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91部分阅读(1/1)

歹一起热闹热闹。”

“到时候再说吧,先把前头的忙活过去。”杨氏不置可否地说。

晌午时候,祝永鑫把祝大姐接回了家,听方氏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博凯的额头道:“你小子真是,猪油蒙了心,谁跟你亲谁跟你远都分不出,如今好了,总算是吃到苦头才知道回头”

博凯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只由着祝大姐数落,最后还是方氏拦下劝道:“大姐,如今再数落他也没用,还有十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咱得赶紧张罗起来,不然不是耽误了孩子嘛”

“先去找你家上次买院子的那个牙纪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找个能住得久的,先赁一年住着,不能总换地方不是,以后成家过日子,不像你仙子自个儿一个光棍,捆个行李去哪儿都便利。”

杨氏自然是没旁的话说,祝大姐扭头盯着博凯道:“还杵着做什么,不去穿大衣一起去你自个儿成亲也不知道走心思啊”

牙行那边倒也是好说话,不过那牙纪一听说是买了那鬼宅的人家,顿时嘬嘬牙花子道:“你家那小哥和姐儿可真是会砍价,上回卖的那个院子,回来可让我好一顿挨骂,我可真是怕了你家了。”

他嘴上说着这话,但是那愁容不过只是浅浅地伏在脸上,没到了眼睛里去。

祝大姐自然知道这是生意人惯用的手段,如果当真是贱卖他如何会肯,不过这也不能当面拆穿打脸,就只笑着说:“我们小门小户的手里银钱紧,自然是要精打细算的,知道您的心眼儿好,所以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有啥生意还不都得依仗您帮着周全。”

那牙纪一听这话,不像是个一般妇人能说得出的,便知道对方对自己这套也是熟知的,便也不再多说客套的虚话,直接问了他们的要求,领着出去看了几处房子,祝大姐最后看中了一处离着荷花家隔着三条街的地方,是个小四合院,靠东边的两间往外租赁,看着院儿里干净利落,问了正房和西厢都有哪些人家,正房的主家人口也不算多,一家五口人,老两口跟儿子媳妇,还有个三岁的孙儿,西厢住着个寡母带着个六岁的儿子,听见响动出来打了个照面儿,看着也是个朴素正经的人,东边两间半的屋子,灶间是单独把南头隔开的,等于里头就是两间干净的屋子,虽说里头没有家具,墙上的纸张也有些微微发黄,但是屋里干爽清静,门窗的架子也都结识,问了租金说是要五百文每月,最后几番砍价,定在了四百五十文一月,签了两年的契约,半年该是近三吊钱的租金,祝永鑫便直接拿了三吊,东家也是个爽利的人,看着牙纪签好了契约,便笑着上来寒暄,得知过几日要给孩子办喜事,忙说若是有要帮忙的一定说话。

祝大姐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办喜酒这边人也不会太多,乡下的邻里肯定都是摆在齐家村老院子里喝喜酒的,这边来的肯定都是亲戚或是极好的朋友,估计有个两三桌也是足够了的,桌椅板凳在老2家的铺子里都是现成的,杯盘碗筷也是不用操心的,还真没什么用得上找邻里挪借的,不过还是对人家谢了又谢,“两个孩子年纪不大,又都是头一遭出来过日子,我们给筹办完了肯定也不能日日跟着,若是有啥做得到不到的,还要请您多照顾。”

房子赁好了心就放下了大半,祝大姐回去便分派了差事,博凯和博荣领着博宁和栓子去买纸糊墙,小秀和荷花帮着在家剪裁红绸,方氏剪喜字,打发祝永鑫出去买楹联和灯笼,屋里的东西都是女方娘家陪送倒是没什么用操心的,不过炕席子还是得去买一卷的。进门要跨的火盆,马鞍,撒帐用的果子银钱,床上要坐福的斧子,也难为她打点的全面,这边都吩咐妥当了,每样东西都落到了人头上,祝大姐这才去跟杨氏商议合计喜宴的菜单子。

这边收拾得风风火火的,方氏剪好了窗花和喜字,担心博凯和博荣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冲突,便借口说自己想去看看那新房啥样,问了路边赶忙地去了。

一进屋就见博荣和博凯一人对着一面墙,博宁和栓子在下面给刷浆子递纸,倒是干得麻利,不过博凯的肩头有伤,拿着扫帚的手就总看着有些不利落。

方氏上前接过扫帚道:“你去外头拾掇拾掇,我来糊墙。”

博凯有些抹不开地说:“二婶,没事,我自己来就是了。”犹豫了片刻又低声道,“这屋子我是很看好,不过,我娘舅那边”

方氏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咱家这么多人呢,还能让他们欺负了你去这回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平时多上心,好好过日子,要知道疼媳妇,不要还是以往的那倔脾气。若是不想再去你母亲舅那边,便到我们铺子里帮把手也是行的,咱都照常地算工钱,婶子也不会亏了你的,毕竟如今要自己养家了,不是以往那么轻快了。”

“嗯”博凯沉沉地应了一声,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从小都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以前还能跟亲娘说说心里话,自从李氏过世,倒是也在没得这样的机会了,什么都闷在自己心里的滋味也着实不那么好受。自从要定亲以来,娘舅那边的心思就越发的明显了起来,他只想扒着镇上那靠着京里皇商捡漏吃饭的金家,想要把自个儿塞进那金家去做上门女婿,后来自个儿坚决地不肯,便是彻底地跟娘舅那边闹了个翻脸,这几个月受的白眼吃的苦头比生下来以后的都多,可最后冰释前嫌接纳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家人,俗话说血浓于水,也的确是有道理的。

不过虽说心里这般想,可博凯还是拉不下面子去跟博荣等人亲近,博荣年岁大些倒是还好,尤其是最近越发的沉稳了,也不知是年念书多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如今娶妻生女,亦或是两者都有吧。但是下面两个小的,对自己的态度就算不得友好了,毕竟这两个都是跟荷花亲近的,荷花自来厌弃自己,如今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博凯一边心里胡乱想着一边收拾着厨下,听见外面有动静探头出去,见是荷花提着食盒进门,开口招呼了声:“荷花”然后又顿时没了言语。

荷花倒是没把他的态度搁在心上,唤了声博凯哥,提了提手里的食盒道:“来给你们送午饭。”进了灶间一看,空荡荡的连个架子都没有,皱眉道:“得让我爹赶紧打个架子出来,虽说屋里的摆设都是女方家陪嫁,可是人家也不会准备灶下的物件,以后是要开伙过日子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总归还是要准备的。”

方氏从屋里探头道:“这你就甭操心了,你大姑都跟你爹说了,明个儿我和你大姑上街去给添置东西。”

荷花吐吐舌头笑道:“我这是自己瞎操心了,有大姑在肯定都处处妥当的。”

“你那点儿稳重劲儿怕也都还是跟你大姑学来的,这回也跟着多看多学着,你大姑可是个正经管家娘子的样子。”方氏一边干活一边对荷花取笑道。

荷花听她把小时候的事儿都搬出来说嘴,顿时吐着头道:“娘,这都是啥时候的事儿了,你这会儿还拿出来说,真是的”

博荣也跟着笑话说:“咱家荷花以后要是要去做管家娘子的,自然是要好生学着了。”

荷花开食盒的手一顿,气鼓鼓地等着博荣道:“大哥中午没饭吃”

“凭啥不给我吃饭,我干了一上午的活儿了”博荣忙抗议道。

“你嚼舌头就吃饱了,用不着吃饭。”荷花嘟着嘴,扭头见博宁和栓子都在一旁偷笑,一瞪眼道,“看什么看,谁不想吃饭了就吱声,还省粮食了”

两个小子赶紧一缩脖子,跑出去打水洗手,博荣便去跟方氏求助道:“娘,你瞧荷花这个霸道劲儿。”

方氏也抿着嘴直笑:“霸道点儿好,以后嫁了人不吃亏不受气。”

荷花气得跺脚道:“我是发现了,你们这是合伙挤兑着不想让我吃饭。”

方氏见闺女真的恼了,这才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说:“好了,不说了,说闹了可就没趣了。”

荷花也不矫情,把饭菜都端出来说:“合着我是来给你们打趣开胃的,既然都开了胃,就赶紧吃饭吧”

吃饭的当口荷花就把家里准备的情形念叨给方氏听,祝大姐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这边糊好了墙,架上火烧炕干上一宿,明个儿就能来贴喜字挂红绸了。

人多就是好办事,一起张罗没两天的功夫,新房就收拾得窗明几净,大门口挂着灯笼,贴着喜字,门两边贴着楹联,屋里的窗上贴着窗花,有鸳鸯戏水,有莲叶田田,还有麒麟送子,衬在雪白的窗纸上,显得格外让人心里喜欢,院子正中有棵树,荷花便出了个主意从四面的屋檐下扯了红绸,最后集中到那树上结了个大红的绸花,果然看着四面都很喜庆,在下面摆酒也觉得顺眼,火盆跟马鞍也都扎了红绸备在屋里。灶间的锅碗瓢盆也都置办齐备了,因着时间太紧,方氏直接先把自家这边的碗架拿来给用着,左右也是刚做好不久的,重新刷了一遍油显得光亮亮的跟新的一样。

荷花在屋里到处摆弄,给什么米缸、油坛子、碗架、水缸什么的全都贴了喜字,一进灶间就觉得到处红彤彤的照眼,给方氏笑得前仰后合的,“哪儿用得了贴这么多,你拿个红纸把这屋子都糊起来算了。”

荷花吐吐舌头道:“我就是顺手贴的,哪儿成想不留神就这么多了。”见在屋里被嫌弃了,她又去外面捅咕,看着院子里冰天雪地的,忽然想着乡下总玩儿的冰灯,便找了几个罐子倒上水,摆在外面冻着,等差不多外面冻住了厚厚的一层,便倒出来在上头砸个小口,将心儿里的水倒出去,截一段蜡烛横着搁进去,外面贴了个喜字,搁在屋里点着试试,正将那喜字投射在墙上,看着倒真是新奇。

栓子和博宁见样学样,都跑去捅咕冰灯去了,两个人挖空心思想弄个比荷花的更厉害的。

方氏点着荷花的脑门道:“你就领着作吧”

“娘不是也说好看嘛”荷花眯缝着眼睛笑道。

两个小子最后也没弄出什么太新鲜的玩意儿,就弄了些颜色混在了水里,做出了几个彩灯,不过晚上搁在院子里映得四周五彩缤纷的,倒也很是好看。

这边把博凯的新房张罗的差不离,祝大姐惦记孩子,说先回村里住几日再过来张罗婚事,回去以后把祝老大说了一顿,说儿子成亲他都不知道往城里去帮忙,自个儿闷在家里做啥

祝老大挠挠头道:“博凯说他娘舅家给他张罗,我去了不是给添乱嘛”

祝大姐听了这话更是气,“你那儿子是给谁养的要不你让他改姓李,给人家算了。”

祝老大低头不吭声,倒是博源过来说:“大姑你喝口茶消消气,我爹是怕自个儿不会说话也没眼力见儿,到时候去了帮不上忙还让我大哥闹心,而且因为我娘没了的事儿,娘舅那边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些对我家有想法的,大哥自小跟他们走得近还好,我过年去给姥爷姥娘拜年都没得个好脸儿,所以我爹说还不如我们留在村里帮着招呼这边的喜宴,好歹也都是乡里乡亲的,没个家里人在这儿不好。”

祝大姐听了这话稍稍缓和了一点脸色,但还是看着祝老大,怒其不争地说:“你看看,连个孩子都比你会说话,你可真是,我都不稀罕说你。”然后又道,“博源的话听着倒是没错,可你毕竟是博凯的亲爹,娘都不在身边了,娶媳妇爹也不去,让人家看着算是怎么回事再说这回婚事都是咱家张罗的,在城里给赁了两间屋子,等着他娘舅管事儿呢,真是下辈子都指望不上了。”

祝老大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知道祝大姐素来是比自己脑子好使的,听她的话肯定没错,便直接道:“哦,那我今个儿就搭车进城去。”

祝大姐见他这副软绵绵的模样就心里不爽,不过也知道他着性子都大半辈子了,也懒得跟他置气,反倒是扭头交代博源:“去了有点儿眼力见,这回你二叔二婶跟着忙里忙外的,又出力又出钱的,你可不能跟你大哥之前那么犯浑。”

博源连连点头,但是又有些担心地问:“大姑,我、我大哥没惹祖爷和二叔二婶生气吧”

“没,你大哥最近许是马上要成亲了,看着人比以前稳重多了,在家说话办事都比以前有章法了许多,若是以后也都如此,那可就当真是省心了。”

祝老大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当天下晌就拎着博源去了城里,根据祝大姐说的地方找到了荷花家铺子,良子把人给领回了家。

祝永鑫带着祝老大跟博源去看了博凯的新房,祝老大虽然知道已经都布置好了,但是没想到给弄得这么好,拉着祝永鑫的手半晌没说出话来。

“行了,大哥,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什么嘛你想啥我都懂,博凯是我亲侄儿,就算是以往有啥不痛快的,那也没有做叔的跟侄儿记仇的不是”祝永鑫用力回握了祝老大一下,见祝老大的衣袖都有些蹭得脱线,虽说特意穿了身儿干净衣服,但是男人洗衣服总还是不如女的,总是马马虎虎地就过去了,有些陈旧的污迹总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如今博凯的婚事有着落了,以后肯定也是要在城里安顿下来了,大哥,你也是不是该寻思寻思自己,屋里也得有个女人才是个家啊”

回家之后祝永鑫把自个儿今年做的还没上身儿的新衣,找出来拿去给祝老大穿。

祝老大自然是连连推辞,倒是杨氏开口道:“你这身儿衣裳是有些不像话了,明天女方家就要来送嫁妆铺炕,你现在做也来不及了,先穿着老2的吧,等过后你还他一套就是了。”

听了老娘发话,祝老大这才别捏扭扭地换了新衣裳。

祝老大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知道祝大姐素来是比自己脑子好使的,听她的话肯定没错,便直接道:“哦,那我今个儿就搭车进城去。”

祝大姐见他这副软绵绵的模样就心里不爽,不过也知道他着性子都大半辈子了,也懒得跟他置气,反倒是扭头交代博源:“去了有点儿眼力见,这回你二叔二婶跟着忙里忙外的,又出力又出钱的,你可不能跟你大哥之前那么犯浑。”

博源连连点头,但是又有些担心地问:“大姑,我、我大哥没惹祖爷和二叔二婶生气吧”

“没,你大哥最近许是马上要成亲了,看着人比以前稳重多了,在家说话办事都比以前有章法了许多,若是以后也都如此,那可就当真是省心了。”

祝老大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当天下晌就拎着博源去了城里,根据祝大姐说的地方找到了荷花家铺子,良子把人给领回了家。

祝永鑫带着祝老大跟博源去看了博凯的新房,祝老大虽然知道已经都布置好了,但是没想到给弄得这么好,拉着祝永鑫的手半晌没说出话来。

“行了,大哥,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什么嘛你想啥我都懂,博凯是我亲侄儿,就算是以往有啥不痛快的,那也没有做叔的跟侄儿记仇的不是”祝永鑫用力回握了祝老大一下,见祝老大的衣袖都有些蹭得脱线,虽说特意穿了身儿干净衣服,但是男人洗衣服总还是不如女的,总是马马虎虎地就过去了,有些陈旧的污迹总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如今博凯的婚事有着落了,以后肯定也是要在城里安顿下来了,大哥,你也是不是该寻思寻思自己,屋里也得有个女人才是个家啊”

回家之后祝永鑫把自个儿今年做的还没上身儿的新衣,找出来拿去给祝老大穿。

祝老大自然是连连推辞,倒是杨氏开口道:“你这身儿衣裳是有些不像话了,明天女方家就要来送嫁妆铺炕,你现在做也来不及了,先穿着老2的吧,等过后你还他一套就是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孙建羽定亲

第二百七十九章孙建羽定亲

博凯的三舅娘许是在家等了几日也还不见祝家人上门,便觉得心里奇怪,也不知是怎么打听的竟是找到了荷花家在城里的住处,一路便寻了过来。

荷花出去开门的时候,见她两手空空大咧咧地就要往里走,便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眼问:“找谁啊”

“我来找博凯。”三舅娘也没跟荷花多话,干脆利索地说。

“你要找博凯哥自去找他,如今早就分了家,怎么找到我家门上来了”荷花拦在门口并没有让她进屋的打算。

“我不跟你费嘴皮子,你爹娘好生的教养,拦着门不给进是什么道理”三舅娘上回被荷花堵了个难堪,这会儿恨不得卯足了劲往回找补。

“我家可没这样的教养,在乡下地方家家开门敞户的,谁进门也用不着敲啊问的,不过如今是到了城里,原是不知道城里人有哪些规矩的,上回在三舅娘家学了点儿,这不就现学现卖的,盼着三舅娘给我些指点,这学得对还是不对”

三舅娘虽说平时也是个喜欢骂骂叨叨的碎嘴子,但是却没荷花牙尖嘴利,又不想扯破脸皮做个泼妇状,便皱眉道:“你小孩子家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找你爹娘说话。”

“呦,可真是不巧,爹娘都出去忙了,如今家里就我祖爷和我,祖爷年纪大眼花耳背的,又不识得三舅娘,不如咱们娘俩就站在门口说说话,您有啥事儿找我爹娘,我给带个话儿也就是了。”荷花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她进屋,如今家里没个大人,进来若是闹将开来,自己可是治不住她的。

不过三舅娘却是有些压不住了,她那两间偏厦可是为了给博凯成亲特意加盖的,虽说也不过是在以前的破烂架子上填补起来的,可也终归是花了些银钱的,如今连一文钱的本钱都没收回来,就被空扔着了,让她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跟荷花在门口夹七夹八正纠缠不清呢,一辆不大却很精致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不等车夫停稳,孙建羽就从车上跳下来,落地身子略微的一晃,刮到了三舅娘的衣裳角儿。

三舅娘立刻嚷嚷道:“这是谁家小子睁眼不看人,随便刮刮蹭蹭的,这衣裳可是今年新作的呢,刮蹭坏了你赔啊”

这点小事孙建羽自然是不介意,身边的小厮却是个牙尖嘴利的:“不过就是京里去年就不太流行的织花缎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做工更是一般,能值得几个银钱,一大早就堵在别人家门口呼三喝四的,反倒还恶人先告状,真是不讲道理。”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堵在谁家门口了祝家那是我们正儿八经的亲家,我站在这儿说几句话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多管闲事”三舅娘呸了一口道,“瞧你小哥长得到还是有几分俊俏的,若是少几分口舌,也许能更多些恩客。”

“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那小厮平时出来进去都是在孙府和书院两处伺候,极少会见到这样市井泼妇样的女人,听了这般污秽的话,连头带脸一道红了个彻底,嗫嚅着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荷花听了这话也是紧紧地皱了眉头,嘴上说着自家是亲戚,说话做事却是半点都不顾念亲戚情分的,只好扭头对孙建羽道:“孙大哥,这位是我堂兄的舅娘,今个儿是来寻我爹娘的,因爹娘都没在家,所以便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这都不妨事的,不过是孙大哥今个儿怎么有时辰来我家是找我大哥还是来关心关心买卖”

孙建羽道:“那我就不能是过来看看你”

上次齐锦棠的事过后谁也没有说开,荷花心里也明白孙建羽的立场,他不敢也不能轻率行动,但是很多时候,心里感情的偏倚却不是一个应该不该能够说得清楚,过年这段时候没看到孙建羽,此时再见顿感生疏,说话也不免客套了起来,这会儿听着他的玩笑话,却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言的尴尬。

倒是三舅娘的一双眯缝眼在荷花和孙建羽身上打量了几圈,脸上挂上了不屑的神色道:“难怪大人都不在家就留了个丫头,原来是为了私会野小子,幸好博凯娘死后孩子一直跟着我家,日子虽说可能清苦些,但是也好过在这种没羞没臊的人家被带坏了要强”

“你”荷花一阵气极,这话若是传扬出去,自己的名声怕是也当真给坏了,即便自己不是那么看重这些,但是如今的世风如此,非但自个儿要遭罪,连家人都要跟着一起受牵连。

“这会儿嘴皮子怎么不利索了还是让人说中了什么我原本还把你当个小丫头不跟你一般见识,如今瞧着都会勾搭野男人了,虽说没生个狐媚样,到是有那么一股子狐媚子”

“啪”三舅娘的话没说完,就被孙建羽上前甩了一记耳光。

孙建羽打完了之后又满脸嫌弃地擦了擦手,手帕往地上一扔,啐了一口道:“大早晨哪里来得这么一头满嘴喷粪的母猪。”

旁边的小厮也接话道:“少爷您莫要为这种东西生气,她那张臭脸打一下都污了您的手。”

三舅娘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嗷地一声嚎叫,惊得路边树上的雪都扑簌簌往下落,没吓到孙建羽倒是把巡防的人惊扰了过来。

“闹什么呢闹什么呢”一个官差离着老远嚷着跑过来,上头可是再三地下令,正月十五之前要仔细再仔细,莫要出了什么乱子,这会儿听着这边一声惨叫,就赶紧跑过来看个端倪。

三舅娘捂着脸含含糊糊地说:“官差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这对刁蛮的主仆,自己出来私会姑娘也就罢了,只为民妇在一旁跟这姑娘多聊了几句,便对民妇又打又骂”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瞪圆了双眼,看着那官差满脸堆笑地冲着孙建羽点头哈腰。

“孙公子,什么风儿把您吹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我竟是都不知道,这可真是您有什么事要做打发个人来交代一声就是,何苦自己大老远的过来。”官差巴结着说。

“我不过是来找个同窗闲来解闷,谁知只为了下车的时候刮蹭到这位婶子,如今可是对我不依不饶的,嘴里还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我本还觉得如今城里治理的很是清明,这会儿看还是有不少刁民,当着官爷差役都恭恭敬敬,私底下就露出了这丑恶的脸面。”

三舅娘没想到那差爷会对孙建羽恭恭敬敬的,顿时就有些傻了眼,不知道自己得罪的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巡街的官差扭头看向三舅娘,脸就顿时板了起来,斥道:“你这刁妇,冲撞了孙家的公子,还在这边反咬一口,我看你是想跟本差回去挨一顿板子才能消停。”

“”三舅娘这才有些慌了神,连连讨饶道,“差爷,民妇,民妇知错了,以后万万不敢了。”不过她还是很狐疑地看向孙建羽,脑子一时没转过来这是哪个孙家的公子。

小厮冷哼了一声说:“看什么看,还当我们唬着你玩儿呢我们爷是孙永维孙大人府上的公子,可着县城去打听打听,看也是你能攀扯的起的”

三舅娘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踢到了硬板,但还是很心有不甘地看看荷花,也不知道她家何时攀上了这么个高枝儿,自己这回倒是看走了眼,若是早知道有这层关系,倒是不该跟祝家搞得这般僵持才对。

那差爷也不过只是吓唬吓唬三舅娘,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儿,自然也不会当真抓她到衙门去,不过是撵开了了事。

官差和三舅娘都走了之后,荷花道:“家里没的旁人,孙大哥还是请回吧”说罢就要关门。

孙建羽猛地伸手一挡,没成想荷花这一下还当真是用了力气的,几根手指夹在门缝里,顿时疼得揪心。他倒吸一口冷气,嘴里却说:“荷花,我刚才是无心之语,没成想那女人这般”

荷花把门闪开一道小缝,让孙建羽把手抽了回去,便又砰地一声关了个严实,任他在外面拍门也不做理会。

孙建羽吃了个闭门羹,手指还一抽一抽疼得厉害,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回这丫头似乎是当真生气了呢,如今进不去门,也不能在门口傻等着,便对那小厮道:“往郑大夫的医馆去一趟,看博荣会不会在,顺便也给手上些药膏。”

小厮哪里见过有人这般对自家少爷,看着那红肿的手指头,几乎都要跳起来砸门去了,不过他好歹还留着点儿理智,知道去找了荷花的麻烦,怕是自己就要有烦了,扶着孙建羽上车,嘴里咕哝道:“祝二姑娘该不会是已经听说爷定亲的事儿,这会儿跟爷耍小性子呢吧”在他的心里,不管是啥样的姑娘,那都是恨不得对自家爷投怀送抱的,如今这副冷面孔拒人,想必是打翻了醋坛子吧

孙建羽抽了抽嘴角,露出个苦笑,心道若当真是这样还好了呢

第二百八十章找后娘

第二百八十章找后娘

正月十六这日正是博凯成亲,孙建羽从家里叫了十几个个头身量都差不多的家丁,一水儿的新衣新帽,还另有吹奏的人,跟在博凯身后去迎亲,倒是也很招惹视线,引得许多人都在女方家的巷子口围观。

新嫂子马上要进门了,荷花才算是了解清楚,女方家姓陈,是城里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跟祝家倒也算还门当户对,新嫂子家里人丁不太昌盛,父母建在但是身子似乎不算太好,下头有一双弟妹就再无旁人。

摆嫁妆那日方氏跟陈家有过接触,觉得倒是个本分老实的人家,荷花听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别娶个三舅娘那样的上门,可就是阿弥陀佛的事儿了。

没多久新娘子就被接了回来,鞭炮在巷子里放得震天震地的响,栓子却是已经跟西厢那六岁的男孩儿玩儿的熟络,荷花见他俩躲得远远的,便嘱咐博宁照看些,自己到灶间那边去打下手。

一应的礼数都过了,新娘子被送进洞房,祝老大领着博凯在外头招呼亲友,虽说大冬天的在院里摆桌,但老天爷还算是给脸面,艳阳高照也没一丝寒风的,院子里的雪早就清了个干净,借了几个火炉分散地隔着,里头的劈柴都烧得正旺,大家推杯换盏的倒是也不觉得寒冷。

院子里已经开桌,家里的孩子们都被抓来帮着端菜,荷花见那西厢房的小子也跟在栓子屁股后面忙活,便拿了两个盘子,样样数数地各种菜都盛了点儿,端去了西厢房道:“婶子,不知道您该是怎么称呼,我是东厢房新租客的堂妹,今个儿办喜事有些吵闹,我娘忙得脱不开身,让我来跟婶子道声叨扰,怕您不喜欢热闹,就端了几个菜来给您加菜。”

那寡妇赶忙起身儿来接,嘴里客气道:“都没帮什么忙,哪里好意思让你们还来关照,我夫家姓郭,以后叫我一声郭婶子就是了。”

“郭婶子家里好家教,你家儿子跟我小弟年纪相仿,之前就看他俩一起玩儿的欢实,这会儿倒是都懂事地帮着端碗盘呢”荷花夸赞了几句。

没有父母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的,尤其这寡母带着儿子更是艰难,见荷花这般说满脸的喜色:“我一个人领着孩子,夫家也没什么人了,虽说能勉强顾得他吃穿,但是平素没什么玩伴,在家也是孤单的很,能找到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倒真是好事。”

荷花听了这话顺口问道:“婶子一个人拉扯这孩子很是艰难吧平素都做什么营生”

“能做什么营生,不过是给人浆洗衣裳,缝缝补补的,赚几口吃的便是了。”

“以后做了邻居大家互相多照应着。”荷花又寒暄了几句,外头还在忙着,她就也没多呆。不过后来才听说,这家其实并不是当真的守寡,不过是丈夫外出多年未归,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郭婶子伺候在公婆病床前,家里也都变卖一空,如今公婆都已入土,只能赁着两间小屋,领着儿子艰难度日。

打从郭婶子屋里一出来,荷花就眼尖地看见,李老三领着他媳妇从门外探头探脑地进来,她上前两步道:“呦,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三舅和三舅娘都吹来了,看来可真是办大喜事儿的日子。”看到李老三迈步进院,手里还拎着东西,心道该不是因为先前看见了孙建羽,这会儿就腆着脸上来巴结了

还不等她再开口说话,李老三就已经眨巴着一双眼睛在院子里各个席面上踅摸起来,三舅娘压低着声音说:“好像没在啊”

荷花心里冷笑,当然是没在了,孙建羽跟博凯又没有交情,这回借了人手来帮忙是在祝家给博荣撑面子,他自然是不会再自己来吃这个喜酒,博荣先前还说,等事儿忙过去了单独请他吃饭。

看着喝喜酒的人里没有孙建羽,三舅娘的神色就有些不高兴起来,在心里埋怨李老三,先前就说自己先来看看人在不在,然后再拎着东西上门,这下可好,真佛没遇到,倒是得搭进去一份礼。

荷花懒得跟她寒暄,从李老三手中接过东西道:“”三舅真是破费,我叫大伯来跟你们说话。”然后便直接叫祝老大过来,左右是他的亲家亲戚,该他招呼才是。

三舅娘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般,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也还得要脸,只能跟着祝老大身后寻了两个位子坐下,强笑着说:“赶紧忙去吧,咱们都不是外人,用不着陪着我们。”

待祝老大走后,三舅娘就死命地朝李老三身上拧了两把,低声恨恨地说:“我就说让你别拎东西,这下好了,亏了吧赶紧吃,吃饱点儿回家,今晚家里不开伙。”

李老三吭叽道:“就这么一个侄儿,成亲给点儿东西也是应当的,咋还这么说呢”

“得了吧,白养了好几年,让他去入赘多好的事儿,我可是找了娘家又找亲戚的帮着撮合,人家也瞧他念过书模样也好,家里负担又轻才算是相中了,结果他倒好,一推三六九的,给我在娘家和亲戚面前好大个没脸。科举嘛不能参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还想硬挺着个腰,喝西北风啊”

“姑奶奶,你小点儿声,他在店里也里外帮衬,算不得白吃白喝的,如今都成了亲,你就莫要生事了。”李老三悄声地讨饶道。

“哼”三舅娘不去理他,自个儿拿起筷子开始大吃起来。

喜宴一直说说笑笑地吃到了近傍晚,宾客菜开始渐渐散了,方氏和祝大姐忙着收拾碗碟,小秀跟荷花一起帮着归拢礼金和礼物,一一记在账本上交给祝老大。

祝老大私下得了祝大姐的交代,接着礼金便直接给了祝永鑫道:“且不说这房租是你先给垫的,便是这些张罗也都是你们费心花钱,虽说这些礼金还不够,不过你先拿着,日后定然是要全数还上给你的。”

祝永鑫接过钱袋道:“大哥也太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若是周转不开就先搁着,不用着急。”

“我听大姐儿说,你想让博凯去你们铺子做事”祝老大吭哧着问。

祝永鑫拿不准他的意思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便说:“那日是看着博凯出去扛东西弄得一身的伤,娘也看着心疼得不行,我们便说若是博凯娘舅家呆得着不好,他自个儿又愿意的话,就等我们城里铺子开了来做事,同外头一般的领工钱,先过度一下也是好的,毕竟成了亲总得自立才是,不能总靠着家里。即便大哥不介意,长此以往让你儿媳看着也是不像话的,别耽误了孩子。”

“你说的有理,我只是怕博凯心气盛了些,给你们添麻烦。”祝老大低头蹭着脚尖地说。

“大哥不用担心,我倒是看着博凯经了这回的事儿,已经沉稳了不少,其实我原本是想着,博荣娘领着小秀和枝儿在城里做事总是忙不过来的,老四媳妇要在家照顾老四和孩子,两头跑也不是个事儿,与其要从外头雇人,倒不如让自家人去。不过现在博凯刚成亲,博荣娘说不好直接跟新媳妇说这让人出去干活的话,不然让亲家以为咱家如何苛待人家女儿,就只说让博凯来,过些日子再商议别的。”祝永鑫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就把自己跟方氏的思量大致地说了。

“还是你们的心思细,倒显得我这个当爹的不像话了,平时都不知道为孩子打算,也难怪大姐儿总是说我。”祝老大垂头道。

“我有什么心思,不过是孩子他娘总在耳边念叨,到底是女人家,想这些事比咱们想得细些。不是我说,如今博凯已经成家,博源年纪还小,大哥也该惦记着自己,寻个女人搁在屋里头了,不然三个大男人,总归是不像家的。”祝永鑫劝道。

“你们怎么都提这个,如今我那点家底,还得留着给博源念书和以后打算,怎么经得起我再折腾一回。”祝老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这个打算。

“大哥这话说得可是不对。”方氏从屋里收拾完了擦着手出来道,“家里有个女人,你也能不用操心家里的事儿好生干活,到时候外头赚得多,家里有人给你算着攒着,洗衣缝补煮饭也都有人打点,怎么着不比现在要好”

杨氏听了这话过来说:“老2媳妇说的是正经话,大姐儿也跟我念叨过,不过之前家里事多也顾不上,这次回去正好趁着农忙之前,找个媒人去周围村里踅摸踅摸,这种事儿得靠缘分,也不能随便找个就娶进来。”

祝老大到底还只是四十出头的壮年,屋里没个女人如何能不想,只是每每想起,就又惦念着孩子压了下去,现在见家里人都这么说,自己心里也动摇了几分。

博源从祝大姐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