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风雨你从海上来第8部分阅读(1/1)

了这种挫败无力被人掐住脖子无法反抗的感觉。

当然他也不能白白的让这个女孩在他心里占据一块,他在天台说了那些话,他怎会不知自己的杀伤力,他本就不是良善之辈,更何况对这个在他心里搅起如此巨澜的一个女人,他离开后不能让她轻易的忘记他。

他以为他能处理,原来他也有自信过高的时候。他一点不知,不见这个女孩并不能解决一切。有些东西一点一滴的入侵悄然无声但是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经盘根错节与你血脉相连,怎么拔得掉不然平白无故的你怎么会为一个陌生人心酸痛楚莫名恐惧

每年的今天程敬南心情都是跌入谷底的,但是今年似乎特别一点,没有去墓地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谢萌都不怎么敢接近他办公室,她怎么见过这样的程敬南,几乎有点惶惑,胡疏无法只得联系了黄岩,但她正好出外景,正一筹莫展却接到林顺的电话。

“胡先生,你好,麻烦你帮我转接一下程总,我是xx杂志社的林顺。”

林顺是想过之后才拨的程敬南办公室的电话,并没有拨他的私人手机。虽然那个号码她一年不打仍旧烂熟于胸。

“林小姐,对不起,程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胡疏为难的说。

这种官腔林顺见多了,想起那信封里两万块钱,她的语气更加公事化,当然也更加恭谨礼貌:“那你们程总什么时候有空,我有重要事情,想见他一面。”

第十七章

胡疏拿着手机瞥一眼程敬南,说:“这样吧,林小姐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接你。”

林顺有点莫名胡疏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说:“好,那我在xx杂志社大厦等你。”

程敬南喝得烂醉,眼睛都是血红的。

林顺远远的在门口就闻见程敬南一身酒气,她皱了皱眉看一眼胡疏,这样,她怎么和他谈那钱的事情

程敬南也瞧见出现在大门口的林顺,站起来正欲走出来却踢倒墙角一个盆摘,人越发站立不稳,下意识的林顺忙上前一把扶助他:“程总,小心”程敬南顺势却将她扑到在墙上,暧昧的姿势,他深深的酒气让林顺微微不适,她手忙脚乱的推开。

程敬南却抬头疑惑的看着她,象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林顺,你还说你没生气”

“我没有生气,程总”林顺急急的解释,她从没见程敬南醉过,从前林顺很能惹事,程敬南总是帮她挡酒,那帮人又岂是对付着就过去的,但是程敬南喝得再多林顺也没见他醉过,基本上他总是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笑到最后的一个人。所以面前的这个人虽然眼睛里冒出血丝,虽然满身的酒气,但是听他口齿仍然清晰可辩,她当他没醉,到底也是乱了阵脚,无暇顾及其余,就想将她预先准备的一番话说出来,却只开了个头。

一句“程总”让程敬南稍微清醒过来,眯起眼睛,他的将手臂越过她的肩,撑住她身后的墙壁,低头牢牢攫住她的眼睛,他通红的眼睛里有厚重的阴霾,恼怒的打断她:“林顺,你是不是非得一口一个程总的叫我”

这个姿势,带着禁锢的意味,他的呼吸离得这么近,气息危险,她有微微的惊慌,林顺垂下眼帘撇过头不看他:“程总”话还未落音,她的下巴就叫程敬南扣住扣牢,继而扶正她的脸,吻扑面而来。

林顺照例是无法逃脱的,程敬南带着他强大的占有欲猛地含住她的嘴唇不放开,她微微的窒息,刚想开口程敬南灵巧的舌头便趁虚而入将她的舌叶也席卷过来,轻轻的咀嚼,纠缠,带给她轻微的痛楚,包围住她让她无路可逃,强迫她适应他的气息,他的侵入。

直到她也瘫软在他怀里,心跳如擂,气喘吁吁。

他也气喘吁吁,这时候却说话了:“林顺,我喜欢你,你要多少钱才肯跟我”

电光火石间,林顺想到那个黄色信封和里面那两万块钱,原来这就是它的出处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猛地推开面前的人,却忘记补上那个巴掌,就这样掩面走掉

一路跑,一路流泪,她以为她已经能够面对,她以为她已经有了足够的教训,至少她以为将心里柔软的地方藏起来就不会受伤,谁知竟还会流泪,谁知面对他她还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她用左手捂着嘴,眼泪肆无忌惮,电梯刚好停在面前,黄岩在里面惊讶的看着这梨花带雨的一幕,转过头更远处是被推得倒退两步的程敬南,怔怔地望着她的方向,一脸的茫然,黄岩心下了然。

朱妹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才的好戏,她本是想陪林顺一起过来调查事情也好给她做个凭证,谁知竟碰上这样一场生猛火爆的戏码,加上前程往事搅和在一起,她心里慢慢的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程总和林顺真的那两万块钱她不敢细想。

回到杂志社,朱妹亦步亦趋跟着林顺,趁着她上洗手间整理着装的时候她在办公时发出警报,离她近的许小风问了声为什么,她大概的把事情说了,林顺很快又从洗手间出来,于是大家都噤声。

这个时候许鸣却进来了,穿着剪裁合体的新西装,手捧一大束红色玫瑰,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正左顾右盼同大家打招呼,这人也是个自来熟。

于是就发生了文里最开先的一幕,程敬南结结实实吃了林顺一个耳光。

程敬南酒醒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从浴室的镜子里看见脸上清晰的一个掌印,红的。

程敬南,呆愣了片刻,他没有处理,摸一下热辣辣的痛,他皱了眉头。

胡疏来电话,试探着问:“程总,你今天还去上班吗”

“当然去。”

然而办公室里谢萌躲闪的目光,胡疏尴尬的神色,他还是也猜出一二,不过他从来不习惯在这些人面前袒露自己,他给黄岩打电话,他记得以往的这个日子里胡疏向来都是给他找来黄岩,从前在美国的时候就是这样,他问黄岩:“我昨天晚上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企图非礼人家,登徒子遭到了报应。”黄岩简洁的回答。

程敬南这边没有回应,他很知道在什么时候沉默,黄岩等了片刻还是坦白:“你昨天晚上喝醉了。”

“我,喝醉了”他蹙起眉头,他怎么会喝醉

“对,喝醉了。”

“巴掌是你给的”他问。

很多年前黄岩就说过,程敬南欠她一个耳光。程敬南也认了,也许这些年来让黄岩在他身边离得他这么近,破了他的先例,他也是心存愧疚的吧。

“不是我,是林顺。”黄岩虽然很不想提起这个名字,但是她还是说出来。

他在办公室里想了一天也没有想起来到底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涵养很好,自制力一流,酒量也很好,几乎从来不喝醉,喝醉之后他也不相信自己能醉到哪里去。程敬南面对镜子左看右看,想不起来是什么让林顺对他下这么大的狠手,而且他不相信这是现在的林顺能干出来的事。

黄岩在电话里冷笑一声,将电话挂断。

“程敬南,你了解你自己吗,你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吗”

黄岩见过程敬南最冷酷的一面,那就是当她以为他也爱上她的时候,他却隔得远远的,生生的看着她哀哀痛哭,看她挣扎仿佛在看一场表演,仿佛他就是看电视的人,人人都知道剧情的发展,只有她这个剧中人还不知情,傻傻地将剧情继续下去。如果可以,她当然宁愿自己还是那个对着他哀哀痛哭的乞爱的人,而不要象现在这样,可是她也深深明白,如果她不将自己送到这样的高度,那么他又怎会允许她同他比肩

永远只有利益,永远只有利用,永远只有目标,永远只有算计,永远清醒过人、满腹城府、处变不惊的程敬南,想不到也会有喝醉的一天,想不到也会有这样想爱不敢爱的一天吧。

也许只有在醉成那样的时候,也许只有在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他才敢面对自己,那个女人,他是想要得到的。但是清醒的时候永远是郎心如铁的程敬南,这个女人需要你同等的付出,这样你该怎么去得到哪管你多么的有钱有城府有算计

黄岩挂断电话时,心里是十分解恨的。

她曾经听人说过,一个男人最致命的时刻,便是他说不爱你的时候,最毒,这个男人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但是她偏偏无法戒毒,就算这样不胜寒的高处她也愿意陪着他呆。高处不胜寒,同样的也是孤家寡人,她有今天的地位但是她也付出了同等的代价,她不顾一切,只是因为不愿意败给他,然而更要命的是,她只是为了跟上他的脚步。就算不能站在他身边,她也希望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才好。

尽管程敬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利用她,黄岩也愿意陪在他的身边,愿意自己能够被他利用,每年的这个日子她都记得清楚,胡疏会打电话给她,其实她压根就没出外景。黄岩并不是下贱,只是她爱他,爱上了戒不掉,眼睁睁的看着程敬南为了别的女人喝酒,失态,挣扎,变得不再是自己。媒体上是这样形容她的成功这样一个人不达目的永不罢休的女人,上帝该怎样拒绝她的成功可是唯独这件事,她永远成功不了。

就这样过了很久,程敬南下意识的不去注意林顺的一切消息。

他约了几个领导去度假村泡温泉,很多事他精心布置,不能允许在这个风口浪尖处有失误,当然也是约了黄岩。

下山的时候,胡疏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他,黄岩坐的是他的车,副驾驶的位置。

“敬南,你看什么呢下坡小心路况,前面那可都是领导。”

程敬南冷笑一声。

这个坡,他想起林顺以前在这里被人拦劫,今天来的都是大领导因此一路下坡都被交警清了路,没有再看见那几个拦路虎。

忽然想起什么,他自后座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黄岩。

黄岩迟疑了一瞬间,还是苦笑一声接下来。

“那几个领导在敬酒的时候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就算曹邦死了,一切还照旧,当然只要懂规矩就好。”

程敬南把黄岩送回家,经过一家报刊亭的时候停了车,胡疏从后面那辆车走下来问,他说:“去买张报纸。”他想知道曹邦到底是怎么死的,虽然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死一万遍都够了,但是遽然死亡让他原来的计划都打乱,给他添了许多麻烦,而且死得也太突然了,据说是被情妇谋杀在云南大理的别墅里。

胡疏去买报纸,程敬南也走下车来,在胡疏身边翻着一沓杂志。

“老板,请问xx杂志都卖光了吗”他刚问完,视线很快就被另外一本杂志给吸引过去了,那是一本小杂志,印刷和装订都有些潦草,但是偏偏封面上是他的照片,林顺给他照的照片,上次林顺不是说她们杂志打算用作封面,怎么会让这家小报纸捷足先登。

他随意的翻了翻,那篇他看过的报道竟也刊登在上面,配的图,无一不是林顺送来给他过目的。反而老板给他找来林顺杂志社的那本,上面竟没有他的专访,上次她们不是说好要在这期刊登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胡疏,你帮我去查一查这家杂志社,还有这篇报道专访,顺便接触一下xx杂志社。”胡疏看他皱起来的眉头便了然,他一般不皱眉,除非是碰上什么棘手的事,看来也只是关心则乱。这个林顺

“你好,麻烦你帮我转接摄影部的林顺。”林顺的电话被他打了好多次都不通,他心里忽然又有一种担心涌上来,那种感觉竟跟林顺那个遇险的早晨一样,搅得他心神不宁,忐忑不安,只得打到杂志社来。

“先生,对不起,林顺她已经辞职不在我们杂志社。”

“辞职,什么时候的事”他开始紧张。

“上个月底。”

他的语气竟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的急切:“她为什么辞职,现在又去了哪里”

“先生,对不起,我是新来的也不大清楚这些事。”新来的摄影师也是大学刚毕业,在办公室里兢兢业业,但是不知道为何,大家看她的目光总是怪怪的,仿佛她侵占原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似的。慢慢的她开始了解,仿佛和她的前任摄影师有关,她也不方便探究,只能更加勤奋,倍加努力。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结束通话,程敬南再拨林顺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总是接不上,没有信号,她到底去了哪里这个女孩又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又让他这样担忧害怕,他忽然狠狠的把电话摔到地上。

“程总,你”谢萌听到声音担心发生了什么事,从秘书室急急忙忙赶过来,连门都没来得及敲,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的僵在门口。

程敬南却管也不管她的神色,拿了车钥匙连外套都没来的及拿,对她交代:“我先出去一下,文件你就放我桌上吧。”说完径直绕过她,走出去。

开着车在街上兜了一圈又一圈,从游乐场,到夜未央的门口,她常去的咖啡馆,甚至她从前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人声喧嚣,却唯独没有林顺的影子。这些地方都是她来过的,都是他陪她来过的,想到这里他才惊悟,他这样满大街的乱转竟只是为了搜索她的身影。这样大海捞针的蠢事竟然是他在做的。

天已经全部黑了,他不得不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没有进去,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车里,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烟。

忽然他又把车开回中庭大厦,门卫拿钥匙来给他开门:“程总,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来找点东西。”

记得跟林顺一起来采访他的那个扎着两支辫子的女孩曾经给过他一张名片,这个女孩看起来好像跟林顺关系很是要好。

他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

“程总,您有什么重要东西吗”门卫一路跟着他上来,疑惑的问,从来没见程总这样忙乱过。

“嗯,一个重要的东西,你先下去吧,等我走的时候叫你。”

他从一叠厚厚的文件里翻出朱妹的名片,毫不犹豫给朱妹打了电话过去。

时候不早,朱妹正在酒吧跟人一块儿喝酒。

看了来电显示的号码,不认识,她接了,声音却软绵绵的却有点夹缠不清:“喂,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程敬南。”

“程敬南是哪位”朱妹笑嘻嘻,说完之后猛的领悟到,她心里打个突“程敬南程总”

看了来电显示的号码,不认识,她接了,声音却软绵绵的却有点夹缠不清:“喂,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程敬南。”

“程敬南是哪位”朱妹笑嘻嘻,说完之后猛的领悟到,她心里打个突“程敬南程总”

程敬南把朱妹从酒吧里找出来,两人在一家咖啡馆坐着,朱妹把林顺的事说了说。

程敬南有点怒不可遏,声音不觉就高起来:“所以那两万块钱她认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你在办公室里问她要多少钱才肯跟你,她回来就跟李主编坦白了。”朱妹显得有点无辜。

“你们杂志社也不调查,就这样接受了她的辞呈”他眼神凌厉,不觉声音就高起来。

朱妹宛若一个犯错的孩子挨训,声音低低的,头也沉着,被他的气势所摄:“不是没有调查,只是只是我们的图片和报道向来都是直接对总编负责,互相独立,那天只有你说要看,她从总编那里调用了稿子和图片,她还说她还说她还承认了稿子和图片曾经有一段时间离开过她的视线,所以所以”

她还记得那天她到总编办公室去,在门外听见的一席话,本来听见那么多“头儿”的声音,她是应该自动回避的,但是偏偏让她听见林顺的声音,她就躲在一边不觉听下去。

一众领导的声音,有人坚持要彻查,有人坚持相信林顺,当然免不了有落进下石之人。

最后副总几乎和李姐以及其他主编杠上了,副总一劲儿的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

闹哄哄的,这才听见林顺不卑不亢的声音从中间传来:“各位领导对不起,但是这件事我并不知情,那两万块钱我更加不知道来源,可我确实私人调用过图片和稿件,如果有什么纰漏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嫌疑,这是很正常的,我可以接受调查,如果确实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我可以引咎辞职。”

这个声音说完之后,办公室就静下来。

接着门轻轻一响,朱妹闪身避开。

李姐追出来,拉着林顺的手说:“顺顺,你怎么就那么笨,这事可大可小,你以为你辞职了就能表明你的清白,人家只会认为是你是畏罪潜逃认为你心虚,你在杂志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还不了解你吗,你怎么还是这样冲动。更何况你是一万两万就能打发的人吗这事大家也不好说,偏偏”

林顺深深委屈,她略微埋着头:“李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被这样质疑,这么多领导当着她的面争吵,她还是下不来台,虽然她也明白副总针对她更多的是公报私仇。

“你不是说那个图片和稿子你只给程总看过吗,而且当时你也只是把笔记本遗忘在他办公室里了,你可以去问问他,程敬南你从前不就是认识吗你去问问看,咱先把那钱的问题解决”

林顺听见李姐的话猛地抬起眸,满含深意的看一眼,原来一些事情早就不是秘密,她默然。这份沉默却让李姐感觉到林顺异常的敏感,她也不好说什么,想朱妹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好在很多事经她胡搅蛮缠之后也大多能这样过去,更加之朱妹与林顺关系好,因此她悄悄告诉朱妹让她陪林顺去中庭。

第十八章

中庭的办公室内,程敬南的神情她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当时那清冷的声音她还是听得分外清楚。当然撇过朱妹和林顺亲厚的关系不谈,单单就事论事,那两万块钱也不能随便扣在林顺头上,可惜一些不明不白的事卡着,副总猥琐的得意,林顺的直性子,都让这件事走到死角。

这个时候程敬南才知道原来他从报刊亭理买到的那本杂志上关于他的报道早就已经是铺天盖地,遍地开花,中庭公关部以为他默认了林顺的采访便也不甚较真,加上他这一个月里特意的忽略,哪里还能得知这样一番变故,真是

“那她现在呢,去哪儿了,她的那个男朋友呢”程敬南紧锁的眉头,急切又带点责备的语气让朱妹着了慌,酒意是早就消散了大半,她嗫嚅着说:“许鸣回北京了,她”当时许鸣正被林顺的一个“分手”电话搞的心情不好,朱妹去找他可谓是撞枪口上了。

“她怎么样了”他虽一脸冷峻,声音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担忧。

“她她她,我也不知道。”朱妹被程敬南的神情吓到了,仿佛她不回答出他的问题,她是多么罪孽深重似的,但是她也确实不知道,她又何尝不担心。

“你不知道”程敬南冷峻的脸,恼怒的神色,那是生气到极点了,即算是对待他公司下属他也从未如此失常过,难怪朱妹被他吓得话都说不连贯。

朱妹只记得当时她出外了,回来就发现林顺办公桌上那盆要死不活的仙人掌不见了,文件书之类的也不翼而飞,暗房里林顺的东西更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电话也打不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急之下她都忘记了平时都是许鸣从她这里套林顺的踪迹,她居然还愚蠢的跑去找许鸣,谁知许鸣臭着一张脸,把她郁闷得要命,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但是林顺绝不会这样,自从桂林阳塑那件事之后,她但凡是要出去都一定会留个口信,更何况这样的连手机都打不通,可是她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林顺去过朱妹家里,朱妹从前不甚注意,到现在方知她竟然对林顺的家庭一无所知,因此对林顺莫名其妙的失踪她也全然没有头绪,这一个月来,焦躁的朱妹由最初的担心变为委屈狂躁然后现在又变成担忧,可惜林顺在哪儿她也无从得知。

李姐宽慰她:“顺顺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她要是做什么事一定是心里有数,别太担忧了。”

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没想到一个月后这个程总倒又找上门来,把她从酒吧里挖出来还这样咄咄逼人。

朱妹先是被程敬南那失常的语气神态给吓坏了,但是等她冷静下来,脑袋一转忽然又明白过来,这个程总竟然也在为顺顺担心呢,那么那两万块钱更加应该不是程敬南所为。就好比李姐对副总所说,就算要给,也不止这个数,程总是何方人物,林顺又是什么人物

朱妹不惊慌了,反而有点恶趣味的高兴,这样的程敬南可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而且让“程总”如斯表情的人还是她的好朋友,顺顺。

她脑筋一旦转过弯来,马上思路也清楚起来,口齿恢复平日的伶俐,把林顺的事再对程敬南细细的交代一次。

杂志社里采访过程敬南之后,本是打算在新一期里重点推出,谁知她们社里还没有刊登,就让街边盗版的小杂志给捷足先登,几乎地摊上随处可见,这让他们想告都找不着对象,实在是泛滥了。总编发了大脾气,召集了各大版面的主编副编,最后焦点集中到林顺身上,因为那文件在总编的电脑里,连其他版面的主编都没有看见过完整的稿子,只有林顺曾经调用过。更何况许小风从林顺位置里找图片的时候从中庭的那厚厚的一摞资料里搜出的那两万块钱,朱妹陪林顺走一遭又听见程敬南那句醉言,这下林顺百口莫辩。她是自动辞职的,连选的时间都那么恰当,正好许小风随朱妹外出采访,李姐回医院复诊。

程敬南这会也是毫无办法,他手里就有林顺爷爷的第一手资料,桌上摆着林院士与“万成”合作的抗癌新药的内部文件。他在犹豫。想了很久还是让谢萌联络了曾瑞,他想林顺一旦真的有事未必会真正找家里,她一向报喜不报忧,未必舍得家人担心,扬凡那里也不大可能,只有曾瑞这个人。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最新新闻,曾瑞办公室里一干人等正因为开发研制出来的新软件即将问世,研发部的人围着曾瑞兴致勃勃的讨论这个大case之后要到哪里去好好放松,本来是打算选川滇藏一带搞自驾游的,他们这帮人经常喜欢这样一起外出。

曾瑞也满面笑容的参与讨论,他待下属一向亲近,甚至还经常跟大家一起混迹在大厅看足球赛,正巧放到云南方面的新闻,他随着大家也关注起电视新闻来。

电视上是邢质斌标准又熟悉的普通话新华社消息,自华南进入梅雨季节以来,四川,云南连日来普降大到暴雨,造成多处泥石流灾害。截至日前,已造成17人死亡,6人受伤,3人下落不明,175万人受灾害。从4月23日以来,云南省保山市遭受罕见的暴雨天气,诱发了洪涝,泥石流,滑坡等灾害,初步统计,民房、学校、工矿企业、通讯,交通基础设施等严重受损。国家旅游局于近日发布了旅游提示,要求五一游客出行前应关注目的地的气象、汛情、灾情和疫情等信息,不要前往有危险的地区。4月27日晚,必经的九龙县境内省道有路段发生了特大山洪并形成泥石流,一直到4月3o日,该路段都将实行交通管制,严禁任何车辆通行。往云南昆明的航班明天早晨最后一班飞完,将暂时取消。

这些高科技精英们,敖地一声倒下,哀嚎不已:“难道是天要亡我辈”

曾瑞不由觉得好笑,也许是工作太过紧张,这群人平时一向幽默风趣,口没遮拦,这倒对了曾瑞的胃口。

有人见曾瑞笑,揶揄道:“曾总,你还笑,无良啊无良”

秘书拨电话到4楼的研发部,有人接起,遥遥地对大办公室里坐在人群中的说:“曾总,有你的电话。”

同时曾瑞的手机也响起来,他先接了,朝电梯走,他的办公室在九楼,手机里却是滋滋拉拉的一阵杂音,看了看连来电显示都没有,他等了一会,还是将电话挂断,看来手机确实摔坏了。

办公室里是中庭秘书室打过来的电话,逐渐加深跟程敬南的接触,曾瑞心里不由对程敬南敬服起来,外人道程敬南是中庭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裁,都只知道他阿姨白敏嘉是中庭的大股东,真正跟程敬南合作他才发现程敬南竟是中庭幕后真正的大老板,中庭房产,中庭高科,中庭金融,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单单选了做中庭房地产开发公司这样一个子公司的总裁。合作之后,研发产品的一些技术专业方面的漏洞程敬南也能居然发现并一一指出解决方式,曾瑞这才知道原来程敬南早年也是在旧金山学习创业生活,不同的是他拥有斯坦福商学院的ba和计算机两个学位。

曾瑞从小聪明,又是少年得志难免的有点自视过高,从小到大真正敬服的人很少,第一个便是扬凡。

这些事他跟扬凡随意提了提,到底是扬凡心思缜密做事细心细致,结束“万成”那边的合作之后,跟中庭合作,查出来居然还有内幕。中庭创办也没几年,这样看来程敬南大学时候就已经开始创业,资料显示好像他大学本科的课程基本都是请人上的,那么在宽近严出的美国一流学府居然还能拿到两个这样重量级的学位并同时创下偌大企业,短短几年就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曾瑞自视甚高,但是并不是盲目的骄矜自大,他对程敬南还是深深叹服的。

正好研发部经过一年的辛苦研究,近日捷报频频,他也十分的开心,中庭是他们这个项目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投资商,程敬南不打电话来曾瑞也打算要跟中庭接触。

他带了资料和数据过去,但是程敬南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好似心不在焉,他的分析他好似完全没有听进去,这样的工作态度自合作以来曾瑞还真是从未见过。

“程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连曾瑞都感到他的失常,他合上那叠数据开始探询问,正巧他手机响起,程敬南却比他更大反映几乎是浑身一震,视线落到他手机上。曾瑞有点尴尬,他拿着手机不好意思的对程敬南说:“程总,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到窗户边去的时候,还感觉到程敬南那炯炯的视线灼着他的背,这次手机上有来电显示了o875,这是哪里的区号但是他刚一接,手机屏幕又暗了。他无奈叹气,昨天陪宋雨燕带孩子去游乐场玩,在旋转木马上手机被那孩子扔下来断成三截,凑齐来还以为能用,看来要吩咐秘书给新准备一个了。

他再开机,居然也能开起,转过身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询问:“程总,您知道o875是哪里的区号吗”

程敬南看着他,曾瑞不好意思的说:“唉,问这个干什么,程总能不能借你的电话用一用,我的手机昨天摔坏了。”

程敬南办公室内的电话被他摔坏,最近工作上的事物繁忙,无论是胡疏还是谢萌都还没来得及帮他换新电话,他瞥一眼那坏掉的电话,把玩着手机的手终于停下来,拿正手机,黑眼沉沉盯着曾瑞:“我电话坏了,你,多少号码”

曾瑞大窘,如果说程敬南打算把电话借给他为什么他又把他号码,他觉得十分好笑,但是看着程敬南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也不便提醒,曾瑞只得对着手机念出那一串数字。

林顺颓然的抱着双膝瘫坐在公用ic电话亭的脚下,这几天真是太累了,筋骨酸软,钱包放在穆兰身上被人扒走,现在连穆兰都不见了,旅馆里定金已经用完。云南保山,她人生地不熟。最近频繁的暴雨,以及造成的各种灾害让这里更加动荡混乱,要想出去,简直寸步难行,更何况她孤身一个女子身无分文,还要担心穆兰去了哪里,连日来已经心力交瘁。

所幸的是她从小对于数字极为敏感,由于近来灾害严重,在这样的高原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她买了几张电话卡和穆兰一人分一半,她懒得带干脆就把卡号之类的都记住了。傍晚的时候她试着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曾瑞,但是信号不好听不见曾瑞的声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正常使用的公用ic电话亭,没想到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忙音。一声一声,似要响到她的心里去。

她抱着膝盖背靠着电话亭的柱子,头无力的靠在膝盖上面,忽然有点心灰意冷,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更多的却是担心贝贝和穆兰,这样的暴雨连天,洪涝,泥石流,塌方贝贝你到底在哪里,穆兰你又在哪里

这时公用电话却响起来,一声一声“丁玲玲”,十分尖锐刺耳,可林顺却惊喜得跳起来。

希望是曾瑞打过来的,林顺从小依赖杨凡,后来认识曾瑞又逐渐把那一份亲厚也转嫁到曾瑞身上。林顺如今的境地可不能告诉家里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爸爸妈妈从小就担心她这被惯坏的性子,又是十指不沾洋葱水,别说泥石流暴雨了,单就一个钱包被偷就该他们担足了心。电话一经接通,没听见曾瑞的声音,林顺先哭起来。本以为这一个月随穆兰寻找贝贝,艰苦的条件已经锻炼出她吃苦耐劳的坚韧,可是她不知道,一些苦楚和委屈无人问津也就罢了,一旦想到电话那头是曾瑞,她的眼泪便哗哗的往下掉。

林顺做梦也想不到彼端是另一个试探着的声音:“林顺”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醇厚如水,却又这样的温柔,似乎饱含了万水千山的感情在里面,他从来不曾这样叫过她,前程往事历历在目,所有的委屈和感官仿佛都被这一声呼唤给勾兑出来,她鼻子一酸泪掉得更快。

程敬南心一急,柔声问:“顺顺,你现在在哪儿,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曾瑞略感奇怪,听着程敬南满含柔情的声音,再看一眼他满脸的担忧,曾瑞不由愣住了。

林顺却止不住哭声,程敬南心又是慌乱又是心疼,那低低的抽泣仿佛哭到他心里去,搅成一团,明明是心焦如焚偏偏还要压抑住自己的心将声音放到最柔:“顺顺,你怎么了出事了吗别慌啊,有什么事慢慢说。”

程敬南温柔如斯,更让林顺的眼泪无法抑制,在他循循善诱的询问下,林顺带着哭腔哽咽着说:“我我我现在在云南,钱包让人给扒了,同行来的人也失踪了,现在现在”

程敬南被她哭得方寸大乱,他让林顺慢慢说,却又等不及林顺将事说完,忍不住打断:“顺顺,别哭啊,你现在一个人吗,先别哭,我马上叫人给你打钱过去,哦,不,我亲自给你打钱过去,你身上有银行卡吗”程敬南过于紧张都忘记林顺说的那句“钱包让人给扒了”。

“钱包让人被扒了,我身上没有银行卡”林顺可怜兮兮的回答。

“没有银行卡,没有银行卡”程敬南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遇上天下间最大的难题,他心烦意乱完全不复往日的凌厉作风,对于这个十分简单的问题脑袋里竟然一时接不上来。

曾瑞在一旁却听了半日,把事情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他在一旁反而安抚程敬南道:“程总,别急,中庭在云南有分公司处。”

程敬南被曾瑞这一插嘴忽然明白过来:“对,我们在云南有分公司,但是分公司在昆明。”五一黄金周,中庭员工每年的公共假期都有福利旅游的,最近对云南一带旅游胜地关注得也较多,因此他对云南近来的暴雨泥石流的恶劣天气也了解一点。他又恍然想起现在云南道路不通,保山到昆明又还有那么长一段距离。想到这里他反而镇定了一点,他说:“你先别慌,吃过饭没有先去吃饭,我明天就来接你,听话。”

说完也不挂电话,林顺在电话里只记得哭,虽然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她成长了不少,但是到底是没吃过苦的孩子,从小到大一路风调雨顺的过来。加之之前因杂志社受的不白冤屈,贝贝的失踪,穆兰的失散,连日来的艰难困苦,种种种种这时又是程敬南温柔似水的话语和安慰,她抓着电话便如抓住一片救命浮木,就那样痛哭着,发泄着。程敬南紧锁着眉头,她的呜呜咽咽仿佛哭到他的心里去,内心绞痛,象是有一把刀在割,可又无法抑制她的哭声,只觉得这一辈子仿佛还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无力过,可他偏偏又放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