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99天调香新娘第14部分阅读(1/1)

物倒掉。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虽然,他的话令她有些不安。

正如他所说,这世上有太多的变故令人不安,可对于她来讲,最大的不安就是与他重逢,她有预感,她的平静生活将会走到尽头了。

“不急,我还想多了解一下有关调香的知识。”厉冥禹低笑道,“毕竟我是投资商,要虚心向专业人士请教才能不亏大钱。”

苏冉听着刺耳,唇角微微泛起冷意,“厉先生拿着和家的钱来投资,就算亏了也是和家的,跟厉先生有什么关系。”

“钱是无罪的,哪分什么姓氏”身后,男人微勾唇稍,不错,伶牙俐齿了,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为人拔去伶牙和俐齿。

苏冉懒得搭理他。

“这是什么”厉冥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上前拿过架子上的其中一支器皿,里面泛起迷幻的光泽,十分漂亮。

“是格拉斯橙花的提取物。”她又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夺了过来,蹙眉道:“跟你说了不要乱动。”

厉冥禹似乎被她小小的执拗逗笑了,扯动了一下唇角后,又故意拿起另一支,做虚心请教状,“那这个呢”

苏冉快疯了,又夺了回来,冷冰冰说了句,“这是波旁香根草。”

“名字挺奇怪的。”他故意忽略她脸上的不悦,淡淡说了句。

“一般用作香水的尾调。”

厉冥禹点头,像是受教了,转身又看到一排五颜六色的瓶子,“这是成品”打开闻了一下,“有些熟悉。”

“厉先生经常流连花蝶之中,对这类型的香水当然很熟悉。”言语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讥讽,“这是著名的蝴蝶夫人,虽说这款香水已经被众多大品牌淹没,但很多贵族还是会制定这款香水。”

这是她闲暇時间调制的,从来不会在店铺里买。

厉冥禹听出她有心讽刺,也没计较什么,一勾唇,“这款香水不大适合放在这里,毕竟,我不是那名英国海军上尉,而你”他顿了顿,悄然上前,“也不是日本艺妓美津子。”

苏冉被他无端戏弄了一下心中不悦,转头准备冷言相对的時候,却发现不知何時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结实的胸膛轻轻贴在她的后背上。

“你”

“那这是什么”厉冥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伸手拿过她眼前的一支器皿,另一只手却十分自然地搭在了她腰肢上,轻轻闻了闻,却低笑,“看来不用不问你了,这是乙醚。”

“你放开我。”苏冉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猜,我能不能找到琥珀香”他非但没放开她,搭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手反而顺势箍住了她,将她完全圈在怀里,低下头,薄唇在她耳畔轻轻厮磨道。

苏冉轻颤了一下,看着他腾出一只大手,修长的手指在摆放器皿的架子上一支支扫过,最后,停落在最后一支上,轻轻点了点,在她耳畔低语,“琥珀香。”

三个字,如同刀子似的落在她的心头,连同他的语息,一同滚落。

不过,她惊异于他能够迅速辨别出香型的本事。

“你还没忘记我,不是吗”男人的唇息在她耳畔落下,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滑落,一同落在她的腰肢上。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肌肤,令她这一刻只想逃。

他的嗓音使人沉醉,他的气息令人迷惘,如果是四年前,她会情不自禁搂住他,很幸福地告诉他,他是她这一生最想付出一切去深爱的男人,可现在,经历伤痛的她怎么可能再去相信这份感觉

有些伤害,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没办法弥补。

正如你亲手杀了一个人,却又跟这个死人道歉,有用吗更何况,他压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厉先生,自作多情往往让人看了可笑,所以还是不要玩这种令人可笑的把戏了。”她僵直地站着,尽量不去呼吸他的气息。

四年前,是他用最直接的行为告诉了她,自作多情的人下场将会有多惨。

厉冥禹不怒反笑,“是吗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夜宵。”

“娇兰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她会替我补上。”她开始跟他四两拨千斤。

身后的男人似乎将她搂地更紧,低笑的涟漪落在了她的脸颊,“你说娇兰吗她可未必会有这个時间了。”

苏冉一愣,什么意思

“你跟娇兰合作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吗”他低低告诉,“她貌似在争孩子的抚养权呢。”

孩子的抚养权

苏冉大吃一惊,娇兰有孩子吗

震惊间,调香室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娇兰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苏冉,谜底的小样在审核中出了点问题,有关部门的意见是啊,厉先生”话没等说完,她便惊叫了一声。

第三章第十九节 致命一击2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就难了。

娇兰的感觉就是如此,她万万没想到厉冥禹会出现在店铺,而且滴水不漏地听到了她刚刚的那句话。所以,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征楞,很快就陷入了懊恼。

样品在审核中出现了问题,就意味着对投资不利。

苏冉也愣了,脸微微变了颜色。

相比这两人,厉冥禹反而淡定多了,薄实的唇微微勾起,丝毫没有顾忌娇兰在场,低下头于苏冉耳畔轻声道:“看来,就算是我不做什么,你们也会给自己找麻烦。”

苏冉盯着他,一丝淡淡的不安盘旋在心头。

他没再说什么了,将身上的无菌服脱了后,转身离开调香室。

“厉先生”娇兰见状后更是惶恐,焦急万分地看了一眼苏冉后赶忙追了出去,苏冉想了想,也脱了无菌服走了出去。

厉冥禹下了楼,娇兰一直在后面跟着,苏冉站在楼梯间,看见这一幕后心中不是个滋味,暗自低叹了一下后也只好跟着下楼。

她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调制出的东西会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厉先生。”娇兰赶忙拦住了厉冥禹,脸色虽说尴尬,但还是陪着笑道:“您放心,样品还会接受第二次的审核,我们绝对不会给您带来投资损失的。”

“放心。”厉冥禹似乎好笑地反问一句,阒黑的眸不着痕迹地从娇兰身后的苏冉脸上滑过,淡淡说了句,“我的投资里面可没有讲明要为你们的香水审核埋单。”

“是是是,厉先生您说得对,我知道这个消息对您决定投资谜底很不利,但香水的品质您绝对要放心,其实这次的审核有问题并不在香水上,而是在香水包装上。”娇兰赶忙解释,在说到具体问题所在時,她的话多少显得有些迟疑。

苏冉一听赶忙上前,轻声问道:“什么意思”

娇兰尴尬地看了一眼厉冥禹,又看了看苏冉,不好意思地回答,“都怪我不好,香水在后期包装上我没来得及审查环保参数,结果送去样检的時候被查出包装的环保不合格。”说到这儿,她赶紧又对着厉冥禹解释,“厉先生,这真的跟香水的品质没关系,我们可以再重新拿去审核,我会马上办好这件事的。”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苏冉知道娇兰太急于拿到这笔投资了,心里堵堵的,像是被人扔下了一块巨石,不安开始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只怕,真正难过的厉冥禹这关。

果不其然,对于娇兰的保证厉冥禹并不领情,眼眸也略微泛起一丝思考,不过更多是望不穿的沉静。“娇兰女士,我很难再去相信一个连后期制作都会出现问题的人再去做什么,很抱歉,我看投资的事情我要考虑一下了。”

“别别别,厉先生,您不能考虑啊,我们都已经签了意向书不是吗而且谜底您也很感兴趣不是吗”娇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见他准备要走,惊得赶忙再次拦住他道。

厉冥禹停住脚步,微冷的神情略微起了一点变化,“说实话,我对谜底的兴趣平平,至于我对什么最感兴趣,你们店的调香师最清楚。”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却听在苏冉耳朵里意有所指。

一股寒意漫天铺地地袭来,她惊骇抬头,眼神正好对上厉冥禹那对投射过来的炯眸,如深潭般蛊惑人心的黑眸正诡谲地盯着她,毫不遮掩。

心底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只恐怕他会在娇兰面前瞎说什么。

不过娇兰一向是个聪明人,怕是心底早已经怀疑了吧。

一边的娇兰也疑惑地看着厉冥禹,不过在见到他投向苏冉的那两道眼神后心中开始渐渐明了起来,半晌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厉先生,总之这次出问题的人是我,而不是小冉的调制,请您再考虑一下投资的问题好吗”

她在做最后的努力。

苏冉不忍见她如此,将她拉过来轻声道:“娇兰,你不需要这样。”

“不,小冉,这次真的是我的问题,是我我的生活上出了些问题,这才粗心没有留意包装的问题。”娇兰说着重喘了一口气,看得出她心里也憋坏了。

苏冉听了后,微微一愣。

“娇兰女士,我之所以投资谜底是为了获取市场上最大的效益空间,因为你自身的问题影响了样品的审核,你认为哪个投资商还会相信如此粗心的合作合伙”厉冥禹质问,语调之冷寒得令苏冉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娇兰都快急哭了,但还是忍了忍上前道:“厉先生,我保证下不为例,我”

“苏小姐,貌似你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出了问题,真是奇怪。”厉冥禹并无耐性听娇兰的解释和保证,他的眸光落在苏冉的脸上,无形中给她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压力,这句话如同似笑非笑,却刚好能够让她完全入耳

“投资的事情也不是毫无回转的余地,看你们的诚意了。”说完,转身开门。

苏冉眉心一蹙,他刚刚的眼神如同磐石一样重重压在她的心口上。

娇兰则眼底大喜,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厉先生您真的可以再考虑吗您放心,我们是绝对有诚意的,我们”

“诚意不是靠嘴巴说的,问问你的调香师,她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诚意。”他没有停下脚步,门关上的瞬间,他低沉的嗓音像是魔音一样在空间飘散开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冉下意识攥紧了手指,脸色早已苍白。

娇兰察觉出这里面有问题,良久后,将苏冉拉过来坐下,轻声低问:“你给我说实话,你和厉先生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苏冉的眉心动了动,眼眸渐渐恢复平静,摇头,“不认识。”

“他今天怎么会突然进调香室了而且他刚刚的话总让我觉得,他是对你有企图的。”娇兰担忧地看着她。

第三章第十九节 致命一击3

“你误会了,他今天只不过是顺道路过罢了。”苏冉轻描淡写说了句,四年后的她,从来都不想跟这个男人沾上关系,哪怕只是一点点,但命运,为什么又将他们两个搅合在一起

“你刚刚没开店铺,就是因为样品的事情吗”不是她故意转移了话题,而是无意间想到了厉冥禹刚刚的话,又见娇兰的脸色很憔悴,心中不由担忧。

娇兰摇头,轻叹一声依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眉心闪过一抹憔悴和疲累。

苏冉没催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

良久后,就在她以为娇兰不会再开口讲明原因的時候,娇兰却开口了,声音幽幽的,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小冉,你知道吗这一生我最珍贵的并不是我的事业,而是我的孩子。”说到这儿,她睁眼看着苏冉,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有孩子的。”

苏冉并没有表现太多惊异和无法理解,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她,安静地听着她的故事。

娇兰和她丈夫本认识是在一场浪漫的舞会上,那是朋友举办的派对上,两人相识相恋,最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娇兰的丈夫是个出名的摄影师,所以当娇兰说出他的名字時,苏冉也略有所闻。与娇兰的性格不同,本是喜欢游山玩水的男人,他的很多摄影灵感都来自大自然,但娇兰骨子里还是向往安全感,時间一长两人就开始有了摩擦,直到儿子出生后,两人的婚姻因为一位热情奔放的法国女郎介入而彻底走到尽头。

一直以来,儿子都跟着本生活,但本有再婚的打算,娇兰生怕儿子会在新家受到委屈,所以就在同丈夫争儿子的抚养权,本自然不会退步,所以很大可能两人无法私下和解,只能由法官出面判决。娇兰知道凭着自己目前的条件想要争取儿子的抚养权很困难,一時间心情糟乱,这才影响了香水的包装问题。

说到这儿,娇兰早已泣不成声了,手指死死攥着水杯咯吱咯吱地直响,“本那个可恶的家伙,难道找妻子就是为了陪着他一起疯吗”

苏冉轻叹一声,拿过纸巾给她擦去泪水,她想到了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也想到那个还没出世就没了的孩子,如果孩子还在,那么厉冥禹会不会跟自己抢孩子的抚养权

心又开始堵住了,压了压后,轻声安慰着娇兰,“都已经过去了,还值得为那个男人流眼泪吗娇兰你要记住,伤害你的人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抚养权。”

“是啊,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之前我对本还心存希望,还以为他会回心转意,但没想到他竟然决定跟那个法国妖精结婚,我当然要争回我的孩子了。”娇兰说着说着眼眶更红了,又拉住苏冉的手,委屈地说道:“可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啊,可是他,竟然连面都不愿意见我一次”

苏冉闻言后落寞。

她何尝曾经不是深爱过那个男人,只是,这段情用错了地方,娇兰虽苦,但也曾与深爱的男人相爱过,她呢最后只落得自作多情的下场而已。看着娇兰,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要其中一个离场婚约上都有说,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相依相伴,永远跟随。可为什么,责任只是昙花瞬间

娇兰用力地擦着泪水,半晌后看向苏冉,悲伤地问了句,“小冉,你是写书的,你知道情究竟是什么吗”

苏冉眼底腾起一丝黯然,再抬头,眉梢染上淡淡哀愁,“我想,真正的爱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这曾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出自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记题词,当時她看到这篇文章時,看到这句话便潸然流了眼泪,杜丽娘何等的多情,而这份爱又是何等的深邃。情不知是如何开始的,一往情深可以令生者为之而死,也可以令死者宛如复生,如果只能同生而不能为情而死,或是死了不能常放在心中宛如生者,都不是真正的至情至深。

这曾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出自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记题词,当時她看到这篇文章時,看到这句话便潸然流了眼泪,杜丽娘何等的多情,而这份爱又是何等的深邃。情不知是如何开始的,一往情深可以令生者为之而死,也可以令死者宛如复生,如果只能同生而不能为情而死,或是死了不能常放在心中宛如生者,都不是真正的至情至深。

女人,容易一往情深,当她初见厉冥禹的時候,便已经情不知所起了,只是无法死可以生,他却做到了让她生者可以死,那一刻她才知道,至真至情对她来说不过只是梦幻罢了。

娇兰许是没料到她会有如此精确的回答,嘴巴张了张后,嘴唇开始颤抖,看着苏冉略显忧伤的眼神,哽咽地问了句,“这种至情你遇上过吗”

苏冉抬眼,压住过往记忆牵动出的疼痛,轻轻摇头,唇线微微合起,“没有。”嗓音落寞如花。

娇兰深吸了一口气,彻底将眼泪擦干,“算了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赚钱才是关键,我现在要彻底忘了那个臭男人,把儿子抢回来才行。”

见她如此,苏冉忍不住笑了笑。

“可是”娇兰又低叹一口气,“就算样品审查通过,厉先生那边也不好沟通,很显然他对谜底已经有了不小的意见。”

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苏冉,“还有,他离开時候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企图”

苏冉看着她半晌,唇畔勾起淡淡的笑,摇头,“你多想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希望能将谜底调制成他想要的气味而已,是我一直没同意。”

“真的”娇兰疑惑地问道。

“真的。”她轻柔回答,也许投资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反正她也习惯了清淡的生活,对于大富大贵的日子也从未向往过,但娇兰不同,儿子的抚养权是她的命,能不能拉到投资对娇兰来讲是致命的转机。

不经意又想到了厉冥禹的话,心中暗生狐疑,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娇兰的事情

第三章第二十节 正邪难测

不经意又想到了厉冥禹的话,心中暗生狐疑,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娇兰的事情

娇兰打量了她好半天,这才稍稍放心,想了想,眼神黯淡了很多,“可这件事要如何跟厉先生解释呢他刚刚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很有诚意了,如果真的想要欺骗他的话,我就不会实话实说了。”

苏冉揉了揉太阳岤,想了想,长长睫毛遮住眼底的一抹无奈,再抬眼時,笑容轻轻绽放,“放心,我会亲自打电话再试着跟他解释一下。”

似乎察觉出她笑容背后的落寞,娇兰拉过她的手,担忧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她笑容扩大。

娇兰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小冉,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企图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

“放心,我真的没事。”苏冉再次回答。

她不清楚厉冥禹再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她知道,这人既然下了这么多的功夫无非是在向她示威而已,他的目的就是让她有求于他,难道只是为了她爽约的那次夜宵不对,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所以说,在他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怎么可能放手

华丽丽分割线

入了夜,奢华沦陷在香水的迷乱之中。

办公室内,厉冥禹看着手中的文件,良久合上,他的眸沉静骇人。

佟佑站在身边,见状后说道:“议长,夏议长这个人不好对付,他背后还有联合集团,至于他的夫人berry那边,我们这几天也不过只是查出点苗头而已。”

厉冥禹坐在大班椅上,手指交叉在一起,细细思考着,昏暗的灯光映得他的脸颊忽明忽暗,深邃的眸底像是在谋划着什么,深不可测。

“这件事要继续查下去。”良久后他开口,浑厚的嗓音透着冷静和坚决,“只要将夏家的势力扫除了,商会才会干净,我不能看着进出口的利益全都流进他夏家的口袋里,但凡是属于商户的钱,我都要他给我一个字儿不差地吐出来。”

来法国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调查夏议长在法国渗透的财力,他夫人的酒庄名义上是帮他贪污受贿的最好容器,这块顽疾不除掉,商会的利益和民众的利益永远的不到保证。

政界,有時候也如同商界一样,是战场,不过,往往要比商界来得更加不着痕迹地残忍。

“您这么做很危险,这几年您当职已经潜移默化渗透商会的权力,但夏议长可不是吃素的,你动了他的利益,他会善罢甘休吗您这次来法国,那只老狐狸已经有所察觉了,他是块老姜啊。”佟佑担忧地看着他,这几年他做的事情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

按理说和晋鹏的死会为和家带来灭顶之灾,他之前不也是很想对付和家吗干嘛还要暗自接管和家的生意接管就接管吧,他还故意将上市主席的名衔透给苏冉,难道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

夏议长那么人是出了名的油滑,政坛里的人哪有不知道他私底下的勾当他不同于和晋鹏,和晋鹏一死,可能只会连着商会的几人利益受到影响,但要抓住夏议长的把柄,那就等于会揪出来一连串的泥巴,到時候,涉及的人就不单单是政界了,可能是商政两届。

佟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要命。

厉冥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淡淡说道:“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有几个可以全身而退我记得贾尼最初的時候也提倡过一阵子的反腐败工作,结果呢正是因为同流合污的人太多,所以这种日子过得才会更加无趣。日子太悠闲了也不好,给他们掀起些风浪也算是生活上的调剂。”

佟佑一听,更加紧张了,摇头不赞同说道:“议长,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那么您的父母家人呢”

厉冥禹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他低沉说道:“父亲曾说过,为官者既然在其位就必要谋其政,否则人生苦短只会徒留遗憾。”

佟佑眉心紧缩,他何尝不理解他的想法呢,可是

“老狐狸既然有了察觉,法国想要查出大的纰漏已经很难了,我们只能调转枪头去查。”厉冥禹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吐出,他的眸坚决到吓人。

“是,议长,我会安排好一切。”佟佑不敢深究,只能听命行事。

就在这時,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佟佑还以为是他日常电话,刚要上前去接,却听厉冥禹淡淡地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佟佑微微一愣,点点头走了出去,临关门的時候他看到厉冥禹拿过另一部手机

手机不停闪动着,屏幕上晃动着的名字令厉冥禹忍不住勾了勾唇。

城市这一头,苏冉整个人窝在落地窗前,脚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夜景,玻璃上则迎着她落寞的眸光。给厉冥禹拨打电话是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才下的决定,电话另一端响了之后,一声声的好像是把刀子一下下划着她的心。如果可能,她不愿意打这个电话,能够想象得到,当他接到这个电话時神情该有多得意。

很快,电话另一端接通了,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终于打这个号码了。”静谧的室内,他浑厚的嗓音穿透话筒听上去更加低沉蛊惑。

苏冉咬了咬唇,心一直在揪着痛,压了压气息,淡淡地说了句,“厉先生,我想跟你再谈一下有关谜底投资的事情。”

“好。”他低笑。

苏冉略显尴尬,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唇瓣都快被她咬烂了,她没说话,另一端也没有再有指示,似乎在等着她主动开口,一時间,竟然沉默得吓人。

良久后,她才开口打破这股宁静,“那明天上午我去”

“现在。”男人淡淡说了两个字。

“什么”苏冉一惊。

“要么马上来我的办公室,要么就终止合作,你自己选。”厉冥禹的嗓音不高不低,甚至听上去还很柔和,但,总透着令人颤抖的威胁。

“厉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能不能明天白天再谈合作的事情”苏冉心中隐约察觉出什么,但很快便被自己否定了。

另一端漾起低低的笑,“晚吗夜才刚刚开始而已。我只给你三十分钟的時间,来不来,由你。”

听筒中传来忙音。

玻璃上,苏冉的脸色苍白,手机从指尖滑落,渐渐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无力地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

过了良久后,她才猛的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墙上的時间,手指一颤,缓缓起身

第三章第二十一节 诡谲莫测1

夜,暗黑得有些可怕,洒落的星子似乎也被阴云遮去,只剩下地面上数不尽的霓虹在闪烁,晃晃荡荡映得苏冉心里发慌。

计程车在一处高耸的钢化建筑前停了下来,苏冉没有马上下车,路灯的光亮倾泻下来,透过车窗静静地映着她的面容,计程车司机见她半天没下车,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在昏暗光亮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怜人。

车窗外是巴黎繁华的夜景,她大大的眼泛着空洞的神色,像是一抹无主的孤魂,半晌后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時间,上面的秒数飞快地跳动着,時刻提醒着她要去做什么。

纤细的手指按住车门,下意识攥紧又无奈地放松,越是靠近越是呼吸困难。

良久后,计程车司机终于忍不住担忧地问了句,“女士,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没事吧”

苏冉这才反应了过来,惶惶间对上司机略显疑惑的眼神,“我没事,谢谢你。”说完,开门下了车。

计程车很快绝尘而去。她站在原地,一缕夜风吹过,额前的发丝轻轻晃动了一下,目光自下而上渐渐看过去,眼前这座钢化的建筑物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凝重,这种现代化的冷硬感重重压在她的身上,想逃想躲,却无所遁形。

苏冉紧了紧呼吸,脑海中又闪过娇兰和格洛冰,还有烨磊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想要找到厉冥禹的办公室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整个办公区全都关着灯,就只有一间办公室虚掩的门缝里泄出点光亮来。

也就是说,整座大厦就只剩下她一个,不,还有厉冥禹。

相比无尽的黑暗,厉冥禹似乎更可怕。

苏冉站在门外,手抬起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情绪处于焦灼和被动之中,良久后,用力地咬了咬唇,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男人的嗓音犹如在电话中听到的一样,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听上去更加浑厚低沉。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推门走了进去。

“把门带上。”办公桌旁的厉冥禹仍埋首公文中,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早就料到她一定会来似的,低醇命令了句,“那边沙发上先坐一下。”

苏冉径直走到沙发旁,挑了一处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身体的一侧紧紧贴在扶手上,眼神快速地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还是一样的压抑。

从她认识他那天起,他身边的环境似乎就永远是暗色调的,她不知道是他喜欢这种色调,还是说已经习惯了这种色调。人的心理往往是最复杂的,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渗透进你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中,甚至会影响你的心理,让你的心理在潜移默化中开始跟着逐渐改变,直到对习惯彻底低头。

所以说,当人在不舍得丢弃或忘记一件事或一个人的時候,往往就是习惯在作祟。

办公室里很沉默,苏冉一直在等他开口,而他,似乎手上的文件比她更有诱惑力。

苏冉只觉得有些尴尬,心中多少也会觉得这是他的一种戏弄手段,叫她过来,又一句话不说地坐在那里看文件,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他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子,窗子外是闪耀的巴黎夜景,他选了巴黎市区最好的地段作为办公地点,却又没心思观赏美景,她不懂他的心理。

室内暗调的光倒是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地更加立体分明,刚毅浓黑的剑眉及狭长深邃的双眸有一丝的桀骜不驯,眉宇冷峻而凌厉,给人高深莫测的神秘感觉,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

剪裁合体的黑衬衫然他看上去更显高贵,虽说已经跟他离了婚,但苏冉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太多值得女人想要窥视的条件,与平時他正儿八经的样子不大相同,衬衫胸前两颗钮扣未扣,脖颈及锁骨都透着性感,隐约间展现他的厚实胸膛,成熟间带着潇洒。

文件翻动的声音惊了苏冉一下,赶忙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一丝懊恼,这个男人太危险,必然要小心应对才行。正想着,一记低沉浑厚却充满戏谑的嗓音便传来,“是你有求于我,怎么见了我反而没话说了”

苏冉抬头,见他放下文件,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勾唇看着她,眼神漆黑如窗外的夜色,她在心中暗自酝酿了一下后淡淡说道:“我调制谜底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当初也是厉先生你先看好这款香水的,香水的品质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至于样品没有通过审核,问题也不过是出在包装上,娇兰对这次的合作很看重,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这件事,所以请厉先生再重新考虑一下投资合作的事情。”

一鼓作气说完了这番话,她静静地看着他,其实她想说的真的就只有这些,不是她不想帮助娇兰争取这笔投资,真的就是每每面对他的時候,她突然会发现变得无话可说,只想逃离得越远越好。

闻言这番话后,厉冥禹唇角勾起的淡笑颇富兴味,“这么说,从始至终你都对这项合作不感兴趣”

“是。”她毫不掩藏心中的想法。

“为什么”他微微挑了挑眉。

“因为,谜底只是我的兴趣。”

厉冥禹低笑,修长的手指轻抵额头,“你都是这种态度跟人谈合作的吗换做是其他的投资商,对方可能早就被你的态度吓跑了。”

苏冉调整了一下坐姿,干脆倚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淡淡地笑着,“如果换做是其他的投资商,我想我的态度会好很多。”

“哦”厉冥禹听了倒是饶有兴趣,“这么说,你对这项合作不感兴趣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换句话说”他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笑谑,“你只是怕我接近你,所以你要逃得远远的,对吗”

第三章第二十一节 诡谲莫测2

他的话漫不经心,却像是钻头一样钻进了苏冉的心底,轻颤了一下后,她唇边扯过一抹淡若清风的笑,“厉先生,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从见面到现在,你口口声声叫我厉先生,是想证明什么”他的眉梢泛起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锋利如刀,“你是想向我证明离婚后的生活有多么好,又或者,是想忘记跟我的那段日子重新与其他男人欢好,更或者是你怕再次爱上我”

最后一句话像是块巨石一样轰然朝着她的心口砸了下来,她眸波一震,压住心底的惶惶,唇边泛起冷硬的弧度,“你似乎离话题越来越远了。”

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把他激怒,没有太多的表示,厉冥禹只在唇边牵勾起一抹意涵难测的弧线,低沉嗓音落下,“那好,我们就换回刚刚的话题,如果我说,以你现在的态度无法争取到我的合作意向呢”

苏冉眉心一蹙,盯着他半天后突然起身,扯过包二话没说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她算是知道了,他大晚上叫她来这里,不过就是一场戏弄,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合作的意向,从头到尾都以玩笑的心态在盯着她们,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充满恶意和玩味。

厉冥禹坐在真皮椅上,整个人依旧慵懒不疾不徐,唇角始终保持着微勾的状态,就在她的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的時候

“萧烨磊现在的心情不知道如何了你猜他现在坐在飞机上的心情是不是惶惶不安的也许他很担忧他的学分真的出了问题,说不定一路上都在祈祷这不过是场误会。”身后,男人的嗓音缓缓扬起,优美得如同高雅的夜阑。

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突然僵硬了一下,苏冉停住了动作,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见她停住了脚步,他的唇角划过一抹满足的笑意,再度开口,“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你说,当我把画还给她的時候她会不会很高兴也有可能会缠着我,要我给她讲有关她爸爸的事情。”

苏冉猛地转身,怒瞪着他。

厉冥禹唇边的笑意更炽烈了,身子稍稍探前,手臂支在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拇指轻轻摩挲着性感的下巴盯着她一瞬不瞬,“知道娇兰刚刚接到了她前夫的电话吗那男人决定让法官来判定孩子的抚养权。”

什么

苏冉一愣,刚刚接到的电话这男人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眼神惊骇得如同见鬼一样。

“这类官司一般都会在一周左右进行审理,你猜到時候娇兰会不会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他低笑,语气似乎总是胸有成竹,丝毫不见一点波澜。

“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