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63部分阅读(1/1)

叫石雅媚,苏哲喜欢她,他 16岁的时候就想跟她私奔,没跑成,她后来跟别人结了婚,生了孩子,苏哲念念不忘,引得他们夫妻不和,她又离了婚,现在在三山街开酒吧。”

林曦望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简芳妮看她从容不迫,不是她想像中的反应,一时怔住,回不上话。

林曦微微一笑:“你所说的,我六年前就听过了。”

简芳妮强笑:“曦子你对我好,我想提醒你我怕你不知道苏哲是什么样的人,你会吃亏的。”

林曦脸色一正:“谢你的好意。我们认识许多年,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微笑着加:“我对哲哥的女朋友都好,哲哥也是,他的许多女朋友都成了他的朋友”

简芳妮看着她的脸,深埋在时间隧道里的深仇大恨狂涌而出,她忘了她的任务,忘了那数目可观的酬金,她只想撕破她的脸,她要看着她痛苦,比她以前还痛苦。

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林曦,我恨你当初就是因为你,苏哲不要我了,本来他是喜欢我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我就是要你别得意,你以为他会一直喜欢你吗你做梦他喜欢你只是因为你不喜欢他,等你一喜欢上他他就不喜欢你了,就像我那样,他也是很追我的,我还跟他上过床,一到手,他立马就甩我。你看见的,他吻我,多亲热,没两天他就腻味儿了,他会再找更新鲜的。我再告诉你,他不仅女朋友天天换,他还去找妓女,哈哈哈,你不知道吧,他还嫖妓,那些妓女又美又风马蚤,他喜欢你不相信哈哈哈,你尽可以不相信,我知道他的滛窝在哪儿,我就不告诉你,等你嫁给他了,让他把性病传给你哈哈哈”

林曦只觉心里一麻,身上电打了一样,轻轻颤抖,她立起眉,低叫:“你是个疯子我不会相信你的”一转身,她夺路而去。

简芳妮盯着她的背影,尖叫:“我是疯子,但你是傻子呆子你比我更可笑、更可悲、更可怜”

苏哲从书上移开眼,瞄一下林曦;她这页已看了十分钟,还不翻。

林曦觉察到他的目光,并不抬眼接,慢慢又翻了一页。

苏哲笑问:“你不是说今天会晚回来吗怎么那么早,早知道我还去接你了。”

林曦回:“我又不是认不得路,你好好看你的书。”

苏哲叹气:“天天百~万\小说闷死了,我觉得比高考还苦,其实我都会,用不着这样的。”不听她回话,便摸她的手:“别看了,陪我说说话。”

林曦盯着书,慢慢问:“你说我们老待在一起,会不会觉得闷”

苏哲吃惊:“怎么会闷好多事要做呢都忙不过来。小姨帮我们找房子了,好的话就买下来,我们过去得收拾,你要不喜欢原先的家具什么的,咱们就换。白天上课,晚上回来还要理家,我想肯定忙不过来,得请帮工。对了,我要有花园的房子,咱们得带些花籽草籽过去,好种。咱们在家里做饭吃,厨房里的东西要配全,也得买。还有”

“行了吧,你懒得要命”林曦打断道:“今天都不洗碗了,还指望你以后做什么”说着,她站起来:“我看电视去了,你好好百~万\小说,要是不想看,就早点回去。”

苏哲走到楼下,回望窗口。她不在。他走,她都不理,还坐着看电视。

她不高兴她有事瞒着他

林曦回房,闷坐半晌,准备躺下睡觉,忽听窗上有轻轻的叩声,她忙拉窗帘,竟是苏哲攀在外面,脸贴着玻璃。她大惊,赶紧打开插销,让他伸进胳膊勾住窗栏。

“你干什么还不走掉下去怎么办”她口气惶恐。

苏哲慢慢将左手食指伸到她眼前:“切菜时切到了明天我再洗碗。”

林曦看那上面明显包着创口贴。她竟没发现还生他不洗碗的气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后等我回来再弄”

苏哲点头,欲言又止,只拉她的手贴住脸,闭上眼睛轻轻摩挲。片刻,他放开她:“我走了,你快睡觉。”

林曦忙拽住他的袖子:“我找方毅去了他不在我想,他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不理我们了”

苏哲忙道:“不会的”又接不下话,只道:“你别多想,他最近事多,我明天就去找他。”

林曦看着他的脸,忽觉得难受,她一把将他的手抱到胸前:“以后你别这样爬上来,我害怕”

苏哲把脸贴紧窗栏,眼睛闪着光:“以后有事你要告诉我,不然,我我心里难受。”

林曦用力点头,俯过身去,亲在他唇上。

方毅细看桌位牌,找到7号,坐下,抬手叫服务生。

他看着时针已过三点,再看门口,仍是没人。正有些焦急,见那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放下两个杯子。

他张开手指测一下,打开那个热的,是茶;他慢慢端起来,轻轻吹气,又漫不经心的往窗外看,另一手却将凉茶杯摸到桌下,从里面夹出个纸条。

十分钟后,他出门,随人群上了一辆公车,公车刚开出,他立刻拍门说上错了,在司机和众人喝斥中,他挤身下来。

他目送着这辆公车走远,又上了另一辆公车,按之前的手法,刚上去又下来;随后他打了一辆的士到电影院,买张票进去,放映后从侧门溜出。

四点整,他又重新回到那家茶舍,后门进去,上了两楼的3号包间。

小荷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门,见他进来,嫣然一笑。

方毅也微笑:“金面难见啊”

小荷提起几上的茶壶,熟练的泡好一杯,往对面空位上一放:“茶叶是我带来的。”

方毅缓步上前:“开门见山好吧”

小荷笑:“怕我药你”

方毅呵呵一笑,盘腿坐好:“是怕但看来不喝不行”

小荷看他饮尽,开口:“上个月中有人来找我,要我把知道的苏哲的事告诉另一个人,底金五万,事成再谢,还问我手上有没可卖的货,他高价购。”

“我没答应,他立刻上翻到十万,话里还带威胁”

小荷瞄瞄方毅,他听得认真,但神色如常。

“我说我是行上的人,不能不讲行规,再多的钱也不能破规矩;我也答应他,他来找我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方毅目光绕着她的脸,一言不发。

小荷淡淡一笑:“去年舞会上回来,铱凡说女孩子福多了就是祸我还不信,现在想想,倒是”

“你知道吗铱凡做姑子去了,去哪儿都不肯告诉我们。房子她给我和小浔了。我准备收手了,已经开了一家花店,将来再带卖书。”

“我告诉唐她要走了,他都不敢过来送送她。那年,她的钱全给了他,如今,他都不敢来看她最后一眼。”

“女人最大的可悲就是爱上男人”

方毅看她走到门口,忙道:“那天,我误会了,我道歉有麻烦的话,告诉我。”

小荷一转身,靠住门笑:“我混这么多年,总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顿一下,又笑:“我在想,要不我帮你把苏哲扳下来你说好不好”

方毅一弯嘴角,笑,半晌他轻轻的说:“她爱他”

小荷看着他,不知他说的是“她爱他”还是“他爱她”。他半垂着头,她移不开眼,不自觉的,她慢慢回来:“房子我们在重新收拾,以后来的都是朋友闷了就来坐坐,小浔在,我也在”

方毅一笑:“好”

小荷轻轻皱眉:“后面的人来势不小,来的小虾都不一样我早想告诉你,但被人盯着你们要小心”

方毅笑:“不要紧,他有大顾忌,不敢乱来。”

方毅一觉睡到七点还睁不开眼,忽听舍友用力拍他的床:“昨天有美女来找你,叫林曦,特白特气质。”他一惊,抱怨:“怎么早不说”说着,翻身起来。

舍友笑:“你几更天回来的还怪我”

方毅又问:“有没留话”

舍友摇头,又笑:“听你不在,很失望哦”

林曦刚换好衣服,听传话有人找,她忙从手术室出来,换鞋走到过道上,正见方毅微笑而立。她大喜,忙跑过去:“你怎么来了,苏哲还去找你呢。”又细细的打量他:“你忙什么也不来吃饭,去找你又找不到”

方毅看她眼睛又黑又圆,声音又急又躁,满是担忧,他胸口一热:“是忙,功课多”

林曦有一肚子的话,想着站在这儿说不好,遂硬着头皮再请1小时的假;她平时行事得体,老师们都喜欢,一叠声的叫去,她便一溜儿小跑出来。

苏哲坐在阳台上研究菜谱,忽听有开门的声音,他想着不会是别人,心里五味交集,站起来迈不动步子。

方毅走进客厅,看他的身影在外,不觉也停了脚,好一会儿,他一步步过去,怒目而视。

苏哲看他一眼,又坐下,默不出声。

方毅两步上前:“你起来”

苏哲依言站起,还未站直,方毅的拳头就过来,打得他向后一歪,倒在墙上。

方毅看他不还手,来气:“你不是凶吗你怎么不打我耳光了你来呀”嘴上说着,手上不停。

苏哲任他捶了五六下,被逼到墙角,但就是不还手,也不防护。

方毅呼呼喘匀气,伸手给苏哲:“这些天你高乐吧,你知道我忙了什么”接着将昨天会小荷的事一说。

苏哲慢慢握紧拳,但始终不出声。

方毅一直看着他,以为他会跳,不想他还挺镇静,脸上也没出离愤怒;他有些纳闷:“他动手了,你什么打算”

苏哲微微一笑:“与其让别人告诉曦子,还不如我来告诉她。”

方毅“嘿”一声,跳起来:“你怎么回事我怎么跟你拎不清了你以为曦子喜欢你她就能原谅你的一切她才18岁,你要她接受一个嫖客做丈夫你是扮天真还是真愚蠢我真服了你了”

苏哲发出一声低吼,伸出双手抱住头。

方毅来回踱圈,最后一咬牙:“好你去坦白,但你别拉上我。我是绝不会承认的。要是曦子不跟你走,我来照顾她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我绝不会让曦子嫁进他们家。”

苏哲一震,他们家绍家他不自觉的打个寒战,曦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他抬起头:“我能瞒得住吗”

方毅看着他的脸不动,足有半分钟:“你瞒不住你快去坦白吧”他忽的笑:“那曦子就是我的了”

方毅往后一仰,微笑:“曦子最相信的人是你她知道我会骗她,但你不会但每回我说谎她还是会听,为什么因为她喜欢我,她知道我不会害她,所以她就相信我。就这么简单而她更喜欢你,她更知道你不会害她,她当然会更相信你。”

“我们抵死不承认,谁也没法子让她相信我们嫖妓,只要我们今后不再去了以前的事她看不着。”

“我不觉得我欺骗曦子有什么不对,干嘛非要让她难过呢,她原本可以过得很快乐,我干嘛要告诉她丑陋的事实更为重要的是,告诉了也无济于事。你觉得你良心安了是的,但她开始痛苦。这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你把这痛苦自己收着,以后好好待她。”

苏哲心绪纷乱,听方毅的话也有理,但他心里的疙瘩又解不开,遂呆看着地,沉默不语。

方毅瞄他两眼,咳一声:“有个事儿我问你。要是要是石雅媚对你还有意思,你,你有什么想法”

苏哲抬起脸,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方毅犹豫片刻,道:“昨晚我去她酒吧了。我想绍韩没准儿也去找她,果然不错跟小荷一样,她也不肯卖你我给她看了曦子的照片,她说放心了我问她那年为什么出卖你,你猜她说什么,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方毅“嗤”的一笑:“别说,你还真有女人缘,我嫉妒死了。”

苏哲一动嘴角,慢慢的笑:“前些天,我夜里起来喝水,突然就想到她,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恨她了,我特别感激她,要不是她,我肯定不会遇到曦子,也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她是我的贵人。”

方毅先发愣,半晌叹口气,半真半假的笑:“看来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苏哲避开视线:“我知道你是为曦子问的”

方毅哈哈大笑:“我们真是知己”又慢慢道:“之前我找过曦子了,告诉她我找了个女朋友,所以这段时间没来找你们我觉得她有话要问,但又没问,应该不是问我的事。绍韩收网了,肯定会有别的小毛鱼吃饵,能备案的你赶紧备案,比如石雅媚。不能说的坚决不承认,我看绍韩有什么法子”

苏哲拧紧眉:“我要去会会他。”

“不”方毅一摆手:“我去我比你合适”接着,又恨声道:“苏哲,有时我真想抽自己我就是贱我管你死活呢你死了正好,我候补你怎么不跟我学学我的胸怀多广阔我认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我这辈子是倒了霉了要是有下辈子,你跪着求我也别想我理你”

苏哲看着他,声音平静:“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

毒药

绍钥从出租车的后座里拎下一个旅行包,抬脚要进院门,就见宋嫂出来,气色郁郁,但一见他,立时又喜上眉梢:“四先生回来了,哎哟,可回来了。老先生老夫人天天念叨。”说着,回头就喊:“四先生回来了四先生回来了”

绍钥纳闷:这次出去时间是长了点,但也不至于这样盛情吧。不及细想,那宋嫂已接过他的行李,顺带着还想轻扯他向前。他更感不寻常,他们家的规矩不小,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宋嫂待了这么久,今天晕头了,竟还拽他的袖子

再抬眼,邺琯已在正门口等着,一脸祈盼。

绍韩摆弄那个小小的手枪。他喜欢手枪,这是最方便的武器,方便到是手的延伸;虽然他从没机会使用,但他身边总藏着一把,它令他安全。

他在射击上下过功夫,称得上百步穿杨。他三叔是当年的神枪手,见到他打的靶子也赞不绝口。

他退出其余的子弹,只留一颗在里面。

一颗就够了

他伸直手臂,对着门后的那个点。

挡我的道我要你死

绍钥握着一串佛珠,扭开门把一推,看见门内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一僵,定格一般放不下脚。

绍韩缓缓收回枪:“回来了”

绍钥看他还是面无表情,但眼睛利光四射,跟饿狼似的,都绿了

难怪他们怕,他是怕人

他拍着胸口上前:“你要练枪法就去射击室,你拿把枪在家里晃,我刚回来,你想吓死我”一边把佛珠递给他:“峨嵋主持念过经的,就一串,我舍不得给自己,送给你避邪。”

绍韩垂眼看一会儿,放下枪,接去,还垂着眼看。

绍钥奇怪。

这串佛珠本是铱凡拿过的,他苦口讨来,想留个念,不想刚才给邺琯看见,死活要他送给绍韩,他不答应,她还声泪俱下,吓得他只得忍痛割爱。

他知道他什么也不喜欢,送他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肯要

不想他还真的要,他拿枪的那只手又握住了佛珠。

是了,他跟佛确实有渊缘。

绍钥舒服的伸一个懒腰,再伸一个,再伸一个开始理思路。

绍韩放下佛珠:“去睡觉。”

绍钥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的身体很累,但我的心很轻松我得找个人一起分享”

“七年前我第一眼看见铱凡,老天呀,我相信我遇到了仙女。我多爱她呀,尽管她不理我,我还是为她上天入地,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我帮她帮了几火车。怎么样呢,人家还是不喜欢我,她喜欢那个臭唐。你说那个臭唐哪点比我好,要出身没出身,要风度没风度,要钱没钱,要胆量也没胆量,他妈的他就是个吃软饭的脓包,可人家喜欢。你说这什么世道白马王子搁一边,癞蛤蟆当道。你说我要整点什么坏主意还不易如反掌我不做。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不喜欢我,我就不勉强。结果呢,七年后,她去峨嵋山,她谁都不告诉,但她告诉了我,哈哈,她只告诉我一个人她去了哪儿,你看看,我在她心里是什么地位她当我是知己,蓝颜知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女人的身体算什么会烂的女人的心才最宝贵,那是最圣洁的地方,她把你放在心里,你就是在天堂里。”

“我每天见她一面,看她早课,啧,我从没见她这么美过比什么时候都美一个人无欲无求,就成了神仙我每天都看着神仙,我也要成仙了。”

“她答应我了,每十年我去看她一次,她会给我说佛一天。哈哈,佛门弟子愿意给我这个登徒子说法,哈哈”

“最高兴的是,我下山回来,山腰上遇个老尼姑,说与我有缘,非要给我看相,问我想问什么我当然最关心姻缘了。她看完恭喜我,说这一年内,上天必赐我良缘。哈哈哈,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的芳草不是来了”

绍韩平时最烦他咶噪,真的假的,没完没了,如今听下来,倒不觉烦。

绍钥见他看着自己,显然是在听,遂来精神:“你别不信,那老尼姑仙风道骨,看完不要钱的,转身就走,那速度,我也赶不上。她还说我是花面佛心,福泽绵延,说得多好我一路回来,顺得不能再顺,飞机起飞都准时。”还想韶,忽见那两只猫一前一后的跑进来,他乐得一下扑过去:“咪咪喵喵,想死我了,让我摸摸。”

绍钥洗完澡,套着浴衣出来,忽见他伯母迎面站着,他忙将浴衣一拢,抱怨:“首长你干嘛进来也不敲门,我洗完澡不穿衣服的。”

邺琯一脸愁容,看他这样,又想笑又笑不出来:“你坐下,我有话告诉你。”

“别”绍钥一手捂耳,一手制止:“我不听你别告诉我”

邺琯看着他,神情又惊诧又无措。

绍钥系好带子,端起桌上的牛奶一气喝尽,漱完口,回来坐好,眼睛看着邺琯的脸:“伯母,我知道弟弟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有秘密,但我不想知道。不独是他,所有人的秘密我都不想知道,这样我活得轻松。我喜欢这么活”

“弟弟聪明绝顶,至少在我见过的人中,谁也比不上他,所以,不可能有人能去开导他,他也不允许有人去开导他”

“该来的谁也躲不过,伯母你别担心,再说你担心也没有用佛学里有个词叫历劫,弟弟的劫来了,让他自己去历,历过就好了,你千万别插手,一插手反而坏事。”

邺琯看这个一贯嬉皮笑脸的侄子露出难得的严肃,她满腹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但又似不必说了,她点头,追问:“你不出去了吧”

绍钥笑:“我能不出去空房难守呀”

邺琯恨不得拧他的嘴:“不准再离开南京一走一个月,手机也不带你存心要急死我”

绍钥作揖:“首长快给我找媳妇。”

林曦看看日子,再有一星期,苏哲就过生日了。

她送他什么好呢

整整两年,她没给他过过生日,而今,他们又不一样了,送他什么好呢

她坐在桌前,眼光划过台灯下的镜框。

他们三人笑得阳光灿烂。

她刚见过方毅的女友,虽然他们挺亲热,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并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她盯着苏哲看,那种眼神令她反感,怎么可以在男友面前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另一个男子。

她反复想她的眼神,厌恶感越发的重。突然,她打个颤:我怎么了我跟以前不一样凡是对苏哲有好感的女孩子我都在讨厌,我还在意苏哲对她们的反应,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我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那天,他主动提了石雅媚的事。不知为何,她一点儿不惊奇,她好像知道他会告诉她。

关于这个许久前就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女子,她的感觉很复杂。

最初她恨她,她怎么可以给她的哲哥如此惨痛的经历后来她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她的哲哥为她疯狂;再后来,她有些感激她,如果没有她,她一定不会遇到她的哲哥,她的哲哥会考到南外去,他们决不可能有相见的机缘;再后来,看到她的照片,她了然,原来如此,她是值得;再后来,她担心,如果她再回来,她的哲哥会怎么办

但她从没想过要去问他,那是他记忆中的伤疤,也就是这个伤疤的存在,才有她对他从头到尾的爱怜,在某种程度上,她已经习惯这个伤疤,她不想去碰触它,她的哲哥会痛,她也会痛。

那天,他说的忐忑,而她听的平静;说完,他如释重负,而她轻轻一笑,把脸埋进他怀里,“我感激她”她说:“我早就知道她。”

两天后,她去了三山街,寻找那家酒吧。她没找到。那个女子已经消失。她问隔壁,说是早就要走了,走了几年都没走,如今突然又走了。她站在路口,感觉像个梦。回来她告诉他,他一点不吃惊,和她一样,他说:“我感激她”他拥她入怀:“因为她让我遇见你”

她对她心无芥蒂,但对别人却不行。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结。简芳妮的话常冒出来,搅得她憋闷不已。她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她说苏哲嫖妓,绝对是造谣。喜欢苏哲的女孩子成群结队,他怎么可能去嫖妓但她说她和苏哲上过床,她有点相信。不独是她,可能还有别的女孩子。

医院绝对是进行性教育的良好课堂,理论的医学知识在这里全部上升到实践,必须学的,附带学的,一古脑儿全部涌过来。不过几个月,她已经大了几年。

她转到妇科了。

在外科时,她脸红、出汗;到了手术室,她不知所措、目不斜视;如今到妇科,她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她们会语带双关的轻轻敲击,有的是好奇,有的是笑谑,有的就是不怀好意。

谁让她的男友是超级美男子她还没到哪个科室,哪个科室就知道她要来了,第一天去,谁都认识她。他接她送她,拥她携她,他们身后目光如网。

自那天她给他带上婚戒,他就再未取下。次日,她们围着她,问她要喜糖。她莫名其妙,她还没注意到他的手指,但她们帮她注意到了。

她要他取下,他不肯,说他又不是护士,不能戴,他要戴着,好看。

她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他要是长得丑点多好。他是哥哥时,他的脸令她骄傲,但他要做她丈夫了,他的脸令她压抑。

潘芸也笑笑的问过“他怎么样”,她看着她的笑,她知道她问什么,她故作镇静的摇头。她笑,说她骗人,还说他身材那么好,肯定行。她赶忙解释摇头的意思。她更不信,说她不当她是朋友,还说他戒指都戴上了,怎么可能不是丈夫,不行丈夫之事。她不想再跟她罗嗦,绕着她走。

她忽然觉得她跟这个社会有点对接不上,在学校里她伶牙俐齿,什么话都回得了,怎么一出来,就成了找不着北的阿斗,任人欺凌许多话她都明白,但她得装不懂,装了不懂就不好再回,憋得她胃疼;怎么会这样是她出了问题还是旁人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给秋荻写信,但有些话又写不下笔,而且她也知道她心情不好,她还念着常骐,但对姜烺又不能说没一点儿感觉,然最重要的是,日后的分配不知路在何处;都是揪心事。

静熙的妊娠反应一直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成了纸,每次过去,看着她说话都吃力,她还敢再跟她诉苦

她只有自己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对她是好,但他是不是过于相敬如宾了他都不深吻她了,每每只是轻轻的碰一下;她抱他抱久了,他也会让开,左顾而言他。

她想着简芳妮所说的,心如针扎;有好几次,她想问的话几乎冲口而出,但他的目光令她问不下去。在那奇异的沉默里,他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一种目光混着绝望、恐惧、哀求、眷恋、悲悯,幻成一个忧伤的黑洞,令她心碎;她只能伸出手去,轻抚他的面颊,将疑问化为微笑。

他的手也抬起来,压在她手上;他闭了眼,握着她手轻轻摩挲他的脸;他的眉毛长入鬓角,剑一样的直,却不粗重,较男子而言显得纤巧,然而她最是喜欢,她细细的手指抹上去,刚好遮住,他的眉头就平了。

他的神情满足而安逸,就像一幅画,是最完美的那一瞬间的永久定格。她会产生一种幻觉,仿佛千万年已过,而他们还存在这里。

然而过了那一刻,她常常会慌,她不知这种慌从何而来,但是它见缝插针的向她提示它的存在。秋荻的话常在她耳边荡漾,“怕他哪天不喜欢我了”她真是她的知己她说过的话,她可以原封不动的拿来用

她也怕――怕他哪天不喜欢我了。

她看过太多的女孩子从他身边离开,他一甩衣袖,绝不带一片云彩。

他是对她好,因她一直是他的妹妹,不但不防碍他的生活,还能做饭烧菜使他过得更好;而后,她成为他的妻子,她就是他的束缚了,束缚他不能再和别的女孩子来往,他能坚持多久她又没有天使面孔她又没有魔鬼身材他能爱她多久

林曦突的觉得冷,她缩进被子,还是冷,她翻个身,蜷成一团,还是冷。她看着桌边垂下的电话线,慢慢伸出手去。

上周她家安了电话。她妈医院的夜班出了起事故,主要诱因是紧急状况下联络不畅,于是院方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决定补助一半初装费让职工装电话。

别人还好,苏哲狂喜,一得到消息就坐立难安,等装上了,当晚就开始烫粥,偏那晚秦怡同事试机,死活打不进来,回头一说,秦怡好一通教训,硬说是生命通道,非万不得已不准用,否则她就掐掉分机。苏哲吓得再不敢韶,只以到家报平安为由,每晚小小的说两句私语。

今天居然都没说林曦抓起电话,心里幽怨不已。

电话里的等候音一声接一声,他就是不接。林曦由怨生气,再重拨,响到一半,听那边一动,接起来了。她气愤难平,低叫:“你干嘛不接电话”

半晌,听那头“嗯”一声,好像刚睡醒,回不过神。

现在才几点他睡这么早她又跟着重复:“你干嘛不接电话”

那边是又涩又软的声音:“曦子曦子”

林曦听他才听出是她,气得不行,闭上嘴不吱声。那边竟也没了声,隐约的有长长的呼吸音,很重。她真要发疯,于是再叫:“你干嘛不接电话”

那边顿了一下,哑哑的回:“我我没听见”声音很躁,透着不耐烦。

林曦咬紧嘴唇,将电话“啪”的一挂。

约十分钟,电话铃忽的大叫,林曦反射性的探手抓起。

“曦子,什么事”

林曦就感说不出的心酸,她干嘛要给他打电话有什么意思忽听主机那头也接起来,她忙放下话筒,缩进被窝,片刻泪流满面。

小荷看杯子空了,轻轻的又续满一杯。

方毅扭脸一笑:“我不能再喝了,我要醉了”

小浔捂着嘴笑:“你早就醉了,你说了两小时的话了”

方毅扬起眉:“我没醉,不信,你看着”说着,他慢慢站起。

小荷微微倾身,预备着扶他一把,不想他竟站得很稳,不摇不晃。

方毅不紧不慢从客厅的西头走到东头,贴着墙回脸笑:“直不直直不直”

小荷有些吃惊,但更好笑,他的脸红若苹果,神情如孩童般得意洋洋;她还是不放心,赶着上去:“你坐下来吧。”

方毅一甩手:“不要你扶。”说着,又笔直的走回来,将脸伸到小浔眼前:“你说我醉没醉”

小浔先点头后摇头:“没醉,不过你喝好多了”

方毅笑得眼睛一弯,抓起她的手往脸上贴:“我脸上热,你替我冰冰。”

小浔果然觉得手下滚烫,遂又伸另一手贴在他的另一侧颊上。

方毅顺势半跪到沙发上,眼睛直望着她的脸,全神贯注。

小浔先要笑,后看他一眨不眨的,有些愕然,但注视久了,她的脸也发烫。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目光,像阳光下的水,闪闪烁烁的来回流动,流到她脸上,她不能呼吸。

小荷隔着茶几看着那两个人,慢慢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哪本书上说的爱情是毒药

但如果给她那杯毒药,她也愿喝,如饮甘露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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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

林曦哭了半夜,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听着外面有动静了,她睁开眼,是秦怡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而后又冲着谁说:“一休息就睡懒觉,昨天一早就睡了,懒得要死”接着是林蔚天的声音,嗡啊嗡,听不清楚。

她知道是谁来了,恨得眼泪又胀上来,她把被子一拉,再也不要看见他。

秦怡林蔚天都走了,她还不出来,苏哲拎了一夜的心,实在等不下去,遂推门进房。

“昨天有什么事我,我真没听见”他慢慢上前,轻拉被子,想让她露出头来;一拉没拉动,他便去理她的长发,也不知怎么睡的,揪成一团。

林曦拼命往被窝里缩,想把头发也藏进去。

苏哲顾不上急,好笑:“你再不起来我掀被子了,九点了。”

林曦气怒交加,忽的坐起来,尖着嗓子叫:“滚滚滚出去”

苏哲吓一跳,瞪大眼睛。

林曦一抹眼泪,继续叫:“看什么你滚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一边拿床头的毛熊死命打他。

苏哲看她披头散发,眼睛肿成桃,胳膊上下乱挥,状若疯狂;他顾不上别的,一手划个圏,将她整个抱住,一手去抚她的脸。

林曦双手用力,但怎么都挣不脱,她只能拼命摆头,甩开他的手。

苏哲觉得她全身都在用劲,不敢再硬碰硬,遂一把拉过薄被,将她裹个遍,单露个脸出来。他靠近她的眼睛:“我真没听见我不知道是你”

林曦用力吸鼻子,没吸住,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骗人”她把脸一侧:“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苏哲垂头坐到桌前,好半天,他伸手从小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了翻,夹到一页,慢慢的往林曦面前递,递到一半,他又有些犹豫,顿半晌,才继续向前。

林曦正眼也不看他,像个金字塔,一动不动。

苏哲蹙着眉:“你看看,曦子你看看”

林曦只簌簌掉泪,理也不理。

苏哲满心酸痛无比,忙将书拿回,展开,读:“自此满心想凤姐,只不敢往荣府去了。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索银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日间工课又紧,他二十来岁人,尚未娶妻”他觉着林曦看过来,遂停住,慢慢回望她。

林曦脸上还挂着泪,但掩不住的已起了一层粉;她早听明白了,想叫他别读了,又开不了口;他额上出了细密的汗,沿着绷紧的咬肌群慢慢淌下来,他的目光只跟她碰了一下,但她看得出那里面的隐忍和疼痛。

她突如其来的觉得伤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大哭一场。

苏哲看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一条线似的往下掉,他忙坐过去,抱紧她:“是我不好,我骗你了,我听见了,我不想接,我不知道是你”

林曦呜呜哭得伤心,末了一抹泪,抽抽噎噎的说:“她们都说我长得长得没你好看”

苏哲打个愣,听不懂她说什么。

“她们还说等我喜欢上你你就不喜欢我了”

“我哪儿就一把骨头了呜呜你说说”

“”

苏哲也不知气好还是笑好,看她哭得哗哗的,又心疼,遂用手梳她的头发,一边软哄;忽一眼瞥见枕边丢着那个浅蓝色的胸衣,软软的绸缎,闪着光,滑若镜面。他只觉全身的血一起涌上来,冲得太阳岤突突乱跳,无意识的,他的手开始用力,把那个柔软的身体往外拽,而他的身体向下压;他渴望着去靠近她,他要抱紧她,不让她这么难过;她不知道他有多爱她,他要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