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部分(1/1)

众人一惊,只听“砰”地一声,黑帝的头颅登时炸将开来,一蓬尸蛊汹汹乱舞。汁老妖嘶声怒吼,胸腔蓦地爆裂,一道白光倏地破体冲出,朝王亦君与雨师国主怒射而去。那道白光竟是一个桃核大的浑圆白骨,四周有七点绚光,跳跃不定,就像是北斗七星“盘古元魂珠”

群雄面色大变。

相传“盘古元魂珠”乃是上古大神盘古帝的骨珠。盘古死后,肢体化为山岳平原,血液化作江河湖海,其脊椎内七十二颗骨珠则深埋地底,古往今来,仅有六颗掘出。此珠可收束元魂,保护其不受外力所害,乃大荒中人梦寐以求的炼神宝物。

大荒高手施放“元神离体寄体大法”附体他人后,寄体元神的弱点没有原身庇护,弱点益弱。例如黑帝元神寄于强鬼之体,原本其水真元神忌火忌土,寄体之后更是变本加厉,遇火土动辄有魂飞魄散之虞。但有“盘古元魂珠”相护,元神便固若金汤,巍然不动。

蚩尤抢身阻挡,“碧春奔雷刀”直劈元魂珠。光芒四射,汁光纪怪叫一声,元魂珠折转弹射,倏然冲入水族宣长老体内,宣长老登时一声惨叫,七窍流血,跌跌撞撞,双手发狂地抓挠头颅,蓦地转身狂奔。

烛龙右手一翻,黑光飞舞,顿时将宣长老双腿齐膝切断,双手疾拍,将其骨骼经脉尽数震断。与此同时,百里春秋大喝一声,高举春秋镜,一道眩目金光闪电似的投射在宣长老脸上,将他陡然拔起,朝镜中飞旋吸纳。

宣长老嘶声惨叫,也不知哪里来的巨力,突然双手直拍,将百里春秋连人带镜打得飞落开去,乘势凭空倒贯,撞入六丈开外的人群中。只听惨呼迭起,眨眼间便有六七人疯魔乱舞,“扑通”“扑通”地四下掉入瑶池之中,也不知究竟哪个才是元魂珠寄体

群雄又惊又怒,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白帝叹道:“罢了,他今日既能逃脱,可见是天定劫数,不可强为。当今之计唯有集天下巫医之力,尽早寻出反制九冥尸蛊的药物。”

“白帝所言极是,但劫由人生,若不是烛真神逆天行恶,又怎会遭来如此大劫欲消此劫,先平天怒。”

乌丝兰玛转身朝五族群雄盈盈行礼,“乌丝兰玛今日要请天下英雄做个见证:本族巫神烛龙伪造圣物,弑帝篡权,党同伐异,迫害忠良,分裂他族,涂炭生灵。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人神共弃,天怨地怒。乌丝兰玛愿以此身微薄之力,诛灭巨奸,还天下太平,还百姓公道。”

水族穆长老等人一齐轰然叫道:“愿以此身微薄之力,诛灭巨奸,还天下太平,还百姓公道”

烛龙细眼光芒爆放,冷冷扫望众人,那眼神阴寒凶厉,可怕已极,叫喊声登时小了下来。他低沉着嗓子,“烛某今日也请天下英雄做个见证:水圣女乌丝兰玛渎职妄为,欺民辱圣,勾结妖魔,陷害忠良,谋弑巫神,聚众作乱,其心可诛,其罪重不可赦。今日瑶池盛会,不兴刀兵;但蟠桃会后,烛龙必奉天讨伐之。谁若跟随奸党叛乱,定灭九族,杀无赦。天下各族,倘有庇护本族叛军行与方便者,烛龙也必视为敌人,斩尽杀绝。”

烛龙刚说完,姬远玄突然大步走出,“烛龙老妖,十年来,你在我土族之内收买内奸,挑唆离间,令我手足相残,父子相难,令君臣离心,疆上分崩。若不是你,本族怎会有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若不是你,我大哥又怎会迷失本性,甚至谋弑父王犯上叛乱若不是你,我父王又怎会真元大耗,被鬼帝妖魔所乘若不是你,我又何必亲手杀死兄长”

他越说越是悲怒愤恨,眼圈通红,猛地拔出钧天剑,一剑将自己左手小指斩断,“姬远玄今日断指为誓,此生必诛杀烛龙老贼,以雪家仇,以平国恨”

土族群雄纷纷拔剑叫道:“诛杀烛龙老贼诛杀烛龙老贼”

蚩尤抱起段狂人,厉声道:“东海汤谷城蚩尤,在此对天立誓,此生必诛杀烛龙老贼朝阳谷水妖,以告慰蜃楼城五万冤魂”

龙族群雄登时随之一齐高喊。寒荒国主芙丽叶接着起身道:“兹老贼在寒荒挑唆叛乱,辱杀我八族圣女数百幼女;又打开翻天印,引发山崩洪水,毁我家国,亡我百姓,此恨不共戴天。寒荒八族誓与烛龙兹老贼不两立。”

寒荒八族隶属金族,他们既公然与烛龙对敌,金族纵想独善其身可就难了。

火族炎帝东海南海诸多番国贵侯也随之起身,凛然宣布与烛龙水妖势不两立。只有赤帝烈碧光晟木神句芒与一些海外番侯默然不语。

烛龙忽然哑声大笑,“烛某十年来闭门北海,潜心修行,不问天下之事,居然被各位说成大荒动荡的元凶

妙极,妙极敢情你们早已一齐盘算好了。嘿嘿,白帝王母,这便是你们昆仑山的公正中立与待客之道吗

烛某今日算是领教了。既是如此,烛某也不必多言了,就此告辞。列位倘若有本事,就来北海取烛某的头颅吧”

说毕转身就走,水伯天吴等人一齐轰应追随。

烈碧光晟忽然说道:“烛真神且慢”

转身对陛下王母行了一礼,“白帝陛下金王圣母,原本这些话不当在蟠桃会上提出,但今日事已至此,唯有说个清楚才是。金族数百年来素以公正严明着称大荒,为世人所敬服,唯其如此,才会有如许英雄豪杰从四面八方前来参加这蟠桃盛会。但近来金族所为,却大悖公正天道,未免令人不服。”

白帝道:“不知赤帝所言何指”

烈碧光晟道:“逆侄烈炎勾结外贼,叛乱称帝,已为本族所不容。这样一个乱臣贼子,陛下王母非但不将之驱逐昆仑,反倒迎为座上宾,呼之炎帝,不知其意何为算不算支援叛党,干预我族内政呢”

烈碧光晟不等白帝回答,又咄咄逼人地道:“龙族太子王亦君与汤谷城蚩尤违抗大荒律法,带领汤谷流囚造反,私自放脱本族逆伦重犯赤松子兄妹,乃至挑唆逆侄烈炎分疆裂土,触怒赤炎火神,实是本族不共戴天的仇敌。而姬公子悍然违反大荒五族互不干政之律,带兵犯境,支援烈炎叛乱称帝,也是使我火族分裂叛乱的罪魁祸首。敢问陛下王母何以对这样的无赖奸贼奉为上宾,不惜将公主下嫁甚至甘与他们同流合污,分裂天下,置大荒于水深火热之中”

木神句芒忽然插口道:“赤帝所言极是。王亦君与蚩尤这两小贼野心勃勃,一心挑拨五族,掀起战端。譬如偷盗本族苗刀无锋两大神器,毁伤圣女清誉,假冒羽青帝转世,与叛贼雷神狼狈为奸,掀动叛乱,甚至悍然派遣龙族妖军连月侵扰本族疆域哪一件不是令人发指的滔天之罪倘若陛下王母仍坚持公正之道,便当助我火木两族,将这两个奸贼拿下问罪才是,焉能中彼等奸计,引起空前的战乱浩劫如此不辨是非,助恶为虐,岂不令天下人心寒”

木族火族众侯齐声叫道:“请白帝王母主持公道,明辨是非,惩处奸贼”

这两个老奸巨滑之徒明明支援烛龙,却又故意装腔作势,做出大义凛然之状,妄图迫使白帝王母站到他们一旁。

王母淡然说道:“赤帝木神此言差矣。蟠桃会乃是天下英雄盛会,酒端八方,来者是客,不分族别,不论恩怨,尽皆一视同仁,这才叫公正无私。倘若今日偏听二位之言,岂不是对龙族土族不公,令天下人寒心吗何况白帝陛下又非神帝,又有何权责断别是非,惩处他族之人”

烈碧光晟倏地变脸,阴沉沉地道:“如此说来,王母是执意要庇护这些奸贼了既然金族自甘堕落,与这些乱贼叛党沆瀣一气,祸害大荒,与天下正道为敌,那我们就无甚可谈了。”

句木头也阴阳怪气地笑道:“赤帝说得极是,金族若是庇护这些乱贼,便是与我木族火族为敌。言尽于此,列位保重。”

两人居然不顾白帝挽留,带着各自部众,与烛老妖一齐拂袖而去,转眼之间,三族十六番国两千多人便走得精光。

蚩尤在鬼界中无意间放走的鬼囚,也是在瑰璃山冰河谷打败五行鬼王,救走蚩尤与晏紫苏的神秘人物;亦是数日之前,从白帝西王母龙神王亦君等十余顶尖高手眼前抢走窫窳的怪人。

当日在冰河谷山洞之内,蚩尤与晏紫苏为五行鬼王所困,正值生死一线之际,那神秘人突然杀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五鬼,救走两人。此人直如行尸走肉,当是元神寄体;其神功绝顶,性格孤高乖戾,喜怒无常,不知是何方神圣。紧随他的三只妖鸟罗嗦聒噪,似乎也是什么冤魂寄体。

那人对蚩尤似乎厌恶已极,虽然救了他们的性命,却冷冰冰地声称只是为了抵偿当日蚩尤在鬼界的相救之恩,将二人抛在昆仑雪山深谷后,便与三只妖鸟一齐扬长而去。

天寒地冻,草木皆兵,为躲避各族侦兵,晏紫苏二人不得不躲入冰洞深处。蚩尤时而昏迷,时而发狂,晏紫苏虽换遍他周身血液,杀灭蛊虫,却依旧不能令他恢复本真神识。若不是晏紫苏从观水城取得的那一小块三生石,蚩尤多半早已溟灭本真,万劫不复了。

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去而复返,救醒晏紫苏,拎着二人躲入昆仑南渊。那里虽然凶兽横行,毒虫四布,但比起外面反倒安全得多了。况且晏紫苏又是蛊毒高手,驱虫避毒自不在话下。

其时蚩尤日益恶化,一日疯魔三五次,发狂之时连晏紫苏也丝毫不识,遇兽杀兽,遇人杀人,若非那人出手制住,只怕连她也早已成了刀下冤鬼。

那人救治蚩尤不得,极不耐烦,忽然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数祖典宗地对他狂骂不已,厌憎之情溢于言表。

蚩尤半浑半醒,听他辱骂父祖,狂怒不可遏,数次与他殊死激斗,却每每被他击败制服。

那人冷嘲热讽,说乔家子孙羽青帝传人也不过如此,苗刀所遇非主云云,激得蚩尤越发狂怒,竭力欲夺回苗刀,却始终不能。这样过了两日,那人的怒气渐渐消了,对蚩尤也不再动辄喝斥辱骂,只是冷冷地瞥望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日一早醒来,晏紫苏发觉神秘人不见踪影,只道他终于失却耐性,弃之而去。不想到了黄昏,他竟取回一块颇大的三生石,塞入蚩尤的口中。

蚩尤得了三生石后,神识顿时大为清明稳定,虽然仍有发狂之时,但比起之前的疯魔之状,已不可同日而语。那神秘人见蚩尤暂时无恙,便不再理会,携带苗刀,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蚩尤三人真元未复,又身处凶险莫测之地,不知外面形势,故不敢轻易离开洞穴,每日唯有静心调息疗伤。

前夜,晏紫苏在南渊谷底的大河边收集蛊虫之时,突然发现河底竟沉了千余金卫尸首,其中便有几个甚是眼熟的金族侦兵,显是新死不久。惊骇之下,大觉不妙,料到昆仑必发生了意外凶险之事。但生怕告诉蚩尤后,他担心纤纤等人安危,而置自己生死于不顾,是以瞒而不报。

不料到了昨夜,那神秘人忽然回到渊底山洞,将连日蟠桃会上发生之事一一告知,并冷冰冰地突发惊人之语,声称那幽天鬼帝以九冥尸蛊控制了万千鬼兵,当夜将率众袭击昆仑,剿杀五族群雄;要他们快快自行逃命。

晏紫苏闻言变色,始知事态严重,不敢再作隐瞒。蚩尤正半信半疑,听了晏紫苏的验证之言,更是惊怒交集,当下不顾自己乃五族通缉之身,决定立时赶往瑶池宫解救纤纤王亦君等人,同时为父亲报仇雪恨。

蚩尤正欲从那神秘人手中夺回苗刀,沉于河中的千余尸鬼突然浮出水面,朝他们围攻而来。那神秘人挥舞苗刀,瞬间杀透鬼军,消失无影。蚩尤虽紧随不舍,却还是追之不上。但追至雪山冰谷,却意外地邂逅了雨师妾与龙神,将她们从鬼兵重围中平安救出。

鬼兵越来越多,蚩尤一行不敢恋战,苫斗突围而出。到达瑶池宫时,那里已成了十里鬼域,五族群雄尽皆被黑帝与鬼军压制。晏紫苏眼见敌众我寡,胜算极低,而她又不善于控制九冥尸蛊,便劝住蚩尤,决意四寻援兵,解救群雄。

五人遍寻诸峰,发现偌大昆仑,竟成了空山卒城,所有守山的金卫巡兵竟都不知所踪,想必已被妖魔之尸蛊化作鬼兵。只在贵宾馆中瞧见蒙头大睡的夸父。而十日鸟或被封印于苗刀,掌控于神秘人之手;或受重伤,奄奄一息;他们已无可骑乘的神禽仙鸟,来不及赶往附近城邦引寻救兵。

晏紫苏计上心来,化作王亦君,骗得夸父欢天喜地地飞奔下山,四处搬寻救兵。他奔行极快,远胜普通神禽,果然半夜之间,便追到了应龙大军,并将消息傅到了西荒七座重城要镇。

蚩尤一行离开贵宾馆,赶回瑶池,半途中再次遭遇大批鬼兵的狙击。五人浴血奋战,被冲敞开来,晏紫苏突围,竟在极乐谷天音河畔瞧见了洗濯草木的流沙仙子。虽对她颇为不喜,却知她精擅尸蛊之道,天下罕匹。

当下故技重施,装扮王亦君,软语相求,终使得她芳心大软,答允施法救人。

清晨,天色昏暗,赤彤色的云海汹涌起伏,沉甸甸地挤压着巍峨连绵的雪岭冰峰,时而亮起一道道雪亮的闪电,闷雷隐隐不绝。狂风怒舞,大雪纷扬,八百里昆仑银装素裹,皑皑苍茫。

“呜呜”的风声中,东面忽然传来一阵阵高亢而激越的鸟鸣兽吼,惊雷似的在群山之间轰隆回震,滚滚不断。一道炽光紫电似的劈过,云层迸飞裂舞,“轰”的一声,漫漫飞骑呼啸冲出。

那群飞骑约莫两千之众,银盔素甲,旌旗猎猎飞卷,狂飙似的穿梭下冲。当前三人共骑一鸟,白衣玉带,身姿婀娜,脸容秀丽凝肃,竟是三个英姿勃勃的孪生女子。

当中女子桃红缠头,斜背赭红龙角长弓,玉带上缠绕可七条赤红怪蛇;左首女子翠绿缠头,腰悬浅绿玉柄弯刀;右首女子鹅黄缠头,掌心托着一面黄铜圆镜,镜面摇晃,橙光闪耀。

三女所骑怪鸟形如巨雕,一首三身,六爪如钩,双翼舒张时长达五丈,黑羽如漆,颈毛赤红,威风凛凛,鸣叫声如金石并奏,赫然是西荒凶禽赤颈鸱雕。

云海鼓舞,风雪茫茫,众飞骑正叱呵齐呼,汹汹穿掠,忽听鸱雕扭头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怪叫。鹅黄缠头女子柳眉一蹙,“是谁”

铜镜一亮,黄光电射,劈入右前方那滚滚翻腾的彤红色的云层,立刻化作一道紫色炽芒,将四下照得通红亮堂。桃红缠头女子倏地翻手张弓,闪电似的抓起一条赤红怪蛇,“咻”的一声,朝着紫光最盛处怒射而出。

众飞骑齐声大喝,随之弯弓射箭,一时万矢齐发,银光电芒,直如流川飞瀑。那姹紫嫣红的云层之中,蓦地响起“榴榴”的怪叫,既而“叮叮当当”脆声爆响,箭矢激弹,冲天乱舞,一人淡淡道:“三危仙子匆匆忙忙,赶去哪里”

话音未落,赤红怪蛇“呜呜”尖叫,突然急电飞回,“仆”的一声,稳稳当当地缠在桃红缠头女子的玉带上。三女齐声道:“金门山神”

神色大松,躬身抱拳。众飞骑轰然盘旋,一齐行礼。

云涛分卷,雪花四散,一个素衣老者斜身侧骑在巨翼赤犬之上,八字灰眉,细眼如丝,满脸怠懒神态,右手撑举着一杆铜骨大伞,正是闻名大荒的金族“天犬黄姖”此人原为金族四大将军之首金族长老,亦是族中仅次于白帝金神王母蓐收与陆吾的第六大高手。

当年曾是西王母的三大授业恩师之一,后来却因与她不和,辞去官职,隐居于金门山上,终日游手好闲,以斗兽饮酒为乐,不复问金族之事。

“原来神上也收到青鸟的信讯了,那真太好啦”

话未说完,鹅黄缠头女子已抢着道:“姐姐你真糊涂,神上赶来,多半是因为天犬吠兵哩。”

桃红缠头女子白她一眼,似是嗔怪她多嘴搅事。原来黄姖骑下天犬乃金族神兽,凶烈无匹,更有一奇怪习性,可感应天下刀兵烽火,只要有战事发生,它必定朝其方向怒吠不止。

黄姖细眼一翻,“什么青鸟我可一概不知晓。今日是蟠桃会最后一日,老夫是去昆仑山找人斗狗的。桃花仙子,你们这般心急火燎地,难道也是去昆仑山斗鸟么”

三女齐声道:“不敢。昨夜得青鸟报信,昆仑山遭妖魔袭击,诸族宾客危在旦夕,三危姐妹谨遵圣旨,赶往昆仑护驾。”

这三个孪生姐妹乃是金族镇守三危山的城主,世称“三危仙子”大姐桃花仙子,其“龙角赤蛇弓”有雷霆霹雳之威,变幻莫测,素有“大荒第五名弓”的美誉;二姐绿梅仙子,善使“碧玉流冰”刀;三妹杏花仙子,其神器“电光镜”与白帝的“金光照神镜”赤霞仙子的“流霞镜”百里春秋的“春秋镜”并称天下五大名镜,光若流电炽火,直可蚀金化铁。

飞了小半时辰,隐隐听见远处群山间鼓号喧哗,一浪又一浪,越来越响。众人心中陡然高悬,细细辨听,那鼓乐号角雄壮高越,竟似是金族军乐,登时又惊又喜:难道其他援兵也已经赶来了么当下齐声高呼,加速飞行。

三危飞骑翻过巍巍雪岭,忽听“砰”一声,一道红光冲天飞起,云海如霞,群山尽赤,昆仑主峰历历在目。

万千飞骑密密麻麻地环峰绕舞,乌云似的起伏;瑶池水光波荡,人影憧憧,金族旌旗四处翻卷飞舞,远远望去,少说已盘集了两三万之众。

忽听花炮轰响,绚光冲天,将漫天雪花映照得光怪陆离,有人“呜呜”吹角,高声叫道:“各巡兵队长听令:速将众城主将军领入“集贤阁”接风洗尘;各部弟兄随巡兵使前往乐游山八百楼休息。”

人语嘈杂,一队队巡兵次第飞旋,将盘集主峰的诸多金族将领士兵有条不紊地分别引往西南两方。

冷风扑面,清寒透骨。廊檐冰霜凝结,廊外大雪纷飞,一片银装素裹的苍茫世界。杏花仙子曲身在廊沿坐下,双腿摇荡。心想:“是了,不知太子伤势如何倘若偷偷能见上一见,瞧瞧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那也不枉今日跑这一趟啦”

双颊晕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忽然瞧见三丈外的雪地中凸起一物,浑圆如球,银光闪耀,徐徐向她移动推近。杏花仙子“咦”了一声,大感好奇,足尖一点,翻身掠入雪地,那物登时停顿,动也不动。

杏花仙子微起警戒之意,缓缓取出“电光镜”光芒一闪,急电似的投射在那物之上。只听“吱吱”怪叫,雪层纷飞,一只毛茸茸的银丝雪兔跳了起来,惊惶失措地四处乱眺。

“原来是你这小顽皮。”

杏花仙子伸手一抓,将它颈子皮毛捏了正着,提悬半空。那银丝雪兔瞪着桃红色的眼珠,惊恐万状地望着她,银须跳动,胖嘟嘟的四肢摇摇摆摆,不住地发出哀鸣之声。

杏花仙子心下爱怜,将它抱入臂弯,“小兔子,你急急忙忙地想跑到哪儿去不如跟我一起回三危山吧”

银丝雪兔眯起眼睛,任由她轻轻抚摩,“哼哼卿卿”地叫唤,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她的话语。

杏花仙子见它温顺乖巧,越发喜爱,一时间将王亦君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小兔子,你饿了么我带你吃点嫩菜芽”

话音未落,那银丝雪兔突然一震,倏地抬头,桃红色的眼珠放出妖异绚丽的光芒,周身银光怒放。

杏花仙子眼前一花,匆觉胸口刺痛,仿佛有什么尖锐之物陡然钻入,呼吸登时窒堵;“啊”地一声,松手将雪兔掉落在地,跟踉舱舱,天旋地转,宛如掉入一个七彩缤纷的漩涡之中

玉螺宫座落于玉山南翼偏峰,原为西王母挂冠圣女之前的府邸。自白帝封纤纤为西陵公主之后,便派遣三百名巧匠连日施工,扩建成五殿十阁的规模,将其改为公主御宫。又依纤纤之言,更名为“玉螺宫”只是这两日连遇风暴大雪,工程进度不免大受影响,扩建方甫开始,便已被迫停止。

此宫在昆仑宫群之内,戒备森严,为了保护王亦君龙神等人,防止逃逸的妖魔再度来袭,白帝将龙族一行暂时迁入玉螺宫,水火,土等各族群雄也集中于附近诸峰的宫殿之内,由巫凡巫相巫阳巫履等西荒神医治病驱蛊。

险峰突兀,林海茫茫,风雪掩映中,隐隐仍可见淡淡的一抹绿色。林木深处,一座巍峨宫殿若隐若现,其檐顶浑圆回旋,造型优雅奇特,远远瞧去,彷佛一个巨大的淡橘黄色海螺,剔透玲珑,颇为可爱,当是玉螺宫无疑。

雪檐垂冰,廊灯摇曳,殿外众金卫纹丝不动,如冰人雪塑。大殿水晶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迷迷蒙蒙,隔窗而望,外面那苍茫的雪景越发显得混沌下清。殿内焚香溺娘,八角铜蟾炉火光跳跃,水晶窗上时而融化一道水线,迤逦淌落。

晏紫苏斜倚窗边,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窗子登时朦胧了一块。她伸出纤指,在那白茫水雾中画了一只小乌龟,闭起双眼,双手合十,樱唇翕动;心下忐忑,惴惴不安此刻,王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