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第20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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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ond无奈转身。

乔薇缩在墙角没有什么反应。

“乔薇,乔薇”rayond走到她身前蹲下,忽然有些惊恐,一道暗红色的血流顺着乔薇的裤管一直流到了脚踝

“乔薇,乔薇”

很多人,很多声音一直在叫她。

乔薇拼命地想醒过来,却似乎被深深地冻在冰层之下,怎样都探不出头去,终于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再睁开眼时时,乔薇已经躺在了舒适宽敞的病床上。

医生、护士、她的妈妈乔若珊,乔薇睁开眼迷茫地看了一眼,便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乔薇,乔薇”乔若珊惊喜不已。

乔薇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似乎又陷入了昏迷中。

乔若珊紧张地上前轻握住她的手,却见乔薇双唇轻动了动,清楚地低低叫了声:“妈妈。”

乔若珊眼圈儿一红,柔声道:“乔薇,妈妈在这里。”

乔薇却并没有睁开眼,只怕疼似得,一直喃喃地轻叫着:“妈妈,妈妈”

狭窄破败的牢间,她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身体里的坠痛一阵痛胜一阵,终于有些什么决绝地流出了她的身体。

只在那一刹那间,她明白了她失去了什么,却无法更无力挽留,只忍不住蜷起身体,象婴孩一样低低地叫着:“妈妈,妈妈”

母女总是连心的,乔若珊看着乔薇紧闭着双眼,泪水却从眼角汩汩流出,顿时领会了她呼声里的痛楚,忙轻吸了吸鼻子逼回眼中涌起的泪水,只重重握了握乔薇的手,安慰道:“乔薇,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妈妈。”

乔薇仍紧闭着眼,呼声却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如梦中的呓语一般。

乔若珊很怕女儿又昏睡过去,急切地叫道:“乔薇,乔薇,你醒醒。”

在病床边监测的医生却立刻对了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将乔若珊请出了病房。

乔若珊在病房外的走道里,焦急地等了一刻,医生领着两个护士终于也出了icu病房。

“沈已经渡过了最困难的时候,可是她眼下仍需要静养,切忌让她情绪过于激动。”

乔若珊听了医生的保证,轻松了口气,连日来,这是第一个让她可以稍微宽点心的消息。

这是一个应该也必须和人分享的消息。

乔若珊稍一犹豫,便拨通了容昶的电话。

“乔薇醒了”

容昶接到乔若珊的电话时正在奔赴永仁医院的途中,悬在心里多日的大石终于放下,更深的疲惫却返潮似得在心中无可抵挡地迅速滋长。

乔若珊忙道:“是的,医生说她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不过还是需要静养。”

闹市里高楼鼎立,人影攒动,容昶没有激动没有狂喜甚至不想在电话里对报讯的乔若珊多说一个字,只寥寥道了声“很好”便挂了电话。

车子离永仁医院越来越近,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街口,十字街头,容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红灯前。1ed显示屏上红灯一秒一秒地在倒减,容昶十指紧握着方向盘,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峻。

永仁医院那古典哥特式的十字交叉尖塔高高立,已然赫然在目。

容昶冷眼斜睇。

图像清晰的中绑匪冷静残酷的目光和语调,粉色bv1gari古董钻戒璀璨流转的火采,rayond紧紧抱住乔薇的那种狼狈又绝望的姿态,还有他们身上难以分辨来源的血污,那血污

那个孩子没有了,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几乎是亲手送走了那个小小的生命,就像他当初送走了他的母亲。

“你是白痴竟然带她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那你是什么让她宁可跟我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其实每个人都藏有他她自己锋利的刃口,只等着遇到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对象才露出一刀见血的锐利。

rayond是,乔薇更是。

那种利刃当胸的锐痛却又开始隐隐发作,信号灯由红转绿,容昶踩下油门,银灰色的保时捷蓦然启动。

近乡情更怯,那么近情呢爱或者恨,是让人心怯还是疯狂

容昶薄抿起唇角,平稳快速地驾车驶过永仁医院的大门,转过街角,便绕向了国际金融大厦的方向。

他不想见她,至少此刻不想。

医院里,电话中传来的容昶这声没有任何感彩的“很好”却如重重的磐石猛得压在了乔若珊的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平日里准点会出现的容昶却不见人影。

乔若珊守在重又熟睡的乔薇床边,只觉得一颗心像古井里的吊桶“扑通”一声缓缓坠到了水底。

乔薇出走,乔薇滞留内地,乔薇和许冉一起奔赴中东做专题这种种的事情她都知道,她也乐见乔薇的突围。

乔薇和容昶之间,强弱过于悬殊,可男人天生却都是有征服欲的,对于没有悬念的事情,总是最容易失去兴趣。

乔薇如果真能突围另有天空当然是最好,即便不能,也是飞上天的风筝,线虽然拽在容昶的手里,可他既然费心伸手拽了,一根风筝线签住的就不只乔薇一人。

只是人算从来不如天算。

乔薇和rayond在伊拉克遇险,容昶虽然全力营救,可是结果确是令人窒息的。

恶劣的环境下,乔薇流产了,高烧不退。

“沈必须立刻再做一次清宫手术。”

在从伊拉克飞回香港的s包机上,医生的话像嵌条一样牢牢封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怆然变色的容昶、失魂落魄的rayond,面色都苍白如纸,可两两凶狠对视间,却有种危险激烈的情绪在空气中迅速发酵着,似乎要将机舱炸开。

男人最热衷的其实并不是女人,而是彼此间的争斗。

在这样混乱不堪的局面下,她能做的只有全然充耳不闻,只紧握着昏迷不醒的乔薇的手,拿出全部的感情轻轻唤道:“乔薇,乔薇”

让她欣慰的是,在她的呼声中,容昶和rayond渐渐恢复了理智和克制,这表示不管发生了什么,乔薇依然是他们在乎的。

可是容家却未必能容下一个让兄弟阋于墙的女人。

容昶和rayond,她从来更倾向于温文无害的rayond。

只是飞机在香港降落,乔薇紧急送入永仁医院救治,rayond也同院接受诊治。

远在英国的容其正大律师和他那位以美貌著称的夫人也随后抵达,黏在乔薇病房外的rayond立即便被相对隔离。

这样的情势下,她这一注似乎只能押给容昶。

只是容昶决不是一个让人可以看清底牌的人。

以她的阅历也拿捏不准他对乔薇究竟有情无情。

乔薇的境况凶险,rayond虽然明显被父母隔离,却仍抽冷就窜到病房焦急地问乔薇的情况,恋恋不忍离去。

容昶却似日理万机,只刻板的每日午后到医院待上一个小时的样子,以审问的语气冷静地问问医生乔薇的情况,便雷打不动地离开。

若不是容昶每日默默守在乔薇床边的那片刻时光,她几乎可以认定容昶对乔薇寡情薄幸。

可是一个人可以言不由衷,脸上的表情也可以做作,他的背影却是不会说谎的。

容昶动也不动站在乔薇床边低头俯视她的背影有种难言的哀伤和温柔。

他们到底有过一个孩子,虽然那孩子没有福气来到这世上,可是也是血肉相连的牵扯。

可是以容昶今天的冷漠来看,这牵扯只怕有限,容昶对乔薇的情分更是有限。

乔若珊伸手轻抚了抚乔薇熟睡的脸颊,低叹口气,她闯荡了大半生,能弥补给乔薇的只有财物。

可是财富或者撑起一个女人的底气,却绝不能治愈她感情或灵魂上的伤痛,更不能保证她的幸福。

乔若珊皱起眉头,盘算着乔薇的退路。

身穿冰绿色护士服的特护走到乔若珊身边,弯腰轻声道:“乔,容夫人来看沈。”

容夫人这么多年来,容家只有一位容夫人,却殊为低调。

乔若珊微一凝眉忙站起身来。

医生陪着容其正的夫人走进来病房。

容家是永仁医院最主要的出资人,陪同的医生态度格外礼敬。

容其正的夫人依足规矩,穿着冰蓝色的icu病房隔离服,戴着薄薄的蓝色口罩蒙面蒙住口鼻,只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露在口罩外,笑意隐隐,美得夺人心魄。

乔若珊以前也有缘和她打过照面,可这会儿见了仍是不禁微微一愣。

“听说沈脱离危险了,特意过来瞧瞧她。”容夫人声音格外轻缓温和。

乔若珊微笑,也轻声致谢:“谢谢。”

陪同的医生翻看了护士们监测记录下的指标,介绍道:“沈的各项指标都以趋向平稳,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乔若珊听了大松口气,却听容夫人也轻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位美貌的容夫人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长年隐居在伦敦,乔若珊听她情真意切的念佛,一时不禁侧目。

病床上的乔薇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容安详恬静。

容夫人却低头细看了看熟睡的乔薇,才转向乔若珊轻声道:“让她好好睡吧,乔,我们出去聊几句还好”

乔若珊含笑答应道:“当然好。”

这位容夫人今天来看乔薇,大抵是要表明一种态度,早点知道,没什么不好。

两人一起出了icu病房,换掉隔离服。

容夫人对上乔若珊的目光,轻舒一口气叹道:“这次的事情rayond很内疚拖累了沈,幸好她吉人天相,现在她能脱离险境,总算可以让人稍微安心些。”

乔若珊摇头浅笑道:“谈不上拖累,他们是同事,同进退是应该的。”

“太冒险了。”容夫人叹气道:“rayond从小就喜欢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我和他父亲也都一直纵容他,倒不是因为宠他,只是想着越不让他做的事情,只怕他兴趣越高,倒不如由着他,等他自己都尝试过了,没了兴头也就丢开手了。”

乔若珊微笑,淡淡道:“倒真是这个道理。”

icu病房外很安静,容夫人一时无话,偏头似忽然想了起什么事,唇角噙笑道:“rayond很放心不下沈,这几天坐立不安的,一直跟我说沈的好处,说他要娶她,磨我来提亲,沈都还在病中,哪有这个时候提这种事的。可他偏偏坚持。”

乔若珊笑着轻叹道:“rayond是替乔薇担心呢,担心她有个什么不好,有遗憾。乔薇能有他这么义气的朋友是她的福分。容太,您帮我谢谢他。”

rayond这几日口水也快说干了,才磨到她心软,走这一趟,容夫人黎未晚心中未免对儿子的痴心只得一句说笑有些不值,微微蹙眉道:“其实rayond对乔薇并不只是义气,可是他到底年轻,不知道有时候你一心一意要给对方的的,虽然是你的最好,却未必是对那人是最好的,反而徒增困扰。”

黎未晚说得甚是感慨,这是一个在很多人面前享有优先权的女人,可是祸福相倚,再风光的人背后也是一地烦恼。乔若珊侧目深看了她一眼,笑道:“慢慢经历多了他会懂的。”

不经三灾八难的,谁能成精

乔若珊含笑和黎未晚闲聊了两句送走了她,也不禁冷笑,她跟了容其昌近二十年,深知他最推崇的一句话就是“细节决定成败”,可真正领会个中三味的,却只在此时。

她当初有意识地撮合乔薇和rayond,不仅只是因为容家的家世,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见rayond便觉得他很合眼缘,性格也讨喜。

可如今这一切看来分外讽刺,rayond,黎未晚,都有一双和她酷肖的眼睛,而她以前竟没有注意过。

有了这条线,一切曾经让她若有若无疑惑过的事情便都顺理成章:她被弃如破履,穷途末路时,只见过数面的容其昌的意外垂青;容其昌设立容氏基金份额时对家族或者说容其正一房的荫护;容其昌对rayond的袒护和纵容,容其昌和岳父林家甚至还有容昶间的格格不入,精心算计

rayond是容其昌的儿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乔若珊心里一抽,可接着更可怕的念头便接踵而至,那么此前容昶对乔薇高调强势的追求还有乔薇出事后他的冷漠

乔若珊伫立在icu病房外只觉背上发寒,竟然没有勇气转回病房去看女儿,只在原地思索了会儿,便招来助理,安排他们去查容昶的行踪。

容昶的行踪却并不需要特别去查,第二日乔若珊便在金融日报上读到容其昌再度转让3容氏股份至容昶名下的公告和容氏即将召开特别股东大会的公告。

3的股份并不多,可是对于此前持股已经相当的容氏父子来说,却是决定绝对控股权的一个股份权利。

外界解读为容其昌正式开始交班的信号。可是乔若珊却深知仍是在年富力强年纪的容其昌雄心勃勃,绝不会这么早就甘心退居幕后。

这股权更迭的时间甚是蹊跷,只在rayond一行绑架危机解决后的数日之内。

乔若珊细细地将这段报道读了又读,脑子里更将面色冰冷却在解决绑架时作风甚是雷厉风行的容昶掂量了很久,终于认定,乔薇不幸搅入了容家争产的漩涡中,被牺牲了。

这样的认知让乔若珊面对乔薇的再次苏醒有些心惊胆颤。

第五十九章

昏迷了几日,乔薇终于醒来,醒来后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只眼神柔和地看着乔若珊轻声叫了声:“妈”。

乔若珊心里一暖,紧忙问道:““乔薇,你醒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乔薇漫不经心地低声应了一声,有些好奇地认真看着围在床边的医生护士。

“这位是丁医师,他是你的主治医生”乔若珊忙给她介绍这些一直照应她的人。

“谢谢丁医生,谢谢。”

醒来后的乔薇看起来仍很虚弱,有些腼腆的微笑着向医生护士一一点头道谢。

乔若珊看她小女孩般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

待送医生出病房时,乔若珊拿手指点了点脑袋,有些迟疑地问道:“丁先生,乔薇她是不是”

丁医生会意:“乔您放心,沈的脑部并没有受到过任何创伤。”

“哦。”乔若珊苦笑道:“我看她好像完全不知道也不关心发生什么事似的。”

“也许正相反。”丁先生微笑道:“沈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所有发生的事情,她现在的反应只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乔若珊听了医生的解释总算放了心,回了病房正看到乔薇安静积极地配合着护士们的检查。

护士们轻声细语的,态度温柔。

午后的icu病房里显得格外安静,可这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外面的精彩和纷扰和这里无关。

流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创伤。

乔若珊看着乔薇苍白的面孔,心里不禁有些酸楚和不忍。

而这份不忍,让她对rayond堪称是冒昧的造访表示了欢迎。

干净雅致的病房,洁白的床褥,神色恬淡的乔薇虽然形容憔悴,看起来却是清清爽爽。

只是短短几日而已,这际遇却不亚于是天上地下的翻覆。在伊拉克那处不知名的掩体里的遭遇已是让人不堪回首,rayond和乔若珊轻声打了个招呼,便坐到乔薇床边,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无限感慨地低低叫了声:“乔薇。”

乔薇微蹙起眉头看着他右手和额头的纱布,讶异道:“你受伤了”

狭窄的牢监里,乔薇靠着墙,身下的血污一片,他不停大力的拳打脚踢着铁门

在伊拉克那处不知名的掩体里的遭遇已是让人不堪回首。

rrayond不答乔薇的问话,只低头轻握住乔薇的手指,拿拇指一个一个按摩着乔薇指间的关节。

过了好久,才抬起头半是苦涩半是自嘲地冲乔薇笑了笑:“自己撞的。”

“你”乔薇抽手虚指了指rayond额头的纱布,很是好笑。

rayond冷眼瞪她,可佯装起的凶狠样子却不持久,乔薇不过略愣了愣,便抿嘴笑了起来。

“乔薇,你要加油。等你身体好点儿,我带你去尼斯住上一段时间,那里的气候对你恢复健康会有帮助。”

“尼斯”乔薇咧了嘴骇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许冉他们好吗”

“许冉他们很好,一直有个我联系问你的情况,也想过来看看你。”

rayond说到这里,眉头微皱,乔薇进了永仁医院后,容昶便明令不许外人探视,只不过这外人里倒是并不包括乔若珊和他。

对于亲自飞赴伊拉克,将他解救于水火的容昶,rayond也是心情复杂,只挑有趣的话题和乔薇聊道:“乔薇,告诉你一件你绝对想不到的好消息,孙威在追求许冉。”

“孙威追求许冉”乔薇果然讶异。

“是。”rayond微笑道:“而且许冉大方应允了。”

这确实是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乔薇笑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许冉和孙威之间曾有什么端倪,可转念一想,却也释然,微笑道:“真好,也许人经历了生死,很多事反而更容易想得明白了。”

乔若珊微笑着一直陪在一边静默无语,可此刻乔薇笑容里的些许苦涩却如针扎般让她刺心:“乔薇,你刚好点儿,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rayond听了这话,忙起身告辞,柔声叮嘱道:“乔薇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乔若珊冷眼看他这般长情,虽然深恨他不是那个可以掌控局势的人,却还是殷勤将送rayond出门,神情哀婉地道谢道:“rayond,谢谢你来看乔薇,许冉也打过几次电话给我。这一次的事情对乔薇打击很大,可幸好还有你们这班朋友记得她。”

rayond微皱了眉,低头抬起脚尖在地上轻杵了杵,一笑道:“乔姨,乔薇对我来说不止是朋友。”便转身而去。

乔若珊看着他风度翩翩的背影倒是愣了片刻,她不是不喜欢rayond,奈何他已经注定出局,更何况容家的水实在是太深,她跟了容其昌快二十年,也没完全探清深浅,何况乔薇

人心和世道都是多变的,这世上投身于任何一段感情都是一场豪赌,愿赌自然就要服输,更重要的是输了要懂得收手离场。醒来后的乔薇乖巧得让她心疼,可也有一些欣慰,她自问不是自怜怜人的人,尤其惧怕乔薇如寻常弃妇似的歇斯底里。

可是乔薇却似完全忘记了容昶这个人。

金融日报也好,财经周刊也罢,容昶那里日日好彩。

从icu病房转到病房,乔薇的病情一日日好转,可是她却从没提起过容昶。

就这样也好,云淡风轻,各奔东西,再见面时,也是秋水无痕,风月场中原该如此。

眼看着乔薇出院的日子指日可待,乔若珊也开始着手安排乔薇出院后的疗养方案。

“尼斯原来确实是个合适的地方,妈在那里也有栋别墅,离海滩不远。”乔若珊不无遗憾地笑着和女儿闲聊。

“噢,那就去尼斯啊。”乔薇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乔薇。”

乔若珊一惊,正色盯着乔薇看。

“嗳”乔薇的双眸清亮,思绪却不知道飘荡在什么地方。

连日来rayond天天过来看乔薇,也常跟她介绍尼斯的风土人情,乔薇是糊涂了么

乔若珊斟酌了下,态度温婉言辞直白地说道:“乔薇,你和rayond是不可能的。”

“妈”乔薇一愣,顿时满脸飞红。

那是年轻女子特有的羞涩,乔若珊凝视着乔薇脸上的红晕,心里百转千回,饶是她闯荡了这么多年,自问已经不落人下,可是还是呵护不了这样的羞涩。

“乔薇,你和rayond是不可能的,除非当初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他的,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乔薇吃惊地看着乔若珊,脸色渐渐发白,苦笑道:“妈,你误会了,我和rayond没什么的。”

乔若珊硬起心肠道:“乔薇,妈妈不是误会,妈妈说得是事实。你和容昶既然有过一个孩子,容家就绝不会容忍你和rayond再在一起的。所以你和rayond真得是不可能有什么了,除非你和rayond都咬定那孩子是你们俩的。”

乔薇忍无可忍地反驳道:“妈,你疯了吗这怎么可能”

乔若珊看着乔薇激动的样子,平和道:“既然不可能,那就将rayond也好容家也好统统都抛开吧。乔薇,妈妈可以负担你将来的生活,你以后不用为过去的不愉快烦恼。”

乔薇看着乔若珊双唇嗫嚅了几下,终究低了头没有说话。

乔若珊也双手紧捏着坤包,犹豫着要不要最后再砍下一刀。

包里的周刊上,有关于容氏最近的股权变更和刚刚召开的股东大会的深度剖析,容昶在容氏已经取得绝对控股的地位。

成全他的就是rayond和乔薇被绑的案件,又或者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容昶设的局。

这句话如鲠在喉,乔若珊只觉得不吐不快,可乔薇魂不守舍的样子又让她有几分犹豫。

她是想保护乔薇,并不是想让她崩溃。

乔若珊捏着坤包的手指,指节发白,却也咬唇看着乔薇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空气有些胶着,乔薇有些不安地抬起了头,恰在这时,外间的走道里传来了些嘈杂声,乔薇急忙转头看向病房的门口。

容昶在一干人的陪同下进了病房,正对上乔薇求救似得目光,心里顿时像被谁狠狠拧了一把。

这么些天,他一直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想看见她,还是急着要见她,所以他一直耗在加拿大,亲自筹备召开股东大会,又在股东大会一结束就匆匆赶回香港。

他原应该是在乔薇出院后回香港的。

可行程表如此,他不过是照章行事。

容昶看着乔薇乌黑的眼眸,暗自轻捏了手指,沉着地转向面色不豫的乔若珊,开口问道:“乔,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若珊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没什么,我和乔薇在商量出院后到哪里疗养比较好。”

容昶这才又转向乔薇,深看着她,沉声道:“我在温哥华准备好了你休养的地方。”

乔薇轮着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乔若珊却笑着对陪着容昶进病房的丁医生咨询道:“丁医生,温哥华这个季节还是阴霾得很,是不是不适合养病”

丁医生迟疑着还没回答,容昶却已是莫名烦躁,冷然开口道:“对不起,各位,我想和乔薇单独说会儿话。”

乔若珊和医护人员一一悄然走开,病房里只剩下容昶和乔薇两人。

容昶神色不动,缓步走到乔薇的病床边的椅子边坐下。

乔薇立刻在病床上坐直了身子,双眸紧紧地看着容昶。

容昶也深看着她,深邃的黑眸全是忍耐的意味。

如果说第一次见她时,她的哭泣和无助让他瞬间看到了自己最软弱最想掩饰的地方。

那么这次的劫,对他却是一个漫长的煎熬。

这煎熬从她避他如蛇蝎却和rayond一意孤行地往危险的地方去便已开始再没停止。

她和rayond被绑匪劫持,绑匪在里秀出那枚他送给她的订情钻戒,她满身血污毫无生气的被rayond抱在怀里,医护人员宣布她流产需要紧急抢救,直到她醒来。

他全神解决这一连串事端而紧绷如弦的神经猛然松懈,巨大的厌倦疲惫和虚无感顷刻吞没了他或者乔薇真得不爱他,也真得做不到爱他,她不惧危险地奔赴伊拉克,为的不过就是证明这点。

无辜的是那个孩子。

没人知道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对他意味着什么。

而面对醒来后乔薇的眼神对他来说竟是一种不想面对的挑战。

他怕她的眼神会让他从此痛恨她,也怕她的眼神会让他从此痛恨自己。

平生他第一次选择了逃避,可是避走加拿大并没有消减他的煎熬。

不知不觉间,乔薇好似已是他一部分,还是生病了的那部分,让他疼,甚至让他憎恨,却让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更无法放下她。

容昶的目光久久逡巡在乔薇的眉眼。

能医者也不自医,这一次,他要将选择权交到乔薇手上,去或者留由她来定,而他要说的也只有那句

“我在温哥华准备好了你休养的地方。”。

“乔薇。”容昶决然开口,声音却有些干涩,便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

乔薇被容昶如手术刀般锋利的目光检阅了许久,也猛然醒了神,急急开口道:“对对不起。”

容昶微缩了眸光定定地看着乔薇,纹丝不动。

乔薇却被他这种萧杀的气场煞到了,垂了头低哑了嗓子道:“真得对不起我知道你会很难过我不知道我怀孕了 ”

容昶微拧了眉,目光怪异地看着乔薇。

乔薇也知道自己此刻的道歉已是毫无价值。

那个小小的生命从身体里挣离的那一刻已经是永不可追,可是那痛楚却清晰得却象是近在眼前。

那是她的孩子啊,却因为她的疏忽断送了生存的机会。

乔薇泪流满面:“是我不好车子越过边境时,我忽然觉得很危险很害怕我想回家的,可是我想不应该我不知道是宝宝在提醒我”

容昶痛苦的皱眉,听着乔薇哭着忏悔,她这忏悔语无伦次,更没一句忏悔到点子上。

可是用来敷衍他竟是足够了

容昶无奈地轻吸了口气,上前伸手将乔薇圈在了怀中:“好了,乔薇。没事了,我带你回温哥华。”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乔薇大恸,伏在容昶胸前泣不成声。

这悲伤压抑连绵不止的哭声让容昶无法忍受。

“嘘”容昶揽着乔薇哄道:“好了,乔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容昶和乔薇的单独会谈终于结束。

乔薇红肿了眼睛,鼻头也是哭得红红的,容昶却仍是片叶不沾,凛然不可冒犯的样子。

乔若珊心里又惊又疑。

容昶却已自顾和医生商讨乔薇的出院事宜,已然是一副全盘接手的样子。

乔若珊见乔薇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也不动声色,只等容昶和医生们离开了病房,才问乔薇道:“乔薇,容昶和你谈了什么”

乔薇皱眉道:“没谈什么。”

这才是女大不中留,乔若珊甚是憋气:“你和他去温哥华”

乔薇点头。

乔若珊急切地追问道:“容昶他到底跟你怎么说的”

容昶只对她说了“乔薇,没事了,我带你回温哥华。”

乔薇凝神想了下,如实以告。

乔若珊冷笑:“这句话刚才我也听到了,那你为什么哭”

乔薇

犹豫了下,道:“是因为孩子的事,我难过。”

“他怪你”

乔薇忸怩道:“我自己跟他道歉的。”

乔薇住院这段时间从没提过孩子,也没哭过,乔若珊看着乔薇的红鼻头和肿眼泡,顿时明白大势已去:“乔薇,你真是太傻了,他让你去温哥华,你就去吗你以什么名分去”

乔薇愕然,完全不明白乔若珊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名分这个问题。

乔若珊叹气道:“乔薇,这次的事算是你和容昶之间的大变故,孩子又没了。容昶既然还要你跟他走,你就该索性借这个机会将事情摆到桌面上摊开牌来谈,求个清楚明白。容家各地房子多了,哪栋房子里多个女人并不是大事,可是乔薇,这对你不一样。男女之间论感情也好,单纯就事论事也好,最讲究的是时机。你这次当断不断,妈怕你以后再吃苦头。”

乔薇听了这番话,很是头痛:“妈,感情的事情我自己明白。”

。”

乔若珊冷哼:“你明白什么”

乔薇听她妈妈口风不屑,分明是极不看好她的意思,脸上也顿时有些挂不住,可是回心想想,便平心静气地说道:“妈,我现在觉得感情说到底还是看两个人的本心,我心里想跟他去,为什么不跟他去”

“你想”乔若珊听她说的幼稚,苦笑道:“乔薇,男女之间你想我想的都靠不住,最可靠的检验方法是你要称一称你自己是不是他无可替代的那个人,或者说你是不是能给他别人不能给的东西,是的话,是永远是还是暂时是,这样你才不会盲目投入,也不会输得一干而净。你以为,容昶看中你什么”

乔薇听了她妈妈这问话顿时愣住,正皱眉想着,容昶和医生们已经转了回来。

“乔薇,丁医生他们几位会诊了下说你可以出院了。”容昶走到乔薇床边,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乔若珊惊讶地问丁医生道:“不是还有几天才出院的吗”

丁医生客观道:“沈现在的情况应该可以适应长途飞行了,到了温哥华,最好再复诊一下。”

乔若珊笑道:“那何必急这几天。乔薇,等你好利索了,夏天的时候妈妈陪你去温哥华。”

容昶面色微冷,只看着乔薇,乔若珊也在他身后悄然跟乔薇打着眼色。

乔薇看着七情上面的乔若珊和面色微凝眼中尽是不容拒绝意味的容昶,微一迟疑,便对乔若珊道:“妈,我们已经说好了。”

乔若珊气结无语。

乔薇却仰头看着容昶,伸手握住他的手轻按了按,想让他安心。

他从来是个强势到不容许别人拒绝的人,可这强势或者只是要掩饰他不能接受任何拒绝的脆弱。

第六十章

一个月后,温哥华。

清晨,乔薇在一派清晰的花草香气中醒来,蓦地打了两个喷嚏。起床后,掀开窗帘,楼下的庭院里草坪已是茵绿一片,樱花似乎一夜间开了很多,白色的粉色的花朵堆在枝头煞是好看。

不知不觉间,温哥华已经迎来春天。

乔薇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却听到隔壁容昶的房间传来关门声,顿时有些惊喜,急忙跑到房门前猛地打开了门。

容昶听到身后动静停住脚步回头,看到乔薇脸上欢喜的样子,也微皱了眉微笑道:“早,乔薇。我吵醒你了”

他这一向对她都似乎格外的客气,乔薇的心里无端有些失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微低了头吱呜道:“不是,我不知道你昨天回来了,我刚听到响声”

清晨的乔薇素颜,穿了件宽松的白色睡袍,看上去格外清爽。

容昶看着她有些懊恼的样子,薄抿了下唇角,温和道:“我昨晚回来时,你已经睡了。”

乔薇更加懊恼,脸上也有些发烧,却还若无其事地笑道:“是啊,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你下楼吧,我进去洗漱了。”便慌慌张张地跑回了房间。

洗浴间里,乔薇拧开水龙头,拿手接了些水,便扑了扑脸,终于冷静了些。

从香港到温哥华,这一个月,容昶除了忙得有些行踪不定,相处时对她仍是很好的。

可是这“好”跟过去的“好”似乎不一样了。

这样的感觉乔薇越来越强烈,却没法说清到底是哪里不同。

乔薇胡思乱想着,匆匆洗漱完,可出了洗漱间却看到容昶站在房间里对着她的睡床正出神。

乔薇亦是一愣。

容昶转头见了乔薇,伸手给她道:“洗漱好了一齐下楼吃早餐吧。”

这间睡房是容昶特别找人重新布置过,专门给她养病用的。

可是浅粉色系并不是她最喜欢的色调,乔薇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容昶却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扶住她的腰肢,低头吻住了乔薇。

他的气息灼人,亲吻却极温柔,只浅浅的流连了番,便捏了捏乔薇的手,抬头笑道:“走吧。”

他对她仍然是好的,可这好或者是有温柔有体贴,却没了当初那种深深的渴望,和那种势在必得的霸道,就连他对她的凝望也有种隔了层什么的淡定和克制。

乔薇的心忽然一疼,象是也被人捏了捏,可立刻又燥红了脸。

“乔薇,你为什么会选择跟他走”

“rayond,这是我和他最后的机会了,我想跟他走。”

“那当初你为什么要不顾一切要逃开他”

“我我是反感他太霸道。”

当初病房告别时,rayond深深失望的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