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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眉头耸了下,高学历啊,没话说,“那,小云你家里呢?祖上三代是什么情况?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夕夏淡淡的笑着,转头看庄孝,她以为他家里人对她完全了解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她没有要欺瞒的意思,夕夏是不懂怎么讨好长辈,怎么和长辈交流,可看人她是会的。小姑那话没出口,她就猜了个三分。今儿这就是要让她没脸呢,也不准备迂回想别的,实话说了。

“家里祖上三代或许更远,祖上八代都是农民,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弟弟,没有别人了。”夕夏对着小姑很优雅的笑着。

小姑傻眼了,这还是头次能把这种家底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这姓云的以为那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嘛?

“孤儿?”

小姑下意识的大声反问出口,别怀疑,那真是下意识的动作,声音还特大。瞪大了眼睛在所有桌上人身上都扫了圈,然后再看向夕夏。这年头的孤儿都能长成这样?她以为这姑娘即便家世不怎么样,那至少拿得出手吧,看那姑娘生得多水灵的,竟然,是个孤儿!

饭桌上人都抬眼了,庄父庄母是看着小姑,爷爷和太太则是把目光投向了夕夏。这事儿知道的就庄千夜,乔小妆知道那是在庄孝都准备婚礼的时候才知道这姑娘的家世是什么样,所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稍许反感的是小姑那争锋相对的口气。

庄家老爷子还真没想过要进门的孙媳妇家底儿是这样的,穷二白啊!祖上八代农民,庄家是世代当官的,这身份差的实在太远。这些都不说,可竟然还是个孤儿,还有个弟弟。这种情况下,长姐如母,等于这姑娘现在还有个拖油瓶!

老爷子搁下筷子,脸色很不好,这婚事,有待斟酌,庄家不可以娶这样的女人进门。

小姑眼里的轻蔑和藐视夕夏能看不到?

并没有任何不高兴,依然保持着很好的微笑说,“不是孤儿,只是亲人相对少而已。”

她怎么可能是孤儿?她活得好得很,有盛夏陪着她,他们每餐都吃得饱,每天都穿得暖,她哪里是孤儿?她不是!

庄孝眼皮动了动,即使夕夏伪装得很好,他还是感觉到她生气了。

“亲人怎么会少呢?你有我,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姐夫,哪里少了?”庄孝转头看着她低低的说,语调很温柔,两眼看着她,即专注又深情。

夕夏忍不住笑了,点头,“是啊,又忘了你了,我的错我的错”

两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打趣儿起来,看得小姑那眼更疼了。那女人合计是更年期,别人越幸福她心里越不是个味儿,就见不得别人好,总觉得自己把日子过惨了别人也得这样儿。

酸溜溜的说:

“小云还真挺随便的哈,我听说你跟我们家庄孝已经住起了?现在这年轻人啊”

“姑妈没有立场说这话,你曾经是怎么倒追我姑父的你忘了我可记得。”庄孝冷冷的说。

小姑那脸子顿时白阵红阵,“庄孝,你这太没大没小了,我是你姑妈!”

庄孝点头不接话,却转头对着夕夏说,“别理她,当她撒疯。”

夕夏点头,她才没那么闲,避还避不开呢。

小姑对庄孝是打小就没个好印象的,小时候庄孝使计,把她骗去孙老首长家,结果被藏獒咬了,到现在这腿还没好利索。那账小姑可是记得实实的,打小她就觉得庄孝这小子坏,就没做过件好事儿,看他身边坐的那女人,准也不是什么好货!

老爷子前前后后只说了句:

“婚事再考虑!”

原本知道那姑娘的年纪他就不同意,哪有女方比男方长的?这以后成了家,那庄孝不给女的压了头?

那时候提了这句,可儿子反对,硬说孩子的事儿的孩子们自己解决,他是有意见,却不能倚老卖老非要阻止。这庄家,他老爷子也只占了是庄千夜父亲这个长辈的角色,不是家主。

那时候没阻止,是相信儿子,可现在看吧,庄千夜压根儿没在孙子这婚事上费心思。

好在婚没结成,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

老爷子饭后把庄母叫上了楼,池欣跟着上去,小姑也跟着上去了,庄千夜在书房忙自己的,大厅里就石孝和夕夏两。

这人都走完了夕夏顿时松了口气,转头看庄孝说:

“怎么办,你家爷爷和姑姑都不想我们俩凑对儿呢,我们还是紧着散了吧。”

庄孝微合着眼眸看向她,看着她眼里的点点笑意不高兴,你说她怎么就这么高兴?别的女孩儿要男方家里不待见愁都愁死了,她可好,自己打趣了。

“你想得美,这辈子都别想逃开我身边。”庄孝凑过头去张口咬她耳朵,夕夏立马抬手给他推去,坐开了些,然后瞪着他说:

“这么多人呢,你不要脸我还要。”

庄孝再跟过去,伸手抓着她的手又揉又搓,庄孝把着她的手玩儿,然后说,“别躲,我就这挨着。”

夕夏歪着头看他,庄孝把着她的手指根根的捏,看她手白白嫩嫩的,庄孝把着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ˉ着她的手,直接放进嘴里咬。

“呀--你,属狗的嘛?”夕夏手立马缩了回来,转头瞪他,庄孝看着她,眼里星光点点闪烁,顽皮得像孩子。

夕夏微合着眼,咬着牙,瞪他,说,“不准动!”

然后抬手使手指头去拉他的眼睫毛,低低的说,“长这么长,生来就是给人妒忌的。”

“我全拔给你?”庄孝顺着她说。

夕夏嘿嘿直乐,想想,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若真没了眼睫毛那会是个什么样儿?

楼上书房里气氛很压抑,庄千夜没在老爷子书房,这屋里就是老爷子为尊。

庄家老爷说:

“这婚再考虑,我不同意庄孝和这样的女人结婚。”

当年庄千夜也是意孤行,认定了乔小妆,那时候反对的是季夫人,庄千夜的生母,老爷子是没什么意见。乔小妆再不好,至少是官籍,父亲是市长。楼下那个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

小姑说话了,“爸,你还记不记得顾家那小姑娘,今年十七了吧,配庄孝就刚好,门当户对的。”

“才十七,千美,这是违法的。”庄母冷冷的回了句。

小姑斜了眼儿庄母,冷哼,“现在年纪是小,可以先订婚,过个几年就结婚,再说了,庄孝才二十三,现在的男人哪有这么急着结婚的?过个几年不正好?陆家不也有女儿,那年纪已经够了,虽然是旁支,可比下面那穷二白的孤女要强吧。”

庄母就受不了小姑那炸呼劲儿,别人家的事儿她当笑话听,什么都来掺叫脚,“千美有这闲心多给王飞操操心吧,王飞今也不小了。”

小姑眼立马瞪,“我们家孩子轮得着你来说话嘛?”

诶,这话说对了,庄母很明白的给小姑瞪回去,既然知道这话,怎么还劲搀和别人家的事儿?

“行了,听你爸怎么说吧。”太太出声打断小姑的话,虽说姑嫂间争锋相对是常事儿,可庄千美这是年纪越大越没把人放眼里,不说人家是主母,那至少也是你嫂子,有这么呛声的?

“爸,孩子的事儿让孩子自己拿主意吧,况且现在,不是我们反对就有用的,庄孝那脾气您也知道。”庄母说。

老爷子脸色沉了下去,看着庄母,“你们就是这么惯着他,所以才养出这么个叛逆性子来。这事儿不阻止,害的就是他生,甚至整个庄家。”

“爸,您言重了。”庄母依然不卑不亢,庄母怕过的人就只有过世的老太爷,那是她真怕的,面前这位,她不是怕,只是个晚辈应该有的尊重’家这样的家世,用得着女方那点儿家底的贴补嘛?除了能当炫耀的谈资外还能有别的大用处?她很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气得差点扔茶杯,起身指着庄母大怒:

“我在这个家里没点地位了是吗?不把我放眼里是吗?”

庄母面容动了动,低头说,“爸,您消消气,庄孝这事儿我真没办法。那姑娘我看人挺好的,只要人好,他们两人合得来,就行了,我们庄家,也不差女方那点儿啊。”

“你懂什么?”老爷子怒吼,“我庄家家大业大是不差那点,可在关键时那也气作用的。千夜当初娶的是安家丫头,如今庄家依然是四大家族之首,能容别的家族耻笑?你还嫌庄家面子丢得不够大,再娶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进来?”

庄母脸色苍白了瞬,是,老爷子说得是有道理,如果她乔家势力跟安家并驾齐驱,那么当年京都变天的时候庄家也不至于被各大家族打压,以至被拉下龙首位置。

她能说这是庄家本身不够强大造成的么?这样反问那就是否认自己丈夫,所以庄母噤声了。

“你给我好好管管你儿子,我不管是顾家的也好,陆家的也罢,总之下面那女人不行!找不到门当户对的,至少也不能差我庄家太多。”老爷子沉声说。

“把,您儿媳没这教儿子的本事,谁都知道我儿子不是我带的,庄孝是老太爷在世时候手带大的,您不认可我在情理中,可庄孝那代表的是老太爷,您是要否认老太爷吗?如今儿子已经成丨人,我更没本事教了,您非要管这事儿,那就请您的儿子来管。”庄母背脊挺直了说。

小姑那乐呵着呢,觉得着生活嘛就该这样,那火药味儿越浓她越高兴。那是唯恐天下不乱家宅鸡犬不宁呢。

“嫂子,我大哥那么忙,你家里边都没顾好,他哪还有心思专心在公司?你这做媳妇的也太没用了。”小姑那话口可算痛快了,早就想说了,娶这么个大少奶奶回来干什么呀?瞧着吧,庄孝那个再娶回来,铁定有过之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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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千夜下楼的时朝楼下看,顿了下,怎么就两孩子在下面?

转身进了父亲的书房,大家看庄千夜进来了立马安静,庄千夜眉头拧了拧,对着庄母说:

“毕竟那孩子还没进门,是客,哪家的主人会把客撂下的?”

庄母动了动嘴,也没解释是老爷子把大家伙儿招上来的,低头应了,“这就下去。”

庄千夜转身看着父亲,说,“庄孝的事儿让他自己做主吧,我不想再逼得孩子离家次。他也这么大了,把人带回来是尊重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孩子敬我们,我们也不能端着长辈的身份要求孩子什么。”

说完跟着庄母走出去,后面老爷子气得够呛,他在这家里还真说不上话了?

庄家人陆续下楼,夕夏赶紧把庄孝推开,正了正身子’孝看着她那本正经的样儿很想笑,还没见过她这么摆的时候呢,时间又觉得自己了不得。想想云夕夏曾经多清高的女人啊,现在为了他应付别人。

人都下来了,夕夏起身站着,礼貌的欠身。

“久等了准备什么时候再办婚礼?”庄千夜声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其实要说庄千夜对这未来儿媳妇的感觉,说不好,合计是当初拐带他儿子那茬儿还让他耿耿于怀。觉得这女孩子,太能了,好在这几年儿子也成长不少,要直是当初那性子,这结婚后准儿给这姑娘吃死。

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多了孩子也不定会听,日子是他们在过,他们自己感觉好就行了。

当年他跟小妆两已经够苦了,折腾了多少年才能成事儿,他不想自己孩子也这样。要说庄千夜个人感觉,他是对云夕夏这个女孩儿真没什么好感,可儿子喜欢,他认了1(家里没有没关系,只要他们俩以后踏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夕夏愣住,虽然她知道长辈问话不答,转而看别人不好,可她真没料到来庄家会被问再办婚礼的事儿。她还没点儿准备呢,条件反射的去看庄孝。

怎么没跟她说声?

庄孝看着她,笑笑,然后对父亲说,“等等吧。”

庄母眉头拧了拧,“等等?”

看向夕夏问,“你弟弟的事儿都好了吧?”

“是。”

“既然事情都处理好了,那就把你们两人的正事儿办了,也省得家里人挂着。”庄母淡淡的说着,她对这儿媳是比较满意的,又礼貌也懂进退,庄孝就需要这样的妻子。

可满意归满意,上次婚礼那事儿做得太出格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不来婚礼,当天来的都是人上人,这婚礼举行到半被迫停止,丢的可就是庄家的脸,把庄家置于风口浪尖处,实在太不知轻重了。

那点儿好感当然已经打折扣了,庄家作为方大家不嫌弃她已经难能可贵,却偏还要挑战底线,真正自己是个角儿了?

夕夏有些无言,问她现在在犹豫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真的觉得现在说结婚这事儿有些为难自己。她只想随着自己的心走,她不明白,结婚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夕夏目光缓缓往下调,沉默,然后再缓缓转向庄孝,“你觉得呢?”

庄孝眼睛直直看着她,问他啊?他当然想尽快把人娶回家喏--可,看夕夏那犹豫的眼神,庄孝顿了下,知道她现在不想谈这个,伸手摸着她的脸,笑着说:

“过阵再说吧,不能总让我庄家的事儿把各大头版占太久,也得给媒体和大众个缓冲的时间不是?”

夕夏眼角微微上勾,笑了,还是他理解她啊2(

庄千夜有些薄怒,当婚姻是儿戏?

顿了下说,“你们自便吧。”

这话明显是怒了,庄母赶紧看着儿子,那意思是要他赶紧安抚下他老子,可庄孝淡淡的笑了下,摇头,他的生活,他自己选择。

小姑那乐着呢,得意的看着庄千夜,那意思是瞧吧,自己儿子不教,现在怎么样?

没坐多久,庄孝带着夕夏回去了,没打算在家里过夜。

庄孝问夕夏是去龙泉别墅还是去新华都,夕夏想了下,龙泉别墅给她印象太不美丽了,回国见到庄孝后就被他给押去那儿,那几天她的日子那是生不如死啊,如今又再添盛夏的事儿。

她是感觉走进去她心就压抑,她有轻微的精神洁癖,身体受多大痛苦她能撑,可精神,她真没办法。

现在更长了后,曾经的理性渐渐感性起来,精神上越来越敏感,她不想做什么改变,就先随着心走。

庄孝倾身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咬话:“我的宝贝心这么敏感,我该怎么来呵护呢?”

夕夏呵呵直乐,伸手推开他,然后说,“走啦,困了,去新华都。”

庄孝在自己脸颊上指了指,然后固执的看着她,夕夏泄气,俯身过去抱着他的脸亲了下,然后拍拍他肩膀以资安慰。

夕夏回去时快速冲了澡躺床上已经睡着了,庄孝那边慢腾腾的才收拾好,上床后就在她身边嗅来嗅去,抱着她拱啊拱的,夕夏那眼皮儿都睁不开了,问他求个清静,庄孝口里应着,却手里动着3(

夕夏翻过身看着他说要来就快些,庄孝那乐了,点儿不客气压着人直接大战三百合。

事儿完了后庄孝睡过去了夕夏还醒着,有时候她就在想,到底结婚是为什么?是给自己个交代还是给家人个交代?是为自己,还是为家人?

她和庄孝现在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用婚姻来框着两个人?她和他现在,难道还差那两个字吗?

夕夏现在在律等于是庄孝的私人秘书,庄孝的重要文件渐渐转移到她手里,对海公子不是不再信任,只是从庄孝的些行动上,他已经开始架空海公子的实权。

庄孝到目前还没有完全把任务要给夕夏,那是因为工作太重,总裁秘书不是个轻松活儿,庄孝也是体谅她。内部文件是给夕夏处理,些中小型的案子也交给她在做。海公子目前只负责对外,公司内部的实权已经往夕夏手里在转。

夕夏最近迷上了彩绘,经常翘班。她大学念的外语,可在英国深造念的却是纯艺。之所以选择纯艺,就是想让自己能在个单纯的环境里做自己喜欢的事,画画是件很单纯并且很熏陶人的事儿。

夕夏前次经过商业街的时候无意发现家陶器工作室找人的广告,她只是感兴趣,结果去就喜欢上了。

她对制陶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着迷与彩绘陶。就是在陶胚上绘画,然后再烧制。她在英国的时候就很羡慕上手工艺课的同学,她学的是纯艺,跟手工艺又是个大的差别。

将艺术把玩于手掌间,那是多美的件事。

夕夏问了,正好工作室的彩绘师有收徒的意思,夕夏什么都顾不得,当即毛遂自荐,说她有五年的绘画基础,希望能让老先生收下她这个半道出家的徒弟。

也是巧了,那老先生大半生只带了两个徒弟,而这两个现在都在彩绘界树立了名声,做出了自己的品牌。夕夏说不求老先生能教她什么,她只是喜欢彩绘,只要让她挂个名,能在工作室挥挥笔她就心满意足了。

常老先生看了夕夏即兴而起的画,不说画得怎么样,线条上看是有优势的。又看了夕夏以前的作品,对色彩的把握也很不错,而且觉得现在有她这样有兴趣的年轻孩子少了,这腔热情是难得的,所以就收了。

夕夏是拜师成功后,回家在往上搜到常老先生的资料,那时候才知道老先生是真正的大师,在业界那是颇受人尊重的。而且老先生专长的领域不仅是彩绘陶,在彩陶中也有席之地。

彩绘陶和彩陶别看只字相差,制作过程那差别大了。彩绘陶是在烧成的陶胎上进行彩绘,然后高温烧成。而彩陶是在打磨光滑的陶胚上用天然的矿物质颜料进行绘制,赭石和氢化锰作为呈色元素,然后入窑烧制。彩陶更讲究纹样和和器物造型的高度统,比起彩绘陶在各个工序上都要讲究很多。而彩绘陶在色彩的保持上,也远没有彩陶稳固,彩绘陶的色彩在遇水后容易脱落。

但是个彩陶的落成比较麻烦,市面上的彩绘陶基本上已经取代了彩陶的市场。都是样的器具,功能是样的,除了玩家,很少人会花大价买个陶器回去。

在彩陶方面,常老先生有种执着,但是出品也不多,基本上两年出件作品。常老先生的作品在市面上现在是买不到真品的,出市就被玩家争前恐后的预定了。

夕夏看了常老先生的介绍后乐了老半天,仰着头在想,她怎么就这么幸运呢?这么大师竟然给她遇着了。

她想着,没准儿她以后也能出件彩陶呢。

不过想归想,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她只是爱好彩绘,对筑胚和烧陶点也不懂,那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夕夏跟庄孝起出门,可下楼的时候分开了,她进了自己的车,刚上车庄孝下刻进了她的车。她的车比他的略显狭窄,车里的调子也更柔和,很女性化。

夕夏拉着安全带扣上,转头看他问:

“不去公司吗?”

庄孝脸子有些冷,“夕,你翘班多少天了?”

夕夏翻翻眼珠子,她在和不在有关系嘛?没关系啊,她可不信公司没了她就转不了了。

“我有事呢,你去吧。”夕夏笑笑说。

“夕,我看不到你,没法工作啊,怎么办?”庄孝脸色臭臭的,可声音却是个大反差。

夕夏无奈,手盖着他的手说,“我说了,常老先生肯教我已经难得了,难道你想要我缺席吗?庄孝,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庄孝不说话,他就是太理解她,太为她着想了,所以才再让步。她是每天能见次就行,可他不行。他就是没事儿给她做,也想把她留身边,有她在他那心才踏实。

可这些吧,他又不肯说,大男人总绑着女人,想想这男人得多小气?

可他不说她又猜不着,所以他那心从再追回她后就没甘心过。她是会体谅他,可他要的就不止那

庄孝叹口气,幽幽的说,“我也跟你去,我想看看你这些天到底在捣鼓什么,连老公都不要了。”

夕夏‘噗嗤’笑出声儿,看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捎上你吧,不过,你到了工作室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哦。还有常老先生性情有些怪,你到时候别跟老先生杠上了”

“夕--”庄孝不高兴的打断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家庄孝啊,那可聪明了,哪用我多嘴操心呢对不对?”夕夏开动车,转眼对着他眨眨眼。

庄孝那脸上起了丝不自然,眼神往边划。

可那事儿有时候就是预料不来的,庄孝那去的时候心里就想,不就是个有点儿名气的遭老头儿嘛,怎么地,真怕他应付不来?可事儿来的时候庄孝无语了。

夕夏说常老先生性情怪,那可不是客气话,不是恐吓他做效果的。只要常老先生在的时候,工作室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为什么,怕呗。大家就是宁愿把活儿带回家做,或者跑窑子,也不肯在工作室里跟老先生处屋。可想而知,那影响力有多大。

夕夏严格上来说是常老先生的学徒,所以她的工作空间是跟老先生在起的。老先生有间独立的空间,是两间房间打通的,所以相当宽敞。房间中隔出了三分之的空间给夕夏,那是夕夏创作的地方。

在进工作室前夕夏就跟庄孝说了,进去后不要乱走,也不要到处摸,就跟着她。老先生每周有两天在工作室,恰好今天就是他的时候,老先生也反感外人进工作室,所以有些事儿庄孝不乐意听她还是要先说。

庄孝心里想着无非就是个手工艺工作室,看夕夏那样儿还真当个什么似地。可进去了吧,庄孝有些震撼了,工作室里的艺术氛围相当浓厚。即使你不是学画的,不懂艺术,或者跟艺术完全搭不上边儿的纯商人,像庄孝这种,都瞬间有种错觉,自己又是多了不起的艺术家。放眼过去,这排排的艺术品都是出自自己的双手。

庄孝顿了下,看到这些东西,不可能不多看眼的。

这工作室五百多平,是四五套三室左右大的房子拼起来的大小。可想而知那空间是多开阔,而所有的半成品都跟标兵似地整整齐齐的站在阶梯型台面上。

这里面彩绘陶陶器,还有瓷器彩瓷各种款儿的,各种色儿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的。

庄孝微微点头,怪不得夕夏愿意每天往这跑,连他这准老公都不要了,这儿气氛确实好啊。谁进来都会觉得自己瞬间高大了,有文化涵养了。

夕夏先还时不时往外头看着庄孝,她就怕他去碰老先生绘了星期才出的彩陶,那是未完品,所以还凉着,没入窑。先时不时看着,后来自己画入神了就没管他了。结果这没看着,那就来事儿了。

庄孝是没见过色彩这么艳丽却不跳脱的彩陶,当然,是彩陶还是彩绘陶他也没分清楚,看着前面,然后侧头看后面,没画完呢。顿了下,刚想伸手,外头进来工作室的人。

这工作室里的人都比较敏感,特别是在老先生创作期间,就生怕有人坏了老先生的心血,平时大家都不接近那块区域的。

所以今天阿彪进来习惯性的抬眼往那方看,看,急了,立马大吼:

“不准动,你,你谁啊,放下你那手,不准碰!”

庄孝愣了下,转身看着门口神色紧张的人,眼神冷冷的,不说话。

阿彪这时候心在彩陶上呢,哪有心思去看庄孝什么脸子?极谨慎,极小心的往庄孝那边去,庄孝眉头瞬间拧起来,看着动作古怪的家伙慢慢移动’孝很不明,左右看看,没人埋伏啊。

阿彪那动作那样子,就是在探视各方埋伏,然后定准目标进攻’孝摇头轻笑,搞艺术的人都这么神经兮兮的?

那他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还让不让夕夏再来,这要是以后她也成这神经样儿,得,他哭去吧。

庄孝并不知道阿彪要干什么,其实阿彪就是想慢慢靠近,然后趁这陌生男人不注意之时把把人拖开,让他远离彩陶。

可事与愿违啊,阿彪近身,庄孝闪身离开了。阿彪那手受不住力直接朝后戳过去,撞上搁彩陶的底座,底座是长方体的石膏柱,摇晃着。阿彪慌,赶紧上前抱住石膏体,不让动。

可底座是给他抱住了,上面彩陶动了啊,庄孝立马眼疾手快从彩陶落地的前刻抄起来,然后看着阿彪耸耸肩,多简单事儿?

阿彪转身瞪着庄孝,指着庄孝大吼:

“你,你还不快放下,你不准碰!”

是不能碰,那要留上几块指纹在上面,那这玩意就毁了。

庄孝点头,阿彪松了口气,再走近庄孝,可庄孝却这秒松手了。只听‘哐’声儿砸在地上,碎了!

“抱歉!”庄孝转身走开。

阿彪呆了三秒,然后看着地上的碎片,碎了?

忽地瘫坐在地上,就差抱头痛哭了,代大师的收山之作,就这么死在襁褓了?

庄孝转身吧,常老先生就站在他身后,庄孝愣了下,看这老头的年纪无疑就是夕夏这些天直念叨的老先生了。想说声‘幸会’来着,可老先生下刻就起手抄着个陶胚朝庄孝扔过去。

庄孝那反应多快啊,还愣了秒再转身闪开,丝毫无损。

“我不是故意的”这么说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他就是故意的啊。所以他话落后又立马改成,“我会赔的,您开价!”

“老夫要你那几个臭钱干什么?”老先生气怒说。

他还差钱?他是想做了辈子的陶,再做件作品然后就结束这生彩陶的生涯。可看看,现在这给辈子事业画句号的作品就这么碎了,这换成谁也不乐意吧。

庄孝怔了下,不要钱啊,那简单啊,他老婆也学了两天,让夕夏给他捏个,再着上些颜色,那不就成了?

“我给你另起个?可我看您那根本就是半成品,碎了再重起嘛。谁还没几个破的?”庄孝毫不介意的说。

常老先生转身进了他的工作间,怒气不小,夕夏之前是关了这边的门,所以外面的事儿她不知道,在老先生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赶紧搁下手头东西,跑过去表示慰问。

老先生指着外面男人问,“那是你家养的?”

夕夏嘴角抽抽,顺着他的手看出去,然后点头。点头后觉得不对,立马再看出去,然后跑出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碎片,瞠目结舌的瞪着庄孝,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是你碎的?”

庄孝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就个”

他话都没说完,夕夏伸手把人狠狠推,气道,“我都说了不要乱碰,你怎么,你怎么就不听呢?你以为这还是庄家,还是律,什么都属于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庄孝被夕夏突然而至的脾气弄得有点蒙,这怎么了这是?不就个破罐子嘛,他还比不上个破罐子了?

“夕,你先冷静,我会赔的,我没赖,我承认是我碎的,我并不想让你这么生气”庄孝试图解释,可夕夏直接打断他的话:

“你以为这只是个只普通的陶是不是?这是我师父的收山之作,你怎么赔?”

庄孝愣住,理解她这愤怒了。

艺术家那什么跟常人不样,普通人再大的事儿钱都是解决的好办法,而且百试不爽。可对所谓的艺术家,钱那就还真是个狗屁。

收山之作啊,他怎么赔,赔什么?

他真的就只当是普通彩绘陶了,还是半成品,能值到哪去?可要是知道那玩意的‘身份’,他赔不起了。

摊手,看着她,“夕,说吧,他想怎样?”

夕夏瞪着他,要她能决定那就好了。

老先生说话了,让两人把工作室里所有待烧制的彩绘陶入窑,做不做,就看诚意了。

老先生前刻还暴跳如雷,下刻就心平气和了,开始绘他的东西,也不再搭理人。

庄孝看着夕夏,等着她发令。要做什么,他不懂啊。

可夕夏现在是气都气死他了,压根儿就不搭理他。还记着那茬儿呢,千叮万嘱让不要乱动,还是动了,他那手到底是有多不安分?

夕夏个人在那边装箱,也不跟庄孝说话,好了箱再搬到外面去,庄孝知道她气,也跟着做。阿彪慢慢移过去,他是太恨这人了,可不能忍受再弄错,指着那土胎说:

“只装彩绘陶,素土胎还没绘呢。”

庄孝看看箱子里的素土胎,点点头,然后又个个拿出来。瞧吧,不说他当然得错了。

庄孝端着纸箱出去,夕夏近来,庄孝立马跟她套近乎,夕夏脸撇,走了进去。

老先生是要他们俩把陶送去入窑,阿彪要去帮忙,老先生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地,转头眼睛看出来。阿彪傻嘿嘿收手,然后素自己的模,他是怕这装车后再进山烧,那得弄到什么时候?他们又不懂这些,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老先生除了在创作期间,他来工作室和离开的时间捏得非臣,不会早推迟到,是掐准了上工的点儿。有创作的时候不样,可能那段时间基本上都会夜宿在工作室。

下午老先生走的时候,外面的彩绘陶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庄孝想跟老先生说两句,大概意思就是不要把他的过往他老婆身上记。可老先生看都没看他眼,绕过庄孝经过夕夏的时候说了句:

“趁还没成事儿,赶紧换,那小子看就是个离谱的。”

说完就走了,给庄孝气得,脸红脖子粗。

瞧瞧有这么浑的老头吗?不就摔了他罐子嘛,竟然这么阴他?还大师呢,这么小气吧啦的,这辈子白活了!

“夕夕别听他的,他就是个”

夕夏抬眼横他,庄孝起手盖嘴上不说话了。

晚上两人把陶送到山里,守窑的是山里人,看见人来赶紧过去帮忙。把所有陶入窑后两人累得够呛,夕夏直接坐地上,半点也不想动’孝也没好到哪儿去,大部分的陶都是他弄进去的,还得按交代的排好,他就感觉出窑时满身火药味儿,起火点,准着。

“好饿”夕夏看着庄孝终于肯说第句话了。

庄孝立马弹起身找吃的去,他是想过在山里抓些什么野鸡啊麝鼠啊什么的,跟古时候游侠样加上个架子然后烤来吃。

可不想,这近山处出入的人多,那些野生的动物早没了。

庄孝只能跑去跟烧窑的妇女套近乎,山里人热情,那妇女看这小伙儿人挺不错的,见识也广,聊得就更起劲了’孝看这阵势有点收不住啊,扯了老半天才说他是讨吃的来的。

那妇女听立马大笑,说要吃的直说啊,山里人从来不讲那些道道。妇女指了条进村的路,村头第家就是她家,让他去家里讨,这时候家里应该有备下的食物。

庄孝听喜了,谢了声直往村里走。

庄孝那好不容易讨了两张大饼和碗回来吧,夕夏那正吃得欢呢。

庄孝心里忽然有些来气,他大老远的跑去给她讨吃的,可她呢,已经吃上了,这还不算,他把饼递给她,她说太干,他把水端她跟前,她说不要。个劲儿的啃着鸭肉!

看着袋里的鸭肉和饮料,庄孝有种想砍了阿彪的冲动,你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才来,存心的吧。

“起吃点吧,山里的饼都是山里人干农活后充饥的,没什么味道,我看你也吃不了,别吃了,吃肉吧。”阿彪还没看到庄孝的脸色,所以自顾自的张罗。

他是猜到他们俩没吃东西,也知道这批陶不会这么快出来,所以买了东西来,这多好的心呐,可爷嫌弃呢。

不见庄孝搭理,坐夕夏旁边准备啃大饼。

夕夏转头看了眼庄孝,哟,生气了?她还以为现在的庄孝肚量大了,原来还样啊。

“吃不吃?”庄孝转头看她,声音明显的不高兴了,这是专程为她讨来的,他这当爷的从小到大就没干过这么低声下气的事儿。

夕夏看看香喷喷的鸭肉,再看看他手里那张硬邦邦的饼,摇头,她还是选择吃肉,肥死自己也要吃。

庄孝那脸子彻底拉下去了,她就是勉强咬口他心里也好着点,瞧瞧,这女人就是这么无情的’孝闷声不吭,捧着饼张口咬下去,顿了下,再咬下去,竟然没咬动?

庄孝用手撕着面饼,开始怀疑这东西能不能吃了,能吃嘛这?

夕夏心里暗笑,带着手套的手捡了大块的鸭肉然后蘸足了酱从边递在他面前说:

“吃肉吧,那个你吃不了的。”

没挨过饿的人,那样的面饼哪里咽得下去?要像山里人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么幸苦的劳作,回家时饿得慌没别的东西就吃这样的大饼充饥。饿极了,什么都是美味。可他们的美味,不是所有人都品得来的。

庄孝看她先讲和,本来是想顺着台阶下的,可听见她后面那句话,他听着怎么那么忖呢?什么叫‘你吃不了的’?他听着那是格外的刺耳,她以为他真就是养尊处优过来的贵公子?

他像嘛他?这么多年了,她还这样看他?

庄孝很不喜欢这种被轻视的感觉,就因为对方是自己女人,他才更介意。

夕夏那就是无意的句,她那知道这还给他记上了,冤得很。

庄孝手伸,挡开她的手,鸭肉也被甩出去,夕夏脸上的笑没了,眼睛随着肉落地。死小子,她心疼啊--

她说他吃不了,他就吃给她看,也知道其实真没必要要来这么下,可不来,他那心难受啊。也不知道是真跟她在置气还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拿着饼大口咬下去,干涉的面饼含在口里,又硬有干,戳得口腔疼,庄孝嚼了几下实在不是个味儿,三两下吞下肚,又咬了口。

夕夏看着眼都直了,那东西吃下胃受得了嘛?下午没吃东西这吃就塞那些进胃里,他胃本来就不好,伸手要去抢。可庄孝连她的手都打开了,啃着饼,干硬的饼下喉时噎得庄孝白眼儿直翻。

就横了条心,噎死了最好,看她还心不心疼。

夕夏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索性也不管他了,他现在又不是当年的毛小子,还要她来哄着。不准备搭理他,吃自己的,阿彪说:

“夕姐,你们先回去吧,这批陶合计天亮才能出来,我守着就行了。”

“成啊,谢了阿彪。”夕夏求之不得呢。

可庄孝凸凸的来了句,“不用,这是我们的事,不劳烦你。”

夕夏顿了下,转头看庄孝,今儿他不对啊,怎么了啊这是?阿彪呵呵乐着,捡了块吃着边说,“夕姐,哥这在置气呢。”

庄孝心里窝火,气不气管他鸟事?可想吧,得,他这真是又犯毛病了,跟十几岁的毛小子急什么急?他气的该是身边这女人。

夕夏脱了手上套的手套,然后说,“别理他,他就这样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根,然后说,“那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阿彪点点头,夕夏先走几步,回头看庄孝,庄孝处着不动,夕夏叹气,她这么做又扫了他面子了?

“走啦,走啦--”夕夏转身去拉他,拉着他的手把人从地上拖起来,低低的说,“多大的人了啊,还闹别扭?也不怕给人笑话?”夕夏看了眼偷笑的阿彪,对着庄孝说。

庄孝眼睛看着她,行啊,觉得给她丢人了?行,行,他这就走,他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