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第6部分阅读(1/1)

,在奔跑中依旧是那样完美的姿势,真让人羡慕呢。

顾容与作为小组第一进入了半决赛,维拉虽预见,但是还是很高兴。特别是当她看到少年跑到了终点,然后回头在跑道边寻找什么时。她知道他看到她了,他对她笑。

旁边的女生晕乎,“你看,顾容与对我笑了,对我呀,是我”

另一个女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明明看的是我”

后面说的什么维拉没有听到,她在往终点走去。

“怎么不夸夸我”顾容与看着满脸笑容的维拉,自己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夸你的人海了,怕你得意忘形。”维拉抿嘴。

他伸出手挽她的发,“跑步的时候,不利落。”

维拉也不动,任他挽着。在他挽好的时候,伸手给他递过了橡皮筋。

维拉使劲地晃了几下头,很稳。于是,笑,“我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我帮我奶奶挽过。”他细致地把维拉的头发固定在橡皮筋里,然后后退一步,打量着她,“好了。”

维拉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笑。

“应该快到江洛了,他在我后面三组,我们去看看吧。”

江洛站到跑道上的时候,看的却是跑道的旁边,他在找一个身影。

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她身边的男子给压了下去。她听他说话,那么认真那么专注,还有他脸上的温柔,他都没错过。

江洛握着拳头,连续抢跑了两次,裁判举着黄牌过来,他才定了定心神。

“喂,我们下注吧,赌江洛跑第几。”维拉伸开手,里面还真静静躺着两颗糖,是今天苏拓硬塞她手里的,还得意的说是幼儿园给他发的,因为他最听话。

顾容与失笑,维拉用手肘撞了撞他。

“嗯,那好吧,我赌江洛第一。”

“赌注呢”

“没有。”

“怎么可以没有”

“因为他不会输。”

江洛真的没有输,他赢得那么漂亮,短短一百米,拉了第二名将近两米的距离。

维拉看得有些愣怔,“看不出来啊。”

顾容与笑笑,没有说话。

“你能跑过他吗”

顾容与摇摇头,“不知道。”

“给你。”维拉把糖塞到顾容与手里,“愿赌服输。”

维拉站到跑道上的时候,感觉他还在身边,因为耳边无不是他鼓励的眼神。

他只说了一句,“我在终点等你。”这句话,比打了兴奋剂都有用的。

维拉虽被人追得紧,却还是跑了第一。她看见他笑得那样好看,摸着她的头发,说,“维拉真棒。”

1oo米短跑的半决赛和决赛都被安排在了下午。维拉参加完早上的比赛,和顾容与去看曲奕投铅球。

他们到的时候,曲奕正在旁边等待,看到他们,立马就从草地上弹了起来,“想不到你们俩还有点良心。”

铅球的决赛也是在上午,他们一直陪着曲奕,直到他把高一自己的记录破了。

维拉看着铅球在空中的抛物线,赞叹地摇头,“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快到中午的时候,顾容与说,今天顾奶奶会给他们送饭过来,让维拉也一起。

顾奶奶的慈祥,维拉是见过的。那样的孙子,怎么可能没有那样一个奶奶。

“维拉,你多吃点,太瘦了。”顾奶奶慈爱地看着维拉,给她夹了一块肉。

维拉连忙接过,“谢谢奶奶。”

曲奕却是一直在卖乖讨巧,引得顾奶奶一直笑。

当她知道维拉1oo米初赛拿了小组第一,还参加了那么多比赛的时候,不住地夸道,“我们维拉真棒,容与还跟我说了呢,他每天都去跑步,长跑还不一定跑得过你。”

维拉脸红,“他过誉了。”

顾奶奶拍拍她的手,“你要是我家闺女那该多好。”

曲奕谄笑,“奶奶,闺女不是可能了,孙媳妇不也挺好的么。”

顾奶奶眼睛亮了,其余两人脸红了。

“奶奶,我们下午还有决赛,您留下来看吗”顾容与有些不好意思,岔了话。

“不了,下午你爷爷回来了,我要给他等门。”顾奶奶说道顾爷爷的时候,笑得更深了。维拉羡慕,这份感情,真好。

男子1oo米半决赛的时候,维拉在参加跳高比赛。曲奕跟着她,帮她拿东西。

本来这挺好的,只是,每次在维拉轻巧地越过杆头后,少年会大着嗓门告诉他旁边的人,“快看快看那是我妹妹,厉害吧。”说着还嘿嘿笑几句。

维拉叹气,这孩子神经太大条,就像顾奶奶说的,一蚊子掉他杯子里烫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最后的成绩是,维拉拿了第三。维拉自己挺满意的,毕竟人前面两个是体招生,专门练这个的,怎么能比得过。

本来等着看维拉笑话的女生却有些讶异,本来以为维拉是逞强要出风头的,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有几把刷子。不过眼神一翻,依旧是看不起,大户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着,这类运动,玩得好的都是粗人粗人

维拉跟曲奕走去跑道上的时候,正巧是男生1oo米决赛。这次曲奕在前面,很容易就挤了一个好位置。因为曲奕能对别人的谩骂声充耳不闻,维拉也跟着脸皮厚了一把。

看到顾容与和江洛,维拉不由得想起前些天念的世说新语

裴令公有俊容仪,脱冠冕,粗服乱头皆好,时人以为“玉人”。见者曰:“见裴叔则,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此为形容江洛。

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此为形容顾容与。

如此这般风姿卓绝,吸引的目光不止维拉一个。光是跑道旁的,奔他们来的更是海了去了。

他们同时看到了维拉,一个抿唇一个微笑。

旁边的曲奕拿手肘撞了撞她,“帮谁”

“你说什么”周围的叫喊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曲奕笑,“我说,你是帮着我家容与的吧”

维拉点头,那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

“曲奕”

“谁叫老子”曲奕回头,后面的话就吞了回去。

维拉难得见到如同吞了一只苍蝇的曲奕,刚想扭头仔细看看那个姑娘,便被曲奕生生地定住了肩膀,“小事,嘿嘿,小事,准备开始了,你看着容与,我离开一会儿。”

维拉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从善如流。

曲奕却是一把拉过了刘紫苏,“我们去别处看。”

刘紫苏随他走着,咬了嘴唇,“怎么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你们那点破事我不想管,待会你自己问容与去。”

哨声响起,少年们蹬了起跑器就像前头奔去。江洛看着维拉对顾容与的笑容,有些恍惚,起跑慢了。他看到顾容与快了他半步到终点的时候,有些不甘心,这是他唯一一次输给他。

可是能怎么样呢,只一次,却是最重要的一次。

输在了起跑线了,只因为那个女孩看的,从来都不是他。

顾容与跑向维拉的方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似乎是一瞬间,从皎洁的明月,换成了明媚的太阳。

经过刘紫苏的旁边的时候,生生错过了刘紫苏伸出来的手。

那只手仿佛凝固了,她呆呆地看着空空的掌心,心如刀割。

难得的真性情,他跑过来揽住了她和她旁边的一位班里的男生。虽然只是一半的位置,维拉依旧听到了少年如雷的心跳,除了跑步过后拿了第一的狂喜,还是不是有一分是因为她

“他没有看到我。”

曲奕看着拥在一起的几人,嘴上挂着一抹笑,“因为她在前面。”

“因为她的家世很好吗还是因为她长得比我好看”

“她家世是很好,不过光光家世好是不够的,她有跟容与比肩的能力。”

“你不要告诉容与我来过。”刘紫苏抹了泪,转身了。

“你是一个好姑娘,会找到比容与更合适你的。”

刘紫苏苦笑一声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接下来的女子短跑半决赛,维拉险险挤到了决赛后,拿了第五。这姑娘耐力极好,爆发力虽说欠了一些,但已是很好。

顾容与拍拍她的头,说没关系,已经很棒了,里面三个都是体招生呢。重头戏还在明天。

维拉点点头,她自是不会在乎这些。

第二天早上只有曲奕有比赛,飞镖,毫无悬念的赢了。

维拉吃过饭,就跑到学校门口去等弟弟妹妹。顾容与因为学生会的事被老师叫走了,只有曲奕陪着。

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海欧牵着苏拓,旁边跟着子慕。

“我就说呢,你心神不宁一天了。”曲奕打趣,对着苏拓喊,“哎呀我们小拓也来了,快过来哥哥抱,想死我了,个小没良心的,都不来找哥哥玩。”

苏拓笑嘻嘻地跑了过去,把嘴里的糖塞曲奕嘴里,“哥哥,吃。”

曲奕也真含着,瞅了个空当,朝子慕的脑袋敲了过去。

子慕笑嘻嘻地躲过,喊,“曲奕哥哥。”

“真乖,你姐姐就没喊过我哥哥,真伤我心。”说着可怜兮兮地看着维拉。

维拉笑笑没说话,看着子慕旁的海欧,似乎觉得,这个少年看他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好像,不太喜欢她。

后来海欧也证明了这个猜测,“你丫盗的是我姑娘的版权,凭什么让我那眼夹你”何况,若是什么人都同你玩得好了,我姑娘也是会失落的。本来陪在她身边的人就不多,如今被你担去了一半,我只有加倍的对她好,便才能平衡了她的念想。我的姑娘,必须是一个骄傲的姑娘。

“海欧,你可真是个小尾巴。”曲奕啧啧。

海欧挑眉,“碍着你了我家姑娘,我乐意。”

“你什么时候跟对子慕那样对海洋,我想海洋那小子就可以瞑目了。”

“女孩子当然要富养,海洋,不揍他就不错了。”海欧抱着手,斜眼看曲奕,“我表哥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维拉奇,“谁是你表哥”

海欧抿唇不语,维拉有些尴尬,子慕见状使劲掐了海欧一下,问,“姐,容与哥哥没跟你说吗”见维拉摇摇头,子慕解释,“海欧的姑姑,就是容与哥哥的妈妈。”

维拉有些头疼,要门当户对,选择真的不多,不奇怪。

可是老祖宗的话,始终是有道理的。不是因为联姻了根系就会更加庞大,而是门当户对,才有了相似的想法与念头,平日的争吵就会少很多,包容和理解会多很多。

维拉从不遗憾爸爸和妈妈没能在一起,他们相差太远了,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她是不信的。她只觉得公主和王子只会过上一段幸福的生活,待新鲜感过了,剩下的就是悲哀了。

而向彤阿姨才是那个能安然地与爸爸享受百年的人。

爷爷说,“维拉啊,你们怪谁怨谁都好,唯独一个人不行,那便是你向阿姨。说她是我们家的幸运,那也是说得过的。向家知道你父亲有了你们而大发雷霆的时候,是你向阿姨保住了我们。她对子慕也是掏心掏肺的好的,她当初跟你父亲说过,她不会要孩子的,她只当一个孩子的妈妈。后来子慕出了事,才有了小拓的。”

那样的向阿姨,知道她们喜欢苏拓就没有把他带走的向阿姨,对她们永远不会责骂的向阿姨。

维拉知道她们对她一直不公平,因为那样的向阿姨,叫一声妈妈,也是不为过的。

chapter17

热身时,一堆人围着维拉。

“长跑什么的我最有经验了。前面留点力气,到最后一圈再撒丫子跑,记住千万别停的,停了就跑不下去了。”

“哎呀,曲奕哥,你可别危言耸听。姐,你别听他的,跑不动了咱就别跑,你就是弃权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拓也骂,“曲奕哥最坏了。”

曲奕扯孩子脸,“你懂什么啊就我最坏了。”

苏拓皱眉,“你捏小拓。”说着回头对海欧吼了一句,告状,“哥哥他捏小拓。”

海欧极其给面子地对着曲奕就敲了过去,“哥哥给你报仇。”

“靠,海欧,你来真的他妈的,过来,还得瑟了,老子跟你单练单练。”曲奕摩拳擦掌。

“好啊,找人练练手也好。”海欧邪邪一笑。

子慕笑嘻嘻地过去看两人练手,挥着拳头,“对,海欧,就是这样,把他撂倒。”

苏拓也握着小拳头在旁边加油。

“哎哟,海欧你也不让让老子。顾容与你他妈管管。”

顾容与挑眉,“你自己惹的,自己收拾。别丢了份子,海欧比咱们小。”

维拉揉太阳岤,太闹了他们。心思一转,却更加羡慕起子慕来。

同为子慕的家人,他这般不同的对待,定是把子慕放在了心尖了。若是作为子慕的朋友,或许更多的是同维拉亲近些,同孩子疏远些,这样才更像同子慕站到了一起。可他是海欧啊,是子慕一个人的海欧,是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爱子慕的海欧,所以,他比谁都明白怎样的对待才是最准确的。

“他们每次都这样,曲奕每次都打不过海欧,可是就是喜欢惹他。”顾容与笑,话中的宠溺那么明显。

“海欧为什么要打他呢不至于吧。”

“你刚刚不是看见了么,他每次都敲子慕。谁都知道,海欧护子慕跟护犊似的。可以欺负他,欺负子慕是怎么样都不行的,哪怕是玩笑。”

维拉叹为观止。

广播报了长篇比赛运动员集合,顾容与拍拍她的肩膀,“加油,维拉是最棒的,待会我在你旁边陪着你跑。”

那边的少年也停了下来,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曲奕一个人顶十只鸟,维拉头疼,“再不去我就迟到了。”他们才放过维拉。

临了曲奕还补了一句,“我们把四个角都给你占了,跑到那都有咱的人,不怕哈。”

维拉和十二个人挤在一起,那时候的跑道还不是塑胶的,在黑色的跑道上撒了些白粉当做界限,可是到了长跑的时候就只被人当做观赏了。大家尽往跑道里面挤,维拉被挤得有些无奈,只得往跑道外边走。

跑道一圈4oo米,那就意味着她必须跑七圈半,没有必要跟她们抢这几米的位置。维拉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似乎跟她想的也是一样的,也站到了跑道的外侧。

枪声响起,大家撒丫子就跑。第一圈的差距还不大,从第三圈的时候开始拉开,维拉刚开始一直跑在中间的位置,到第四圈的时候,跑到了第二。跑第一的,就是刚刚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姑娘。

顾容与一边随着她跑,一边说,“没关系,跟着前面的人跑,只要她不停步,你也不会倒下。到最后一圈再加速,超过她。”

维拉紧闭了一会儿眼,问,“我跑步的姿势是不是很难看”

顾容与愣了愣,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反射弧先于思考,“还行。”

维拉又跑了一会儿,苦着脸,“你说我只想跑完不考虑名次的这想法是不是很没出息”

顾容与终于跟上了她跳跃的思维,“不会,这样很好,对手只有自己。”

“我头发有些松了,你说我是用手定着呢还是不管它”

顾容与的嘴里隐隐勾勒出一个弧度,看着她,却没有在回答她的问题“你不必紧张,有我在你身边呢,你怕什么”

维拉扭头,傻傻地看着顾容与。

顾容与看到维拉表情,笑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在跑步,我真想揉揉你的脑袋。”

维拉好像突然间就气短了“那你揉。”

哭笑不得。

不过,随着一颤一颤的步伐,那只手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耳边还是那人轻轻地一句,“傻瓜。”

维拉内心虽腹诽自己,那词叫什么来着趁热打铁好像又是趁人之危尼玛到底是什么来着

管他呢,姑娘现在头脑供氧不足,权且装傻好了。

所幸的是,当了傻子后,步伐轻快了,身体也不如刚刚那般疲惫。

跑过子慕旁边的时候,那姑娘比她还紧张,还随着她跑了一段,提议,“要不在人少的地方咱俩换换,我帮你跑两圈”

维拉失笑。

海欧也笑骂,“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你看你姐姐,跑了四圈了,大气也没喘几下,你不必担心了。”

苏拓在曲奕怀里蹦跶得厉害,每次维拉一经过的时候就一个劲夸她,挺着小胸脯,“我姐姐最厉害了”

最后一圈的时候,维拉看着前面的女孩,开始加速。原本站在旁道边的那几个少年,也跑到了终点等她,明明隔着很远,可维拉依旧能听到他们在喊,“维拉,好样的。”

“一起冲刺吧,维拉。”

暗自咬牙,脚下的频率更快了,在弯道一鼓作气超过了那个姑娘。

维拉看到跑道尽头的她的亲人对着她挥手尖叫,还有身旁的顾容与一直跟她说话,鼓励她,心中感动异常,本应疲惫十分的身体,恍若打了兴奋剂。看着终点,腿上的铅好像就消失了,余下一百米,是短跑的速度。

“我可不可以拉着你的手”

耳边是呼呼的风,那么像是错觉。

不等顾容与有所表示,离终点只有三米的时候,维拉主动地牵上了他的手。

冲破终点的时候,观众席了。

曲奕也叹,还好刘紫苏今天没来,不然看到他们这样,会更加难过。

维拉冲破了红缎带后,疲惫才卷土重来,累到无以复加,身体重得跟一块铁一般,拉着男孩的手生生地倒了下去。顾容与体力也消耗得厉害,一个不查就被带倒了,只是倒地的时候花了力气垫在维拉身下。

子慕本来极是高兴的,此刻却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蹲下来看两人,“姐,容与哥,你们还好吧”苏拓也在旁边姐姐哥哥地喊。

维拉还能吭气,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可就是起不来,连牵着顾容与的手都无力放下。

一百多斤的姑娘,顾容与被她这么一压,感觉胸膛的气都被挤了去,胸口和手肘都隐隐作痛。

“子慕,把她扶起来走走,这样不行。”海欧皱眉。

子慕把维拉扶了起来,维拉全身的重量都压这姑娘身上了,子慕有些吃力。

见子慕佝偻着背,海欧不忍,接过维拉,“我来。”

曲奕看着两人依旧牵着的手,扶起了顾容与,笑着打趣维拉,“怎么还不舍得松手”

维拉倒是难得的任性,不松手我就不松手怎么了,你打我呀

曲奕见她不说话,可小白眼还在翻着,投降了,“您是冠军是尼采是自由女神,您说了算哈,刚刚就当小的在放屁。”

顾容与嗤笑一声,另一只手给了曲奕一个爆炒栗子。

“容与哥你的手肘流了好多血,可别是断了骨头”子慕在他抬起手的时候看到了顾容与的手臂糊了挺多血,急了。

维拉不知哪来的力气推了海欧,扭头就去找他伤着的地方,看到流到衣服上的那些,鼻子一酸,就想掉眼泪了。

顾容与也扭头看了,“没事,就是破皮了。”说着还用力地捏了捏维拉的手。

“去医务室,好不好”维拉的语气温柔得厉害。

转头,却是看到了江洛,他脸色有点白,撑着腿,气喘吁吁像刚刚跑完步的样子。

他对维拉点了点头,侧身而过,走得有些笨拙缓慢。

“江洛哥。”子慕咬唇,叫他。

海欧回头看到子慕的神情,若有所思。

曲奕看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维拉一瞬间便明白了,可怎么都不愿意放开那个握在掌心里的手。

维拉开始害怕结局的走向,这一串儿人,问题从来就不是谁排头谁排尾就如同投影机般映照现实的位置的。他们较量的,始终是谁在谁心里会更重一些。

多年后,那个姑娘告诉她,“怎么办啊,我发现我爱你,超过了这个世界。”

可是那样的爱,她又还得起多少

如果是如现在这般简单,那该多好。

校医给顾容与消毒后便包扎好了,的确没什么大碍,只是口子有些长了,血流得厉害。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饶是脚依旧使不上力,可维拉还是坚持去参加接力赛。子慕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去了,板着脸数落她十分钟后,代她上了场。

海欧心里挣扎了许久才让子慕上了场。子慕有过心脏病,他当她瓷娃娃一般的宠爱。可是当他看着子慕暗淡的眼神的时候,他总会想,于子慕,怎样的对待才是公平的那个女孩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一个粘好的易碎的花瓶,连盛水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而如今,海欧也没有错过她的眼神,那样的神采飞扬与跃跃欲试是从来没有的。子慕看着海欧,然后他便心软了。

子慕十一岁做的心脏手术,很成功的手术,三年来没有复发过,医生说情况非常乐观,有很大的可能今后都不会发作了。

这些,海欧心里都是有计量的。

子慕虽跑得没有维拉快,可两人太像,维拉又刚好跑了长跑,众人觉得正常。只是在最后一棒,江洛从子慕手中接过接力棒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低头跑了出去。看得子慕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是知道她是子慕呢还是以为她是维拉呢

那样飒爽英姿的子慕呵。

顾容与也没有参加接力,班上男生的替补很多,自然不成问题。他和维拉一起在终点微笑地看着子慕,那个同维拉相似极了,却好像又如此不同的子慕。

她的脸上满是认真和感动,不过是1oo米的路程却恍如朝圣一般,前方是梦想与自由。江洛在跑道的另一侧看着他,虽是面无表情,眼里却是含了笑意的。

虽然隔得很远,可是她就是知道。

把棒子交了江洛后,停了步伐回头看,等看到那个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后,笑了,仿佛开了一树的银花。旁边的人看呆了,直拉扯着别人,“快看,那姑娘真美。”

子慕看到海欧朝他跑来,也笑得那样好看,眼里全是赞叹的眼神。他对子慕说,宝宝,你真棒。

子慕一瞬间就泛了泪。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校运会,尽管她用的还是维拉的名号,可,那着着实实是自己跑出来的路程。

恍若自己的价值被肯定了。

恍若多年的心愿达成了。

这一刻,心病终究开始愈合。

chapter18

“祝维拉,外找。”郑思齐懒懒地叫到,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门的位置,自然就成了班里的专属接线员。

维拉正在算一道相当有难度的数学题,过几天就是月考了,维拉记得和爷爷的约定,所以分外地用功。听见有外找,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圆珠笔,走了出去。

那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黝黑的肌肤,是长期在阳光下奔跑的样子。他见维拉走了出来,双手插到裤兜里,露出了笑容。

“我叫乔时,校篮球队的。那天校运会,你表现得很棒,想和你交个朋友,祝维拉。”

这句话还没完,旁边就围了一圈的人,矜持些的也竖起了耳朵,看好戏的居多,咬牙切齿的也有。

江洛向外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李晓,“那个男的是谁”

然后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他呀,我见过,老子来头也挺大,干的好像是文职,具体是个啥我也没打听,只不过那样的酒会,是就高不就低的,我估摸着跟我家差不多,当然跟你家不能比的”

维拉扫了一眼周围的同学,淡淡开口,“认识你很高兴,朋友就不必了,我特立独行惯了。”

乔时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耸了耸肩,对维拉说了句,“来日方长,我们骑驴看唱本。”

维拉也没说话,转身就回到了教室里,对班上女生不屑的目光也置若罔闻。

这几日下课放学之时,来找维拉的男生挺多,胆子比较大的,如同乔时,都被毫不留情地回绝了去,胆小地往她桌子里塞字条,维拉只看了一眼就扔了去,还给别人,徒伤人自尊罢了。

顾容与看着,倒也是波澜不惊的,对这类的问题也不问,等维拉空了,就继续跟她讨论题目。

维拉看着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刚刚有男生来找我。”说完,眼睛转到了面前的习题,但是余光却巴巴地等着他的反应的。

“嗯。”笔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可可是”维拉可是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接什么。

顾容与看姑娘的眼睛,心里起了波澜,给了她一个台阶“他说喜欢你吗”

维拉见顾容与接了她的茬,松了口气,有些欣喜,“没有,他说要同我做朋友罢了,我没答应他。”

顾容与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弯,都找不到最合适的词来应对她的话,只得把话题抛了回去,“为什么呢”

“素昧平生,我不是一个容易熟络的人,朋友有几个就够了,多了得花心思经营,我应付不来。”

“嗯,那就不要答应他,知根知底的朋友才能长久的。”

“嗯。”维拉点头,但是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她提起这个话题的初衷。

愁肠百结。

终但是痛苦地熬过了一节课,咬了咬牙,问道,“你希望不希望我同别人交朋友”

顾容与愣了,打了许久太极,如今一阵掌风袭来,叫人有些防不胜防。

顾容与不动声色地看着姑娘的容颜,眼睛同柔阿姨像了十成十,就连性子都有些拧巴,他伸手揉了揉维拉的头发,“我听维拉的,若是维拉不喜欢同别人交朋友,那便不交。”

“嗯。”维拉点点头,脸微红,虽然不是最希望的答案,但也是不差的。

曲奕巴巴地晃过来,感叹,“都说男人心是梨,外甜内算,吃到后头会把心给扔了,女人的心是洋葱,一片一片地剥开,呛得人流泪,最后才发现竟没有心。啧啧。”

维拉乜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暗自偷换概念,“那你是空心菜还是白菜呐”

曲奕被噎住了,半晌才回了句,“老子是油菜花。”

维拉把本子一推,“好吧,有才华的的曲哥哥,来帮妹妹把这道题解一解。”

曲奕接过来一看,并联电路图,有些心虚,接过维拉递过去的铅笔,开始涂涂改改。

维拉探头一看,呵,果真是油菜花,一张电路图被他改得四处短路。维拉拍了拍曲奕的肩膀,“平时你一直装蒜没看出来,原来还真是棵油菜花。”

曲奕一脸讪讪,撇向一旁看戏的顾容与,踢了踢他的凳脚,“看维拉都成什么样了,你丫也不管管。”

顾容与唇边还带着没有收起来的笑意,“她这样挺好。”

她这样挺好,哪好逐渐开朗起来的性子好,还是,拒绝别的男生好维拉暗自思索。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挺好的,不是么。

月考将近,维拉每日吃了饭就会去顾家,跟顾容与一起补习。去过好多次,倒是今天才第一次碰到了顾爷爷。

顾爷爷有些严肃,不苟言笑的,依旧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站如松,坐如钟,无时不刻不透露出一种军人的风姿。吼一个犯了纪律的兵时,还是中气十足的。看来廉颇虽老,饭量十足。

顾奶奶看着老伴,皱着眉头数落,“这么大声做什么,吓着人家孩子了。”

顾爷爷绷着的脸缓了缓,看着向维拉,对面的兵暗自松了口气。

“乖孩子,跟容与去学习吧,不懂的让他多教教你。”

维拉在他的面前,喏喏地应了一声,话也不敢多说就跟着顾容与上了楼。

刚把门关上,下面的吼声又开始了。

维拉在一旁做英语题,顾容与在旁边研磨写字。

她很喜欢看他的侧脸,很柔和的线条,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她如今已经不用他帮忙补习了,只是太不舍得离了这地方。所以等她终于跟上了班上的进度后,并没有提出下次就不来了,而顾容与也很有默契的不提这件事。

两人在一起,大多是各做各的事情,只是碰到难题的时候,才会挨近了脑袋。

维拉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不会太近,不离太远。

维拉只有在做英语的时候才会不耐烦,不一会便坐不住了,走过去看顾容与练字。顾容与见状对维拉摇了摇头,维拉吐了吐舌头,也不理他,低头看他写的字。

内敛中有张扬,大气而秀丽,他模仿的是王羲之的笔锋。

维拉只练一个人书法,那便是王羲之。不是柳体颜体不好,只是,她看兰亭集序的拓本,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顾容与写的是的咏梅,他见维拉看得专注,就笑着把笔递了过来,“你来试试。”

维拉连忙摆手,“不不,你的诗写了一半,写得那么好看,我会糟蹋了的。”

顾容与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笑。

维拉是经不住他这般看的,犹犹豫豫地接过了笔,沾了沾墨,稳住了欲颤抖的手,开始接着往下写。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彼时她不知道,这幅作品,是被少年珍藏起来了的。

历时多年,聊以慰藉。

他告诉自己,还是可以等的,春天会来的。

她,也会来的。

那幅画没有被他裱起来。

顾容与跟顾奶奶要了一条缎带,系好了便放到了书柜最隐蔽的那一层。

或许他还不明白这幅字迹的价值。

只是到了后来才随身携带。

心想权当是弥补当年忽视它的缺憾。

可始终忽视的是,三言两语锦句,早已经铭记于心。

chapter19

秋风还是凉了。

维拉在月考的前一天得了重感冒,还带有轻微的发烧,一天用掉一卷餐巾纸。子慕担心地提议,“姐,你还能考么要不我帮你去考”

维拉连忙摆摆手,“千万别,我还能思考,再次也能及格,你考我还就真没分了。”维拉这一个月算是摸清楚了子慕的脾气,爱玩爱闹爱忧愁,典型的青春期综合症。你正正经经跟她讲话反而觉得你跟她不亲近,损她几句倒是乐得厉害。

来苏家探望她的曲奕直打哼哼,约莫是嫉妒了。双胞胎,还不在一个年级,尤其高年级的那个成绩倍儿好,低年级的坐收福利,替她考试还能混淆视听。

后来维拉真的替子慕把中考给考了,曲奕那醋吃的,一个暑假都没想搭理她们。

子慕拿眼翻他,“这位哥哥,您这又是怎么了”

曲奕开口了,却是语气却是酸酸的,“你们俩要搁旧时的大户人家,早被溺死一个了。哪里有得你们这般兴风作浪,李代桃僵”

子慕靠近他嗅了嗅,“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儿啊,你眼红什么呀。”然后正了身子,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你是怪你妈没给你生个长一样的小子吧。”

“苏子慕”某人恼羞成怒。

“你那么大声吼我姑娘做什么。”海欧懒懒地把原本杠在书桌上的脚放了下来,“还是你几天不练咯得慌,要少爷我帮帮你。”

顾容与头疼,“你们就不能消停几分钟来这干吗来了”

因为都是附中,初中和高中的体制差别不大,就连初三毕业后的人都是一锅端过去的。维拉他们考试的这几天,子慕他们也跟着一起考。月考前一天会停课在家复习,子慕嫌复习枯燥乏味,叫来了海欧,怕他俩在一起碎碎念的时候维拉寂寞了,也自作主张的把顾容与和曲奕叫来了。其后果仅次于世界大战。

“曲奕,都怪你。”子慕骂。

“凭什么怪我看你家海欧说的话,得瑟不死他,还威胁我。”

“我们海欧怎么了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顾容与按按眉脚,“你们继续吧,我带维拉上趟医院,那里比这里还清净。”说着,扶起了维拉,给她裹了三层围巾,加了帽子大衣,牵着她出去了。

剩下的几个脸色讪讪。

曲奕摸了摸鼻子,被子慕瞪了好几眼。

李妈担心地看着俩孩子,“外面挺冷的,要不找医生到家里来吧”

维拉吸吸鼻子,“没关系的,李妈,这到医院不过是几步路,再说了,他们吵得我头疼,劳烦您做些点心去堵堵他们的嘴,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李妈摸孩子,对顾容与嘱咐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