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嫡女第147部分阅读(1/1)

倒是让林冬曜有些意外。

之前看她的态度,似乎是对京都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你是我的夫君,丞相府的事情你自然要管,即便你答应我摆脱王爷身份,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丞相府有难处,你岂能不出面”

满月看出他眼底疑惑,不由轻声解释。

“好,我答应你。腊八节之后,我彻底摆脱这京都一切牵绊,给你想要的生活。”林冬曜在满月耳边发誓,不忘吹着热乎乎的气息。

满月清楚,他答应她的事情,向来都会尽心竭力的做到。

“其实想要的生活,每个阶段都会改变,也许曾经有一段时光,我想要的是平静简单,但现在,有你在身边,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满月在他怀里轻柔出声。

如此说,只因她明白,林冬曜想要彻底摆脱柔怀王这个身份,谈何容易

他在感情上为她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底。但这柔怀王的身份却注定要跟着他一生一世。这一点,她早早的看透,却不点破。

他何等聪明,又岂会不明白,摆脱王爷身份会带来的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但他却是愿意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的摆脱身份。这其中必定是困难重重。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想再给他任何压力。

入夜,舒适温馨的房间内,不时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低吟声,声声而起,胜过夜色阑珊迷醉,盖过星月迷离光晕。

某位爷食髓知味,正是不知疲倦热切索取的时候,恨不得整个人永远在她身体之中,也无怨无悔。

“月儿,我等你你把我榨干呢你怎么倒是求饶了”抱着怀里累的虚弱娇喘连连的小女人,林冬曜如此自信的语气明显是在逗弄满月。

她仰头白了林冬曜一眼,继而不知哪来的巨大力量,也不顾自己身上未着寸缕,翻身将某人压在了身下。

喘息仍在,她青丝散乱,媚眼如丝,这一刻,是林冬曜难得一见的妩媚风情,清眸璀璨生辉,薄唇勾起,一抹风情在唇边悠然荡漾,纯然之中又有他第一次见到的魅惑俏皮。

她仿佛迷失花丛的妖娆仙子,只有满头乌黑长发遮挡着身躯,朦胧之中,在花丛之中来回游荡,若隐若现的youhuo,却是引人遐想,难以把持。

她主动的吻,时而俏皮,时而狂热,时而轻柔,却是每一下都能撩拨起他身体狂热的悸动,他不跟她将就任何规矩,她的吻才刚刚离开,他就飞快搂住她脖子,不许她蜻蜓点水的一吻就这么离开。

“别走,月儿,我们继续。”

见她想要逃跑,他大手环住她腰身,可她力道却显然是比之前那半推半就大了太多,想要抓住她灵滑的身子,竟也有些耗费时间。

只不过,这男人与女人在力道终究是有差别的,不过一两个会合,满月再次成为被扑倒的一方。

欢愉悸动,再次引燃,却是比之前还要如火如荼。

与此同时,同一片夜幕下,皇宫,承乾宫

“将大皇子送回去吧。”林简每天都会看一眼大皇子林满,终究是骨血亲情,林简对于皇长子也是极为重视。

全段时间他与张秀惠外出,皇长子就交给了皇后,皇后再怎么仇恨张秀惠,却也不敢在林满身上打主意,林简曾经报复她的一幕幕还近在眼前,赫尔若绝不敢忘记。

林满是极为安静的性子,这一点与张秀惠极为相似。容貌也是结合了林简和张秀惠的特点,清秀温润,虽是婴孩,但五官却能显示出俊逸端正之气质。

送走了林满,林简继续伏案看着奏折。

夜已深,苏康自外面进来,见皇上面前仍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苏康默默叹口气。

“皇上。”

“如何”林简头也不抬,语出冷漠。

自从回来之后,林简的脾气更加让苏康等一众隐卫捉摸不透,也就更加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就是苏康,自回来的这几天,也因为小事受了罚。

“已经按皇上吩咐安排妥当。腊八节当天准时行动。”苏康如是禀报。

“朕现在改变主意了。”林简抬起头,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只那眼神的阴鸷压迫却让苏康身躯一寒。

“皇上请吩咐。”

“除了要安解性命,还要一个人的性命”林简语气阴阴的,苏康身子一僵,垂首听着。

须臾功夫,苏康离开承乾宫,却是面如寒霜。

这天朝京都一年之内,将再次经历可怕的变天只怕这一次,将会给林氏皇朝带来灭顶之灾。

但皇上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距离那一天到来,还不到三天时间

这一刻,苏康也吃不准,皇上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巩固皇位,还是说,到如今还是放不下令狐女官

苏康正想着的时候,前方不远处有人影闪过。

待到了跟前,苏康见是张秀惠,不觉恭敬请安,

“惠妃。”

“苏侍卫,我见皇上这么晚还没休息,来送做好的点心。苏侍卫这么晚还忙吗难道是过几天的腊八节有什么事情吗”

张秀惠温柔出声,却是一语点中苏康担心的那一点。

苏康一瞬哑然。

惠妃显然是比皇后更加适合陪伴皇上左右,为人也更为稳重聪明。但世事素来难入人愿。

“行了苏侍卫,是我多话。不该为难你,我也是随口问问。苏侍卫去忙吧。”张秀惠是聪明人,原本就是想试探苏康的。

她一早就知道林简将腊八节的晚宴设在了丞相府,以林简一贯的作风,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腊八节设在外面,即便宫中不方便,大不了不举办就是了,却偏偏选在了丞相府。这如何让张秀惠不多想

苏康刚才的反应显然让张秀惠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至少,三天后丞相府的腊八节绝不安宁。

“是,惠妃。”

苏康再次感觉到后背冷汗淋淋的感觉。

抬脚正要离开,不远处再次走来急匆匆的一队。

人未到,声音已到了跟前。

“本宫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惠妃这是还没进去见皇上吗那就一起吧。”尔若大半夜的不在寝宫安胎,竟也来了。

张秀惠后退一步,恭敬的垂下眸子,

“皇后先请。既然皇后来了,那妾身就告退了,不好打扰皇后娘娘和皇上谈事。妾身也没什么急事,先回寝宫了。”

话音落下,张秀惠就要走。

尔若突然上前一步拦在了张秀惠身前,并且抬手抓住了她的手,

“惠妃都来了,这么晚了,岂能让你这么回去那还不让这宫里其他人戳本宫的脊梁骨本宫又不是容不下惠妃。一起吧”

尔若坚持要跟张秀惠一起,这更加令张秀惠疑惑。

尔若平时视她为眼中钉,这见皇上的机会,尔若巴不得单独面圣,非要拖上她的话,必定有阴谋。

“娘娘为人光明磊落,又是正宫身份,岂会在乎那些嚼舌根的话。娘娘请吧,妾身也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张秀惠坚持要离开,拉扯之间,尔若突然松开了张秀惠的手,下一刻,尔若身子像是纸片一般,轻飘飘的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558 风暴,即将开启

尔若尖叫着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就连苏康都没来得及反应。

夜色黑沉,苏康又被尔若的侍女挡着,也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等他带人扶起躺在地上的尔若时,就见尔若裙子上满是殷红的鲜血。

张秀惠站在原地不动,乍一看像是吓到了,可眼神却说不出的平缓安静。

伴随着尔若大呼小叫的是尔若身边侍女的哭喊声,随之,苏康被挤到了一边。皇后怀有身孕,如今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他在跟前自然不合适。

“去找皇上去找皇上本宫肚子很痛快去本宫要见皇上见皇上”尔若哭的声嘶力竭的,还不忘冲苏康喊着。

苏康安排了侍卫跟着,又安排了两个侍卫保护张秀惠,飞奔进承乾宫大殿去找林简。

路过张秀惠身边时,苏康迟疑的看了张秀惠一眼,见她没有任何表情,苏康摇摇头,擦身而过。

次日清晨,柔怀王府

魏枫才打开房门,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见年政步伐匆匆从院前儿走过。

“年侍卫,不明天才搬走剩下的东西吗这怎么一早就开始忙着”魏枫快步走出去,见年政两手空空,不觉更加奇怪。

年政停下脚步,沉声道,“昨儿宫里出了事,皇后小产,这后天的腊八节不知是继续还是如何,我才征询了王爷的意见,还是先把东西都搬走了,以防万一。”

“现在搬”魏枫皱眉问道。

“昨儿你看医书的时候已经搬完了。对了,闫姑娘来了,应该是来找你的吧。”年政虽极力让自己表情跟平常一样,但闪烁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心。

他一早看出,闫青青爱慕魏枫,只是魏枫对待闫青青的态度,却是跟其他人并无两样。

“哦,她怎么一早过来我这正准备休息。”魏枫揉揉太阳岤,颇有些为难。他的作息一贯是别人都休息了,他熬着,别人睡醒了,他才会躺下休息一会。身为大夫,他也知道这个习惯的弊端,却是能医人不能自医,多年来,始终改不了这一习惯。

魏枫的意思似乎是想让年政替他挡回去。

年政却是一脸不屑的表情回了他一句,

“闫姑娘是来找你的,自然是你自己去说,我没工夫做你的挡箭牌。”年政说完,扭头就要走。

身后却传来一高一低的谈话声。

“闫姑娘,魏枫的院子就在那里,这几天他都住在这里,我们这就到了。”

“有劳。”

年政一听到慕华那熟悉的声音,嘴角不由狠狠抽了抽。

就见慕华和闫青青并肩朝这边走来。

闫青青略微娇小纤细一些,一身紫衣,衬托的整个人愈发单薄小巧,见了年政,点头示意。转而看向魏枫的眼神却充满了复杂多变的神采。

“年侍卫,真是巧啊。你也在这里。”慕华一副大大咧咧的架势,可看向年政的眼神明显是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年政狠狠瞪了她一眼,慕华立刻毫不在乎的回了他一记白眼。

“魏枫,这么早来,不打扰你休息吧”闫青青微微一笑,看向魏枫的眼神却是愈发复杂。

魏枫此刻当面也不好拒绝闫青青,只能点点头,

“无妨,闫姑娘有事”

“我想单独问你几句话。”闫青青如此说,年政和慕华都是同时瞪大了眼睛。慕华是在意年政此刻想法,而年政却是说不出的落寞寂寥的感觉。

闫青青和魏枫进了院子,慕华背着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向年政。

“你放心,闫青青不知道我是女的。她要见魏枫,我自然不好拦着,这么秀丽端庄的一个可人儿,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是不是年侍卫”

慕华完全没有悔意,看向年政的眼神甚至还带了一丝挑衅。

年政双手环胸,墨瞳紧盯着她看,眼底还带着若有所思的探寻和深思。

慕华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蜜色面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慕华你这么为魏枫着想,是不是因为你不想我跟闫姑娘太过接近,继而在一起,因为在过去一年中,不知不觉的相处中,你对我有了感情”

年政一开口,慕华先是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年年政,你你什么意思你少来这一套我我今天还没练功呢我我还要出去我该去吃早膳了我”

慕华结结巴巴,明显的前言不搭后语。

年政本是无心试探的一句话,却正中慕华下怀。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不过与你开玩笑罢了难道你还是真的喜欢我不成你可别吓我,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闫姑娘那般,即便不是大家闺秀,也该是我的大恩人。我可一直当你王爷交代给我的任务。”年政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几句话,却是再一次刺痛慕华心。

慕华心下一片晦暗,想要装作满不在乎,可越是伪装,心越痛。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本皇子会喜欢你一个穷侍卫本皇子想要,多少人排队等着呢你你这个臭屁年政你以为你是谁你我”

“年政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跟我一起回东洛吗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多自由,多开心有多少桃花运等着我呢有你在,我td除了永无止境的练功还有什么你最好不要跟我回东洛是谁都不要是你”

慕华跳脚激动的澄清,可即便是喊破了喉咙,也无法掩饰她心底巨大的紧张和心虚的感觉。

原来,她就只是他的一个任务

是任务,而不是可以携手相伴的人

他一定要说的这么直白伤人吗他自己倒是不觉得,可是她呢他那几句话无疑是刀子刺在她心尖上的感觉。

年政墨瞳眯起,还想再说什么,慕华却是做贼一样的一转身的溜走了。

望着慕华飞奔离开的北影,年政脑海之中闪回的一幕幕的都是关于过去一年与慕华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一直当慕华是王爷交代给他的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完成了,他才能继续进行下一个任务。可眼下看来,这个任务却还需要三到五年时间,只是慕华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让慕华产生了误会

他与慕华之间,怎么可能

即便他知道慕华是女儿身,却也无法改变他与慕华之间天差地别的低位和身份存在。

年政摇摇头,一时之间,蓦然陷入感情的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京郊别院

林冬曜执意丢下丞相府上上下下,带着满月来别院散心。

别院木栈道长廊上,满月身子轻轻靠在长廊一侧,林冬曜自她身后温柔的给她披上厚厚的披风,旋即更是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头,听他说着,

“这后天就是腊八节,却在昨儿的当口上,皇后赫尔若不幸小产,我听说,当时惠妃也在场,一开始,西域王连带皇后身边的人都是将矛头对准了张秀惠,这怎么到后来就成了皇后自己不小心跌下的台阶呢”

满月窝在某人怀抱中,懒懒发问。

林冬曜紧了紧怀抱,不让一丝冷风凉到她。

“据说林简一开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那安静的看西域王和赫尔若那边的人如疯狗乱叫,可后来,张秀惠在林简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林简单独跟赫尔若说了几句话,赫尔若当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之后就突然改口,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台阶的。”

林冬曜耐心给她解释。

满月点点头,又往他怀里窝了窝,

“所以张秀惠可以说是全身而退一点事都没有。不仅如此,因为她之前在西域王和皇后那边的人发疯的时候一言不发,反倒是显得她更加委屈了。呵看来张秀惠的以静制动对付尔若还是很管用的。这下尔若还不长记性吗”

满月摇摇头,冷冷一笑。

“原本尔若出了这样的事,腊八节是不用举办了,可林简却说一切照旧,如此一来,我倒是更加认定了他林简咬在腊八节令丞相府不得安宁了。”他能想到的,满月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也不避讳说出来与满月听。

“你是担心,腊八节那天,即便我们做足了完全准备,林简也会想尽办法令丞相府出事。”满月轻呼出一口气,眸子眨了眨,虽然没再说什么,林冬曜却突然有一种不对的感觉。

他猛地将满月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不许背着我去见林简,知道吗我猜到你想打什么主意月儿,不管是去试探林简,还是你想做说客与他做交易,你都不能去见他听到没有”他语气凉凉的,满月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点点头。

“主子。”

这时,杨晓黎的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

“说。”林冬曜抱着满月,语气比刚才明显沉重了几分。

“主子,皇上皇上去了令狐侯府。”

杨晓黎话一出口,林冬曜眸色倏忽一寒,继而杀气凝聚。

559 刺杀

令狐侯府,前厅

林简负手而立,身后不远处,林冬曜眸光如霜。

空气一瞬仿若凝结。

“我前脚猜到,五弟后脚就来了,消息还真是灵通。五弟就如此紧张我会在你岳父面前说什么吗”

林简背对着林冬曜,只听声音,判断不出任何喜怒。

“皇上,不如开门见山说清楚吧。皇上究竟是来看侯爷的,还是逼着我出来见你的,彼此心知肚明。”林冬曜与林简之间,除了令狐满月这个名字,似乎再也没有其他话题可说。

“心知肚明五弟知道的又如何能让朕知道”

“不如这么说,皇上要做什么,尽管做,但凡不牵扯她的,不牵扯令狐侯府的,臣弟与皇上都可当面对决,臣弟底线即是令狐满月与家人。皇上若看臣弟不顺眼,大可冲着臣弟来。”

“好五弟倒是愈发痛快了话是你说的,记得你说过的话”林简蓦然转身,看向林冬曜的眼神也是阴冷如霜。

“说到做到”

林冬曜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这或许是他跟林简最后一次直面谈判。

林简来侯府,无疑是为了逼他露面,想探知他的看法。与其让他在此探寻,倒不如他将丑话说在前面。

“那就击掌为誓”林简率先伸出手,停在半空中。

林冬曜上前一步,手臂扬起,掌心啪的一声碰上林简手掌。

若不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令狐满月,或许,他们的决战早就到来。

蒹葭阁

满月许久未曾回来,已是夜深,蒹葭阁内静谧一片。惜梦她们都被林冬曜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待天朝局势彻底稳定了,才会带她们回来。隐秀之前受过伤,这一年一直在养伤。

满月现在最是放心不下的就是惊烈。

她上一世最疼爱的弟弟,这一世,她有意减少与他见面的次数,只为了他将来能在她离开的时候不必那么介怀伤感。

转身之际,身后,拱门下,一抹明黄色身影刚刚到来。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一年多前。

那天晚上,也是在蒹葭阁。他受了伤,她为他包扎时粗鲁且冷漠,但却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为她蓦然心动。

他主动吻她,还被她狠狠地仇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一刻的动容还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却再也回不去。

他站在拱门下,静静看着她。从认识她到现在,往事历历在目,却已无话可说。

他这一身明黄加身,已然将他们的关系阻隔在了往昔或从容或放肆的那段时光。

再难倒回。

满月视线移开,旋即默默走回内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底,他才沉默转身。

他如何也想不到,他与满月之间,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相视无言,默默转身。

如果,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他如何能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

接下来的两天,林冬曜都忙到很晚才能回房见上满月一眼。林简既然已经跟他挑明了,他就要做足完全的准备。

腊八节前一天,林冬曜一直忙着没有回房。满月也是到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清晨起床梳洗打扮的时候,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满月抬头看了一眼,抿着唇悠然一笑,

“你这丫头,不是让你过了腊八再回来吗就等不及到今天了”

满月话音才落,隐秀就激动的跑了进来,几乎是要扑倒了满月。她真的是太激动了,终于见到王妃了,她还以为王妃已经

隐秀身后,铁英也激动的跑进来,跟隐秀一左一右站在满月身边,两张小脸都是红扑扑的,眼里还闪着盈盈泪花。

“王妃厄,不主子。属下终于见到王妃了。”隐秀一边抹泪一边开口。按理说,她也曾经是林冬曜身边的一等侍卫,经历过数次生死,却在过去一年,无时无刻不想念满月。

她终究是女子,跟了满月一段时间,早已建立了另一种亲情的感觉。满月不会像林冬曜那样冷冰冰的,让人噤若寒蝉。她有世间女子少有的清冷淡漠,却是在关键时刻更有人情味,更能令人动容臣服。

“主子,铁英刚才还说,如果铁英哭了,让隐秀一定拦着我,大过节的,别让主子看见我俩这糗样。没想到,隐秀比我还”

铁英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却笑开了花。

“一年不见,你们倒是比一年前更多愁善感了。好了,都别站着了。”满月笑笑,再次见到她俩,她也开心。

“主子,就是就是还有一件事情要说。”铁英犹犹豫豫的开口。

“说吧。”满月跟她们之间并不像其他主子和属下那般拘谨严肃。

“主子,是惜梦和凝静,她们也想主子了,想回来。”铁英和隐秀之前一直都跟惜梦凝静在一起,但因为惜梦凝静不会武功,二人也都自觉的不提回来的打算,以免给满月添乱。可今早也确实是忍不住了,才在铁英面前提了提。

“我明白。过了腊八节就让她们回来。”

“那属下四个以后又可以一同侍奉主子了。终于团聚了。”

隐秀由衷开口。

满月却是一愣,不知为何,团聚二字在此刻听来分外刺耳。

“主子,今儿让隐秀侍奉您梳头吧。”隐秀虽是因为,但这一年跟着凝静惜梦也学了不少,甚至连女红都会了。

“好。”满月回过神来,点点头。

“主子,您今儿气色不太好。”铁英在一旁帮隐秀递着梳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这几天又忙的很。无妨,清淡一点的装扮即可。”

满月话音才落下,隐秀手中梳子竟是离奇的顺着发丝滑落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分外清脆。

“呀。断了。”

一旁的小丫鬟失声喊了一句。

隐秀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紫红色。

铁英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跌成两半的木梳。

“主子,都怪属下不好,属下笨手笨脚的。我”隐秀局促的站在原地,结结巴巴的开口。

梳子断了有两个寓意,要不是要有一番新天地新的开始,要不就是要有事发生。

铁英弯腰将梳子捡起来。

“无妨,不都说碎碎平安吗梳子也一样。换一把。”

满月无所谓的摆摆手,却在刚才梳子落地的那一刻,有明显的恍惚。

一旁侍奉的小丫鬟又递过来一把梳子,隐秀却如何也不敢接。

“没关系,这做人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隐秀”

“夫人夫人出事了”

就在这时,凄厉的喊声自院中响起,生生打断满月后面的话。

杨晓黎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惊慌颤抖。

满月顾不上梳头,披散着头发冲到了院子中。

“他怎么了”

不用问满月也能猜到,杨晓黎如此惊慌,必定是林冬曜出了事。

可这才大清早,宾客都没到齐,林简也还没来,怎么就出事了现在来的只是令狐侯府的人难道是

满月不敢多想。

院中,杨晓黎眼圈发红,浑身颤抖。

“到底怎么了”她怒吼一声,随之是杨晓黎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

“夫人,主子被刺伤了。在在前厅”

“东曜”

满月听不进杨晓黎后面的话,发足狂奔。

前厅人头攒动,远远就能听到安妃悲痛的哭声,还有安解捶胸顿足的懊悔声。

“为何会这样如果我早点发现不对劲的话,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夫人主子被邱季璇刺了一刀,失血过多,只怕是”

人群中,年政朝她跑来,悲痛出声。

“邱季璇在哪儿”

满月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哑声开口。

现在来的只有令狐侯府的人,而出事的却是邱季璇

她一步步朝背对着她的安妃走去,安妃身前,一抹熟悉的身影却是躺在那里动也不动,胸前湮开一朵血色莲花,空气中是挥散不去的浓重血腥味道。

满月如何也不相信,躺在血泊中的会是林冬曜

他昨儿晚上来看她的时候还好好地,虽然忙碌疲惫,却是健康的站在她面前,虽只说了几句话,走之前却是自然的亲了亲她额头。他还说,忙完这两天,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要她不分白昼的陪在他身边。

她当时还回嘴道,到时候一定提前躲他远远地。他假装生气要抓她,她却躲开了。那时她何曾想过,会经历今日这般局面。

“东曜”她缓缓在他身前蹲下,他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微弱。任凭她呼唤,却没有睁开眼睛回应她的意识,只是食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到来。

他胸前插着一把乌金匕首,整个匕首的刀身都刺进胸膛,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就连腰身以下的地方也是殷红一片。

他的玄金色锦袍,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

满月掌心触及他胸前衣襟,湿润粘稠,尽是他鲜血。

“东曜没事,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满月执拗的要他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56o 殇

“邱季璇”

满月猛然回头,邱季璇已被林冬曜属下制服。

她起身走到邱季璇身前,扬起手臂,重重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谁指使你如此做说”

可任由满月如何逼问,邱季璇就是紧咬牙关不开口。

“邱季璇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要对柔怀王下手”令狐鸿熹上前一把揪住了邱季璇衣领,这一刻,他也没有了作为侯爷的淡定和沉稳。

他的正房夫人刺杀了他的女婿还是当朝王爷

“你们都不用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是我做的,与其他人无关要赔也是赔上整个邱家绝不会连累你令狐侯府”

邱季璇咬牙瞪着令狐鸿熹。

她有孕在身,正是需要安胎休息的时候,按理说,今儿她不应该出来,令狐鸿熹架不住她要求,原以为她只是在侯府太闷了,想要出来透透气,谁知她早有预谋,用事先藏起来的乌金匕首假装刺杀安妃,真正目标却是林冬曜。

“刚刚年政和杨晓黎被支走,都是你暗中做的好事你还有同伙是不是否则你如何能算准了偏偏是在刚才丞相突然眩晕不舒服邱季璇你这个蛇蝎毒妇”

令狐鸿熹现在后悔什么都没用了。

“她不会说的。”

满月突然摇摇头,俯下身重新回到林冬曜身边。

他仍处于昏迷之中,意识不清。

“东曜不要学你父皇,丢下母妃一个人”安妃一句话没说完,已然晕厥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安妃抬下去。

满月握着林冬曜逐渐冰冷的手掌,这一刻,恨不得毁灭天地万物的心都有。

“夫人魏枫来了”

随着年政开口,魏枫匆匆赶到。

却在目睹林冬曜伤情时,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妃,这乌金匕首倒是没有毒,但古有传言,乌金戾气极重,一旦入体,十之九死。所以乌金才稀缺珍贵。王爷脉象已经走上,熬不过一时半刻了。”

魏枫在说出这一结论,他自己也是恍如隔世的感觉。

“王爷之前您坚持了那么久,为了王妃,您始终不肯放弃。为什么在今天这一刻会”

魏枫蹲在地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魏枫,没救了吗”满月声音很低很低,话一出口,随即被风吹散。

魏枫摇摇头,已无力开口。

“将邱季璇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她,我要留着她问清楚,究竟是谁要害我夫君冤有头,债有主不论她背后是谁,我都不放过”

满月一字一顿的开口,下一刻,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冽的质问,

“令狐满月,你这是说话给朕听吗”

不知何时,林简进了院子。

一时间,众人脸色变化各异。

邱季璇快速低下头,先前的无所谓换成了这一刻的逃避,甚至是惧怕。

令狐鸿熹看向林简的眼神也不是之前君臣之间的谨慎融洽,而是多了一丝质疑。

安解则是由属下扶着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连站起来请安都不能。

满月背对着林简,轻轻俯下身,伸开手臂环住他。

“若他去了,我会陪他一起。尽管我们从未讨论过同生同死,但我知道,若我死在他面前,他一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孤单离开。他去哪里,我都陪着他。这一世缘分短暂,我们还有下一世,必定是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满月面颊贴在林冬曜逐渐冰冷的面颊上。他一息尚存,却是气若游丝。

她现在不听不看任何人任何话,她要报仇也要陪他最后的时光。

“魏枫,把他抬进去,小心一点,我要给他换好干净的衣服,还要给他梳头。”

她自己都发丝凌乱,披散着头发就来了,却见不得他此刻一身污秽,狼狈难堪。

“是。”

魏枫从地上站起来,却也是晃悠了好几下。

之前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却为何在今天出事

年政和杨晓黎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抬起地上的林冬曜。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等我陪他走完最后一段,我会慢慢交代。”

她走在后面,挺直了脊背,却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

令狐鸿熹怔愣的看着满月背影,再次有种失去这个女儿的恐慌感觉。

安解缓了口气,抬起手,颤抖的指向令狐鸿熹和邱季璇的方向,

“令狐鸿熹你听好了我我安家与你令狐侯府从今天开始,势不两立即便是我这一把年纪黄土埋了大半截,从今往后,我也不让你令狐侯府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若不是林冬曜又是,安解也做不出当着林简的面威胁令狐鸿熹这种事来。

而令狐鸿熹现在却注定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任由安解扒开他祖坟,也得沉默的看着。

令狐鸿熹的沉默是在观察林简反应。

可即便现在有人承认就是邱季璇背后的人,对于令狐鸿熹来说,邱季璇做出的一切,也足以是他此生致命打击

他的枕边人,竟然是居心叵测的杀手

不用安解跟他没完,他自己也没脸继续留在朝堂之上

这背后的人可谓是一箭双雕

从此以后,天朝京都将再无令狐侯府

令狐鸿熹做梦也没想到,令狐家族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败落还是毁在了他的手上他即便一死,也无颜面对令狐侯府列祖列宗。

林简身后,张秀惠静静看着眼前一幕,心却寒凉到底。

他如此对付林冬曜,说到底,不还是放不下令狐满月吗不如此,又何至于要出此一招呢

现在林冬曜出事了,令狐满月那般痛苦,他又是否能好过

他害死了林冬曜,折磨了令狐满月,不也是在折磨他自己吗一旦令狐满月不在了,任何人想要打开他林简的心,都是比登天还难。

张秀惠闭了闭眼睛,眼前一片晦暗苦涩。

地上的鲜血殷红夺目,林简看到的却是他既定想要的结果。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正如张秀惠所料,只是令狐满月而已。

安解踉跄起身,跌跌撞撞的想要进房间看林冬曜最后一眼。纵然不相信,却也无法改变结果了,不是吗

狂风在院中打转,卷起漫天黄沙,没到这个时候,就快到京都最冷最干的时候了。冷风如刀子割过面颊,隐隐作痛。

偌大的丞相府,一瞬萧瑟如鬼宅。

不远处,再次有一队人马朝这里走来。

即便是常年纤尘不染的胜雪白衣,这一刻,在漫天黄沙飞卷之下,也蒙了一层灰蒙黄沙。

庞锐是因为邱季璇过来的。

心底更多却是担心令狐满月。

邱季璇被摁在地上,发髻早就披散了开来,跪在那里,嘴角带着诡异的冷笑。

“原来你不会不管我,若我闯了弥天大祸的话,你还是会来的。呵”她呵呵一笑,诡异笑容逐渐化作沧桑恨意。

“我只问你是谁指使你对林冬曜下手我要你一句实话”

庞锐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邱季璇。

他与邱季璇之间,知道的人并不多。令狐鸿熹也是今儿才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