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 背锅侠（1/1）
“二弟，陛下如何说”
蒙毅从皇宫出来刚回抵家，早已等在他贵寓的蒙恬便如饥似渴的迎上来询问。
作为镇守西军的统帅，蒙恬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大秦军队的中流砥柱，论资排辈绝对第一，但在这种君权至上的时代，他所有的一切都照旧取决于天子的态度。
昨天他刚到咸阳便入宫造访始天子，蒙恬详细将西军盗卖陶瓷装备之事陈述始天子，而且也请罪愿意夺爵罢官以平息朝堂和民间对于此事的看法，但始天子却并未斥责于他，只是让他勿用担忧，好好镇守陇西看守西域云云。
天子的话说的模糊不清，蒙恬自然也焦虑不安，刚刚朝堂已经有消息传来，文武百官要求惩治西军将帅的呼声很高，听闻天子都不得不亮相蒙恬等人简直罪无可恕，只是因为西军深入西域远隔咸阳，一旦处置恐军心扰动才暂时压了下来。
但在蒙恬看来，始天子一定不会拖良久。
“此事冯相和冯中丞态度很是坚决，只怕真有些难办，一旦兄长和狄道侯阴山侯被罢官去爵，只怕西军瞬间就会动荡不安……”在书房坐下，蒙毅把刚刚在皇宫中的奏对简朴的说了一遍。
蒙恬听完之后蹙眉品茗，心田经由一番思量之后微微叹息启齿：“若是清河侯在，此事或有转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回乡省亲，眼下如何是好”
蒙毅却脸皮微微抽抽几下说：“我推测他是居心脱离的！”
“二弟此话何意，听闻清河侯胞妹出嫁，时间正是端午节，他此番回去恰逢其时，何来居心一说”蒙恬惊讶的放下茶杯。
“哼，此子聪慧过人，而且为了革新军制早已筹谋许久，月前信使通传李信部逐月氏叛众于天山之北，俘五万余众即将回朝献俘，他明知李信会回京，怎会错过这个革新军制的好时候，此次借省亲之名脱离，定然是想把这件事推在你我头上……”
蒙恬听完蒙毅的怨言之后再次默然沉静许久，但一直凝固的脸色却逐步开始融化，最后酿成了一种莫名的惊喜和兴奋，最后重重一拳砸在案桌上豁然站起来，“老汉明确了，好，清河侯这般部署果真老练，没有亏待我们蒙氏对他的支持！”
“兄长这般兴奋所为何来”蒙毅被蒙恬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吓的差点儿一屁股从椅子上掉下去，手忙脚乱的把茶杯放好一边抖衣服上的茶水一边不解的问。
“清河侯如今权倾朝野，不愿意加入军队改制之事，也不愿意沾染军队引起太多人的怀疑，因此一直不愿意脱手，但这次简直又是革新的最佳时机，他只是想把这桩劳绩推在我们头上，顺便化解这场搪瓷危机而已！”蒙恬兴奋的解释。
“嘁，兄长莫要兴奋太早，改制军制难题重重，细枝末节繁琐无比，当初我曾经与其交流过，许多说的如同天书一般基础就听不懂，他若不在谁能完成，尚有，若是兄长上书改制军队，但若是改制失败则罪责难逃，两罪相加只怕兄长侯爵难保，他这不是与我蒙氏劳绩，而显着是想让我蒙氏背锅而已！”蒙毅很不爽的撇嘴。
“呵呵，二弟勿要钻牛角尖，清河侯如此部署乃是一石二鸟之策，既能推动军制革新，又能免却我与狄道侯阴山侯之罪责。兵法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在为兄看来，清河侯此时不在京城，却是神来之笔，二弟再将当初清河侯与你所说的军制革新详细到来，为兄细列一道奏书请陛下革新军制！”蒙恬似乎想通了陈旭的部署，满心的担忧与忐忑尽皆烟消云散。
蒙毅虽然也约莫能够猜到陈旭此次脱离京师简直有甩锅的嫌疑，但他却不如蒙恬看的深远。
蒙恬一直都在执掌军队，对于大秦军队的已往和现在的状况可以说了若指掌，对于革新军制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只不外远不如陈旭想的彻底。
原来以前蒙恬蒙毅通过书信交流过数次关于陈旭提到的革新军制之事，但两人都没想到等事情真正到了节骨眼上可以推动的时候，陈旭竟然提裤子跑了，这一下就将蒙毅弄的很不爽，蒙恬也瞬间有些失去了方寸。
原来凭证蒙毅当初的想法就是，等到李信和蒙恬回京之后，朝廷一定会有弹劾和种种要求惩处的奏书，而陈旭一定也会借机发挥指出如今大秦军制越来越深的积弊，进而提出革新军制的奏书，这样蒙氏和江氏就能资助摇旗呐喊推动这个革新。
而有清河侯做挡箭牌，则蒙恬和李信江琥的罪责就会小的多，夺爵罢官的可能性很是小，最后了局就是虚惊一场而已。
若是实在要平息始天子的恼怒和诸多大臣的不满，尚有李信这个在朝堂之中家族职位并不深厚的武侯顶锅。
总之一定要将蒙氏的风险降到最低。
不外蒙毅千算万算，以为这次还能和以前一样当一个旁观者或者摇旗呐喊的拉拉队，但没想到陈旭这个主角却突然跑了，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了他们自己去处置惩罚。
这一瞬间，蒙毅突然发现以往谁人很好打交道的女婿已经鸡贼的让他快抓不住尾巴了。
而同时也叹息莫名，看来要想化解这次蒙氏的危机，蒙氏真的只能撸袖子冲在最前面了。
因为这件事简直和陈旭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陈旭不管他们也无话可说，如今陈旭把这件事丢给蒙氏，让蒙氏先凭证他所设定的军制革新打开军改的缺口，则接下来大刀阔斧的改制就水到渠成了。
若是蒙氏只想坐享其成一点儿赴汤蹈火的想法都没有的话，对于蒙氏未来的处境，陈旭也只会体现爱莫能助。
未来的大秦军政两界，一定需要更多新鲜血液，陈旭正愁自己尚有大把的人塞不进去，把蒙恬弄翻了，未来英布韩信之流才气快速爬上去，究竟蒙氏他险些完全无法掌控，翁婿关系不足以让两人完全细密的绑在一起，只有派系才是最稳定的基石。
接下来半天时间，蒙恬蒙毅都一直坐在书房品茗讨论陈旭当初说过的军事革新企图，从地方服役的尉卒到拱卫京师和屯戍边关的将士，从轮流服役的更卒到选拔推荐精锐士兵组成的作战雄师，期间还说到了免役钱，二十级军爵革新以及兵卒将士的战功考评等等，通常当初陈旭讲过蒙毅还记得的都事无巨细全都讲了出来。
而蒙恬一边听还捏着铅笔在纸上不停纪录，遇到不解的地方还要重复询问，圈画涂改，等到申时前后又是一天已往，书桌上已经堆满了数十张草稿纸。
两位家主在书房关门商量军改大事，蒙毅的妻妾和管事家仆也都不敢打扰，许多人站在书房外面的院子焦虑的期待。
日落西山，一身锦袍风骚倜傥的蒙云骑着一匹通体金黄的汗血宝马带着几位家仆从城外回府，到后院洗漱易服之后发现这个情形，蹑手蹑脚凑到门缝上准备寓目一下大伯和老爹两人究竟在内里干些啥见不得人的运动，效果手刚按上房门却听见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蒙云毫无预防之下就跌进书房之中，一头撞在一小我私家的肚皮上。
陪同着一声闷哼和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刚刚开门的蒙毅猝不及防被儿子一头拱在怀里，马上痛的倒吸一口吻差点儿背过气，捂着胸腹退却撞在书桌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和笔筒笔架瞬间散落一地，把还在整理书稿的蒙恬吓的目瞪口呆。
“爹~”蒙云懵头蒙脑的站起来看着被自己一头拱的呲牙咧嘴的老爹，吓的一个摆子惊醒过来，拔腿就往外跑。
“你这个畜生，偷偷摸摸成何体统，站住，老汉今日非得打断你的腿~”
蒙毅随手抄起一根鸡毛掸子，想想感受不够趁手，放眼在书房一扫，然后呛的一声抽出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咆哮着追了出来。
“爹爹饶命，孩儿非是居心，只是担忧你和大伯半日未曾进食，怕饿坏了！”蒙云在花园里狼狈而逃，一边还高声解释。
“放屁，用饭你不会敲门用嘴说话，老汉今日定然不轻饶你……”蒙毅跟在后面手舞长剑健步如飞，一群妻妾家仆皆都惊呼，但面临蒙毅势不行挡的杀气，所有人都不敢阻拦，只能看着父子两个在后花园狂奔追逐，瞬间整个蒙府鸡飞狗走热闹特殊。
“唉！”收拾好书稿出来的蒙恬看着这幅热闹场景，忍不住摇头叹息之后捏着十多张稿纸扬长而去。
军国是大为重，他要想从这件事中顺利脱身，可以说革新军制就是最好的要领，陈旭把这赴汤蹈火的任务丢给了蒙氏，他首当其冲必须把这个大鼎扛起来才行。
不外革新军制涉及到了天子的禁脔区域，一个不慎便会身首异处，因此他和蒙毅不得不小心应付，因此他必须要把这份军改奏书先写出来，不光要详细指出眼下军制的偏差，还要拿得出切合他身份职位的军改战略，许多一看就带有陈旭一贯浓郁威风凛凛威风凛凛的工具全都要摒弃，他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斟酌，凭证陈旭总结的这些军改战略和他自己的想法综合思量，写一份切合大秦眼下军队体制的革新方略。
之所以说是方略，是因为一旦这份奏书获得了足够的支持，只要天子心动，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该陈旭去做了。
什么智囊旅团营连排的军队构建，什么战功的考核评定，什么下士中士上士和校尉将领的军衔级别等等，这些都不是他该费心的，他只需要指出军改的须要性，让满朝文武和始天子看到现在军制已经完全到了非改不行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