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4章 空落落的失望（为墨染星夜盟主加更）（1/1）
始天子换好衣服在紫宸殿期待不久，蒙毅冯去疾等人前来，始天子付托宫女端来冰粉与几位肱骨大臣逐步分食。
“狄道侯镇守敦煌，这三年简直辛苦，朕也从信使递送的军报之中时有闻查，据朕所知，因为路途遥远通行难题，西军粮草供应虽不富足，但西域诸国尽皆接受西军控制调遣，应该不缺吃喝，只不外驻地简直风沙苦寒了一些，但还没有苦到你要在朝堂之上哭的如此肝肠寸断吧！”一碗凉粉逐步喝完，始天子用袖子擦清洁嘴巴轻描淡写的启齿。
呃！李信手一抖差点儿把勺子丢了，脸色通红的看着始天子有些不知所措。
“狄道侯安坐无妨，这些年你与阴山侯等西军将士一连征讨匈奴月氏及西域诸国，为大秦开疆拓土打下如此辽阔之领土，功高劳苦，朕一直记在心中，此次又逐月氏叛军于万里之外，如若放在数年之前，狄道侯积累的战功足够封赏彻侯之爵，但朕却一直未曾封赏，你可知为何”
“臣不知！”李信尴尬的拱手回覆。
始天子叹口吻站起来，负手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庞大的世界舆图，“这幅世界舆图，清河侯献朕已经足足六年，朕逐日都要看上数遍，原来征服西域之后，朕就企图继续翻越雪山高原进击西方诸国，但却发现距离太远，粮草军械都无法富足供应，清河侯也建议朕先征服百越再徐徐图之……”
“通武侯征讨百越大胜，但上将军与通武侯接连辞世，朕痛失两位柱国，北军因为雁门关之事也罢武城侯之职，朕因此有些焦头烂额，图谋西方之举便放了下来，原来凭证朕之企图，是等派遣往西方的使臣返回，有了西方诸国详细的漫衍和实力内情之后，再部署让狄道侯与阴山侯两路雄师同时兴兵，先克康居大宛，再图大夏，获得富足的粮食和军械保障之后再与身毒或者安息一战……”
始天子的手指着世界舆图，声音平庸而威严，蒙毅冯去疾等人皆都放下调羹仔细的看着这幅庞大的世界舆图。
这幅图对眼下房间的人来说已经并不生疏，蒙毅冯去疾早已很是熟悉，而李信虽然驻守西域，但实在通过来往的商队和使臣，也早已知晓西方诸国的大致漫衍和情形，无所事事之时也曾在军营之中画出舆图与一群将领剖析攻击西方的战略和步骤。
因为西军的主要目的原来就是图谋西方，而不是驻扎在西域吃土。
“陆地征服西方之难，超出朕的想象，光是通常兵函来往都需要半年之久，如此远的距离，朕有些举棋不定，一旦雄师翻越雪山高原去了西方，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情形庞大加上音信通传缓慢，或许尚有水土不平之症，朕一直迟迟无法决议兴兵，这就是你们驻扎西域三年的原因……”
“朕本是想等到征服大宛之后封狄道侯彻侯之爵，然朕绝没想到，三年时间西军便开始军心杂乱动摇，不遵军律军纪，西军上下将领沆瀣一气盗卖军备欺瞒朝堂，欺瞒于朕……”
秦始皇转身看着李信，神情威严无比。
“陛下，臣罪该万死！”李信脸色苍白的单膝跪地，垂首不敢目视大秦天子。
“世界如此之大，朕虽有雄心壮志，但还需诸位爱卿鼎力相助，朕之希望，就是将我大秦龙旗插遍四洲之地，咸阳成就人间帝都，得八方来贺万邦来朝，天下万族皆都习我中原之书，说我中原之语，书中原之文，知我中原仁德礼仪，尊我大秦律令，此乃天下大同也……”
“但要完成此心愿，没有强大的军备和一支遵守军令的精锐之师万万不能，既然靖武侯与狄道侯皆都言说军制积弊日久，朕也以为简直到了非改不行的田地，因此今日，诸位爱卿就好好商讨一番，看看这军制究竟该如何去改，以免日后重蹈覆辙，我大秦锐士之名闻名天下，岂能就此堕完工为一支腐兵耶……”
始天子坐下，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李信摆手说：“狄道侯起身吧，朕已经处罚过了，如若再犯，朕定然重处！”
“多谢陛下宽宥！”李信擦着额头的虚汗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听始天子的口吻，冯去疾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片晌之后又颓然放下捻须的手。
今日朝堂之事有目共睹，认真执掌西军的上将军蒙恬以彻侯之爵为西军将士开脱罪责，陈情天子现在军制偏差，上书恳请革新军制，获得了兵部令尉缭在内的诸多文武大臣支持，蒙毅为了避嫌虽然一直未曾启齿，但蒙氏兄弟这两天不停的私下联系来往诸多人物的消息并不隐蔽，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一切都在蒙氏兄弟的掌控之中。
加上尚有狄道侯李信一番痛哭流涕的诉苦，满朝文武都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抹眼泪的擤鼻涕的一起为李信打call，使得始天子最终不疼不痒的罚俸半年一年作为惩戒。
眼下，始天子召集五位重臣商讨军制，显然已经心动，冯去疾感受在这件事上已经没有了太多转圜。
革新军制一定要从上到下一体而动，而如果凭证蒙恬提请的选拔式募兵制度，则会让国家税赋少收一大笔免役钱，这笔钱一但少了，朝廷的一些开支也一定会越发紧缩难以为继，但若是用这个捏词来阻挡军制革新，怕是没有太大可能。
冯去疾倒并不是想阻止军制革新，而是想怎么才气弄到更多的钱，究竟这个欠好当，除开会花钱的左相陈旭之外，如现在廷每年的是税收都不够用，五亿国债刊行之后每年要多支付两千五百万的利息，陈旭弄得这套寅吃卯粮的事对冯去疾压力很大。
而三年之后尚有第二期十亿国债刊行，朝廷每年要多支付五千万利息，冯去疾甚至感受有些绝望，至于第三期二十亿的国债他都不敢去想，每年一亿钱的利息，朝廷诸多官员怕是要随着吃土。
自己已经老了，是不是该告退归家养老了！
冯去疾在心底叹息一声。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生死之道，不行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
“西军之弊，在于远隔京师，政令不畅，道不存，天不盈，地不满，将不行令，法不张主，五法皆都不存，是为大忌也，臣以为靖武侯奏请革新军制之事已经刻不容缓，还望陛下早做部署！”
对于始天子的问题，兵部令尉缭站起来陈述自己家的意见。
“尉兵部说的不错，军制积弊日久，简直到了非改不行的田地，朕需要的是一个最完备的革新方略，要能够打造出来一支真正天下无敌的大秦锐士，征战西方，步兵战车皆都不适时宜，唯有马卒弓弩，而娴熟骑战者皆非是更役所能充任，需经由经心挑选和严格训练，因此靖武侯所说的精选募兵制就是最好的要领，但对于战功律的授爵制度，还需重新议定，当初商君推行的二十级勋爵已成常例，如若贸然改变恐会造成杂乱……”秦始皇揪着髯毛逐步思量着说。
“陛下思虑周详，臣对此也尚有忧虑，二十级军爵都是凭证将士作战积累而来，但要提振军心，就不得不改变这种纯粹依靠战场杀敌获得战功的方式，需要引入更多的考评要领，臣以为可以从入伍时间，训练优劣，演练反抗以及举行一些交锋来综合考评，虽然战场战功依旧最重，斩杀敌人才气获取大功……”蒙恬凭证陈旭曾经提到过的一些要领说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臣以为现在的二十级军爵太过庞大，而且如今大秦已经定鼎中原一统中原，战争会越来越少，这样我大秦无从接触，自然将士也无法积累战功提升爵位，无从得战功封爵，则一定也会逐步懈怠政务军事，既然要组建一支常备精兵征战西方国家，则军政可以完全脱离，废止军爵律，重新制定专门针对军队战功授爵的军律！”一直从未启齿的蒙毅站起来说。
“蒙医生此言大善！”冯去疾都忍不住颔首，“自商君提出以战功授爵到如今已经百余年，如今大秦海内几无战争，如若无法改变这种军爵律的限制，不光皇室无法授功，百官更不得为勋贵，再过数十年，我大秦岂非再无朱紫乎”
“唔，冯相言之有理，简直如此，看来要改军制，首先要改军爵律，而要改军爵律，必须先筹谋一套独立而完备之军爵体系，以取代现在的二十级战功授爵……”
秦始皇连连颔首，思量一番之后习惯性的转头看了一下自己右边，发现此时是在紫宸殿，太师陈旭并未坐在自己上边，因此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