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29部分阅读(1/1)

吟春见她似乎要上前,忙拉住她:“主子,你要干嘛”

“再打下去她会死的,我不想闹出人命。”清扬说完继续朝袁贵人走去。

“主子,皇上这会子在气头上,你就别去添乱了。”吟春依然拉着她压低声音道。

清扬甩开她的手,正要开口,康熙冷冷的话语传入耳中。

“看来这件事真的是你一个人干的,朕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肠,来人啊将袁贵人收押监牢,十日后发配边关”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边关苦寒之地,环境恶劣,劳役繁重,历来都只是将犯了重罪的男子押往那受刑,而今皇上竟用这么重的刑罚对待她这个身娇体弱的女子,可想是气急了。

“后宫之中若是再出现了这等恶事,这便是你们的下场”康熙冷眼扫视了一遍站在阶下噤若寒蝉的女人。

袁贵人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气急攻心,人也变得恍惚起来。她挣扎着从春凳上站起来,疯疯癫癫地笑道:“为何要进帝王家为何要进帝王家这里是一座坟场是一座墓地”

李德全听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大惊,对侍卫喝道:“还不赶紧将她押入监牢”

站在一边的侍卫赶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要将她拖走,袁贵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惨叫一声:“为何要进帝王家”便一头撞在宫檐的大柱上,血溅当场。

一边吓得目瞪口呆的李德全见康熙脸色微变,慌慌张张地对侍卫道:“快快把她拖下去”

远处的清扬也看到了这一幕,虽说以前在电视上也看过这样的桥段,有时也为那惨状惊悚,但那毕竟是演戏。如今亲眼所见,只觉恐怖异常,不免心惊肉跳起来,她转身,摇摇晃晃地扶在吟春身上,轻声道:“我我们回去吧。”

吟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着实吓了一跳,全然没了刚才幸灾乐祸的劲,扶着清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贵人的事后不久便是新年,忙碌欢快的心情让大家渐渐淡忘了那件事,但清扬心中却留下了一层阴影,毕竟现代崇尚的是生命宝贵,生存权神圣不可侵犯,袁贵人虽有罪,却罪不至死,而且她的死可以说是由自己间接造成的,那血淋淋的一幕如烙在她的心上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挥散不去。

子夜,夜浓如墨。

红烛残尽,淡淡的绯色中掺着一缕缕的青灰烟色。桌案上一个紫金兽炉内焚着安息香,袅袅的青烟从暖炉的出孔处升起。氤氲的香气笼在绫罗绡金的帷幕内,带来几分淡淡的暖意。

清扬却睡得不安稳,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头不停地摇晃着,她又梦到了袁贵人血溅廊柱的一幕,仿佛还能看到她怨毒的双眸直直地瞪着自己,如利刃般带着冰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正恐惧无措的时候,忽然,她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附上她的脸颊,那一丝暖意直沁到心灵深处,让她慌乱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清扬清扬醒醒你怎么了”

清扬在那柔若春风的声音中睁开双眼,屋内已经燃上了几支蜡烛,惨淡的烛光衬得她不施脂粉的面容有些许的苍白。

“又作噩梦了吗”康熙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清扬微眯着眼,感受来自他手心的暖意,轻轻点了点头。

康熙看着她略微苍白的面颊温和一笑,用手抚过她那如瀑的万千青丝,然后握住她虽窝在被中却冰凉的手,轻轻柔柔地,仿佛是握着绝世的珍宝。

“她死有余辜,你不必感到愧疚,也不必害怕,有朕在,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康熙温暖的双手一直从指间传递到了清扬的心里,她抬眼怔怔地看向他,只觉从未有过的安心,不禁郑重地点了点头。

康熙看着她信任的眼神,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却是后悔万分。万没料到那一日的情景竟会被她看到,此后她便经常做噩梦,虽然他不断地让她宽心,状态却未见好转。而最最令他伤神的是一直在背后搞鬼的那人还未找出来,他派人查了许久,一点线索都没有,由此也可看出那人手段之高。他上次的铁腕手段虽震慑了整个后宫,但那个人一日不找出来,他便一日不能安心。想到这里,康熙不禁凝眉深思,得赶紧找出那个兴风作浪之人才行。

初春时节,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御花园内满园的繁花似锦。清扬神色有些倦怠,携了吟春一路走来。

“不知荣妃娘娘找主子到观景亭有何事呢”吟春问道。

“大概是看天气好找我出来聊聊天吧。”清扬淡淡道。

吟春不再言语,两人静静地走着,享受这大好的春光。

不久,两人便看到了观景亭,远远眺望,湖岸上绿柳成阴,老槐盈盈。面前一丛桃花,满树烂漫,如云似霞,微风拂过,圆绿的叶子迎风翩然起舞。

待到走近,便听到亭子里传出女子的嬉笑说话声,听来似乎还不止一个。

清扬朝湖心的亭子迤逦行来,进去一看,发现几乎各宫各殿的妃嫔都在,心中未免有些奇怪。

大家一一请过安后,只听荣妃满怀伤感地道:“上回袁贵人的事我实在很痛心,没想到我打理六宫后竟出了这样的事,是我失职。”

“这怎么能怪荣姐姐呢,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荣姐姐又不是她肚中的虫,哪能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一个妃子奉承道。

荣妃这才笑了笑:“所以我现在就想些法子来补救啊。自打上回亲眼见了袁贵人撞柱死后,我心中总闹得慌,后来又听好几位妹妹说晚上总睡得不安稳,所以差内务府做了些枕头送给各位妹妹。俗话说安枕,安枕,希望各位妹妹把那件事忘了,大家好生过日子。而且你们不要小看这些枕头,里头包得可都是宁神安息的上好药材,而且我还差人打探清楚了各位妹妹的喜好,在里头包了不同的熏香,保准能让妹妹们满意。”说完拍了拍手,便有十几个太监鱼贯而入,每人手上都抱着花色各异的枕头。

“你们按照上头的记号将枕头派给各位主子吧。”荣妃吩咐道。

不久太监便将枕头尽数派了出去,荣妃笑道:“本来想直接送到各位妹妹宫中去的,但想着今日天气甚好,大家也好久没聚聚了,便相邀到这观景亭大家伙说说话。”

“姐姐真是细心。”

“姐姐想得真是周到。”

“这后宫交给姐姐打理再合适不过了。”

一时间众人都拍起了荣妃的马屁

在观景亭一直坐到近午膳时分大家方散了,清扬只觉倦怠的很,也没什么胃口,稍稍吃了点东西便准备歇晌觉。吟春见她最近睡意不好,抱出荣妃今日给的枕头,问:“主子,奴婢瞧着这枕头很好呢,有股清新沁人的药香味,而且还夹杂着主子喜欢的茉莉花,看来是花了心思的,主子要不要试试”

清扬瞥了那枕头一眼,想了会,道:“先放起来吧。”

吟春低低“哦”了声便把枕头搁进了柜子里。服侍清扬睡下之后,吟春想想总觉得不对,她这些日子总是倦倦的,而且没什么胃口,还特别挑食,会不会是想到这里她不禁喜上眉梢,赶紧朝御医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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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殿下一片死寂,几个大臣垂首跪地,屏息不敢言语。

“这个葛尔丹实在是太嚣张了朕对他百般抚顺,他居然得寸进尺”康熙愤怒地将奏折扔在地上。

“皇上,葛尔丹目前已经离开了科尔沁牧场,一路率兵猖狂南犯,深入乌珠穆沁境内,若不加以阻止只怕会成为我大清的心腹之患。”索额图眉下的眼极快地抬起,扫过康熙,复又安静地垂下。

“抚远大将军那边怎么样”康熙揉了揉眉心问。

“大将军纵观当前形势,请皇上发大同绿旗兵前往杀虎口听调遣,这是抚远大将军的详细奏折。”上书房大臣佟国刚说完递上折子。

康熙扫了一眼,沉吟半晌,道:“传朕旨意发大同镇标马兵六百、步兵一千四百从征,并命理藩院自阿喇尼设站处量调发附近的蒙古兵尾大军置驿。”

“臣遵旨。”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若前方有何异动随时向朕禀报。”康熙缓缓阖上双眼,半倚在炕上道。

“臣等告退”

殿内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静,李德全见康熙一脸倦意,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前方战事焦心。与葛尔丹周旋数年,始终未有实质性的进展,这次葛尔丹更是变本加厉,直逼大清的边境,难怪皇上会头痛。

“皇上,要不要奴才给您泡盏宁神茶”李德全小心翼翼地问道。

康熙也不搭话,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德全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康熙便掀帘走了出去,这时迎面跑来一个太监,一脸喜气地叫道:“李谙达,有喜事,有喜事”

李德全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没规矩,在殿前也这般胡闹。”

那太监缩了缩头,笑道:“李谙达恕罪,我一时高兴便给忘了。”

李德全嗔了他一眼,脸色依然不好:“到底是什么事”

那太监凑到他耳边细语了几句,李德全顿时双眼放光,喜道:“此话当真”

“李谙达,奴才哪敢拿这种事开玩笑。”那太监笑道。

“当真是喜事这下子万岁爷便不会愁眉苦脸了。”李德全笑呵呵地说完,连泡茶的事都给忘了,匆匆跑进了暖阁,将这个喜讯报给皇上。

这边,吟春送走了御医,满脸欢喜地凑到床前,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又要为皇上添一个小阿哥了。”

清扬心情也甚好,摸了摸肚子,笑道:“你怎么就断定是个小阿哥,万一是小格格呢”

吟春愣了愣,依旧一脸灿烂,说:“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皇上肯定都喜欢。”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太监的高唱声:“皇上驾到”

清扬微愣,皇上这么快就知道了撇头见吟春喜不自禁,顿时恍然大悟,定是这个大喇叭迫不及待地让人到乾清宫报消息去了,不由嗔了她一眼,吟春却满不在乎地偷笑起来。

在乾清宫还一脸倦怠的康熙这会子却是精神奕奕,领着御医大步进了暖阁。

“是真的吗”康熙坐在床沿,抓着她的手急急地问道。

清扬见他的笑容竟有初为人父的幸福,心头一暖,不知作何回答,只默默点了点头。

康熙大喜,随即转头道:“刘胜芳,给敏主子号脉。”

清扬听说又要号脉,一把拉住他:“皇上,刚才御医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不用再看了吧。”

康熙温柔地抚着她的手:“刘胜芳是宫中最好的御医,让他给你瞧瞧。”

这时刘胜芳已经坐到了床前,清扬只好伸出手。

刘胜芳一手搭在清扬的腕上,一手捋着灰白的山羊须,脸上的表情变化也很丰富,一会喜一会忧。康熙在旁看得心急,忙问:“她的身子怎么样”

刘胜芳已经号完了脉,躬身跪在地上道:“回皇上,敏主子腹中胎儿一切安好,只是敏主子精神不济,面色蜡黄,且脉象虚浮,微臣斗胆问一句,敏主子近来可是经常失眠多梦”

康熙听了他的话,面色一沉,没想到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这么大,心中顿时后悔万分。

“刘御医所言甚是。”清扬并未注意到康熙的异常,据实道。

“敏主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千万要放宽身心,切忌胡思乱想,不然不仅母体气虚体弱,对胎儿也极为不好。”

清扬听了刘胜芳的话,也觉得有理,她一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不知为何,唯独这件事一直在心头盘绕,白天还好,一到夜里便常常会梦到袁贵人撞死的惨状,看来她还得好好调整心态才是。

“可有什么法子”康熙闷声问道。

刘胜芳见康熙脸色极差,忙说:“微臣会开些补血养气和安神的药帮敏主子调理,但关键还在敏主子。”

清扬不忍康熙担心,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为了腹中胎儿,我一定听刘御医的话,放宽身心,努力调养。”说完还紧了紧康熙的手,似在安慰他一般。

康熙沉吟一会,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他双眉舒展,反手将清扬的手握得更紧些,对刘胜芳说:“你先下去开方子吧,写了给李德全。”

“微臣告退。”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暖阁中只剩下康熙和清扬两人,康熙微笑着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道:“朕晋你的位分吧。”

清扬不妨他说出这样一句话,微微一怔。

五月,启祥宫敏贵人怀孕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不久,内务府又传出皇上晋她为敏嫔的消息,并大加赏赐,一时间整个后宫都为皇上的高调行事议论纷纷。

这天,秋霜脸色焦急地跑进宫里,荣妃忙里偷闲,这会子正在案前做女红,见了秋霜慌乱的模样,冷眼一挑,道:“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

秋霜定下喘了口气:“奴婢实在着急,所所以才会这样。”

“又出了什么事”荣妃放下手上的绷子问道。

秋霜上前一点,压低声音道:“听说今日皇上又赏了许多东西给敏主子呢。”

荣妃冷哼一声:“你要说的就是这个这些天皇上赏她的东西还少吗大惊小怪。”

秋霜急道:“奴婢是为主子担心,皇上以前对她还藏着掖着,这段时间却大不相同,如今又晋了她的位,照这样下去,奴婢只怕有一天她会骑到主子头上,那主子这么多年的努力”

“住嘴”荣妃不等她说完,打断道。

其实她又何尝不担心这个问题呢,可是她揣不透皇上到底是何心思,万一是个陷阱,她只怕会万劫不复了。况且虽说上回皇上已经相信了毒害十三阿哥是袁贵人一人所为,但袁贵人最后的凄惨下场却让她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荣妃重新拿起桌上的绷子,垂首淡然道:“她迟早有一天会栽在我的手上。”

秋霜知道她说的是何事,小声嘀咕道:“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的声音虽小,荣妃却听得一清二楚,她蓦地抬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霜不敢隐瞒,据实道:“奴婢今天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是看皇上对敏主子的心思,只怕只怕这虚空多年的后位非她莫属了还说”说到这里便不敢再说下去。

“还说什么”荣妃厉色道。

“还说到时候准备看主子您的笑话。”秋霜轻声脱口而出。

荣妃气得脸色铁青,将手上的绷子往地上一摔,狠狠道:“就凭她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也想跟我抢后位”

乾清宫外的老树皆有百来余年,仍是葱郁,树冠盎然伸展,在凝重的夜色下重添几许阴冷。树叶随风摇曳,树的影子映在碧翠的窗纱上,疏影横斜。

暖阁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康熙正在御案前批阅奏折,李德全掀帘而进,轻声道:“皇上,鄂大人到了。”

“宣。”

不久,鄂必隆进了暖阁,躬身给康熙请安。

“宫中可有什么动静”康熙依然盯着手上的奏折,淡淡问。

“回皇上,微臣一直密切注意六宫的动静,除了对敏主子议论纷纷并没有什么异常。”鄂必隆道。

“你确定”说这话的时候,康熙抬头直直地盯着鄂必隆。

鄂必隆心中莫名一慌,想想自己这些天确实敬忠职守,并无什么纰漏,遂壮着胆子道:“微臣确定。”

康熙复低下头去,淡淡道:“朕交给你的事切不可掉以轻心,也不可走漏风声,否则你知道后果”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康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鄂必隆听了他的话,只觉心中慌得紧,扣在额头的帽檐也早已被汗水浸透,战战兢兢地道:“微臣知道。”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康熙的声音依旧淡得让人听不出情绪变化。

鄂必隆告了辞正要出暖阁,康熙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朕再重申一遍,敏主子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鄂必隆微微一愣,这些天他每次来向皇上汇报情况的时候皇上都要强调这句话,只怕没有上百遍,也有好几十遍了,心中顿知自己任务的险重,若是稍有差池恐怕自己的前程和小命就此断送了。

赶紧回道:“微臣一定拼死保护敏主子的安全。”

鄂必隆走后,康熙顿时陷入了沉思,这么长时间了,为何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一日不将那只狡猾的狐狸吊出来,他便一日不得安心,若她趁他防不胜防的时候出手,他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所以这次他破釜沉舟,引她出洞但这么久了依然风平浪静难道这些功夫白花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烦躁起来。他顺手拿起一封折子,是报告与葛尔丹战事的,看了几行,他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唇角不禁漾起一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平安夜快乐~~撒花~~撒花~~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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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康熙当朝宣布,因葛尔丹这个宿敌对大清一直不肯倾心归顺,未免他成为大清的心腹之患,他决定御驾亲征,即日出发。康熙此话一出,整个皇宫又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与各方征战多年,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决定御驾亲征,一时间个个都在暗自揣测皇上的用意,但多数人还是以为是那葛尔丹太过猖狂,终于惹得龙颜大怒,非得御驾亲征。

清扬闻得这个消息,倒不甚惊讶,历史上康熙在二十九年六月的时候确实是去了亲征葛尔丹,只是在亲征葛尔丹的归途中他似乎生了什么病,而且病得不轻。

“吟春,皇上皇上说的是什么时候出发”她问。

吟春面色不是很好,嘟着嘴道:“听说是明天”

清扬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好笑:“这又是谁得罪我们家吟春了”

吟春撇了撇嘴,道:“主子,你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这会子离京,若是若是有人打什么坏主意”

清扬笑了笑,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问题,皇上不在京城对她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毕竟是皇上,凡事以国家为重,她能够理解。

“你家主子我吉人自有天相,就算皇上不在京城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吟春见她自己都不担心,倒显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遂不再说什么。

“吟春,上回福格森大人送来的西药放在哪你找出来给我。”清扬问道。

“主子,你要那个药做什么”吟春不解。

“别问那么多,你只管找药就是了。”

吟春转身走到柜子边,从一个小匣子拿出几个小小的纸包,递给清扬。清扬翻了翻找出几包可能能用上的,对吟春道:“咱们上乾清宫去。”

谁知主仆二人刚出门便撞上一个人影,待站定发现来人竟是皇上。清扬心中不爽地嗔了他一眼:“皇上每回来都不通报一声,害得我总是措手不及。”

康熙微笑:“朕回家需要通报什么,况且朕就喜欢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旁边的李德全和吟春见皇上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清扬不知为何竟躁得面颊微红,转身进了屋,问道:“皇上明日便要出京,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朕是皇上,琐事自有奴才们打点。”康熙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抚摸着她有些微隆起的肚子:“最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它有没有踢你什么的”

清扬抿嘴一笑:“这么心急,现在才两个月而已。”

康熙笑了笑,揽她入怀,轻声道:“朕这次出宫只怕要好长一段时日,你要万事小心,好生照顾自己,也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清扬点了点头:“我知道,皇上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说到这里,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从衣袖中掏出几包药道:“皇上,这是福格森大人研制的西药,我以前试过,很管用的,你带在路上以防万一。”

康熙本想说有御医随从,不需要这些西药,但不忍拒绝她的一番好意,笑着接过小药包,塞入袖中:“为了你朕也会好好保重自己。”

第二日康熙便领兵出了京城,开始了同噶尔丹之间的第一次战争。

此次亲征兵分两路,一路由裕亲王福全为主帅,领兵十万出古北口北上,一路由恭亲王常宁率十万大军出喜峰口进内蒙,而康熙亲于博洛河屯指挥战斗。

双方激战数个回合,八月,清军进攻乌兰布通,分两路出击,双方在乌兰布通展开激战。由于清军势大,且有红衣大炮助势,噶尔丹严重受创,率余部渡过西拉木伦河逃回漠北。乌兰布通之战虽然没把噶尔丹消灭,但使其有生力量受到了重击,给康熙帝统一内外蒙古创造了良好的机会。

打了胜仗,回京之日渐近,康熙的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上回他把陷害十三阿哥的罪责全推在袁贵人的身上,原想这样那狐狸便会放松警惕,再次出手,谁知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再细想自己在皇宫的时候她们可能不敢造次,恰好这时葛尔丹送来战书,他便借此机会出了京城,企图以蛇出洞,可是眼下他都要起驾回京了,紫禁城依然是风平浪静,难道自己估计错了,十三阿哥那件事真的是袁贵人一人做的

夜已经深了,大营之中许多营帐都已经漆黑一片,唯康熙的营帐依然烛火通明,却也安静得狠。这时一个黑影迅疾地潜入营帐,往帐中柔软的地毯上一拜:“属下参见皇上。”

康熙从一堆积压成小山状的奏折中抬起头来,眸光一闪,问道:“京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回皇上,紫禁城依然很平静,敏主子也一切安好,只是只是御医说敏主子似乎有些胎位不正。”

康熙猛然站了起来:“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胎位不正”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子微微晃了晃:“御医说这是正常现象,只要敏主子稍加注意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康熙这才稍微放了点心,重新坐回位上,沉吟半晌,道:“放出消息,就说朕过几日便起驾回京。”

窗外,风渐渐狂起,带着廊前高掌的六角羊皮宫灯,摇曳不定,惊破了满庭树木的倒影,泛起如水波般层层的涟漪。

寝内微昏的烛光袅袅摇曳,蜿蜓垂下的烛油宛若泪痕,荣妃坐在烛台下,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妩媚而苍白。

“主子,前方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过几日便要回京了。”

“这么快”荣妃讶然。

“皇上去了两个月,算算也差不多了。”秋霜说完,顿了顿:“主子,这次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若是皇上回来了,只怕难觅良机了。”秋霜跟了荣妃许多年,多少学会点她的计谋。

荣妃一向很果断,但一朝不甚,满盘皆输,心内竟有些害怕起来,所以这两个月来一直安分守己,但是她自己也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下次想下手便是难上加难了。

秋霜见她娥眉紧蹙,低声问道:“主子担心是皇上设的陷阱”

荣妃不言语,只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秋霜盈盈一笑:“最近奴婢跟安嫔娘娘的贴身宫女玉琴处的不错,主子你可以这般”她在荣妃耳边悄悄细语了几句,荣妃笑容顿绽:“你这小蹄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聪明了”

秋霜一脸谄笑:“还不是主子教的好。”

荣妃沉吟一会,看来唯有孤注一掷了。

她笑了笑,道“你放心,你这样忠心,我日后不会亏待你的。叫赵八来。”

秋霜满脸笑容:“是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活动没来得及更,今天补上,晚上可能还会再更新一章,亲们等着哈~~荣妃会有恶报的,onno

~~马上要尾声了~~瓦哈哈哈哈~~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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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銮驾已在回京的路上,这日傍晚,长龙一般的銮驾进了一处行宫,死寂沉静的行宫顿然间鼎沸起来。入夜时分,一切安定妥当,行宫又如常地静谧下来,只闻得当值兵丁在各营帐之间来回巡逻,甲铠上镶钉相碰发出的丁当之声,那深黑影子映在庭院的地砖上,恍若巨人。

康熙入住的宫殿中传来他勃然大怒的声音:“朕不是说了让你们好生保护敏主子吗怎么会让她动了胎气”

跪在地上回报情况的亲兵一脸苦色,辩解道:“皇上,那些刺客人数众多,且个个凶狠,都抱了必死的决心,皇上又吩咐一定要留一个活口,所以属下们才会束手手脚。若不是敏主子的宫女舍命相救,敏主子这会子只怕”那亲兵不敢再说下去,俯身在地上一叩:“属下无能,望皇上责罚。”

康熙只觉心有余悸,脊背凉嗖嗖的,还好,还好她只是动了胎气,没有生命危险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抿了一口,颤抖的身子渐渐镇定下来,他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留了一个活口”

“是,属下已经悄悄将他关进了大牢,不过那些刺客都是一帮亡命之徒,审了许久他都不肯说出谁是主谋,不过在抓获他的时候,他正欲将一个纸团吞入腹中,被属下抢了下来,只是这上面所用的印章属下未曾见过,而且红印较模糊,只依稀辨得一个李字。”亲兵说完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

康熙接过一看,顿时怒火中烧,难怪他没见过这种印章,因为纸条上所用的印章是后宫嫔以上的妃子才有的私人印章。原来清朝规定后宫宫人不得断文识字,为了方便起见便给嫔位以上的妃子按照她们的姓氏刻了印章,而这纸条上的印章无疑出自后宫,至于这个“李”字便是那妃子的姓氏了。后妃中姓李的便只有她了

康熙目露寒光,狠狠道:“你随朕连夜赶回京城”

李德全听康熙这样讲,吓得魂都没了,忙道:“皇上,这会子还在塞外,外头情势凶险,您不能随便露面啊。”

康熙哪里肯理他,差司衾尚衣的太监给他换衣裳。李德全见这样说无用,脑中一转,又哭道:“皇上,这大驾还要您指挥呢,若是您突然失踪了,下面的大军还不乱套到时候谏官们只怕又要上折子了。”

康熙脸色微变,李德全说的确实在理,可是他不能等了,一刻也等不及了,他一定要赶回京城,赶到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平安无事

正思忖着该怎么办,这时,只听“扑通”一声轻响,一个纸包从司衾尚衣太监脱下的袖袍中落了下来。那太监吓得面无血色,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康熙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小纸包,正是清扬送给他的药包,他一直将它搁在身上,这会子忘了放下来,才会落了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停止不动的纸包,心中陡生一计。

“宣抚远大将军福全。”

第二日清晨,天色极好,行宫城楼下的大军早已严阵以待,却迟迟不见康熙的身影,大家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抚远大将军福全忽然出现在城楼之上,大声道:“因塞外环境恶劣,皇上昨天夜里突发急病,如今正卧床修养,特派本将军前来阅兵。”他顿了顿继续道:“诸将士听令辰时照常朝京城行进”

福全此话一处,底下之人莫不相信,在底下大声呼喝:“皇上万福金安皇上万福金安”喝声震如天雷,几里外都清晰可闻,只是康熙却听不到了,他早在昨夜便乔装出了行宫。

启祥宫,万木凋零。

雕花门下依旧垂着一幕湘妃细竹帘子,残尽的烛火带着一层绯红,映着青色帘影。身着便装的康熙走进殿宇便隐约见到帘后那一抹窈窕的淡影,只觉心中一痛,疾步而走的脚步却渐渐缓了下来。

迷迭香的层层叠烟从竹帘后一丝一缕地漫溢而出,仿佛软纱迤逦。帘影朦胧,身侧浅浅幽香,康熙已无暇理会,只静静地瞄着檀木桌畔那抹丝毫未动的身影,激跳的心渐渐绝望。也不知看了多久,终于,他举步走了进去。

清扬一动不动地坐在桌畔,身边站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小雨,她见一个身着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大喝道:“你是谁你可知道这是主子的寝宫”

康熙不理会,只怔怔地盯着清扬。她怎么了为何对身边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雨见康熙不理会她,正要上前,李德全挡住她低声道:“皇上面前休得无理”

小雨不是清扬的贴身宫女,所以并没有很多机会见皇上,李德全倒是经常看到,听他这么一说,吓得往地上一跪:“奴婢奴婢该死不知是皇上大驾光临奴婢该死”

李德全看了看康熙的反应,道:“别在这碍事,还不快出去。”

小雨赶紧从地上起来,朝外走去。李德全也跟在她身后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康熙和清扬两人。

康熙在清扬身边坐了下来,清扬的眼睛一直没动,无神地看着远方。他用她入怀,在她耳畔轻声道:“清扬,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清扬眼中满是泪意,隐忍了许久,终于如山洪爆发般嚎啕大哭起来:“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吟春她死了她为了我被人杀死了呜呜”

她的玻璃翠耳环贴在他的颈间,一点微微的凉意,这点凉意一直沁到心底深处去,然后从那里翻出深沉的悲恸。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管到哪里我一定带上你”他声音暗哑地说道。

“吟春死了对我那样好的一个人就像亲妹妹一样可是她死了死在我的怀里她的血还溅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这里好可怕好可怕”清扬带着哭腔嗫嚅道。

康熙听她说出这么绝望的话,心猛得一阵抽痛,他要把她从那个绝望的世界拉出来,他紧紧地搂着她,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不会了”

清扬蜷着身子缩在他的怀中,京城的秋天天气渗凉,她虽然穿着厚厚的锦缎衣裳,仍旧觉到侵骨的寒意。夜色这样凝重,仿若那个混乱的夜晚,一片血光也在那夜,吟春死在了她的怀中,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似乎依旧在她的眼前飘忽皮肤一分分地发紧,紧得像绷着的一支箭,轻轻一动便会崩溃一般

感受到她身子一点点紧绷,康熙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老高,他的眼睛也像要噬人一样

没人知道康熙已经回了宫,他的亲兵封锁了一切消息,这些天,他就呆在启祥宫,时时刻刻陪在清扬的身边。清扬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每天迷迷糊糊的,总是呆呆地发愣,有时候想到伤心处便失声痛哭。御医给她看了好几次,但碍于她是有身子的人,并不敢开什么猛药,只开了些安神和安胎的药给她,却没什么见效,她依旧恍惚,人也一点点憔悴下去。

康熙看得心中发急,恨不得马上把那个恶毒的人揪出来将她碎尸万段,可是不行他要等到銮驾回宫终于三日后皇上的銮驾回到了京城

储秀宫。

安嫔大袖一挥,桌上的杯子应声落地,砸了个粉碎,破碎的瓷片在乌砖的地上,犹自翻滚,发着轻脆刺耳的声响。

“作死的贱蹄子,找了这么多日,连个印章都找不到,我留着你有什么用,不如将你打死做算。”说完真的上前用花盆地鞋一脚一脚地踏在跪于地上的宫女身上。

那宫女疼地哭着求饶:“主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翻遍了都没找到,主子饶命啊”

安嫔听了心中越发生气,印章若是落在别人手里,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她又一脚踩在那宫女身上:“平时都是你管着印章,这会子找不到了我不问你要问谁要你说,我不问你要问谁要”

安嫔近年来性情大变,对手下的宫女非打即骂,大家心知肚明她因为在皇上面前不受宠,虽然爬到嫔的位子却连个蛋都没下过,心中憋闷,便拿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撒气,她们身份微贱,只能任打任骂,有苦不能言。

那宫女犯了错栽在她的手上,自知一顿打骂是少不了了,遂不再求饶,只跪着暗自垂泪。这时,安嫔的贴身宫女玉琴跑了进来,举着个暗红的小章章高兴地道:“主子,找到了找到了”

安嫔这才住了脚,接过玉琴手上的印章,心中舒了口气:“你在哪找到的”

玉琴支吾了一下,眼珠微微一转,垂首道:“奴奴婢是在主子的床头找到的,估计是主子上回躺在榻上给内务府送来的那批储秀宫的绸缎单子盖章的时候给给放在床头了。”

安嫔想起上回她感冒卧在榻上,内务府送了批缎子来储秀宫,循例应该由她盖个章,免得内务府的人中饱私囊,那时她便是在榻上盖了章印,恰好宫女又煎了药来给她,她顺手将印章放在床头也不足为怪。

想到这里,她微露尴尬之色,却啐了地上的宫女一口,不快地道:“还不快滚看着你就心烦。”

那宫女被她踹的身上火辣辣的痛,却也不敢摸一下,赶紧起身出去了。玉琴知道安嫔十天便有九天心里不痛快,倒也见怪不怪,只默默地收拾地上茶盏的碎片。

“听说皇上已经回京了”她往炕上一坐,刚才暴躁丑恶的嘴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优雅安闲的模样。

玉琴一边收拾一边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奴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