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达年代祭(完美完结版!)第53部分阅读(1/1)

地上翻身站起,搜寻那声音的来源,跟着,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直望着某个方向,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显于面上。

“法雷尔将军,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

在一群俏丽女官的簇拥下,一个风华绝代、雅洁出尘的美女出现在眼前,但见她花容娇美,娥娜多姿,恍如仙女下凡,令人意动神驰。

满头青丝挽成了高高的飞凤髻,用一根五凤挂珠的缠丝钗绾住,简洁脱俗,头上戴着八宝攒珠的额饰,正中那颗明月珠垂于她的眉心,和那两条弯弯黛眉相映成趣。明眸中波光流转,一笑起来,玉颊旁的笑涡儿令人心醉,琼鼻玉搓,朱唇乍破一线,露出其间的皓齿犹如编贝碎玉,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上身穿一件缕金描凤的大红色紧身袄,外套淡青色五彩刻丝的褂子,下身是一件淡灰青色,上缀无数翠绿色碎小花的平纹春绸曳地长裙,裙边系着绦丝佩玉,随着一举手、一投足,珠鸣玉振。

身材修长,曲线曼妙,莲步款款,袅袅娜娜,摇曳生姿,端的是仪态万千,风华绝世的姿容,更令人难忘的是她含春粉脸上的那一丝淡淡的微笑,透出了她圣洁端庄的迷人气质,难怪曾有诗人赞叹:在如此的微笑面前,太阳也会失去它的热力。

当我接触到那双星眸,脑里刹时间把什么都忘记,只想冲过去,说出一直想说的话,但在我动作之前,一道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有如雄狮般的英伟男子,金发在阳光下散着热力,腰间悬配着一柄黄金剑,稳健的步伐,让人联想到正值全盛时期的猛兽。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她身边一站,两个人微笑对望一眼,一起伸手相握,所流露出来的感觉,好比天上出现了一对太阳,让地面上的生物无法正视。

我只觉得喉咙间一片苦涩,对身边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忘记自己正身处险地,只是直直地盯着这两个人看。

用诡异眼神死瞪着金雀花联邦总统伉俪,这又是一条大不敬之罪。事后回忆起来,我运气真是不错,因为听说那时国王陛下已经下令把我逮捕入狱,武装侍卫都抓住我要拉人了,要不是因为有贵人及时相助,就算把我当场活剐,我只怕都不知不觉。

“住手”冷冷的两个字,声音不大,但却令在场的人侧头去看,见到一名靠在外围的武装侍卫闷哼倒下,一双黑白相间的厚底皮靴缓步踏了进来。

先是这双皮靴,跟着是一个大大的白陶酒壶,映入人们的视线。当众人循着那条用翡翠与黄玉装饰的金丝系带,想确认酒壶主人的相貌,就只看到在风中翻扬的鲜红长衫,还有一张被翻领遮去大半的沧桑面孔。

肩上扛着墨黑色的巨阔重剑,墨镜之下偶尔透射出的目光,蕴藏着无比的威严,他踩着潇洒却稳重的步子,慢慢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很轻,可是地上落叶却发出“沙沙”声响,随着他的步伐,飘飞旋扬,看上去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卓然气派,压迫在周围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众人都失了神,直到他在我身旁站定,这才有武装侍卫反应过来。

“喂你是什么人这里是”

才开口,那名不知是来自索蓝西亚或罗赛塔的侍卫,甫与他目光接触,便把下半截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明明是这么高大的个子,却像夹起尾巴的落败狗,整个人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接着,他举起食指,指着那侍卫,眼神却笔直望向前方,仿佛这侍卫根本不值他一看,而当他把食指往下一按,那名侍卫立刻重重跪倒在地上,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用眼神,就把一名好手震慑拜服,这手本事,不只是旁边的我被惊醒,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给影响到,本来的混乱场面,现在全部静了下来。

很奇怪,大叔应该是不懂武功的,但他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比我所见过的高手还强十倍。

以前听福伯说过,赌场里头有些很高明的老千,懂得伪装气势,明明是不堪一击,却能装出武学高手的步伐与气势;明明心里已经怕得要昏过去,但眼中放射出的森冷杀气,却能令任何高手为之却步。当时我还不信,现下则是想不信也不成。

这个想法并非没有根据,因为除了我,就没有人知道,当茅延安一手拍在我肩头,掌心冒出的冷汗,立刻染湿了我的衣服,令我明白他心里的紧张。

“未审先判,非智者所为,各位都不是普通人,怎么也效此愚行若非这位少年适才的义勇,在场的人今天没有一个能生离此地。”

茅延安说着,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整个描述了一遍。为了要摆平这个尴尬的场面,内中当然有不少加油添醋之处,至于我冒险犯难、悍不畏死,誓要保护国王陛下与来访贵宾的精神,更是被夸大了十倍,也亏得他平时把写作当副业,一篇的谎话说得漂亮之至,就只是不知那些死无对证的肉串会不会起来哀嚎。

我在旁边看着,分外佩服大叔的本事,因为他说话的方式,与平时的滔滔不绝全然不同,仿佛完全融入要扮演的角色,让“欧伦”这个人物活了过来,用词极为简单扼要,每一句短短两个字、四个字,言重千钧,分外具有气势,教人很愿意相信他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些是谎话连篇。

自然,一旁的我也不至于像块木头,而是装出一副悲愤不平的表情,还有淡淡的哀愁,让人们理解我确实受到了冤枉。更巧的是,那名杀光刺客群的弯刀客,居然是金雀花联邦的高手,赶来此地后证实了大叔的言语。

当大叔把该说的话说完,众人再次动手,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赞美我为了搏杀刺客,奋不顾身,在天上大玩空中飞人,险些因公殉职的功劳。

“好本人在金雀花联邦就久闻先生的大名,不料还没见到您的面,就欠了您一次救护之情,史上最强的护卫,名不虚传啊。”莱恩巴菲特长笑声中,大步迈出,排开身前的护卫,向这边伸出手来。

“百里雄狮,确实有着独步天下的气度与风范。”茅延安淡淡说了一句,便伸出手去。照理说,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等若是大地上最有权力的人,就连我们的国王陛下都努力巴结,大叔这么冷淡的应对,简直就是大不敬,不过所谓的英雄人物偏偏就爱这一套,当他们两人握起手来,全场的掌声疯狂响起,就只有我心中好笑。

至于不久前还愤怒地高吼,发誓要将我处刑的国王陛下,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大声表示很高兴国家出此英才,屡立奇功,一定要给我加官晋爵。

官场的反覆变化之快,就是这么荒唐,我早已习惯,因此对这些全没反应,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强行压下心中不安,朝前方仿似女神般的她,快步走了过去。

尽管短暂,但是当我们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确实有种错觉,好像一切的鸿沟再不存在,回到了十二年前,月樱姊姊每日清晨驾临爵府时,那种令人兴奋的心情。

只可惜,这个感觉维持得太短了,因为八名女官很快便拦在前头,阻止我再往前靠近。看她们的敏捷动作,都是受过武术训练的好手,若我不识好歹,武力冲突就会上演。

没法再前进了,我只能让目光代替我的脚步,而承受着这双视线的她,很高雅地微笑,颔首为礼。

“法雷尔将军,你这次做得很好,我非常地荣幸,谢谢你。”

能够让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亲口夸奖,这该是我国武将的无上荣耀了,但为何我感觉不到喜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在女官的簇拥下,慢慢地离开。

十二年的分别,足够改变太多的事。

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久别重逢。

立功升官,是每一个军人都梦寐以求的事,但在我而言,却已经失去了刺激感。

拦阻了刺客群,国王陛下承诺要搬勋章给我,至于追查刺客来历的工作,就是冷翎兰的责任,只是,除非查出刺客是黑龙会派来,不然此事只有不了了之,因为不管罪魁祸首的名字指向哪一国,都会令这一次的会谈垮台。

这样子的久别重逢,对我来说已经太过足够,令我完全不期待下次相见。因此,连着两日,我争取不讨好的巡防工作,放弃与那些大人物面对面相处的机会,主动担当在会场外围巡逻戒护的任务,勤奋的程度,旁人还以为我转了死性。

在国王陛下那边,我扯说之前与伊斯塔人死战,还宰了人家的大灵巫,如果和那些伊斯塔狗头碰头,说不定会造成不良影响。国王陛下对我的说法深以为然,准了我的要求。

茅延安说,伊斯塔的重要代表娜西莎丝,也就是七朵名花之一的紫伶水仙,因为有些事情耽搁,要迟个三天才能抵达萨拉,所以这几天各国要人就只能干等,办一些聚餐、晚宴、狩猎,联络感情。

站在制高点上往下眺望,我有过几次机会,远远地看见月樱姊姊。

距离实在太远,我的眼力又不是很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盛装背影,仅仅如此,跟着我就转过头去,心乱如麻,不敢再多看一眼,狼狈可耻的程度,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茅延安则是几乎都在下头全程参与,也亏得他应付从容,不仅莱恩大总统与他相谈甚欢,诸国嘉宾竟没有一人怀疑他的身份。当然,这也是他的聪明,因为以他当前的中立身份,即使是再自负勇力的武人,也不会跑去找他挑战,破坏整体气氛,而单纯只比口舌功夫,那世上真没几个人是大叔的对手。

我只是不解,在金雀花联邦,当初茅延安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但莱恩大总统却好像完全不认得他,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做什么打扮。不过,看惯了他不同装束时截然相异的气质,这事好像也没那么奇怪。

这个不良中年也没安什么好心眼,每次到我面前,就好像解脱了一样,完全见不到那种慑人的沉稳气派,一个劲地吹嘘月樱夫人美貌如仙,各国使臣无不色授魂予,大叹不虚此行。

“哎呀,真可惜你不出现,月樱夫人这几天都在问,阿里布达最少年英雄的法雷尔将军到哪里去了每次问人不到,都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唉,贤侄啊贤侄,你这真是”

“大叔,你说就说嘛,还嗲声嗲气作什么嫌我不够烦吗”

“嘿,我是故意模仿月樱夫人的声音给你听,让你一慰相思之苦啊,贤侄,大叔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啊,这世上的男人都”

被茅延安缠上,那真的会是没完没了,所以我的应对策略也极简单,就是立刻从他怀里抢出一堆素描画卷,折叠几次后撕成碎片,往外一洒。

“啊我的生命我的画你这没有感受性的魔鬼”

话说到这里而已,趁着艺术狂人胡乱追着空中的纸屑,凑到楼梯边时,我很贴心地从后面补上一脚,让这聒噪的不良中年顺着阶梯滚下去,就此安静无声。

这样沉闷的气氛,不知道要维持到什么时候。一年多流浪在外的南蛮之行,虽然惊险,不过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确实不是闷待在萨拉做闲官所能比,我正考虑着当和平会谈结束,就要再次申请外调,帮国王陛下去寻宝。有过上一次的献宝记录,这个请求应该很容易就成功。

如果能够顺便要到大笔行动经费,那就更理想了,很多追迹者在寻宝之余,也顺便办货经商,低买高卖,几趟之后就发了财,我大可在寻觅宝物的同时,也作类似的生意,怎么看都比做官贪污妥当。

这两天,我国正在和索蓝西亚商谈,确认两国之间的和平约定,希望能在伊斯塔使者到达前,把盟约定下,省得两大敌国一起来,多生事端。

会谈没有我的事,那当然是早点回家睡觉,只不过该回哪边去睡,这点让人有点犹豫。

是该在织芝的柔嫩掌心中发泄一炮呢还是和阿雪洗一个香喷喷的牛奶浴对一个男性而言,这两种选项都是那么诱人,难以取舍。

要是能够把阿雪和织芝都带在身边,那就好了,不过,目前还不可能,即使我愿意把织芝带回爵府,要怎么摆平这两个女人,稳稳当当搞三人同眠,仍是要花些功夫。

突然想起,织芝说过,这几天她要专心制作魔法袍,需要一些类似净身斋戒的过程,换言之,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去马蚤扰她,只有老老实实回到爵府。

天色已经黑了,伯爵府的附近没什么人家,以前每次一个人回去,路上都觉得孤零零的,恨不得早点发达,回家时后头跟着一大串卫队,前呼后拥,再也没有寂寞的问题。

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同,因为我远远地就看见,门口阶梯上好像有人坐着,从体态来看,还是个年轻女子。

真古怪,自从我认识星玫,就被迫停止了过去在萨拉的放荡生活,换言之,不该再有女人上门讨堕胎费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女人坐在门口,摆明是等我,难道是敌国派出的女杀手

走得近了点,我发现她竟然坐在阶梯上睡着了。这么傻呼呼的作风,加上她脸上戴着的那个面具,我登时心里有数。

之前我曾对阿雪说,养她不如养条母狗,回家时还会跑到巷口迎接,那时阿雪很高兴地说,只要我喜欢,她也可以每天等我回家,但我不想她被人看见,让冷翎兰知道不应知道的事,所以否决这要求。

这妮子也算懂事,居然记得我的吩咐,戴上面具才出来接我,虽然她在门口阶梯上睡着的蠢事,大大丢我法雷尔家的门面,但我仍是决定给她一个小奖励。

夜色笼罩四周,爵府附近没有人家,我往左右看了看,半个该死的路人都没有,就算揭下面具,也不用担心阿雪的样子给人看见。确认了这点,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下凑近过去,搂着玉人纤细柳腰,扬手揭开面具,老实不客气地就吻了上去。

“唔呜”热切的亲吻,把沉浸在美梦中的睡美人公主唤醒,些许的惊讶与抵抗是应有动作,在预期之内,令向来享受强势姿态的我倍觉快意,强行把她的抗拒压下,恣意地吸啜她柔润的唇瓣,痛享这一吻的绝妙滋味。

对于彼此肉体的熟悉度,我和阿雪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平常只要我想要,几时要得到她同意所以尽管她在我的亲吻中,不住扭动娇躯,发出细微的低呜,但我全然不理,只是藉由她的小动作,来加倍刺激自己的征服欲望,不但嘴上痛吻,努力试着打开两瓣紧闭的樱唇,去吮逗女儿家的香舌,连我的手也不曾闲着,按抚着纤腰,飞快顺溜摸上去,隔着单薄衣衫,握捏住浑圆的豪乳。

“呜嗯”胸口重地被袭,这一下的惊吓非同小可,一直坚守住的双唇登时分开失陷,被我顺利地长驱直入,吸啜她口中的香津藌液,挑逗粉嫩香舌,吻了个结实,但我却在这即将全面胜利的一刻,忽然停手,惊愣于适才所感觉到的异常。

隔着衣衫,被我握在掌心的香乳,可以感觉出完美的峰峦形状,坚挺高耸,仿佛是一个饱满的成熟竹笋,正待拥有者的采食。可是,尽管形状、手感都绝佳,但却与巨ru扯不上边,甚至无法令男人不能掌握,换言之,这不可能是阿雪。

我大吃一惊,心中狂叫不妙,因为实在猜不到这名不速女客的身份,最后只得硬着头皮,终止这个变得无比僵硬的错吻,拉远了距离,试着在黑暗中看清她的面容。

视线不清,饶是靠得那么近,我还是觉得眼前景象很模糊。被我强吻的她,在我退开之后,却没有惊惶的样子,反而伸出雪白的手掌,轻抚我的面颊。

这么亲昵的动作令我不安,因为这个举动不但反常,还给着我一种不应有的熟悉感觉。

“你”

“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淘气,一见面就开这样的玩笑,你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变呢。”

轻柔的嗓音,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无法理解身为金雀花联邦第一夫人的尊贵女性,为什么会孤身出现在这里

“呵,小弟,你要这样子看多久我在这里坐得很累了,你不请我到爵府里坐一坐吗”

即使在这么尴尬的情形下,她的样子仍是那么典雅,温柔的笑容,满是信赖的眼神,看不出一点慌乱姿态。刚才的难堪事,就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让我一时间还搞不太清楚,怀疑自己是在作梦,不然怎会发生这么不合理的事。

“还不起来小孩子不可以不听姊姊的话,不然会变成坏孩子喔。”一只纤巧的玉手捏上我鼻子,轻轻摇了摇,就像多年前曾在这门前多次上演的那样,月樱姊姊以她独有的方式,拉近了我们的距离,缓和了气氛。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月樱姊姊除了面具,身上也穿着斗篷,显然是不愿被人认出来,而这里更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尽管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却只得立刻开门,让她先进去。

一方面,这也是一种测试,看看月樱姊姊肯不肯进入爵府,或只是单单想在门口和我说几句话后,立即离开。不同的态度,释放着不同的讯息,这是我想要试着抓住的东西。

月樱像是完全没有考虑,一看门开,就提起裙摆,抢先进了爵府,回头对我笑了笑,甚至还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这样的动作,别说没有她平时第一夫人的感觉,就连已为人妇的感觉都没有,轻快的步伐,就与她当日以少女之身离开爵府时,丝毫没有分别。

“好怀念啊都快十二年了,这里一点都没有变,前院的落叶还是都扫到旁边枫树下,福伯他还没有退休啊。”

“没有,府里的大小事,没有他还真是不成。”

“啊,你看,窗上的那个破口,是你以前用石头扔破的,想不到居然还留着呢。”

“也不是我们想留啊,府里长期经费不足,只好留着那扇破窗子了。”

像是一个回到故乡的游子,又像是一只留连花间的蝴蝶,月樱半提着裙摆,在爵府内东跑西逛,一下摸摸柱子,寻找曾留在上头的痕迹;一下倚着窗台,眺望外头的景色,不时发出惊喜的低呼。

看她这么开心,后头伴游的我都给弄糊涂了,想起那天在花园中,她对我谨守礼仪却冷漠的态度,再对照现在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月樱姊姊为何而来又如何定位我与她的关系

在这些年中,此刻的光景不只一次在我梦中出现过,可是我知道现实与梦境的差别,现在梦境一丝不差地呈现,我只感到强烈的不真实。

这番困惑,并没有能够瞒住玉人的慧心,就在我们从前头逛到了后院的小小池园,月樱站在池塘边,俯倚着栏杆,忽然沉默下来。

“姊月樱第一夫人,你”

“小弟,不用这么客气,姊姊知道你有话想要问,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有什么话直接对姊姊说。”

一开始,不知该如何拿捏的我,只能使用这么生硬的形式称呼,确保安全。这时,我不知自己是否看错,还是月樱姊姊脸上真有一抹失望掠过,然而她仍是微笑着,用这样的话表明立场。

“姊姊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指定我负责保安。”

“嗯小弟你不愿意保护姊姊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妥当表达我的意思,然而,可以再次像这样唤她“姊姊”,感觉真的很好。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高兴呢,男孩子不是都很喜欢抢着建功,立下武勋,升到更高的位置吗你是如今阿里布达最年轻、最杰出的武官,这机会能让你更上一层楼,你不喜欢吗”

月樱的说话,一向都是那么温柔,所以不问我“这样不对吗”而是问“你不喜欢吗”,就是这样的体贴,让萨拉的每个人都喜欢她。

“可是,那天在花园里,你的态度那么奇怪,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一样。”

“傻瓜,那里是社交场合,十几个国家的贵族重臣都在那里,就算姊姊心里很高兴,难道可以过去抱抱你、摸摸你的头发吗”月樱摇了摇头,笑道:“长大了,就该学一点社交礼仪,你平常都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吗”

“社交礼仪可是,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嗯”

“我不喜欢这个样子。姊姊就是姊姊,为什么一下子整个就变了呢国王陛下和冷臭和二公主都一样,为着礼貌,叫你月樱第一夫人,姊姊你不是他们的女儿、姊妹吗就为了礼仪,要像对陌生人一样对你,我每次听到都觉得好虚伪,好恶心”

不是错觉,在说这些话的同时,我真的看到一丝寂寞、黯然,在月樱姊姊的眼中闪逝,令我更有胆量把话说下去。

“如果做这种事就是礼仪,那我宁愿当一个不懂礼貌的莽夫,至少心里感觉会好过很多,对我来说,你就是月樱姊姊,我不想用这以外的称呼来叫你。”

这番话说得连我自己都心跳不已,毕竟十二年的时间太长了,我不确定月樱姊姊到底有多少改变这些话她听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样的不安持续了一会儿,蓦地,我看见月樱姊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很动人、很窝心的温暖笑容。

“谢谢你,而我今天来这里,只为了想告诉你一句话。”如同翩舞天鹅般的优雅,月樱举起她雪白柔皙的玉手,轻声道:“小弟,姊姊回来了。”

以一种没法言喻的激动心情,我伸出手去,与她紧紧地握在一起,感受那久违的热度在彼此掌心灼烫。

第八章国王密令

能够和月樱姊姊重拾旧情,是一件让人相当温暖的事。据她所说,在金雀花联邦的生活虽然开心,但常常有寂寞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姊姊你总是可以很快就和人们混熟,萨拉从贵族到百姓都很喜欢你,金雀花联邦不是吗”

“小弟,现在你已经大了,有些事情或许你也懂得。世上的事都是相反两面,当一个人和所有人都处得很好,往往也就代表她没有什么真正能说心里话的人。”

嘿,十二年过去,果然还是有一些不同的。虽然月樱的温柔微笑不曾改变,但我却看见了笑容之后隐约透漏的讯息,毕竟,我不再是个六岁的男孩了。

虽然身为金雀花联邦的总统夫人,但月樱并不参与政事,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当高官要人们聚会商议,她便在萨拉城内到处游览。这时,保安的人选就很重要了。

冷翎兰似乎很挣扎,想和久违的姊姊多相处一些时候,但事业心重的她,最后仍是不能放弃现场参与商谈、影响国家决策方向的机会,放弃贴身保护姊姊的任务。在这情形下,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护卫首选,虽说我一个大男人率队跟着邻国第一夫人,这安排有点怪怪的,但是再加一个稳重的茅延安,就让所有人都没得挑剔了。

大叔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当然不会拦着我方便,多数时候他都和侍卫们在一起,不知道他底细的侍卫们,早就把他当成大侠一样膜拜,每当他以冷静的口吻,吹嘘一些并不存在的武勋,除了侍卫们,就连月樱姊姊的随身女官都不住侧耳倾听。

趁着茅延安引住所有人注意,我就和月樱姊姊一起散散步,看看风景,说一些亲匿的笑语。我并没有什么不轨之心,至少在这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让这位如母、如姊的亲人笑逐颜开,好好感受一下故乡的温暖而已。

无可避免的是,当我把时间和心思都用在月樱身上,自然就顾不到织芝与阿雪。好在她们一个斋戒沐浴、一个被我逼着专心修炼,都不会来打扰我,特别是阿雪,尽管我让她习惯戴着面具,但若是与月樱姊姊碰着,终究是很棘手。

而就在我们整天谈谈笑笑的时间里,各国使臣的的密谈也在进行。

上午,商讨各国现行的通商协定、各类纠纷,希望能达成共识,早日缔结合约,长时间以来人们因为各种不同理由发动战争,导致各国建设与经济停滞不前,虽然不乏有人乐此不疲,但多数的人都觉得烦了,与其继续这种非决定性的扰边战争,不如争取个十年时间休养生息,等到实力强大,一次把碍眼的邻国给灭了。

人们的团结,往往需要某个强大的敌人,所以到了下午,各国重臣就讨论起如何防范黑龙会的坐大。我不想出席这类的讨论,但偏生我是揭发黑龙会阴谋的英雄,结果常常就被叫去咨询。

为了帮上龙女姊姊的忙,身为唯一证人的我,把黑龙会批评得狗血淋头、无恶不作,实力更夸张了一倍,希望与会诸国早点把黑龙会赶尽杀绝。

“黑泽一夫居心叵测,听闻黑龙会近日在东海招兵买马,屡起战端,如果不尽早防范,将来定是整个大地的祸源。”莱恩巴菲特说得很激动,仿佛狮鬃般的黄金长发,散发着愤怒的波动,让每个人都知道他对黑龙会的仇视。

与会各国不少是内6国家,对黑龙会的认识不清,这时就需要靠几个情报完备的大国、实际接触过的沿海国家,来做敌情介绍,而今天才赶抵萨拉的哥本哈根大使,所带来的讯息,有效打破了前几天的僵局。

从与会众人的谈论中,我对黑龙会的实力又多了解了一些。上次茅延安曾经和我们提到,黑龙王座下有九名海神将统驭舰队,不过,年前方青书曾在东海之上义助反抗军舰队,连斩黑龙会十二名大将,其中包含三名海将军,之后黑龙王将两名属下升职递补,至于剩下的一个空缺,则由一个女将来出任。

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将,武功超越另外八名,已经被测量确认拥有第六级力量,使用一把白骨妖鞭,出手又毒又辣,凡是被她撞上的船只,全给屠杀一空,事后海上血红一片,飘着残躯断肢,恐怖手段在短短时间内名慑东海。

东海岸边小国哥本哈根的大使,以一副恐惧的表情,气愤陈词,“这妖妇打破过去的规矩,对我们的船只出手,三个月内,我们前后有九个船队,一共八十七艘船舰沉没在她的攻击下。”

过去,黑龙会和岸边诸国秘密协定,在他们领海周围的海域内,不碰该国船只,掠劫所得则按比例分贡给该国,该国海军则对黑龙会的掠劫战船视而不见。这种秘密协定,让黑龙会迅速发展,到了真正拥有足以匹敌大国的实力后,便撕毁协定,而这些中小规模的国家根本无力对抗,只能懊悔过去的养虎为患。

谴责已经没有意义,这次会议,多少是希望能够正视并解决这些问题,找到一个压制黑龙会的方法。

“高手不会莫名其妙冒出来,黑龙会哪来这么多的人才近十年内大地上第六级的女性武者屈指可数,会不会是黑龙会已经无人,派那两具人形化身来掌管舰队”

索蓝西亚的精灵代表提出这个疑问,也是在场众人的共同心声。我看到冷翎兰眼中英气骤闪,面上却露出高傲表情,自是对这两个同列七朵名花的女性对手,起了竞争意识。

然而,这个疑问立刻被否决,因为据诸国的情报所知,鬼魅夕是个十多岁的少女,醉仙灵芙的芳龄也不满二十五,但那神秘女将却是个成熟妖媚的少妇。年龄上说不过去,再说,黑龙会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必须派特务首领来执掌舰队的地步。

“有没有试着与李元帅联系她最近几次战役都旗开得胜,压制了黑龙会不少气焰。”

“李元帅的反抗军,给了黑龙会不少的伤害,这一年来十多场大小战役,大概消灭了黑龙会的一支舰队,所以黑龙王重新编组,把人力集中为八个舰队,而拨给那妖妇的第九舰队由不死军团组成。”

“什么”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特别是伊斯塔的代表,脸色极为难看,因为这个消息代表的意义是,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一直是伊斯塔军部秘密武器的技术,终于被第二势力给研究成功,或者外流出去了。

对于靠着死灵、邪恶力量吃饭的黑魔法师来说,操控阴魂、驱使僵尸、召唤已无生命的不死生物,这是必修课题,哪个学艺有成的巫师身边不是养着几只僵尸、鬼物我知道巫师业界有几个成名人物,还会偷掘坟墓,炼一些专供泄欲的美女尸妓。

普通的巫师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专精此道的死灵法师了。六色魔法中的任何术者,要脱离学徒身份,正式被肯定为魔法师,都要有第五级修为,而一个第五级的死灵法师,大概可以操控数十到百多个阴灵,如果是僵尸、骷髅妖之类的不死生物,可能还会多一点。

不过,要在千军万马的战阵冲杀中派上用场,几十个、几百个僵尸与骷髅兵,意义不大,少说也得上千个才能有战术作用,换言之就要有几十个巫师在后操纵。

问题是,即使是像阿里布达这样的大国,经过层层条件筛减后,真正具有第五级修为、专精黑魔法、任职于军部的巫师,也不过几十个,更不用说是一般中小规模的国家。而考虑到成本意义,与其让他们操控不死军团,还不如组成一支特别队,专门负责由远距离施放杀伤力大的强力咒文。

金雀花联邦的国力举世无双,但光之神宫总不会大力提倡修炼黑魔法,所以算起他们军中黑魔法师的实力,不会比我们好多少。放眼大地,唯有黑魔导之国伊斯塔,这方面的成就傲视诸国,因为伊斯塔的巫师,上承先人智慧、下有用不完的实验材料,整天受国家礼遇,精研黑魔法,代代累积,每一代都会诞生几位第六、甚至第七级的大灵巫。

凭藉着法器与个人修为,一位第六级修为的巫师,可以使唤数百至数千的不死生物。单单只要一位这样的法师,就足以在战场上起很大作用,过去伊斯塔骑兵攻掠诸国时,都由巫师担任主帅,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血魇用他自己的性命,证实了人倒楣的时候什么通天巫法都没得救,但从他所制作的万魂幡,仍可以想见伊斯塔在巫法技术上的杰出。

只是,自从黑龙王立威于东海,伊斯塔巫师们就守不住黑魔法“最强”的头衔,引以为奇耻大辱,现在不死军团出现于东海,这也就再次证明,黑泽一夫不仅是个人修为绝强,更要创造出一个凌驾于伊斯塔之上的黑魔法组织。

想到这讯息代表的意义,与会的各国代表,数十双不同的目光,或担忧、或嘲弄、或幸灾乐祸,全都集中在伊斯塔使者的身上。

“请问贵使,那支舰队的规模,是多少”伊斯塔的代表故做悠闲地问着,尽管室内很通风,但他苍白的额头上却渗满了汗珠,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无法统计,因为多数都是由死灵组成,加上僵尸、骷髅妖估计不少于万这个单位。”

这个回答,彻底粉碎了伊斯塔代表的希望,令他瘫坐在椅上,也令在座诸国使者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十几国国王一起驾崩殡天。

数目多达一万的不死兵团,操控它们要多大的魔力怎么想那都是第七级以上,甚至是五大最强者级数的修为,黑龙王想来还不至于自己率军出征,那么,就是有第二个强大的巫师,出现在黑龙会了。

足以造成大地上势力重组的消息,让整个会议的气氛都不同了。

我心念一动,想起了在羑里时,蛇族所使用的巨神兵。照理说这也该是伊斯塔的军事机密,要是我说出来,伊斯塔人的表情肯定更有趣,然而说出此事可能会惹祸上身,既然我不打算面对拜火教的刺客,那就没必要多事。

伊斯塔代表脸色惨白,喃喃自语,说了什么,我听清楚了那个音,但却因为不懂伊斯塔语,不明其意。而当他从差点口吐白沫的表情中平复过来,便颤抖着提出休会的要求,并保证三天之内,真正能够决策的使者会抵达萨拉,确定伊斯塔的立场。

莱恩巴菲特则开始深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难以决定;冷翎兰面色凝重,对后头的女性部属低声吩咐。这些有趣的反应,都落在我眼里,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危机,只是觉得今后会很有趣。

号称是七朵名花中最艳的紫伶水仙,终于要正式露面了。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芳容与风情,想想真是让人兴奋啊。

阿里布达的冷弃基国王陛下,众所周知,并无子嗣,只有三个各具风姿的美丽女儿。当他驾崩之后,王位会怎样传承,这件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