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乖第5部分阅读(1/1)

,虽然心里的话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但他希望从今天开始,逐步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知道,他的心里只容得下她一个女人。

夏静言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否则他说话的内容和态度怎么和往常不太一样,听起来就像在跟她解释和承诺

“谁管你和哪个女人见面,又做了什么,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尽管出去风流快活好了,我管不着。”她逞强地回嘴,装得毫不在乎。

尽管知道一向盛气凌人的他不会刻意编个谎来讨好她,也明白他所说的话代表着某个层面的涵义,但对于男人对爱情及婚姻的承诺,她实在无法轻易采信。

人的感情本身就是个变数,再多的山盟海誓,也无法为未来背书,这点光看她那个风流成性的父亲就能证实,还有那些曾经热烈追求她的男人,今天才说非她不爱,但被拒绝几次后,还不是公然挽着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将同样的追求攻势原封不动地搬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上演一遍。

太多的虚情假意,早让她领悟到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只能听,不能信的,否则当甜蜜的糖衣融化后,剩下来的可能是这一辈子都尝不尽的苦涩。所以她总是提醒自己要牢牢守住自己的心,没有投入感情,就不会受伤害,更何况她与裴羿之间还存在着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问题

如果他知道她真正的身世,会不会觉得她连嫁给他的资格都没有毕竟他要的是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妻子,不是一个总会惹他生气的私生女

原本昨天接到陈素云的来电后,她就要去找他把话说清楚的,但却发生了那种事,打乱了她的思绪,现在又加上昨夜的肌肤之亲,和察觉自己对他的情意种种因素交织而成的复杂与矛盾,更让她丧失了坦白的勇气。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怯懦的胆小鬼,既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又害怕面对立刻失去他的风险,所以只得继续逃避,选择暂时承受内心的拉锯与煎熬,维持现状,假装一切都没改变,而她也能多捉住些时间,暗自修补心防上的漏洞,把他隔离在外。

“是吗那我还真幸运,娶到一个这么宽宏大量的老婆,好,如果有需要,我会马上通知你收拾行李。”面对她的“无关紧要”,裴羿也呕气地给予反击。

心高气傲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首次对一个女人费心解释,想化解彼此间的误会,却只换来她一句重挫自尊的“不在乎”

他气得想打她一顿屁股,却又拉不下脸来表现自己的“在乎”,只得僵在这儿憋着一口闷气,暗自抑郁。

听到他爽快的应允,又让夏静言浑沌的大脑痛得一阵晕眩。

“不过在那之前”他吻住她旋风般地占有她柔软的唇办,发泄心口那股积郁的闷气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像被雷劈中似的呆愣住,瞪大双眼,脑袋一片空白。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他托住她的后脑勺,扣住她的下巴,炽热而狂野地缠住她生涩的小舌,激情挑逗没有半点温柔,而是蕴藏着怒气的惩罚,教训她老是出言不逊。

他的爱,霸道而直接,一旦决定要给,就如同铁令般不容拒绝。

单纯的她无法察觉他的不悦,只能傻傻地任他吻着,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脑部严重缺氧

“少爷,莉娜小姐来电,说有急事找你。”门外突然传来小雨的声音。

“把电话转到书房,我立刻过去。”他陡然抽身,不疾不徐地回答,平稳的语调里听不出半点残留的激情。

裴羿满意地看了眼她红润光泽的双唇和迷惘呆愣的神情,噙着浅笑,潇洒地掉头而去。

魔法骤然消失她虚软地滑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人像着火似的发烫,心脏狂跳不止,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悄然浮现。

昨夜,他是否也像这样狂妄地碰她,用如此令人目眩神迷的手段夺去她的清白,然而她却无法抗拒他撼动人心的邪恶诱惑

她好气,气他的嚣张,更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混蛋”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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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宇宙无敌超级大混蛋”夏静言狠狠咬下一口递到她嘴边,切割工整的牛排后,作出这个结论。

一旁的严司佑笑容满面地放下叉子,优雅地举杯浅尝那美丽香醇的红色液体。

傍晚他心血来潮造访裴家,想探探他们的近况,没想到裴羿那个工作狂居然连周末都到公司里加班。

夏静言礼貌地邀请他共进晚餐,而严司佑也接受了她的邀请,并且提议将用餐地点改到后花园,转换一下用餐的气氛。

他们伴着大片花海,在星空下天南地北的闲聊,个性同样开朗的两人很快就变得熟稔,有说有笑地畅谈起各式不同的趣事。然而在谈笑间,心思细腻的严司佑却察觉到她并不如表面上看来的快乐,眉宇间似乎还藏有不少心事。

他无意探问他人隐私,倒是在几杯红酒下肚后,夏静言却主动向他发起牢马蚤,抱怨起裴羿的缺点来,而他也顺势当起了称职的听众,一边听着她的数落,附和几句,一边还不忘喂她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结果,就成了这副有点诡异暧昧的画面。

“你说,他那个人真的很坏对不对”

“对。”他点点头,忍不住轻笑,心想她一定没察觉到自己整个晚上的话题几乎都绕着同一个男人打转,就连抱怨的神情也像个恋爱中的女人,娇嗔而迷人。

“来,啊”他又叉了块红萝卜喂进她嘴里,并且体贴地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酱汁。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进屋去了。”否则待会儿这温馨的场面可能要演变成凶案实录喽

“你要回家啦可是我不想回去”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不想结束这场开心的饭局。

“这样啊,那我再找个人来陪你好不好”

“真的吗好啊好啊”她像个大孩子似的拍手叫好,酒量极差的大脑早已醉了七、八分。

严司佑站起身,稍微整理身上的衣服,带着满脸笑容转头面对那双冷森的眸光

月光下,裴羿严峻深邃的五宫更显阴鸷,全身都散发出一股欲杀而后快的寒气。

他最近为了几桩大案子忙得昏天暗地,不得已连假日都要到公司加班开会,绞尽脑汁的构思对策。岂料工作到一半,居然接到这臭小子的“慰问电话”。

“都这么晚了,你还在公司啊人又不是机器,偶尔也停下来好好休息哦,我当然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做才打电话给你,事实上我就是因为肚子饿了,所以现在正在你家的后花园里跟静言一起用餐这片花园美极了,配上美酒佳肴、浪漫月光,吃起饭来特别有情调静言,不可以哦,要乖乖的哦,没什么啦,她喝了几杯酒,大概有点醉了什么你大声点,收讯不好,我听不到喂喂喂嘟嘟”严司佑没头没脑地挂上电话。

不到三十分钟,裴羿便命令司机飞车赶回家里。

什么“收讯不好,听不到”他明明就听到夏静言在旁格格大笑的声音,那音量简直清晰到令裴羿觉得刺耳,这浑小子还在那边睁眼说瞎话,根本是存心耍他

裴羿还来不及细想这臭小子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一踏进门便直奔后花园

果不其然,他大老远地就看到自己的老婆和表弟坐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地共进晚餐,一副谈笑风生的浪漫模样

瞧瞧他那惜笑如金、碰也不给碰一下的老婆,现在面对别的男人倒是笑得娇媚动人,满脸幸福洋溢

“你”

“你回来得正好,我正准备离开。”严司佑先发制人,把酒杯塞到他手里。

“好好照顾你老婆,她好像真的喝醉了,整晚都在讲你的事,你知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尤其是你。”他拍拍裴羿的肩膀,帅气地眨了下眼,大步离开。

身为一名优秀的医师,严司佑对用药的时机、剂量都了若指掌。要是不懂得见好就收,随便下猛药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裴羿斜眼睨着他的侧影,才觉得不对劲,一回头严司佑已经不见踪影。

“臭小子,算你溜得快。”

裴羿放下手中的酒杯,扫了眼滴酒不剩的空酒瓶,目光停在她泛红微醺的脸上。

“起来,进屋去。”她怎么老喝醉酒明明酒量差得可笑。

“不要,你不是要来陪我喝酒的吗”她憨傻地笑着,高举手中的酒杯。

“还喝我看你都快变成酒鬼了”他夺走她手中的酒杯,放得老远,任她伸长手臂也构不着。

“快起来。”

她抬起头睨着他,轻蹙眉头。“我不喜欢你,叫司佑回来,我比较喜欢他。”她嘟起嘴巴,任性地别过头。

左一声“司佑”,右一声“回来”,听得他火大极了

“立刻给我滚进屋去,听到了没有”如雷贯耳的吼声回荡在广阔的花园里,更显惊天动地。

她瑟缩了下,收紧脖子,两眼发直地盯着他。

裴羿颇满意地觉得自己的威严产生了吓阻效果,她却突然换上一副痴傻的表情,格格地笑了起来。

“呵呵你的脸好奇怪喔,哈哈好好玩”她指着他的脸,夸张地拍手大笑。

瞬间,他从一头威武的雄狮变成滑稽的小丑。

他隐忍住怒火,握紧拳头。“你要去哪里”

一眨眼,她又摇摇晃晃地走向花园的另一边。他揉揉眉心,放弃徒劳无功的呼唤。对付她,生气只会伤身体。

“好多星星哦”她仰望夜空,兴奋地大叫。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随着她摇摆不定的步伐沿途撒下,渲染夜的宁静。

星空下,百花间,她带着甜美的笑靥,踮起脚尖,又蹬又跳的想抓住那片发亮的星光,任凉风拂散了她一头柔顺长发,在她飘逸的裙摆上漾起一道道美丽的波浪。

她像一只美丽的夜蝶,踩着轻盈的节奏,在星空下翩然趄舞,勾勒出一幅浑然天成的美景,他看着那抹婀娜多姿的美丽倩影,完全被她散发出的清纯气息所吸引,再也移不开迷恋的目光

“小心”

她突然失足跌坐在草地上,才让他蓦然回神。

“没摔伤吧”他在她身边蹲下,确定她没事,才松口气。

她迷迷糊糊地低下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神情既纳闷又困惑。“没有”她又抬头仰望夜空。

“当然没有,你以为在拍广告啊。”他被她的醉言醉语给逗笑,轻轻拍掉她手中的杂草及泥土,温柔拨开她散乱的发丝,目光胶着在她天真傻气的娇颜上。

夏静言感觉到有只温暖的手正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闭上眼睛,舒服地磨蹭,细细感受那股自掌心传来的温柔与暖意。

浪漫的夜色、宜人的凉风、芬芳的花香,佳人近在咫尺,教他如何不沉醉其中

裴羿情不自禁地倾身,理所当然地贴近那丰润诱人的红唇

“妈”

他停格黑眸闪过一道冷光。

“妈,我好想你哦”她主动偎进他怀里,小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露出满足的笑容。

浪漫顿时烟消云散,只留袭人的寒意与刺鼻的花香,以及怀里这个紧缠不放的酒鬼

他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苍天。

“妈你去哪里了我真的好想你哦”她抱紧记忆中的温柔身影。

“妈,我结婚了,我有乖乖听爸的话,嫁给一个很有钱的男人,他给了爸一大笔钱,全家人都很高兴,笑得很开心。”

“那你呢”他忍不住问。

“我呵呵我也有笑啊。”她傻里傻气地笑着。

对她这种喝醉酒就文不对题的怪文法,他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笑,他常常生气,很讨厌我,说我不是他想娶的好女人。”她轻蹙细眉,略带幽怨地说道。

他不知道这是否能解释为她对他的在乎她也在意他对她的感觉吗

“你很讨厌他”虽然趁这时机提问有点卑鄙,但他想听听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偏着头,沉默着,似乎正在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他暗自叹了口气,感觉这问题是在自打嘴巴。

“我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这答案他不能接受。

“因为我不想变得跟你一样。”

“我咳,我怎样”他有点心虚,担心她会突然发现“妈妈”的声音太过低沉。

她还是柔顺地依偎在他胸口,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儿。

“你那么爱爸爸,可是他对你都不好,还常常换女朋友来让你伤心,害你难过,每次看到你哭,我也好想哭,妈,你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哦”

“”夏建华喜欢拈花惹草,风流成性这点在社交圈里称不上是个秘密,只要稍加打听便可得知,但他没想到夏建华的花心风流,竞对他的妻女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及伤害,形成挥之不去的阴影。

回想起那天出现在她脸上的悲伤与愤恨,裴羿没来由的感到心疼与愧疚。

虽然他没真的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但那些亲密的行为肯定已经刺伤了她的心,加深了她自小便感同身受的痛苦与折磨。

他怜惜地凝视着她纯真无瑕的脸庞,后悔自己当时为何不早点推开那个女人,还任由事情往下发展,让她目睹了如此残酷的一幕。

“我会警告他,不可以在外头交女朋友来让你伤心。”他温柔地抱住她,万分珍惜地收紧手臂,暗自起誓绝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谢谢妈,不过他脾气很坏,一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会的,一定会。”他保证,甚至愿意用这条捡回来的命起誓。

“妈,我好困哦。”她打了个小哈欠。

“睡吧。”

“那你不可以消失不见哦。”

“我会一直陪着你。”他亲吻她柔细的发丝。

“妈”

“”他轻抚她的背。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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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翌日清晨,夏静言梳洗完毕,准备下楼吃早餐。

她边走,边揉着僵硬的后颈,觉得脑袋昏沉沈的,浑身都不舒服,充斥着宿醉的后遗症。

想想她的酒量还真的很差劲,不过几杯红酒,她就醉得

她突然停下脚步,瞪大眼,又眯起,努力回想昨夜不不不一定不可能是他,但除了他不,应该不是也许不是呃希望不是

她摇头晃脑地走着,踏进饭厅

就是他在看到裴羿的当下,她便肯定地想起这个可怕的事实。

一股悔不当初的懊恼直冲脑门,令她暗地里哀叹了一声,却只能别无选择的走向餐桌。

怪了,平时她很少在餐桌上与他碰面的。她用餐的时间,他不是老早出门,就是还没回家,再不然也是待在书房里忙个没完,怎么最近一反常态,老是悠哉地待在家里吃饭,还挑准她特别不想看到他的时间点呢

“早。”他合上第五份报纸,抬头向她打了声招呼。

“早。”她颇不自在地回了声,开始这顿沉默的早餐。

夏静言低着头,小口小口地用餐,眼角余光还不时往他身上飘,心想他怎么如此冷静,还没对她大发脾气按照惯例,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才对。

她看着他,一顿早餐吃得战战兢兢,再也沈不住气

“昨晚我是不是”

“是。”

“是什么”奇怪,她话都还没问出口耶,他有必要答得这么急吗

裴羿暍了口咖啡,优雅的切开盘中的培根。“自己出了什么糗,还需要我再重复转述一遍吗”

一句话就堵得她哑口无言。她立刻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果然没错,她依稀记得昨晚严司佑走后,留下了另一个人来陪她,当时她醉得糊里糊涂,不但对那人耍任性、发酒疯,最后还赖到人家身上抱着不放.最惨的是,一觉醒来才模模糊糊的想起那人竟然是裴羿

“对不起。”她恩怨分明,含糊地道歉。

真讽刺,她昨天才为了上次喝醉酒的糗态向严司佑道歉而已,今天又唉,酒精果然是穿肠毒药,害人不浅。

不过换个乐观的角度想,至少这次她只有赖到他身上,而不是床上

她偷偷吐着舌头,小小的心思在双颊上化为一抹嫣红。

裴羿不动声色地将她可爱的模样收进眼底,拿起纸巾拭嘴,好掩饰嘴边的笑意。

“不必道歉。”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报纸及杂志。

见到他要离开,她偷偷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终于能轻松自在地吃顿早餐了。

想不到这次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完全没打雷下雨,真是上天保佑。

然而他却在走过她座位时停下脚步,弯下腰在她耳畔轻言道

“看在你那么诚恳地说爱我的分上。”

轰地一声她如遭雷殛地瞪大眼,手里的刀叉落在桌上,什么食欲都没了。

他灿烂一笑,心情大好。总算不枉他昨夜充当“慈母”伺候她就寝,今早又特地延后工作时间,坐在这里等她下楼用餐了。

他一走,她立刻懊悔不已的抱头苦叹。

完了,昨晚她到底还说了什么丢脸的话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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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夏静言香甜入睡,在柔软的枕头山上安稳成眠,然而正当熟睡之际,耳里却隐隐约约的飘进一丝痛苦的呻吟

半梦半醒间,她怀疑自己在作梦,但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她身边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寻向声音来源

是裴羿。他拧紧眉头、扭曲着脸,额上渗出豆大的汗水,在床边蜷缩着身体,发出沉闷的低吼。

他怎么了作恶梦吗她揉揉迷蒙的眼睛,撑起身子端视他痛苦万分的模样,一时间睡意全失。

这家伙该不是装的吧她半信半疑的朝他伸出手,才刚触及他的肩膀,就立刻被他反手抓住

“水”他的手颤抖不止,力道略显薄弱。

他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让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跳下床去帮他倒了杯温开水。

他没有伸手接过那杯水,反而朝床头边的柜子摸索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不见平常盛气凌人的嚣张神色,他看起来好虚弱。

“止止痛药。”他咬紧牙根。可恶,为何这条该死的腿会痛成这样,害他连话都说不好。

照着裴羿的指示,夏静言迅速翻遍每层抽屉,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一瓶小玻璃罐。

“要吃几颗”她边问,边旋开盖子。

“随便。”

随便有没有搞错,这家伙痛昏头了吗药也能随便吃啊

她扭亮床头灯,看清楚瓶身上的用药指示,然后倒出两颗药丸喂进他口中。

过没多久,裴羿的疼痛已经获得舒缓,但没有完全消失这点从他脸上的僵硬表情就看得出来。

“你的脚怎么了”刚才他苍白痛苦的神情,好像随时会断气一样,吓死人了。

“老毛病,死不了人。”裴羿冷嗤,忍着阵阵酸楚的抽痛,搓揉左膝及大腿。

哼,这条废腿平时钝得像块木头,一发作起来,却又痛得椎心窒息。

夏静言知道他在忍,从他脸上紧绷的线条和深缓的呼吸,看得出他正在忍耐一股啃蚀人心的折磨。

明知道不该对他存有恻隐之心,但她就是狠不下心来对一个脸色苍白、神情虚弱的可怜人置之不理。

“我看看”她想检视他腿上的情况,却被他拦住。

“不用了。”他拦住她的手。

被泼了一盆冷水,夏静言瞬时觉得有些恼火,又不甘心地伸出手

“我说不用”他再次挡掉她的手,收紧眉心,凝重的脸色上添了点不悦的情绪。

那片历经车祸重创和多次手术所留下的丑陋疤痕,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反胃,这些年来,那些跟他上过床的女人,哪个脸上不曾露出过惊惧与嫌恶的神情。要不是他出手够大方,那些虚荣贪婪的女人才不会那么死心塌地臣服于他身下,费尽心思地取悦他。

但夏静言不同,他就是不想从她脸上看到半点鄙恶的表情,也不想在她面前揭穿这段丑陋的过去。至少,不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她盯着他,血液里的叛逆因子全被他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所挑起,他愈是不高兴、不喜欢、不愿意她偏要

她出其不意地将手伸向他的裤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揭开他的秘密

“嗄”她倒抽了一口气,被眼前的景象深深撼住。

那条像被辗碎再拼凑过的腿变形的膝关节上连接着一大片颜色深浅不一的伤疤,就像几块被胡乱缝接的破布,硬是纠结重叠在一起,显得格外扭曲而狰狞。

夏静言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直到此刻,她才体会到那场几乎夺走他生命的车祸究竟对他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伤害,以及他躺在医院里接受手术与复健治疗的那几年里究竟吃过多少苦

这些她全听美桃说过,却从来没仔细想过他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你满意了吧。”裴羿的脸色骤变,冷冷地拨开她的手,拉下裤管,遮掩住那令他难堪的缺陷。

她惊吓过度的表情,深深刺伤他高傲的自尊,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原本他以为她跟其他的女人不同,但事实证明,她不过也是个重视外表的肤浅女人。

他讽刺地猜想,这会儿她恐怕也要经过好一段时间,作足一番心理调适,才能习惯他这副“不堪入目”的躯体。

“当然不满意。”她定下神,再度拉高他的裤管。

“你到底想干么”他大吼。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要看看你的脚有没有事吗你耳朵有问题是不是”她也不客气地吼回去,顺道赏了他一记白眼。

她小心翼翼地碰触他的左腿,动作又轻又柔,就怕再弄痛了他。

“别装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她怎么可能不对这恶心的画面产生反感。

“不过这样也好,你刚好乘机看清楚自己嫁的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男人,一个拖着条废腿、连路都走不好的瘸子”他恼羞成怒的自嘲,抢先一步践踏自己的自尊心,宁愿选择自刎,也不想等着她用嫌恶的言词贯穿自己的心。

夏静言懒懒地抬眼看他。“裴先生,你这是在自卑吗”

她不明白他为何总要放大自己的伤势他左腿的行动力明明没那么糟,他却硬要把那一点点迟缓的反应说成严重的缺陷。

她相信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会把他视为行动不便的伤残人士,尤其是他对她穷追不舍的时候,她真怀疑有问题的是她自己的脚,而不是他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自卑,所以才故意这样说自己”在她看来,因苛求完美而引起的自卑,才是他会如此在意那条腿的主因。

“少瞎猜。”她一针见血的道破他内心的懦弱,但他绝不会承认。

一直以来,他都用最严格的标准不断要求自己缔造更杰出的工作表现,为的就是填补因身体残缺而折损的自信心。而他心存自卑的最好证明,就是极度的低调与神秘,无论任何的访问与邀约,他都一律回绝,因为只要他一现身,就摆脱不掉别人对他左腿的好奇目光,而他痛恨那些人窃窃私语的眼神。

久而久之,冷漠和孤傲便成了他最佳的保护色。

“不想承认就算了。”她不想再与他争辩。

乍见他的伤,她的心拧得紧紧的,感觉好难受,就像他过生日的那一天一样,她发现他伤痕不止留在腿上,更深深的烙在心底。

划在心口上的伤她很清楚那有多痛、多难愈合,正如她生母留给她的遗憾。

“脚还痛吗”她语气里带着一抹疼惜的温柔。

他愣了下,伸手摸摸自己的膝盖。“好多了。”跟先前比起来,现在这点疼痛已经微不足道。

她的视线移到他腿上,稍微施压

“噢你干么”他立刻痛得大叫。

果然,他又在嘴硬了。

“我看你还是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刚才他发作的模样实在太可怕了。

裴羿捂着痛处默不吭声,眯起眼瞪着她。

他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了在那鬼地方整整待了两年多还不够吗

“等我一下。”她下床走进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再度回到他身边。

“先躺下。”她替他调整姿势,然后把毛巾摊开,敷在他腿上,轻轻地从膝盖开始往下按摩

温暖的热度加上力道适中的手劲,逐渐舒缓了腿上那股沉闷的痛疼,让肌肉完全放松,连他眉间的紧绷也跟着一扫而空。

“想不到你还有点长处。”他就是拉不下脸直接夸奖她。

“哼,本小姐的优点多得很,随便露一手就吓死你了。”论起按摩这本事,她可是自信得很。

看着她得意的小脸,裴羿嘴上多了抹笑意,心想她还真是个会为这种小事沾沾自喜的女人。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直到疲惫不堪的身体挡不住浓浓的倦意,才终于合上沉重的眼皮。

夜更深,裴羿幽幽地睁眼,迷茫的目光落在枕边,见到身旁空无一人,他摸索着起身

没想到却看到夏静言蜷缩着身子窝在他腿边,手里还抓着条捏绉的毛巾,他的心头突然涌现一阵暖意,和说不出的感动。

裴羿轻轻抽走她手里的毛巾,尽可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替她调整睡姿。

照她这睡姿,明早起床肯定全身酸痛。

面对面躺下,裴羿万分怜惜的注视着她的甜美睡容,忍不住拾起一撮细柔的发丝,缠绕在指间把玩。

只有这时候,他才有机会细细欣赏她卸下防备后的柔美。

他知道她还在跟他闹脾气,所以竖起高墙,拒绝接受他的亲近,可是在他身陷痛苦的时候,她却还是愿意对他伸出援手,不吝啬的给予最温暖的关怀。

他的妻子,就是这么一个善良心软,却又倔强得令人头疼的女人。

裴羿在她额上留下一吻,替两人拉上被子,熄灯。

她动了动身子,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分享他的体温。

他无声地扬起笑容,大方拥抱怀中的馨香。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格外安稳。

后悔当然又是明早才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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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零八分,早过了夏静言平常的就寝时间。

然而她却没躺在床上,反而穿着睡衣,呆站在书房外,踌躇着该不该敲门。

今天她在电话里跟严司佑提起前几天裴羿腿伤发作的情形,严司佑一听,立刻紧张地追问细节,并直言无讳地告诉她,虽然裴羿的左腿目前看起来只有行动不便这点问题,但实际上却存在着更令人担心的隐忧。

裴羿是个配合度很差的病人,除了住院期间积极接受复健治疗,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成效之外,对于后续的回诊检查,他几乎一律以“没空”两个字打发掉,也拒绝服用任何医师开立的药物,日积月累下来,难保他的左腿不会再出状况。

“最坏的打算可能需要截肢。”

严司佑沉重的叹息声在她脑袋里回荡了整个下午,害她老是心神不宁。

如果连腿上的那些疤痕都能令裴羿的自尊大受打击、耿耿于怀,那么少了一整条腿,岂不等于完全扼杀掉他的尊严,这叫高傲的他如何承受

于是,她现在才站在这里,手里拿着严司佑特别请人送来的药锭,犹豫着

“按时服药、按摩,说服他回医院来作检查,也许情况就会有所改善,不用走到那一步。”

想起严司佑慎重的叮咛,她终于下定决心敲了门。

老实说,做这件事的确需要点心理建设,所以她今天一直不断的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一件无关私人恩怨,而攸关生死的“善举”。

“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

裴羿坐在满桌文件后,以略带讶异的眼神看着她这个时间,她居然会“主动”来找他

夏静言看着满桌散乱的文件、资料夹及电脑萤幕,轻蹙细眉这个时间,他居然还在办公怪不得他的身体会“抗议”。

“有事”他问道。

她把水杯摆到他面前。

“你大半夜不睡觉,特地跑来这里叫我喝水”他不解地盯着那杯水。

她把手一摊,桌面上又多了几颗不同颜色的药锭。

“这是什么”浓眉骤拢。

“司佑说你每天都要吃药、按摩,还要定期回医院去作检查,这样对你的脚比较好,快吃吧。”

“那小子叫你拿这个来给我吃”裴羿盯着那几颗药锭,眯起眼睛,满脸怀疑。

“对啊。”她点点头,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但他认得出这几颗药锭的确是严司佑曾经拿给他服用过一阵子的

“你被耍了。”

“什么”她不懂。

“这是维他命,不是药,它们对我的脚没有任何疗效。”他明白地告诉她。

“不可能,我把你脚伤发作的情况告诉司佑,他说这些药对你很有帮助的。”她清楚记得严司佑说过的话,而且为了让裴羿重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还顺道把严司佑在电话里告诉她的话,全部转述一遍给他听。

裴羿在听完那番“攸关生死”的警告后,沉默了半晌,结论是

“你被骗了。”他笃定地说道。

她愣了下,旋即回神。

“司佑才不会骗我。”她不相信严司佑会说谎骗她,反倒觉得这是裴羿不想吃药而编出的推托之辞。

这点,严司佑也早就料到了,还特别提醒她不可让步。

“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他眼中窜出火花,表情严肃得吓人。

她犹豫的想了一下,说:“快把药吃了,别任性。”她选择相信“医生”的专业。

“你”他气得瞪大眼睛,这个女人、他的老婆,居然宁愿相信别的男人也不愿意相信他。

“快吃啊。”

“不要。”没病吃什么药他气得撇开头不看她。

“喂,叫你吃药是为你好,难道我和司佑会害你吗”她也睁大眼睛瞪着他。

“那不是药。”

两人就这么四目对瞪,隔空角力,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她把水杯往内挪进一点。

他就把药往外推开几分。

她气得咬住下唇。

他默不作声。

她咬得更用力。

他不为所动。

她的唇上渗出血丝。

他面无表情一把抓起药锭,全扔进嘴里。

“满意了吧。”好就当他大人有大量原谅她的愚昧与无知。不过是吞几颗维他命而已

她松开嘴唇,尽量不把心里的得意表现得太明显,顺便把水杯递给他。

他用力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藉此扑灭一肚子火。

可恶,明明被怀疑的人是他、该生气的人也是他,但一见到她唇上的鲜血,他就忍不住举白旗。

“我可没有逼你哦。”她拿起杯子,抿了抿嘴。

既然任务已完成,她也该告退了,转身要走,却被他扯住。

“干么”她低头盯着自己突然被他抓住的手腕。

“你还没帮我按摩。”

“按按摩”

“每天都要吃药、按摩,不是你说的吗现在药已经吃了,接下来当然就轮到按摩喽。”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呃,你可以自己按啊。”

“我不会。”这话说得更理直气壮。

“那就等你回房”她一时间找不出理由拒绝。

“我事情还没处理完,就在这里吧。”他取走她手里的水杯,随手拿了份公文,把她拉向一旁的沙发。

她被推坐在沙发上,一双修长的腿便自动横跨到她大腿上,力道不重不轻,刚好将她牢牢困在沙发里。

“快呀,难道你想看到丈夫的腿被人锯掉吗”

当然不这话听起来真刺耳。“至少要让我准备条热毛巾,那样效果比较好”她喃喃地叨念,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