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贱钟禽第10部分阅读(1/1)

是这千钧一发,最后一缕绳丝断裂,身上一松,她对着身后的席明远大喝一声:“趴下”

牵一发而动全身,流弹四溢,席言两大步跨过来,拼死护住顾音,而温白也是瞬时身中数枪,血如泉涌。

一切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血迹漫天,温白如软倒在血泊中,嘴唇张张合合,勉强也只能听出两个字:温清。

这时大家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只有一直站在旁边如木偶般没有动静的温念清缓步上前,她还是依旧没有表情,白色裙裾一尘不染,似从天降落的天使堕入炼狱。她在温白身边蹲下,从沉默到大笑,再到拿起手枪自刎,沉默似一部黑白默片,无声无息。

不曾存在,无法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放个温念清的番外,然后温白这卷就到此结束啦~~~

剧情部分大概就这么多,后面会大部分都是言情了,求评求收嘤嘤嘤

收了更新会有提示哟~

、番外:一生何求

她的记忆里除了温白,便没有什么再值得让她欢笑的东西。

她原来并不叫温念清,在还没有遇见温白以前,人人都喊她傻妞,包括她的父母。

童年不,十岁以前的日子对她来说,她更愿意称之为地狱。暗无天日的小黑屋,潮湿阴暗的墙壁,木头腐蚀驱散不掉的霉味,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生她的女人是个小姐,碰上她父亲时,没注意,中了彩。那时,她父亲跟着毒贩子赚了点蝇头小利,包了她母亲。在一间乡下破烂用不了多少钱的小诊所生了她。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在娘胎里。

或许老天可怜她,让她平安出生,让她遇见温白。

十年里被打被骂的生活养成了她不说话的本领,所以人人都以为她不会说话,叫她傻妞,变着法的奴役她。

没关系,干干活总比挨打来的好。

她以为她的一生都会被葬送在这里了,不是她不想逃,是她没本事逃。有时候她看到那些人聚众围在一起吸毒后快乐麻痹的神情,她都很想笑,因为这些人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比她还蠢。

可是,她不敢,因为当这些人没了毒品时就会发了疯的折磨她。

那一天,和平常一样,她正洗着发白褪色的衣服,屋门却被狠狠踹开。她头也没抬,继续搓揉着,像这种事她并不少见,无非就是上门要债的。

“杀。”低沉冷酷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的人都为之一震。

她一顿,缓缓抬起头,望向说话的人,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声音。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比起平日里那些滛靡贪婪的声音要完美太多。

那人站在门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像是电视里走出的王者,天生的气势非凡。他带来的几个人,手脚利落的很快就将一屋子里惊叫着挣扎着的人处决干净。

一个彪形大汉将她从角落拎出,拎到他面前,神色有些吞吐:“老大,这儿还有一个小孩,怎么办”

他抬抬眼,彪形大汉立马闭了嘴,低下头慌张无措。

她站稳后,慢慢抬起头,看他,以仰视的角度,然后,她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她很想感谢他,却不知道怎么说。

感谢他,终于毁了她的地狱。终于。

温白手抬起,心底滑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可余光一扫,小女孩抬起的脸上,脏兮兮一片,唯有那双眼睛,清透明亮动人摄魄。他浑身一震,这眼睛,像极了温清。

连忙制止了手下准备扣动的扳机,捏住她小巧地下巴,像在观察一件艺术品,认认真真看了个遍。最后,自嘲地笑了,温清,这算不算你送我的礼物

温白将她带回,悉心照顾,认作干女儿,取名温念清。

“轻微的失语症,语言组织能力有障碍,这跟小时候家庭影响有很大关系。”温白给她请了最好的脑科医生,医生如是说。

所以,她上不了学,她连跟人最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没有。温白给她请了家教,年近四十的老头,贪图她美色,差点酿成大错。那也是温念清第一次看见温白发那么大的火。

一晃十年,她已亭亭玉立,褪却了儿时的青涩,若不说话,真的可以算得上倾国倾城。尤其那双眼,清澈地仿佛孤山上独一无二地清泉。

十年,她学会了所有,独独学不会交流。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勉强拼凑成句。也许,是真的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她平淡如白开水地人生,唯一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温清

温白喝醉后会紧紧抱着她,唤她温清;长夜寂寥,他靠在床头吸烟冥思,低声呢喃地人是温清;他路过一个街口,久久失神,目光痛苦无奈也是因为温清

他是活在记忆里的人,只为一个叫温清的女人。

所以,她时常坐在镜子里望着自己,摸着自己的眼睛,偷偷告诉自己:她是温念清。

她知道温白的一切,包括他的恨他的爱他的念,她有时会躲在书房门口,偷看他的喜怒哀乐,然后奇怪地捂着心口,缓解那里陌生疼痛地感觉。

当温白告诉她,他把她许配给了席言时,嘴角的笑意是冰冷而残酷的。她知道,席明远要回来了,他要开始他的复仇。

她低垂着地眉眼,依旧没有情绪。

她以未婚妻地身份被送入席家,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是温白侄子的人,其实,他们很像。爱起一个人来,都是那么地不顾一切。

所以,她以帮助顾音脱险为条件换取温清的信息。温白从来不会让别人进他的书房,那里面是为温清打造地专属画室,就像从来也没人知道,温白画画真的很好。

她拿到一张温清的照片,才终于明白,温白能留她到今天的理由。照片上的女孩子一身掐腰白裙,在艳阳下笑得明媚如春,连花海背景都失了颜色,那双水眸清澈见底,无端让人觉得时光大好。

而后,她再回到家,打开橱柜再看见清一色的白裙时,竟有点嘲讽地感觉。

其实,她并不意外温白会输,就像现在,他们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蹿地,她也能泰然处之。只是温白,他残留已久的头疼病根又开始接二连三地发作,每一次,都像是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她把手臂放进他嘴里,任他咬地血肉模糊,也任他反复呢喃着“温清”地名字,任自己痛彻心扉。

她坐在月光下,手指缓缓滑过他的眉眼,心想着:死了,又有什么不好

人生匆匆几十年,最后还不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与其煎熬,不如解脱。

逃亡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果不其然被席言的人盯上,抓住,她知道,温白定会回来找她。因为,他是如此地放不下温清,他不会让人夺走他的寄托。

温白再回来时,已没了人样,与她无异,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眼里再没有半点希望。

在席言被骗去s市后,她毫无犹豫地去找了顾音,她只求个解脱。

果不其然,温白知道后,连对她,都没了往日的温情,粗暴地掐着她脖子说:“你背叛我温清,你他妈的又背叛我”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神智错乱,呼吸都带着痛苦,泪水终于淹了眼眶。

估计没人会相信,温白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没有一次碰过她。当然,除了这次。他把她甩到木板床上,暴力地撕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连前戏都没有,一个挺身,就贯穿了她。

痛,仿佛被硬生生劈开般地痛。她迷蒙着眼,咬着唇,喊不出来,也无力反抗。默默地承受,默默地迎合,原来,也有这般像地狱的天堂。

“温清,你怎么敢再背叛我,你怎么敢”他喘息着,低喃着,痛苦又彷徨。

一句话,她心死如灰。温念清,你到底在奢望着什么

温白彻底被逼疯,席言被押解回b市那天,他绑了顾音和席明远,打算同归于尽。她心想着,终于要结束了。

她立在温清墓碑前,淡然地看完了整场戏。她亲眼看着他倒下,然后缓步走到他身边抱起他,对他微笑,像是第一次她看见他时那般的微笑。

他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粗粒宽大的手掌努力的攀向她的脸庞,她心领神会的靠近,听见他温柔地对她说:“念清,对不起”

然后便是数不清的低喃,“温清温清”

她慢慢仰起头,白皙的脖颈上甚至可见青色的静脉血管,唇角上扬,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看着头顶的漫天白云,蓝的可以滴水的穹苍,第一次觉得眼睛是被刺痛着的,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角坠落,她突然觉得老天对她真好,还给了她一次放纵情绪的机会。

周围的人无不惊讶的看着这个又哭又笑的女子,以为她不过是难过到极致才发了疯,都不由莞尔。可没等他们反应,却见她拿过温白手里攥着的枪指向自己的脑袋,立马就要冲上去拦下。

刚一动身,就被席言伸手拦住。

她遥遥望过来,冲着席言微微一笑,无声的感谢。谢谢他挡住那些人,让她可以完成这最后一个愿望。

子弹穿透脑袋的感觉并没想她想象的那么疼,她用残存的意识抱紧温白,想着:温白,你看,就算你不爱我,最后还是跟我在一起了,活着是,死了也是。

只是很遗憾,我穷极一生,都没学会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如果有来生的话,她希望她的名字还叫做,温念清。因为温念清的世界里,有温白。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聪明

波动许久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席明远主动交出清远,清远一切资产充公,这个历时二十多年的商业王国一夜间不复存在。

两天之后,席言被保释,无罪出局。但x.g却因为这次事件,股票大跌,若不是有席明远撑着,早就要宣布破产了。

其实,席言的罪也算不上多大,清远的黑账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他充其量算是个知情不报而已,与金长东火拼他也只能说是正当防卫,最大的问题是他手下的黑帮。他早就想解散了,这次也趁此机会散了算了,也幸好当初的一些不法交易都被他毁了证据。席明远多少有点人脉,多砸点钱,保释他根本不是问题。

梁辰冷哼一声给他解了手铐,说:“席言,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放过你。”不过是因为,他不希望有人伤心难过罢了。

席言俊眉一展,“多谢。”这次,是发自肺腑。

临近门前,梁辰喊住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戏谑得意,缓缓开口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军区这时候有个赴西藏的维和行动,唔,不巧的是,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员是顾音。”他假意抬手看了腕表,又说:“恩,现在大概已经出发了。”

席言一下子就黑了脸。梁辰,你有种他摆明了是存心的,怪不得白天那么长时间不来放他走,偏偏等到快到晚上了才来放他走

郁闷地先回了公寓,怎么说也要先好好洗漱一番。

门铃也就是在他刚刚洗好时响了起来。门一开,许墨提了两瓶酒站在门口,依旧是冰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表情。

席言让了身,随意擦了两下头发,便把毛巾扔到了一边,自觉地取了两个杯子和开酒器来,拧开瓶盖,斟满。

梁辰斜睨了他一眼,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顾音让我带句话给你。”

席言闻言一怔,垂了目,抿下一口红酒,才抑住有些微微激动地语调,“哦”

“她说,让你别再自作聪明。”

他眼里痛色流连,苦笑一声,靠进沙发里手背搭在眼上,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潇洒不羁运筹帷幄的样子。他错了后悔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隐瞒是最好的方法,怕她知道后瞧不起他,更怕她会就此离他而去。他爱了太久,竟忘了她也同样爱他。

欺瞒往往比错误本身来的更残忍。原来,所有的误会与错误都是他主观臆想的结果,她从来没有说过离开他,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作聪明。

许墨幸灾乐祸,冷笑着加了一句:“活该”

席言睁开眼,哼了一声,说:“彼此彼此”想起什么,扬了唇,愉悦道:“听说前段日子军事演习,你输了啊”还是他家顾音厉害,你许墨不是侦察队神话嘛,切,能什么能

许墨摇着红酒杯的手顿住,抬眸看向他,不意外地看到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欠揍样,微笑着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输吗”

“技不如人呗。”

“你觉得可能吗唔,赢得那次军事演习的人要参加这次维和行动。不巧,我最近比较忙。”所以,言下之意,他是有意放水,不然他哪里会输。

席言愣了,反应过来后,也不竟骂了句脏话,一脚踹过去,吼道:“艹,交友不慎”

许墨临走前,又补了他一刀,“对了,这次维和行动为时半年。”

席少捂着心口,却突然觉得......膝盖好痛。

顾音来到这已近三个月了,还是不太喜欢朝鲜温热多雨的天气,湿润黏腻的难受。

“你现在还把席言当敌人吗”这是她临走前,席明远真真切切地问她的话。她当时抿着唇没有说话。“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虽然我不太想管这些事,可我不能放任我儿子的生死于不顾。”

这句话,每每在她空闲休息时就会不自觉跑出来,扰人心智。

许墨也说过她,“顾音,身为军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麻烦你也换位思考一下,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她说席言自私,她又何尝不自私。每个人都有苦衷和难处,若换成是她,遇上这些事,难保她不会比席言更极端。

这三个月里她想了很多,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不是席言的身份,而是他对她的隐瞒,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无间嘛,他连到最后一刻都不愿告诉她,是,她承认,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可是,席言,你到底还是不相信她

顾音无奈地往身后草地上一躺,她现在都有点害怕这种休息的时候,只要一停下工作,席言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充斥她整个脑海。

正心烦意乱间,一个列兵小跑过来,打了个军姿,中规中矩地报告:“报告长官,境内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两方人马,各为十人左右。”

顾音暗骂一声,又来这都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大战乱倒是没出现,却偏偏这种小打小闹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可她又不能置之不理,毕竟这里目前是她所管制的区域。

从草地上一跃而起,拍掉身上的杂草,戴好帽子,又恢复成威严冷静的指导员。

他们这次驻扎的地方是片荒地,地上干枯坑坑洼洼地,哪怕是越野车开在上面也止不住的颠,顾音拿着望远镜站在副驾驶上观望前方状况,秀气的眉毛不自觉拧紧。

两拨人,一拨拿着砍刀气势嚣张,一拨一个个正装挺拔俨然训练有素,离的太远,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大致看出,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果然,不肖两分钟,那边已大打出手。军车已进入他们百米之内,顾音拿过扩音喇叭喊道:“中国6军,维和部队,放下武器。”

那边厢,正打的热火朝天,根本不搭理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本国军队都不管他们,这些外国的来操什么闲心

顾音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窝了火,架过一挺机关枪,直接扫在他们脚边,从车里跳下,脚步稳健地走过去,一脚踹趴下还在动手的人,双眸狠狠眯起,“全都给我住手,抗拒从严”

“妈的,你什么东西啊,敢在这跟老子大呼小叫。”领头的一个男人三十出头,脖子上带着金链子,花衬衫领口敞开至胸口,正好能看见胸前一道狰狞地刀疤。

顾音只瞥了他一眼,心下冷笑,原来是惯犯,真是不知者无畏

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见那个领头的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他没防备,摔了个狗吃屎,大字趴在地上哀嚎。顾音这才看见一直隐在后面的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高大挺拔,俊脸被墨镜挡住了大半,只有一双薄唇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皮鞋踩在那个领头人背上,用力压住,低沉地嗓音带着警告:“你算什么东西,敢骂她”

顾音耳边一声轰鸣,她这一瞬间有种出现幻觉的错觉。三个月没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席言,你怎么就这么能,让她这般手足无措

“操,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来救我”花衬衫领头人大喝一声,剩下几个啰啰立马反应过来,操着刀就上前乱砍一番。

顾音还在出神,眼前刀光一闪,就被人大力往旁边拽去,撞进一个硬邦邦地胸膛。

她连出手都不必,席言带来的人都够解决这帮乌合之众。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花老大就被制住,痛苦地呻吟着被压走。

“顾音,好久不见啊。”

头顶上传来轻笑声,声音愉悦。顾音眨眨眼,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冷着脸推开他,“席先生,这里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她扫了眼他身后的黑衣人,表情愈发冷淡。事情都结束了,还是死性不改吗

席言唇边的笑缓缓收起,抬手摘掉墨镜,如墨地黑眸紧紧锁着她,顿了数秒,才缓缓开口道:“我在你眼里,是闲杂人等”

顾音手指掐进肉里,还没接话,就听他接着说:“抱歉,顾指导员,我现在正式做下自我介绍,我是这次任务的特派员,专程来给你们送最新研发的药品。”

顾音眯起眼,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特,特派员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一个月前她在附近搜寻出几个重伤的人,经验证,是雇佣兵,死因不明,初步诊断是被什么极具腐蚀性药物给毁了内脏。而其他国家派出的维和部队也发生了同样情况,这很可能又是恐怖分子在蠢蠢欲动。

她把情况报上去后,上级就让她等待支援,前两日致电给她说,会有一名特派员来带最新研发出的药物给她。

她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席言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质文件递到她面前,的的确确是首长的亲笔签名。

顾音深吸了口气,缓下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尴尬地摸摸鼻子,说:“既然如此,席先生,请。”

席言俊眉一挑,含了笑,心满意足毫不客气地从她面前施施然走过,顺便挖苦她,“顾少校,还是一如往常的,得理不饶人。”

顾音恨恨地踩他的影子,泄愤

作者有话要说: 唔,咱们傲娇马蚤包的席少又回来了有木有~~~

看看少的可怜的评论和收藏,我也觉得膝盖很痛tot嘤嘤嘤

、和好如初

xg有最专业的化学团队,除了研究化妆品外,也会参与一些药物研究。所以,席言向上申请担任特派员并不是难事。

顾音心里还是添着堵,言语上虽客客气气,可那表情可算是千里冰封。

说完公事,散了会议后,下属瞅着指导员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连忙作鸟兽散,万一被殃及鱼池,岂不是得不偿失。偌大地帐篷里只剩下席言和顾音两人,气氛尴尬。

席言老神在在地把腿翘到办公桌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岤,一连几个月他都没有正常休息过,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才从新把xg扶上轨道。期间还要花大量时间来想念那个磨人精。终于,实在忍不住了,从许墨嘴里打听到这次机会,立即部署,整个团队陪他加了一个月的班,才搞定这个研究。

他满心欢喜地赶来,却对着一张冷得能结冰的脸,对此,席少很郁闷。

顾音整理好文件,瞥见他的坐姿,不满提醒:“席先生,请您注意姿容。”

席言抬眸,这一口一个席先生还喊上瘾了放下长腿,有些无奈地开口:“顾音,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她冷笑,“我们很熟吗”你千辛万苦瞒着我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会这么生疏

见他不接话,一脸吃瘪的表情,顾音暗爽,越过他往外走,她现在还不想看见他,不然她会抑制不住自己想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席言急了,拽住她的胳膊往怀里带,却被她一个反肘击在腹部,疼得他伸手去捂冷汗直冒。手上没了力,自然是拉不住她,眼睁睁看她出去,暗骂:死丫头,你最好别再栽爷手里,否则分分钟弄死你

连着好几日,顾音都没搭理席言,一干下属开会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听着特派员和指导员之间的口水战,听见“散会”两个字比听见吃饭还开心。

午后细雨绵绵,顾音有点烦闷地擦拭着枪支,脑子里正盘算着开会时所讨论的策略,冷不丁被一声叫唤打乱,不悦地瞪了眼突然跑来的列兵。

“报告指导员,特派员突然晕过去了,军医说”列兵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掠过一阵风,再定睛时,人已跑出老远。他无辜地摸摸脑袋,嘀咕:军医说并无大碍啊

顾音听到席言晕过去时,脑子瞬间一懵,联想到他几日来对药物研究,生怕他因此感染上什么病毒,越想越害怕,头次觉得休息营到军医所距离是那么远。

一掀帐帘,里面杵着好几个人,两个医生面色凝重,嘴里念念有词,顾音只抓住几个关键词:不行,把握不大,无法根治

顾音脚步定在当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医生,颤着唇问:“你说什么”

军医见她来了,客气道:“哦,指导员,我们在说病情,估计成功率不大。”

她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她推开上前来扶她的人,一步一步移到席言床边,他脸色有些苍白,眼袋深重,脸颊比之前要凹陷许多,她怎么都没发现,他竟已虚弱至此。

怎么会这样明明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人啊,怎么一眨眼就躺在这里了呢

“席言,你起来啊,你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收尸吗混蛋你醒醒啊”她哭嚷着,全然不顾帐内其他人的目瞪口呆。

她握着席言的手不停的摇,嘴里嘟嘟嚷嚷说着一大堆废话,反正站在旁边的一干人等是没大听懂。但看指导员这么额撕心裂肺,实在是不好意思,喊暂停。

而躺在病床上快被摇死的席大少算是听懂了,他只不过是因为过度疲劳晕了一下下而已,就听到某人真情告白了看来以后没事要多晕晕。

但目前,傲娇小女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实在是不忍心,还是先算了吧,先慢慢睁开眼,看见她眼睛鼻子都哭红了,有点心疼。一把搂过她,按在怀里,笑的愉悦不自制,“原谅我了”

顾音错愕地瞪大眼睛,哭劲还没缓过来,一抽一抽地在他怀里抬眸望他,脑子还在当机中。

军医算是看明白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下,忍着笑提醒她:“指导员,我刚忘记跟你说了,特派员只是过度劳累晕倒了而已,并无大碍。”

“那你们刚才说的”

“哦,我们刚才是在讨论病毒的事。额,那什么,你们先聊,我们出去讨论讨论。”

大家心领神会,眼神暧昧地在顾音和席言身上流连两眼,就纷纷退了出去,还很好心的把帐帘合上。

顾音把脸死死埋起来,丢人丢到家了她刚刚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可不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席言闷笑,单手箍着她的腰不放,另一只手强行抬起她的下巴逼她跟他平视,“顾音,我们和好吧。”

她挣了半天没挣开,怒瞪他,“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他的唇猛然压下,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反剪住她的双手掐在背后,直接撬开她牙关长驱直入,来回扫荡了番还闲不够,卷住她的小舌狠狠吮吸,激烈莽撞,牙齿磕破嘴唇,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吻麻了两个人的唇。

顾音愤怒地扭转着身子,奈何他狠起来劲这般大,而她身子又不争气地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所欲为。

席言眼里喷火,许久未碰她,这时温香软玉在怀,她还不自觉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一下子就把他心里那把干柴点燃了。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变成男上女下的姿势,长腿一折,就牢牢地控住了她。

刚要接着压下唇,就被她眼里倔强地深深刺了一下,刚刚这双眼睛还为他流过泪

“席言,你混蛋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根本不相信我,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你去守着那见鬼的为我好过一辈子吧。”她控诉,是长久以来挤压地委屈,所有人都在说她小题大做,说她没良心,可是,明明爱情里最起码的就是互相信任不是吗

席言心瞬间就软了个彻底,他松了劲,动作轻柔地把她搂进怀里,有些痛苦地埋进她脖颈间,一片芳香间,他说:“我错了,对不起,真的。”语气轻柔地不像话,他无力辩解,甘心承受这自作聪明的代价。

她沉默,许久的沉默。怎么办,突然讨厌不起来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最后,久到席言不安地以为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她如是说。

莫大的喜悦冲进心田,他激动地不能言语,只淡淡地恩了一声,在她脖子上留下一吻。这几个月煎熬地像过了沧海桑田,哪里还敢有下次失而复得贵若珍宝,得之他幸。

顾音开始有点后悔那么快原谅他了,起初两天他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可现在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顾音,我饿了。”

“去吃。”

“哎呦,我头有点晕,军医说我上次脑震荡有残留的病根,最近又比较忙,唉”巴拉巴拉又是一大长串的废话。

顾音忍无可忍拿了块面包摔他脸上,对着站在一边来报告军事消息的列兵说:“你继续。”

列兵抱着枪低着头,很明显是憋笑憋到脸通红,断断续续地陈述事情。大致也就是在边境抓的那几窝流寇已乖乖伏法,交于朝鲜军方,还有最近边境还算太平,如果不出意外,再进行最后一次的大清扫,就可以撤离了。

顾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先出去,熟不知帐外关于顾指导员与特派员之间的桃色绯闻已满天飞。

席言啃着面包优哉游哉地看顾音忙里忙外,时不时还不忘给她再添点乱,使唤自家媳妇什么的,席少向来做的很顺手。

顾音啪地一声扔了文件,指着他鼻子叫道:“你任务也完成了,还不赶紧走”

“我怕你舍不得我。”

她翻了翻白眼,对于某人的自恋她已无力吐槽,“我非常舍得。”

席少无辜地摊手,“奥,那我舍不得你好了。”

顾音俏脸微红,哑口无言。对于没脸没皮什么的,她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时间很快逼近最后半个月,席言站在顾音身后看着她整顿队伍训话,那姑娘持着枪一身军装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席少心里的成就感瞬间爆棚,这么勇敢善良的姑娘是他的。

顾音表情严肃,这最后一次的搜查至关重要,而且还是最深不可测的山谷,地势崎岖暂且不说,里面的空气更是奇怪的紧,经常迷雾漫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不出来。她作了很久的计划,才找出一点点可实性,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连着强调了三遍要小心后,才宣布行动开始,分成四个小队,剩下留守本部,三天后再此集合。

顾音本不想让席言参加的,但他态度坚持,并以特派员的身份介入,言辞凿凿地说他有可能找到以毒攻毒的药也说不定。拗不过他,只好没好气地妥协。

一入谷中,就明显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和外边不一样,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大概是午时,雾气并不大,脚踩在散落在地上的枯枝上,吱吱呀呀地声音使人心里发憷。即使顾音进行过专门训练,也不由地神经绷紧。

一小队是十个人,顾音又沉声吩咐了两句,让大家小心不要掉队,才敢往里深入。可胳膊却被人从后拽住,她扭头,席言有些不满地瞪她一眼,随后越上前,把她护到身后。

“女人,别逞能。”他手里握了把短枪,上了膛,头也不回的对她说道。

顾音本来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了不少,左右瞅了瞅,发现没人注意到她,偷偷红了脸。原来被保护的感觉是这个样子啊。

往里面又走了几百米,突然丛林大响,从树后不知蹿出了什么东西,大家条件反射,立马捧起机关枪瞄准扫射,弹无需发,定睛一看,只是两只野兔而已。

顾音松了口气,命人装起两只野兔,继续行军。

黑夜转眼就来临,寻了处比较平坦的山地,恰巧附近有小溪流,就在这扎营,生了堆火,把野兔烤了给大家加餐。

“你们先休息,每隔两个小时起来换人站岗,我先来。”顾音装配好,抱着枪靠在不远处的树上,戒备地盯着周围。

累了一天,对于睡觉这事,向来都是争分夺秒,只有休息好才能保证有足够的精力完成任务。顾音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发号施令后立即执行,不用有半点质疑和客套。

席言收拾好东西,才慢慢踱到她身边,从背后圈住她,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到她是完完整整地在他身边。其实他真的不喜欢顾音做这一行,危险血腥暴力,这都不应该是属于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生活。但是,他选择尊重她,因为她喜欢。

“顾音,我不干涉你的事业,但我只求你,给我个跟你同生共死的机会。”

顾音一怔,没来由地心疼起来,他席言什么时候对别人低声下气过怎么还会有人连死都要去求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她真的是没有一点良心了。

她转头在他唇上主动印上一吻,蜻蜓点水,再多的感动都没实际行动来的实在。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不说,你也懂,对不对。

月夜缠绵,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爱情就是这一秒的天时地利人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和好了有木有看到肉肉在向你们招手~~~~

、柳暗花明

头两天还算相安无事,除了谷中诡异天气外,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只要越过一座山坡,就能出去了,搜查也就能结束了。

临近中午,林子中的雾气竟还没有散去,顾音持着枪警惕地观察周围,越是到最后,越是不能放松。

“指导员,我们去那边打点水来啊,我们所带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顾音斟酌了一下,点点头,“好,快去快回,剩下的人原地休息。”再往前行,就很难再找水源了,以防万一并不是坏事。

连天加夜赶了两天,大家都已经有点筋疲力尽,三三两两靠着一颗树席地而坐。席言这两天一直都很配合顾音,但每次探路时都还是会把她护在后面,顾音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他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大概十分钟后,顾音抬手看了看手表,皱皱眉,怎么这么久

正想着,却听见“砰”地一声枪响响彻树林,都是从枪口下爬出来的,所有人立马警觉武装待命。顾音挥挥手,架起枪,往枪声处慢慢围过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十米之外几乎看不清人影,席言快走两步紧跟在顾音身边,握枪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不要散开,围成圆。”顾音话音刚落,就又是一声枪响,她疾走两步,却看见走在前面的列兵已经软倒在地上。她心里一揪,昨天还在起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一转眼,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捏紧了拳,猩红着双眼,眸子里是嗜血地怒意。

河边雾气漂浮,两个列兵躺在血泊里,脖子上都是道不浅的血口子,伤口整齐,显然是被极锋利地刀子割喉而死,而且这么熟练的手法不经过上千次的训练是做不出来的。一个列兵手指搭在扳机上,显然一开始那声枪响是他开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他们注意。

“把他们带着,敌人有可能是雇佣兵,各自小心。”现在在这个林子里,能有如此手法的,除了他们自己,就只剩流亡的雇佣兵了。那么如果没猜错,之前被毒死的两个雇佣兵尸体,绝对不是巧合。

“速战速决,如果是大规模作战,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敌暗我明,说明他们人数不多,甚至只有一两个人也说不定。”席言靠近顾音耳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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