村里有只白骨精第16部分阅读(1/1)

底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且错得非常严重,甚至够得上去蹲大牢了

杨敬轩的自制力瞬间崩塌,忍住了气正要呼醒她,忽然又停住了。

她正头朝外歪着脸趴在垫子上,睡容瞧着很不安稳,一双原本漂亮的柳叶眉蹙着,睫毛轻颤,嘴巴微微嘬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个受了惊吓委屈的孩子

杨敬轩默默注视片刻,终于把那口气给咽了回去,瞥见伙计已经走了过来,终于俯身靠近了些,低声唤了两下她的名字。

林娇先前熬不住困在睡觉是没错,只她睡眠一向浅,何况还是在颠来颠去的马车上杨敬轩一停下来时,她就已经醒了,觉到半边腿都被不良睡姿给压得麻木了,针刺般地难受,正想翻身慢慢起来伸下腿舒活血脉,听到外面打开车门的声音,几乎想都没想,条件反射般地便迅速又恢复了睡觉的姿势,至于做出睡梦里的委屈样好博取怜爱,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唯一的遗憾就是时间太短来不及弄出斑斑泪痕,否则效果更好。感觉到门被打开,有人靠近,却没动静,过了片刻,才终于听到他低声叫了两下自己的名,这才翕动睫毛,慢慢睁开了眼,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惊慌失措地爬了起来,只刚坐稳,却又扶住腿皱眉咬了下嘴唇,却低头不语。

杨敬轩实在熬不住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林娇抬头怯怯看他一眼,嗫嚅道:“我腿压麻了”说完看了下已经到了他身后在热情邀客的小二,怯怯地说:“敬轩叔,不敢麻烦你。你为了追我赶了这么多天路,一定又饿又累,你自己随这小二哥先入店去,我歇歇,等腿缓了过来自己再进”

那小二一眼看见个车中美娇娘,又听到这怯怯声音,骨头便酥了一半,见她妇人装扮,原本以为他俩是夫妻,听到居然叫叔,忙挤上去殷勤道:“这位爷要是渴了饿了先进去,我帮着这小嫂子引路。”

杨敬轩看他一眼,道:“你自忙去就好。不用。”

伙计见他面露不快,又见他身上带刀。这年头敢公然路上带刀的,也就是官府中人了,见他不允,再看一眼林娇,只好怏怏退去。

杨敬轩见伙计走了,看着林娇皱眉道:“你困了竟不会好好睡觉这样趴着,我刚一眼看见时就猜到了”

林娇扁了下嘴,低声道:“我怕你会生我气,心里又难过,就这样睡了过去”

“腿麻了还这样屈着伸直放松”

杨敬轩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眉又教道。

林娇哦了一声,赶紧抱着自己一条腿放直,那针刺感一阵袭来,嘶了一声,却不是作假了。偷眼看了下车厢外的男人,见他眉头一直皱着冷眼旁观,大庭广众之下是不可能指望勾他伸手过来给自己揉腿了,叹了口气,伸出两手上下抚腿好加快消除那麻木感。

杨敬轩眼见她一只穿了精致绣鞋的小脚直直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又见她两手抱住腿上下慢慢抚动,自然知道她是在加快血液流动,却觉有些尴尬。再看一眼,脑子里就蹦出了数月前大水之夜土地庙里的一幕,自己就曾这样上下摸过她腿,而且还是肌肤相触的。虽然自己那是在施救不得不为之,但现在看她自己抚腿,却忽然一阵耳热心跳,急忙侧过了身去不看。

林娇却没注意他的神色,摸了一会儿,感觉那针刺感渐渐消去,抬头说:“敬轩叔,我好了。”

杨敬轩唔了一声,这才回身,见她自己扯了上的衣裙,扶着厢壁慢慢下了马车,腿脚仿佛还有些软,站了片刻才迈步往客栈里去,便跟着后面进去,叫那个伙计牵引了马车喂马。房间自然要了两间,又叫了饭菜吃了,看着她进了屋子关上门,这才推门入自己的屋。

林娇原本准备着他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后会暴跳,就算年纪大了些跳不起来,至少也要抓住审问几下,没想到除了态度冷硬外,居然轻描淡写就这么过去了。原本该是松口气的,只她越想却越觉得不妙。

有一种男人,他对你极其不满,却有话不说有气不撒只闷在肚子里自己沤,沤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己下结论做决定并贯彻执行。你要是以为自己侥幸过关从此高枕无忧,那就大错特错,等着他从此与你碧落黄泉阴阳两隔,到时候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杨菩萨就是这样的一个闷油瓶。想起刚才一起吃饭的时候,明明两人对面坐着,她小意殷勤百般讨好端碗夹菜的,他却连眼皮子也没抬起来,很快吃完几碗饭就撂了筷子起身,连菜都没动几筷,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她要是以为自己刚才在马车上那么装一下就能再次收服他的话,那她也太自我膨胀了。

他的屋子就在隔壁。林娇蹑手蹑脚到了贴近他屋子的一边板障帖耳过去,凝神听了半天听不到动静,开门探头出去张望了下,见灯还亮着,便想找个借口过去看看。略一想,想出了个由头,急忙关了自己的门出去,很快就端了盆水到了他房间门口叩几下,轻声唤:“敬轩叔敬轩叔”

杨敬轩刚才吃饭时,下午时的怒气便已经渐渐消去,更多想着的倒是该如何将自己这个误入歧途的侄媳妇导上正途,只被她一会儿端碗添饭一会儿小意夹菜地弄得不大自在,胡乱填饱肚子便丢了筷子起身,现在回房了,填下去的几碗饭好像还堵在胸口没落下去。心里闷闷的,就想出去转一圈吹下风把脑子吹清醒点再回来。正要起身,忽然听见她敲门声,犹豫了下,还是过去开了门,却见她端了盆满满的水立在那里,一愣。

“敬轩叔,你脚乏了吧我给你送洗脚水”

林娇见他开门,急忙抬眼笑道。杨敬轩回过了神儿,说:“不用,我自己来”她却不听,已经跨了进来,吃力地端了满盆的水往里面去。杨敬轩怕她端不动泼洒出来,赶上一步去接,又被她避了过去,晃晃悠悠到凳子前小心翼翼放下盆子,这才起身转了过来,脸红扑扑地看着他喘息道:“敬轩叔,我晓得我错了,真的是错了。我越想越后悔,心里又怕。多亏有你,要不然我以后落到什么地步都不知道,我心里感激得很。敬轩叔你坐好,我帮你洗脚消消乏吧。”

杨敬轩本是打算出门,被她这一番认错的话反倒引出了心里的火气,心想她既然自己送上门了,那就好好教训她一顿,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后再犯。把门一关,自己坐到了桌边,无视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只看一眼那已经漾出一滩水的盆子,皱眉道:“你知道自己错就好,也不枉我把你从何大刀手中接回。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都做错了什么一条一条说,不许隐瞒糊弄”

这盆子本就是木头做的,又满了水,分量自然不轻。林娇经小二指引,一路从水井里打了端到这里,手确实有些酸。见他丝毫不领情,倒也不意外。晓得现在不是拿捏姿态勾引的好时机,怕更惹他警惕厌烦,忙垂手站着低头说:“我不该一时财迷心窍入了伙做那事。如今我知道厉害了,心里后悔得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完半天不见动静,微微抬眼,见对面他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大满意。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睁大了眼惊恐道:“敬轩叔,你不是想要把我送回去过公堂投牢吧千万不要啊,我要是进去了,阿武怎么办敬轩叔,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杨敬轩听她声音都在发抖,灯火里一张小脸雪白,显见是极其害怕,气得拍了下桌面,桌脚吱嘎作响,怒道:“你原来还知道做这事是要杀头吃牢饭的贩盐十斤就要杀头。我问你,你当初怎么就有胆子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78o4955、58o9673、nait、懒洋洋的高贵、愛古言、tarotdeck、梵高的耳朵、黄色月亮 扔雷。

、第 46 章

林娇不提防,被他突然拍桌发出的响动吓了一跳,望着他咬住嘴唇不语。

杨敬轩拍完了桌,才见她两个肩膀随了声响瑟缩了下,眼睛看着自己,双手扭在一起一副快要哭的表情,觉到自己脾气竟失控了,从前便是审问男犯也没这样过,她似乎被自己吓到。微咳一声,压下刚才被她勾出的怒气,缓缓道:“春娇,你当初到底怎么会和何大刀一伙人弄到一处去的”

林娇见他换了问话方式,指望他笑是不可能的,但脸庞线条缓和不少,晓得这伏低扮小果然起了作用,这才怯怯说:“敬轩叔,你能告诉下我你怎么晓得我被何大刀带走的吗”又补一句道,“你不晓得我在车里听到你的声音,有多高兴”

杨敬轩并不受这糖衣炮弹,听她开口问了,便道:“前些天我查到何大刀在城隍一带的老窝,回城带了人过去,可惜他数天前便早走一步,只抓到了剩下几个留下善后还未来得及走的。回了衙门才知道你店里的人前一天便来报官,说你那晚被个妇人叫了出去便没回。我派人四下寻找时,抓回来的人里有个叫黑子的少年说晓得你的消息要戴罪立功,我便单独审问了他,这才晓得你入了他们的伙,被何大刀带去了原州,正要朝这方向追时,有个妇人送来了块布片,我一见便认出你的字。问了样貌特征,知道确实是你。那妇人说你坐一架绿顶蒙绸的大马车,我便这样一路追了上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只字未提他乍知道她失踪时的种种焦灼忙乱和追赶路上的日夜兼程,说完见她哦了一声,又问:“抓的人里有没个叫罗虎的”

杨敬轩说:“没,”忽然想了起来,看着她皱眉又道,“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林娇忙道:“敬轩叔你别气,我问这个人就是要回你刚才的话。我以前有天擦黑了下地回家,路过爿高粱地时,竟无意撞到了我春杏姐和个男人一起,那个人就是罗虎,还听到了他提私盐生意的事。我吓得要跑,却被那男人发现抓住,他说要杀了我灭口,我苦苦哀求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春杏姐也帮我求情,那男人才答应放了我。只他说他做的事被我听到了,定要我一起入伙才肯信,说晓得你是我叔,平日对我和阿武关照,就要我留意你的举动报告给他。我没办法才应了下来的”见他眉头微微挑起,又道,“你晓得我家穷,又没顶事的男人,以前要是没县衙那每月三百个钱的补助,我和阿武怕肚子都混不饱,何况还要给他看病当时也怪我怕死,只好应了下来。后来我一想,我既然已经被逼着入了伙,反正也不干净了,为什么不趁机入份子挣点钱好给阿武看病我这也是被钱逼得没了退路才这样的。可是敬轩叔,天地良心地我虽然应了他的话,可我从没把你的事卖过给他们。再说你也没跟我说过什么,我就是想说也没得说。我的事就这么多了,你要是还生气要把我抓了坐牢,我也不会怪你,只希望以后你能照管好阿武。”

林娇话说完了,便垂手看着杨敬轩,一副坦荡荡随你处置的模样。

她知道罗虎前些天去了外县看春杏,所以刚才特意问了下他。她当然不能供出来是自己处心积虑主动加入的,知道他并未被抓,心便放了下来,真假半掺地拿他当了挡箭牌。反正以罗虎的警惕,不可能现在还回来让他抓,十有八九已经带了春杏远走高飞。

杨敬轩起先眉头还紧皱,听她说完了话,渐渐松了开来,看她一眼,见她立在那里,身后被灯影照出孤零零一个瘦削的影子,想起她确实不易,心里慢慢又软了下来,说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了。只是春娇,往后你一定不能再这样胆大妄为。你和他们毕竟不一样的。你看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幸好我回得及时又赶上了,要不然”

他停了下来,林娇听出他的口气已经温和了不少,忙点头应下。

“除了这些,你还有没瞒着我做下别的事”

杨敬轩看她一眼,又问。

林娇老老实实说:“上回我向你借十两银子,说是给阿武看眼睛,其实是拿去做本钱。还有,上回大水时黄二皮死了,族会时不是提到仵作说他后脑被打了吗其实是我去救春杏姐的时候,正遇到他想对她非礼,我就拿了香灰坛子从背后砸他,并没砸死他,他掉下了水淹死的吧”又想了下,说:“别的好像没了。要是还有,我以后想起来了再跟你说。”

杨敬轩一怔。他借她钱,她拿去贩盐,真要以连坐论,他也难逃其责。见她一双眼睛明亮地望着自己,叹了口气说:“黄二皮的事,我后来问春杏时早就知道的。可见你果然对我说真话了。”沉吟片刻,终于说道,“算了,你把贩盐所得的钱都交上纳入县里银库,这事我便不再追究了。财货取之有道,这钱毕竟不是正途。过些时候李大人要复工修坝,充作公银也算得其所用。”

林娇一下懵了。本见他软了下来回心转意的样子,心里正窃喜过关,没想到最后他竟亮出了这一招。

差不多一千两银子啊,十间她开的脚店啊又想起白天何大刀本要送自己的那一堆黄澄澄金首饰,林娇心疼地连呼吸都要扭曲了。

“怎么,你不愿意”杨敬轩看她一眼,“那个少年说你得了将近千两。”

打小人林娇瞬间已经决定,那个黑子要是还能从县衙的门里出来,她会加一倍的钱叫招娣再狠狠揍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

“愿愿意”林娇强作笑颜道,“我以前本来就是被迫加入的,这钱赚得良心也不安我回去了就把钱送去入库可是敬轩叔,我开店已经用去了两百多两,那些钱你就是叫我吐,我现在也吐不出来啊。我开店要有活钱在手,只有七百两好交”

杨敬轩说:“我帮你补足就是。”

“是,是,谢谢敬轩叔,你真是好人。我会打欠条给你,以后有钱就还你”林娇兴高采烈地说,心里不停滴血。

可怜她前一秒还是个坐拥千两白银的小富婆,一转眼竟成了负翁。本来还想靠把开店用去的将近一百两成本翻倍好私留一百两,没想到被他这样一弄,全部都泡汤了,心情顿时恶劣,表完了态,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弹。

杨敬轩见她坦白了,又听自己的话高高兴兴答应把赃款上缴,心情倒是稍好了些,见她忽然呆呆不动,以为被刚才这一场盘问给弄得疲累了,想了下,说:“那你回房吧。切记这次教训,以后勿要再犯。”

林娇看了眼自己之前端过来的水,不过就是接近他的一个由头,知道他这样的人绝不会凭空叫自己给他洗脚,何况现在他大爷的就算愿意,她也没心情了,有气没力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屋子。

林娇这一夜辗转难眠,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首饰在飞,一直纠结到了下半夜,才终于想开了。

话说那金子银子不都是身外之物吗飞了就飞了,以后再慢慢赚回来就是。反正自己也凭空赚了家脚店,不算血本无归。至于借条什么,以后等他落入自己的手,连人都是她的了,何况他的钱且又不是说那什么千金难买有情郎吗,这个男人自己既然看中了,用千两银子来换的话,她也不是不能考虑的。至于自己现在在他面前的小心讨好,和她以前工作时忍过的各种委屈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不值一提。只要她对这个男人还有兴趣,她就有非凡的耐心和容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第二天起来,两人开门出来在走廊里相遇,林娇已经恢复了活蹦乱跳,倒是杨敬轩看起来眼圈微黑,瞧着昨夜像没睡好的样子。林娇也没多问,冲他灿烂一笑便当先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回程顺顺利利。林娇并没刻意再去勾搭他,知道人都是需要一个心理缓冲期的,尤其是他这种性格的人,刚出过这样一件狗屁倒灶事,好容易补救了回来,现在自己太过积极的话,未免落下痕迹反惹他多想。只是在第三天中午快要到县城打尖完了爬上马车,他正过来替她关车门时,才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敬轩叔,以前你说要给我找好男人了你自己才成亲,现在还做不作数”问完了,见他一怔,看她一眼,仿佛迟疑了下,然后微微点头道:“你放心,还作数。以后你有事我也会帮你的。”

林娇之所以提醒他这个,是因为这几天两人虽一路日夜相处,他对她也照顾有加,只态度却始终客客气气,疏远感扑面而来,哪里有事发前对着自己时的半点柔情蜜意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见他还点头又这样表态,这才稍放了心,想了下,又低声道:“那你还愿不愿再教我习字”

杨敬轩心微微一动,见她问话时脸微微泛出羞涩般的桃花粉色,看着自己满眼期盼的样子,下意识地知道拒绝才对,却又不忍叫她失望,犹豫片刻,终于说:“以后再说看我有没空”

林娇见他并没一口拒绝,心又放下了些。当日傍晚终于进了县城,杨敬轩将她送回了脚店,并未停留便匆匆离去。

她失踪几天,店里门虽还开着,只招娣与几个帮佣的都早没了主心骨乱成一团,就怕她回不来要关门大吉自己丢饭碗,能武更是急得连药都停吃了。见到她回来,个个松了口气,围到后院七嘴八舌,能武更是毫不避嫌地一把抱住了她腰,趴她身上红了眼圈,连虎大王也咬住她裤脚在底下转圈不停。

林娇自己倒没什么,反正这一路有惊无险,只看到他们这样,倒被勾出了点情绪,忙安抚了一圈,只照先前和杨敬轩说好的,说自己是被个眼红她脚店生意好的混人给绑架要勒索,被杨敬轩救了出来,那人也抓了。几个人深信不疑,大骂一通,王嫂子便忙着去炒好菜说要给她压惊。

一场风波终定。林娇捂着心口去衙门里,在账房吴先生极度惊诧的目光中交了银票,日子便继续过下去,很快半个月一晃而去,她渐渐觉到了不妙。那事情虽平息了,可这半个月来,除了刘大同还如往常那样隔天带个人过来转下,那男人自那天后便从她视线里彻底消失,更别提什么过来教她认字了。忍不住向刘大同打听,说他最近一直忙,白天连他都不大见得到人影。

林娇渐渐郁闷起来。刘大同或许确实没撒谎,可要说那个人真忙得连自己这里一脚都没空踩,打死她也不信。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事的后遗症还没完,那个人的所有警觉和自持都被空前唤醒,在刻意疏远自己而已。

林娇的郁闷还没完,在她去了趟杨氏家回来之后更甚一层。她过去,一来是有段时日没去,有点想念那一对儿看见她就腻歪个不停的双胞胎兄弟,二来,也是存了点去打听下他近况的心思。没想到去的时候,正碰到杨氏送一个媒婆出来。稍问了一句,便知道前次那阿水歇菜之后,杨氏也与自己一样,具有不屈不挠的可贵品质,现在又张罗起了新的人选。这回叮嘱媒婆说“年纪稍大些的老姑娘也无妨,我兄弟不喜太小的。”

林娇做客完回家,压下满心的不痛快,开始认真反思起自己之前的计划了。

她原来的计划很好,在杨敬轩面前各种卖乖讨好以清纯形象博他欢心,再施以有意无意层出不穷的勾引手段,不怕迷不住他,这个男人迟早会手到擒来,等到时机成熟成就好事,以他的性格,自然对自己死心塌地,到时候什么都好说了。辈分啊,寡妇身份啊,统统丢给他头疼就是。这个计划确实非常完美,只要没弄出半个月前的那桩倒霉事,她迟早能如愿以偿。但现在完全崩盘了。男人口头上虽然还说她有事他会帮,可是对她终究做不到像从前的完全信任了,加上那夹在中间的该死的辈分还是他的老大心病,想要他像从前那样对自己毫无防备已经不大可能了,更遑论什么言听计从亲密往来然后成就好事了

林娇笃定他心里一定有自己的。但也仅此而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以他的保守,要是她不主动出击,她就算坐等到鬓发苍苍,她大概还只是个等男人的女光棍。

林娇接连几个晚上都在想这事,翻来覆去地想。最后她下了决心搬出绝杀。不是以前的那种眉来眼去暧昧勾搭,而是直捣黄龙一锤定音。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而且她也知道这样做值得。

一切,都是因为她想要这个名叫杨敬轩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tarotdeck、懒洋洋的高贵、青青、黄色月亮、291o4o3投雷。

哎,终于写到我自个儿等了很久的情节激动个先透个底儿,下回就叫“女壮士,硬上弓”,至于怎么个硬上弓法onno~我觉得自己太不cj了

、第 47 章

林娇称要早歇,天落黑就吩咐招娣他们晚上都不要来打扰,把与前面相通的小门一锁,回了自己屋子,坐在镜台前慢慢梳妆。

能武不在,被她送到了杨氏处。她说自己有事要去邻镇,晚上可能回不来,怕能武一人在家不方便。杨氏热情应了下来,叫她放心去。大毛二毛两兄弟看到能武也十分高兴,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

今晚这个小后院里就只剩她一人,月黑风高,正是心想事成的好时候。

她一早就去了县衙,叫出了李大同,问到杨敬轩正巧在里头,便托他传个话,说找他有事,只自己白天不在,请他过了晚饭时候再来。

她觉得他不会不来,而且不会像前次那样来得那么晚。

她准备好了,就等着男人自投罗网。

林娇梳直发,梳得乌光闪亮,把头发绾起,又换了身衣衫,便坐等他过来。等到大约刚戌时,便听到被关在小院里的虎大王弄出一阵动静,出去开门一看,他果然已经来了,正站在门外。虎大王见终于得了解放,撒欢地便跑了出去。

“进来吧。”

林娇朝他低声说了一句,见他终于跨了进来,顺手关上门,转头便往里而去。他犹豫了下,跟了上来。

林娇停在了外间,把桌上的灯火拨亮。回头见他似乎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指着张凳道:“坐吧。”

杨敬轩默默坐了下来,四顾看了下,说:“阿武呢”

林娇道:“他眼睛还没好全,一人在家寂寞。今天去了你外甥那,几个人玩得好,便留在那里了。”

杨敬轩点了下头,说:“是要有伴才好。以后要常来往。”

林娇一笑。

杨敬轩见她坐在自己对面,双手安静交放在膝上,微微垂首,笑容清浅。这半个多月的日子一直避开了她,心中不是没有记起,却始终迈不开靠近的脚步,又默默看了几眼,只觉极好,忽然见她抬眼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似能窥到自己内心,急忙避开了去,一阵微微的心悸。感觉到她也在看自己,却始终没说话,斟酌了下,终于说道:“春娇,你叫我来是什么事若是教你识字,我想了下,识字是项持恒之事,像我不能日日前来,并非上选。我认得一女先生”

“敬轩叔,我知道你已经不愿教我认字了,我也不会再勉强,”林娇打断了他话,望着他笑盈盈道,“多谢你替我留意女先生,只真的不用了。”

杨敬轩一怔,见她说话时并无不快,反在盈盈笑,迟疑着说:“春娇,你没怪我,我很感激。”

林娇笑道:“我怪你又有什么用强扭的瓜不甜,你无心教我,我把你绑过来也没意思。”见他面露窘意,只当没看见,继续道,“敬轩叔,自那事发生我回来后,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觉得想明白了许多。我以前不是跟你说我喜欢你吗我现在心意还没改。只是我也知道咱们俩不可能,从今往后我只会把你当我的叔了。何大当家叫我偷汉子,那是他天性不羁在玩笑。男人我自然会嫁,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个愿意真心待我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忙,我也不用麻烦你给我找男人了。你年岁不小了,有了合适人的话只管成亲。往后更不用避我。你好久不来,阿武都念着你呢。”又一笑,说:“我今天想你来,就是要跟你把这些话说清楚,免得你心里一直有芥蒂。想开了,觉着有你这样一个叔反倒更好。敬轩叔,你说这样好不好”

杨敬轩万没想到她叫了自己来竟是为了这个,怔怔望着她在灯火里笑,笑得坦荡而轻松,心里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仿佛瞬间被挪走了,只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那份释然,随即却又被袭来的另一阵巨大失落给占领了,只觉心里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走,心一下子空荡荡毫无依托地飘了起来。

林娇说完话,见他只怔怔望着自己不语,神色似喜似悲极是怪异,惊讶道:“敬轩叔,你怎么啦”

杨敬轩稳住心神,吁了口气道:“好好”

他本想说“好极了”,只后面那两个字却再也挤不出来,沉默片刻,终于说道:“春娇,那我走了,你往后有需要的话,只管来找我。”

林娇笑着道谢,见他似要起身,忙道:“敬轩叔,你来得早,还没吃饭吧我正好做了饭在等你来,也没吃,你要是不嫌弃我手艺就吃了饭再走。再说你以前帮过我那么多,就当我谢谢你。虽不过一顿饭,却是我的心意。”

杨敬轩确实没吃饭便过来了,见她殷殷望着自己,哪里还拒绝得了。林娇见他默然,知道他是留下了,面露喜色,道:“那敬轩叔你稍等,我把饭菜端来。”说完一扭腰身,便如飞燕般轻快而去。

杨敬轩默默坐等,很快便见她提了个食盒过来,拿到桌边一样样摆出来,一碟虾圆豆腐、一碟香苣、一碟炒猪腰,还有一碟酱烧肉,又摆上酒壶,一边摆,一边笑道:“敬轩叔,我从前偶尔听大毛二毛说你爱吃这些,便照着做了些,我手艺不好,你可别嫌弃。”

杨敬轩见桌上摆的都是合乎自己口味的,感受到了她的细心,心里一阵感动,想起她对自己一向小意温柔,自己却始终无法放下心结与她坦然相对,心里一阵愧疚难过,闷声道:“不会。”

林娇笑了下,把筷子摆他面前,又给他倒酒,递了过去。

杨敬轩推手阻拦道:“春娇,我不饮酒。”

林娇没想到他竟不饮酒,看着也不像是故意推脱,一怔,问:“你不会喝”

杨敬轩略微摇头道:“不是。是我从前曾起誓,今生绝不再沾酒。”

林娇不快道:“只饮几杯而已。我请你吃了这顿饭,往后想来也不会再有机会。你若不喝,我便自己喝。”说罢把刚才给他倒的酒端了过来,一饮而尽,酒入喉咙,顿时呛了起来。

杨敬轩见她咳得眼眶处一圈微红,眼眸中微微升上层雾气,不像是被酒所染,反倒更像出泪,夺过她手中杯子道:“你不会喝就别喝了。”

林娇擦了下眼,笑问道:“那你喝不喝你若不喝,我就喝。”

杨敬轩见她望着自己明明在笑,只那神色落他眼中,却分明含了几分凄楚,心中翻江倒海地难过,竟无法拒绝,点头道:“好,不好践踏了你的心意,我便破例喝几杯。”话说完,见她露出真正欢颜,起身高高兴兴地替自己斟酒,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心道:“我从前作为,先是对不起她先。她实在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女人,只我自己始终难解心结而已。如今她非但不怪我,反这样体贴,为她破一次戒也不算什么。”

杨敬轩想罢,举起杯便一饮而尽。酒入喉咙,一阵辛辣,人却仿佛被这许久未受的痛苦刺激唤醒,血液一下开始奔流。

林娇见他喝了,笑着又斟上第二杯,道:“我自己来不及酿酒,这是酒铺里最好的神仙酒。那掌柜的说得十分得趣,说里头麦芽和绿丝郁金,麦芽宽胸,郁金舒气,所以这酒又名宽胸舒气酒,喝了之后从此天地宽舒。你觉着味道如何”

杨敬轩只道:“好。”说完又饮了第二杯。

林娇急忙道:“敬轩叔,别只喝酒,菜也要吃。空腹饮酒不好。”说着已经往他碗里夹了筷猪腰。杨敬轩吃下,却品不出什么滋味,实在是此刻心情低落,便是吃皇宫八珍也没味道了,反倒觉得酒更入味,一杯杯饮个不停,林娇不时劝菜,又陪着饮了几杯,说了些俏皮笑话,都是他从前没听过的,有几个要她点拨才能品出意思,笑得不行,一时竟有了身在梦中之感,只怕这样一刻匆匆结束,醒来便再也不见。

林娇见他酒量竟极好,这神仙酒已经是铺子里最烈的了,不知不觉一壶尽了,他却不过脸颊酡红双目放光而已,瞧着还十分清醒,反倒自己不过喝了两三杯,便有些晃了,晓得要下重手才行,好在先前有所预备,便朝他嫣然一笑道:“敬轩叔,我再去添一壶酒,喝完我便不留你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杨敬轩心中本就不舍这么离开,虽知道自己不该留下再饮,却实在不愿拒绝,看着她拿了酒壶而去,屋子里少了她的相对,顿时觉到寂寥,刚刚的畅快之感顿时消失,想到过了今夜就要与她告别,从今往后除了叔与侄媳,与她真的再无交集了,酒意攻心,顿时一阵黯然,人也觉到微醺了。

林娇到了酒坛边满了一壶酒,回头看了下,见他并未跟出来,摸出事先备好的一个小纸包,打开闻了下里面的白色粉末,略一犹豫,一咬牙便将粉末都倒了进去,摇晃匀了,这才又带了返回,见他正对着烛火发呆,连自己进来的脚步也未觉察,到了他对面坐定,倒了杯新酒推去,微笑道:“敬轩叔,想什么呢”

杨敬轩饮了杯中酒,苦笑道:“春娇,我该走了。”原来酒入愁肠人醺时,也会顿时多愁善感起来。终究是要走的,多留一刻又有何益

林娇仔细看他一眼,见确实如徐顺说的,那药末入酒无色无嗅,他并未觉察出来,先便放了一半的心,笑道:“也好。只酒既然上了,再饮几杯可否”

杨敬轩依她所劝,不觉又尽了小半壶酒,渐渐觉到头重脚轻,连说话都有些大舌,醉眼里见对面她笑靥如花,知道自己再不走怕是要醉在此地了,喝下她斟的最后一杯,双手撑住桌面勉力站了起来,含糊道:“春娇,我走了”

林娇见他身形摇摇晃晃,知道是那药力发作,忙上前扶住说:“敬轩叔你喝醉了,出去怕醉在街头,我先扶你到能武屋里歇下,我给你打水洗把脸,等稍醒些再走。”

杨敬轩已经听不大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觉整间屋子与她一道和着灯影在自己面前摇摇晃晃,只勉力撑着才没倒下在地,忽然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了自己额头,似她在探自己体温,顿觉一阵舒心凉意,精神一松,人便整个压了过去。

林娇差点没被他压倒在地,用力支持住了,半拖半带地将他弄进了自己的屋往床上一推,他立刻倒了上去。

终于搞定了。据徐顺说,这药醉人,人摄入后五个时辰之内,便是在他耳边打雷也不会醒。漫漫长夜,床上有个任由自己折腾的男人,剩下的就是她的活了。

刚才这一阵折腾,林娇被弄得后背都出了层汗,先不去管他,出去把门都反闩死了,打了水自己擦了身,又换了盆清水端了进来,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炕上的男人,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酒气熏人,原本英挺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上前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脸,叫几声杨敬轩,他连眼睫毛都没动,头反倒像婴儿般顺了自己的手劲软软动了几下。

林娇想起他平日在自己面前的傲娇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了报复的念头,伸手又用力啪啪拍了他脸好几下,觉到手心有点疼了,这才放过了他,眼睛瞄向了长在他身上的自己今晚计划的关键部位,手刚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忽然竟觉得勇气还不够多,转身出了屋子,从酒坛里倒了一大碗干净的酒,一仰脖全部喝了下去,静坐片刻,很快便觉轻飘飘地连人都轻了不少。所谓酒壮人胆,立刻勇气大增,转身又进了屋。

林娇再不犹豫,伸手脱去了他的鞋,解开他裤带费力扒下了外衣和裤子,灯火里照出一副古铜色的精壮身板。不过现在也没心情去欣赏,手伸向了他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林娇的手搭上他里裤裤腰的时候,心虚地看了眼他的脸,见他还是丝毫未觉,一咬牙便扯了下来,沿着他肌肉紧实的两条长腿卷褪了下来,丢到一边去。

现在这个男人已经被扒得精光,全身上下毫无遮掩。林娇咬着唇,看向了他的腹下部位。

她以前第一次在溪边遇到他时,就曾无意瞄见过他这里,但那时不过是匆忙一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