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第8部分阅读(1/1)

了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好意思,水接了过来,鞋子却是在撵着顾容与的脚。

顾容与哭笑不得,扭头跟曲奕海欧说,“你们谁有相机赶紧把她这副嘴脸拍下来,贴词典里忘恩负义那词边上,可形象。”

维拉拧他,“你还说你还说。”

于是,大家都无奈了,这娃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是您自作主张给人按了那什么罪名的好吧。

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曲奕好奇,想弄清楚这是什么,正想问出口,就被顾容与打断。

虽然他知道维拉是怎么回事,可知道姑娘脸皮薄,再让曲奕知道了不好。

“傅阿姨不是在这上班吗曲奕,我们去看看她吧。”他口中的傅阿姨,是曲奕的妈妈。

曲奕大手往脑袋上一拍,“对,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可是,维拉”

维拉也想一卫生巾封他嘴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海欧也看出了端倪,心想不能让他姑娘也尴尬了,于是大发慈悲地插了一句,“你就甭操心了,我表哥都没急,你丫凑什么热闹。”

顾容与咳,曲奕貌似恍然大悟。

于是仨少年携一孩子上楼拜见傅阿姨去了。

维拉和子慕两人齐齐松了口气,维拉接过子慕手中的袋子,赶紧去了卫生间。

接下来溜冰自然是不可能了,从医院出来后,就回了家。

b市的军队大院多在西北部,那一片胡同也比较多,学生堆扎得泾渭分明,最大的两个堆就是大院堆儿的和胡同堆儿的。

维拉他们那几届,胡同堆儿那边的孩子家长大多是被文‖革给耽误了的,文化水平不高,做的也多是体力活,跟军队大院的社会地位悬殊大,孩子的教养差别也有些大。

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平时有些小磕小碰,但也相安无事。只是气球不断加气儿了,终有爆炸的一天。

98年的最后一天,也不知道是哪几个王八羔子,好像是他们的老大看上维拉了,在维拉落单的时候把她给堵了,说那谁谁谁看上她了,要同她约会。

顾容与经过那次军刀事件后就不让维拉一个人走了,只是那天碰巧他被学生会的事绊住了,曲奕在课上犯贱,被老师耳提面命了去,幼儿园又快下课了,怕孩子又被人抱走,只得让维拉先行,却没想到会遇上他们。

堵她的那些人里头还有熟面孔,维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上次堵着她要钱花的也是他们。

那人忿忿,指着维拉就说,“就是这丫头,上次还找人打我们,好像也是附近那学校的,俩小白脸,阿四的左右手都被拧了脱臼。”

维拉觉得他们无理取闹,翻了个白眼,谁稀得找人打他们想绕过他们走开,只是那几个没眼见力的继续堵。

为首地还打了那人一下,“被小白脸打还好意思说了”

江洛远远地就看到了维拉的身影,像是被一群人围住的样子,脸一黑就跑了过去。走到近处时就听见那些人指桑骂槐,当然,维拉是桑,他们大院堆儿的是槐。

后来,虽然没有当场打起来,但战书却是下了。

所以维拉有幸目睹了一场场面空前的群架。

而且这场群架,让大院的孩子空前团结,歃血为盟。

chapter23

维拉觉得作为这场事件的导火索,有必要劝解一番,让他们和平了结。

可是少年们一个两个翻白眼,“你一丫头掺和爷们儿什么事,去去去,爱哪哪去,不跟他们打一架,他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对,那群王八羔子平日说话也忒不干净,惹少爷我几次都想拿砖把他们脑袋拍漏了,再不给他们拿龙拿龙,少爷我还混不混了”

“和平咱没那么窝囊。”

“对啊姐,那么多男人为了你打架,多牛气啊。这辈子要是谁为了我拿出这阵势,我就圆满了。”

维拉劝说无果,苦着脸看着顾容与。

顾容与低声跟她说,“你看看谁是真正为了你打抱不平的,都嫌日子太平了,不加点佐料难受得慌。你劝不住的。”

“你也去打吗”维拉无奈地看着他。

“嗯。”顾容与点头,这会子不去就孬了。

“那啥,维拉,我们几十人呢,得找个空地合计合计。现在就瞅着顾容与家最合适,顾爷爷不在,你和子慕那丫头陪顾奶奶逛街去。”

子慕开心地应下来,觉得自己做了革命的螺丝钉了。

尽管维拉万分不愿意,还是被螺丝钉拉着去找顾奶奶了。

在顾奶奶跟前,子慕和维拉很少同时出现,顾奶奶看着她们,互相比对比对,乐得厉害,也就被哄出了家门。

将近三十号人在顾家的大厅里也不挤,就是凳子不够,顾家几时同时来过那么多人啊。所幸来的不是讲究的人,少年们大腿一盘,就坐在了地上。地上铺着毯子,也挺暖和。

少年们都默契非常的没有提偷爷爷枪的事,要是偷了就不只是他们之间的事了,先不说爷爷会抽死他们,兜不住也是要坐牢的。

刀子太短,打起架来不如棍子使用,而且一捅就漏红了,也容易把篓子捅出来。反正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过是解解气,当练练手脚。

棍子够长,打人也疼,教训教训够了。

装备确定了,接下来就是人员的问题了。

“对方几个人”曲奕问。

“他们说了带5o个,让咱们琢磨着带。”江洛皱眉。

“去他妈的,够阴,先下手为强,就看准了我们人带少了不够挑,人多,即使赢了也不光彩。”有人咒骂。

李晓看着众人暗自算了一番,“咱们院的,除了姑娘和孩子,总共能上的也就三十多个,难不成还得找外援”

“别,咱丢不起这个人。”海欧琢磨,“也别叫外人了,就咱们三十个,我就不信凭咱们,还挑不过那帮小兔崽子。”

江洛略微沉吟,同意了。他们之间大多数被爷爷丢到军营练过一段时间,没那么不济。

人手问题确定,接下来到战略部署了。

“哎,不就是群架么,一群人拥上去不就完了。打入敌人内部,目标是打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曲奕嘴大,先说了。

郑思齐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打错人”

“那时候那么混乱,谁还分得清楚敌我,误伤是必须的。”曲奕白了他一眼。

一群人翻白眼了,“就你嘴欠。”

这一群少年架是常打,但如此规模宏大的群架倒是第一次,心里都没底。

江洛皱着眉听少年们尽说一些不靠谱的的意见,看向角落里的顾容与,他一直都没说话,“容与,你的意见”

顾容与低头想了一会才说,“刚开始还是先跟他们谈谈吧,如果真的有打架的必要,再动手。之前我们先去二十个人跟他们正面对抗着,剩下的人去胡同口堵,若是真打起来也别让他们跑了。”

江洛点头,“我同意顾容与的看法,你们呢”

众人点头,有人问,“那怎么打”

“我们人少,分成几个小组,把他们围起来,来个瓮中捉鳖。他们既然敢挑我们,肯定会有几个特别厉害的,到时候眼尖些,把这几个人捣散了,各个击破。如果我们有人撑不住,剩下的得补上去,不能让他们真打残了。打得差不多就跑吧,别往一处跑,不过最后还是得回到大院来,我们分几个据点,看看谁受了伤,得赶紧上医院。”顾容与沉吟,既然决定打了,就要全力以赴,他们不能输。

“要是他们报警怎么办”有人问。

“你傻啊,他们要是报警,咱们一起完蛋。而且他们也不傻,真报警对他们没啥好处,我们还有爷爷兜着,他们可什么都没有。”郑思齐翻了个白眼。

“你说上医院,哪家要是一堆人都伤了,傻子都知道咱打架去了。”李晓问顾容与。

“我妈就是医院的,咱今天为了兄弟牺牲一回,打了架主动跟我妈招了。”曲奕觉得自己起作用了,高兴地说。

“好兄弟,不过你妈脾气好得让人叹为观止,真让人羡慕。”有人拍他肩膀,叹。

“不过,你们打架的时候注意,别往人脑袋上打,不然就算他们不报警,家长也跟我们没完。”江洛拨弄着手中的杯子,扫了一眼众人后,却是看向了顾容与。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眼神。

很久很久之后,江洛都不知道,跟他抢维拉,是真的喜欢她,还惦记着跟这个少年斗智斗勇。

那时候他们同为大院里的孩子头,他八岁的时候出国,回来的时候十六岁了。他惦记着他的对手,这些年他是不是也变得同自己一样强大。只是看到那样的顾容与,他失望了。他喜欢的东西他便抢,想激起他的斗志,只是对方只是笑着谦让。江洛失望了,不过似乎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已经得了结果,原因是什么,还有什么重要呢。

他们是在学校后边的一大片空地的手,打架的那天,天阴,风大,零下十几度,正常的都窝家里暖炕了,只有抽了风的出来打架。

维拉和子慕窝在远处看着,比平时多穿了几件衣服。子慕满脸兴奋,维拉满脸担忧。

只是胡同的那帮人不厚道,来了将近八十个人,黑压压地一片头,看得大院的少年直冒火。

可是输了人仗不能输气势。曲奕胸脯一挺,出来了,“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

大院的少年齐齐扭过头去叹气,李晓一个爪子揪着少年的领子就把他拖了下来,免得他拉低了他们整体的智商。

维拉离得远,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还是谈崩了。维拉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他们挥着棒子迎了上去。

一瞬间,敌我不分,维拉看得急,刚刚去打架的大院的孩子,她多数还是不认识的,只得靠子慕来知道战况如何。

胡同的少年没留有后手,所以看到顾容与他们包抄过来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的。本来里面多数人都是过来充数,也没想到真的打起来,顿时吓得抱头鼠窜,胡同少年的攻势开始内部瓦解。

子慕看得起劲,经常一句话才说了半句就接了句别的,手舞足蹈的,一边挥拳头一边骂人笨。

维拉看着无奈,只得看了与自己熟识的那几个人。

顾容与和江洛都被好几个人围着,时不时会吃上几棍子,维拉直骂他们不厚道,摆明了以多欺少。

曲奕打人跟踢木桩似的,他本身力气就极大,被他打过的人起来都困难。他得了闲赶紧去给顾容与解围,打得人稍稍松了懈,又去帮江洛一把,他快挡不住了,虽然平时看他不顺眼,但是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曲奕寻思着也大度一回。

李晓腋下夹了一个少年脑袋不停地转圈,嘴里嘀咕,“老子转死你。”那少年扫过的一片地方,带倒了不少人,谁附近谁倒霉。

顾容与身边少了一个难缠的对手,打起来轻松多了,他的姿势很潇洒,而且棒子只拿来做盾,并不拿来打人,很有风度。

顾容与教训人,通常都是单手捏着人关节,手指使了力气,把人的关节拧脱臼了。分寸把握得极好,不至于拧断,但是脱臼后的手连棒子都提不起。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总能在棒子要敲到他的那一瞬间迅速闪躲开来,不管是正面对敌还是背后袭击。

好多女孩子喜欢的便是男孩子打架的那一瞬间,张扬帅气,爽快利落。

平时的压抑似乎只在这一刻释放,血气方刚。

这时的顾容与,忘了家训,也忘了平日的素养,是十七八岁狂妄不羁的样子。此刻,他不用羡慕曲奕,只须珍惜这难得的一刻便好。

所以,维拉想,这也是他放纵着跟大家一起打架的原因吧,不只为了义气,还为的是一种不被束缚的感觉。

多年后,练自由搏击的时候,教官便笑着跟他说,“你小子,小时候没少打架吧,可惜手法不够狠唳。”

经常吗也不见得。一辈子真正干净利落的打架只这一次。

他回道,“怎么不够狠唳吗可是都还是孩子,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出手那么重吗”

用得着吗

架打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都倒了不少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还是大院这边占上风。江洛看看地上的一群人,声音不大,但都能让大家都听见,“差不多了,撤吧。”

就在江洛转身的时刻,维拉看的目眦尽裂,就近的一个少年,抄起旁边的一块砖头,对着江洛的脑袋,敲了下去。

就近的顾容与也看见了,来不及推阻,大喊一声,“阿洛,小心。”

虽然很远,但是维拉还是能很清楚的看见江洛的脑袋湿了一片,心拔凉拔凉的。子慕抓着她的胳膊,衣服穿得那么多,她依旧能感到子慕的指甲陷进了肉里。

子慕抹了一把眼泪,就想那边跑,维拉死死抱住妹妹的腰,“不,子慕,乖,你不能去。听话。现在那边乱得狠,指不定待会儿也伤了你。”

子慕的眼泪依旧忍不住“江洛哥”

“我明白,我明白,我们去医院等他,他们肯定会把他送过去的。乖,听话,你现在过去是给他们添乱。”

顾容与眼神一凛,用力地握紧了手术的棍棒,几乎要陷进肉里。

先于理智,棍子就朝那人脖子敲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用棍子打人。

那一瞬间,好像世界都静止了,独独剩他。

顾容与往那边的篱笆看去,那两个探出的脑袋已经不在。

自父亲走后,他第一次感觉那么孤独。

一个不查,后人的棍子也超他挥了过来。

那边的少年也愤怒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下打的比一下重,摆脱了身边的人,过去架起江洛就跑。

“妈的,如果江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跟你们不共戴天”

chapter24

子慕和维拉到医院先到了医院,之后没多久,他们也到了,江洛已经晕了过去,血流了郑思齐和李晓一身。

然后他们一起把江洛送到急诊室,曲奕上去找妈妈。

曲妈妈傅远清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一口气还没提起来,就听到儿子说江洛的脑袋让人拍漏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跟着儿子往楼下跑。

子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海欧搂着她只叹气,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顾容与靠在墙边上,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维拉看到血正顺着着少年的手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走过去轻声对他说,“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手吧。”

顾容与缓缓地低下头来看她,然后摇摇头,“我等阿洛出来。”

“刚刚我问了傅阿姨了,还要挺久的。我们先去看看手,好吗”维拉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看着她湿润的眼眶,顾容与顿时没了坚持。

傅远清被这帮孩子弄得既头疼又心疼,也拿不准主意是到底要先告诉他们的爷爷,还是先把他们都架过去拍片,看看都断了几根肋骨。

还没想好,医院门口又进来了一帮人。

看着一个两个都挂了彩,傅远清差点没背过气去。当下也不想先该干啥了,一向温柔的她板了脸,让护士领了他们去包扎。他们一个两个还都不愿意,说什么要等江洛安全了再去。

傅远清冷笑了,这会倒是挂记着安全了,打架之前哪去了

曲奕看着妈妈发飙,大气也没敢出,一鸣惊人的效果是很好的,少年都该去拍片的该去上药的都没有闲着。

傅远清看少年该干啥都干啥去了,不由得按了按眉脚,却看见还有一个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术室一动不动。她见过她,只是听说苏家另一个女儿也回来了,跟子慕是双胞胎,她拿不住眼前的这个是谁,只是见这个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我见犹怜。

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安慰任何人,只得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往手术室走去。

顾容与去拍了片,他的右手被打骨折了,还好不是很严重,上了夹板固定,再用带子绑好挂在胸前。之前打架的时候,只有他的赤手空拳,只是到了最后才上了棍子。

从头到尾顾容与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喊一声疼,低着头,谁跟他说话都不理。

维拉差点把唇都咬出血了,掰开他一直握着的左手,把自己的手指放了进去,然后碰到了他手心的血。

他用自己的方法去对待别人,若不是对方过分了,绝不下重手。可是他如此,不等于别人也这样。

爷爷告诉过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不打死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会反过来把你打死。可是,那时候的他是怎么说的他说,爷爷,战场上大家都有自己的信仰,可是平日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同胞,没有自相残杀的道理。

可是,就是这些与他们说一样的话,呼吸着空气中含量相同沙尘的人,对他们用了那样极端的手段。

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这么对你的。

究竟什么是对的

而又是谁错了呢

傅远清给江家的人打了电话,江老本来在外地的军区视察,听到孙子的情况,当即2oo码军车飙了回来。江洛的父母和奶奶也在往医院赶。

江洛被推出来的时候家人还没到,子慕第一个跑了上去,紧张地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了口罩,跟他们说,“没事,口子不深,就是有些长,缝了八针,现在就是有点脑震荡。”

这么一说一帮人都松了口气,现下才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也疼得厉害,一个两个嗷嗷地叫了起来。

医生看着这么多人也是头疼,这些小子都是亲王呢,骂又骂不得,只叹,“都什么事啊,现在的孩子”

“还堵在这干嘛呢,赶紧回去,好好跟家里人认个错,咋咋呼呼的,把医院当什么地方了。”傅远清黑着脸赶人。

“妈”曲奕涎着脸跟在她后头。

傅远清打断他的话,“别指望着我能跟你爷爷说好话,平时都怎么教你的你还是回去好好跪着吧,看你爷爷不打死你。”

曲奕苦着脸,跟在众人屁股后头,灰溜溜地走了。

李晓郑思齐这平日跟江洛好的,倒是留了下来,说是等他醒了再走。顾容与觉得江洛被砖砸了,自己也有责任,当时他离他最近,如果他留意了,江洛说不定就不用被打了。子慕自然是不肯走,海欧也一脸无奈地留了下来。

维拉跟顾容与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江家的人就来了。江奶奶哭着过来看孙子,看着孙子后脑勺碗大个口子,差点没厥过去。

江妈妈也是心疼,既要顾着老人,又着紧儿子,还要强撑着,看起来更悲痛些。

江老到的时候场面挺大,门外停了好几辆军车,还有些是听说江家孩子出事后陪同过来的领导。

江老皱着眉头问海欧,“这是怎么回事”

海欧抿嘴,不答。

江老哼,以为不说话他就不知道,听远清说一个大院的孩子都鼻青脸肿的,一看就知道去打群架去了。江老看着病床上的孙子,又气又疼。气的是别家小子都没事,就你倒了,看来平时的训练都少了可是再气,也疼得厉害,怕这帮小子惹到了道上的人,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查。没多久,信息就反馈回来了,对方是胡同里的孩子。江老皱眉了,只能当是孩子掐架了。对方将近八十人,追究起来事情太大,牵扯的人太多,而且大院的孩子三十多人,个个家里身份敏感。弄不好,被人说成了是官僚与人民的斗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得把事情压了下来。

胡同的孩子也伤了不少,但是不如大院的孩子娇贵,漏红的不多,即使有随便包扎也成了。家长问起来也死命不说,这点倒是跟大院的孩子难得达成了共识,这事绝对不能让家长介入,不然,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江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看着床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脑子里还犯迷糊,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来了,他们这样围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孩子,你醒了吓死奶奶了。”江奶奶泫然欲泣,轻轻地摸着孙子的额头。

“哼,他哪懂得疼,不给他点教训看他还给我到处在外边惹事。”江爷爷看到江洛醒了,放了心,开始数落起孙子来。

江奶奶不高兴了,“孩子刚想醒,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就是你平时惯坏的”江爷爷狠狠地瞪了江奶奶,却是停止了指责。

江妈妈低下头来,问,“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妈妈回家给你做。”

江洛轻轻地摇了摇头,“李晓在吗”

“在在”后边的李晓蹦跶着起来,刚刚看见他醒了想围过去,可是人家一家子人在呢,也不好挤进去,只得等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传召了。

江洛看着李晓欲言又止,李晓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大人们都竖着耳朵听了,斟酌着用词,咳了咳,“没事哈,不用操心,你好好养着,他们都回家了,说有命的话明天再来看你,现在就我和思齐容与他们几个。”说着欠了欠身子,让江洛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人。

江洛也看到了维拉和子慕,子慕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维拉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江洛头疼得难受,只得朝他们挥了挥手。

“江洛哥,你还好吗”子慕轻声问。

江洛应了一声,“没事,就是还有点疼,过几天就能好。”

子慕绞着手,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医生走了进来查看了各项指标,都挺正常。大伙都齐齐松了口气。

郑思齐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我们等你出来。”

江洛挑眉,“你这活说的,怎么像是我在坐监似的。”

郑思齐正想反驳回去,碍于周围一圈的大人,不能失了教养,揉了揉嗓子,“阿洛,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吧。”说着,顿了顿,“我们先回家交代交代。”

江洛明了,嗯了一声,就听到边上的爷爷又哼哼了。

郑思齐说要走,一串人也没好意思留下去了,反正现在也知道江洛没事了。

维拉走之前跟江洛说了句好好养病,还问他明天想吃什么,她可以给他做。

江洛还真认真地想了想,说要吃大西北那边的东西,你自己斟酌着做吧。

江老这才看向那个女孩,“你是苏家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吧,叫什么名字”

“爷爷好,我叫祝维拉。”维拉朝江老微微欠了欠身子,而后又想起什么,“上次小拓的事情麻烦您了。”

江老略微点了点头,“分内的事,什么时候带着小拓和子慕来家里玩玩。听他奶奶说,上次程雨带小拓到家里玩,大家都被乐得不行。”

维拉礼貌地点点头,“嗯,得了空就过去。”

寒暄了几句,他们就告辞了。

顾容与也朝江洛点点头,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chapter25

路上,海欧替顾容与愁起来,“哥,你打算回去之后怎么说呢,你家老头那顽固德行,估计你比我们都得惨。”

顾容与伸出左手轻轻地搭在右手上,过来一会才说,“最惨也是被他彻底打折,没事的。”

海欧不赞同地摇摇头,见他也闷闷不乐的,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我帮你同爷爷奶奶说。”维拉第一次见到顾容与脸上是这般神情,有些心疼,有些难过。

顾容与摇摇头,“不必。”

“可是”

“我应该承担的。”

维拉低下了头。

子慕和海欧对视了一眼,谁都没用说什么。

经过曲奕家的时候,那家伙的嗓门透过几层的墙壁清晰地传了出来,众人不由得驻足。

“真的不是我挑起的,您要我说多少遍才信您别打我手肘,哎哟,疼死我了,内地方今天刚伤着,再打就折了”

对方比他吼得还大声,声音浑厚却有些苍老,“折了就给你装一假肢,你再出去打架试试,我把你的腿都给卸喽”

曲奕声音夹了怒气,“这些事我都记着呢,有您退休的一天”

“王八羔子,还敢威胁老子”一声硬物碰撞的声音。

“您、您、您再打我我就把我们家给点喽”曲奕有气无力地威胁道。

接着传来了一些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夹杂着曲奕的哭声和求饶声。

大家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似乎预见了自己待会儿的道路。一路走回来,好几家都在打孩子。李晓和郑思齐商量着要不要去别人家避几天风头。

海欧摇头,“我的经验,这事拖越久后果越严重,到头来还会给你安个认错态度不好的罪名,板子鞭子轮着上。”

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到了路口就跟他们岔开了走。

海欧也心有余悸,提议道,“子慕,你先跟我回家吧,有你在,我爸下手不会太重。”

海欧每次闯了祸回家时,都会带着子慕,当着外人,的确好过了些。

子慕有些乜了他一眼,说明,“我可不是在帮你,我看着海叔叔打你我就特舒坦。”

海欧拍她马屁,“所以不是每次都把您带上了吗”

子慕点点头,被海欧这么一说,心情好了许多。

顾容与仍是沉默的走着,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就连曲家打孩子的时候好像都充耳不闻的,好像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问世事。

维拉真的好想问问他你还好吗很疼吗很难过吗

可是他好像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一如初见的样子,看似同你很近,实则疏远。

“如果出了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顾容与看着前方,不置可否。

“手记得换药,疼了要跟要跟奶奶说。”

“嗯。”

子慕回头看维拉,可她的眼里只有他。

顾容与一直闷不吭声的,到家门口时,也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进去。背影有些萧索,维拉想喊,却失了缘由。

顾老是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的,而顾奶奶,看见孙子伤着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顾老也不打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就说了一句,“回房里呆着,没有三天不准出来。”

顾容与点头,就默默地走了上去。爷爷从小就很少打他,他闯了祸,就让他呆在房间里,最多三天,但是期间不给水不给饭,纯面壁。

顾奶奶也心疼啊,可是老伴儿管教孙子,她能有什么办法呢晚上想趁老头子睡着了给孩子送点吃的,刚坐起身呢,老头就醒了,问你是要给孩子送东西吗顾奶奶狠了狠心,又重新躺了回去,只得在孙子“出关”的时候做得丰盛些。所幸她知道一直有人在给他家小子送东西,饿不着孩子。

海欧在外面敲门的时候,里面的门蓦地就开了。子慕目瞪口呆地看着魁梧的海爸爸一把揪过儿子顺手一掌打在了他背上,那声音可是实打实了,听了都觉得疼。

子慕刚想张口就看到海爸爸脱了木屐鞋子,用力往孩子身上敲,然后转战客厅里,逮着什么就那什么敲孩子。

海斌面上打着,心里却赞叹,好样的,听说三十个挑了人八十呢。听说有人的脑袋都被拍漏了,可我儿子还是毫发无损,啧啧,也不看是谁生的。孩子嘛,不打几架成不了爷们儿。

七岁的海洋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哥哥被打,那笑容惹恼了海欧,海欧顺势一个42码的鞋印印在了孩子屁股上。孩子朝前扑去,哇哇大哭。

海爸有些火了,“我正打着你你就去教训别人,你到底是有多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就抽了皮带。

子慕依旧瞪着眼睛,“精妙绝伦啊,我第一次知道海爸爸的身手那么好。”

维拉轻声咳了咳,对子慕说,“我们走吧,你看海叔叔分明知道我们在,可从头到尾没有那眼夹我们一下,就是不希望我们插手了。”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海欧玩一起,每次他被打的时候我都在旁边,以前海爸爸打他的时候他老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哭了,现在还能腾出脚去踢海洋。刚刚我觉得挺喜感的,但是看着看着就有些伤感了。”

维拉摸妹妹脑袋,她自然知道子慕在伤感什么,人长大了总会对过去有种特殊的感情,“他长大了,可是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待你好,甚至比以前还好,所以,这有什么关系呢”

子慕微笑了,“对,只要这点不变就好。”然后抬眼望姐姐,“那你呢你跟容与哥呢”

原来以为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原来早已心照不宣。

“我跟他”好像,是在没什么可说的。

子慕知道自己触了雷区,转了话题,看着屋里战况愈演愈烈,掩上了门,“你说咱爷爷是不是庆幸我俩是孙女呢。”

维拉也苦笑了,“说不定呢。”

这场圣战闹的挺大,基本院子里都传遍了,苏老没有不知道的道理,看着自家三个孩子直庆幸,谁说生了小子就好一个两个都是祸头子,天天管着血压都高了,都不如姑娘来得孝顺。

苏拓今天去了姥姥家,拿回了一袋东西,全是好吃的,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口红印子。子慕见到了,打趣他,“小拓那么小就懂得勾引女孩子了,牛气”

苏拓嘟嘴,“我都不喜欢那个阿姨,她身上的香水老害小拓打喷嚏。”然后脸红,“我还是比较喜欢梅梅”

维拉听着孩子讲话,心情也好了些,刮了刮孩子的鼻子,“小小年纪的学人家谈恋爱。”心里却没当真。

梅梅比苏拓要大上一岁,小孩子嘛,都有一种心理,喜欢和比自己大一点的孩子玩,比自己小的呢就爱理不理的。她曾在院子里看到小拓巴巴地跟在梅梅后面,梅梅一边走还一边嫌他烦,然后还把他推到了。苏拓倒是没哭,拍了拍屁股起来继续跟,跟到梅梅都无奈了。

子慕也啧啧,“现在的孩子”说得跟自己多大似的。

苏拓羞涩了,低头去拨弄玩具,然后拿起一个洋娃娃,“我拿去给梅梅。”

看着弟弟跑得欢快的身影,维拉和子慕这一天心中的抑郁,散去不少。

这次群架后,大家都安分不少。

大人们自是都知道自家小子的性子,知道他们咽不下这口气,还捣鼓着要报仇呢。张嘴就威胁到,“你们要是再给我惹事,我就打断你们的腿”说着,顺势就把一旁的凳子腿给掰了下来,要是孩子还不听话就拿凳子腿抽人,打得孩子普遍相信了,自己的腿有朝一日被父母卸下来的事不是天方夜谭。

b市98冬天的雪迟迟不来,终是拖到了99年。雪开始下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醒来时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了。此时的雪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路面结了冰,旁边的树上和草坪上都覆盖了厚厚的雪,看起来极是好看。跟沙漠见过的一点都不一样。

在赤野千里的沙漠,即便是下了鹅毛般的大雪,一个小时内,也能蒸发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过一般。而挨近沙漠的那个小城库车,由于终年气温干燥,下的雪也是极少,时常盼了好些年才会积起一点。即使积了雪,也是不会如同b市这般的。

维拉看雪看得有些醉了,回头把睡在床上摆大字的苏拓摇醒了。

苏拓跟子慕睡过几日,只是子慕嫌他睡觉太闹,没几天就把孩子往外赶。苏拓依旧不愿意一个人睡,维拉怕他吵着爷爷,只得再次把他叫了过来。看着孩子小小的衣裳跟自己的摆在一起,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苏拓被姐姐叫醒,原本扁着的嘴在看到窗外的世界时消失殆尽,赶忙坐了起来,自己穿妥当了衣服,吧嗒着拖鞋就往外跑,去叫他的子慕姐姐起床看雪。

维拉微笑,转身走到了书桌前,接着为顾容与担心着。顾老的暴躁脾气她是见过的,顾容与伤了手,经不起打。如果他真向海斌打海欧那样,那顾容与的手可就真的残废了。

暗自叹了口气,想到昨天答应了江洛要给他做东西呢,下了楼,开始准备起来。

chapter26

维拉之前就把江洛的那份分了出来,想到可能病房里不只他一个人,又备多了些。横竖原料还在,大不了在多做些就是。

吃了饭后,维拉看了看时间,约莫着这个时间挺好,叫上了子慕和苏拓,三人一起往医院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里头陪护的只得江奶奶一个,江洛靠在床上给奶奶读报纸。

看到维拉他们来了,江奶奶连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