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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四百五十九章

安铁声音刚落,魏庆生和冯小虫就警觉地转过头,两人刚才听声音其实就已经知道是熟人了,现在看到安铁站在二人面前,两人稍微顿了一下就奔了过来,冯小虫眨巴了一下小眼睛,用尖细的声音兴奋地道:“靠!安大哥!”

魏庆生乍一见是安铁也是面露喜色,可目光一触到安铁身后的小黑却是皱了一下眉头,一副一头雾水的呆样,站在了那里,没跟冯小虫似的直接蹦到安铁面前,似乎在观察形势。

安铁故作愠怒地看了一眼冯小虫,道:“冯小虫,你行啊,盗卡的事你还敢干?”

冯小虫嬉皮笑脸地看了一眼安铁,道:“安铁大哥,你怎么一见面就教训我啊。”

说着,冯小虫的眼睛一溜看见了站在一边笑着的张生,赶紧打岔道:“哎呦,张生,你也在滨城呐?”

冯小虫冲着张生就奔了过去,拍了一下张生的肩膀,笑得跟捡了钱包似的,眼睛还在不住地四处打量着,像是在判断路中华和小黑是安铁什么人,那双小眼睛在眼镜后面这么转悠也就冯小虫能做到这点。

安铁看了一眼站在那没动的魏铁生,只见魏庆生正在与小黑对视,虽然还是之前的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但眼睛里却多了一层新的意思,魏庆生见安铁笑吟吟地看着他,腼腆地笑了一下,道:“安大哥,你们认识?”

安铁笑了一下,道:“刚才你们在那比划的时候我就在,哈哈,庆生,你这身手现在还是那么厉害啊,来,我把小路和小黑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这时,路中华带着小黑笑着走了过来,小黑看见魏庆生还是有点不太顺气,站在那闷声地问了一声好,也没再说什么,路中华对魏庆生道:“魏兄弟,你和小黑是不打不相识啊,我和小黑都是安哥的好哥们,幸会啊。”

魏庆生被路中华和小黑这么友好地一对待,很不自在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摩挲了一下裤子,然后对小黑道:“这位兄弟,得罪了,不知道你和安铁大哥是朋友,抱歉抱歉。”

路中华一听魏庆生这么说,赶紧给小黑使了个颜色,小黑挤出一丝笑意对魏庆生道:“不碍事,兄弟,既然大伙都认识,刚才也就是一场误会,不要放在心上。”

小黑这么一说,冯小虫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话道:“是啊,是啊,这位兄弟想必就是中华帮的吧,久仰中华帮大名哈,你们别介意老魏这块木头,他这人脑袋就是缺弦,嘿嘿。”

魏庆生在一旁笑了笑,然后对冯小虫道:“你再毁我,我把你脖子扭断。”

安铁看着冯小虫的猴样,笑了一下,道:“先不说这些了,咱们找个地方喝几杯,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你们来了滨城怎么不找我啊?还说我不鸟你们,在你们心里,安铁就这形象?”

冯小虫抓了一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安大哥,你就别挤兑我们了,兄弟来滨城就是冲你来的,这不是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你在哪吗?没想到这么巧让你抓了个正着,嘿嘿。”

安铁笑道:“是你一进网吧就出不来了吧,就你,找个人还找不着。”

魏庆生道:“还是安大哥了解这小子,不是我们找不到你,就是这家伙一进网吧,屁股就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似的,出不来了。”

说着,几个人就要离开,这时魏庆生站在那顿了一下,道:“那个,咱们还没给人家网吧的钱付清呢。”

安铁一听乐了,这魏庆生要是不打架的时候真是个老实人,现在还记得网吧的钱没给人家,安铁给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笑了一下,转进网吧去付钱。

魏庆生见张生进去给他们俩付钱,眼睛里闪过几分尴尬,道:“安铁大哥,你们来这有一会了吧?我们……”

还没等安铁说话,冯小虫大咧咧地摆摆手,道:“我说魏庆生啊,你怎么还这么不上道啊,安铁大哥跟我们这么铁的哥们,才不会计较那些,你说对不?安铁大哥。”

安铁看了一眼冯小虫,然后对魏庆生道:“庆生,你到了滨城就是到了家,走吧,咱们喝酒去,你别看小路和小黑年轻,他们一个是中华帮的大哥,一个是中华帮的最能打的,你们可得好好认识认识。”

正说着,张生已经从网吧里出来了,几个人坐着小黑开的商务车,就去了海边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冯小虫一下车就眼冒光地看着酒店的大门,一边搓着手一边对安铁道:“安铁大哥,看来你是真发了,五星级酒店啊,兄弟我一直就是想想,可没进来吃过饭呢。”

魏庆生却还是一脸淡然的站在那,看着冯小虫那样,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安铁道:“安铁大哥,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别这么破费了。”

安铁笑了一下,道:“庆生,你就别客气了,你们二人是奔着我来的,我今天要给你们俩接风,呵呵,走,进去。”

几个人进了酒店,找了一个豪华包间,安铁让二人敞开了点,可把冯小虫给乐坏了,抱着菜单不撒手,把一旁的魏庆生每在冯小虫报出一个菜名的时候就皱一下眉头,等冯小虫大声嚷道:“来几只龙虾!”

魏庆生终于按捺不住了,轻咳了一声,然后对冯小虫道:“你也不怕吃拉肚子!”

冯小虫了一下鼻子,正想取消这个的时候,安铁阻止道:“点吧,再多点一些,今天大家高兴,吃痛快喝痛快。”

冯小虫搓了一下手,推了一下眼镜,道:“呵呵,还是安铁大哥就是爽快,行,那就来一只龙虾,你别吃,我吃,海边嘛,吃龙虾怎么了。”

冯小虫点完菜以后,安铁就让服务员先把酒上来了,安铁知道这冯小虫好吃,可也知道这魏庆生爱喝,所以叫了不少好酒。

酒一上来之后,果然如安铁所料,魏庆生平淡无奇且有些懒散的脸上现出一些神采,等服务员把酒给魏庆生满上,魏庆生连忙端起杯子,先是把鼻尖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回味着酒香,轻啜了一小口,不由自主地道:“好酒,好长时间没喝到这样的好酒了。”

安铁一看魏庆生这痴迷享受的模样,笑道:“庆生,你今天就敞开了喝,酒嘛,要多少都行,呵呵,来,我们大家喝一杯。”

魏庆生端着酒杯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说道:“那我先代表我和小虫敬大家一杯吧,安铁大哥,张生,路兄弟还有小黑兄弟,幸会!”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只有冯小虫慢了半拍,嘴里一边吃东西一边道:“是啊,今天大家聚一块,那是缘分呐。”

几个人喝了一杯酒之后,之前的尴尬缓解了不少,安铁看看魏庆生和冯小虫,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到的滨城啊?”

这时,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齐了,冯小虫光顾着吃,嘴没倒出空来,魏庆生看看安铁,道:“来了十多天了,知道你在滨城,却不知道你具体干什么,也没有联系方式,加上这小子一进网吧就出不来,所以就……”

这时,张生说道:“魏庆生,那你怎么不打我电话,你不是有我电话嘛。”

魏庆生一听,看了一眼正在啃螃蟹的冯小虫,道:“冯小虫坐车的时候把电话丢了。”

安铁看着像是没他什么事似的冯小虫,摇头笑了一下,道:“算了,反正赶巧遇到了,说起来还真得谢谢王阳那孙子,呵呵。“魏庆生一听,不由得看了一眼小黑,举起酒杯,对小黑道:“小黑兄弟,我敬你一杯,跟你陪个不是。”

小黑赶紧站起身,憨厚地笑了一下,道:“没事没事,是我技不如人,不过说实话,魏大哥的身手真让我佩服,哪天兄弟跟你学几招。”

魏庆生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客气,点了一下头,然后也开始吃起了东西,看得出这二人一阵子没怎么好好吃饭了,今天看着这一大桌子美食吃得津津有味,冯小虫简直是没什么形象可言了,一手拿着螃蟹,一手盛着碗里的龙虾粥,吃得都顾不上抬头,像是饿死鬼刚投胎似的,这二人在滨城的这十几天想必过得不好,魏庆生还好一些,看起来干净而朴实,冯小虫则邋遢得跟捡垃圾的似的,一点也看不出这人是个玩电脑的高手。

安铁看着忙着吃东西的冯小虫,开心地笑了起来,冯小虫是因为制造了一种病毒,搞得全国互联网上的计算机大半陷入瘫痪,所以才被抓进去判刑的。这小子对于网络计算机那个着迷简直无法形容,是一个罕见的电脑天才。其实,冯小虫也好,魏庆生也好,两个人也是刚出狱,而且看起来是真心想做一个好人,否则,凭这两个人,绝对不会穷成这样。

“把楼道口和电梯把住,别让一个人走掉!”

众人正喝得热乎的时候,就听一个人在门外喊了一声。

接着,包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中华帮的小伙子捂着正往外冒血的胳膊跌了进来,接着,从门外一窝蜂地冲进来几个手持刀片的人。

众人一见这架式同时警觉地站起身来,魏庆生的反映最为迅速,抄起桌上的几个盘子就扔了过去,一下子摞倒三个人。

一时间,这个五星级酒店的包间里乱成一团,安铁看到门外似乎还有人正在往屋里涌,几个人连传递个眼色都没来得及,就投入一片混战当中,小黑和魏庆生分别护着安铁和路中华,所到之处无不有人趴下,可饶是如此,小黑和魏庆生身上也挂了彩,对方手里有刀子。

慌乱之中,安铁注意到进来的这十几个人当中有两个身手格外好,把中华帮的几个小兄弟都给放倒在了一边,眼看着就要奔着安铁和路中华过来了,而其他几个身手一般的人也像是受了什么指示一样,分别缠住魏庆生和小黑,搞得安铁和路中华这边的人越聚越多。

此时,安铁正在和一手持刀片的瘦弱男人在周旋,可对方手里有刀,搞得安铁一时间有些狼狈,正要伸起腿把那人绊倒的时候,就听到路中华大吼一声:“大哥,小心!”

安铁一听,神经紧绷地一扭头,看到有一把刀冲着自己的口就扎了过来。

第二部 第四百六十章

安铁此时胳膊正抵着前面那个瘦小狠的男人,而过来的那刀又如此之快,本容不得安铁闪躲,就在安铁认为那刀肯定要扎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枪响,那个拿刀人的手腕上就中了一枪,那枪法之准出乎人的意料,此时刀尖离安铁也就有一两寸的距离,枪声过后那刀应声落地,与此同时是持刀人的一声惨叫。

安铁奋力把眼前跟自己周旋的这个瘦小男人扭到一边,摔倒在地上,扭头一看是谁开的这一枪。

等看到开枪人的时候,安铁看到竟然是小影。

这时,包间里又涌进来六七个身手不错的女孩,安铁认出那些女孩就是瞳瞳在画舫的筹备酒会上跟在瞳瞳身后的人,只见那些女孩迅速加入战圈,一时间这个酒店的豪华包间里一片狼藉。

然后那些撞进来的不速之客却没有就此撤离的意思。显然,他们这次似乎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了。

安铁瞟了一眼路中华那边,只见那两个身手不错的人此时正在对路中华前后夹击,情况危险之极,安铁心里急得像冒火一样,奔着路中华那边就闪了过去,尽管安铁的速度很快,可还是比不过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影,只见小影一闪身就冲了过去,飞身一脚就把要袭击到路中华腹部的那人踢开,然后冲着那些在混战中的女孩迅速地说了几句英文,紧接着,那些女孩就迅速地分担了魏庆生以及小黑等人的压力,持刀人逐渐处于下风。

就在这时,这些人当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快撤!”

接着,那些持刀者当中的几个好手开始掩护他们的人撤离,路中华扭头对安铁道:“大哥,我们跟上去,你在这里等我们。”

魏庆生也道:“安哥,我去看看。”

安铁还没反应过来,路中华带着小黑和魏庆生,小影带着那些女孩就已经追着那群人迅速出去了,安铁看到冯小虫从角落里刚站起身,吓得惊魂未定但却两眼冒光兴奋地看着门口道:“安大哥,这些人是找中华帮寻仇的?”

这时,走廊里已经乱作一团,有几个中华帮的小伙子受伤躺在地上,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吓傻了。

张生也留了下来,打电话连忙通知孙大勇和孔三文,然后带着几个人正在安排受伤的几个小伙子去就医,安铁一边扶起一个受伤的小伙子,然后扭头对冯小虫道:“你没受伤吧?”

冯小虫两只眼睛兴奋地迅速转动着,听到安铁问,马上说:“还好还好,我跟魏庆生一起见惯了这场面,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敢在五星级酒店里撒野,***,警察呢?”

刚才的时候安铁溜了冯小虫一眼,这家伙藏得比耗子还快,夹在一个沙发夹缝之间不出来了,看得出这冯小虫说得不假,跟魏庆生在一起练出来,跑的功夫很到家。

很快,孙大勇就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安铁赶紧对孙大勇道:“这里没事,赶紧去看看小路和小黑他们。”

孙大勇也没多问,带着一群人就追赶路中华他们去了,安铁正要反身进屋,就看见酒店的工作人员带着一群警察赶了过来,安铁站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便迎了上去。

这时,一个警察队长走了过来,见了安铁很客气地说道:“安先生吧,我见过你,上次治安大会我也在场。”

安铁看来人知道自己是谁,有点意外,但一听他说起治安管理大会,安铁才想起来这事,对那个警察道:“你好,我正想打电话报警,我们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没想到遭到了袭击。”

安铁说完,那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连忙点头,道:“是啊,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警察同志,还有几个客人受伤了,刚被带去就医。”

那个警察点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安先生,回头麻烦你先跟我们的同志在这里录一下口供,外面的局面我们已经控制了。”

说完,那个警察便吩咐他带来的人开始搜索酒店以及酒店附近,然后又有一个年轻的警察带着安铁到酒店的另外一个房间里去录口供。

安铁临走的时候,对冯小虫和张生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几人就分别去录口供去了。

安铁本来想趁着警察来之前撤离,但马上又想,站在这件事情后的人既然能作出这种狗急跳墙的事情,让警察涉足一下也好。安铁开始不想与警察接触主要是考虑中华帮,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说清楚的,搞不好就给你定为黑帮火拼,但后来安铁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能控制局面,而且,最近中华帮并没有做什么犯法犯罪的事情,麻烦而来来自非政府的一方,让警察掌握一点证据也好。

安铁想,让警察掌握一些情况以后自己还能更回环一些。

安铁录完口供回到刚才一团乱的包间,刚一走到门口,看到瞳瞳居然在里面,瞳瞳一见安铁回来,马上就跑到安铁面前,紧张地看着安铁,问道:“叔叔,你有没有受伤?”

瞳瞳一说完,就盯住安铁的胳膊看了一下,安铁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刀划了一个口子,伤口不大,血迹已经凝固了。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道:“我没事,丫头,你怎么过来了,现在很危险,我送你回家。”

瞳瞳看着安铁声音异常平静地说:“不,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叔叔,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安铁摆摆手,道:“没事,就擦破点皮,丫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是小影告诉你的吗?”

瞳瞳皱着眉头,低声道:“是我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让小影过来看看的,没想到还真出事了,一定又是他们!”

说着,瞳瞳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环视了一下这个一片狼藉的包间,一声不吭,似乎在判断这件事情的质。

这时,还有几个警察在屋子里取证,几把散落在地上的刀片和一些血迹被警察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刚才在录口供的时候,付天霸给出勤的警察队长打过电话,所以这些警察都没有为难安铁以及安铁这边的人。

警察离开之后,张生和冯小虫也回来了,二人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一个笔记本,然后就见冯小虫把那张乱七八糟的桌子一推,腾出一块地方来,头也不抬的就开始摆弄那个电脑了。

安铁和瞳瞳不解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张生,张生连忙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对安铁道:“小虫想侵入酒店的监控系统,看看刚才那些人从哪里进来的。”

安铁点了一下头,跟瞳瞳一起坐了下来,等着冯小虫那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

过了几分钟以后,就听冯小虫“咦”了一声,然后扭头对安铁道:“安大哥,你看。”

安铁往电脑屏幕上一看,只见在一个窄巷子里停着三辆黑色车,这车上下来的一群人正是刚才上楼来袭的那群持刀者,这时候,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郎,就是这个女人对这些人发号的命令。

安铁仔细一看那女人的样子,没想到这人居然是琳达,安铁脱口道:“琳达?”

张生和瞳瞳一听,马上扭头看向安铁,冯小虫不知道琳达是谁,了一下下巴,转头看着安铁等安铁往下说。

安铁又仔细看了看画面上的女人,道:“小虫,酒店的监控系统怎么会监视到附近的街道?”

冯小虫顿了一下,诡异地一笑,道:“不,这是公安局布置在大街上的监控系统,很巧,公安局监视室的控制中枢的电脑画面,被我接到这里来了。你看,前面不远就是十字路口,这是大街上的摄像头。”

安铁看着冯小虫那兴奋的样子,马上就笑了,这家伙,不关他进监狱留在外面真是个大危险。

安铁沉吟了一会,刚想说先送瞳瞳回家,小影就赶了回来,带着她手下的那几个小姑娘,看到瞳瞳也过来了,先是顿了一下,然后道:“瞳瞳,这里危险。”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然后问小影道:“追到那些人了吗?”

小影道:“追着就不见了,我们怕有诈,没继续追。”

安铁看了一眼小影,道:“小路他们呢?”

小影道:“在后面。”

安铁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小影道:“小影,你与瞳瞳回家吧,这里现在还是不安全,你放心,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瞳瞳一听,张了张嘴,但看到安铁坚定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先回去。”

说完,瞳瞳就率先走了出去,也没跟安铁道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铁忧虑的看了一眼瞳瞳的背影,知道瞳瞳又在怀疑这事情是她外公外婆做的。

安铁知道瞳瞳现在陷入了一个魔障,自己再劝说也没什么用,只要想办法尽快让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弥漫在自己和瞳瞳周围的迷雾才能散开。

很快,路中华一行人就回来了,孙大勇看着路中华和小黑身上都挂了彩,骂骂咧咧地道:“他妈,都什么鸟玩意干的啊,我们帮的兄弟最近怎么这么***不顺啊,刚把警察局摆平,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安铁也没说话,指了一下笔记本电脑,道:“小路,你看,这人是谁?”

路中华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皱着眉道:“琳达?果然没错,就是支画那个贱人干的,大哥,还有几个人被我们追到吴雅的那栋别墅附近人就不见了。”

安铁手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道:“走!我们去那栋别墅!”

第二部 第四百六十一章

安铁怕人多了目标太大,只带上了路中华和魏庆生,其他的人在外围断后,以防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三人开着车奔着吴雅的那栋海边别墅就过去了,这时,安铁和魏庆生是坐在后座的,路中华在前面开车。

安铁看了一眼魏庆生,只见魏庆生直挺挺地坐着,很沉默地坐在那,双手惯地放在膝头,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丝毫没有留意到他的手背上在流血。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对魏庆生道:“庆生,你看这事搞的,你刚来就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

魏庆生看了一眼安铁,道:“安大哥,你这么说就是拿我当外人了,刚才我看那些人当中,有几个好像不是国内这些混混常见的路子,国内的混混一般没这么玩命。”

魏庆生这时候的脸上光芒闪动,与平时看起来委靡不振的样子一比,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应该生活在危险之中。

安铁见魏庆生这么说,道:“嗯,庆生,现在有些事你还不清楚,等晚上我跟你和小虫慢慢说。”

魏庆生道:“好!”

这时,路中华侧头说道:“大哥,前面好像就有不少人闪进闪出的,我看我们还是先停下来吧。”

安铁往车前面一看,只见吴雅的别墅就在前面,且如路中华所说,门口乃至五十米内有不少人形迹可疑的出没,安铁来这个别墅也很多次了,每次都没见到现在这个样子,以往吴雅在的时候,别墅里面也不会搞这么大排场。

“停下,我们看看情况再说。”

安铁对路中华道。

路中华把车停要附近的一个加油站,三人下了车以后又往别墅的方向行进了一段距离,来到离别墅有一条街的位置上,这条街道的旁边就是一个街心公园,对面的马路上有一个非常老旧的废弃邮筒,这个邮筒虽然很破旧,但放在这里却是非常协调,带着一种时间慢慢流失的气息,在路灯下面泛出一层铜绿色的光泽。

安铁站在街心公园的门口越过那个邮筒看向别墅方向,皱了一下眉头,道:“这里戒备森严啊。”

魏庆生略微歪了一下头,掏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手帕,把手背上的几近干涸的血迹抹了一下,一边盯首那栋别墅,说道:“安大哥,我进去看看,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发现。”

魏庆生的眼睛里认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躬了一下身子,像是准备扑出去的样子。

路中华扭头看了一眼魏庆生,道:“我跟你一起去,这里面的人你不太了解。”

安铁见路中华和魏庆生都要进里面打探,沉吟道:“小心行事。”

魏庆生和路中华点点头,路中华道:“行,我们从后面绕过去,大哥,你在这边等着,看看门口这边的情况,小黑和大勇他们一会就到。”

魏庆生和路中华离开以后,安铁到了那个老旧的邮筒旁边,这个废弃的邮筒很是宽大,几乎有一米五高,一米宽,不少城市的街道上多少总有一些这样的邮筒,可像这么大的却不多见。

安铁首先想到的是捞钱工程,很多单位都一样,新领导一上任,从单位前面的草皮,到花圃以及其他许多东西都要换一遍,这是众多腐败的机会之一,邮局当然也要换领导,而且,一批东西比一批东西讲究。

安铁点了烟,一边看着手里的表,旁边绿化带的绿树不时地拂动一个安铁肩膀,使得安铁心里的那种焦躁舒缓了不少。

从外面看,吴雅的这栋别墅给人一种奢侈豪华、香艳奢靡的味道,但今天,这栋别墅里亮着白惨惨的灯光,像是被一团看不见的杀气笼罩着,幽深的庭院里面带着一股莫名的不安的气息,使得人忍不住压仰起来。

或者,这栋别墅自从吴雅走了以后就被这种气息笼罩,安铁想着,抽烟的动作越来越快,当手里的烟烧到头的时候,安铁才把烟头扔到地上,然后又兀自皱了一下眉头,使劲往火车头上踩了一脚。

就在安铁踩烟头的时候,看见了一件非常奇异的事情,相信任何一个人看见眼前的情形都会大叫出声,只见那个老邮筒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且染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来。

尽管安铁不信邪,可还是被这只手给惊呆了,安铁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借着昏暗的路灯又看了一眼,不是幻觉,那的确是一只女人的手。

“安铁!”

就在此时,安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开始的那一霎那,安铁以为是吴雅的游魂在叫自己,心跳骤然加速,不自觉地弯下腰,仔细一听,终于听清楚那声音是枊如月的。

“如月,是你吗?”

安铁稍微弯了一下身子,盯着那只手伸出来的位置看了一眼,试探的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安铁的感觉像是在做梦,这简直太奇异,即使是柳如月,她怎么跑这邮筒里来了。

“嘘,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柳如月低声在里面说了一句,然后,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响动。

安铁看了一眼诡异地站在邮筒里的柳如月,迅速往周围看了看,特别是别墅门口方向,这个邮筒的位置十分巧妙,被一排柳树遮挡着,再加上这时是黑天,所以一般人不会注意这个邮筒会出现什么异状。

这个邮筒很大,如同楼阁里的大电箱,打开门很轻松就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快,进来!”

安铁正看着的时候,柳如月在里面急声说道。

安铁看看柳如月迫切的目光,赶紧猫腰顺着那个小门钻了进去。

原来这个邮筒本就没有地,下面是一个洞,带着几节台阶,越往下走越宽敞,安铁擦过柳如月丰腴的身体走下台阶,猛地感觉眼前一黑,扭头一看,柳如月正在把洞口的门上锁。

看着柳如月锁门,安铁在心里迅速转了好几个弯,还是一片惊愕,感觉跟做梦一样,这生活简直是越来越虚幻了。

柳如月把那扇小门锁上之后,走下台阶,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打开,霎时,这个甬道里变得明亮起来,安铁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看着柳如月带着点兴奋又带着犹疑的脸,问道:“如月,这怎么回事?这个通道通向哪?”

柳如月眼神复杂地看了安铁一眼,道:“通到别墅,走,放心吧,这个通道除了吴雅和我没人知道。”

安铁听柳如月这么一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暗想,这个通道是吴雅搞得?她当初整个地道通向外面做什么?

柳如月见安铁站在那没动,往前走了一步,拉着安铁的胳膊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跟我来!”

柳如月拉住的正好是安铁被划伤的部位,安伯感觉伤口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原来柳如月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那汗水正好刺激到了安铁被划伤的伤口。

安铁见柳如月猫腰往前面走,虽然没过多地解释什么,但安铁能感觉到自己会看见意想不到的事情,便缓步跟了上去。

这个通道是用那种大的管道镶嵌在地下的,安铁的个子比柳如月高大半个头,所以走在里面也异常辛苦,在这种昏暗而潮湿的环境中,安铁发现柳如月手中的灯光不住的抖动着,转头仔细看了柳如月一眼,发现柳如月呼吸十分急促,眼神慌乱而又激动,刚才那种镇定完全是柳如月在极力掩饰。

行进了大概一百多米,柳如月松开了安铁的胳膊,这时,安铁才觉得自己的胳膊上潮乎乎的,似乎都有了一滩水印,柳如月手心一直在出汗,可见柳如月现在是多么紧张。

这时,安铁的心里也非常紧张,或者说从刚才看见了柳如月的手开始,安铁的这种既紧张又离奇的感觉就持续升温着。

“如月,你这是要带我去干嘛?别连累了你啊。”

安铁担心地问。

“嘘,先别说话,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柳如月小声地说,接着就听一声的响动,安铁猛地感觉眼前亮了起来。

“出来!就是这里。”

柳如月已经从洞口处爬了出去,趴在洞口那催促着安铁道。

安铁顺道这个洞口往里一看,这是一个房间,或者说,这是一个自己很熟悉的房间,因为吴雅曾经好几次在这个地下室的小会客厅里招待过自己,那时安铁还纳闷吴雅为什么选在地下室来招待自己,结果吴雅说这里暖和,有火炉。

没错,安铁爬出来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地下室的壁炉,从那个黑漆漆的通道里出来,来到这个房间,安铁有种刚从地狱出来的感觉。

安铁站起身以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壁炉,只见柳如月正趴在那里关那个小门,一边吃力地对安铁道:“这里你来过吧?”

说着,柳如月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然后神情诡秘地走到一面墙附近,在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壁画,那画是浮雕上去的,安铁以前看这个壁画的时候曾经问过吴雅,干嘛把地下室的房间搞这么致,吴雅说:“我呆的地方哪里不致啊?”

就这么一句,吴雅就把安铁给搪塞过去了,此时,安铁看着柳如月用手在那幅浮雕的壁画上摩挲了几下,那面墙一下子开了一个小口,这个浮雕壁画是活动的?

柳如月把那个浮雕的壁画弄工这后,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到这个时候,柳如月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神情非常狼狈,脸上还有几道黑印,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似乎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走这条通道,包括这个暗门。

“这里,进来吧。”

柳如月轻巧地从那道缝隙里走了进去,随后,那里面就亮了起来,安铁站在那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这里是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除了一张舒适的靠背椅子之外全是电脑以及电视屏幕。

安铁这时总算明白了这个小房间的作用,这里,应该可以监视到别墅的各个角落,从那张舒适的椅子可以看出,吴雅平时就呆在这里掌控这个别墅的全局。

柳如月一进去就打开所有的电脑以及电视屏幕,然后调试着各个屏幕的的画面,安铁往最右边一个屏幕上一看,一片雪花之后,出现了吴雅的灵堂。

看到画面上带着吴雅照片的灵堂,安铁猛地怔了一下,这种感觉非常奇异,那空荡荡的白黑相间的灵堂还挂着吴雅略带嘲讽笑意的脸,安铁突然就像是来到了地狱似的,脊背一阵发凉。

这时,柳如月还在那忙碌着,突然,画面一闪,镜头一下子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安铁赫然看到画面里的人是瞳瞳的外公唐逸卿和瞳瞳的外婆正在房间里坐着。

第二部 第四百六十二章

安铁看到屋了里坐的是这二人,扭头看了一眼柳如月,总算明白柳如月为什么这么紧张和不安,这可是偷窥她的顶头上司,再说这画舫本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组织,柳如月此举的确是冒了很大风险。

只见柳如月目光闪烁一下,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道:“这里还有耳麦,你听听吧,我出去看看,以免发生什么状况。”

说完,柳如月把耳麦递给安铁,然后扭头顺着那面墙的空隙走了出去,并谨慎地把墙恢复原位。

这个时候,这个小屋子里只剩下安铁一个人,安铁带上耳麦,拿出手机迅速给路中华和张生各发一条信息,以免他们二人找不到自己担心,然后坐在椅子上沉下心观察着瞳瞳的外公和外婆。

这时,耳麦里没有传出什么说话的声音,二人面对面对坐在沙发上,唐逸卿皱着眉头,脸色也十分不好看,瞳瞳的外婆就更别提了,一双眼睛郁而复杂地看着唐逸卿,似乎这二人刚才在争执,光看画面里二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两人在僵持着。

瞳瞳外公和外婆呆的这个房间就是那日吴雅葬礼上二人呆的那个会客厅,老太太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立领衬衫,和马裤皮靴,要不是安铁之前知道她是瞳瞳的外婆,还以为这个眼前这女人的一头白发是漂染的,因为现在这身打扮的老太太那气质和身段绝对不像是个五六十岁的人。

老头今天穿的还是一身长衫,估计唐逸卿家常的打扮就是这样,而老太太那身打扮有点像是刚从哪骑马过来似的,此时,两人的年龄差距看起来很明显,倒像是一对父女。

安铁坐在那张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画面上那两人,两手交叉在一起支在桌子上,却不经意地碰到这桌子上还有一盒女士烟和一只巧的打火机,安铁看着这烟和打火机顿了一下,这种烟是吴雅经常抽的牌子,还有这打火机,一般都是吴雅随身携带的小物件,没想到吴雅把这个打火机遗留在这里了。

安铁一边盯着画面上还在处于对视的老头和老太太,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然后又把吴雅的打火机攥在手里,了一会,把烟点着,这时,耳麦里传来的瞳瞳外婆的声音。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支画这个女人不可信,可你为什么一直执迷不悟,你别以为这个小狐狸给你点甜头就是对你忠心耿耿了,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我们的画舫绝对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赶紧把她打发走!”

瞳瞳的外婆坐在沙发上,厉声对唐逸卿说道。

此时,瞳瞳的外婆的脸色非常不好,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只手抓着沙发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比平时突出了很多,同时,从这番话里,也可以知道,瞳瞳的外婆对于支画和唐逸卿之间的暖昧关系有一定的了解。

这还真是一对奇怪的大妻。

唐逸卿显然对支画的事情也是感觉相当棘手,用手了一下斜放在旁边的文明棍,道:“少琪,你先别急嘛,这件事情我需要进一步调查,支画的能力还是很强,这些年她在亚洲地区做的事情也颇让我们满意,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把以往的功劳全部抹杀,依我看,支画不过是想多赚点钱罢了,也没什么实质的大差错。”

瞳瞳的外婆一听唐逸卿这么说,柳眉倒竖,用手使劲抓着沙发扶手,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错误才算实质的,支画居然敢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随便杀人,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瞳瞳的外婆气急,把手握成拳头,看着唐逸卿,安铁总觉得这眼神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恨铁不成钢,这个样子非常滑稽。

再看唐逸卿,把那文明棍拿在手上,支着站起身,然后一手背在身后,望着阳台的方向怔忡了半晌,这一点安铁十分佩服,唐逸卿在瞳瞳外婆面前似乎永远也没脾气,倒是把瞳瞳的外婆搞得经常怒气冲冲的,不过,瞳瞳的外婆也就跟唐逸卿在一起才会这样,看来这就是这表兄妹俩一直以来的相处之道。

“少琪,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不过你也不要对支画有偏见,年轻人嘛,总会犯点错误,想想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常常会冲动嘛,那时候你天不怕地不怕,让姨夫可是头疼的要命啊。”

唐逸卿居然打起了亲情牌来岔开瞳瞳外婆对支画的质疑,可见唐逸卿对支画是多么维护。

唐逸卿说起这话,瞳瞳的外婆刚才怒意果然消下去了一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唐逸卿,特别是盯住唐逸卿满头的华发,和带着皱纹的眼角,好像在捕捉唐逸卿当年的影子一样,眼睛里时而神采奕奕,时而黯淡萎靡。

安铁看着这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琢磨着,这二人到底当年结婚是因为相爱呢还是别的原因,后来又为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想着,安铁专注地看着刀疤脸老太太,这个现在看上去像一个中年妇女的脸,不但被一道刀疤夺走的昔日的容颜,就连头发也白得彻底,目前为止,安铁知道这个唐逸卿不但在结婚前与瞳瞳的老师有过一段,就算是现在,身边还萦绕着不少女人,作为这个花心老头的妻子,成瞳瞳外婆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以前安铁只觉得瞳瞳的外婆专横跋扈,现在想来,安铁感觉瞳瞳的外婆很悲情,这种悲情就如同她脸上的刀疤,在白哲的皮肤上狰狞着,虽然不会疼了,可是永远也无法抹去。

再想想瞳瞳的母亲周晓慧,这个有些疯癫的女人也实在够可怜,最爱的人死了,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在自己强势的老妈面前像一只单纯的小白兔,只知道遇到什么事情红了眼睛抹眼泪。

安铁拿着烟头想着瞳瞳家里这些复杂的家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一家怎么这么复杂,九姓家族又是些什么人呢?

就在这时,安铁突然听到耳麦里传来几声敲门声,接着就看见门口出现了鲁刚和支画的影子,只见支画低着头,一副恭谨的样子走在鲁刚身后,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来的样子,与平时的嚣张样子判若两人。

鲁刚一进门就道:“老佛爷,支画请来了。”

瞳幢的外婆坐在沙发上没动,挥了一下手,看也没看门口一眼,直接看着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支画的唐逸卿,对鲁刚道:“你先下去吧。”

鲁刚把门关上之后,那间小会客室又陷入一阵奇怪的宁静之中,支画站在门口的位置微微低垂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似乎没听到这二人的命令不敢向前一步的样子。

“老佛爷安好!老爷子安好!”

支画声音悦耳地对着唐逸卿和瞳瞳的外婆说道。

看到此时情形,安铁心里一顿,暗道,原来支画是知道瞳瞳外婆的,而且看起来瞳瞳的外婆在画舫的高层之中非常有权威。

瞳瞳外婆听了支画的话,本没理支画,盯着唐逸卿的目光就没移开过。

唐逸卿在支画与他老婆的目光夹击之下,神态颇有几分不自在,站起来的身子在原地挪动了几步,然后在瞳瞳外婆的身边坐下,然后抬起文明棍冲着支画示意道:“过来先坐吧。”

支画抬起头看了一眼唐逸卿,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意思,看到这里,安铁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搓了一下手,冷笑了一下,道:“这女人,还真会演戏。”

安铁自言自语的话音一落,猛地听到一声墙响,安铁警觉地扭头一看,是柳如月又进来了,安铁这才舒了一口气。

柳如月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愣了一下,然后扭头对安铁道:“支画也来了?”

安铁点点头,道:“嗯,刚来,你也在这看看吧。”

这时,安铁有一个疑问,见柳如月进来,马上就问了出来:“如月,你之前知道瞳瞳的外婆是你们老爷子的老婆吗?”

柳如月皱着眉头一愣,说道:“以前不知道,是最近才知道的,目前画舫里面知道他们俩是一家子的也不是很多。”

安铁点点头,正想再问问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耳麦里传出了瞳瞳的外婆的声音:“支画,你好大的胆子,滨城那几个地产商居然是你派人去杀的,你知道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吗?”

老太太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子压迫感,即使通过耳麦,安铁也能感觉到老太太这话里透出来的冷飕飕的意味。

支画的道行果然也很深,支画的眼睛里并没流露出什么慌乱,但却故意做出了一种坐立不安的样子,像是在表达她现在很惶恐,依安铁看,这动作肯定是演给唐逸卿看的。

“老佛爷,我知道我有错,可是,我这也是为画舫着想,因为要想在滨城立住脚,就必须找到当地政府的支持者,可是那个党书记的确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他居然让我想办法让那几个地产商闭嘴,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支画轻声细气地说着,脸色冷静得可怕。

安铁一听支画的这套说辞,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这个支画把屎盆子全扣党书记身上了,果然够机灵。

“哼!在我面前收起你的那些花招!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

瞳瞳的外婆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地盯着支画,仿佛要把支画的脸戳出一个洞来。

第二部 第四百六十三章

支画听瞳瞳的外婆这么一说,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唐逸卿,唐逸卿这时的脸色也非常严肃,也看着支画,像是在等着支画要怎么解释。

支画见唐逸卿也没有为她说什么话,眼睛转悠了一下,声音恭敬地对瞳瞳的外婆道:“老佛爷,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玩花样呢,我知道不管我有什么理由,这次做的是有些不当,还请老爷子和老佛爷责罚。”

瞳瞳的外婆扯动了一下嘴角,冷笑了一下,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你既然敢在画舫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你好像认为没有人敢惩罚你?”

支画一听,神色又是变了一变,连忙低下头,道:“老佛爷,我自从在画舫那日开始,我就一直是忠于您和老爷子,这您是知道的,这次的确是我有点私心,请您看在我平日对您和老爷子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谅这一次吧。”

说着,支画站起身,躬身低头站在老太太和唐逸卿面前。

这时唐逸卿的眉头皱了一下,扭头看看瞳瞳的外婆,然后说道:“支画,没想到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难道就没考虑到这件事情会带来的后果吗?画舫在外面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但我们汉唐企业一直是以参与社会,对社会有积极贡献的做为我们的价值观的,画舫应该为汉唐公司的形象带来正面的作用,你看你做的这些事情,唉!”

“哼,你还知道画舫在外面名声不好,知道不好,就该多注意自己的名声。”

林老太太白了唐逸卿一眼。

支画点头道:“老爷子,我知道错了,跟宋铁成的合作是我有几分私心,可党书记让我对付那几个房地产商的事情,我的确是为了画舫着想,请您明察。”

支画这么一说,瞳瞳的外婆盯着支画,冷哼一声,道:“光是有私心这一条就不可原谅!逸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

瞳瞳的外婆话锋一转,扭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唐逸卿,嘴角不自觉地扯动一下,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椅背上,那只带着蛇形戒指的手悠闲地敲着沙发扶手。

这时,安铁感觉柳如月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铁扭头看了一眼柳如月,只见柳如月正坐在这张椅子的扶手上,眼睛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柳如月的手心似乎从把自己带到那条地道就没干燥过,现在搭在安铁的肩膀上,安铁仍然能感觉道柳如月的手心里潮乎乎的像是一直在冒热气。

“如月,你猜猜这老爷子会怎么处罚支画?”

安铁看着屏幕上神色各异那三人说道。

柳如月扭头看了一眼安铁,犹豫了一下,道:“你看老爷子现在那为难的表情,依我看,肯定不会怎么样,支画在老爷子那一直很好说话的,以前吴雅就是因为老爷子的偏袒吃过支画的亏。”

安铁一听,看看柳如月,道:“你是说支画比吴雅在老爷子那说话好使?”

柳如月眼神复杂地看看安铁,目光有些闪烁,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以前倒是听吴雅抱怨过。”

柳如月正说着,安铁听到又是一阵敲门声,然后是鲁刚走了进来,鲁刚进来的时候站在门口没进来,看向老太太的方向,沉声说了一句:“老佛爷!”

鲁刚的这句老佛爷说的安铁和柳如月一头雾水,两人同时盯着屏幕,只见瞳瞳的外婆看了看鲁刚,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然后扭头对唐逸卿道:“逸卿,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听结果。”

瞳瞳外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安铁刚才注意道了鲁刚的眼神,很明显,鲁刚找瞳瞳的外婆出去肯定有急事要说。

这时,那个房间里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的唐逸卿和站在唐逸卿面前微微低垂着头的支画了,房间里一片安静,支画听到房门被关上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瞟了老爷子一眼,然后还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也没先说什么。

安铁和柳如月一起盯着屏幕,这时,柳如月的手到旁边的那盒烟,迅速抽出来一支,然后点上抽了一口,道:“安铁,你看,老爷子在老佛爷离开以后神色缓和了不少。”

安铁也发现了这点,在瞳瞳的外婆出去的时候,老爷子紧绷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了,看着支画的眼神变得不像刚才那么犀利,可也不是很柔和。

“支画,你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你怎么就不想想画舫的大局,你缺钱用吗?唉,我对你真是,真是失望得很。”

唐逸卿看着支画说道,沉声说道。

“!这老头办事有点啰嗦!”

安铁在心里嘀咕道。

支画一听,连忙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唐逸卿,道:“老爷子,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无论你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只要还能留在你身边,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支画的语调异常柔和,看着老爷子的目光也变的妩媚起来,今天支画穿的是一件蓝色碎花旗袍,看起来格外妖娆妩媚,唐逸卿看着支画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脸上现出了为难和动容的神色。

“唉……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唐逸卿看着支画,摇头说道。

支画看老爷子的口气软了下来,立刻走上前一步,含情脉脉地看着老爷子,说道:“老爷子……”

还没等支画说玩,瞳瞳的外婆就折返了回来,一进门就看着支画和唐逸卿,面沉似水,走到唐逸卿身边坐下,这时,支画和唐逸卿两人的神色又是变了一变,支画刚才那副妩媚而柔和的脸又换作一副恭敬的样子,而唐逸卿的脸上马上又是一片大义凛然的神情。

“这场面还是颇有戏剧,跟演戏似的。”

安铁在心里暗暗笑道。

这一瞬间的变化非常戏剧化,让安铁不由的想起了偷情的男人和大老婆小老婆相处的尴尬情形,安铁嘿嘿地笑了一下,暗道:“唐老爷子还真是风流啊,如果杨子这时候在这,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形。”

安铁扭头又看一眼柳如月,只见柳如月坐在扶手上静静地抽烟,眉头始终没松懈下来,放在安铁肩膀的手还潮乎乎地没有移开。

安铁正想对柳如月说话的时候,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安铁拿出手机一看,信息是路中华发过来。

“大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和魏庆生已经出来了,里面的防守很严,我们发现了一件事,琳达被鲁刚的人带着往二楼走了。”

安铁看到这条信息,心里一动,刚才鲁刚不是叫瞳瞳的外婆出去有事吗?难道这事跟琳达有关?

就在安铁心里正纳闷的时候,听到柳如月低呼了一声:“琳达怎么也进去了?”

安铁往屏幕上一看,果然,琳达被鲁刚带着走进了这间房子,支画一见琳达进来,神色陡然一变,放在身前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却没有看向琳达,站在原地看起来还是稳如磐石。

此时的琳达跟在鲁刚后面,脸色异常苍白,一头金发稍嫌有些萎靡,也没敢抬头看支画和瞳瞳的外公外婆,走到三人旁边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子!老佛爷!”

瞳瞳的外婆从琳达进来的那一刻就目光犀利地盯着支画,听到琳达说话之后,瞳瞳的外婆扭头对唐逸卿道:“你看看你的人都干了什么好事?”

瞳瞳的外婆说完,对鲁刚到:“让她们也进来听听。”

看到这里,安铁心里猛地一沉,还有谁?瞳瞳外婆所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这时,柳如月站起身,把手里的烟头慌乱地按进烟缸,然后转身走到那面墙的旁边,耳朵贴着墙壁听了一下,然后,又拿着鼠标在另外一台电脑上调试了一下,画面上出现了隔壁那个小会客厅的画面,看到画面上没什么异状,柳如月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安铁听到耳麦里一声门响,接着画面上居然出现了瞳瞳和小桐桐。

安铁一见瞳瞳突然而至,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屏幕低声道:“瞳瞳怎么过来了?”

柳如月这时也是惊讶异常,紧张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也盯着屏幕中突然出现的瞳瞳和小桐桐,舔了一下嘴唇,道:“我们不是被发现了吧?”

安铁看看慌乱的柳如月,没说话,扭头继续看着屏幕上的情形,只见支画和琳达见瞳瞳的突然出现,两个人目光同时闪烁了一下,支画倒是没表现得有什么异状,可琳达就似乎有点沉不住气,盯着从一进门就冷冷地注视她的瞳瞳,双手绞在身前,感的红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瞳瞳的外婆把瞳瞳进门后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唐逸卿,道:“让咱们的外孙女告诉你这个琳达今晚都做了些什么?”

安铁注意到,瞳瞳从一进门看到她外公外婆的时候还是一脸漠然,但一看见琳达也在,瞳瞳的神色就变了,等瞳瞳的外婆话音刚落,瞳瞳便扭头对小桐桐道:“小桐,你怎么骗我,你不是说妈妈在这吗?”

小桐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她外婆,然后有些为难地对瞳瞳道:“姐姐,是外婆想让你过来的。我怕你不过来才这么说的……”

小桐桐还没说完,瞳瞳的外婆就打断小桐桐,对瞳瞳道:“瞳瞳,你别怪你妹妹,就你这孩子的脾气,说我找你你回来吗?你认识这个琳达吧?”

瞳瞳看了一眼站在那一脸沮丧和惊慌,且沉默不语的琳达,脸上又变的一片默然地说:“认识,你们今晚不是派她去袭击叔叔了吗?”

瞳瞳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股凉意,从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安铁知道,这是瞳瞳怒极了的反常情态。

林老太太显然也感受到了瞳瞳的态度,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情,瞳瞳现在显然本就对自己的家人没有信任。

瞳瞳这么说完,唐逸卿脸色一僵,长身站起来走到琳达身旁,看着琳达怒声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琳达被老爷子这么一质问,身体一颤,抬头惊慌而恐惧地看着唐逸卿,有些结巴地道:“老爷子,我……我没有袭击安先生,是中华帮……”

琳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支画打断,只见支画平静地说道:“老爷子,琳达今晚是想给中华帮一点警告,这事是我授意她这么做的。”

第二部 第四百六十四章

支画这么说完,安铁用手拍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句:“妈的,这女人还真绝,杀人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丫还真不愧是日本人!”

安铁在小房子话音刚落,瞳瞳的外婆就在那冷笑了一下,对支画道:“警告中华帮,你竟然觉得你做的事情很有道理?”

支画听瞳瞳外婆这么一质疑,立刻收敛了气势,低垂着头,道:“老佛爷,这里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中华帮对于咱们画舫在滨城发展一直做了不少手脚,几个月前,中华帮的路中华还跟秦枫交涉过,他们竟然敢强迫要求跟我们合作,而且,在咱们的筹备酒会上,他们也做了不少小动作,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给他们点警告。”

支画的脸色不红不白,一下子就把中华帮说成了画舫的死敌,支画说起路中华跟秦枫提过合作,安铁想起了回滨城后初遇路中华是在画舫的赌船,这一点安铁也知道一些,可绝对不是路中华死乞白赖地想跟他们合作,这支画简直是在歪曲事实。

安铁看到支画说完后,瞳瞳冷冰冰地看了支画一眼,然后神情淡漠地看着她的外婆,一言不发。

瞳瞳的外婆听了支画说完后,看了一眼瞳瞳,然后有些愠怒地看了一眼唐逸卿,道:“逸卿,你就是这么教手底下人办事的吗?警告要动刀要出人命吗?咱们的企业成了什么?成了草菅人命的黑社会?成了反社会的邪恶组织?”

偷偷的外婆一脸失望地看着唐逸卿,说话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显得大义凛然。

唐逸卿皱了一下眉头,对支画沉声道:“支画,想不到你居然这样做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画舫的目的不是单纯地为了赚钱,更不是跟人争地盘,你这种做法让我很是失望,我们不是黑手党,也不是土匪,你这么聪明,怎么做事如此糊涂。”

唐逸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支画,心里也窝着火,但说话的语调还是不温不火,显得文绉绉,此时,安铁觉得这个唐逸卿还真不适合做画舫这个组织的老爷子,带着一股酸腐文人的气息,如果这个老爷子做个大学教授倒是会很适合他。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她一点不笨,却为何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种蠢事。”

瞳瞳的外婆突然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安铁发现,在瞳瞳的外婆话音刚落时,支画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但依旧低垂着头,不过这么一低头倒是很难让人发觉她在想什么,看来这日本人点头哈腰地跟人说话藏着的是一种狡诈的姿态。

“老爷子,老佛爷,我这也是为画舫的发展着想,即使我做错了,我也并非出自我的私心,请老爷子和老佛爷明察。”

支画不卑不亢地说道。

唐逸卿伸手指着支画,摇摇头,道:“你……你居然还觉得你做的对?”

这时,瞳瞳深锁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唐逸卿,然后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支画和琳达,对她的外婆淡淡的说道:“您让我来是想让我看你们怎么演戏的吗?叔叔今天又差点被你们害了,你们这场戏演得一点也没意思,你们也没必要演给我看,我心里很清楚。”

瞳瞳的声音并没有多大,也听不出情绪的起伏,瞳瞳静静地站在那,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的外公和外婆,安铁看着这种情形,心里不免为唐逸卿和刀疤脸老太太感到悲哀。

瞳瞳这么一说,老太太和唐逸卿同时复杂地看向瞳瞳,瞳瞳的外婆深吸一口气,无语了半晌,道:“孩子,你不该这么对我和你外公,你认为我有必要跟你演戏吗?我们是你的外公外婆,即使我们对你和安铁那小子不满,也不会采取如此下作的做法,你这么说太让我伤心了。”

安铁听到瞳瞳的外婆提到自己加了个小子,顿了一下,这时,柳如月放在安铁肩膀的手挪动了一下,可还是没有离开安铁的肩膀,安铁这时才意识道自己现在跟柳如月坐在这有多么暧昧,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身子,一眼瞟到角落里还有一瓶矿泉水,对柳如月道:“如月,你把那瓶水递给我。”

柳如月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又看看屏幕里的瞳瞳,站起身去给安铁拿水,安铁看见柳如月迅速地把水拿回来,然后重新坐回到椅子的扶手上,手又很自然地搭在安铁的肩膀上,说道:“没想到瞳瞳的家里这么复杂,太出人意料了。”

安铁“嗯”了一声,正想说话,就听到唐逸卿开口道:“瞳瞳,我知道你外婆在某些事情上有点急躁了,可你不能一味去否定你的亲人,也许我这个做外公的不太称职,可你的外婆对你的期望很大,你应该理解她。”

此时的情形,有对支画和琳达的问罪,又绕到了家庭矛盾上,安铁注意道支画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站在那用手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

瞳瞳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唐逸卿和她的外婆,还是无动于衷地说:“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想纵我和叔叔的生活,我们不但不会是亲人,而是敌人,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们,对人权的保护与势力,已经进行了很久了,这种价值已经成了现今世界的普遍价值观,但我觉得你们还是一个封建家族,如果你们迷恋这种封建家长特权,我就要奉劝你们,这种思想早已经过时。”

瞳瞳说完之后,静静地看了看她的外公和外婆,安铁注意道瞳瞳身后的小影听了瞳瞳这么说,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支画,然后又恢复了以往冷眼旁观的姿态。

这时,瞳瞳的外公和外婆被瞳瞳的话给呛得哑口无言,瞳瞳的外婆有些颓然地坐在那,眼睛里有一丝挫败感一闪而过,努了一下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瞳瞳的这番话给堵得无法说出来的样子。

唐逸卿定睛看着瞳瞳,那眼神像是穿过瞳瞳在看另外一个人似的,半晌,长叹一声,对瞳瞳外婆道:“这孩子像极了你。”

尽管瞳瞳脸上还是一片平静与漠然,可安铁却注意道瞳瞳的手正紧紧地揪着衣服的边缘,瞳瞳并不是冷漠得可怕,而是被这些所谓的亲人彻底给伤了。

安铁又站起了身,挪动了几步,很想上楼去,与瞳瞳站在一起,这时,柳如月轻声提醒道:“安铁,你可不能出去啊。”

安铁一听柳如月这话,冷静了下来,点了一下头。柳如月神情复杂地看着安铁,然后缓缓站起身,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屏幕里的支画,说道:“你看支画,好像在趁机跟琳达用眼神交流呢。”

安铁赶紧把视线看向支画那里,果然如柳如月所说,支画站在那已经抬起了头,趁着老太太和老爷子为家事纠纷分散了对她兴师问罪的当口,目光鸷地看了一眼琳达,琳达很明显地颤动一下身子,蠕动着红唇,把头微微低垂下来。

而这时,冷眼旁观的小影也在注意支画与琳达,像是在趁机好好在打量二人一样,小影是今晚与安铁和路中华一起经历支画谋划的这次警告行动的人,现在见到这二人,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一点,让安铁很是佩服,小影的喜怒哀乐似乎从来不会轻易地表达出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该走了。”

说完,瞳瞳一转身,看了一眼小影,那意思是二人马上离开这里。

小影错开脚步,正想跟瞳瞳一起离开的时候,就见门又响了几声,鲁刚去开门的时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把门打开,扭头复杂地看了一眼瞳瞳的外婆,接着,就见瞳瞳的老师穿着一身长裙缓步走了进来。

安铁和柳如月对视了一眼,同时楞在了屏幕前面,屋子里人也都楞了一下,特别是瞳瞳的外婆,眼睛恨恨地盯着来人,像是见到了女鬼似的,带着浓浓地敌意,凉凉地说道:“是你?”

安铁仰了仰觉得这事情有点古怪了,坐在椅子上不错眼睛地看着屏幕中的众人,安铁一边看着此时的情形,一边对柳如月道:“这些都能录下来吗?”

柳如月没见过杨子,但对杨子的突然出现也觉得非同寻常,有些紧张地说道:“能!”

瞳瞳的老师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上官南,这下子,这个小会厅一下子显得十分拥挤,只见跟在瞳瞳老师身后的上官南一进门就看了支画一眼,然后目光又迅速地看了一眼小影,接着便站在瞳瞳老师的身后,像小影一样沉默下来。

瞳瞳一看杨子来了,也颇有几分意外,目光迎上杨子,疑惑地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杨子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瞳瞳,站在瞳瞳身边,看了一眼神色尴尬且有些怔忡的唐逸卿,然后再看了一眼瞳瞳的外婆,点了一下头,说道:“我听说你来了,所以来看看。”

这时,瞳瞳的外婆冷笑了一下,对杨子道:“你来看看?这时我们家事,什么时候容你来看?你不觉得你来的不合时宜吗?”

杨子看看瞳瞳的外婆,把手很自然地拉起瞳瞳的手,对瞳瞳的外婆道:“妹妹,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是瞳瞳的老师,在五年来,我就如同瞳瞳的亲人一样,我来看看我孩子,再顺道来拜访一下故人,怎么能说不合时宜呢。”

唐逸卿怔怔地看着杨子,一时间似乎感慨万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轻咳了一声,道:“大家都别站着说话,都坐都坐。”

杨子一听唐逸卿开口说话了,嘴角扯动了一下,没有动弹,轻飘飘地说道:“唐先生,我就不坐了,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不用这么客套。”

瞳瞳的外婆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在杨子拉起瞳瞳的手的时候,瞳瞳外婆的脸色就变了一变,这种神情,似乎比对杨子和唐逸卿之间的过去还要在意,但,瞳瞳外婆并没有表现得很激烈,静静地坐在那看着,手指深深地陷在沙发扶手的海绵里,估计指甲都快弄断了。

“逸卿,杨子是瞳瞳的恩人,我们作为瞳瞳的外公和外婆,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对,你说呢?”

瞳瞳的外婆突然笑吟吟地说。

瞳瞳的外婆在怒极反笑,目光看着瞳瞳和杨子,特别是瞳瞳老师拉着瞳瞳的那只手,此时,那只手在瞳瞳外婆的眼里似乎格外扎眼,就像瞳瞳外婆眼里的沙子般令她难耐。

第二部 第四百六十五章

瞳瞳的外婆说完之后,猛地扭头看了一眼支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唐逸卿又道:“逸卿,既然客人来了,你手底下这些人就别在这现眼了,给他们个结果让他们下去吧。”

瞳瞳的外婆说完,杨子淡淡地看了看低眉垂首的支画和琳达,然后又看向唐逸卿,似乎对唐逸卿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唐逸卿这时也恍然大悟,看看支画和琳达,道:“琳达,你知道咱们的规矩吗?”

琳达一听唐逸卿这么说,脸色一白,身子晃一晃,急声道:“老爷子,我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安铁一听琳达对唐逸卿所谓的规矩十分惧怕,不免有几分好奇,扭头看了一眼柳如月,只见柳如月眉头紧紧地皱着,看着琳达苍白沮丧的模样暗自压着一口气似的,看来这画舫里的规矩相当可怕。

“如月,你知道他们所说的规矩是什么?”

安铁问道。

柳如月神色恍惚地“嗯”了一声,然后像是没听清安铁说什么似的,问道:“啊?你说什么?”

安铁强调了一句:“你知道他们说的规矩是什么?”

柳如月脸色一变,犹豫着说道:“这个规矩在外人看没什么,可在琳达那个位置上看就很可怕了,琳达在画舫也算老人了,权利比我还大些,可现在她犯了这种错误,被老爷子亲自过问,免不了要惩罚她。”

说着,柳如月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惩罚就是……做画舫会员的陪酒女郎,很低级的,但她跟我的身份不同,她是被画舫从旧金山的红灯区救出来的,老爷子也花了点关系,否则她还是地下酒吧跳脱衣舞的呢,她没有选择。”

安铁听了皱了一下眉头,这画舫还真不是一般地乱,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古时候妓院里的买卖妓女签了卖身契似的。

安铁虽然对支画没有什么好感,但想起五年前,安铁不免心里还是有几分别扭,这画舫简直太不人道了,看起来这老爷子文绉绉的,这规矩还真有些变态。

“这规矩行得通吗?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安铁情不自禁地说道。

柳如月沉默了片刻,道:“你不明白的,画舫能一夜之间给你财富和权利,但你也要相对的付出代价,这就像与魔鬼签订契约一样,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从柳如月这话里,安铁听出了些门道,柳如月现在有点对自己因为报复而贸然加入画舫有几分悔意,以前吴雅在还好,吴雅对柳如月还算是不错的,再说吴雅在画舫乃至老爷子面前有些分量,柳如月在吴雅的庇护下肯定不会有什么闪失,再说,柳如月行事虽然有些剑走偏锋,但基本上还算个安分的女孩子,如今吴雅不在,柳如月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的确有点儿孤立无缘。

这时,就听唐逸卿又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以后会怎么样,还需要你自己努力,至于支画……”

唐逸卿说道支画,支画把头垂得更低了,瞳瞳的外婆冷眼看着唐逸卿,而瞳瞳的老师却没有朝支画的方向看,站在杨子身边的上官南往支画那边瞟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瞳瞳的外婆,那眼神里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安铁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最后看着瞳瞳,只见瞳瞳站在那里有几分不耐,要不是杨子突然而至,想必瞳瞳现在早已离开现场。

唐逸卿眼神复杂地看了支画半晌,最终道:“支画免除一切职务,暂时在日吧呆着闭门思过吧。”

唐逸卿说完,瞳瞳的外婆目光一闪,皱了一下眉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但碍于杨子在场,再加上此时的场合并不适合支画和琳达在场,也没再说什么,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听了唐逸卿的决定,支画没有什么表示,放在身前的手动了一动,点了一下头,连忙接口道:“谢谢老爷子从轻发落,我会好好反思的。”

很快,鲁刚就带着支画和琳达出了会客厅,这时,屋子里除了上官南和小影这两个影子样的人物之外,也没什么外人了,瞳瞳的外婆微微一笑,把杨子进来之初表现出的那种愤怒很好地掩饰了起来,看着杨子道:“既然来了就别太拘束,请坐!”

杨子微微点了一下头,拉着瞳瞳的手,说道:“那好吧,今天瞳瞳也在,我正好想跟你们谈点事情,有打扰的之处,还请你们二位谅解。”

杨子很客气地说完了之后,带着瞳瞳就坐到了瞳瞳的外婆对面的沙发上,小影和上官南站在瞳瞳和杨子沙发后面,像两尊门神,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安铁看着屏幕里的会客厅,沉下心来,静观这三位老人和瞳瞳之间的事态发展,不知道杨子要跟瞳瞳的外公和外婆说些什么,不过看着瞳瞳乖巧地坐在杨子身边,比小桐桐有些拘束地坐在她外婆身边还像是祖孙俩,安铁不由得皱起眉头,杨子目前为止做得的确是无可挑剔,但安铁总觉得这个杨子有点古怪。

瞳瞳的脾气安铁很清楚,是那种憎恶分明的格,还很执拗,如果瞳瞳真的跟她的外公和外婆对立起来,以后处于周晓慧与小桐桐和她的外公外婆之间,会很难做,也会很痛苦。

这时,小桐桐坐在她的外婆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瞳瞳和杨子,一边还用眼睛溜着身边的外婆,手不安地放在腿上,像是这种气氛给了她无比大的压力,但同时,小桐桐对眼前的事情似乎也很感兴趣,特别是看杨子的时候,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要说此时最不自在的人就非唐逸卿莫属了,看唐逸卿看杨子的眼神,安铁能感觉到唐逸卿对杨子还是相当在意,难怪唐逸卿如此,瞳瞳的老师杨子与瞳瞳的外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虽然杨子的年纪比瞳瞳的外婆大不少,但杨子这老太太那种巨大的包容力,以及温和沉静和骨子里流露出的那种优雅,却是年轻女人极难匹敌的。

瞳瞳的外婆,却是鹤发童颜,那道刀疤乍一看狰狞,却与她的脾气和格很搭调,丝毫没有让人感觉这个女人的美丽,反而更加让人追忆,年轻的时候,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绝色美人。而现在,仍然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对人有很大杀伤力的女人,只是这种杀伤力已经不是对男人,而是对一切。

杨子看着很温柔,也很神秘,瞳瞳的姥姥看着刚烈,同样很神秘。只不过,这两种神秘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杨子身上的神秘,你会想着动用搜有的脑细胞去揭开谜底,而瞳瞳姥姥身上的神秘,你只有用比她更加强大的力量砸开,才能看到你想看的谜底。

“安铁,那个老太太就是瞳瞳的老师吗?”

柳如月这时也在观察杨子,不由得问道。

“嗯,是瞳瞳的老师,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她什么样,这个老太太一直很神秘,教瞳瞳五年,我居然前几天才见到她。”

安铁说道。

“听说。她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情人,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啊。”

柳如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安铁看了一眼柳如月,笑了一下,道:“你们的老爷子还真是风流,你看这两个老太太这么大岁数还这么有气质,年轻的时候可都不是一般的大美女啊。”

安铁见目前的架势,瞳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心也放下了一半,观察着会客厅的这几人,打算等回家以后跟瞳瞳好好交流一下,一定要让瞳瞳搞清楚目前的局势。

柳如月听安铁这么调侃唐逸卿,也放松了一些紧张的情绪,笑了一下,道:“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不差,你看老爷子现在也这么有风度,年轻的时候肯定是让女人着迷的对象。”

安铁一听柳如月说起老爷子,了一下鼻子,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啊,记得秦枫也曾说过这个老爷子有风度,可安铁却没怎么觉得这个老爷哪里有风度了,整得两个老太太为他争风吃醋,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版本的花花公子。

“唐先生,还有少琪妹妹,我今天借此机会是想跟你们提个不情之请,咱们三人间的那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就把它忘了吧,瞳瞳是个好孩子,你们应该给她更大的空间和自由,让她来选择自己的生活才对,你们的家族事业固然重要,可孩子的幸福也应该考虑,你们看我说得对吗?”

杨子温和地对唐逸卿和瞳瞳的外婆说着,拉着瞳瞳的那只手始终没松开过。

“还是这老太太懂事。”

听了杨子的话,连安铁在屏幕前看了也大为激赏。

杨子说完这番话,瞳瞳扭头看了一眼杨子,之前那种漠然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虽然没说话,可那神情分明流露出跟杨子相处的和谐与默契,而这一切都尽收在瞳瞳的外公外婆眼里,与之前瞳瞳对他们的那种恨意反差得非常大。

“你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听你的意思,好像我这个做外婆的在存心不让我的亲外孙女幸福?难道我这个做外婆的会害我的自己家的孩子吗?”

瞳瞳的外婆声音平静,口却是一起一伏的,眼睛看着瞳瞳与杨子交握的手,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几分底气。

唐逸卿听闻两个老太太的对话,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也是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与杨子坐在一起的瞳瞳,貌似在若有所思,不知道这个老爷子此时在想着什么。

“少琪,你误解我的意思了,瞳瞳是我的学生,我跟瞳瞳相处了五年,这五年里我们就像祖孙俩一样,她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心里所想的就是我所期盼的,你是瞳瞳的外婆,你当然不会害她,可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以前了,需要自由,需要更广阔的空间,而不是一味地按照长辈给她铺陈的道路来走,还有一点,瞳瞳喜欢什么人,这从来就是她的私人问题,难道在现在的年代,长辈还要干预孩子的私生活吗?这不是让孩子为难嘛。”

杨子的中文有些生硬,但由于语气柔和,听起来有点文绉绉的意味,很动听。

在安铁听来,杨子的这套论调极其悦耳,如果瞳瞳的外公外婆像杨子这么想,自己和瞳瞳又何必为眼前的这些事情苦恼。

安铁正琢磨着,一边的柳如月轻咳了一声,安铁一扭头,看到柳如月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