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127部分阅读(1/1)

真地扳着手指道,“顾先生很孝顺,奴婢有时候到后面去,总能看见顾先生帮顾大娘架柴烧火,提水做事什么的。顾先生的学问应该也很好吧,反正他读的那些书奴婢全都不懂。顾先生人挺和善的,也没有读书人的架子,还教奴婢写自己的名字奶奶怎么突然问这些”

“他教着两位表少爷,我自然要多问问,免得若是人品不好教坏了人,那我怎么跟表叔表婶儿交代。”荷花随口就敷衍了小真,让她下去准备自己等下出门的用物,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对苗儿说,“伱瞧着怎么样”

“奴婢瞧着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依奴婢平日看着,顾先生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对家里的丫头们每每都知道避讳,却偏偏会偶尔跟小真说上几句话。”苗儿也分析道。

“我看那个傻丫头是还没开窍呢”荷花笑着说。“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对顾先生倒是也挺有好感的。”

苗儿的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有些担忧地说:“奶奶,顾先生是读书人,虽说现在家境贫寒,但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以后说不定还要再考功名。小真那丫头虽说不错,可光是出身就已经差了很大一截,依奴婢看来,倒不如趁她还没有开窍。直接让他断了这份念想。”

荷花听了这话略有些犹豫地说:“我觉得顾先生不像是那种人吧伱说的这些他心里应该都很清楚,以他的人品行事”不过她自己都说得不肯定起来,思忖片刻对苗儿说。“伱平时看着点儿她,后面的事不要让她去了,换个婆子或是媳妇子过去。以后也不要对小真说这些玩笑的话了,免得真给说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嘱咐过这些话,荷花才换了衣裳头面,到薛家园子去赴宴。

随着领路的丫头进去,荷花也随意朝周围扫了几眼,果然是典型的江南园子,但是因为园子占地面积不算太小。所以布置得并不算局促,精巧细致中又颇有些开阔。

马夫人作为东道已经早早儿地到了。华娘子正坐着陪她说话儿,几个丫头在忙着摆放茶果,铺陈椅垫椅搭。

“齐夫人到”领路的小丫头扬声道。

“哎呦,齐夫人来的可真早。”马夫人和华夫人起身儿迎出来,三个人重新回到敞轩内坐下。

“齐夫人看这园子如何”马夫人指着外面的一派春意盎然问道。

“的确很是不错,说实话到南边儿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园子。”荷花诚心实意地夸赞道,“马夫人的好眼光,选的好地方。”

“有齐夫人这句赞扬,我可是没白花这个心思。”说话间又有人6续到了,马夫人跟荷花告了个罪,起身儿去招呼别人,荷花乐得清闲,自己坐在不远处的廊下,吹吹风透透气觉得也很是舒服。

刘夫人来得不算太晚,跟马夫人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到荷花身边,神色间有些憔悴,看着似乎比年前苍老了好几岁似的,对荷花行礼后轻声道:“那日多亏了夫人,在此谢过了。”

“我还以为那天咱们聊了这么多,伱已经能把我当朋友了呢”荷花伸手扶起刘夫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我在娘家的小名叫荷花,若是不嫌弃,以后没人的时候就这么称呼我好了,这样咱们也显得亲近。”

刘夫人闻言感动道:“多谢夫我也不来那些虚的了,荷花妹子既然不嫌弃,我没成亲之前的闺名唤作韩红佩”

“那我就叫伱红佩姐姐。”荷花看着她憔悴的眉眼轻叹一声问,“还为了那件事烦心”

“天天在眼前杵着、在身后跟着,怎么能不烦心。”韩红佩摇摇头道。

“我家爷对刘大人的评价很是不错,所以我觉得他肯定不是那种宠妾灭妻的人,红佩姐伱也放宽些心,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小的,如何也越不过伱去,只要刘大人还把伱当作正室尊重,何苦理那起不打紧的人,岂不是平白降了自己的身份。看不顺眼就训诫几句,她不惹事伱就干脆不睬她便是了。”

“我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只不过有些时候”韩红佩摇摇头,转了话题道,“罢了,咱们今个儿是来找乐子的,不说这些让人心里不痛快的事儿了。”

“正是呢”荷花起身儿道,“看她们那边说得热闹,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敞轩内的桌旁差不多都坐满了人,看来马夫人除了请自己认识的几位夫人之外,还请了自己不认识的一些。

马夫人起身儿道:“齐夫人,伱跟刘夫人在那边说悄悄话也不带我,我正想着去请伱们呢我今个儿请了说书的女先生,还有唱弹词小戏的,齐夫人想听什么”

“这话可是把我问着了,这弹词什么的都是南边的玩意儿,我可是一窍不通,今个儿伱是东道,我可是来寻乐子的,一切都随伱安排,若是安排得不好我再找伱算账。”荷花也没客气,笑着坐在了中间一桌的主位上,拉着刘夫人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把右手边的地方留给了马夫人。

“齐夫人这话可说得我心里发颤,要不咱们先听弹词,等一会儿用了午饭,下午再听听书看看戏,大家觉得如何”马夫人向周围征求意见。

“都听马夫人的安排。”

“就是,咱们都听东道的安排,这多省心呢”

荷花都没有任何意见,敞轩里的人没一个能大过她去,自然也没人敢提什么别的,都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马夫人吩咐早就在外面候着的女弹词进来,然后取了一份儿弹词单子递给荷花道:“虽说都是我安排,不过这词还是得大家点才好,齐夫人给我这东道一个面子,随便点一出,您若是不开这金口,其他谁还敢张嘴啊”

荷花接过单子细看,上面列着十几个白蛇传、玉蜻蜓、双珠凤、落金扇、三笑缘、二进宫、四季相思之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下面还有些小字,列出每一个本子的几个回目。

除了白蛇传和二进宫看着比较眼熟,其他唱得是什么荷花全然不知,便随手指着白蛇传下面的断桥重逢这一出。

“齐夫人还说没看过,可瞧着点戏却是行家的点法,这出可是雅戏,最考校女弹词的功底了。”华娘子恭维荷花道。

“这可是夸得我脸红了,我这是歪打正着。”荷花把单子递给马夫人,“剩下的还是伱们来吧,我就只等着听了。”

中间一桌每人点了一段,单子就被拿了下去,不多时上来两个二八佳人,都穿着单薄的春衫,一人怀抱着月琴,另一个抱着琵琶,上来放下乐器见礼后才告罪落座,调了几声音,开始唱荷花点的这出断桥重逢。

丝竹声起,两个人红唇轻启,先唱了一段儿七言韵文,道明了故事的背景和前文情节,而后一人拨琴一人念白,时不时还有二人对答,间或再合着唱上一段儿,虽说都是用南方话唱的,不过旋律优美,两个姑娘声音清脆婉转,衬着明媚的春光,果然是十分地悦目悦耳。

荷花听得兴致不错,等这一段结束后扭头对马夫人道:“第一次听这弹词,着实惊艳,今个儿可真是多谢马夫人的款待了,让我也开开眼长长见识。”

没想到刚夸赞完没多一会儿,后面的唱段就开始有些不太对劲起来,虽说荷花依旧听不太懂词句的意思,却也觉得两个女弹词的神色和声音都越发与之前不一样了,脸上逐渐挂上了不少媚色,两个人眼波流转地相互对视,还时不时地朝席面上飞个媚眼儿,原本清亮的声音也越发绵软喑哑,每句唱词的结尾还会带着细小上挑的颤音,

席上的夫人们也都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偶尔还相视露出些了然的奇怪笑容。

第三百九十七章诡异的事端

马夫人侧身娇笑着问荷花:“唱得都是土话,夫人可听得懂”

荷花微微摇头道:“词句听得一头雾水,听个曲调凑凑热闹也就是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两个女弹词的本子总是最新的,花样儿也多”马夫人没说完就又被弹词的内容都得咯咯直笑。

韩红佩微微皱眉,在桌下轻扯荷花的袖子道:“莫要搭理这些妇人,那上头唱得都快成滛词艳曲儿了。”

荷花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些猜到了,这会儿见韩红佩也这样说,便欠身对马夫人道:“这席间有些发闷,左右我也听不懂,去园子里散散闷儿,伱们继续乐呵,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马夫人觉得让荷花独自离开不太合礼数,可自己又着实想继续听弹词,便有些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陪着齐夫人一道去,马夫人放心就是了,我一定替伱这个东道做好陪客。”韩红佩见状也起身儿,说要陪着荷花一起出去。

“那我就全托付给姐姐了。”马夫人见有了解决的法子,也十分妥帖,便笑着唤了个丫头引路,领着荷花和韩红佩往园子别处逛去。

二人沿着羊肠小路逛了会子,荷花瞧见前面是片人工引水进来的池塘,池水还算清澈,岸边也设有回廊和美人靠,便拉着韩红佩过去,将丫头打发了道:“我们过去坐着说话儿,回去的路也识得,忙伱的去吧,用不着在这儿干陪着。”

没了丫头在跟前儿,荷花也懒得再挺腰直背地端着架子。直接靠在美人靠上,朝池水中看去:“也不知道这里可有没有鱼。”

“虽说每年都要来这园子里聚几回,可我还是头一遭到着池水边来,以前都是在敞轩里头干坐着,没遇到能陪着我出来逛的人。”韩红佩也放松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随意起来。

荷花朝水里张望半天也没瞧见有鱼游动的迹象。略有些失望地道。“怕是没有鱼的,毕竟不是活水儿。”

“等齐大人疏通河道的政事大功告成,倒时候咱们城里河道中就有了活水儿,到时候伱想看鱼还不容易。”韩红佩为荷花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哑然失笑。忍不住就开口打趣她道。

“这又不是他自个儿的事儿,而且如今八字还没有一撇,成败都还要看上头大人来查验的情况。可是得靠大家伙儿一起努力的。”荷花想到城中河河有流水的情形,不由得也憧憬起来,“也不知道我家爷在此任职的期间。我还有没有福气看到那一日,若是只任职三年就被调走,到时候河道都未必能完工呢”

“若是真能拿到朝廷拨款开始修整河道,齐大人怕是得在咱们这儿苦熬上一阵子了,总不能铺开了摊子又临阵换将,到时候费时费力不说,没准儿还不进反退了呢”韩红佩对官场的这些事儿比荷花还是清楚许多的。不过即使两个人如今熟络了不少,她也不敢太多地议论衙门里的公事。说了这么几句就扯开了话题道,“妹妹伱可看见,今个儿可是来了多少人以前我们在这儿小聚,来的也不过就十几位,今个儿多出一倍怕是都不止,可都是冲着伱来的。”

“冲着我”荷花挑眉惊讶道,“我又没生得三头六臂的,有什么值得这许多人来瞧。”

“伱素日在家深居简出,那些人的身份又不敢登门求见,自然就要趁这个机会。”韩红佩脸上闪出几丝轻蔑地说,“伱怕是不知道吧,今个儿能来敞轩里坐着的,都是有些家底儿的人,不夸张地说,清溪县里银钱地位前三十的,掰着手指头数,这里的可是有一位算一位的。伱以为马夫人就那么好心,出钱出力地给伱们牵线搭桥那都是收了帖子钱的。”

“帖子钱那是什么”荷花心下略有些数了,却还是装不知道地问。

“就是说,马夫人的赏花宴,帖子是要用钱买的。”韩红佩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她娘家就是行商出身,自己也不是个摆得上台面的,这些个腌臜的事儿,桩桩件件都少不得她在里头搀和撺掇,我也不是背后说人是非,只不过说与伱知道,伱以后当心罢了。不过想来也是不妨事儿的,她如何也不敢算计到伱的头上。”

荷花抬手朝自己头上虚摸了摸,做了个整理帽子的假意动作,冲韩红佩吐吐舌头道:“这么说,这顶县太爷夫人的帽子,还是挺能唬得住人的不是”

两个人正说得热闹,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水里,可是朝池塘上四顾看去,却没瞧见有什么异样,甚至连点儿稍大的水纹都没有。

“这可是大白天撞见鬼了,该不是我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吧”韩红佩站起身儿,踮着脚又重新四下张望一圈,周围就突然静得出奇,让她忍不住有些汗毛直立地感觉,扭头看向荷花问道,“刚才那声响,伱可是也听到了”

荷花虽然坐着没动,但是也觉得事情蹊跷,细细打量着水池的地势和周边情形,忽然抬手指着对岸那边道:“红佩姐姐伱看,那个假山,是在岸边的还是在池水中间的”

韩红佩眯起眼睛看了看,犹犹豫豫地说:“那假山倒是挺大一片,离着又远,还真分辨不清楚。不过也只有那边瞧不见岸边了,怕就是那边传来的响动。”

“咱们先回去,然后打发几个下人过去看看,若是没事最好,小心些总没坏处的。”荷花心下也是疑惑,怕在池边呆久了再出别的事故,忙招呼着韩红佩顺着原路回了敞轩,对敞轩外面的两个薛家婆子询问道:“这位妈妈,我想问一下,东边那个池塘旁的假山,是立在岸边的还是矗在水中的”

“回夫人的话,原本那池子没有如今这么大,那假山是在岸边供人攀爬踩踏的,后来有孩子从上面摔到池塘里去,虽说没出什么大事儿,可也把家里吓得不轻,当时我们老爷子就下令,让把那池塘又往外阔了不少,将那假山直接圈入了池内,成了个湖心岛的模样,也没有搭桥或是放船,自然也就无人上去了。”那妈妈说话条理分明,很快就讲了个通透。

荷花忙道:“既然如此,可要赶紧打发人去池边看看,刚才我和刘夫人在池边说话儿,只听得噗通一声,四周却没瞧见有什么异样,唯有那假山后面没瞧见端倪,伱们赶紧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夫人放心,那池塘四边都是有人守着的,定是看见您和刘夫人过去才避开了,不该出什么事情的。”婆子见荷花面色没有缓和,忙道,“不过老奴还是叫人去看看,小心为好。”、

荷花这才点头道:“速去速回吧,我进去等伱回话。”

韩红佩听了婆子的话,面色却是已经缓和了不少,轻拍胸口道:“既然有人守着,想来是定然无事的,说不定就是那些下人闲极无聊,弄出来的什么响动呢”

“若是这样倒也最好。”荷花轻声应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两个女弹词这会儿已经没了踪影,敞轩里的人似乎在聊着什么,见荷花二人进来都忙停了口。

马夫人笑着问:“伱们两个这一逛可是逛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回的弹词都唱完了却还不见回来,我都想要打发人去搜园子找伱们了”

“园子这么大,想多逛也走不动了,不过是在池边说话儿忘了时辰。”荷花嘴里寒暄着,眼神儿却时不时地瞥向池塘的方向,等着那婆子来回话。

还没等到婆子会来,就已经听见远处有些嘈杂和尖叫声,似乎出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声音离着有些太远,随风传过来的听得不甚清楚,但是那几声尖叫却是人人都能分辨得出来,一个个都微变了脸色,不安地交头接耳起来。

马夫人见自己头一回请荷花游园就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故,脸色也黑了下来,把门口薛家的另一个婆子唤进来问:“东边那是怎么了我可是年年都来伱们家园子的,可没见过有这么失礼的事情,伱赶紧去看看,青天白日的鬼叫什么,吓人倒怪的。”

这个婆子走了又是一去不返,敞轩里的众人开始还轻声议论,后来没话可说了就越发沉寂下来,气氛诡异得让人浑身都不自在,有些经受不住的人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赶紧起身儿告辞了回家。

马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打发自己的贴身丫头到东面去查看,厉声道:“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只要伱还有口气在,爬也给我爬过来回话”

第三百九十八章如何熄火

本来还说今天把昨天没更的补出来,结果发烧过后人没力气也提不起精神,折腾了一晚上只写了这一章过两天找机会加更来弥补一下吧~实在抱歉了~

过了足一炷香的时间,那丫头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来道:“夫人,大、大事不好了,那边池塘里淹死了两个人,这会儿尸首已经被捞起来了,吓、吓死个人了”

敞轩里的人听了这话,一个个花容失色,全都起身儿嚷着要回家。

荷花清了清嗓子道:“大家稍安勿躁,如今还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这死者是今日死的还是以前丢下去的也不清楚,这么贸贸然地各自离开,若是遇到凶徒岂不危险,大家暂时先到里面厅中小憩,让各府的家丁在门窗外守着,我安排人去官府报案,待刘大人和衙役们来了再做计较。”

听了这话,敞轩内的马蚤乱渐渐平息,虽然还有些低声地咕哝,但大多还是都照着荷花的吩咐,领着丫头到后面的厅中去了。

荷花打发小真出去,叫守在外面的洪元去县衙报案,自己领着苗儿准备去池塘边看看情况。

“齐夫人,我跟你一起去。”韩红佩追上来道,“咱俩也好做个伴儿。”

“好,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怕呢”荷花拉着韩红佩的手,两个人领着丫头婆子几个人,一道去了池塘,沿着北面的碎石子路绕过假山,就看见池边的草地上并排放着两具尸首,这会儿已经用白布遮盖了起来,薛家两个婆子瑟瑟发抖地在旁边守着,另外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见荷花和韩红佩二人过来,这才避嫌地退到远处去了。

“怎么个情形”荷花略上前两步问之前说过话的婆子,“死的是何人你们可认识”

“回、回夫人的话”那婆子瑟缩了一下道,“东边儿这具尸首是看管园子的下人。西边儿这具尸首是个不认识的女子,老奴从未见过。”

荷花看着那两具尸体,上面盖着的似乎是临时扯的白布,被水浸湿贴在尸体身上,勾勒出两个人形的轮廓,看体形的确是一大一小,白布下面露出的两双脚。一双穿着朴素的黑色布鞋,另一双穿着精致的绣鞋儿。白布下露出的衣角也能看得出,男子的衣料就是粗布,女子的却是细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联系到一起的两个人。

虽然细看了半晌,可荷花还是没有上去掀开白布看看的勇气,更何况这些事儿自有衙门的人来查,她也不该插手过问。

韩红佩的胆子比荷花要大一些。也许是刘大人做推官本就是查尸断案的,她耳濡目染地也没那么多的忌讳,还拉着那婆子细问那女尸的衣饰模样。

出了人命还一下就是两条。这种事儿在县里简直是天大的案子,非但刘推官急匆匆地带着衙役赶了过来,连齐锦棠都跟着一起过来查看。

他刚绕过池边,没了遮挡视线的假山,一下子就看见荷花在池边站着,低头跟刘夫人不知道说这些什么,就只觉得脑子那根后怕的弦儿一下子就绷紧了,顿时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侧身伸手护在荷花对着池塘的身侧。低声紧张地问:“你怎么还在池塘边是你发现的尸体吗有没有被吓到”说着还想要扯着荷花的袖子看她到底有没有事儿。

荷花见周围还这么多人,微窘地躲开他的手说:“这么多人呢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只不过是听到有落水声罢了。如今也只知道是一男一女,薛家的婆子说,那男的是守园子的家丁。那女的却是不识的,我看着那女的的鞋子和衣裳,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怕是要越发的麻烦了。”

“让他们先查验清楚再说,我送你回家去。”齐锦棠不想让荷花留在这个地方,如今案子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而且听荷花的意思,当时人落水的时候她应该就在附近,即便她什么都没看到,却也不能保证凶手没有看到她,还呆在这里太不安全。

“先不急着回家,马夫人今日请了许多家夫人来一起赏园子听曲儿,刚才知道出事儿了以后,我寻思着让大家就这么一哄而散太不安全,而且这尸首,说不定跟这些人能有些关系呢我就把人都给留下了,等会儿叫各府的丫头过来认认尸首,总比你之后再一家家去寻的好。”荷花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与齐锦棠听。

齐锦棠过去对刘大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回来对荷花道:“我都交代下去了,这里人多杂乱,而且太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荷花点点头道:“你不用留在这儿吗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走吧”齐锦棠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朝门口走去,在马车上一直紧紧地捏着荷花的手,却沉着脸不说话。

荷花只以为齐锦棠是在担心人命案子的事儿,所以就也没有说话。上头很快就要有人来查看河道了,偏生这个节骨眼又出了人命案子,而且齐锦棠刚上任不到一年,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儿,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会影响考评、影响前程。

到家后,齐锦棠也没有松手,不顾下人们惊讶地眼神儿,一直拉着荷花进了房间,这才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哑着嗓音道:“荷花,以后遇到这种事躲远点儿,你知不知道,刚才见你站在池边我有多担心”

荷花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胸口涌起一股热流,她着实没想到齐锦棠的沉默和压抑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刚才只惦记着人命案子,怕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当真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

齐锦棠的双臂越勒越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语速也越发地加快,“你自己还知道说,当时在池塘边听到了落水声,虽然你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你能保证凶手没看到你吗居然不好生儿地跟大家呆在一起,还敢去看捞出来的尸体,你还站得离池塘那么近,你你就不知道先担心担心自己吗就算是你胆子大,难道你就不想想,我会不会担心你”

荷花双手圈住齐锦棠的身子,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出他身体的微微颤抖,胸膛因为呼吸而急速地起伏,声音中带着微微地怒意,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生气的语气同荷花说话。轻抚齐锦棠的后背,荷花柔声呢喃道:“锦棠,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什么都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齐锦棠的身子绷紧着,直挺挺地站着,双臂依旧如铁箍一般箍住荷花,由着她的手轻柔地落在自己的背上,划过紧张颤栗的肌肉,听着她一声声地认错和道歉,半晌后叹了口气,终于放松了身子,扯着荷花到榻边坐下,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抵在她的头侧,蹭着她柔滑的发丝,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心里的不安和担忧渐渐地平复了下去。

荷花扭头想要说话,但是两个人的姿势却让她的唇直接扫过齐锦棠微微颤抖的喉结,他身子一颤,粗重湿热的呼吸喷在荷花的头顶。

“锦棠”荷花呢喃一声,直接将吻印在他的颈侧,感受着他皮肤下的蓬勃有力的搏动,细细地吻过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直接张口噙住,舌尖描绘着他的轮廓,由着他的手臂慢慢收紧,将自己更深地偎进他的怀里

一个个湿热的吻划过颈项渐渐向上,落在他的下巴、脸颊、鼻尖、眉梢、额头偏偏就是避开他急切的唇,边吻边含混地说:“不气了好不好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荷花软糯喑哑的求饶撩拨着他的意志,手早已比脑先一步地滑入衣底,抚上自己熟悉又难以抗拒的柔滑肌肤,唇边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一只手捏住荷花小巧的下巴,狠狠地吻上那一直调皮躲避的红唇。

灵活香软的舌主动地伸了出来,描摹着他的唇形,更是大胆地探入他的口中,勾引逗弄着他的舌头,引着他交缠追逐荷花出乎意料地主动让齐锦棠心里腾起一股热浪,刚才的气恼此时都化成了欲火,惩罚似的啃咬着,直到她媚眼中含着水汽、带着控诉地望着自己,这才放过了她的樱唇,抬手扯开她的衣领,沿着锁骨辗转啃噬,留下一朵朵滛靡绽放的殷红。

荷花的手抵在齐锦棠的胸口,沿着他的腰腹缓缓向下滑动,所过之处衣襟敞开,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浮起细小的颗粒,又被她的手轻轻抚平

齐锦棠抱着荷花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急切地扯开荷花的腰带,褪去她的亵裤,从裙底伸手入内,揉上她挺翘的臀瓣,在幽谷旁打转,却总是过而不入,直到荷花难耐的扭动着纤腰,这才将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灼热紧窒的体内

第三百九十九章避子汤

荷花本来是想转移齐锦棠的注意力的,谁知道从年前就一直没亲热的男人是最经不起撩拨的,一番颠狂之后,齐锦棠神清气爽地去衙门了解en2命案的事儿,到是把荷花累得晚饭都没吃就稀里糊涂地睡下了。

睡得正熟的时候,又觉得有一双大手在身上抚弄游走,荷花闭着眼睛去推他的手,轻哼道:“老实睡觉”

“我觉得,今天下午的谈话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结果,而且,鉴于你今天白天的行为,我似乎应该给你点儿小小的惩罚”齐锦棠的唇在荷花耳畔流连,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含混不清。

惩罚随着齐锦棠唇和手的动作,荷花的身体和意识都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对他的话听在耳中却也像无法思考似的,最后完全地随着齐锦棠的动作而起伏,被动地接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最后在他的身下溃不成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映入房间,齐锦棠起身儿看着还在熟睡中的荷花,伸手拂过她疲惫的眉心,看着她眼下的青痕,觉得自己昨晚的确有些索求太多。伸手给她掖好被角,起身儿出去冲苗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裳,下楼用早饭的时候才吩咐道:“把奶奶平日喝的避子汤停了吧”

苗儿听了这话心下一动,荷花隔段时间就要喝药避孕的事儿,对家里下人只说是补身子的,可苗儿是她的贴身丫头,自然没有不知道的,虽然明白齐锦棠是怜惜荷花年幼,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别的想法的,如今新婚燕尔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若是再过一两年,爷又有了新欢,到时候一个没有子嗣的正房奶奶,日子定然难熬得紧,所以这会儿突然听到齐锦棠的这话,苗儿心里高兴得几乎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强忍着差点儿涌出来的泪水,连连点头道:“是,奴婢记得了。”

“你们奶奶的心性儿你也知道,以后出门在外遇事儿你要多劝阻,不能什么都由着她,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可是你能担得起的”齐锦棠平素从不管家里的下人,都是交给荷花打理,尤其是荷花贴身用的苗儿和小真,他更是一直和气,这还是头一回说这样的重话。

苗儿咬着下唇,点头应诺道:“奴婢知错,以后一定劝着奶奶,不该让爷担心。”

“我担心不担心的都是小事儿,你是一直跟着荷花的,她的身体和安危才是最打紧的,是你应该搁在心里头的,以后仔细着吧”齐锦棠用过早饭急着去衙门,临走前又嘱咐道,“让她多睡会儿,还有,避子汤的事儿先不用跟你们奶奶提。”

苗儿把齐锦棠送到二门处,刚转身就瞧见顾先生站在夹道的那头似乎在观望什么,便上前问:“先生可是有事儿是下人们伺候得不好还是表少爷读书不用心爷刚去了衙门,奶奶身子不舒服还歇着,先生有事儿跟奴婢说也是一样的。”

顾先生的神色微讪,连连道:“没事,没事,家中上下对我们都很好,表少爷读书也很用心,只不过平素后面的事情都是小真姑娘打理的,最近似乎换了人,我怕是不是因为我们做得哪里不好,得罪了小真姑娘。”

苗儿心思微转,脸上挂着笑地说:“先生这话太过客气了,奴婢们不过都是下人,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不好也得小心伺候,更何况先生一直对奴婢们以礼相待。只不过我们家奶奶觉得,后院儿来往人多,大表少爷也差不多是能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让小真一个没许人家的丫头过去多有不便,所以就换了个婆子。”

顾先生听得出苗儿的话里多有玄机,虽然是拿着表少爷说事儿,但自己才是一直住在后院儿的,而且也是年龄相当的未婚男子他脸色涨红,原本就有些心虚,此时被苗儿一说,更为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觉得无地自容。

“顾先生先生,您怎么了”苗儿的声音略有急促。

“哦,没没什么,齐夫人顾忌得有理,小生只是为自己没有提早想到这些而羞愧罢了,枉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顾先生随意寻了个借口遮掩道。

苗儿抿嘴笑道:“先生说笑了,我们奶奶总夸先生是正人君子,学问也好,尤其是孝顺母亲,照拂幼妹,叫我们都要以先生为榜样呢”

“齐夫人谬赞了。”顾先生见苗儿言语中,主母似乎对自己还算多有赞誉,心下又稍稍安定,若是今后当真提亲,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拒绝才是。

两个人互相试探地说了几句话,苗儿见时候不早,怕荷花起身儿找不到人,急忙地告辞了回去。

进屋就见小真神色有些奇怪地站在屋里,手里拎着个茶壶也不倒水也不放下,上前接过茶壶问:“你傻愣愣的干啥呢”

“苗儿姐姐,你跟顾先生交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真素来都是心直口快,虽说现在比以前老练了许多,但是在荷花和苗儿面前,她素来是藏不住话的。

“顾先生”苗儿奇怪地挑眉,“我跟他能有什么交情,不过是见面行礼问好罢了,你这妮子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刚才我在楼上,正看到你俩在夹道说话,还都有说有笑的,他似乎还红了脸,还说没什么。”小真眨巴着眼睛,盯着苗儿的脸色问道。

苗儿闻言一愣,抬眼细细打量小真的神色,心道该不会这么巧吧,这丫头虽说没开窍儿,怕是也有了些下意识地好感。

“苗儿姐姐,我问你话呢”小真见苗儿半晌不说话,心下更是觉得不舒服,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总觉得不问清楚就过不去这个劲儿了。

“我刚送爷出去,看见顾先生在夹道,便过去行礼,顾先生不知道爷和奶奶对他教得满意不满意,我便说奶奶一直夸先生人品好,又孝顺又懂礼,先生面皮薄,被夸了两句就红了脸。”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小真顿时轻松了起来,“先生是读书人,面皮薄也是有的,不过奶奶也没夸错他就是了。”

“不知羞的丫头。”苗儿嗔了一句推她道,“快去做你的事儿把,奶奶还没起身儿,你在这儿叽叽喳喳的,看把奶奶吵醒了揭你的皮。”

“奶奶才不舍得呢”小真冲苗儿做了个鬼脸儿,笑着跑了出去。

苗儿立在门口,看着小真甩着辫子离开的背影,心下微微叹气,今个儿看顾先生的样子,怕是当真对小真有了什么心思,可他们两个,一个是读书人,一个是卖身为婢的丫头,就算荷花从来亲厚不把她们当下人呼来喝去,可也终究脱不开这层身份,即便顾先生不介意,他家里还有老母和幼妹,更是架不住旁人的指点,那里就是能那么轻易如愿的。

更何况小真那丫头,虽说是真性情,却也从来都是个急性子,别人对她好她恨不得百倍地还回去,但若是别人对她不好,结了疙瘩也不是能轻易抹平的,到时候

想到这儿,苗儿使劲摇摇头,自己这想得都是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就七想八想的,轻手轻脚地上楼,见荷花还拥着被睡得沉稳,这才又放下帘幔,到窗口支开半扇窗户,就着外面的亮堂开始做针线,手里绣的是给荷花的肚兜,缝了几针心里又想,如今停了避子汤,那说不定过阵子就要开始准备孩子的衣裳了,自己似乎也应该开始准备点儿柔软的布料,再出去买些给孩子用的花样子才好想着以后的这些事儿,唇边不由就勾出个温柔的笑意。

“大早晨就坐在窗边傻笑”荷花略有些慵懒的声音在屋里响起,“爷已经去衙门了”

苗儿抬头见荷花一只白嫩的胳膊撩开窗幔,头歪在床边,眯着眼睛说话,胳膊上还有昨晚留下的红痕,脸上忍不住一红,丢开手里的针线,到外屋拎了炉上热着的水,兑了大半盆端进来伺候荷花洗漱,寻了衣裳给她换好这才道:“这都快到晌午了,爷一大早就去衙门了,也没说晌午回不回来吃饭,只说让奴婢不要吵了奶奶休息。”

“他倒是挺有精神”荷花低声咕哝了一句,伸手揉了揉稍微一动弹就酸疼的腰,没什么精神地说,“打发人到前头问问,怕是没时间回来吃饭的,若是爷不回来,就吩咐厨下做些清淡简单的,我不耐烦吃那些油腻的。”

苗儿应诺着下去,去了许久才见回来:“奶奶,爷说晌午不回来吃饭了,奴婢让厨下准备了凉拌黄花菜和酸辣河粉两个凉菜,火腿煨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