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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六十一章 在一起

阳台的左侧

晾着你的衣服

在房间,你对着镜子看

阳台的左前方

炼油厂的烟囱上那把火一直烧着

我总是在黄昏看到它红艳艳的

被一层云淡淡地和我格开

白飞飞看着安铁,好一会,突然笑了,然后说:“我们喝酒吧!来!干!”

安铁从迷乱之中开始清醒过来,看了看桌上一大堆酒瓶说:“你还能喝嘛?”

“能!今天高兴,没问题。”白飞飞笑着说:“我们别搞得爹死娘嫁人似的哭丧着脸好不好?上帝让我们来到这世上,上帝早就安排好了,我们不用心,惟一要做的就是用心生活着,世上有那么多人,我们却能在一起,在一起吃饭,喝酒,在一起喜怒哀乐,在一起成长,这多好啊!”

白飞飞说着说着,笑着的脸上两行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安铁紧张地问:“怎么哭了?”

“没事,高兴的。”白飞飞一只手擦了擦眼泪,对安铁笑着说,另一只手还是温柔地放在安铁的手心,细长晶莹的手指在安铁的大拇指上轻轻抚摩着,修长的指甲上画着的那朵桃花和手腕上的纱巾鲜艳得让人触目惊心。

然后,白飞飞有些不舍地从安铁的手中抽回手,对安铁说:“我去卫生间。”

看着白飞飞孤单而熟悉的背影在影影绰绰的灯光里闪动,安铁心里感动而惭愧。这么多年,这个身影一直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总是在安铁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自己却总在受伤的时候才想起她。

安铁想起刚来大连的那一年,白飞飞的突然出现,莫名的失踪,然后又无声无息地回到安铁身边,随后,白飞飞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轻松地跟安铁讲述她的爱恨,她的留恋,不露痕迹地给安铁介绍各种各样的朋友,小心地和安铁保持着距离,她让安铁迅速融入这个城市,让安铁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关注着安铁一点一滴的进步。当安铁在酒吧里自甘堕落、纵情声色地呆了一年,越来越陷入自我放逐、不思进取的黑暗深渊时,又是白飞飞从她朋友那里得知报社改革进行部门聘任的机会,并引见安铁进入了报社,安铁的人生从此改变,否则,安铁连个大学本科毕业证都没拿到,本不可能进得了这家报社。

一路想来,安铁羞愧无地,同时,安铁心里充满了感恩,上帝实在很公平,能碰到白飞飞实在是自己的运气。

正在安铁沉浸在回忆中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喂!老板!来电话啦!喂!老板!来电话啦!”电话彩铃中那小女孩子稚嫩而俗气的声音把安铁拉回了现实。安铁看了一眼电话,没想接,但那稚嫩的女声一直执着地喊着,安铁只得笑着拿起了电话,一看来点显示是大强,晚上大强已经打好几个电话了,安铁一直没接,一是安铁希望用这种态度来表示一下他对大强最近出格行为的态度,另一方面,安铁也没想好怎么对大强说,碰到这种事,说重了影响兄弟关系,甚至会影响公司发展大局,说轻了大强不当回事,以后要是出问题更会影响公司大局。

安铁看着电话愣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大,给你打一晚上电话了,恩,今天的事,我,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晚上我们见个面好吗?”大强着急而心虚地说。

安铁沉默着,没说话。

“喂!老大!你在听吗?”

“在听!”安铁说。

“晚上见个面行吗?”大强说。

又沉默了一会,安铁终于说:“今晚就算了,大强,我想跟你说,你出去找小姐找其他的什么人我都没意见,别染上病就行,但这次选秀影响很大,对公司发展有关键影响,不能出一点差错,你不能跟选手这样,搞不好就会出大事。还有你最近对赵燕的态度好像也有些问题,你最近怎么啦?我怎么跟不认识你似的,我们还是兄弟吧?”

“当然了,老大,你这么说我挺难受的,我最近是有点浮躁,我好好反思一下,你放心行不?!”大强急急地表态说。

“那就好,咱们现在做事必须冷静,否则对谁都不好,在一起挺不容易的,你要注意点!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对了现在几点?”安铁故做轻松地说。

“快凌晨2点了!”大强说。

“那行,你也早点休息。”安铁说完,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挂了电话,安铁拿起一瓶酒一口干了,刚放下酒瓶,白飞飞就回来了。

“怎么偷酒喝啊,也不等等我!”白飞飞一回来就笑吟吟地说,情绪正常了很多。

“你今天想喝多少,我都陪你,把你灌醉了我再——嘿嘿!”安铁盯着白飞飞,坏笑着。

“去你的!一喝多就扯淡。”白飞飞的脸居然红了一下。

“我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来,喝!”安铁和白飞飞又开始要酒。两个人开始有些醉了,话又开始多起来。尤其白飞飞,酒后说话越来越嗲,越来越可爱。

白飞飞像个小女孩一样,歪着脑袋说:“今天晚上真好啊,跟做梦一样。对了,今天那个柳如月,你跟她什么关系?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安铁眼睛转了一下:“不是跟你说了嘛,是那个买的老板王贵的助理,通过秦枫认识的。不算太熟,今天恰好碰上了,人家家里有事都想不开了,不是想让你开导一下她嘛!”

白飞飞嘿嘿笑说:“你小子!情多累美人知道不?以后少干点这样的事,你以为你救世主啊?我看你还是先救救你自己,你麻烦够多了。”

白飞飞说了一通,突然叫道:“哦,对了,李海军这小子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啊,我说怎么感觉少点啥,给他打电话,骂死他。”

说完,白飞飞拿出手机就给李海军拨电话,但电话老是接不通,拨了好几遍,终于拨通了,白飞飞高兴得大叫起来:“通了!通了!喂!李海军啊!喂!是李海军不?靠!***!信号太不好了!喂!李海军啊,你***走了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啊?”

“啊?我在哪?我在你酒吧跟安铁喝酒,恩!你在西藏舒服不?啊!乐不思蜀啊?!去你的,我跟安铁有没有问题关你什么事情!你那小女朋友长的漂亮不?天仙一样啊?比我漂亮吗?比我漂亮?去你妈的!行,你就在西藏好好享受吧,要跟安铁讲话吗?算了,别讲了,信号太不好啦!知道你在那里舒服就行了,挂了!”白飞飞一通大叫,搞得整个酒吧的人都在看她,白飞飞瞪着眼睛,环视了一圈看她的人,看人们把目光收回去,白飞飞缩了缩脖子,吐了一下舌头,笑着说:“来,喝酒!”

安铁笑咪咪地看着白飞飞兴奋而可爱的样子,心里突然感觉生活如此美好!

给李海军挂完电话,白飞飞又要和安铁一起划拳。“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飞啊……”两人旁若无人地划起拳来。期间,李海军的表弟过来敬了几杯酒,最后酒吧里所有客人都走了,白飞飞四周看了看,说:“人都没啦?那我们也走吧!”

说完,白飞飞趴在安铁耳边悄悄地说:“今晚我要陪你睡觉!”

第一部 第六十二章 又见处女红

“今晚我要陪你睡觉。”说完,白飞飞掩着嘴低头偷笑,然后看一眼安铁:“怕了?”

安铁看着白飞飞笑道:“你不怕我还怕?笑话。走吧。”

安铁和白飞飞手拉手走出过客酒吧。六月的夜晚空气温暖,轻风乱拂,宛如春天,一股漏*点在安铁和白飞飞紧贴着的手掌心涌动。

两个人拉着手在空无一人街道上摇摇晃晃的走着,白飞飞突然大叫起来:“看啊!有星星耶!我还是第一次在街上看见星星。安铁,你看,你看到没有?”

“恩,看到了!奇怪,街上还能看见星星。”安铁感觉跟做梦一样,他四周看了看,街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但安铁的心里却被温暖充盈着,心里想,城市好像也不是那么空虚啊。安铁抬头看着天空,长久地沉默着,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在周围飘着。

白飞飞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女样,眼睛亮晶晶的。

街道两边的灯火仍然明明灭灭的闪着,永远不知疲倦。安铁仿佛一下子回到了19岁时刚上大学的时光,那时他年轻、激进,喜欢和同学讨论一些大而不当的东西,并且为之激动不已。和中文系的许多同学一样,那时的安铁对女人和哲学迷恋不已,对爱情憧憬又怀疑,总之,生活是神秘而美好的,未来是动荡而令人激动的,青春是迷茫而傻乎乎的。

许多年后的今天,一个初夏的凌晨,一个潮湿而温暖的夜晚,安铁又像一个少年一样激动着,只是心里的那种激动似乎与当年有所不同,此时,安铁心中的这股暖流,是岁月和梦想在内心一直煎熬着熬出来的。

在一个单纯而没有心机的凌晨,和一个单纯美丽的女子,满怀爱恋的拉着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样的场景一直是安铁梦想碰到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没有任何预感地来到眼前。

安铁拉着白飞飞的手,在街上一直走着,走过一条街,再拐进另一条街,一直没说话,心里的激流在中一直奔腾着。

“你在想什么?”白飞飞问。

“恩?你说什么?”安铁愣头愣脑地回答。

白飞飞也没再问,乖乖地跟着安铁在街上不停地走着。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很久,实在累得不行了,安铁说:“天快亮了吧,你累不累?”

白飞飞仰着头无意识地回道:“不累。恩,你累不累,累了我们回去躺一会吧。”

两个人把车丢在过客酒吧门口没管,打了个出租到回到白飞飞家里。

一到白飞飞那简洁而干净的小屋,安铁感觉就跟回到家似的,往沙发上一躺,浑身放松下来。安铁一眼就瞄到了厅里墙上挂的那幅《处*女红》的画,心里又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怎么啦?不舒服?给你放水冲个澡?”白飞飞温柔地问,声音里充满了温情,语气就跟一个妻子对久别重逢的丈夫一样。

“行!”安铁说着,把腿放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睛,长嘘了一声:“舒服啊。”

白飞飞笑了一下:“跟个孩子似的。”说完,就去了卫生间。

听到白飞飞在卫生间忙碌的声音,安铁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一切仿佛很早以前经历过,很熟悉,但又好像应该在许多年后才能出现。这氛围以及心里的感受恍恍惚惚的,想着想着,安铁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安铁是被白飞飞推醒的。

“醒醒!醒醒!怎么睡了?起来啦,水烧好了。”白飞飞坐在沙发跟前推着安铁,安铁睁开眼睛看了看白飞飞,说:“你先洗吧。”

“看你睡了我就先洗了。你快去吧。”说完,白飞飞意味深长地看了安铁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洗完澡,安铁穿好内衣,来到客厅,不见了白飞飞,安铁听了听卧室的动静,很安静。安铁突然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开始有点不知所措。

想了想,安铁走到白飞飞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呀,敲什么门。”就听白飞飞在里面说。

“恩,我还是在沙发上睡吧。”安铁说。

“怎么,你害怕了?胆小鬼!”白飞飞在屋子里娇柔地嗔怪着。

“那,我进去了?嘿嘿!”安铁还有些犹豫。

“你再不进来,我就把你撵到大街上去。”白飞飞笑骂着。

安铁下定决心,推门走进了白飞飞的卧室。只见白飞飞慵懒地躺在床上,两条白玉似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脸上红红的,娇艳如花,美人出浴旖旎多姿,让人一看就想犯罪。

安铁的心开始加速跳了起来,呆呆看了一会白飞飞,还是犹豫地说:“真要在一个床上睡觉啊?我要是忍不住了怎么办?”

“别墨墨唧唧的,做色狼都不够资格。”白飞飞笑着,笑容里十分纯净。

安铁终于掀开被子小心躺了上去。看着安铁小心翼翼的样子,白飞飞又笑了起来,拉过安铁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面,身体挪过来,一只手抱着安铁,然后微微抬起头,调皮地笑着说:“就这样睡,你不许乱动。”

白飞飞温暖而柔软的身体贴在安铁的身上,安铁全身僵硬,生怕一动碰到了白飞飞的敏感部位。

白飞飞说:“奇怪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好像没醉,你喝多了吗?”

安铁说:“好像没有!”

突然,就听白飞飞叹了口气:“那就好!”

安铁还是僵硬地躺在那儿,问:“怎么好了?”

白飞飞幽幽地说:“我想和你清醒地在一起,上次你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说完神情里说不出的落寞。

听白飞飞这么说,安铁心里一动,就势把白飞飞的头搂在怀里,手轻轻拍了拍白飞飞的肩膀。

很快,白飞飞抬眼看看安铁又轻轻闭上眼睛,说:“今天晚上真好。我们离得这么近。”

安铁“恩”了一声没说话。

“安铁!”

“恩?什么事?”

“没事,我有点累,我睡了。”白飞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一会,躺在安铁的怀里的白飞飞像婴儿一样睡着了,脸上还挂着宁静的笑意。

第一部 第六十三章 她的房很热

安铁僵硬地躺着,看着婴儿一样躺在自己怀中的白飞飞,安铁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会碰醒她。

安铁毫无睡意,睁着眼睛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看看白飞飞,一种温暖的热流在安铁中和小腹部涌动。这股子热流一直涌到命子上,那里就像一个气球慢慢涨了起来。安铁想伸手去白飞飞的脸,尤其是白飞飞的**贴在安铁的肋骨处火热火热的,仿佛这火就是从这里烧起来的。安铁的脑袋开始晕漩,白飞飞的**像磁铁一样无比有力地吸引着安铁闲着的右手。

他抬起手,慢慢地在被子里挪动,挪到自己肚子上时,白飞飞突然在梦里笑了一下,这一笑吓了安铁一大跳,赶紧把右手停在肚子上。

看着白飞飞甜甜的笑,感受着白飞飞热热的**,安铁浑身燥热得不行,同时,心里突然又生出一种恐惧,白飞飞给安铁的这种神秘的恐惧感总是不合时宜地在安铁心里冒出来,他总觉得白飞飞身上有一种他害怕和无法面对的东西,他隐约感觉这种东西也是他一直活得痛苦和不自在的原因。

安铁无法确切地说出这种东西,那是一种气息,它笼罩着你,却抓不住它,你需要它,却害怕面对它。

这种感觉一上来,安铁下面的命子就像一个气球被扎了一针,他清楚地感觉到那里慢慢软下去,安铁心里也慢慢地冷静下来,最后彻底轻松了。

就那样一直僵硬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安铁感觉胳膊有点发麻,身上哪儿都不舒服,酸痛酸痛的。这时,白飞飞翻了一下身,背对着安铁。安铁刚想趁她翻身的时候把手抽出来,没想到他刚一动,白飞飞就无意识地抓住了安铁的手。白飞飞侧弓着身,鼻息均匀,脸上带着笑,睡得十分安静,可爱极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安铁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八点了,快上班了。

安铁不得不把胳膊从白飞飞的脖子下面抽出来,轻轻了一下白飞飞的头,准备起身,白飞飞还在睡梦中喃喃地说:“别乱动,快点睡。”

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安铁希望白飞飞多睡一会,就没叫她。在卫生间简单梳洗一番,安铁在客厅的那幅《处*女红》的画前站了一会,不知怎么搞的,安铁每次站在这幅画前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是有一种古怪的情绪在心里隐约地滋生,他点了一烟,抽了几口,又掐灭,然后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随后的几个星期,白飞飞经常来安铁家陪瞳瞳,帮安铁做饭。晚上白飞飞不是帮瞳瞳补课,就是跟安铁一起在网上瞎看,一起把安铁以前写的文章整理成文集,不管多晚,安铁也会开车把白飞飞送回家。白飞飞不和安铁一起时,也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家里在博客上写她的“视觉人生”,白飞飞说她正在装裱上次给瞳瞳拍的照片,还在筹备一个摄影展,还说那个摄影展要在网上同时展出。生活似乎一下子轻松快乐了许多,安铁沉郁的心情也开朗起来。这期间,柳如月找过安铁一次,给安铁买了一个风格安铁很喜欢的糙线条的牛皮钱包,说是感谢安铁,看见白飞飞和安铁在一起时的亲热劲,就神情古怪地走了。

安铁和秦枫基本还是在冷战状态,但对秦枫的态度已经缓和了不少。秦枫来找过安铁两次,见到秦枫心里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安铁已经可以不去想秦枫带给自己的伤害了。

瞳瞳的伤已经完全痊愈,除了偶尔说有点头晕之外,并无其他不适。

大强那边好消息也不断传来,总冠名落实之后,摄影、服装、场地等小赞助也一一落实,值得一提的是,大强与几家汽车销售公司谈好,除了免费用他们的车给每周的活动使用之外,那几家公司还答应给活动赞助费,只要求选手在拍照时以他们的车为背景,然后在每期的活动手记里介绍一下。赵燕甚至联系了几家盖别墅的房地产公司,赞助费用也不菲,也只要拍摄场地选几期在他们的别墅区,在活动手记里做个介绍。

一切看起来光明一片,大强一天到晚劲头十足,跟安铁见面时也不再不好意思了,对选手还是吆五喝六的,嗓门比以前更大,只是对赵燕的态度听赵燕说客气了许多,跟赵燕说话开始小心起来。

这天,在报社混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安铁伸了个懒腰,一边随意地哼着曲子,一边在电脑上清理自己的电子信箱,看起来轻松愉快。

安铁没事喜欢哼一些杂乱的曲调是受父亲的影响。小时候,父亲经常在晚上去别人家闲坐,母亲就在灯下纳鞋底,安铁做完作业就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昏昏欲睡。通常,这时总是一帮妇女刚刚离开,她们兴头十足地在安铁家讲着一些吓人的鬼故事,然后心惊胆颤地结伴回自己家睡觉。这时,母亲总要催安铁去睡,安铁不敢去,总是要爬在桌子上跟母亲一起等父亲回来,每当一听到门外有杂乱的曲调响起,安铁就知道父亲回来了,趴在桌上的安铁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就会安然地进入梦乡。安全而宁静的乡村夜晚,那种神秘的温暖安铁终生难忘。

“老安,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啊,一天都在办公室,跟我一样要求进步了嘛!”陈红又端着她的大茶杯子晃到了安铁的办公桌前。

“我什么时候不要求进步啊?我跟你似的?!一天到晚端着个茶杯东游西逛。不过这些天发现你漂亮了不少哈,好像瘦了啊你?”安铁笑着说。

“真的吗?我瘦了?太好了,我最近一直在一家美容院减肥,还报了一个瑜珈班,累死我了,总算有点成绩了。”陈红眉开眼笑地说。

这时,刘芳从外面进来,看见安铁和陈红闲聊,也说:“这些日子活动进展不错啊,干得不错,回头老马会奖励你的,快要搞半决赛了吧?”

“恩,快了!感觉还可以,都是主编领导有方,要不活动那能如此顺利。”安铁说。

“哎呀嗬,刘姐,你看安铁最近进步大了去了,拍马屁这么溜道。快成马屁了。”陈红在一旁起哄。

“那可不,最近老马都被他哄得团团转,开个新闻发布会,电视台采访,都把老马推在前面,搞得老马成天乐呵呵的。”刘芳说。

安铁一边和刘芳、陈红说笑,一边收拾办公桌里的东西,在一个抽屉的里面,安铁发现了那盘录象带,安铁还一直没看,也不知是哪个选手的,报社也没法看啊,安铁想起女房东吴雅好像有一个老式放录放机。

“,这么费劲,这些选手真是的,说让寄照片寄照片,非得寄这么个玩意来。”安铁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拿起电话给吴雅打:“吴小姐吗?我安铁。”

“叫我吴雅,别叫我小姐。我现在不爱听小姐这称呼了,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你什么意思啊,闲我老啊?我去你那里住到底行不行啊,也不给个痛快话。”吴雅一听是安铁就开始数落。

“,这女人翻脸怎么跟翻书一样快。”安铁心里想,嘴上却说:“不是你让我叫你小姐吗,嘿嘿,这就变啦?对了,你那车库里是不是有一个放录影带的录放机?”

吴雅想了一下说:“好像有,上我这拿钥匙你自己去找吧。”

安铁说:“行,其他见面说吧。”

吴雅还是住在宾馆,她代理的服装已经进了全市她想进的各商场和宾馆。安铁找到吴雅拿了钥匙,告诉吴雅一起住的事情再等一等,就回了家。

在楼下的车库一顿乱翻,好不容易把那个录放机找了出来,拿回家又捣鼓了半天,终于运转正常了。

正准备放的时候,门响了,瞳瞳推门走了进来。

第一部 第六十四章 爱录象

瞳瞳推门进来,看见安铁蹲在电视机前对着个录放机捅鼓来捅鼓去,好奇地问:“叔叔你干吗啊?录放机?这么老古董的东西呀!”

看瞳瞳进门,安铁停下了手中的活,说:“没什么,丫头,在学校怎么样?上课跟得上不?”

“没问题,课堂上的东西很简单的,放心吧。”瞳瞳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丫头受伤一个月在家里估计呆腻了,重新回到学校,每天的生活又规律起来,格都似乎开朗了不少。

“呵呵,那就好,再过一段快期末考试了吧,马上就是中学生啦!不能大意啊。”看见瞳瞳高兴,安铁也情绪高涨,招呼瞳瞳说:“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不,跟我说说。”

瞳瞳放下书包,在安铁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宽大的校服塌在瞳瞳的腿上,使瞳瞳看起来有些瘦弱,她看了看安铁手中的遥控器,说:“学校还是那样,没什么事,有两个同学说周末想上咱家来玩,咱家的电视这个带子能放出来吗?”

“不知道,正在试,你同学想来咱家玩啊?好啊,没事你就多请同学到家里玩,总是你一个人在家怪闷的。”安铁和瞳瞳随意里聊着,随手按下了遥控器的播放键。

电视里吱吱啦啦地响了一会,突然出现了一些让安铁感觉怪异又熟悉的声音,安铁下意识地猛盯着电视一看,大吃了一惊,电视机里竟然出现了黄色录像里的镜头,两个赤裸的男女正纠缠在一起大呼小叫地干得正起劲。男人趴在女人的身上,挡住了女人的脸。一瞬间,安铁的感觉非常怪,那女人的身体让安铁脑子发涨,感觉很熟悉。

安铁的第一反应是马上低头去遥控器上找停止键,安铁有些慌乱,这个遥控器第一次使用,胡乱按了好几个键电视上的画面才没有了。

瞳瞳坐在那里满脸通红,正疑惑地看着安铁,美丽的而纯净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恼怒。安铁不好意思地说:“什么东西啊这是,我以为是选手资料,好了,瞳瞳你进屋吧。”

瞳瞳还是非常诧异地看了看安铁,没做声,小脸通红一片。见安铁除了有点尴尬之外没有什么反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小声说:“那我去做饭了。”

“行,去吧。”安铁此时非常尴尬,巴不得瞳瞳快走,心里骂道:“他妈,那个孙子跟老子恶作剧。”

安铁坐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瞳瞳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小丫头专注地忙着自己手里的活,也不管安铁有什么反应,安铁凭直觉瞳瞳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密切观察安铁的动向。

安铁转念一想,有点滑稽,心想:“真他娘的什么事都有,居然给我寄本黄色录象带,还不小心让瞳瞳也看到了,妈的,要是让我找到他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和瞳瞳别别扭扭吃完饭,安铁在自己的房间了看了一会书,看着看着心烦意乱,又在网上看了一会新闻,然后去白飞飞和一些朋友的博客上看了一会。过一会,安铁悄悄听了一下瞳瞳的动静,瞳瞳的房间很安静,她好像去了一躺客厅和卫生间,然后就一直静悄悄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安铁有些心神不宁,想起刚才的录像带,安铁的下面有点反应,好长时间没和女人亲热了,安铁想起了秦枫,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原谅她。想到秦枫在床上放荡的样子,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现在想来,和秦枫一起的夜晚是刺激而眩目的,充满了都市的动荡感和征服欲。秦枫的确是一个尤物,她能轻易地激发一个男人的征服欲望,仿佛你只要征服她,就征服了整个城市。她在外人面前的美丽得体和在床上的任放荡,会让你觉得生活是那么有声有色,她会勾起你全部的好奇心,让你走入一个迷,在这个迷里左冲右突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安铁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给秦枫拨了过去。

“谁呀!”电话那头传来秦枫慵懒感的声音。

“我!”安铁顿了一下,发现不知道跟秦枫说什么。

秦枫也沉默了一会说:“最近好吗?”

安铁感觉不太对劲,想放下电话又觉得不妥。这时,秦枫在电话里轻声说:“我很想你,明天我们见个面好吗?”

安铁想了想说:“好的,明天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后,安铁来到客厅,瞳瞳好像已经睡了,灯已经关了。安铁在客厅看着那个录放机琢磨:“妈的,这录像带是什么玩意啊?古里古怪的。”

耐不住好奇,安铁费了很大劲把电视轻手轻脚搬到了自己的卧室,把录像机好,拿着遥控器往床上舒服地一躺,按下了播放键。

电视里又出现了那一对男女交欢的镜头,安铁在床头柜上了一个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这部来历不明的黄色大片。

床头柜上有10来个一次打火机,还有一黑一白两个zipo打火机,那个黑色的zipo打火机安铁很喜欢,但这玩意老是要上油,还得买专用油,所以安铁除了一时兴起用一阵,等油用完懒得再装就扔在那不用,一次打火机安铁是走到哪儿就丢到哪儿。有时候安铁发现家里一大把这种打火机,有时又一个也找不到,就像这个城市的爱情,公园里那些手拉手亲密无间的爱情就跟公园门口那些买袜子的一样多,一样廉价,但每个人在找袜子的时候总是觉得不够用,在你需要的时候,袜子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少一双,他们不是被扔在床底下没被发现,就是被泡在盆里好几天忘了洗,最后发现泡袜子的水已经发霉变质,臭了。

男人永远少一双袜子,女人永远少一件衣服。

这时,你会变得烦躁不安,在都市,有时候得到一个东西如此轻易,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却总是不会出现,平时上班下班集会喝酒,你会觉得生活单调平静,一切秩序井然,但更多的时候,你会心烦气燥惶惑不安,一切都毫无头绪。有时候,选择太多,人就会变得游移而没有主意,总是在选择,而又没有最好的选择。

安铁点上烟,一边盯着电视,一边把打火机扔到床头柜上,只听见“叮当”一声,估计是打火机没扔准掉地上了。就在这“叮当”声传到安铁耳中时,安铁突然睁大了眼,一下子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嘴里“啊”了一声。

安铁嘴里的烟一下子掉到被子上,他马上把烟拣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被子上的火星,一边用眼睛死死盯着电视上出现的画面,盯着在那个男人身下叫床的女人的脸。

安铁一下子惊呆在床上。

第一部 第六十五章 搂着京剧手

(何不干最新长篇小说《人人都有绿帽子》又名《欲望集中营》,是何不干耗费半年构思,倾力推出的又一本都市作品,继续何不干都市抒情风格。近期在各大网站隆重推出!《人人都有绿帽子》一书,将比《养个女儿做老婆》更好看,更好玩,更刺激,更复杂,集都市情感、伦理、养成、商战、悬疑等流行元素于一体,作品预计长达150万字,三部连推,力图掀起网络阅读盛宴与狂欢。)

躺在那个男人身下的女人是秦枫。

上面的男人是秦枫的前夫。那男人动作鲁,嘴里还大喊大叫:“婊子,快叫!叫啊!”一边说,还一边夸张地去扯秦枫的头发。

电视画面上,秦枫的脸痛苦地扭曲着,脸上出了一层汗,眼睛微微闭着,不时睁开迷离地看那男人一眼。交欢中秦枫很投入。

安铁一下子呆在了那里。电视画面里的漏*点戏和安铁眼睛里冒着的火冲撞摩擦着,仿佛冒着一圈圈的火星,回旋在安铁的头顶,仿佛在寂寞午夜里天空闪烁的烟花,安铁一直坐在那里,好久才抬手关掉电视,颓然倒在床上。

安铁突然感觉全身放松了,多日来那压在心头的郁闷突然间就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切的悲哀,这种悲哀就像一个巨大的空洞,能漏掉一切。

躺在床上,安铁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发现天花板的一角竟然结上了一圈蛛网,一只蜘蛛静静地等在网的中央。***,哪来的这个东西,屋子里很干净啊。

安铁看着那只静静趴着的蜘蛛诡异地笑了笑,仿佛在笑它的等待是徒劳的。“这屋子里你不会等到任何东西,白忙活吧你。”那只蜘蛛不为所动,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仿佛时间是静止的。

不知过了多久,安铁的头跟木了一样,他无意识的看看表,已经凌晨3点了。

安铁下床穿好衣服,坐在电脑桌边,很平静地拿起电话,安铁很奇怪自己居然会如此平静,然后拨通了秦枫:“秦枫吗?”

“是我!你还没睡啊?”电话里传来秦枫那慵懒的声音。

“在干吗?”安铁在心里卯足了劲准备大骂秦枫,一听到秦枫的声音却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词都没有了。

“刚下节目,准备睡觉了,是不是想我了?”秦枫温柔而期待地问。

安铁心里一阵翻胃,他觉得恶心。

“我今天收到一盘录像带,你猜是什么内容?”安铁冷冷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着,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

“没想到你在电视里的裸体也那么感。”安铁恶毒地说。

“——”秦枫没说话,只听到秦枫喘着气。

“你在听吗?”安铁问。

“我在。”秦枫的声音居然也很平静,但很虚弱,似乎对事情的发生早有预料。

“最后一句话:你真是个婊子!”安铁说完“啪”的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安铁突然想起瞳瞳看到这个录像时的表情,瞳瞳不会发现录像的女主角是秦枫吧?

“不会的,那时我也没发现。”安铁心想。

打完电话,安铁又把衣服脱了,躺回床上,突然心里生出一种很想抱瞳瞳一起睡的冲动。

安铁在床上四处看了看,几头发静静地落在被子上,然后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蜘蛛,那只黑蜘蛛还是趴在网的中央一动不动。

然后,安铁再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台,中央电视台11频道正在播放京剧《春闺梦》。《春闺梦》讲的是,一个刚新婚三日丈夫就出征打仗日久未归的少*妇,在梦里与丈夫相会的故事。

著名青衣张火丁扮演的张氏出场了。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张氏怀着绝代的幽怨,轻摇着风情万种的身段,水袖在春风里一甩,就把舍命觅封候的将士斥责得哑口无言,儿女情长立马攀山越岭来到春闺少*妇的梦中。

安铁少年时最讨厌的就是京剧,一听京剧就睡觉。看戏时他最爱看龙套翻跟头,最恨台上那咿咿呀呀带着一头发亮珠花的花旦总是赖在台上不肯下去。连调情也那么假惺惺的,娘子相公夫郎的格空叫来唤去,男女的手虚空托一下衣摆就算拥抱了。每当花旦青衣一出台,安铁总会和一帮同伴钻到人群里在一些小姑娘面前晃来晃去,或者趁着人多拥挤偷偷地贴着个姑娘的后背,下面硬梆梆地顶着姑娘的屁股,然后心慌地观察姑娘有什么反应,大多数时候,姑娘们都没有反应,运气好时,偶尔还能和姑娘攀谈几句。那些看戏的暧昧迷狂的夜晚,是安铁少年青春记忆的重要部分,戏台上青衣花旦的悲伤留在汽灯下,安铁只是一门心思地贴着姑娘的后背,闻着不远处飘来的槐花甜味的清香。

安铁安静地躺在床上,专注地看着张火丁的水袖舞起来。

张氏:(白)〔定场诗〕夫郎一去无音信,至今生死不分明。闺中独自甚凄冷,肝肠望断待征人。

看着张火丁轻移莲步,花一般艳丽的脸满怀幽怨,安铁听到“夫郎”这个词从她口中吐出来时,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点没有觉得别扭,张火丁那独特的嗓音似乎含着水又似乎能点着火,直撩着安铁的心,安铁专注而漠然地看着,看张氏在家里梦见丈夫回家时惊喜的怀春模样。

张氏:【西皮摇板】今日里见郎君形容受损,乍相逢不由得珠泪飘零。【流水】生把鸳鸯两下分。终朝如醉还如病,苦倚薰笼坐到明。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奴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

安铁开始想起自己的家乡,南方的乡下那明媚春天,三月红花就满山遍野地开了,不像北方春天来得晚。只是南方雨水太多,那种潮湿缱绻的缠绵滋味安铁无法忍受,这一点北方就好得多,北方阳光充足,很明亮。安铁有些激动起来。

张氏在倾诉完思念之情后开始埋怨:

张氏:【西皮流水】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这肠断的人。【西皮流水】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那假恩情。【西皮摇板】你回家也算是重圆破镜,休再要觅封侯辜负香衾。茶饭还胜那黄金斗印,愿此生长相守怜我怜卿。

一个思春的怨妇,独自躺在散发香味的枕头上,怀着古典的情意,希望与情人“怜我怜卿”恩爱相守。“嘿!嘿!”安铁短促地笑了两声,脸上却比哭还难看。同时,一股郁的漏*点开始在安铁的身上乱窜,看着电视上那个做作到极点的古典美人,安铁突然结结实实地感觉到,这种极端的程式化或者说做作的表现有一种强烈的仪式效果,一种极端的宗教感猛然在安铁的心里膨胀。安铁的下面也开始膨胀,心中一股火开始燃烧起来,他用眼睛盯着张氏梦游似的俏脸,把手伸到被子里,开始握着自己的命子手起来。

张氏梦见丈夫有点急了,男人不想把春宵浪费在抱怨上,要直接上床云雨去。但张氏却想和丈夫谈谈心,哈!!

张氏:(白)官人!【西皮摇板】劝痴郎莫情急且坐谈心。

安铁的手开始加快速度。

王恢(张氏的丈夫):(白)啊!娘子!想你我新婚一别,不想今日才得相聚。看今晚春桂月夜,我这醉意沉沉,难道明日就不好谈么?

安铁眼睛瞪得溜圆,“谈个屁!快上床!”

张氏:(白)哎呀呀!看你如此急,你是羞也不羞哟!【南梆子】被纠缠陡想起婚时情景,算当初曾经得几晌温存?我不免去安排罗衾绣枕,莫负他好春宵一刻千金。原来是不耐烦已经睡困。

安铁盯着电视:“好,宝贝!快去安排罗衾绣枕,要大大的花枕头。你丈夫睡着就睡着了,我还没睡。别叫醒他,把你的情意给我,我要和你一晌偷欢。”安铁心里暗地想着,耳朵里听见:

张氏:【西皮散板】待我来再与你重订鸳盟。

安铁头脑发昏,心中的一股浊气与热血直冲头顶,就在安铁快要**时,突然,电视镜头转向台下,一大堆观众高声喝彩,好几个人跑上来送花。张火丁穿着戏服不断跟人们道谢。你妈!安铁大骂了一声,心中的那股火一下子灭了,下面迅速软了下去。

那些跑到台上送花和喝彩的人们让安铁恼怒不已,一次完美的漏*点融合被那些庸俗的掌声和看客搞得乱七八糟,没放出来的安铁对着电视又骂了一句:“你妈,你们这些煞风景的傻逼。”

安铁气乎乎关掉电视,又恶狠狠看了一眼墙角的蜘蛛,然后蒙头大睡。

还是那西皮流水

在门前慢慢流着

红泥戏台边草长高了

旁边一棵松树

松针还是那样硬,刺得手生痛

我低头躲开,但无法躲开苏三的眼泪

太爷,那么好的女子

为何要她将命断

我不要她来生变犬马

只要她明晨,梳妆打扮

叫我三郎,伺候我起床

可是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呢

我就是那个要往南京转的人啊

娘西皮!死人的宴席上

那个有裂纹的黑桌子

那漆原来的颜色是红的

我将掉在桌上的肥小心地夹起来

放进嘴里,四下望了望

群山的影被黄昏染黄

仿佛有一只老虎,也是金黄色的

慢慢走远,我看见自己的脸

和看戏的人们一模一样

土墙上的蜜蜂叫得茫然

我退到墙边,一口咬下那快肥

任凭油从嘴角流下来

我还是笑了,管他娘的,爱谁谁

第一部 第六十六章 叔叔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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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网络写作目标:做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隔阂的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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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安铁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悲痛。

星期五的傍晚,安铁早早下班回到家中,坐在客厅里抽烟,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干什么都没劲,每天下午3点左右就回家,一直在家呆着那也不去。瞳瞳看安铁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情绪高涨地和安铁聊这聊那,跟安铁讲一些学校的事,大都是上体育课有人摔破了皮,有的女生居然离家出走了,还有谁谁的作文被老师在课堂上朗诵了等等,安铁也饶有兴趣地听着。

安铁,百无聊赖地把电视打开,电视里正在播着一档“法制传真”节目,一桩凶杀案正在主持人的描述下绘声绘色地发生,紧张恐怖的音乐在客厅里回响。

主持人在电视里激动地说:“夏天的傍晚,当城市的人们在家里享受美味的晚餐和天伦之乐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平静的居民小区内,一户普通人家厨房里,发疯的男主人向勒索他的情人,也是他请的小保姆举起了罪恶的手,突然,天空一声闪电划过,小保姆在她主人也是她的情人的刀下应声倒地。”

安铁哆嗦了一下,起身把电视的声音调小,又换了个台,重新坐下抽烟。窗外,黄昏的彩霞满天,几只鸟恍惚着飞过,安铁抬头看了看那几只鸟的影子,想,这个城市没几个人关注它们是否存在了,小时候,那些麻雀、喜鹊、燕子、乌鸦等许多鸟几乎是安铁童年时候的主角,无数关于他们的记忆留在了安铁的生命中,现在,在这个城市,它们仅仅能在人们眼睛里留下模糊的身影。没有人关心它们晚上住在那里,更没有关心他们的生殖繁衍。别说是这些鸟,这个人满为患的城市,他们建立了各种各样的关系,以便找准自己的位置,但他们跟鸟一样也都是在自生自灭,没有人关心别人的死活,公交车上都有人敢强*奸妇女,没有人去阻止,人们麻木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稍微有点良心的,就找个机会下车,眼不见心不烦。

门上面的钥匙孔在响,瞳瞳放学回来了。

瞳瞳一进门,看见安铁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愣。放下书包坐在安铁旁边的沙发上说:“叔叔,想什么啊?”

“哦,没想什么!放学啦,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安铁有点心不在焉地问。

“天天那样,哦,对了,明天星期六嘛,有两个同学说想到我家来玩,行不行?”瞳瞳期待地问。

“有什么行不行啊,你说了算。”安铁笑了笑说。

“那你出门吗?”瞳瞳装着不经意地问。

“你希望我在家还是希望我出去,要是你们嫌我在家打扰你们我就出去。”安铁看着瞳瞳笑着说。

“说什么啊,我跟她们说了我叔叔是记者,说你在家。”瞳瞳看着安铁说,意思是希望安铁在家。

“那好,我就在家呆着,哪儿也不去。”安铁说,实际上安铁哪也不想去。安铁刚说完,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

安铁有气无力地说:“瞳瞳,接一下电话。”

瞳瞳起身拿起电话:“您好,哪位呀?哦,白姐姐是你啊,明天啊,好啊,照片洗好啦,太好了,白姐姐谢谢你!我让叔叔接电话?那好吧,明天我们等你。”

瞳瞳说完挂掉了电话,瞳瞳说:“白姐姐说明天上午来咱家,我的照片洗出来了,太好了。白姐姐说明天她就带过来。”

看着瞳瞳高兴的样子,安铁百无聊赖的情绪似乎也减轻了一些,瞳瞳总能让他在迷茫与沮丧的时候看到光亮。看着瞳瞳单薄的身子和她简单的快乐,安铁在想,瞳瞳的生活是不是太单调了些,她真的快乐吗?安铁不太确定,瞳瞳来大连的四年,几乎很少谈到她的家人,一个别人不知道来历的少女,一个家的概念一直在影中的女孩真的会快乐吗?比起同龄的孩子她拥有的简直太少太少了。安铁想,也许自己应该跟瞳瞳好好谈一谈,找到她的家人应该是必要的,否则瞳瞳的生活永远都会被一大块影盖着。瞳瞳需要一个明确的身份,她必须有跟别人一样正常的生活。想起这些年瞳瞳的谨慎与小心,想起她过早的成熟,想起她没有安全感的慌张眼神,安铁一阵心痛,他想,自己也许犯了一个错误,找到她的家人,给瞳瞳的生活一个明确的可以确定的背景是必须的,而自己这些年却有意无意忽略了这点。想到这里,安铁怜爱地看着瞳瞳说:“丫头,你坐下来,我想跟你说点事。”

瞳瞳乖巧地坐在安铁身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可是嘴角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叔叔,有什么事啊?你的样子好严肃哦。”

安铁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瞳瞳,跟叔叔在一起这么久,你快乐吗?”

瞳瞳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惊慌,然后赶紧说:“叔叔,怎么突然这么问呀?没有比和你在一起更快乐的事了。”

安铁拂了一下瞳瞳额头的头发,说:“傻姑娘,叔叔再好,也代替不了你的父母啊,你现在还记得你家在哪儿吗?”

瞳瞳的脸色先是一僵,然后低下头小声地说:“叔叔,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安铁看着瞳瞳惊恐而凄楚的眼神,对自己刚刚的话懊悔不迭,连忙把瞳瞳拥到怀里说::“丫头,叔叔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想不想家,和你的家人?还有,你应该有一个明确的身份,现在别人都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家在哪里父母怎么样都不知道。你不能总是这样,否则你以后的生活会碰到很多的问题,现在就有不少问题了。”

瞳瞳喃喃地说:“家?他们说我妈很早就死了,爹对我倒是很好,可他娶了后妈生了弟弟之后就顾不上我了,可现在我连他们的样子也记不得了。

安铁听得心里一阵发酸,握着瞳瞳的双肩柔声说:“叔叔带你回家看看好不好?”

瞳瞳看了安铁好一会,说:“那你会扔下我一个人回来吗?”

安铁把头仰在沙发上,心里一片空白,他真后悔打开了这个话题,一直以来安铁很少触及类似的话题,瞳瞳也从来没有说起过,他们在一起是那么合乎情理,那么温暖和平静。此时的安铁,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了,喘口气都费劲,是啊,瞳瞳还会和自己一起回来吗,他难以想象,如果这里没有瞳瞳,他会怎样,对安铁来说,瞳瞳就像一簇温暖的火苗,虽然光线很微弱,却把他的生活照得亮堂堂的。

安铁搓了搓脸,看着瞳瞳说:“丫头,你记着,叔叔永远不会扔下你!”

瞳瞳的脸上挂着大滴的眼泪,可是却没有哭出声音。

第一部 第六十七章 情人的拳脚

瞳瞳郁闷地回房间后,一晚上都没出来。安铁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一直心神不宁,一会觉得带瞳瞳回去找家是正确的,一会又很后悔跟瞳瞳谈了那些。安铁很恍惚,跟做梦似的,一会觉得瞳瞳回家再也回不来了,一会秦枫在录象带里的镜头又在脑子里跳出来。

安铁想睡又睡不着,在房间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最后,安铁决定开车出去兜兜风。

路上,看着道路两边不断后退的建筑,安铁把所有的车窗全部打开,风呼呼地从车窗吹了进来,在大连,即使是夏天的夜晚,还是会有点凉,可安铁却还是希望这风能更凉一些,好让自己的心情能立刻平复。

安铁开着开着,发现自己又无意识地来到了过客酒吧的门口,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酒吧的霓虹灯,还是像往常一样亮着,这给了安铁很大程度的安慰。在安铁的印象中,过客酒吧就是自己来大连的第一个家,而李海军就是自己骨相连的兄弟,无论在任何时候,只要看到李海军干净的笑容和安静的眼神,他的心就会塌实许多。想到这里,安铁打开车门,打算进去喝一杯。

走进过客酒吧,里面还是一样令安铁倍感亲切,可是一看吧台里没有李海军,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酒吧里今晚的客人不是很多,自从李海军走后,酒吧的生意就好像一直不温不火的。安铁一进来就被服务生发现,几个服务员和安铁都很熟悉,一口一个安哥地叫着,叫得安铁心里热乎乎的。安铁大致问了一下李海军的消息,得知李海军在西藏过得很愉快,郁闷的情绪顿时缓解了许多。

“你表哥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安铁问李海军的表弟张辉。

“好像说这几天就会回来了。没确定是那一天,估计这次回来还能给我带个表嫂来,呵呵!”张辉笑着说。

“是嘛,那好啊,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就走。”安铁说着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安铁一个人坐在那里半天,只喝了两瓶啤酒,看了看周围,客人越来越少。

从李海军的酒吧里出来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他发动引擎的时候随手把收音机打开,就在安铁触开关的时候,脑子里首先跳出了秦枫两个字,看着调频那里一闪一闪的信号,安铁呆了几秒钟,正要关掉的时候,却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亲爱的听众朋友,欢迎大家回到节目现场,秦枫夜话,午夜相约,我是主持人暮雨……”

安铁连忙看了看表和车上的调频频道,确定自己没有弄错,现在应该正好是‘秦枫夜话’的时间段,可为什么突然换人了呢?难道秦枫出事了?这样一档名牌节目换主持人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不知不觉,安铁发现自己正开着车朝秦枫住的方向走。安铁想,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枫能出什么事啊?就在安铁决定不去管她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秦枫家楼下。

安铁抬头看了看秦枫家的那扇窗户,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正在安铁犹豫是否上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撕打的声音,一个男人高声骂道:“你就是个婊子,装什么装?说我不是男人?你不也是一个贱货?”安铁扭头一看,发现离楼房一角的影里,有对男女正在撕打,那男的对那个女的拳脚相加,暴得像个野兽。

安铁此时已经决定上去看看秦枫,也决定不管这桩闲事,在中国,两口子打架最不好干涉,他有过类似的经历。有一次,安铁在路上碰到一对夫妇,结果两个人因为一个小分歧吵了起来,最后大打出手,安铁生平最恨打女人的男人,这种打女人的杂碎还真就到处都是,那次安铁给那个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一拳,把那个男人打了个乌眼青,结果男的没说什么,那个安铁准备拯救的女人反而翻了脸,撒泼一样骂安铁多管闲事,把安铁搞得哭笑不得。现在安铁看见这种事心态有点小小的改变,中国的夫妻情人关系是最复杂的一种组合,这种抵死纠缠不死不休的劲头让人又爱又恨。

安铁下了车,正往秦枫家的楼门口走时,就听一个女声恨恨的骂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就算死也不会给你一分钱,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啪”的一声响,男人又狠狠给了女人一个耳光,骂道:“贱货,还嘴硬,你还觉得自己贱得不够,你信不信我明天把你在床上的骚样在网上公布出来你信不?”

安铁一听马上就感觉不对劲,他转身向那两人走了过去,只见男人把女人叉在墙上,男人还在那里一个劲地骂:“你跟个婊子没什么两样知道吗?”这个男人骂得兴起,本没有注意背后有人在悄悄走近。

在离这对男女只有几米远时,借着路灯微弱的光,安铁看见一张熟悉而扭曲的脸,这个女人居然是秦枫。秦枫这时也发现了安铁,看见安铁,秦枫惊慌得不知所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安铁疾步走到男人的背后,想也没想,一把就把那个男人拽了过来,伸手就给了那个男人一拳,男人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安铁走上前去,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下就被踢得倒在地上。秦枫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惊恐而羞愤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安铁正要接着打,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却笑了,流里流气地说:“哟!看看谁来了?没想到秦枫这个小荡妇还真有两下子,看完了那么香艳的表演还能沉得住气。哈哈!”

安铁这时候才发现这男人是秦枫的前夫。

安铁眼睛冒着火,一字一句地问:“这么说,那个录象带真是你寄的?”

“拍得不好,画面没有仔细处理,你凑合看吧。”这男人损地看着安铁,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你妈!”安铁一听,大吼一声,冲上去对着那个男人的脸,拳头像雨点一般落了下去,直到这个男人躺在地上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安铁站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痛苦蠕动的男人,最后还是觉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补了几脚,现在,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这时,秦枫从身后抱住安铁,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第一部 第六十八章 瞳瞳收到了纸条

秦枫抱着自己时,安铁一下子僵在了哪里,停了一会,安铁冷冷的说:“告诉我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个垃圾在对你敲诈勒索?”

秦枫还是在背后一个劲地哭,安铁有些不耐烦,轻轻推开秦枫,说:“告诉我!”

秦枫羞愤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答答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安铁看了看秦枫,然后走向那个男人,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头发,说:“你听好了,不管你跟秦枫什么关系,你的行为已经够成了犯罪。”说完,想也没想就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男人满脸是血,一张原本英俊的脸现在丑陋的扭曲着,一听安铁要报警,惊得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他很快冷静下来,对安铁说:“报警吧,我大不了坐两年牢,但秦枫在床上的动作和叫床的声音很快就会在大街小巷流行。”

“啪”的一声响,安铁又照着男人的脸一拳打了下去,男人头一歪,又躺倒在地上,嘴里直喘气。安铁骂道:“人渣!我今天就看看你嘴硬到几时,一会你到公安局去给我嘴硬。”说完,就开始拨打手机。

就在这时,就听秦枫在背后喊道:“安铁!别,别报警。”

安铁回头盯着秦枫,见秦枫目光惊恐的看着安铁,然后又低着头在那里哭,哭了一会,秦枫突然抬起头,冷静地对安铁说:“让我来处理吧。”

安铁愤怒地盯着秦枫看了半天,然后慢慢地说:“你肯定能处理好?”

秦枫点了点头。

安铁回到家,满脑子都是秦枫楚楚可怜的样子,安铁与秦枫在一起那么久,他还从没看见秦枫像今晚这样狼狈和凄楚。秦枫一向是一个处事冷静的女人,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处理得井井有条,从来都没让安铁过心,今天晚上看见的秦枫完全不同,就在最后安铁听见秦枫说:“让我来处理吧”这句话时,还能看见一点秦枫的影子,基本上秦枫以前的干练果断与自信已经荡然无存。安铁心里一会升起一种责任感,一会又对秦枫的自以为是充满了愤恨。是的,秦枫一向自以为是,她一直在安铁面前表现的是她几乎无所不能,只有她给安铁解决问题,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床上,都是秦枫在主动,安铁的内心其实一直不爽。安铁很奇怪自己怎么还会对秦枫有爱怜之心,看见秦枫在别人的男人拳头下惨叫,不可否认的是,安铁对秦枫的恨少了许多。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安铁怎么也没睡着,等天快亮了,安铁才迷迷糊糊睡去,然后在迷迷糊糊中被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安铁一看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就听白飞飞在客厅里高兴地说:“孩子们,瞳瞳好看不?”

然后就听好几个人唧唧喳喳地说:“太漂亮了,瞳瞳,你不穿校服真好看。”

然后就听一个女声说:“谁说的?瞳瞳穿校服时也好看。”

白飞飞和瞳瞳的同学都来了,看来瞳瞳的同学不只来两个。安铁在床上坐起来,然后靠在床上抽了支烟,感觉头有点晕。抽完烟,安铁穿上衣服出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卫生间洗漱。白飞飞在安铁背后说,你快点出来看看瞳瞳的照片怎么样。

简单洗漱完毕,安铁来到客厅,看见瞳瞳的照片摆在沙发上和地上,十来个已经装裱好了的大像框,外加一个大像册。瞳瞳来了四个同学,两个女的两个男的,他们正和瞳瞳一起围着在翻那本像册,白飞飞站在那些装裱好的像框前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白飞飞问安铁。

安铁一看那些放在地上的照片,虽然这些照片在白飞飞的数码相机里安铁都一张张看过,但是装裱出来的效果还是出奇的好,比在相机里看的感觉完全不同,尤其是瞳瞳那张在礁石上身体倾斜而安铁欲伸手去扶的照片更是充满了意境。照片里出现的安铁的一只手,和瞳瞳美丽单薄的身体,那种脆弱的美,人生里那种稍纵即失的扶持和那种神秘的依赖是如此重要和惊心动魄。

“太好了,你的作品还用说吗?!”安铁由衷地说。

“真的啊?不过我也觉得不错。好的作品是要碰的,要碰到对的时机,碰到对的人,主要是瞳瞳给了我这个机会啊,瞳瞳真是一个天使,她有天生的魔力。”白飞飞自己也不由得骄傲起来,孩子似的兴奋地说,不知道她是在夸她自己还是在夸瞳瞳。

安铁看见瞳瞳和同学一起翻着像册,不时还留意白飞飞和安铁这边的动静,然后瞳瞳把像册合起来,对她的同学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叔叔,这是李婷,刘燕燕,这是王大力和孙一夫。”,刚介绍完,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安叔叔好!”

安铁“呵呵”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好,别拘束,随便玩。瞳瞳给同学准备吃的东西没有?水果什么的都买了吗?”

“都有。”瞳瞳说。

“你们去玩,今天中午我给你们做饭。”安铁说。

“不用,我自己做,你陪白姐姐聊天吧。”瞳瞳看了安铁一眼,同学来了,安铁感觉瞳瞳今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瞳瞳的同学把像册搬进了瞳瞳的房间,几个人又在瞳瞳的房间唧唧喳喳热闹的聊着。

看着站在瞳瞳的照片前笑咪咪地欣赏的安铁,白飞飞说,“做饭?你行吗?”

安铁随口说:“怎么不行啊。”

白飞飞说:“得了吧,我发现你和瞳瞳今天状态都不太好啊,怎么回事?”

安铁把目光冲照片上收回来,看着白飞飞说:“没有啊,有什么不好的。”

白飞飞盯着安铁说:“不对,肯定有什么事,你最近几天情绪不对头。”

安铁说:“别瞎猜,哪有那么多事。”

瞳瞳的同学一直玩到傍晚,他们一会兴高采烈地聊天,一会兴冲冲地上网,一会看瞳瞳的照片和瞳瞳收藏的烟盒,安铁一直在客厅看电视,白飞飞一会像个孩子投入参与到瞳瞳同学的交流中,一会又安静地陪安铁看电视。做饭安铁也就是说说,有瞳瞳和白飞飞在,安铁跟本不了手。

有一段时间,在两个男生下楼不在房间时,瞳瞳的房间变得静悄悄的,几个女生似乎在说悄悄话,白飞飞调皮地蹑手蹑脚贴着门偷听了一会,然后坐在安铁的旁边偷偷直笑。

安铁问:“没事你傻笑什么啊?”

白飞飞说:“哈,你猜她们在房间里说什么?”

安铁随口问:“说什么?”

白飞飞又偷偷乐了一阵,终于说:“她们说学校里有好几个男生都在偷偷给瞳瞳写纸条。”

“什么纸条?哦,不会吧?才六年级的学生嘛。”刚听白飞飞一说,安铁还没有反应过来,又看了看白飞飞那表情随即就明白了,有点不太相信地看着白飞飞说。

“你老土了吧,现在的小学生什么不懂啊,尤其是5年级、6年纪的学生,他们看的课外书和漫画,太成*人了。”白飞飞说。

“这我到是听说过,报纸上也报道过,说他们过年寄的明信片都是黑社会用语,呵呵!但我没看到瞳瞳看过那种不健康的漫画书啊。”安铁想了想说。

“瞳瞳是好同学嘛,别的同学就难说了,哎呀,总之他们送纸条肯定很正常啦!”白飞飞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

“现在的学生这么厉害吗?”安铁笑了笑,想起来,瞳瞳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安铁身边,但安铁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到瞳瞳的成长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可能出现的孤独,安铁觉得十分惭愧。

傍晚,俩个男同学把照片搬到瞳瞳的房间,又把三幅照片挂上墙,然后就走了。白飞飞留下来和瞳瞳一起做饭,饭还没做好,大强给白飞飞来了个电话,说是还有两周就要复赛了,有几个选手的照片不理想要加班补拍一下,要不就来不及了。白飞飞一边洗手一边笑呵呵地说:“跟催命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安铁歉疚地说:“辛苦你了,要不吃完饭再走吧,应该没什么事儿。”

白飞飞说:“算了,我路上买点吃的吧,走啦!瞳瞳!”

安铁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要不我送你吧?”

白飞飞说:“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

安铁问:“我发现你最近开车少啊,怎么回事?”

白飞飞皱着眉头说:“还说呢,最近大强总找我借车,说我那车酷,估计用我那车泡小姑娘呢吧?”

安铁笑着说:“有这事?还是你心肠好愿意借给他,要是有小姑娘掉火坑里你可是帮凶啊!”

白飞飞白了安铁一眼,打开门,临走时丢下一句:“要不是看你面子上我才不借他呢!”

白飞飞走后,安铁心里有些不快地想:“这大强太过份了,总借白飞飞的车,还总把白飞飞调来调去的,简直当劳工使了。”

正想着,大强又给安铁来了个电话:“老大,你在干吗啊?”

安铁说:“在家呆着呐。”

大强咳声叹气地说:“您老真舒服啊,我晚上还得加班,还得带几个选手去白大侠那补拍照片。”

安铁苦笑了一下说:“那辛苦你了。”

大强笑着说:“我没事,就是辛苦白大侠了。”

安铁说:“飞飞刚才在我这里,还没吃饭呐,你一会给他整点饭吃。”

大强马上说:“ok!ok!放心吧老大。”

晚饭之后,瞳瞳就进了房间,一直都没出来。

安铁晚饭后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把50来个频道换来换去,客厅里频繁响着换频道带来的不连贯的声音。

空气似乎有些闷热,按里说大连6月中下旬的天气应该很凉爽的,一般来说,只有到8月和9月初大连才会真正热起来。安铁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在在窗子旁边站了一会,把窗子再开大了些。远处黑暗中的大海好像很安静,安静得有些沉闷,那些平日总是亮着的渔火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渔人把船停到了别处,还是因为夜色太重看不到光亮,总之,安铁感觉外面黑沉沉的,十分压抑。

在房子里转了几圈,瞳瞳的房间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安铁想了想,终于敲响了瞳瞳的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看见安铁进来,瞳瞳仿佛惊了一下,瞳瞳正靠在床上,身上的被子上随便放着一本书,看样子也没有认真看。安铁低头看了看那书,居然是《红楼梦》。

安铁对瞳瞳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把那本《红楼梦》拿起来,没话找话地说:“看书呐,呦,还是《红楼梦》啊,总看这么厚的小说,看得费劲吗?”

安铁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想起一句话,“男不看水浒,女不看红楼”,小的时候,别人就这么告诉过他,当时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想来,估计是大人们怕男的看了水浒学坏去打架和做强盗,女的看了《红楼梦》学着打情骂俏变成随便的人。

安铁刚说完,瞳瞳看了一眼安铁,说:“有什么费劲啊,很容易懂,老师经常讲这本书,总是鼓动我们看四大名著,其实我早就看过了,没事现在再翻翻。”

说完,瞳瞳顿了一下,然后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安铁说:“叔叔,别总把我当小孩子,我长大了。”

听瞳瞳这么说,安铁愣了一下,瞳瞳的话里带着情绪,这是以前他们的相处里很少有过的。

瞳瞳好像有心思了。

安铁看了看瞳瞳,见瞳瞳低着头翻来覆去地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安铁发现,瞳瞳的手指修长圆润,指甲盖上发着亮,似乎涂了透明的指甲油。十指尖尖的,每一手指就像一天然雕琢出来的细长透明的玉,十分漂亮。安铁突然感觉瞳瞳的确不是以前的瞳瞳的了,瞳瞳已经是一个少女了,一个有自己心事和秘密的少女。

这一瞬间,安铁竟然觉得有些暗藏的欣喜,同时还有一些失落。那个安静地坐在安铁身边,心扉彻底对安铁敞开没有任何心思的瞳瞳没有了。

瞳瞳不说话,安铁也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抬头看见墙上挂的几幅瞳瞳的照片,安铁又说:“白姐姐给你拍的照片漂亮吧?”

瞳瞳还是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说:“恩,漂亮。”

安铁一时无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快要升中学考试了吧?”

瞳瞳还是低着头说:“是啊,过几天就考试了。”

安铁好像找到了话题,马上问:“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有压力吗?马上就要上中学了有什么想法没有?有没有想选择个学校的想法?我可以去运做一下。”

瞳瞳抬头看了安铁一眼说:“没什么想法,老师说,升学都是上就近的中学。”说完,瞳瞳好像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安铁一想,瞳瞳读初中的事情自己应该去学校问问,安排一下,还有瞳瞳的户口问题一直没有明确,别把这事情给耽误了。

“恩,在学校跟同学相处还好吧?”安铁费劲地问,他觉得这一次与瞳瞳的对话是最费劲的一次。

“恩,挺好!”瞳瞳说。

“听说还有人给你写纸条?”安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问完安铁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本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听安铁这么一问,瞳瞳猛地抬起头,迅速看了安铁一眼,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但很快有平静下来,低着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安铁不自然地笑了笑,只得说:“是白姐姐告诉我的,她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话。”

瞳瞳抬头看了一眼安铁,没事人似的平静而轻蔑地说:“恩,那些纸条很幼稚!几个不好好学习的男生写的,真是搞怪!”

第七十章美女要做秀(上)——网络版

她有一个院子天气暖和时她在院子里睡觉等光线从东院挪到西院她就醒了,可她还是不动看着院墙的影子越来越大大到像一个人,将她抱紧——

薇秋凌白《院子》

从瞳瞳的房间里出来,安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虑。通过与瞳瞳的对话,安铁突然间发现他和瞳瞳似乎距离越来越远了,的确,人的心理变化是很惊人和快速的,成长、悲伤、忧郁、幸福,或者一件很小的青春突发事件都可以让人发生巨大的变化,有时候连当时人自己都会一头雾水: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瞳瞳不再是安铁在车站领回家的柔弱小丫头了,瞳瞳已经变成了一个带着心事和秘密的少女,生命和青春的秘密如同一把上了锁的房间,她需要在这房间里享受和咀嚼生命和青春的隐秘气息,同时也需要这个房间来盛放她的甜蜜与哀愁,因着这种咀嚼与积累,生命也因此一步步变得美丽而丰盈,在这里,她将与自己靠得越来越近,逐步成为这世界一个独立的个体。

对安铁来说,这感觉很糟,这让安铁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不禁犯起了忧郁的老毛病。按道理,瞳瞳越来越独立的人格确立,安铁应该高兴才对。想到这里,安铁摇了头摇头,笑了起来,看来女人就是麻烦的小动物,无论大女人还是小女人,也许每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成长都有过像自己一样的困惑也说不准。

安铁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铁就被大强的电话轰炸起来了:“老大,你今天休息是吧?”

安铁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还不到8点,哑着嗓子恨恨地说:“你还知道我休息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啊?”

大强在电话那头自顾自地说:“没办法呀,老大,你比我幸福多了,我从昨天晚上一直忙到现在呢。我们昨天把一部分选手的宣传片做好了,你过来看看吧,我觉得做得很好,有几个美女特别上镜。”

“行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我一会就过去。”安铁说。

安铁此时睡意全无,瞳瞳的房间也没什么动静,安铁穿好衣服,看见餐桌上早点已经准备好了。安铁有些奇怪这丫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在洗漱时,安铁发现卫生间的纸娄里有一片卫生巾,小心翼翼地包裹好了放在里面。安铁心中一动,从卫生间里出来,安铁推开瞳瞳的房门,看见瞳瞳紧锁着眉头躺在床上看书。

“丫头,身体不舒服?怎么没吃早饭啊?”安铁问。

“没事,你先吃吧,我没胃口。”瞳瞳看了看安铁,说。

“怎么没胃口了?吃不下干的喝点粥,我给你端过来,你等会。”安铁说完,转身到厨房把粥热了一下,端进瞳瞳的房间,对瞳瞳说:“喝一点,我热了一下,吃点东西舒服一些。我一会出去一躺,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瞳瞳点了点头,勉强对安铁笑了一下,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还有点不好意思。

安铁一边开车一边想,瞳瞳这丫头看来像痛经痛得厉害,回头看到白飞飞得让她帮忙想点办法或者整点药吃吃,以前上大学时李小娜一到经期就像瞳瞳现在这样疼得路都走不了,安铁那时候还是个愣头青,既不好意思深问,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一边看着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