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第31部分阅读(1/1)

了,因为他的宝宝诚挚率真,只要他想知道,宝宝从来都是坦诚相告,所以他会等宝宝病好了才亲自询问,他的调皮又可爱的宝宝,今晨不赖床不坐轿,到底去哪儿顽皮了扑一身病回来

凤天翼无限怜爱地亲亲宝儿的唇角,走出外间喝了半盏茶,待王福回来后,命其去取了几本紧要折子,王福还取了明日的朝服来,凤天翼满意一笑,就着榻上小几翻折批阅,不多时又跑去查看宝儿,未见异样才又回去批折子,直至三更时,宝儿的热度退下来,凤天翼也才能够专心批阅。

更鼓一慢三快,四更天了,王福再次请皇上就寝,凤天翼轻掐眉心,又耐了三刻钟才搁下朱笔,再次去看了宝儿,然后稍事清洗,不理王福的劝谏,他的宝宝病了,他必须近身陪护,过到病气不是更好吗顺便把自己的强健过给宝宝,让宝宝再也不生病,再也不皱眉哼痛

翌日凤天翼几乎想罢朝,因为不放心宝宝的病,可是宝宝乍乍醒来就哭闹苦劝,他只能更衣上朝,却在朝堂上几番跑神。

这种情状,朝臣们有过经历,当初皇上选秀,御书房常侍却奉旨出宫时,他们勤于政事的皇上岂止经常跑神简直愣神失神无神,今日又是如此,难道凤麟君又出宫了又是逾期未归

朝臣们猜疑不定,但也在瞬间达成共识,不管奏报怎样的事都是简洁而快速,凤天翼也很领臣子们的情,努力集中精神,迅速给予决断,然后丢个眼色给王福,宣礼退朝。

回到凤栖宫就听周全说宝儿的病情有些反复,此事却在凤天翼预料中,没有具体事例可循,只是一种玄妙的感应,他知道宝宝的病痛比昨夜沉重,亦如宝宝在暗盟那段日子,他的心口会隐隐作痛,不自知却已深刻体悟的爱恋。

宝儿断续烧了三天,时昏时醒,每次睁眼看到天翼都会安心一笑,没神气说话,只是眼神示意天翼放心,等到彻底退烧清醒后宝儿才发现他一直拉着天翼的手,原来不放心的人是他,这份不放心无关自己的病,甚至无关天翼憔悴的神色。

这一场病亦如瑞和公主身受两毒之害,一前一后,一慢一快,前者是替身质疑的日夜纠结,后者才是晓夜受冻的外感风寒,内外两厢侵害,再加上强制性用明玉公主的事来打压替身心病,风寒袭来时便如牵机毒引,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如上种种,宝儿毫不隐瞒,凤天翼暂且不论替身心魔的事,目前先了结明玉公主带来的麻烦。

“金蒙国的二王子三日前堕马而死,和亲之事已罢。”

凤天翼短短一语,宝儿却听得愣了又愣,感觉自己前几日的忙活,简直就象听说有宴席可吃,千辛万苦赶了去才被告知宴席取消,那种茫然的空落莫可言状

但是算了,不用和亲就好,明玉公主是好人,应该跟她的心上人大大方方拜堂,恩爱和睦一辈子

也许公主不能嫁给侍卫,但那是后话,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养病,因为天翼为了照顾他,已经三天没上朝,这都算了,可是天翼明显瘦了,他要快点好起来给天翼做好吃的,而且再也不逼天翼跟嫔妃们怎样怎样。

这一场病让宝儿顿悟了人生无常,生命又太脆弱,凭此脆弱在无常中寻到了一生至爱,日夜相伴尚且不够,哪里还容他人插足分享

专宠独宠霸宠又怎样两情相悦的人就该两相厮守,即便为了快乐家园的创建也不该拱手自己的爱,否则即便成功也是假相,因为天翼会成为这个家园里唯一不快乐的人。

难怪天翼说他委屈,天下第一大好人天下第一不快乐,怎能不委屈

对不起,天翼,我也做错了很多事,自诩天下第一聪明的我,给了你天下第一委屈,你却付给我天下第一的爱,假如我再让你不快乐,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3 章

宝儿一反常态,不再满足嫔妃们陪膳侍寝的各种要求,这是他痛改前非的表现,嫔妃们则认为他过河拆桥,如果不是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谁会默认那个快乐家园计划

嫔妃们开始躁动不安,但都只是暗里愤恨,偶尔私下里发些牢马蚤抱怨,始终没人敢去凤栖宫理论,因为皇上几乎住在那儿,不在时,会连凤麟君也不在,她们去了也没用,趁着皇上在时则是不敢去,不管是去理论还是争宠,几乎都是找死

聪明点的嫔妃选择了安分守己,也有过分聪明的选择了归顺怡贵妃,剩下的极少数则是自由散漫派,于是后宫渐渐呈现三派趋势,一派以琴贵妃为首,简称安分派,一派在怡贵妃的教诲下暂时安分,静待时机,因此简称见机派,剩下的就是散漫派了。

如上派别是周全的汇报,宝儿听得皱眉,凤天翼听得大笑,“她们挺会自动归类的嘛”

“根本是派别斗争”宝儿白了凤天翼一眼,“都怪你,不喜欢她们就不要娶娶了就要负责她们都还年轻,虽然在宫里可以衣食无忧,但是人不是猪,人除了衣食还有其他需要的,你不要笑了”

宝儿双手捂了天翼的嘴,觉得天翼有点不明轻重,宫里出现派系斗争是很严重的事,搞不好还会斗出人命,可是又不能叫她们解散派别

“你可以选择性遣散她们。”凤天翼看出宝儿的疑难,因此挑眉笑侃。

宝儿还是翻白眼,“我为什么要遣散她们又不是我叫她们来的,虽然我有权对她们作各种处置,但我不想持权放纵,而且所谓遣散无异于休弃,你让她们出宫后怎么做人甚至有人根本回不了家,完全可能流落街头,即便为她们安排好后路,那也只是我以为的好,她们未必过得好,总之谁也无权安排谁的人生”

“我有权,你也有,但你似乎想给她们一定的自主权,我虽不赞同你这种想法,但可以提示你一点,关于嫔妃的派别斗争,倘若不想强权禁令,那就巧行权便。”

“怎么巧行”宝儿诚挚请教,凤天翼轻敲宝儿的额头,“自己想”

“我想不出来”

“你还没想”

“不用想,我知道我想不出来”

“等你真的想过了还是想不出来,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凤天翼得意地笑,宝儿勉强点头,“么我现在找个地方静坐冥想去,你不要跟来,我大概会想很久,所以不陪你去见臣子了,我们晚膳时再见好不好”

凤天翼宠溺笑允,嘱咐周全和守义小心侍候,又亲自检查宝宝的衣服厚薄,拿过手炉强制性塞给宝宝,亲手给宝宝系上斗篷披风,亲亲宝宝的鼻尖,“外头有些下雪了,不要玩太久,我会等你一起吃晚膳,去吧”

宝儿嗯嗯点头,往外跑了两步又回来,踮脚凑到凤天翼脸上使劲亲了一口才又往外跑,听天翼叫他慢点,不由回头吐舌一笑,脚步也放慢许多,心里却很歉疚,因为找地方冥想是假,去见明玉公主是真。

一个月前的私奔计划泡了汤,之后宝儿几乎在养病,再之后几乎都跟天翼在一起,每天都幸福得象天上的鸟儿,要不是昨天接到明玉请人带来的口信,他几乎忘了还有一桩幸福在等着他去成全。

宝儿是带着壮志情怀而去,可是听了明玉公主的哭诉,他的满腔壮志灰飞烟灭,怎么可能呢那个叫永善的侍卫居然失踪了而且是在私奔那天失踪的

“难道迷路了”宝儿愣睁。

明玉仍在啜泣,守义则有些好笑,“就算迷路也没可能迷一个多月,他是值守侍卫,不可能外派公干,即便他奉职燕太妃的庆祥宫,也终在君上管辖内,而属下是内延侍卫统领,因此就算燕太妃派他出宫办事,也需属下付予令牌”

“不对啊”宝儿恍悟般打断守义,“你应该早就知道他失踪了,因为私奔那天你不是答应再行安排吗所以你应该早就跟他见过面了,可他失踪了,你是怎么跟他面谈二次私奔计划的”

守义微微一愣,随即愧色道:“属下不曾去找过他,那日回来后君上就病了,属下无心其他,之后也不曾想起这事,不过今日听公主这一说,属下倒有些许猜测,那人恐怕不是失踪,而是私逃出宫。”

明玉闻言惊愕,宝儿也很惊诧,“为什么难道那天我们一走,他就来了,然后以为公主一个人私奔到宫外去了,所以他去宫外会合”

怎么可能守义暗里好笑,明玉则哭笑不得,“他不会那样以为,因为告知他计划的时候,我还把收拾好的东西交付给他,用作我们出宫后的日常给养,所以他不会以为我能身无分文就一个人去外面等他。”

“可他就是那天失踪的,所以一定是”宝儿顿住,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那天失踪的”

明玉答话之前先就红了脸,“我那天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宫里,因为我只是想着我有些不放心他没有按约而来,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去庆祥宫找他,可是同值的侍卫说他失踪了,燕太妃不令上报,我本想找你帮忙,可是听说你病了,我担心遇到皇上,所以没敢去找你,可是昨日我发现我可能我好像我”

明玉吞吐难言,泪水却直流而下,宝儿掏出丝帕递过去,“你别哭呀,到底发现什么可能好像的事了告诉我上次没帮到你,我很惭愧,这次一定努力帮到”

宝儿信誓旦旦,明玉迟疑半晌才低声泣道:“我好像有了身孕”

宝儿愣了又愣,慢慢扭头看着守义,“你帮我们找到永善好不好小娃娃不能没有爹爹。”

未婚而孕才是重点守义暗里咆哮,沉吟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君上慎思而行。”

“肯定重大啊”宝儿顺口赞同,托腮思量片刻,点头道:“我已经慎思过了,守义哥负责找永善,我负责请皇上赐婚,而且我现在算是有钱人了,在宫外买个峻大叔家那样的宅子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你们想在哪儿定居,其实我觉得舒州比京城好,别的不说,以后小娃娃可以直接去君子院念书,那儿是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圣殿,我还可以”

“君上”守义略带怒气,随即负罪道:“属下失仪了,还请君上恕罪,也还要请君上再慎思”

“我刚才没有慎思吗”宝儿委屈道:“守义哥觉得我的安排不妥当,可以给出更好的建议嘛,为什么吼那么大声吓我连公主都被你吓得不哭了,现在我和公主都闭嘴,你有什么慎思后的结论就说出来听听”

宝儿有些赌气,因为他看出守义哥不想帮忙,可是之前的私奔计划都是守义哥亲自实施,那么义气那么痛快的人,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

“守义哥是我的朋友,公主也是,所以我们都是朋友,现在朋友需要帮助,大家同心协力不是应该的吗”

宝儿几乎是说教,目光却微带责备,守义暗里叫苦,咬牙道:“虽然在公主面前说这话不太妥当,但是属下仍觉得此事太过重大,倘若那人不失踪,属下依然会如前相助,现在却不可再行,只因属下认为那人已惧事出逃,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负心之举,因此君上说的找人和赐婚都是无谓之事,公主也该另做打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玉掩嘴失声,宝儿也被守义的严肃表情镇住,愣了半天才扯扯守义的衣袖,“你怎么知道他惧事出逃了也许被人谋财害命我是说,公主的金银珠宝在他那儿,也许私奔那天被人发现了,误会他是贼”

“真那样的话,燕太妃不会隐瞒不报,此类事也由属下统管”

“那她为什么不报永善失踪的事”宝儿一脸不服气,守义实在伤脑筋,同时有些埋怨明玉公主,如果真把宝儿当朋友,就该请求帮助的同时,也替宝儿想想,而不是一昧自私求助。

“属下也不知道燕太妃为何不报永善失踪的事,公主知道原因吗”守义故作懵懂,心里却在发狠,你最好说知道,否则别怪我阴你

明玉摇头说不知,守义暗里冷笑,故作沉吟道:“事到如今已无暇顾虑其他,只是属下仍觉事体重大,万不可轻举妄动,现下快近晚膳时辰了,君上还是先回宫的好,否则皇上必定来寻,到时公主的事难保不被皇上所察”

“你们先回去吧”明玉起身送客,嘱咐宝儿替她思谋定计,宝儿义气应诺,回去的一路都在冥思苦想,可是想一万遍还是觉得之前的法子最好。

晚膳后,宝儿决定再请守义哥帮他找人,可是连守义哥都不见了,回到屋里发现天翼也不在,到处找全公公,也不见人,难道跟永善一样,都失踪了

宝儿有些慌了,谁都可以失踪,天翼不可以一定要失踪的话,带他一起啊

宝儿高声呼寻,凤天翼应声而来,搂住宝儿拍哄,“我没失踪,只是帮你找人去了,乖乖的不要哭,我已经帮你想到好主意。”

“嗯”宝儿揉着眼睛傻笑,随即愣住,“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人还知道我在想好主意”

“因为我是你的天,却似乎不得你信赖,否则你怎会背着我应下那么大的事何况你该知道,明玉的不论何事都不在你权辖内,即便你出于道义相助也不该瞒着我,也许是小果子的事让你不再相信我”

“不是”宝儿又急又愧,“我没有不信你,之前小果果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因为那时你还没有确定你的心,现在我们已经好得一个人似的,我怎么可能不信赖你只是我猜你可能不喜欢明玉公主,如果请你帮她一下,可能会难为你,甚至委屈你,因为我还猜到另一种可能,不是你不喜欢她,而是她先不喜欢你,甚至欺负过你”

“那倒没有”凤天翼轻笑,摩挲宝儿的脸颊,“你担心委屈着我,我却一直在委屈你,让你与我拘守皇城是委屈,让你跟一众嫔妃间或相处是委屈,如今还让明玉闹出这等事来烦扰你也是一种委屈,但你都一一领受,让我如何不在你的委屈中感受另一种委屈掌控天下的皇帝,又何尝不是被天下所困以至不能跟相许之人私奔”

“我们不用私奔啊而且我替别人计划的私奔都没成功,我们私奔的话,估计也会失败”

“为什么失败”

“因为永善失踪了”

我问的是我们凤天翼暗恼,面色便微冷,“明玉的事我会处理,只是不许你再见她”

“为什么”

“因为她是坏人”

“她不是”

“她欺负过我”

嗯宝儿愕然哑口,随即郑重点头,“欺负过你的都是坏人”

凤天翼满意一笑,到前头批折子去了,宝儿气呼呼想了半天才觉得不对啊,天翼之前还说没被明玉欺负过,后来又反了口,究竟该信哪样啊

明玉会欺负人吗

可能会。

天翼会受欺负吗

绝对会

嗯嗯,明玉欺负过天翼,信这个就对了

亏他那么用心的帮明玉,还以为在助人为乐,其实是助纣为虐,总之欺负过天翼的都是坏人,不帮了,但是也不报复了,因为天翼都帮她想了好主意,宽宏大量的美德啊

爱一个人就要跟从他的一切,美德也好,恶行也罢,跟着天翼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4 章

明玉再度接到赐婚圣旨,但她做梦也没想到皇上会将她配予心仪之人,可是永善失踪月余,难道皇上不知道

明玉摇头否决,皇上能如她所愿,必定是凤麟君为她诉求,假如没找到永善,皇上怎会赐婚而且皇上肯定也知道她有了身孕,所以才会把婚期定在十日之后,以免拖延太久令她身形露馅,到时也会丢了皇家颜面。

皇上果然温善仁厚明玉望天感赞,不再怨愤私奔那日永善约而不至,也不再怀疑自己是否被人骗身骗财,哪怕永善真如守义说的那般惧事出逃过,但是皇上都赐婚了,他敢再逃的话,皇上也饶不了他

明玉满腹心事化作女儿娇羞,本想去庆祥宫找永善一诉相思,但是婚前不合相见,因此强自按捺下来,只等着十日后的大喜之期。

明玉那边顺心喜乐,庆祥宫这边可谓鸡飞狗跳,皇上赐婚的圣旨是燕太妃代为跪接,听王福宣唱庆祥宫永善接旨的时候,燕太妃只觉五雷轰顶。

一个多月前就有人传报宫里走脱了一个叫永善的侍卫,这种事本该立即上报捉拿,可是那样就得应付相关盘查,没有哪宫的主子能忍受这种难堪,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落得个管教失当的罪名,虽不会有实质上的惩罚,但也难免遭人笑话。

不过这些都不是燕太妃隐而不报的真正原因,上次两番去请凤麟君为谣月作主,当时虽说了些利害言语,但多属威吓震慑,实则不得凤麟君相助终是难以如愿。

谣月听闻此事便偷跑回宫,每日跟她哭闹磨缠,如此这般已将近两月之久,偏生宫里出了侍卫私逃之事,按例上报就会引人来查,到时谣月私自回宫的事就会为人所知,比起走脱一个侍卫,谣月的事更为严重。

燕太妃代为接旨只是缓兵之计,王福一走,她才惊觉失策,永善早就不在宫中,十日后,叫她上哪找个侍卫驸马谁接的圣旨谁负责,她是疯了才会接这团火,直烧得她两眼发黑、心口急痛

谣月嘲笑母妃愚笨,“这么点事也值得着急发疯别说十日后才驾车迎娶,就是现下要奉轿抬人也不愁驸马是这宫里的侍卫,母妃说谁是永善,谁就是”

燕太妃大惊,“这这可是欺君”

谣月嗤鼻冷笑,“我私自回宫,母妃隐匿不报,不也是欺君吗”

“你”燕太妃捂胸大喘,又觉得除了寻人代替别无它法,于是叫了心腹太监去办,谁知竟无人敢应,燕太妃恼羞成怒,又担心侍卫们畏罪泄密。

谣月冷笑,“难怪母妃压不住那个男宠,现下就这豆大点儿事也慌成这样,不就几个侍卫吗您是一宫之主,谁生谁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您要实在不放心,赏点东西给侍卫队长,他自然会替您着人代替,还会管好底下人的嘴,否则那个叫永善的侍卫就是他隐而不报的,这些个事儿,不都在您的掌控中”

燕太妃欣喜而满意,再次叫心腹太监去办,不一会儿,太监回报说一切妥帖,燕太妃抚胸顺气,如此才算真真的放了心,又觉得自己的公主聪明过人,却实在命运弄人,前番未能配得一个如意郎君,后来竟至给人做妾,生生的糟蹋了她聪慧贤淑的女儿

“哀家无能,若你父皇还在,也不至于让你悲苦至此,更不至于放任一个妖孽男宠祸乱后宫,早知今日,哀家当初就该力助其他皇子,除那人外,你哪个皇兄忍心你受半点委屈”

“全都不是好人”谣月鄙夷道:“母妃再无能也是先皇遗宠,昭明宫无主,庆祥宫就等同太后尊位,非但那个男宠,就是皇上也该请安侍奉,可是母妃连这个都没争到,一昧哀怨自叹有什么用”

燕太妃一时无语,只能目光征询,谣月冷笑道:“母妃长居宫中,怎会不知嫔妃们各有其主以琴贵妃为首之流不足以谋,其她个无能之辈也不值一提,只有怡贵妃能成大事,但若生下的是公主又另当别论,她本人也该知晓其中利害,因此恐怕早有绸缪,母妃与其后悔往事,不如把握今朝。”

燕太妃微微错愕,随即了然于心,趁着怡贵妃还未诞下皇嗣就去拉拢结好,若是诞下皇子,将来必能从中得利,若是公主,立时就能帮衬有功,替怡贵妃圆满皇子心愿,投其所需是一则,知晓怡贵妃所诞皇嗣的秘密,可以凭此使令怡贵妃谋取利益是一则,总之不论怎样都能借步利己,而且有望把那个男宠拉下马来,叫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什么叫生不如死

燕太妃想得心襟荡漾,跟她聪慧无比的女儿细细谋略一番,然后开始了她的拉拢计划。

宝儿对于天翼的任何决意都是双手赞同,而且天翼以德报怨,替曾经欺负过他的明玉选了中意的驸马,这简直是天恩浩大,可是明玉的管教嬷嬷亲自来凤栖宫求见,希望他能以凤麟君的身份阻止这桩婚事。

“为什么啊明玉公主都没意见,而且圣旨都下了,就算你是她的管教嬷嬷,也不能阻止她幸福”

宝儿习惯性义愤,嬷嬷惶急掉泪,道:“君上请息怒,老奴非是阻止公主幸福,而是不忍公主屈尊下嫁,即便不得王公人家,也该是官宦门第才合乎身份”

“身份有什么用比如皇上喜欢我的时候我就什么身份也没有,现在我是凤麟君了,皇上不高兴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欺负我,所以身份什么的根本没用”

宝儿说完却冷抽一口气,因为天翼来了,脸上带着狐狸似的笑,显然听到他刚才的话了,回想一下,除了说他不高兴的时候会欺负我,别的都没问题

宝儿迅速自我反省,迅速讨好地笑,管教嬷嬷则忙于叩拜,凤天翼抬手免了,坐到宝儿身边,接了宝儿明显讨好倒来的茶,略略喝了一口,心里却忆起还在太子府时,宝儿曾无视他的示意,自己倒了茶喝,当日那惹人恼怒的小模样其实异常可爱

凤天翼略微走神,宝儿以为是茶的问题,就着天翼那杯喝了一口,香香的,温度也正好啊

傻宝宝凤天翼真想搂住亲一口,可恨一边还站着个不识相的,不用问也知道她来干什么,只是不知她哪来的胆子,竟敢到凤栖宫来烦他的宝宝

之前说替明玉想了好主意,其实不过顺手人情罢了,重要的是讨宝宝的喜欢,其次则是用一桩明显不衬的婚事为后宫派系之争加点佐料,好让她们斗出更精彩的味道,不耐翻炒的趁早出锅,余下的用小火熬着,熬到肉烂筋软,剔除不用,真正上桌的只有吸足了味的汤汁,但那也不会真正入口,只供摆设而已。

一句话,公主尚可下嫁侍卫,皇帝不用的嫔妃若被遣散,爱谁谁,有胆色自请另嫁的话,他凤天翼会给予公主出嫁一般的待遇

当然了,这些话不可能现在就说给宝宝知道,否则宝宝再傻也会看出他想怂恿自己的嫔妃出轨,按照戏本,他会震怒,宝宝会替嫔妃求情,然后他会妥协,讨得宝宝欢喜之余还能挣个仁善美名,同时又变相地遣散了后宫,可谓一举好几得呢

不过现在时机未到,凤天翼学着宝儿的诧异样,针对管教嬷嬷的诉求给出了宝宝似的结论。

“朕不看重身份门第,何况朕当着宗司各老说过,凡我大凤子民,只要两情相悦都可婚配,不拘门庭性别,你却觉得明玉所配不堪,莫不是要朕收回圣旨,也收回前言”

凤天翼似笑非笑,嬷嬷惊惶叩首,连声请罪,只说公主是被那人骗了,而且她去庆祥宫打探过,那人早已私逃出宫,燕太妃隐匿不报则是因为谣月公主私自回宫,嬷嬷后面的话被凤天翼抬手止住。

“你且回去,朕只告诉你,明玉之事断无更改,你只教授公主大婚礼仪便是本分,下去吧”

凤天翼含笑挥手,嬷嬷跪泣而去,宝儿痴想好半天才恍悟,道:“她说永善私逃出宫是指曾经还是现在”

“当然是现在。”凤天翼暗里好笑,面上故作不悦,道:“我不是说了吗明玉的事我会处理,你若不放心”

“我干吗要不放心她欺负过你,我却错认她做朋友,之前那么帮她后悔死我了,所以我不是关心她才问永善的事,我只是担心十日后燕太妃交不出驸马”

宝儿顿住,眼神有些迷糊,凤天翼轻笑,“太妃交不出驸马,然后呢”

“然后还不知道,因为我有点乱,究竟我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我都理不清,大概觉得婚姻是喜事,怎么着也要快乐而顺当才对,可是连你也承认永善还在出逃中,么婚事肯定不会顺当,明玉肯定不会快乐,燕太妃恐怕也会受牵连,当然还有谣月公主私自回宫的事也有点严重,总之突然跑出这么些听来就不太好的事,我脑子有点乱,搞不清关注的重点是什么了。”

宝儿征求性看着凤天翼,显然要凤天翼替他解惑,凤天翼故作嗔怪,道:“我那日建议你巧行权便,你出去静坐冥想后并未给我答复,今日又拿疑题给我解,我若解了,你恐怕又要出去冥想求证,却不知又要带一个怎样的麻烦回来,因此我不敢再替你释疑解惑。”

凤天翼故作期艾,宝儿还是愣了一下才明白,拉了天翼的手,“对不起,那天骗了你,可是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后来知道明玉欺负过你,我不是没理她了吗而且我突然就理清刚才那些乱乱的事了,其实我不是担心她们任何一个遇到不好的事,我真正担心的是你,因为她们都是坏人,我怕她们因为自己的事情不顺利就狗急跳墙伤害你,我只是担心这个,别的都不怕。”

宝儿说完就偎进天翼怀里,双手紧勒着天翼的腰,以此表达想要保护天翼的心情,感觉天翼在轻抚他的背心,这是已经领受他心意的意思,而他在这轻抚中也得到了安慰。

想来有些郁闷,他好像没有保护任何人的能力,从前都是师兄们护着他,后来是天翼一直护他到现在,真正算起来,他好像没为天翼做过什么。

如果爱需要讲条件,那么天翼究竟爱他哪一点究竟为什么爱他换作他是天翼,会爱这样的他吗

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好,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可爱的

“我又傻又笨,而且一无是处,天翼为什么爱我呀”

“没有原因,就是爱你,乖,腿再高点”

“这样好不好”自己压到头部两侧。

“很好”

“我还会另一种姿势”

后面的话浸入吻中,换气的间隙也只剩喘息,夹杂欢悦轻呼,无限昧惑撩人

天翼为什么爱他

别问了,冬夜太短,天翼的爱太猛烈,再问下去,天该亮了,总之天翼爱他,他爱天翼,两情相悦,没有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5 章

十日后,明玉公主出嫁,驸马在规定的宫门处迎接,宝儿以凤麟君礼仪,盛装送亲,公主的嫁妆除去份例应得,另有皇上特例赏赐,驸马的宅院是凤麟君着令置办,如此隆恩华盛,纵是一桩不衬的婚配也无人在意。

驸马府上,宝儿高高兴兴观礼,高高兴兴吃喜宴,驸马敬酒时,被守义拦了一下,宝儿却自己喝了好几杯,笑咪咪拍着驸马的肩,本想说点祝福的话,却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你是真的永善吗”

驸马惊骇,守义只说君上醉了,扶着宝儿出了驸马府,行不多远,守义听宝儿在车里高声唱歌,果然是醉了的样子,守义勒马探问,宝儿只是笑,却跳下车来抱着车辘轳嚷嚷,“我要骑马,让我骑,我自己骑,我难受,我要挥鞭追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你不是永善,公主不得开心颜,宝悦,爹亲难受”

这不是醉语,守义知道,但是宝儿真的醉了,守义也知道,有些话,有些事,宝儿只是不说,尤其不会跟皇上说,说了就是伤害,不说,只伤自己。

守义弯腰抄手,将宝儿掠上马背,稳稳地圈在自己怀中,什么礼仪规矩通通见鬼去,他誓死守护的小孩想挥鞭追风,如此而已

一骑飞奔过市,直跑到皇家护城河的桥边,远外就是巍峨森严的宫门楼墙,宝儿惧寒般缩了一下肩,后背更紧地贴在守义胸口上,微微回头道:“那里有天翼,我其实有点怕回去,可是有天翼,我不能怕,守义哥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守义低诺,发狠般盯了远处一眼,手上却轻柔抚了小孩的头顶一下,以此代替不能出口的心语,你在哪,我就在哪,不会离开。

“有人出来了”宝儿指着宫门处,嘻嘻笑道:“皇宫里有好多金珠宝贝,真的会让人见财忘义,甚至负心薄幸,前不久就出了一个这样的人,这会儿又出来一个,你说他是贼还是携物私逃”

这不一样吗守义好笑,盯着远处的人观测片刻,推断道:“那人不是贼,应是哪宫的嬷嬷,看她怀里的包裹”

守义迟疑顿住,宝儿半醉痴笑道:“她抱了一包金珠宝贝,可她不是贼,因为守义哥说她不是,我相信守义哥,所以她不是。”

话虽如此,宝儿却微微挣扎,显然要下马,守义忙扶抱下来,一手牵缰绳,一手拉了宝儿,虽然临近宫门不合如此,但是宝儿平时就容易跌倒摔跤,此时有些醉了,不牵引不行。

宝儿醉了也很乖,自己吊着守义哥的胳膊往前走,那个抱着包裹的嬷嬷本是迎面而来,此时却急速转了方向,可又不是正常的回避,反有些慌乱逃避的样子。

“我只是醉了,又没有发酒疯,她为什么怕我”宝儿委屈嘟咙。

守义喝住那个嬷嬷,谁知对方只是顿了一下就开跑,守义不放心宝儿,只能抱起宝儿一起追,幸亏宝儿瘦弱轻巧,对方又是女人,脚力不快,否则哪追得上

嬷嬷跪地告饶,守义质问她抱的什么,宝儿却已经伸出手去,“给我瞧瞧,我也有好多金珠宝贝,你的肯定没我的好”

嬷嬷越发抱得紧,包裹里却传出奇怪的声音,守义还来不及查看,宝儿就扑上去欢呼起来,“是小娃娃我知道是小娃娃,我最想要小娃娃了,给我瞧瞧,我要抱”

嬷嬷一脸惊惧,显然被宝儿说中了,守义夺过包裹松开一看,果然是个娇嫩的婴孩,宝儿伸手接过来,却皱眉嗔叹,“长得小猴似的,一点儿也比不上我家宝悦,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嬷嬷哆嗦半天才吐出个女字,宝儿撇撇嘴,把婴孩还给嬷嬷,“你家娃娃真难看,我家宝悦是天下第一大美女,你家的是大马猴”

嬷嬷连声说是,守义暗里好笑,新生婴孩都是这般模样,宝儿不知道不要紧,关键这婴孩怎会从宫里出来

守义沉肃质问,嬷嬷迟疑半晌才说是她捡到了打算扔到宫外去的,只因婴孩在她领事的地方被弃,可见是某个不检点的宫女闹出的事,她怕受到牵连才不敢上报,又觉得小孩无辜,因此打算扔到宫外给好心人捡去养。

“万一没人捡呢”宝儿抢过婴孩,一面轻轻拍抚,一面斥责嬷嬷,“你太不负责了,就算不方便养她,也该亲自找可靠的人抱养,随便丢个地方就一定有好心人吗就算我们大凤到处都是好心人,但不一定好运气碰到啊所以说你太不负责了”

嬷嬷只会说是,叩首求饶只差没把头磕破,宝儿不忍心再苛责,“你起来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你说要找好心人,恰好我就是啊所以你回去吧,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保管她衣食无忧”

嬷嬷惊疑抬头,却被守义的神色吓住,只能叩首离去,守义见她一步三回头,看似不放心,实则恐怕另有疑情,只是现下不便追查,先安置好婴孩再说。

“君上打算如何处置宫里是断断不能养的”

“我知道”宝儿席地而坐,眯着醉眼想了一阵,笑道:“你去牵马来,我们把她送到峻大叔家去养,而且峻大叔本来就养着一个跟我同名的小娃娃,那个也叫宝儿,么我们送去这个就叫贝儿,你说好不好”

只要是你说的,怎样都好守义点头,牵了马来,连同宝儿贝儿一起护在面前,挥鞭轻叱,一骑奔往前禁军统领柳家府宅。

皇城沁淑宫里,凤天翼如坐针毡,嬷嬷从内室抱了新诞的皇子过来,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至于嬷嬷请他放心,说贵妃娘娘生产极顺,而且可以进去探望了,这个有什么打紧

他只关心宝宝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是沁淑宫传报怡贵妃要生产的消息,他才不会来这儿循例坐等,早就出宫接他的宝宝去了

嬷嬷又请了一遍,凤天翼摆手表示知道了,扭头小声问王福,“此时喜宴该散了吧”

“回皇上,正经散席还早着,若按皇上吩咐,君上倒是该回来了,只是君上难得出宫一趟,又是去吃喜宴,因此难免贪玩”

王福自知失言,却也是据实而言,宝儿本就贪玩,做了凤麟君也没多少改进,但也正是这样才让他如前疼爱,跟周全一样,两人都把宝儿当孩孙。

凤天翼故作不悦,低声忍笑道:“贪玩无妨,不要贪杯就好。”

王福笑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