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中的锦绣第25部分阅读(1/1)

那么敏感,安嘉宜诚心诚意的点头道:“伯母,谢谢您的祝福。”

张庆娅别开注视着安嘉宜的目光,翻开了茶几上的相簿笑道:“你和予浵长相都算出挑,将来孩子应该很漂亮。你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女,就是按国家的政策,也可以生两个孩子。嘉宜,你还年轻,可予浵过年就三十三了,孩子还是趁早要吧。”

“安小姐你的手术还是很成功的,你的情况属于输卵管发育不全,主要是输卵管部分缺失,经过手术整形吻合,理论上就具备了怀孕的能力,但是因为你的输卵管细长弯曲且伴有些肌层发育不良,怀孕的概率还是比正常人小很多。”

“人过三十岁恨无子,特别是男人,年纪越大就越把孩子当好的。予浵他爸爸年轻那会儿家庭观念并不重,气起来恨不得一棍子把予浵夯死,现在老了,也把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了。”

“嘉宜,这个事情你可要搞搞清楚,有些事就象脓包一样,早点挑破,反而好得快,捂着蒙着反而会出大事。”

“不过我看予浵的家庭观念还是很重的,你们要是有了孩子能把他乐疯”张庆娅说着,将相簿里的照片指给安嘉宜看:“你看,这是他满月照。”

“伯母”安嘉宜截然开口道,有些问题绕山绕水,终究是绕不开的:“我,我那个怀孕的机率会比正常人小很多。”

“哦”张庆娅表现出了应有的惊讶:“是遗传吗”

“不是”嘉宜飞快的答道:“那个,做过手术,大概有25左右的怀孕机率。”

张庆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是最多25,还是最少25”

是最多,可安嘉宜没有回答,心里忽然明白,张庆娅并不是无缘无故绕着这个话题不放的。

“予浵,他知道这个情况吗”张庆娅继续问道。

安嘉宜并不知道周予浵是否知道这个详细的情况,可是她却明白了,周予浵所要得普通的平凡的温暖原来并不是她能给得了的。

嘉宜轻声轻气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安嘉宜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幸福原来是触手可及的,可等她真得想伸手抓紧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

张庆娅皱眉道:“你们年轻的时候,也许并不觉得有没有孩子是个什么大问题,可是嘉宜,一个家如果没有孩子,那不是真正的家庭。嘉宜,我并没有因此反对你和予浵交往的意思。其实予浵是个不信邪的人,很多事情大家越反对他就越要做。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嘉宜,你还没有做过母亲,可能体会不到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那种舍不得的心情。”

可是她爱过,纵然爱得不够用力,纵然她也许刚刚知道应该怎样去爱。嘉宜清楚的对张庆娅

道:“伯母,我已经打算留学了,我和予浵不会有那么多牵扯了。”

这样的消息非常突然,张庆娅愕然问道:“留学予浵知道吗”

安嘉宜苦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了。”

她曾经是想要把是走还是留的难题交给周予浵的,只以为他若是真得爱她便会成全她要走的愿望。

如今殊途同归,结局原来是早已定好的。

张庆娅审视着嘉宜:“嘉宜,如果你真得要走,手续上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你把相关资料交给潘军就行了。”

“不,不用了。”嘉宜坚决得否决了,起身告辞道:“伯母,我先告辞了。”

嘉宜从甘盾路出来,街上人来人往,安嘉宜在人群中走着,心中却更加凄惶。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嘉宜伸手拦下,坐进了车里:“n大家属区,谢谢。”

司机善意的提醒说道:“小姐,这边是不好调头的,你应该到对面拦车。”

“绕一点没关系的”安嘉宜和气的说道:“殊途同归嘛。”

是个讲道理的姑娘,司机发动了车子,随手打开了广播。

一个温润干净的声音深情缱绻的唱着:

爱情边走边唱

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

空荡荡的路上 铺满了迷惘

心甘情愿的挣扎

百感交集的盼望

终究还是一样换不到你想要的收场 不是吗

安嘉宜猝不及防,噗嗤一口笑了出来,却立刻拿拳头塞住了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嘉宜的决定

第二天是周予浵的生日。嘉宜想还是等他到公司再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吧。

嘉宜知道周予浵上班决算不上早,总要在九点半钟以后,便不时的瞟着客厅墙上的钟。

可是还不到九点钟的样子,周予浵的电话就来了:“嘉宜”

周予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安嘉宜飞快的说了句:“生日快乐,予浵。”

周予浵顿了下,笑道:“嘉宜,你这生日礼物真是省啊,叫声予浵就行了么”

安嘉宜笑:“那你要什么”

“回来再跟你要吧。”周予浵不无烦恼的说道:“嘉宜,我马上要陪我妈回北京一趟,我外公突然得了肺炎住院了,他已经九十多岁了,情况有些麻烦,我得回去看看。”

“哦”安嘉宜只觉得一颗心晃晃悠悠得往下沉:“那你去吧。”

“唔”周予浵道:“嘉宜,你要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安嘉宜答应着,听到电话那头张庆娅的声音说道:“予浵,你跟嘉宜说,有什么要帮忙得就找潘军。”

“好的”周予浵答应着,跟嘉宜说道:“听到了有事就找潘军吧,我把他电话给你”

“不用,不用了。”嘉宜喃喃得推辞着,心如刀绞。

安嘉宜的声音听起来兴致不高。

周予浵本来是想安排他母亲回北京前跟嘉宜父母见一面,将他和嘉宜结婚的事情定下来的,昨晚也跟他母亲商量了。可他外公住院是大事也是急事,其他事情只有先让位。

周予浵低声安慰安嘉宜道:“好了,嘉宜,我会尽快回来的。一切有我,嗯”

周予浵的语调一如往日那样强势得不容置疑,嘉宜轻声答应道:“嗯,我知道了。”便挂上了手机。

嘉宜一个人坐在桌边想了会儿,起身到书房的书柜抽屉里翻出了她上次的病历和出院小结,打了车去了省人民医院。

对于她的病,自打那次去医院,恰巧碰见高博和于丽丽后,嘉宜就没有再多做考虑,在那之后,她再没费神想过关于生孩子的问题。

即便是做了手术后,对于医生的交待,嘉宜也是过耳没过心。

她和谁生孩子 嘉宜以前并没有做母亲的渴望。

可是现在嘉宜想搞清楚,就算是死也死得明白一些。

门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对于嘉宜询问受孕概率的问题,答复很简单干脆:“这个要看各人情况,所谓的25也是大概统计数字,具体到个人头上,没有任何意义,1可能的事情,你怀上了就是1oo,9o可能的事情,你怀不上还是怀不上。”

这跟没回答一样,嘉宜倒不知道问什么了。

女医生道:“你是不是打算要孩子了,如果夫妻生活正常,等手术后半年还没怀上的话,基本上就说明手术效果不很理想。目前的话,我建议你做个输卵管照影,看看通畅度,也可以避免你宫外孕。”说着便低头给嘉宜开单子:“你例假还正常嘛”

嘉宜答道:“哦,不正常。”

医生道:“最近一次完了几天”

嘉宜道:“完了,差不多要二十天了吧。这个月应该快来了”

“哦,那你还是等例假来过十天左右来做。”医生道:“单子日期我就不帮你写了,你到时候自己填吧,省得再挂号了。”就着将单子递给了安嘉宜。

嘉宜起身接过单子,又问道:“医生,请问那象我这样的情况可以做试管婴儿吗成功的机率大吗”

“可以做。”医生说着,看着嘉宜道:“机率多大,我还是那句话,具体到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意义,有人一次就成功了,有人四五次也成功不了。”

嘉宜见医生已是很不耐烦的样子了,便说了声谢谢,拿好单子走了。

走在路上,嘉宜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年月,哪还有医生会给或者敢给病人打包票的。

嘉宜进了n大家属区,没走多久,便看到周予浵的车停在了路边。

嘉宜心里一阵惊喜,小跑着到了车边,里面却没人。

嘉宜连忙往家走,迎面而来的却是潘军,嘉宜心里一阵失望。

潘军快步走到嘉宜面前道:“安小姐,你好。”

安嘉宜有些奇怪:“潘经理,你怎么来了”

“哦,我送张主任和周总到机场,张主任临走时关照我过来看看安小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嘉宜心里有些反感,却还是客气的说道:“没什么要帮忙的地方,谢谢你跑一趟。”

潘军迟疑的说道:“张主任说得是那个出国的手续”

安嘉宜重复道:“我会自己处理的,谢谢。”

潘军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那你自己就去中介跑一趟吧。”

安嘉宜心里一动,忽然有些好奇:“是不是我找哪家中介,你都会插手拿过去办”

潘军坦然的说道:“就是有些麻烦。”

安嘉宜眯起了眼睛,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下潘军。

潘军看上去是那种存在感不强的人,却原来是有隐藏的力量的。

安嘉宜忽然有些愤怒:“你以为你是谁克格勃吗”嘉宜有些任性得想,她哪家中介都不找了,倒看潘军怎么插手。

“安小姐,你多想了。”潘军难得的笑了笑:“安小姐,有件事我要跟你道歉,你的一些情况是我告诉张主任的。”

安嘉宜蒙了一下,旋即释然道:“这事是事实,也不是你瞎编的,你用不着道歉。”

潘军的目光在安嘉宜的脸上停顿了两秒钟,才开口道:“安小姐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克格勃吗”

安嘉宜惊异得看着潘军,她不过是随口发牢马蚤的,不至于就说中了吧。

潘军微笑了笑,脸上有了些个人色彩:“我当然不是,不过我以前当过兵。周总他外公忽然想找个讲乡音的警卫员,我很幸运的被挑中了。在张老身边干了六七年后,周总回国了,又要到j省来发展,张老就让我复员,跟了周总。张老当时说不知道周总在美国学得啥,可他一辈子的晚节不能叫周总给毁了,让我看着周总,别让他干杀头蹲大狱的事。”

“嚯”安嘉宜不由惊叹,周予浵口碑真不是一般得差。

潘军看了安嘉宜一眼,目光看着远处,象是跟嘉宜在说话,又象是在自语:“我刚到张家的时候很拘谨,不过不到两个星期我就发现他们家人都很好,很客气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就是部队里一个连长,不,哪怕是个小排长,看上去都比他们谱大。”潘军微笑了笑道:“后来时间长了,我才知道,有时候真正的门槛是在心里的。”

安嘉宜抿嘴笑了笑:“是周予浵的母亲让你来劝我得吗”

“不,不是。”潘军急忙否认道:“安小姐,他们不会来做这样的事情的。是我和安小姐聊起来,心里有些牢马蚤想发发罢了。象我们这一行的人,能看到很多东西,但是未必都赞同,也转不过弯来。就比如周总刚回国的时候,不顾家里人反对,和一个小明星同居过,后来那个小明星怀孕了,可能是她耍了些手段怀上的,也可能真不是周总的,结果是周总不认。那个小明星以为爷爷奶奶总会要孙子的,想尽办法想找周总父母,可是没人理她,每个人都当她是空气。后来她受不了压力,自己去把孩子做掉了。这事要换了平头老百姓,可能没几个能这么坐得住的。”

安嘉宜脸色发白,笑道:“潘经理是要我知难而退吗”

虽然那确实是他的目的,也是他的任务,可潘军能这么掰开了讲,自问却是出于一片好意。潘军微皱了下眉道:“不是,我是一片好意。安小姐,我看得出你人不错,周总对你跟别人也不同。可这种事情我们见多了,他们父子、母子再怎么闹再怎么斗,到最后还是一家人,其他人掺乎进去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哦,我不是都说得周总,周总他只是张老最小的孙子。安小姐,你能明哲保身,不是坏事。”

安嘉宜深吸一口气道:“谢谢你提醒,潘经理。”便大步往家走去。

回到家后,嘉宜一个人面壁想了很久,终于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给郭潇天打了个电话:“潇天哥,我是嘉宜,高博说你有个哥们是做留学中介的 ,你能不能请他们在最快的时间里办我办好手续啊。”

郭潇天在那边大拍胸脯,连连保证,没有问题。

安嘉宜放下电话,只觉得心里空荡荡。

等周予浵知道嘉宜出国的时候,正是他最难的时候。

年后城西中心十几块地的协议招标中,腾辉的标书泄露了。

结果是有四家公司提供了完全一模一样的标书。

本来在公开的招标条件上是有预算一致时,优先考虑优质的对n城发展有贡献的公司的。

可四家公司提供了一模一样的标书,事情还是有些诡异。

一时间流言四起,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匿名的人民来信纷纷寄到了省市纪检机关,指控国土局的人泄露标底,收受贿赂,才有了四份一模一样的标书这种乌龙事件。

各方的压力聚集在一起,市纪委开始邀请各公司老板喝咖啡谈心,协助调查。

周予浵也在受邀之列。

当周予浵看到纪委的同志递给他看的四份一模一样的标书时,便知道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谁是那个出卖他的人谁又是那个受益最大的人

在纪委喝完咖啡后,周予浵一直琢磨着这个问题。

两天后,周予浵决定出手接招。

他命人将公司所有接触过标书的人,集中到会议室开会。

负责收发的小妹却送来一个快递的包裹。

周予浵看清寄件人是安嘉宜时,心中便已有了不妙的感觉。

等他拆开包裹后,却顿时犹如石化。

包裹里有一封信,还有他送给嘉宜的平安夜礼物。

有人在办公室门外敲门,是叶盛荣的声音:“予浵,人到齐了,就等你了。”叶盛荣说着就推开了门。

周予浵一把将那方方正正的盒子猛得扎了过去,怒吼道:“滚出去”

那盒子越过叶盛荣的头顶,正扎在门框上,“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小小的银色金属书摊了开来,百天的周予浵笑得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心痛

靠, 一大早上的就恶言相向,暗器伤人,还一副满眼喷火,脸色铁青要吃人的样子,叶盛荣瞪着周予浵,忽然担心周予浵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才这么不可理喻。

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叶盛荣觉得自己最大的长处就是心眼好脾气好,所以虽然他手段比不上周予浵,心思深不过凌军,摆谱也没萧可攀威风,可是这哥几个也都没他人缘好朋友多。

叶盛荣这么一想,心里平衡了很多,便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小像书 。他对百日大的周予浵并不熟悉,这一看之下只觉得纳闷:“周予浵,这两个都是你的娃认祖归宗也是好事啊,至于这么火大吗” 说着便大无畏的走到了周予浵的办公桌前。

周予浵语气冰冷的说道:“把它放桌上,你出去”

这哥们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叶盛荣脸皮再厚,脸上也有些讪讪的,随手将金属书一合,却看见封面上的字样。

叶盛荣一下子就明白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却貌似惊讶的念道:“for jiayi这不会是你小时候照片吧还别说,予浵,你小时候笑起来就有股狠劲儿,哦不,是傲劲儿。”

周予浵于是便笑了笑。

周予浵的笑容很合规范,叶盛荣果断的丢下手中的东西:“我去通知他们会议暂时取消。”便关门走人。

周予浵伸手拿起嘉宜的信,拆开,打眼看到的第一段便是:

予浵:

我走了,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开始新的生活。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但是我真得没法做到,从容的,和你道别。

周予浵不再往下看,只将嘉宜的信在掌中揉成一团,捏紧。

他曾经跟他妈说过,蔫人出豹子,嘉宜经常是一句话就把他气背过去了。

可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他以为,一直以为,她是那种温柔的,清浅如溪水般的女子,对,就是那种山涧中的小溪,虽然九曲十八弯,却仍是清可照人的。

男人如山,女人似水,他喜欢她绕着他,细细碎碎的折腾着,就如溪水在山涧中蜿蜒奔流,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倒是那潺潺的水声填补了山中的寂寞,增添了许多活泼热闹的意思。

可是他到底小觑了她,周予浵自嘲的笑了笑,安嘉宜并不是那种清浅轻快的小溪水,她是暗藏的漩涡,无声无息的吸走了他的真心,还能不动声色的回复平静。

这个该死的见鬼的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决定出国的,居然能一点破绽都不露

周予浵拿过包裹单,看了看发信的地址,居然是从昆山寄出的。

周予浵皱了皱眉,上个周末时,她跟他说要跟她妈妈回昆山老家一趟,原来倒也真的回去了。

那么她是从上海出关的啰。

“周予浵,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得把你封在瓶子里扔到大海,过了几年再把你放出来,你会怎么样”那么她是早在试探他了

可是那个魔鬼,在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后,许愿,他将杀死那个会来救他的人。

几百年尘封在海底的寂寞,希望早已变成绝望,而恨便从这绝望中滋生出来,再生之恩换来的也只能是杀身之祸。

她竟真的忍心将他置身在那种无比的黑暗中在他憧憬着和她新婚大喜,洞房花烛的时候

真是最毒妇人心

真得要去查她的行踪其实也不难,可是为什么要去查

她要走就走吧,一切尽可如她所愿。

安嘉宜后会无期了周予浵冷笑着将手中的纸团准确无误的抛进了废纸篓。她丢弃了他的爱,他的心便已成魔了,而她匆忙到忘记拿神的印章将他逼进瓶子里封好,就拍拍手走人了。

周予浵在心里将安嘉宜狠狠捏碎再捏碎,拿起了桌上的内线电话:“通知他们到会议室继续开会。”

五分钟后所有人重新到会议室集合。

周予浵坐到了首席,讲了个简单的开场白:“正如大家所知城西地块的协议招标流标了,原因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天召集大家来,很简单,所谓的四份一模一样的招标书,蓝本就是我们公司的招标书,也就是说我们公司的招标书泄底了,很明显我们的管理上出现了很大的漏洞,今天召集各位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大家畅所欲言吧。”说完就靠在椅子上,冷冷扫视着现场。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有些僵,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个检举和自我检举的批斗会,于是便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周予浵等了一会,见没人愿意说话,便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比较谦虚,那就按桌位顺序来吧。”说着拿下巴点了点左首边的叶盛荣道:“叶总,你来带个头吧。”

叶盛荣没想到周予浵第一个抓他的现形,也有些慌神,正不知道要讲什么的时候,幸好这时办公室的秘书进来了,拿着分机对周予浵道:“周总,市纪委的电话。”

周予浵皱着眉头,拿过了电话,沉声道:“你好,我是周予浵。”

叶盛荣长出了口气,却见周予浵的脸上神情越来越惊讶,而且有种某名的愤怒。

叶盛荣的心里不由哀叹,又出什么事了,真他妈邪性了

周予浵接完电话,便立刻起身道:“散会”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办公室。

叶盛荣跟在周予浵身后问道:“纪委那边又怎么说啊哪那么多妖蛾子啊就算咱们标书泄底了,咱们也是受害人啊,干嘛老盯着咱们不放啊”

周予浵很是没好气:“你现在才知道急平时满嘴跑火车时怎么不急”说着就进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便往外走。

叶盛荣道:“你去哪儿啊”

周予浵道:“市纪委。”

叶盛荣很棍气的说道:“我陪你去。”

“谢谢,不过你去不方便。”周予浵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却又忽然折了回来,蹲在废纸篓边,从里面拿出了废纸团,握在手中,走了出去。

叶盛荣在后面看傻了眼,这还是那个从小爱干净的周予浵吗

周予浵下了楼,开着车,一路飞快的开往忠孝东路。

一颗心如果被雪团擦了又擦磨了又磨是什么感觉开始是冷到了冰点,后来却是如烈焰焚烧一样燎人。

周予浵此刻只觉得心要爆炸了似的,膨胀得生疼。

好在车子很快得开到了忠孝东路。忠孝东路的华山饭店,是纪委招待人住宿的地方,就是咖啡喝完了,却还没谈尽兴,于是住宿就有了必要性。

周予浵直接进了给他打电话的江处长临时办公的3o1房间,看到了那个明明已经被他捏得粉粉碎的人,穿了件白色的提花毛衣,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虽然只是背影,可周予浵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心也终于开始觉到了痛,不是心痛该死的安嘉宜,而是心痛自己,心痛自己竟然还是爱着她的。

“江处长”周予浵开口招呼着,声音干涩。

“啊,周总快请坐。”江处长客气的起身招呼着。

周予浵坐到了安嘉宜身边的椅子上,却看也不看她,只问江处长道:“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么”

江处长思索了一下,笑道:“周总,你也知道的,土地招标泄底这件事弄得也挺大的,各个方面关心的人都不少,可是上个星期我们接到举报,标书泄底是由安小姐将腾辉的标书高价卖给其他公司造成的。”

“胡说八道”周予浵和安嘉宜异口同声的说道,周予浵忍不住偏头扫了安嘉宜一眼,只觉得她瘦多了,眼睛都有些凹陷了。

周予浵忍着性子跟江处长说道:“也许标书真得是从腾辉泄露出去的,但绝对和她没关系,她没有途径接触到标书。”

江处长的眼睛亮了一下,便微笑道:“可安小姐据说和周总关系密切,她也许有机会接触到你的电脑啊什么的,无意中接触到了标书。”

周予浵听了江处长的话,若有所思,却摇头笑道:“我从不把工作上的事带回家,所以她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再说她并不缺钱,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动机。”

江处长笑着点头道:“周总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我们还没机会调查这些事情,安小姐就离开了n城,到了昆山。本来只凭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我们是不能对安小姐有所行动的。可是我们检查了安小姐的私人账户,她恰恰是在招标前的一段时间,账户上凭空多了一百万,这恰好和举报信上的数字吻合。我们一路从n城到昆山又追到上海,才在安小姐出关前,将她留了下来,可安小姐并不能说出那一百万的来源,所以我们将她请到了华山饭店。”

周予浵冷静的听完,开口道:“那一百万是我给她的。”

江处长看着周予浵,很不赞成的摇了摇头:“周总,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这一百万根据高博交待,是他卖了和安小姐共同拥有的房子后,分给安小姐的,而安小姐并不知情。据我们调查,情况属实。所以我们请安小姐回去,可安小姐非得要见了你,才肯走,所以我才打电话麻烦周总跑一趟。”

安嘉宜站了起来,双手摁在桌上,问道:“那高博呢你们放了他了吗”

江处长耐心的解释道:“高博作为律师,在机场出手殴打我们纪检人员,性质是很恶劣的,所以他被公安机关处以行政拘留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予浵一把抓住安嘉宜的手,对江处长道:“江处长,那我们告辞了。”便拖着安嘉宜往外走。

江处长提醒道:“安小姐还有些东西在她房间里。”

周予浵却恍若未闻,只紧握着安嘉宜的手,拖着她走出了宾馆。

屋外,寒风凛冽,安嘉宜只穿着毛衣,冻得直缩脖子。

周予浵丝毫不为所动,只拽着她到了车子前,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周予浵发动了车子,冷冰冰的问道:“你在这待了几天了”

“两天”安嘉宜垂头丧气的回答道

“到了这里就知道要见我了”周予浵嘴上讽刺着,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她是要求了两天,他们才让见;还是安嘉宜笨到两天后才想起来要见他。

安嘉宜怯怯的开了口:“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们是你派到机场拦截我的。”

周予浵十指捏紧了方向盘,没有说话,他不能说话,他必须得凝聚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想打开车门将安嘉宜扔出去的冲动。

放飞

安嘉宜知道周予浵生气了,很生气。

现在她其实也知道她这想法是冤枉了周予浵,而且会毫无意外的惹火他。

可是实话实说如今已经成了嘉宜的本能了。

在华山饭店里待了两天后,安嘉宜的神经已经象绷过头的的皮筋一样,毫无弹性了。

这两天,在无数遍回答了那些听上去很简单的问题后,嘉宜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

她质问过:“你们到底想我说什么”可是回答永远是:“我们希望安小姐能提供真实的情况。”可是真实的情况她已经说过了,于是新一轮的问话重新开始,就象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老和尚给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这种单调刻板,不动声色却又好像永无无止尽的重复,让安嘉宜心神俱疲。

然而这两天晚上,她却没有一天能阖眼的,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她给周予浵写的信,那个她在临走那刻还是决定归还给银色小书,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高博,从天而降的纪检人员,还有那些该死的,她永远不能过关的问话。

可是她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人那些公司,她也不知道她的帐上怎么多了一百万,那些人带走了高博,他怎么样了真的是象高博怒吼得那样这一切不过是假公济私,是周予浵的手段么他是要留下她,还是要惩罚她可是不管怎样,周予浵都是唯一能照进这噩梦的真实的亮光,她要见他。

终于见到他了,虽然他冷漠、愤怒,看也不看她。可是安嘉宜还是有种终于从噩梦中醒来的感觉。

车子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周予浵沉默着,拼尽全身力气控制着心中怒火,好在安嘉宜还是知趣的,再没发出什么声响。

等车子开到青州路时,周予浵目视着前方,勉强得开了口,冷冷的问道:“送你进去”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周予浵偏过头去一看,安嘉宜歪着脑袋,蜷缩在座椅上,睡得正熟。

怒火直冲脑门,在他的心忽上忽下,轮番在冰窖和油锅煎熬的时候,安嘉宜,竟然毫无愧疚的睡着了

周予浵火冒三丈,却找不到对手。

熟睡中的安嘉宜仍微皱着眉心,满是疲惫的脸上神色憔悴。

周予浵咬牙切齿的看瞪着安嘉宜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狠不下心叫醒她。

好吧,是他牵连她进了那种地方,本来人家都应该在陌生的国度开始新的生活的。

周予浵好容易给自己找到了个台阶,缓缓的将车子掉了个头向城外开去。

他不能带她回甘盾路了,在他几乎是已经将一颗心赤 裸的呈现在她面前后,她依然能手也不挥的就选择了离开他的生活,那么,那同样也是他的选择了。

可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是需要人照顾,于是城外的别墅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周予浵打了个电话给潘军:“你让周婶在别墅里等我,我马上要带安嘉宜过去一趟。

电话那端,潘军似乎愣了一下,却又连忙答应了。

等周予浵到的时候,周婶已经等在了门口。

周予浵缓缓的停下车,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安嘉宜那边,刚开了门想将安嘉宜抱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安嘉宜已经醒了,乌黑的眼睛正有些困惑得看着他。

周予浵顿了一下,将伸出的手捏成拳头,收了回来,简短的说道:“下来吧。”说着便转头对周婶说道:“周婶,安小姐要在这住两天,麻烦你照顾她一下。”

周婶满脸笑容的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安小姐上次走的时候还说再来玩的,我可盼着呢。”

安嘉宜这才想起,她爸妈只怕还在昆山老家,而她的包和衣服都落在了华山饭店,此刻她确实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安嘉宜下了车对周婶说道:“麻烦您了,周婶。”

周婶爽快的说道:“客气啥周总安小姐快进屋去吧,外面冷。”

可是周予浵并没有进屋的意思,只一动不动的站着,面容冷峻。眼神凛冽的看着安嘉宜。

安嘉宜看着周予浵,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沉默着。

最终还是周予浵打破了这僵局:“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料理干净,你就在这休息吧,最多三天,我会来接你。”

这一次就算是他欠她的,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他和她两不亏欠。

周予浵说完了,就转身准备上车。

“周予浵”安嘉宜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

周予浵无声转身,静待下文,只听安嘉宜讷讷的说道:“对不起,周予浵。”

周予浵冷哼了一声,安嘉宜居然还知道对不起

“如果可能的话,你能不能帮帮高博”安嘉宜尽量委婉的继续说道,嘉宜知道这大概会触怒周予浵,可是高博,是因为她才去的机场,因为她才和那些人起的冲突,因为她才被那什么行政拘留了,她总不能知道他身陷囹圄,却什么都不做吧。

安嘉宜想,冒死,她也只好试试看了。

“安嘉宜,这都是你自找的”周予浵低声诅咒着,便向安嘉宜扑了过去。

周婶眼睁睁的看着周予浵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溜起安嘉宜就进了屋,一直往楼上冲去。

别墅的主卧是在三楼,可周婶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处就清楚的听到了周予浵炸雷一般的怒吼声:“安嘉宜,你记住了,我可不是你想用就用想甩就甩的人”

楼上安嘉宜被周予浵逼坐在床边,却仍顽强的辩解道:“周予浵,我从没当你是什么想用就用想甩就甩的人”

周予浵站在安嘉宜面前,居高临下,愤怒的指责道:“没有是谁一边和我讨论着结婚的事情,一边一声不吭的安排着出国的事情”

安嘉宜咬文嚼字的据理力争道:“结婚的事情,我没有和你讨论,只是听你说说而已;出国的事情,我临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解释了,也请你原谅了。我知道我不应该不告而别,可是周予浵,所有的事情从来都是你说了算,也许你根本不想听我说什么,你只是要我照你说的做”

周予浵觉得安嘉宜应该很庆幸她自己能生为一个女人,这才使他生生忍住了想劈面给她一记耳光的冲动。

可这怒火总要有地方宣泄,周予浵伸手将安嘉宜推倒在了床上,欺身上去便狠狠的吻住了她,他要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可是她的气息,她的身子,吻住她的满足,抱着她的充实,一切都仍熟悉得令人觉得美好,于是他只有果断的放开她。

老和尚告诫小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模样可爱的最厉害,你要是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周予浵心里忽然明白,他终究是败给了安嘉宜。

周婶开始听见楼上吵得惊天动地的,只觉得心悬悬的,可是这争吵声,便如夏日的闷雷,响了几响便无疾而终,一切又归于平静。

周婶也长出了口气,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天大的事儿,过一夜也就没了。

周婶正寻思着,却见周予浵怒气冲冲的下了楼,忙陪笑道:“周总”

“你照顾她。”周予浵脚步停也不停,只简单的关照了周婶一句,便头也不回的出门开车走了。

别墅出来的公路上静谧无人,周予浵紧踩着油门,将车子飙到最高的速度。

渔夫大声的对魔鬼说:“现在我要把你投到大海里去,而且要告诉世界上所有的人,不再开启封印,让你永远地待在大海深处,永远地待在瓶子里”

爱情,爱着一个并不知道爱你的人的爱情,足以让人变成魔鬼,如果他不幸拥有,那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