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竹马》 第三回(1/1)

待同众人告了辞,何连玺便将那翰林带到店中。程玉笙自是不肯要些贵重东西的,转罢了一圈,只拿起一个乌木扇骨来,觉着模样古雅,拿着也趁手,便同那何老板说要了这个。何连玺瞧了笑道:“翰林可真是好养活,若是换了那些个公子哥儿来,只怕要搬个半人高的翡翠山子才肯回去哩。”程玉笙只垂了眼道:“这个最好。还请何老板割爱。”那人道:“这扇骨确是不赖,只是眼下没有配它的扇面。若瑾文喜欢,待我过两日贴个绢面,再给你送去可好?”程玉笙哪里还愿再见着他,直道不必,随手指了边上一个扇面道:“这个便可。”何连玺拿过来瞧一眼,摇头道:“纸太脆,与这扇骨不合。”程生却伸手捏住了:“就要它。”这边要接那边不给,二人一阵拉拉扯扯,竟是刷拉一下子,把个好模样的扇面给撕裂了。程翰林眉头一皱撒了手去,也不道歉,只掏些银钱搁在柜上,说是要赔。只是那何连玺如何肯放过他,逮住机会眯了眼笑道:“这扇面倒是名家所绘,若我说不必偿还,恐怕瑾文也不能心安。只是这些个身外物我却不要。早听说程翰林善绘花鸟人物,若有心要赔,下回见时便给我画一幅像罢。”程自觉理亏,只好应下。

话说隔日何连玺便将扇子做整了,亲自给人送上门去。程玉笙打开一看,心中着实有些喜欢;又见那人仍杵着不肯走,也不好逐客,便令个小丫鬟上茶来招待与他。何生抿了口茶道:“昨儿个瑾文答应的画像,不如趁着现下笔墨方便,替我画了罢。”程玉笙端着茶盏眼皮子也不抬,正想敷衍过去;转念又想:拖得久了怕是还要生些事端,不如现下将事情一并结果,打发了他去,想来以后再不必见了。如此便吩咐小厮备上笔墨,与那表兄画像。

待掭饱了笔,程玉笙只瞟他两眼便要作画。只是这一瞟却有些愣了神去:他往日一心觉着何连玺形容无耻、举止下流,却不想此时那人斜倚在藤椅上头,竟眉目如画,身形颀长,自有一番风流态度。他本对这表兄心存芥蒂,如此一来却有些异样情愫暗生在心里头,不敢直视那人,只低了头去自顾运笔勾墨。却说这何连玺本就是个好作怪的,让人画个像也不肯安生,两个眼睛波光流转,往那程玉笙身上来回逡巡。那翰林才画几笔,便叫他瞅得坐立难安、面上通红,只觉着仿佛浑身衣裳都要给剥光了去。何连玺见他如此,也不管那画像了,绕到人身后去便要揽他的腰。那腰身又细又韧,只才了一把便轻颤一下子,躲了开去。何生也不嫌尴尬,反亲昵道:“画的怎样了?”程玉笙心下恼火,撂下笔道:“今日思绪不畅,画不出。”那表兄赖皮道:“瑾文已答应了拿画像赔我的扇面,画不出可怎的好。”程玉笙不悦道:“我愿多使些银钱赔与你。”何生却不依:“翰林如此雅士,怎好凡事都使银子打发?不如这般,下回你同我们一并去耍乐吃酒,自罚三杯便算罢了。”这边冷言道:“你们那些花酒,我吃不得。”何连玺笑道:“不是寻常花酒哩,有好地方,你却不晓得。”回道:“我自是晓得的,不就是勾栏里头吃酒,脂粉娼妓作陪,顽些个下作酒令,能有甚么好。”那边摇头道:“你说的那些是过去顽法,现下却是不同。近来男风更盛,名流雅士都好去个相公馆子。人各叫上一个小官为注,吃酒行令,输的那个便叫小官作雌、赢的作雄,两厢耍弄一回来助兴。男儿身可上可下、能攻能守,如此才得真正趣味。”说到此就见那翰林双眉紧蹙、面色涨红,着实有趣,不由言语间更放肆道:“瑾文你有所不知,那小官后头,可比女子来得更紧热得趣些哩。”一番话听得程玉笙直气赧道:“莫再提了!”何连玺这才笑个不住:“唬你顽的,何必当真,到时候只是吃酒谈天罢了。”又委屈道:“翰林撕了我的扇面,却连吃杯酒都不肯赏脸么。”程玉笙拗他不过,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第五回

那边见人点了头,自觉着是得了逞,言行也愈发亲近起来,还要再套些近乎。程生却只在一边半凉不热地应着,连个正眼也没给上一回。何连玺瞧着眼下得不着什么甜头,厚着面皮谈笑一阵便起身来告辞,程却仍是作个冰冷脸色,也不愿客套,抬了手便叫小厮送客。

再说何连玺打从翰林府中出来,别瞧面儿上从容,心里头却是叫人抓挠了一般地痒。他本是见那程玉笙才貌超脱、品行高洁,但求结交个朋友,并不作它想。所做也不过是调笑示好,图个亲近罢了。却不知为何一见那翰林爱答不理的模样,就恨不能将人按住了好生欺负一回;方才那一会子功夫,已是在心里头将人狎弄了不知多少遍,眼下正是欲?火难消。他自认向来只爱些十几岁正当年的嫩小官、俏学生,哪曾想到此番竟对那翰林起了那般心思,只当是久未宣泄火所致,也不细想。可巧此时当街正走来一人,见了何连玺,上前笑盈盈拜了一拜,便同他说起话儿来。此人是个徐姓的学生,头年在个诗会上与何生相识的,年方十七,生得恰是一副粉面莹肌的俏模样。何连玺这当儿见他,直觉着心中欢喜,不由说出许多热络话儿来。那小徐也是个此道中人,见何生风流俊美,早有心攀他;此番正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厢勾勾搭搭,便随着何连玺往家去了。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那翰林此时还在房中,逡巡一阵心绪才平静了。待要上藤椅上稍歇时,却瞧见旁头桌脚底下有个翠莹莹的物件。上前捡了一瞧,就见是个质地通透的玉坠子,雕工极是巧。程玉笙想着清早还并没有这玩意,想必是那表兄来后掉在此处的,便要唤小厮来,差他去还。刚要开口,却不知为何一想起那人,心中竟徒生出些许挂念来;方才人在时不愿搭理,待人走了,却倒想见他一见。如此这翰林心里头一番活动,索拿上坠子,披一件外袍,自个儿上门去还了。

之前赏梅那院落便是何连玺住处,程生走了不多一会儿便到。在门口踌躇一阵,觉着身上寒冷,才叩了大门。里头很快有个小厮出来应了,见是上回那翰林,忙行了礼,将人领进厅中请座上茶;待程玉笙问至何生时,却又神情闪烁,口中吞吐道:“翰林莫怪,我家老爷正有客到,此时在里屋详谈,怕一时不能出来迎您。”程玉笙端了茶盏微颔首道:“你先下吧,我自个儿待着。”小厮还想留下伺候,又想起那翰林是个好静的,怕是嫌吵闹,这才退下了。程玉笙在前厅里头绕上一圈,赏了赏墙上字画、柜中摆设,果然都是些名贵物件。看罢又见何连玺迟迟不来迎接,心中有些个烦闷,不觉便走出了门去,于庭院中闲逛起来。沿着门廊走上几步,忽听得里头一间房内传出些声响来,隐约间似是有人喊叫。程玉笙心中好奇,走近了打窗户缝儿往里一瞧,不由是愣在了当场。就见那屋内床帏之中,两个人身儿纠作一处,摆摆晃晃,正值销魂。底下一个脱得光溜溜赤条条,似是个小官模样;上头那一个衣冠尚整,只露了胯间物事忙活儿,可不正是那风流表兄。只见何生在上头摆腰挺送,不紧不徐;身底下那小官嫩得同笋尖儿一般,正把一个白肥屁股乱晃,叫人给顶得娇喘连连,口中叫道:“哥哥好大本钱,捅得我舒爽哩!”那边厢翰林直看得是又惊又怒,只恨自己方才还当那表兄雅致有趣,徒生了些许倾慕之心;此时竟见他做出这等龌龊事来,着实气愤,懊悔不已。却说他虽是心中恼怒,奈何许久不近声色,见此场面,不由竟腰间一股邪火腾起,胯‘下有些难受起来,只强自忍住了,绷着脸回了前厅去。进了屋便将那玉坠子往桌上一摔,唤上小厮来交代两句,而后扭头出了门。那小厮见他面上不善,怕是自个儿招待不周,却也不敢拦着,只得任人走了。

再说程玉笙回到府中,心头一股子孽火却迟迟不见散去,眼前总闪出那表兄同小官欢好的模样来,直叫人心绪难平。这边躺在藤椅上翻来覆去一阵,只觉着实难受,不由竟动了心思,伸了手去抚弄底下。只是那清高脾又使他羞于自渎,愤而收回手来。如此动摇一阵,终还是起身去闭紧了门窗,回到床上颤巍巍褪了裤儿,自行起那事来。他生凉薄,对这等活计向来排斥,此番手上是极为生疏。先隔了衣裳蹭上一阵,觉着身下物事愈发挺立,上起火来,索便撩起衣襟来使手去;也不得章法,只握住了来回揉搓。如此弄了许久,就见那孽已涨得厉害,头儿上渍出些水来。他这却更是难受了,一边觉着羞耻,一边又觉着还有些空虚难耐,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又回想起那表兄模样,程玉笙竟咬一咬牙,只把自己当那小官,突起屁股来,将一个手指搁嘴里含润了,探到后头,抿了嘴一个使力便捅进门去。这一下子竟是很有些舒爽,那后眼儿直觉着酥麻,嘬个不住。程生闭了眼,只当那表兄的物事塞在自个儿后头,手上才抽了几抽,腰跟着动了两回,便是一个哆嗦,泄了阳去。

这边弄罢,程玉笙皱着眉头喘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来,顿觉着又羞又悔:那姓何的如此放?浪无耻,自己竟还念着他自渎,简直荒唐之极。这边不由心生唾弃,将适才身上衣裤全裹作一团扔了,又命人烧了洗澡水来,进了浴桶里好一阵擦洗,恨不能将浑身上下那点儿腌臜念全洗去了才罢。

再瞧此时这何连玺,同小徐一番云?雨罢了,正当餍足。两人整好衣裳出了屋来,却见自家小厮手捧个玉坠子守在门口。那小厮见了主子忙低头道:“方才程翰林来,将这个还与老爷,听说您不便应客,就回去了。”何连玺听着翰林二字,急忙忙便夺过玉坠儿来瞧,方知是自个儿晌午落在那程玉笙家的。又听得那人已走,不由心里头叫悔不迭,朝着小厮头上拍了一巴掌教训道:“个不懂事儿的,就不会先把人留下么。”那小厮委屈道:“留、留了,只是老爷您正忙着办事儿,左等右等不出来,那翰林爷怕是实在坐不住了才走的。”一番话把何连玺噎得没辙,此刻再瞧那徐生却是横竖不顺眼,只匆匆敷衍几句便将人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