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147部分阅读(1/1)

知道,那天因为蒋明轩的出现,鲁氏这才没能接云惜柔回启昌侯府。“舅母,如果我记得没错,舅父和伯爷虽有往来,但与蒋世子”

“我就是来说明这件事的。当日我没有告之你内情,以为事情与你们无关。早上听了玉瑶的话,我和你舅父才明白,蒋明轩和6航突然上门,恐怕是想亡羊补牢。”

“那天6公子也去见舅父了吗”云居雁和沈君昊一直奇怪,6航为何迟迟没有回泰州。现在看来,恐怕是他派人去买阳羡壶了。他一直在蒋家等着东西送抵京城。

果然,与云居雁猜想的一样,鲁氏告诉她,其实当天是蒋明轩陪了6航上门,亲手送了许慎之一套阳羡壶,说是他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

云居雁明白6航这是想证明,当天被偷的阳羡壶不是她的,而是他自己买的,同时他还送给了未来岳父。

云居雁从来都不认为6航是坏人,但很多时候她宁愿他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离开她和沈君昊的生活。或许在6航看来,他这是在帮她,可她不是不想领他的情,而是她实在领受不起这个人情。

此刻许慎之和鲁氏恐怕更加觉得6航对她一往情深,她根本无从解释。最重要的,虽然沈君昊现在相信她,但以后呢这样的事若是接连不断发生,就算沈君昊是圣人,心里一定不会乐意。

“舅母,在永州的时候,我虽然与6公子见过几次,但那时候都是有旁人在场的。”

“我和你舅父自然明白你的为人,但”鲁氏拍了拍云居雁的手,“你要知道,大多数男人并不似他们嘴上说得那么大方。”

云居雁沉默着点点头。鲁氏还想说什么,丫鬟过来回禀,启昌侯府派了丫鬟过来禀事。原来在鲁氏走后,云辅亲自上启昌侯府接走了云惜柔。据丫鬟说,云惜柔看到云辅马上热泪盈眶,好似侯府的人虐待了她一般。之后两人更是祖孙情深,上了同一辆马车。

“看来,这人心果然是偏的。”鲁氏感叹,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待丫鬟走后,她又说:“原本我不该说这些的,都是陈年旧事了,他又是长辈,但就算他觉得是你母亲阻碍了你父亲的前程,连带迁怒于你,可他不顾着你,也该念着你的四妹五妹。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云居雁听鲁氏话中的意思,分明在说,云辅对许氏的不满,不仅仅因为许氏的脾气,更多的是源于云平昭本来有机会成为驸马爷的。“舅母,我并不是想辩驳什么,可祖父对二婶娘,三婶娘一直较为宽厚,他经常说,娶妻当选贤德”

鲁氏本想说,有些人不过是嘴上自诩清高罢了。考虑到云居雁怎么都是姓云的,她终究还是咽下了这话,只是实话实说:“居雁,不怕你生气,我说句直白的话,大多数人家是不愿意把未出世的孙女许给母亲过世,父亲又很快会续娶的孩童的。当初若不是郡王爷对着你外祖父许下承诺,一定会亲自教养君昊,你外祖父是绝不会答应这桩婚约的。说起来,这十几年间,许沈两家关系很淡,多半也是因为这件事。”她的言下之意,云居雁的外祖父曾为了反对指腹为婚的事而得罪沈沧。

云居雁曾问过许慎之和鲁氏婚约的内情,他们并未提起这些。她诧异地看着鲁氏。

鲁氏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我们上次没说这些枝节,一来你和君昊已经成亲了,感情又好,二来,你外祖父都过世那么多年了,再说他怎么都是你的祖父。其实以前偶尔听你舅父说,就算是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婚事,你外祖父一开始也犹豫过,最后是因为拗不过你母亲,再加上骑虎难下,这才答应的。当然,这些事你父亲并不知道。”

“那长公主呢长公主那时是什么态度”云居雁急切地询问,又补充道:“舅母应该也听说了,二弟的生父这几天涉及了一桩官司,与长公主府的下人有关。”

第547章进展

“关于这事,我和你舅父也听说了。你舅父前天对我说,你们这么处理,将来你二弟必然会记在心中的。”鲁氏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赞许之意。

云居雁明白,这次的事,许慎之也算是感同身受,对云堇难免有几分怜惜之情,毕竟当年的他和现在的云堇处境是一样的。许慎之尊重养父母,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他们把他的亲生父母安排得很妥当。这一次,许氏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孩,恐怕大家都会看着。

“舅母,其实我和相公都知道,二弟的生父恐怕是被冤枉的。但长公主那边,就算没有十几年前的那桩往事,很多事我和相公不敢做,也不能做,因此只能委屈他在堂上受苦了。如今我们给了他们一家人银两,安排他们的将来,我们并不是求二弟的感激,只是本着良心行事。可长公主那边,恐怕桃代李僵的小伎俩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的。”云居雁一边说,一边看着鲁氏。

鲁氏笑了笑,说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虽然我和你舅父都觉得你二弟是懂事的,但我们更加知道,你和你母亲与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自然是以你们的立场为出发点的”

“舅母,您误会了。”云居雁连连摇头,“我对你说这些没有其他意思。其实我和相公都觉得,做人不能只盯着祖辈留下的东西,若一味守着过去,根本就不会有将来。其实,永州的情况您和舅父不是不知道。我一力劝说父亲从事阳羡壶的生意,就是因为知道家里若再不把眼光放在外面,这个家迟早是要败落的。”

许慎之和鲁氏当然知道,许氏一向不是懂得为自己留一手的人,云居雁的出嫁几乎带走了她全部的嫁妆。如今的云家还有三房在外为官,若是三房有什么事,云家的败落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某种意义上。云辅的急切他们也能理解。只是相比云辅一味想巴结沈家,他们更支持云居雁的做法,毕竟靠自己总好过看别人的脸色。

云居雁眼见着话题扯远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和相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长公主”

未待她说完,鲁氏接口道:“这事我虽不敢打保票,但之前你舅父曾让我稍稍打听了一下,显然现在的长公主有更重要的事。那个所谓的三爷,也就是在街面上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罢了。”

“可事发之后,长公主府明明派了人打听。”云居雁说着朝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鲁氏说了有人意图毒害云堇生父的事。并告诉她,沈君昊一路追查,最终发现那人是公主府的一名管事。他们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受长公主指使。

鲁氏一听,满脸诧异,嘟囔着:“有这样的事我和你舅父全然不知道。”她缓缓摇头,接着又似自言自语般说道:“按我想来,长公主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也会选择光明正大行事。之前我听人说。长公主最是讨厌那些畏畏缩缩,在背后动小动作的人。”说着,她又对云居雁补充:“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道听途说,毕竟殿下是皇帝的胞姐,我见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云居雁听其意便知道她在婉转地告诉她,她虽不能保证,但在她和许慎之看来,整件事与长公主无关。这话让云居雁更加迷惑。若长公主对一切浑然不知,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能力,驱使公主府的人为他办事

“舅母,当年母亲与长公主殿下的事”

“关于这事,恐怕你还得问你的母亲。”鲁氏拒绝了云居雁的探问。她是站在云居雁这边的。但许氏才是云居雁的母亲。有些话她不能说。刚才若不是气极了云辅的行为,她是绝不会在她面前批判她的祖父的。

云居雁看鲁氏的态度坚决,没再勉强她。鲁氏想着云居雁可能要去见云辅,只是叮嘱她要好好考虑,千万不要为自己留下后患,便告辞了。

云居雁看沈君昊还不回来。正想派人去问问怎么回事,苁蓉过来告诉她,沈君灿跪着跪着,晕了过去,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吕氏得知之后,又哭又闹,但沈沧派了人守住了四房的院门。四房此刻乱成了一团。因为经过了昨晚的事,杨氏和赵氏听闻,只是遣丫鬟过去问了问。

云居雁听着,只能在心中叹息。吕氏心痛儿子,可她与沈沧死磕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以沈沧的脾气,若是她服个软,认个错,或许沈君灿的婚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她很想告诉吕氏,她比她更不想让云惜柔嫁入沈家,但她知道,吕氏不会相信她,就算是沈沧,说不定也以为是她想让庶妹过来帮衬她。

无论吕氏怎么想,云居雁如今既然管着这个家,就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她先禀了沈沧,要求请大夫为沈君灿诊治,同时暗示沈沧,既然沈君灿已经定亲,如果提出退婚,就是对不住女方,无端与人结下怨恨。这个当下,首要工作是平息事态。云家那边,等沈君昊回来,他们就去见云辅。

沈沧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同意云居雁派人去请大夫,但依然不许沈君灿回去四房。

云居雁紧接着去了四房,告之吕氏已经替沈君灿请了大夫。吕氏未待她说完就大骂她“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场被沈佑呵斥了一句,她又再次耍泼,惹得丫鬟们在一旁指指点点。

云居雁什么都没说,恭敬地向两人行礼告退。待她回到凝香院,沈君昊已经回来了,告诉她云堇亲生父母那边一切顺利,云堇也回了云家的宅子。

午饭过后,两人坐车去见云辅,却在半道遇上了云堇。见云堇脸有恼色,云居雁知道一定是云惜柔又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果然,云堇告诉他们,他回到宅子就听说云辅亲自从许家接回云惜柔,因为云居雁欲悄然逼死云惜柔。云堇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云惜柔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启昌侯府。结果云辅居然把这话信得十足。云堇好言解释,云辅说他这是因为沈君昊救了他的生父,所以他看不清事实。

云堇毕竟只是嗣子,不好与云辅强辩,于是想私下规劝云惜柔。可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云惜柔一头撞在了门框上,额头肿了一个包。云辅得知之后,怒斥云堇居心叵测,意欲逼死幼妹,云惜柔更是哭得几欲昏厥,嘴里直嚷着自己没了清白,只求一死。云堇被云辅骂了大半个时辰,想到他此时正在气头上,于是决定通知云居雁一声,好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云居雁没想到云辅对云惜柔不仅没有一丝的责备,居然偏袒到这个程度。她恍然想到了前世,当云平昭告诉她,云惜柔愿意成为许弘文的妾室时,她的心情也像此刻这般。

沈君昊亦觉得不可思议,只能问云堇:“虽说是五弟动手,但祖父难道就没有问六妹,她是如何遇上五弟的,那时候她的丫鬟又去了哪里”

云堇抿了抿嘴唇,答道:“这也是我前来迎接大姐、大姐夫的原因之一。其实我午膳前才回去,并不知道太多的细节,只看到祖父满脸担忧。之后锦绣姐姐让我告诉大姐,她被祖父拘着,脱不开身,但她知道,早上的时候,祖父对六妹还是有些生气的,可早饭的时候,不知是谁告诉祖父,六妹被逼悬梁自尽。祖父因此去了启昌侯府,没有见到舅父、舅母,只能接了六妹回来。在车子停在宅子门口的时候,锦绣姐姐看到祖父正在替六妹擦眼泪了。”

云居雁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告诉自己,一定是云惜柔给云辅灌了迷魂汤,续而又对沈君昊和云堇解释:“我想祖父去接六妹的时候,舅父应该去了衙门,而舅母正与我说话不对”她转头看着沈君昊:“你记得吗按照玉瑶送回来的消息,除了六妹和她的贴身丫鬟,再加上玉瑶、舅母及侯府的两个婆子,没有其他人看到六妹悬梁,上午是谁送信给祖父的”

沈君昊和云堇都明白了,其实一切都在幕后之人的计划之中。云惜柔所谓的自尽并不仅仅为了恶心许慎之和鲁氏,挑拨离间。按照幕后之人的一向习惯,恐怕接下去还有进一步的行动。

云居雁知道,鲁氏的劝说完全是为了她,云惜柔的行为的确已经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了。但此刻之前,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仔细思量鲁氏的话。一个摸不着看不清的幕后之人,目的不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亦完全不知。在这样的前提下,再加上几乎疯狂的云惜柔,若她不痛下决心,恐怕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她不由自主地朝沈君昊看去。外人不会知道云惜柔到底有多少变态,他们只会觉得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她在乎他。云惜柔值得她开先例吗

第548章苦心

车子行至云家的宅子。沈君昊在扶着云居雁下车的间隙悄声说:“你不要太过担心,这边不行,我们还可以回去和祖父说。再说,四婶娘怎么都不会答应让五弟娶你六妹的。”

云居雁抬头看着他。她知道云惜柔是一个祸害。若不是如此,鲁氏也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对云惜柔并没任何姐妹之情。但她太在乎沈君昊怎么看她了。当初她并未对云梦双怎么样,他就曾说过那样的话。

“干嘛这样看着我”沈君昊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指。

云居雁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她怀孕不足三个月,却已经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她和沈君昊或许能自保,但孩子太小了。若是让云惜柔进了沈家的大门,就等于是她亲手放一条毒蛇在他们的孩子身边。“世上有很多无奈的事,就算不想做,也不得不做。”她轻声喃喃。

不远处,云堇看着沈君昊与云居雁相依而立。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犹如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华丽的锦衣。任谁看到这画面,都会觉得此景唯有画中才会出现。他转头朝院内看去,云惜柔一头撞向门框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很清楚,她是蓄意的,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他不能让她破坏如此美丽的画面。

“二少爷,老太爷正等着姑爷和大姑娘。”云辅的丫鬟上前给云堇行礼。

“六姑娘呢”云堇若有所思地问。

“六姑娘累了,老太爷让她回屋里歇息去了。”

云堇点点头,见沈君昊和云居雁跟了上来,引着他们去见云辅。

云辅斜靠在堂屋的太师椅上,两只浑浊的眼睛直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丫鬟回禀,他急忙坐直了身体。

几人行过礼,云居雁对云辅说:“祖父,我想先去见见六妹。”

沈君昊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她刚刚才睡着。”云辅的目光扫过沈君昊,落在了云居雁身上,却对着云堇说:“我有话对你大姐说。你先带着你大姐夫出去坐一会儿。”

“祖父,大夫吩咐了,这段日子居雁一定要”

“没事的。”云居雁对着沈君昊笑了笑,“我也有话对祖父说。”

沈君昊看得很清楚,云居雁表情柔和,眼神却异常坚定,似下了破釜沉舟般的决心。他愈加担心。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她一直是有主见的,只能跟着云堇离开了房间。

随着“吱呀”一声,阳光被挡在了房门外,屋子内的光线瞬间幽暗了不少。云堇的目光紧盯着云居雁,看不出喜怒。

云居雁低头而立,默默斟酌着说辞。她不能再留着云惜柔。摆在她眼前的最好选择是逼得云辅动手,毕竟对她的父亲来说。云惜柔也是女儿。

“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怪我,怪我不该在这个时间上京。”

云辅突来的话语让云居雁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回道:“祖父。孙女知道,您此次和六妹上京,大半是六妹的主意”

“是她的主意,却也是我的意思。”云辅说着,神情中染上了几分疲惫。

“祖父,昨日酒楼的事,您有没有想过,六妹如何会单独遇上五弟我想,您把舅母派去服侍的人全都遣走,想来也是六妹的意思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云辅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以后的日子,你可有想过”

“孙女不明白祖父的意思。”

云辅的目光直视着云居雁的眼睛。云居雁没有躲避他的视线,坦然地看着他。对峙许久,云辅叹道:“你要知道,最亲不过亲姐妹。”

云居雁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直想冷笑。云辅不问沈家的意思。不怪责云惜柔,不追查事实,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还用了“亲姐妹”三字。他似乎早已忘了云梦双也是她的姐妹。“祖父,我一直知道,除了六妹,我还有四妹,七妹她们。你应该知道,三婶娘一直在为四妹的婚事发愁。”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次的事不止关系到你六妹,还有家里的其他姐妹,最重要的,还有你母亲肚子里的弟妹”

云居雁原本一直忍着。她想与云辅心平气和地说清楚利弊。可听到他提起许氏及未出世的孩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反问:“祖父,您当全京城的人都是傻子吗

云辅瞬时睁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云居雁,片刻又掩下怒意,沉声说:“正因为我心知肚明,所以这一次,我做这个丑人,但是你要知道,我全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至于我这张老脸,反正我已经是半个脚跨在棺材里的人了,家里的事也早就交给你父亲了。”

“我不明白祖父的意思。”

“酒楼的事孰是孰非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样的结果对你才是最有利的。君昊对你再好,他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养病的人,将来也总有病愈的一天。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你总需要有人帮衬着。”

“难道祖父觉得六妹会帮我”

“她的小心思,你知道,我也知道。”

云居雁的目光直盯着云辅。她觉得云辅在告诉她,他纵容云惜柔,完全是为了让云惜柔去沈家帮她。她觉得可笑。先不论云惜柔会不会帮她,光云辅不顾云家的名声这一项,已经足够让她诧异了。“祖父,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辅的目光从云居雁的脸上移开,抬头看着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入的阳光,似陷入了回忆。

云居雁心中愤恨,又哭笑不得。云辅自认在帮她,还一副理直气壮,义正词严的模样,可事实上,他一直在害她。“祖父”

“你二妹的事,我的确不该全然信她,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说都是你的祖父。这次你六妹虽做得不对,但世人都看得出,错的是她,一意孤行的是我。将来她只能依附于你,自然凡事都会帮着你。此事对你、对她,对你父亲的生意都是好的。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件事了。”rq

第549章对质

云辅的话让云居雁啼笑皆非。她从没怀疑过祖父为了云家,愿意牺牲一切的心,但

云居雁发现,此刻的情境与当初议婚时是一样的。那时候他认为沈家不愿娶她,那么她唯有让云梦双代嫁才是对云家最有利的。而现在,他又觉得云惜柔嫁给沈君灿就能帮她巩固在沈家的地位。

不可否认,他或许确实为当初的事情后悔,同时他对云惜柔也确有几分怜爱,但实质上,他只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他的忍辱负重才是真正为了家族。他一向把面子看得很重,此刻他恐怕认为自己才是最伟大的,牺牲小我,成全云家。

云居雁低头思量,续而抬头说道:“祖父,昨日发生的事莫非是你觉得我做得不够好,所以您不惜一切要让六妹帮我”她想知道云辅到底参与了多少的环节。

云辅把云居雁的话回味过来,没能忍住怒气,重重一拍桌子,呵斥道:“你是在说,我故意遣走了你舅父家的侍从,又专程引了沈家的人去酒楼”

“祖父,你刚刚说的话,不免让我有这样的揣测。”云居雁心平气和地陈述。见云辅若有所思,她又道:“另外,您说,你知道三妹的小心思,可五弟他难道也知道吗您或许觉得昨天的事是天意,可您仔细想想,这真是天意吗”

之前云辅也曾想过沈君烨为何在那个当口出现。他不及细思,云惜柔就哭着说,一切都是天意,当初在永州的时候,她对云居雁不够好,所以老天要她用下半辈子补偿。

酒楼的事太过蹊跷,再加上云辅很清楚云惜柔心高,沈君灿可是沈家四房的嫡长子,怎么都比她现在的未婚夫强。之前他一直觉得云惜柔只是抓住了难得的机会。此刻听云居雁这么说。他不由地想到,云惜柔让他遣走侍从,又不要贴身丫鬟跟着,仿佛一早就知道沈君灿一定会出现一般。

他心中虽觉得奇怪。但对着云居雁还是冷硬地说:“事到如今,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难道你想逼死你六妹不成”

云居雁轻轻抿了抿嘴唇,转而说:“祖父,早上的时候你为何突然去舅舅家接走了六妹那时候舅母正与我说话,她好像有些不高兴”

“她不高兴”云辅冷笑,“我不去接你六妹。难不成让她不明不白死在你舅舅家”

“祖父,您这话”云居雁微微拢起眉头,“如果六妹真这么不懂事,在亲戚家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生气的也应该是舅父舅母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辅心中更加地不满,“难道我无缘无故还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不成”

“祖父自是不会开玩笑,就怕有人居心叵测”

“大姐”云惜柔“嘭”一声推开房门,立在房门口看着云居雁。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我知道大姐一向不喜欢我,我知道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惹您不快。我我我”她一连“我”了三声,见云居雁只是远远看着她,她转头见院子的回廊上有丫鬟在走动,哭道:“如今我唯有以死明志。”说罢往水井的方向跑去。

“快,快拦住她”云辅说着已经冲出了屋子。

云居雁跟在云辅身后,看着院子内的丫鬟死死拽住云惜柔,而云惜柔拼命挣扎着。沈君昊和云堇听到声响也走了过来。云堇看着云惜柔又寻死觅活的,不自觉地朝云辅看去。见他一脸急色,他低下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怎么说都是你的六妹。难道你真要逼死她不成”云辅不悦地斥责云居雁。

沈君昊看院子里有不少丫鬟,而云辅居然当着这么多的人责骂云居雁。之前他对云辅尊重有加,不过因为他是云居雁的祖父罢了。他暗暗握住云居雁的手,对着云辅说:“祖父,既然您有家事处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听着刺耳的“家事”二字。云辅的老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沈君昊很想继续说,云居雁既然嫁给了他,就是他沈家的人,轮不到云辅当众责骂。看云居雁对她摇头,他很不情愿地咽下了这话,挡在她面前,直视着云辅。

云辅又羞又怒,可沈君昊并没说什么,云惜柔当众寻死觅活,也的确是丢了云家的脸面。想着今日就酒楼的事,他必须先于云居雁达成一致,才好与沈家谈判,他只能生生咽下了这口气,转而呵斥云堇,快去拦住云惜柔。

云堇得到他的命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水井边。云惜柔正愁大家的注意不在自己身上,看到云堇过来,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大声说:“二哥,你让我死了吧”

“你闹够了没有”云堇抓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扯,止住了她的动作。

云惜柔吃痛,目光朝云堇看去。云堇从她不经意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恨意,以及她额头的那一个包,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云惜柔二话不说在他面前撞墙的画面是那么令人骇然。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天真少女。他下意识松开了手,四目对峙。

“快把她带回来。”

云辅的声音惊醒了水井的二人。云惜柔垂下眼睑擦拭眼泪,随即看到了自己白皙的手腕上那一道道红痕。他刀子似的目光朝云堇看去,心中冷哼:你不过是仰人鼻息的一条狗,你帮着他们,总有一天我会千倍万倍讨回来的

她这般想着,整个身体又作势往水井靠去。云堇明知她不过是做假动作,但云辅面前,他只能伸手去挡她,一旁的丫鬟当然也想拦住她,双方一拉一扯,又同时松手,云惜柔重心不稳,反而重重摔在了地上,瞬间只觉得手掌一阵火辣辣的疼。

丫鬟们看她摔得极重,全都吓坏了,急忙上前扶起一身狼狈的云惜柔。云辅亲自上前查看。此刻的她是真的落泪了。手掌,手肘,膝盖没一处不疼的,心中的恨意也更甚了。云辅自是十分心疼。喝骂丫鬟们服侍不周,吓得丫鬟们全都跪下了。

一旁,沈君昊悄声对云居雁说:“如果你想回去了,我们现在就走。我回去与祖父好好谈,一定能说服祖父的。”他相信只要有适当的交换条件,沈沧会站在他们这边的,反正最多像上次那样。他替沈沧做牛做马。

云居雁对他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又小声道:“这边总是需要一个了结的。我刚刚已经吩咐锦绣去找一找,看看到底是谁长着千里眼,顺风耳,知道启昌侯府发生过什么事。”

她转头朝水井边看去,就见沈沧正细心地查看云惜柔的伤口。“祖父确实是疼她的,只不过在祖父心中”她摇头。低声喃喃:“祖父假装不知道酒楼的内情,想让她嫁给你五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让四房站在你我这边,为了你家能够永远帮着我家。殊不知,他这样做毁掉的是云家的名声我想,远在任上的三叔父、三婶娘知道了,一定很生气,就算是父亲,也不会高兴的”

“我不懂,就算四叔父他们愿意站在我们这边,也比不上你四妹嫁得好,与大家的好处更多”

“你知道贪字怎么写吗如果不是阳羡壶的生意眼见着有眉目了。如果不是我怀了身孕,这次他们不会上京的。酒楼的事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他就有了新的主意。刚才他把我单独留下,是在告诉我,他会揽下责任。舍了自己的面子,独自扮丑角,背上昏庸势利之名”见云辅携云惜柔走了过来,云居雁止了话题。

须臾,云辅安排妥当云惜柔,复又叫了云居雁说话。此刻锦绣已经找到了早上向云辅告状的丫鬟,是云惜柔的贴身丫鬟桂圆。

云辅自是认得桂圆的,询问的目光投向云居雁。

云居雁向云辅告了一声罪,厉声对桂圆说:“你要知道,蓄意欺瞒主子,我可以立马命人把你杖毙的。”

“姑奶奶,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老太爷。”

云居雁不紧不慢地问:“好,那我问你,你今早从启昌侯府回来向祖父报信,走得的是侯府的哪一个门,守门的是谁,一路上又经过哪一条街道遇上了什么人”

桂圆一听便知云居雁一定是发现她根本不是从王府回来报信的。她含糊其辞地回答:“那时候奴婢一心担忧六姑娘,没有注意到其他,只想着早些见到老太爷。”

云惜柔换了衣裳,给伤口上了药,站在屋子外就听到了桂圆的这句陈述。她的眼神闪了闪,心中不禁焦急。按照原定计划,她和枇杷悬梁自尽的事应该闹得人尽皆知,结果鲁氏却把整件事压了下去。桂圆原本和枇杷一起,跟着她住在启昌侯府的。因怕今早无法回来向沈沧告状,所以昨晚她根本就不在侯府。

云惜柔低头咬住嘴唇,一步步走向云辅,暗自思量着应对。“祖父。”她跪在云辅面前,用丝帕擦着眼泪,眼睛的余光朝云居雁看去。“我不是故意让大姐为难的。祖父您应该知道的,我对大姐是真心诚意”

“六妹,我且问你,她可是你的丫鬟昨晚是不是在舅父家服侍你”

“大姐,昨晚的事,我知道舅母也是气急了,才会”

“昨晚的事,谁也不要再提了。”云辅打断了她们。原本他并不十分相信桂圆所言,但云惜柔脖子上的淤青十分明显。他觉得鲁氏应该不是想要云惜柔的命,只是吓吓她。他生气,因为云惜柔是云家的人,哪里轮得到姓许的教训

不待云居雁说话,云惜柔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心下不禁有几分得意。昨晚听到鲁氏和玉瑶的声音,她这才慌慌张张地上吊,脖子上根本没有淤痕。为了能更加取信于云辅,如今的淤青是她命枇杷勒的。鲁氏不是要勒死她吗她不过是把她的说辞付诸行动罢了。为了能够嫁入沈家,成为沈家的五少奶奶,她什么苦都能受。就算老天再不公平,她也能证明人定胜天。

云居雁隐隐约约从云惜柔的衣领处看到了淤青。她愈发的寒心,心中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她看看低头跪在云惜柔身后的桂圆,又看看太师椅上的云辅,说道:“祖父,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便直说一句。您不想知道昨晚的事,不想知道今早的事,难道也不想知道酒楼的事吗您觉得五弟出现在酒楼只是巧合吗”

“大姐,你的意思难道是有人蓄意想毁我清白”云惜柔抢白。

“你们都给我闭嘴”云辅一声呵斥。虽然云惜柔极力掩饰,但云居雁问桂圆的那些话让他明白,云惜柔脖颈上的淤青恐怕有些来历。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云惜柔并不像表面那般天真无害。他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期然想到了云惜柔的哀求,想到她的暗示。

酒楼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当时的情形,云惜柔的未婚夫家一向家风严谨,她被退婚是必然的,以后恐怕再难找到好人家。最重要的,云居雁在沈家不能孤立无援。

“祖父”

云居雁与云惜柔异口同声。

“够了”云辅看着云居雁,“难道是你想逼死你六妹吗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他相信总有一天云居雁会明白他的苦心。

“祖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六妹既然安排了那么多事情,就应该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什么后果”

“大姐,我一直住在家里,有母亲看着,有三姐陪着”

“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云居雁不耐烦地打断了云惜柔,坚定地对云辅说:“祖父所想,沈家没人会同意的。退一万步,就算沈家都同意了,我也不会为了六妹,不顾其他的兄弟姐妹。说白了,六妹想要沈家五少奶奶的名分是绝不可能的。”

第55o章牵扯

“大姐,我可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云惜柔说着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云居雁心中不耐烦,并不与她争辩,只是朝沈沧看去。她早已打定主意。若是云辅不能下决心,那便由她动手。只不过在此之前,她要查一查云惜柔的两个丫鬟,此刻不过是拖延着她。

按照云居雁的印象,枇杷是一直跟在云惜柔身边的,而那个桂圆她似乎只见过一两次。两人一个愿意假自杀,一个胆敢欺骗云辅,想来并不是普通的丫鬟。

云辅同样被云惜柔哭得不耐烦。他一直觉得云居雁没有反对的理由。在他看来,他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云惜柔不过是顺带获利而已。至于沈家那边,云居雁怀着沈沧的第一个曾孙,如今又管着家,多少也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行了,别哭了。”云辅呵斥云惜柔,目光却看着云居雁,“事已至此,你想如何”他心中明白,此时的云居雁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她了。

“祖父,我想如何,要看六妹愿意说出多少的实情。”她低头看向云惜柔,“我从来都不相信巧合。六妹如果还有一点点的姐妹之情,不如就从你给惠表妹的书信开始说起。”

“大姐,我和惠表妹确有书信往来,这事祖父也知道的”

“六妹大概不知道,昨晚表妹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对舅母说了。”

云惜柔的心重重一沉,转念间又庆幸许惠娘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大姐,我和惠表妹有书信往来的事,从来都没有瞒着舅父、舅母。”

云居雁看得很清楚,这个时候,云惜柔居然没有半丝惊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不如她。

“大姐,就像祖父说的,事已至此。只要您说,我一定会按照您说的做。”

“是吗”云居雁冷笑,“你不要以为你们的事,我全然不知道。”

“你们”云辅低头看向跪在地上不停啜泣的云惜柔。云居雁之前的那些话无一不说明云惜柔确实有一个同谋。事发之后。他一直想着如何做才是对云家最有利的,如今他虽不满云居雁的咄咄逼人,不以大局为重,却也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

云惜柔从云辅的问句中发现他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她一直知道云辅是极为固执的老糊涂,凡是他认准的事,他永远都会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一年多前,云梦双若不是入了云居雁的陷阱。云居雁哪会有今日的风光。若云梦双没有与人干出苟且之事,云辅对她的疼惜至今都不会变。哪怕他曾后悔过,气恼过,但只要软言说上几句好话,把姿态放低,他立马就会回心转意。许氏和云居雁与云辅不和的最大原因是她们的脾气都太硬了,就算云居雁已经懂得低头,但她与生俱来的骄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也是云辅最不能容忍的。

转念间,云惜柔的心思已经绕了无数圈。“祖父,我不知道大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大姐觉得我罪不可恕,我一早就说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