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32部分阅读(1/1)

,我打赌你猜不出来”常骐也不出声,立马就往绳下去,随手拿了一张看看,又回来:“51号是莫字。”祁秋离一查,果然是,便点头,道:“你将那张撕下来。”常骐将那张三角形的小纸片拿在手上,又去看别的,不一会儿,又过来:“19号是梳子。”祁秋离翻翻,仍是对的,便问学号。常骐报“7o3”,又去看。林曦瞅着严隽:“别人怎么这么容易”严隽面不改色:“寸有所短,尺有所长。”看常骐又要过来,便笑:“你就站那儿说吧跑来跑去也不腿疼。”常骐遂又报,还是对的。

不消十来分钟,常骐猜出十七个来,只答错一道。林曦忙叫:“打住打住过来歇歇别消耗太多的脑细胞”秋荻早也抬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虽未去看谜面,但之前好几人过来问答案皆是错的,顶多也就是猜出一两个来,哪有像他那样直接开口报的不独是她,那些猜谜的人也不猜了,只跟着常骐,看他怎么猜。

常骐听林曦开口阻拦,想想也差不多了,遂握着一把纸片过来,往祁秋离面前一放,自己转脸去看严隽。严隽倒好笑,抬手看看表:“你们聊,我去别处转转”说着就往外去。这边林曦看着常骐笑:“你明天下午再来踢馆好不好”常骐还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林曦瞥见祁秋离紧看着这边,便道:“秋离,我们去把多下来的补上去好不好”祁秋离只得点头,将谜底往口袋里装好,起身跟着林曦过去。

林曦边贴边偷眼看,见那两人一个站一个坐,没什么大动静,又过了一会儿,见秋荻起身先出去,常骐停了一会儿,也出去了。林曦还想跟到窗边去看,忽觉室内人大半都伸着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便作罢。

吃了饭,林曦也没心思去玩,忙忙的进宿舍楼,直奔41o找秋荻,见她拿本书靠着被子,一派舒适,再看室内只一人在睡觉,遂凑上前小声问:“你们干嘛去了”秋荻不解,疑惑着看她。林曦不死心,又问:“你们说什么了”秋荻明白过来,一笑:“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道一声:哎,元旦快乐”林曦先还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禁不住“哧”的一笑,再看她脸上有种从容安静的气质,连带着整个人也幽雅如兰,当下感慨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秋荻倒也一笑,又说:“要不你睡一会儿”林曦点头,也不想回去,遂脱了鞋子外衣,缩到床里去睡,又叮嘱“三点叫我”。

林曦睡到两点也就醒了,忙起来,要去谜室看看,见秋荻还在百~万\小说,遂拉她同去。

郦宛卓其楷有说有笑的,看两人过来,忙拉凳子给她们坐。林曦四下看看,人比早上多些,再看旁边的纸篓里扔了不少的纸片,便问:“有没过半了”卓其楷摇头:“大概三分之一。”林曦放了心,笑道:“那我们去别处转转了。”

郦宛看她们出去,便笑问卓其楷:“你说秋荻和上官薇哪个好些”卓其楷抓抓鼻子:“我哪儿知道”郦宛斜着他:“你自己没眼睛呀嘿白浪费我说话”卓其楷便回:“那你说哪个好些”郦宛道:“我说没意思,我想知道你们眼光是什么样的”卓其楷便笑,低声道:“两个都好上官薇漂亮,做女朋友;秋荻高雅,做太太。”郦宛张大嘴巴,手指着他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

林曦秋荻慢慢向上走,各个教室都张张,人还真是不少,还有乙届学生过来玩。秋荻道:“你们办得还真不错,严隽挺会组织的。”林曦笑:“团委的董植也是个人物。”秋荻想想,问:“丙药的”林曦点头:“闻静的老乡。”

林曦无心参加活动,遇到熟人再说些话,看时间已过四点,便又回谜室来。秋荻看天不好,惦着要收衣服,遂先回宿舍。林曦一脚迈进来,见康永竟也在,坐着跟卓郦两人说着什么。她顿了顿,仍直接上前。郦宛正对着门坐着,看见她,便笑:“你那个笑话还真是难,我问了一圏了,没人知道。”林曦看康永微微笑着,心平气和,心里又气闷又尴尬,遂道:“那是胡诌的,别问了”却听康永道:“我看不是”郦宛急问:“你又知道了”康永笑:“我本来就知道。”缓口气,又笑:“不过我不想说”林曦先还竖起耳朵来,一听后半句,只得又将满心的期待压下去,再看他那存心气人的模样,直恨不得一把揪起来严刑逼供才好。郦宛还追问康永为什么不说,忽觉卓其楷在底下踢她,她虽不明白为什么,但知道他的意思是叫她别问,遂强忍着好奇,叉别的话。

林曦听了一会儿,笑道:“我想起个笑话来,说给你们听好不好”郦宛卓其楷皆点头,独康永看看表,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也不等那三人应声,抬脚便走。郦宛纳闷,一直看他走没影儿才回过神来,再看林曦表情自然,不见恼意,便笑:“他不听就算,我们听快说快说”忽觉卓其楷又踢她一脚,她便扭过脸怒目而视。卓其楷也不理她,冲林曦道:“等会儿我们收拾就行了,你要有事就去忙。”林曦便道:“也好,我饿了,先去等吃饭。”紧接着又有人过来核对谜底,忙了好一会儿,才歇下来。

郦宛瞪着卓其楷,正要质问,就听他先开口道:“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怎么这点事转不过弯来”郦宛听他还批评她,更气,准备发火,见他抬头笑:“你来晚了,没看到好戏”她跟着转脸,原来祁秋离来了。祁秋离“哦”了一声,坐下来,很有兴趣的样子。卓其楷看个表,又笑:“等散了跟你说。简直好玩得不得了”说着自个儿自的乐。祁秋离也不催,扫一眼郦宛,又转视线去看绳上的纸片,再看猜谜的人。郦宛看他这么沉得住气,也不好再盯着卓其楷,遂低头点点还有多少没猜出来。

等到五点,卓其楷扬声道:“今天到此结束,请大家明天再来。”原本人也不多,三三两两也就散了。卓其楷看人走尽,便冲郦宛笑:“你把那只猫的事再说一遍,看秋离知不知道。”郦宛来不及细想,便又说了一遍。卓其楷盯着祁秋离:“你说猫是怎么了”祁秋离反问:“这是什么笑话呢还是脑筋急转弯”郦宛道:“说是笑话。”祁秋离摇头:“我听不出来。”卓其楷便冲着郦宛笑:“就算是笑话吧。这肯定是康永先说给林曦听的,但故意没说完。林曦以为他也说给你听过,所以来问你,结果你也不知道。你还又问康永,这不滑稽嘛”又转脸边说边笑,将事情经过跟祁秋离说。郦宛还不服,卓其楷又笑:“怎么不是这回事康永怎么说的林曦没来时他说不知道,林曦一来,他就说他本来就知道,只是不想说。把咱们林部气死了最好玩的是,林曦也要说笑话,你当她说给我们听的是给康永听的,她肯定也想说一半不说,好跟他换着说,结果康永偏不听,抢先跑了。嘿我估计咱们头儿吃不下晚饭。”郦宛寻思寻思,倒想过来了,便笑:“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卓其楷笑:“吃一堑,长一智。我上过这两人的当。他们俩说话,弯弯绕多呢不深想想不行的否则,被他们骂了你还高兴”又看着祁秋离笑:“看来还是康永厉害些,就他克得住林曦。”祁秋离笑笑:“不见得”

卓其楷想听他下文,等了半晌,也不见他说,正要问,听他道:“我也给你们说个好玩的。”随即将上午常骐秋荻的事一说。郦宛卓其楷皆好笑,又道:“严隽怎么这么笨,一个谜也猜不出来”祁秋离道:“我看他是故意的”郦宛笑:“我还奇怪呢,怎么7o3那么多分。常骐真聪明,平常倒看不出来”卓其楷道:“他是闷罐子。我听说他背现代诗都一溜一溜的,文章好得很,前一阵子写情诗的冥天就是他。跟咱们头儿有的拼”又笑:“他们这些人真是有意思的很,一个是一个,个个都有味儿。要没这些人,我们非闷死不可。”郦宛发了会儿呆,又叹气:“怎么丙届出色的人那么多我们丁届就找不出那样的人来”卓其楷笑:“不着急,他们一走,我们就出色了”郦宛白他一眼:“真没品”祁秋离问:“你们吃不吃饭了不吃我先走”卓其楷忙道:“当然吃,又不是神仙”

依依

林曦正洗着盆子,忽见康永端着盆子站到对面,碰到她的目光,扯着嘴角一笑,很有些笑谑的神色。林曦忽感气不打一处来,便装没看见,不理他。待洗好进食堂,放好盆子,转身外走之际,康永迎面过来,轻声问:“你不打算还我本子了”林曦忙回“明天”。康永略一点头,站着不动,眼睛直望着她的眼睛。林曦只觉他两个瞳仁幽黑邃密、深不见底,不自觉的也停了脚步,但顿一顿,随即又往门口去。

秋荻走上阳台,眺望远方――糊糊的黑灰色,远处灯火星星点点,说不出的温暖;再看近处,213即在眼下,明亮的白炽光破窗而出;她突感胸口升起一股热气,回旋盘绕,渗入全身,一片春意盎然;又有无数思绪如万马奔腾,在脑中汹涌呼啸,直欲一吐为快。她定定神,抬步往4o7来。

林曦正倚着床头发呆,忽见秋荻从后门进来,眼睛璀璨,面如春花。她便将被子挪了挪,空个位置出来,一边伸手要拉她。秋荻没握她的手,把着床栏,两下就上来了。林曦便一笑,看着她不动。秋荻见她如此,不觉也是一笑。林曦轻声问:“悟了”秋荻回:“今朝有酒今朝醉,甘之若饴”两人便又是一笑。秋荻本来有一箩筐的话要说,到此时,居然不知影踪,而心里却畅快淋漓,直要放声一呼才好。

林曦微笑半晌,后轻轻叹口气。秋荻看她手上一本硬抄,不是她惯用的,遂拿过翻翻,见只前面几张纸有字,后面全是空白;再细看内容竟是谜语谜底,字体流动俊逸、飞扬连绵,似是急就而成,但铁钩银划、力透纸背,显然不是她的。她凝神想想,正要说话,见林曦又递一张照片给她。

秋荻捏着照片前后翻转,一脸深思,末了问:“你在想回什么话”林曦轻轻点头,颦起眉,脸上笼了淡淡的哀愁。秋荻望她一会儿,也锁了眉。两人均沉默。

好一会儿,林曦笑问:“你和王楠准备得怎么样了”秋荻点头:“挺好的。以前我真不喜欢她,要不是她硬要和我合唱,我才不干呢。不过,多接触一下,她也没那么讨厌。”林曦道:“本来顶讨厌的也不是她”秋荻叹口气:“人的事真是难说,你看她从前趾高气扬的,现在,跟个鬼似的,看着也可怜”林曦道:“怪得了谁你不知道,我听说有老师替她报屈呢,说有人妒嫉她陷害她。”秋荻先诧异后好笑:“这事也能陷害的谁抓着她的手了还老师呢,说话也不经脑子”林曦叹道:“反正学校里也不单纯有时看着,真没意思。”秋荻道:“你只做你的就是了,背地里我听听话,都夸的。再说郦宛他们都不错,严隽也会帮着你。不怕”林曦微笑点头。秋荻看她有些懒,便道:“不如出去走走”林曦原不想动,接着看跳跳吴靓等回来了,遂点头。

两人沿着大操场上慢慢的转了半圈。时已颇晚,寒风扑面,秋荻只觉脸如刀割,忙伸手拉高衣领,再看林曦,仍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浑然不觉;又走了一段,听她说了声“回吧”,自己还未应声,她已转身回走。秋荻知道她的话想好了,便跟上。

次日一早,林曦提前十分钟下楼,例行集合后,与祁秋离回谜室守株待兔。自九点起,猜谜的人多起来,但总体上不见拥挤。因女生来的多,林曦便将谜底交给祁秋离,由他去核对,自己坐着想心事。祁秋离忙了一阵,不肯独担大任,又将一张谜底递过来,林曦无法,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没过多久,她便明白祁秋离不肯的原因了:两个小女生猜来猜去,跑去跑来,一个也猜不对,她们却乐此不疲。林曦瞥一眼祁秋离,心想:他还不乐意分明是他招来的可喜问了林曦两次后,她们找着了头路,知道她负责后面的谜底,于是又挑前面的猜。林曦看祁秋离越发的不耐烦,却没丝毫办法,暗笑不止。

近十一点,秋荻拿了两封信过来,林曦先看家里的,再看苏哲的,他仍在盘算玩什么,吃什么,足写了三张纸,兴奋之情溢于笔下。林曦边看边笑,恨不得立时回去才好。秋荻看她神情,心里不知怎样才好:想着康永替他难过,想着苏哲又替他高兴,再看看林曦,不觉又要笑。祁秋离时不时的侧脸看过来,似很好奇。

林曦看完信,收进课桌,正要说话,见晓宣进来,未到跟前就笑:“听说你这儿谜语难,我来猜猜看。”陈翰紧随其后,笑着打个招呼。林曦亦笑:“那你们去试试看。”那两人随即去了。林曦秋荻便注目看着。晓宣看看放放,速度快得很,走了两条线,一个也猜不出来,她便不看了,径直回来:“真是难你打哪儿找来的”林曦笑:“这能告诉你”又问她得了多少分,晓宣便笑:“至少能得个小奖”又俯耳道:“他把大半积分给我,到时我得了奖带他分。”林曦笑而不语。晓宣忙又道:“是我的分多”林曦低笑:“小奖是牛皮笔记本,看你们怎么分”晓宣道:“这还不容易,我买本软抄给他”林曦笑:“你倒挺会算帐的。”晓宣亦笑:“那当然”又扭头看,见陈翰还在转悠,遂扬声道:“别看了,我都猜不出来,你还看什么”陈翰一听,忙笑着过来。几人又说些话,接着郦宛卓其楷来换班,林曦等一起去食堂吃饭。

洗碗的空儿,祁秋离看左右无人,便冲林曦笑:“他撕了好几张藏在口袋里。”林曦见他也看出了,忙道:“当没看见”祁秋离一听倒绷不住,连着发笑,林曦瞅瞅他,也好笑。晓宣出来洗碗,看这两人不知笑什么,便问:“你们干什么这么高兴”祁秋离笑回:“我们笑天下可笑之人,还笑天下可笑之事”一边端着盆子走了。晓宣没听明白,扭头看他背影,又问林曦:“他说什么可笑”林曦忍了笑道:“别理他他自说自话”晓宣还想说点什么,忽看见陈翰也出来,遂作罢,又道:“你别走,等我一会儿。”

秋荻看出晓宣有事,遂不等林曦,自回宿舍去。晓宣洗净手过来,挽着林曦的胳膊,两人慢慢往小操场去。

待坐下,林曦稍一侧脸,瞥见竹篱一片土黄,镂着大大的空儿,紫藤残茎在缝隙里弯曲盘旋,几根线似的蓑草悬空挂着,随风飘摇,“簌簌”的轻响不绝,她忽想起那天的绿肥红瘦来,叶茎果影中的温和面容,心里蓦的一顿,好似丝线牵扯着哪里,微微的心神不宁。

晓宣开口说话,有些愤愤不平。林曦隐约听着“扣分”“纪律”之类的短语在耳边飘缈而过,却抓不住连贯的句子。她的声音象是从远方传来,含糊不清,成了催眠的臆语,引得前尘影事一齐飞奔而来,前推后撞、片片飞散,仿佛碎了的蝴蝶翅膀,闪着光,绚丽如初,却拼不出当初的模样。

晓宣说了半晌,不见林曦应声,便扭头来看,见她眼睛看着前方,迷离不清,连带着脸色也阴暗不定,忙打住,又推她:“你听我说话没有”林曦一惊,后缓缓点头:“为纪律分你又受委屈了”晓宣听她说的没错,便道:“我真是不想干了,有时气得觉都睡不着。”林曦道:“这不好,凡事要有始有终,何况你做得还不错。就是以后别那么爱发脾气,太直露了,会让人家抓住把柄,下不来台。”晓宣听她语速很慢,但口气却中肯,便还想继续,却见康永从教学楼里出来,隔着篱笆往这边看。她忽想起这个茬儿来,看看林曦,又冲他招手。

康永转了一圏,见那两人并排坐着,心里便有些叹气,又看晓宣招手,不好不理,遂过来。待走到一半,忽想有晓宣在也好,即使被人盯着,也不打紧,反而能多说些话,一念及此,又高兴起来。

晓宣看他笑呵呵的,便也笑:“你穿这么帅干嘛想让我们看不见了难过”康永略垂了目光,微微的笑,却不接话。晓宣看他有些赫然似的,心里惊奇,便盯着他看,又笑:“康部终于平易近人了,我都认不出来了”康永依旧不回话,笑容温暖。晓宣忽觉说不出话,只转脸看林曦。林曦先是半低着头,脸上一丝微笑,后听晓宣不出声了,便抬起眼来,笑问:“你得了多少分了”康永笑回:“又没人给我加分,我能得多少”晓宣忙道:“好多人都合伙的,你干嘛不找一个。”康永道:“你知道我没找呀没找着呀”晓宣道:“可见你人缘不好”康永回:“关键是没个好老乡”林曦听两人说来说去,忍不住好笑。康永瞥见,便也笑。晓宣忽觉不好意思,又说不出来,便面露不满的瞅着林曦。

林曦觉察了,忙道:“郦宛不好吗人未走,茶先凉。”康永便一笑,不出声。晓宣紧着接:“听人家箫的时候也不说人家不好嘛”康永只作没听见,向旁进了一步,转身倚在水房的矮墙上。晓宣看他不象以往那样气人,倒也生出些不舍之情,遂问:“你去哪里实习在哪家医院”康永慢慢回:“我去想去的地方。”晓宣听他冒出这样的话,很是纳闷,便侧脸望着他。

了然

卓其楷看见祁秋离又回来,奇怪,问:“你不去别处晃晃”祁秋离笑:“这儿最好,我干嘛去别处”郦宛忙道:“那你就坐我这儿来,我去晃晃。”祁秋离道:“我为什么坐你那儿,我又不是来干活的。”郦宛翘起嘴,刚要回话,卓其楷忙笑:“你就去吧,我在这儿就行,要猜的早就来猜了,不会有多少事。”一边说,一边将谜底拿过来。郦宛一听,立时站起来,笑眯眯道:“明天请你吃饼干。”转身急急的去了。

祁秋离道:“你真是好人”卓其楷笑道:“康永就要走了,你让她去说说话吧,白坐在这儿,有什么意思”祁秋离道:“我怕康永忙不过来。”卓其楷一愣,后挠头:“真是的,我倒忘了”正说着,见陈翰进来,径自往这边走,手里握着一团彩纸;近前了,一张张的展开,放在桌子上,挨个的报谜底。卓其楷不及问,先听他的,竟全对,遂问他学号,陈翰报681。卓其楷抬眼看着他,笑问:“你没记错吧咱们都是9字头的,你怎么掉头了”陈翰便笑:“偶尔翻个跟头活动活动嘛”卓其楷去看祁秋离,见他置身事外一般,闲望门口一言不发,遂提笔记下681,又在后写了个5。

陈翰复又去谜阵中看。卓其楷想想好笑,遂用胳膊碰碰祁秋离,又冲他挤眼睛。祁秋离就是来看这个的,便也微笑,又缓缓摇头。

郦宛急忙忙的在学校里找了一转,最后在小操场看见那三人,犹豫一下,还是往那边去。晓宣先看见,便笑:“你看看,还说没好老乡上哪儿找这样的好老乡去”康永道:“此好老乡非彼好老乡”晓宣一撇嘴:“你少跟我绕话,我听不明白。我只按我的意思理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此呀彼的,我才不管。”康永听着要笑,也不往下辩,看郦宛近前,便问:“是找我吗有事”郦宛一顿,有些欲言又止。林曦看出,便拉晓宣道:“我要去玩点游戏了,一起走吧”郦宛看她要走,忙道:“晚上我们老乡聚会,请你参加好不好”林曦愣一下,后笑:“不巧,我约了别人有事”郦宛看一眼康永,又道:“时间也不长,人多热闹嘛。她们都想听你说笑话呢”林曦正要再拒,听康永道:“林部有要紧事,你别勉强,以后机会多呢。你将林部说过的笑话说说也是一样的。”林曦见康永开口替她挡驾,心里倒一浮,便侧脸去看他,目光徘徊不定。

晓宣想想说了好一阵子话了,这两人还真有点说不出的味儿,尤其是康永,语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全是低音,又厚又沉,化不开似的,带着一股粘劲,听在耳里,叫人软酥酥的;他和林曦谈的话题也杂,一会儿说民俗,一会儿道小吃,一会儿又扯到散文上,这个那个的,弄得她简直插不上话。林曦虽说声音没啥特别的,但不时微笑以对,与平常跟男生说话的态度不大像。她揣夺一番,便冲郦宛道:“行了行了,康永也知道了你再通知别人去吧”一边迈步:“我们一起走。”郦宛看这情形,只得跟她先走。

林曦看着晓宣郦宛拐过竹篱,便将书包抱到胸前,打开,取出那本硬抄,慢慢递到康永面前。康永也慢慢伸手来接,一边拿眼睛望着她的脸不动。林曦看他握到本子的边了,遂松手,抬眼对着他的眼睛:“认识你真好将来你到南京,记得告诉我,我尽地主之谊。”康永微微打个顿儿,脸上先紧了一下,渐渐又放松了;笑容慢慢的起来,起初很淡,透着勉强,随着两人目光的接触,最终变得明朗。

林曦初见他神色变幻,心里也紊乱无章,后看他眼神逐渐清澈,面容归为了然,这才定下心来;又听他道:“那就一言为定”她忙接:“驷马难追”康永笑着,轻声道:“我们那儿也很美,有一大片湖,湖里的螃蟹全国闻名。我家房子很大,前后都有院子,种了好些花和树。等螃蟹肥的时候,你过来玩,也请你的哥哥们来,咱们就着菊花吃螃蟹。”林曦笑起来:“我就爱吃螃蟹,我老家也产这个,可惜两年没吃到了。”康永微笑:“以后补回来就是”林曦忽觉心情舒畅,遂笑:“你一去实习,这学校里再没可入眼的男生了”康永一笑,作陶醉状:“真顺耳,请继续”林曦忍俊不禁,一径咯咯的笑。康永亦笑,又将本子递过来,沉声道:“送给你做个纪念吧”林曦一怔,随即明白了,便接下,又放回书包。

两人顺着竹篱出来,一起往谜室去。或许学生们都知道康永实习在即,也宽容了。一路上,虽仍有人盯着看,但目光中猎奇的成分少了,关切的成分多了;熟识的人甚至点头微笑,一派司空见惯、不以为异。林曦生性不服硬,如今又与康永理清脉络,所以更显得落落大方、毫不避嫌;而康永一向挥洒自若,但苦于校规校纪,加上与林曦误会不断,所以只是一味隐忍,如今两个障碍都不存在了;之前虽得了林曦的确信儿,但他早有明了之心,缓冲到现在,也受得住――脚踏实地总比吊在半空强――遂也眉舒目展,气静神闲。这两人微笑着说话,转眼便到了谜室。

祁秋离卓其楷正侧脸看那边演好戏,听着林曦的声音,转眼来看,见康永竟也陪着进来,两人稍愣一下,后又相视而笑。

林曦扫一眼绳下,见还有不少人,但观望的多,只两人拿着纸片看,细认,一个是常骐,一个是陈翰。林曦便问卓其楷:“怎么回事”卓其楷低笑:“他们俩扛上了,较劲儿呢”林曦再看记分单,常骐已到了56分,而陈翰,竟有31分,当下暗想:这小孩真不简单又问:“常骐什么时候来的”祁秋离回:“大概三点。”林曦点头,又去打量观众,忽发现上官薇倚着窗户站着,脸朝着常骐不动。她忙再看其他人,没见着本班的,不觉放了心。

常骐又猜出几个来,见围观的人多了,不再当众报,撕了纸条往这边走。卓其楷一一核对,又重新加分。林曦眼角余光瞥见上官薇的眼睛也过来,遂冲常骐一晃拇指,笑道:“大展其才”常骐没在意她进来,稍一愣,随即微笑,想回句什么话,又说不出来;想转身回去继续猜,又觉过于张扬显摆,遂站着,显出踌躇的神情。林曦立时想到自己夸坏了事,忙道:“严隽还批评我说谜语难,幸好有你在,你全猜完了给他看看。”一边伸手摆个“请”式。常骐见状遂又回去。

康永注目看着,嘴角隐着一丝笑意,回身挪个凳子,悠然坐下。卓其楷大略点点剩下的谜底,冲林曦道:“还有四五十个”又看看表:“估计我们提前不了。”林曦笑:“那就耗着,反正也没别的事。”一边也坐下。康永扭头低问:“明天下午你来不来”林曦回:“来。我们班三个节目呢”康永笑问:“秋荻这回唱什么”林曦纳闷:“你还不知道”康永摇头。林曦便笑:“那我也不说,明天你就晓得了。”又笑:“那你怎么知道她会去唱歌”康永回:“我猜的”林曦遂笑。康永看她眼睛直转,闪闪发光,透着一抹狡黠,知道她藏着话不说,便也笑,又低低问:“你还想听那个猫的事了”林曦听他主动提,心里一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想说就说呗”康永好笑,遂道:“我倒不想说,不过你想听的话我是可以说的”说着,看着她不动。林曦见他不上当,一脸微微笑意,了然于心的神情,心里又发急又怄气,转念想想无法,只得道:“好,好,算我想听”康永更好笑,强忍着,慢慢道:“其实只是猫爱上了兔子,想使自己变得更像她好吸引她的目光,好接近她。”林曦乍听便“哧”的一笑,待笑出来了,又觉不对;再看康永眼睛黑黑的,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丝毫没说笑话的影子;她极想说句什么挡一下,但脑里空空如也,一句话也抓不出来,不自觉脸上就热了,遂急忙转头去看场上。

康永见林曦脸上起了一层红粉,却又忙着躲开视线,心里不觉百感交集,原先压着的失落合着现在涌起的悲伤,几欲将他击倒:地老天荒,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了吧他缓缓垂了目光,不着痕的深深吸气。

秋离其楷眼睛正视着那边,余光却扫着这边,耳朵更是都竖得高高的。起初见两人小声嘀咕,笑眯眯的,很是温情脉脉;后来一个转了脸,一个垂了头,好像有些别扭。因听不清说了什么,只得各自乱猜,正着急,见门口又进来好几人。

严隽四下看看有些吃惊,以为这里早该撤了,不想却还有这么些人,再看康永林曦并排坐着,遂直接过来,笑道:“你这儿后劲还挺足,别的都结束了,你反而招了这么多人来”林曦心思不顺,无心说笑,只回:“也快了”严隽见她不比以往,再看康永也没精神,遂往场上去,左右打量那两人。

程浩宁看见上官薇在,便过去搭话:“你猜了几个”上官薇摇头:“我来看看。”程浩宁便道:“也没什么意思”上官薇倒不满:“我看挺有意思的。”程浩宁见她眼睛觑着常骐,遂不再说话,拈起一张谜面看。

陈翰隐约又猜出三个,因把握不很大,遂不撕纸条,先往卓其楷处来核对。果然只对一个,他便回身撕了一张下来。却见常骐又过去,放下四张纸条,低低说了几个词,卓其楷一一点头。陈翰想剩下的他大概都看过了,再猜出的把握并不大,而常骐却是顺着看的,估计还能再猜出来,一念及此,便往场下走,也寻了张凳子,悠闲闲的坐下,看起常骐猜谜来。

众人一心想看他俩较量,忽见他一声不吭的弃赛了,还局外人似的反观起对手来,皆是惊奇,但又问不出,遂一齐看着他。陈翰也不脸红,倒大咧咧的去看他们,弄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常骐来时见陈翰已猜出不少,便起了好胜之心,而陈翰的架势也是要跟他比,遂屏息静气,要好好的显个身手;不想还剩那么多呢,陈翰一句话没有,退场了,还兴致勃勃的看他继续,当下有些失望;再看那二十多号人全盯着自己,弄得他极不自在,遂收了争强之念,抬腿往门口去,转眼就没影儿了。那些看客们见片刻间起了这个变化,皆回不过神,仿佛一场电影正看到精彩处,什么预兆也没有,突然卡住了;大家应该抱怨抱怨的,却由于事出突然,只顾着愣神了,还来不及干别的,遂个个显出茫然的表情。

严隽环视一周,好笑,遂大声问:“还有人要继续猜谜了”问了两遍,无人应声,他便回脸看着林曦。林曦打个愣,随后起身,扬声道:“那多谢同学们之前的参与。”众人听下逐客令了,再说也无精彩好看,便鱼贯而出。

严隽又指挥清理场地,将移成一堆的课桌恢复原状。康永立在窗边,孰若无睹,自想他的心事。林曦做些简单的手头活儿,一边抽空望他一眼,一时间,心里纷纷扰扰,紊乱无章。严隽走至近前,轻声道:“马上我们去孟继那儿。之后还有个短会,你看,要不晚上让丁芙跟你说说”林曦正要说话,就听郦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么早就结束啦我以为还得等到五点呢”听卓其楷笑接:“真好真好”看郦宛抿着嘴笑,直往康永那边去,说了两句什么,康永点点头,又朝这边遥遥的一颔首,随后一转身,向外去了。

郦宛看到林曦,忙过来,又问:“你真不来呀”林曦摇头:“我还有事呢”郦宛便皱起鼻子:“那我们走了”林曦微笑一下,不出声,单点点头。严隽在旁看着,心里便明白了,也不再说什么,回头跟旁人一起收拾。因人手多,不消一刻钟就妥了。

感伤

转眼便到了下旬,这天下午,考完试,秋荻拉着林曦往街上去:“新开了一家小蛋糕房,有种橄榄形的小面包,好吃得不得了。我请你吃一个。”林曦便笑:“我又沾了扫帚的光了,那篇文章真是好呀”秋荻被她打趣惯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害羞,只作没听见。林曦见她面不改色,便长叹:“唉唉唉”秋荻好笑,也不理她,好一会儿问:“你说他会不会在那儿等着你”林曦便是一怔,颦了眉,隔半晌道:“不会的”缓缓又道:“我都怕见他了”秋荻轻轻拉住她的手,两人皆沉默。

吃了面包出来,林曦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便央秋荻唱歌给她听。秋荻便唱了一首“虞美人”,林曦复又念了一遍词,很有些感慨。秋荻见状忙问:“你们不是订计划吃喝玩乐的,有没最后敲定了”林曦微微笑起来:“敲定了。”又叹:“偏今年要晚走早到,要不是不回老家,也玩不了几天。”秋荻便望着她笑:“不过少两三天吧,犯得着这么愁”又想起一事,忙道:“过两天你回去,千万替我谢谢苏哲,那药膏子那么管用,只怕贵得很,想着我就不好意思。”林曦笑道:“你别想那么多,他什么都不当回事。别说一点药了,整把的钱他也不在乎。你不晓得,先前在学校里,那些人三天两头找他借钱,借五块还三块,还有不还的,套着借。我说他,他倒回我不就一点钱嘛,又不当饭吃,还说人家没有才借的,要是有,也不借了。你说可笑不可笑”秋荻好奇:“他家里条件很好对了,你说过她妈妈开美容店的。”林曦想想:“应该不差吧,但要说很好,只怕也谈不上。现在生意不好做呀,而且她妈到处投资,听说有时亏得很,还要一个人养活他。也挺难的”又问:“你不是说你们家养大蜗牛的,怎么样了”秋荻笑:“蛮好。都卖了一批了,一千好几百呢,妈高兴得不得了,越发有精神。他们盘算,再过一批,等小的全上来,至少能卖五千呢”林曦“哇”了一声:“这么多呀”秋荻又笑:“钱倒是小事,看到他们高兴才是最好的。妈身体好多了,我一点烦心也没了。”林曦笑:“到时上班上烦了,咱俩合伙养蜗牛算了。养几年就成富翁了”秋荻叹道:“你不知道多辛苦,我看你做不下来的。”林曦不服气:“你别小看我,我没吃过苦啊小时候,老是我一个人在家,我七岁就会做饭了,还自己洗衣服呢谁不夸我呀哼”秋荻便将她的手一抄,拿自己的手跟她摆在一起:“比比看,谁的手粗些,别班门弄斧”林曦忙道:“这两年做得少些,再涂点护手霜,养好了”秋荻知她不肯服输,也不再辩,又说别的。

苏哲估算一下时间,很是心焦,遂到问询处去打听,告之火车晚点,再问怎么晚点了,那人便不耐烦,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火车上,反正没来就是晚点,等着吧”苏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