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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章 浴室的雾气很浓

安铁把车停在维也纳山庄的停车场。维也纳山庄是一个新开发的高档小区,建在一个三面环山的空地和山坡上,没有山的那面是海。安铁现在住的房子是他花每月1500元租来的,本来有私人车库,房东是一个离婚之后出国的女人,临走之前,她把自己所有的零碎都锁到车库,然后,对安铁飞了一个媚眼,头一甩就走了。

女房东是一个熟人介绍的,安铁在这个城市算是有名的记者,人长得也很有格,第一次见面看房,安铁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大海的时候,一下子就喜欢了,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和女房东砍价,女房东比安铁大3岁,一个漂亮女人,是那种只要她愿意,她能在30秒之内让任何男人那里撑起帐篷的女人。

“就1500一个月,算你替我看房,这些家具都留给你用,不用的我扔到车库,装修这么漂亮的房子,太便宜你小子了。”女房东有些不耐烦,同时,歪着头,抱着,桃花眼从下面勾上来盯着安铁,似笑非笑。

“成交”,安铁心不在焉地说,他想和女房东握一下手,但他的手动了动,却没有伸出去,他对女房东那种故意把气氛弄得亲密无间的说话语气有些腻歪。

所以安铁只能把车停在公共停车场,他牵着秦枫的手从停车场往回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女房东。

“想什么?也不和我说话!”秦枫仰着头不高兴地问。

“在想刚才哪个给你打热线的人,他自己包二居然还跟一个刚谈恋爱的穷大学生一样,嫌哪个女的花钱多,还有脸给电台打热线,真他妈人渣!”安铁撒了个谎,把话题拐到了秦枫身上。

秦枫是大连一家电台一档著名节目《秦枫夜话》的主持人,只要说到她的节目,她就会眉飞色舞地说个没完,任何其他话题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果然秦枫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是啊,那人自己那么有钱,居然那么抠,连几百块钱的零花钱也舍不得给他女朋友,还抱怨总找她要钱,还有脸给我打电话问女人在向男人要钱的时候是什么心态!真讨厌”

“你傻啊,什么女朋友,他那是包二,这你都听不出来?你没听见他一口一个我老婆天天翻他口袋?你都想什么了连这个都没注意?”

“是吗?”秦枫吃了一惊,按道理她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她把《秦枫夜话》整成这个城市半夜睡不着的孤男寡女的心灵**汤,办成了她们台半夜12点的时间段广告仍然爆满,绝不是吃干饭的。

安铁本来想乘机打击几下秦枫过于膨胀的自信心,却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钥匙呢?”安铁掏了掏兜,没带。他开始按门铃,一个娇嫩的睡眼朦胧又充满期待的声音传来:“叔叔!你回来啦!”

“开门,瞳瞳!”安铁说,安铁总是忘了戴钥匙,他觉得有瞳瞳在带不带钥匙都一样。

进门时,瞳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她的卧室走,当她发现后面跟着秦枫的时候,有些惊异地回了一下头,又看了看安铁。看安铁没做声,低声说句“秦姐姐好”就回她房间了。

刚进门,秦枫就拉着安铁要进卫生间洗澡。安铁说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拿睡衣,秦枫和安铁谈了两年恋爱,在安铁这里住的时间并不多,她的睡衣平时就收在安铁卧室的衣柜里。

秦枫的节目是在晚上12点,她自己贷款买了一套房子,离她单位近,他们平时幽会基本都在秦枫那里。安铁也很少在秦枫那里过夜,多数时候是和秦枫亲热完再安抚一会就开车回家。秦枫在安铁那过夜也不多,秦枫总是说安铁那里不大不小一个女的呆在那,做*爱都不痛快,这时候安铁总是不做声。

安铁刚进浴室,秦枫就猛扑上来,一只手缠着安铁的脖子,一只手快速地向下去。安铁一个趔趄,身子一歪靠在墙上,嘴巴被秦枫肥厚感的嘴唇盖着。安铁的那里立马就硬了起来。

“讨厌,真流氓,硬得这么厉害,还这么烫,你想干什么?老实交代,你想对人家干什么?”秦枫满脸通红,显得娇羞无限、弱不禁风的样子。

安铁实在是喜欢秦枫的这一手,他刚刚想说秦枫要强*奸他,却被秦枫神情并貌地反咬一口。安铁热血沸腾,却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举起双手说:“俺什么也不想干,俺就想进城卖点枣,小姐你不要误会好人!”

“流氓,还说你是好人,这里硬得这么厉害,还敢说自己是好人?你这个不要脸的农民,你这个赃兮兮的民工,说,你是不是想强*奸人家,快说!”说着,秦枫那细腻光滑的大腿抬了起来,顺着安铁的大腿轻轻地往上提,直到膝盖顶在安铁的私处,形成逼供之势。

一股郁的欲火从丹田直冲脑门,安铁一把把秦枫推到水龙头下,一巴掌轻轻煽在秦枫的脸上,冲口而出:“你这个贱货,老子就是要强*奸你,看你还敢不敢叫我农民,叫我民工,快给老子舔舔,用点智慧去舔,否则,老子给你好看”,安铁一边说着,一边把秦枫的头按在自己的部,一边揪着秦枫的头发说:“快点求饶,叫老爷饶了你,快叫!”

秦枫的头开始前后摇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老爷!老爷!饶了我!饶了我吧!”

安铁那股郁之火越来越旺,最后直冲头顶,安铁大叫一声,浑身顿时软绵绵的,看着仰着脸的秦枫,安铁有些恍惚,突然他一激灵,想起了瞳瞳。

“靠,快点洗,瞳瞳估计还没睡着呢”安铁说。

秦枫迷醉的脸一下子放了下来,撅着嘴,不说话。

躺在床上,安铁一手抽着烟,一手搂着秦枫光洁丰满的身体,手指轻轻在秦枫的头上拨弄着,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呀?”秦枫有些诧异地问,手还在安铁的下面轻轻划着。

“没什么”安铁说。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秦枫不依不饶,安铁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叹气,这个夜晚很美,大海就在窗外,海浪亲吻沙滩细细的声音隐约可闻。

“晚上太美了!”安铁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安铁的确对太美的东西心存着怀疑与痛惜。

“别打岔,快说”,秦枫还在追问。

“我是怕你这么美丽的女人有一天躺在别人的怀里,我有点不自信,嘿嘿!”安铁说着,翻身把秦枫压在身下,手顺着秦枫的小肚子往下面滑去……

“我不相信,你真的对我有不自信的感觉吗?”秦枫似乎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眼睛亮了起来,安铁把嘴堵在那个乎乎的嘴唇上,双手启动,一会,秦枫的眼睛开始起雾,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哥哥,啊——我要——”秦枫轻轻叫着。

安铁剧烈地动了起来,这时,外面起了风,整个城市似乎都在晃动。

就在快要忍不住时,安铁突然从秦枫身上跳下来,急急地说,我要撒尿,说完就往卫生间跑,留下秦枫一个人在床上发愣。安铁一激动就想上厕所,但在做*爱的时候这种情况并不多。

安铁推开卫生间的门,一下子就楞在那里。

他发现瞳瞳光着身子站在水龙头下。

瞳瞳发现有人,身体哆嗦了一下,一看是安铁,手慌乱地护着口,盯着安铁一声不吭。

瞳瞳的裸体在流水下,被浴室的雾气包围着,两只饱满坚挺的**像两只洁白的兔子惊慌地蹲在她口,她的身体就像一个粉雕玉凿的透明玉器,又像一个空空的无所依凭的幽灵,在雾气里,她需要一个实体来依靠与填充。

身高已经160cm的瞳瞳平时总穿个宽大的校服,晚上回家一般也不脱,安铁从来没有注意过瞳瞳的身体,从来没有想过瞳瞳的身体会出落得如此完美。他很想上前去抱住瞳瞳,给她依靠和凭籍。

瞳瞳的慌乱渐渐平静下来,她静静地看着安铁,微微低着头,不做声。

安铁迅速地关上门,回到卧室。

“你怎么了?神经病似的!”秦枫狠狠瞪着安铁。

安铁陪着笑,重新贴上秦枫,“刚才太激动了,我一激动就想上厕所,你不想我把尿撒到你身体里吧,嘿嘿”。

“死相,拉尿了吗?”

“没有,瞳瞳好象在卫生间。”

“在卫生间干吗啊?”秦枫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洗澡吧,不知道,门锁了。”安铁有些心虚地回道:“别管她,我们冲浪吧”

安铁怕秦枫再说什么,马上爬到秦枫身上准备再战,捣鼓半天,居然再也硬不起来。

“冲浪冲浪,冲你个头啊你冲,”秦枫也兴致阑珊,小声嘀咕着:“小妖!”

安铁一下子就火了,“你骂谁?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自己不行吗?”秦枫啪地关掉床头灯,一转身,背对着安铁,一夜无话。

第一部 第二章 停不下来的列车

早上醒来,秦枫已经走了。

安铁在枕头底下出手表,一看8点,另一只手还放在两腿之间。安铁早上手总是不自觉地放在那里。

为此,秦枫已经嘀咕过好几次:“身边躺着一个美女,居然总是自己的东西,你变态啊?”

“这不是命苦养成的习惯嘛,那么长的青春期就是靠这只手艰难度日的,又没有女人碰,以后改好不?”安铁只得狡辩地道歉一下,但总是改不了。

秦枫知道安铁大学里有一个女朋友叫李小娜,大学一毕业,李小娜留在北京,安铁到了大连,两个人自然就分手了,秦枫问李小娜的床上功夫有没有她厉害,安铁总是一口咬定和李小娜只接过吻,绝对没有上过床。

只有傻瓜才会给现在的女朋友描述跟前女友的上床细节。何况,说出来几乎没人相信,安铁和李小娜恋爱四年,还真就没有实质地将李小娜拿下。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处男吧?看你在床上跟流氓似的!”秦枫追问。

“只在我喝醉的时候被一个对我有好感的女同学强*奸过几次,我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真的,骗你是猪!”安铁说。

“真的?你就是头猪!”秦枫半信半疑又醋意十足地说,“太便宜她了!”

下面撑得厉害,半夜的那泡尿还憋在膀胱里。安铁到卫生间前,心里还是小心翼翼的,好象瞳瞳还在卫生间,其实,安铁知道这个时间瞳瞳早就上学去了。他把卫生间的门推开,头伸到里面看看,空空的,安铁觉得自己有些滑稽,像下了个决心似的,果断地两步跨进卫生间,狠狠地把膀胱放空了。

到客厅打开电视,那个长着个饼子脸总是笑眯眯特自信似的央视女主持人正在念各家媒体的新闻,安铁到是挺喜欢这个女人的聪明劲,时间一长也不觉得这个女人丑,反而觉得这个女的也蛮感的,甚至有时候安铁想,要是把她的职业装脱了,光溜溜地抱在怀里,让她给自己舔那里,把她满嘴的各地重要新闻全涂在自己身上,一定非常爽。

安铁一手拿着遥控器,一边把屁股从电视那儿挪到沙发上,一张纸从沙发扶手上飘到了地下。

安铁捡起来一看,是瞳瞳的字迹:“叔叔,**蛋煎好了,在微波炉里,面包在橱柜里,秦姐姐早上5点走的”。

瞳瞳看起来很平静,与平日没什么不同,真有她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安铁感觉温暖而平静,他一边吃着早点,想起瞳瞳刚来的样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瞳瞳都来4年了,一晃都13岁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才几年,瞳瞳已经变成一个发育成熟的让人心动的女孩,一个安静得像梦一样的少女了。的确,瞳瞳闯进安铁的生活就像一个梦,就像安铁在生活中珍藏最深的一个梦。

4年前,安铁去北京采访一个著名国学学者,其实,采访也不一定要去北京,仅是为了完成采访在网络上就可以,他跟主任说,还是面对面采访现场感强些,那时安铁刚到文艺部不久,文艺部刚上任的主任是一个有野心也有才华的家伙,35岁,一心想在40岁前做这家报社的总编,到目前为止这家党报历史上还没有先例。虽然在文艺部,但他经常强调,文艺部的稿子也不要都搞成传统的小说、散文之类副刊路子,文艺部的稿子也要有新闻,要强调现场感,那时候,文艺部不负责编文化新闻,文化新闻由专门的文教部负责。安铁和新主任比较投缘,他清了新主任的脾气,所以安铁一提这个专访应该有现场感,马上就得到了新主任的认同。

刚到文艺部的安铁顺利地得到了一个出差的机会。他费这么大劲想去北京真正的原因是潜意识里想见到李小娜,尽管他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一辈子也不要见到这个女人。

采访完学者,安铁给李小娜发了短信,告诉自己住的酒店房间号和电话。

晚上7点钟李小娜来了。一句话没说,安铁就把李小娜按在床上使劲亲,差点把李小娜的舌头咬断,直到李小娜大声叫痛才停下来脱衣服。做完爱后,李小娜去洗澡,整个过程两人除了用“哦——啊——”这样的感叹词,几乎没说别的汉字。

洗完澡,李小娜把安铁抱在怀里,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安铁,很久,终于说,“我们做情人吧!”

安铁一直盯着李小娜不说话,李小娜等了5分钟,安铁还是不说话,李小娜开始穿衣服。

李小娜走到门口的时候,安铁终于用一种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平静的声音说,“走好,多保重!”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安铁发现自己的嘴角发咸,他流泪了,这是安铁长这么大第二次流泪。安铁第一次流泪是在他十六岁写遗书的时候,那时侯他想自杀,安铁连那时为什么会有自杀的念头都忘了,只是清楚地记得,十六岁的安铁一边认真地写着遗书,一边静静地流泪,整整哭了三个小时。当然安铁没死成,哭完后,遗书也写好了,当他重新看那篇遗书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一篇写给青春的情书,然后他就把遗书悄悄撕碎了。

在李小娜走后,安铁穿戴整齐,一向穿着随便的安铁出门前甚至让服务员把衣服拿去服务中心熨烫了一番,就像要出门参加一个隆重的婚礼。他去了三里屯的一家酒吧,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早上酒吧关门,他又找了一家咖啡厅继续喝酒,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安铁醉熏熏地拎着包就上了大连的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后,倒头就睡。

这天晚上,他一直在做梦,他梦见自己睡在一列列车上,他不知道这列列车往哪里开,也不知道自己要向哪里去,列车员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穿着制服的姑娘,她们微笑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们就像来自未来,却在过去消失,他还梦到一个小女孩儿坐在他身边哭,哭得他心烦意乱。

然后,安铁真的被一阵哭声吵醒。他使劲睁了睁眼睛,就看到对面的卧铺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的哭声还有点特别,是那种很短的“啊”的一声,就马上压抑住,然后又忍不住“啊”的一声。

这时候,女列车员走过来,没有安铁梦里的制服姑娘漂亮,列车员狐疑地看着安铁和小女孩,极不耐烦地说:“人都走*光了,赶快下车!”

原来到站了,安铁拎起包,看了一眼小女孩,就往外走。安铁有点恍惚,在火车上就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走路有点发飘。出了火车站,安铁站在路边拦出租车,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一辆空出租,倒是好几辆拉了客人的出租车停在他面前问他去哪里,安铁没搭理他们。

这时,安铁隐约感觉后面有人,并且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他回头一看,看见一个穿着蓝色上衣、土黄色裤子的小女孩胆怯地看着他,衣服上有明显的灰尘,脸上也是,一看就是在哪里蹭的。除了那些明显的灰尘,小女孩的脸和衣服的其他部位倒很干净,脸上的灰尘还被眼泪冲出好几道印痕。在灰尘后面,还是能够看出小女孩长得很清秀。这时安铁的脑子里首先浮现了一个词“乞丐”,仔细看了一下眼前的孩子,觉得还是与平时见过的小乞丐有些不同,他突然想到是火车上的那个女孩子。

这时候安铁仍然没有多想,他转过头去,准备再拦出租车。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叔叔,我饿——”,安铁再次转过身去,确定那个小女孩是对他说话。

“你父母呢——”安铁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你们走散了?”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眼睛看着脚尖一抽一抽地哭。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就在安铁转身要走时,小女孩轻声说,“我妈打我,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后来我碰到一个阿姨,她说带我去坐火车,到大连来玩,后来我看她不像好人,在火车上我就躲起来了,我两天没吃饭了。”

小女孩说完,看了安铁一眼,又低头,一抽一抽地哭。安铁觉得事情有点复杂了。

第一部 第三章 咖啡厅的下午

安铁将小女孩领到火车站旁边一家小饭店,要了3个包子、6油条、2碗豆浆,三碟小菜。

东西是现成的,上得很快。小女孩饭菜刚上桌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本不理会安铁在问她话。安铁也只有跟着她先吃再说,他刚吃了一个包子和一油条,准备喝豆浆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东西全吃光了,小女孩正在舔豆浆碗边。

“吃饱了没?”安铁问。

“恩!”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安铁再给她要了一碗豆浆,说:“现在能说话不?”

“恩”小女孩仰着头,等安铁问话,安铁发现小女孩的脸干净了许多,估计是她用袖子擦了擦,现在一看,小女孩居然细皮嫩,脸颊饱满,她对安铁居然感谢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漂亮而可爱。

“那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你家在哪里?谁把你带到大连来的?”安铁问。

小女孩再次低下头,低声说,“我叫瞳瞳,我妈老是打我,我一生气就跑出来了,后来我肚子饿了就跟一个阿姨去了她家,在她家住了一个月,她说带我到大连玩,今年9岁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你怎么能随便跟人跑”,安铁马上想到了人贩子,安铁追问,“哪个阿姨叫什么姓什么?哪里人?你家在哪里?”

“不知道,那个阿姨没说,我也没问,我家在贵州”,瞳瞳说。

“贵州哪的?”

“农村。”

“什么地方?具体点。”

瞳瞳抬头看了看安铁,张开嘴又停下,过了一会,轻声说“不知道!”

然后不管安铁怎么问他家的情况,她就说“不知道”。

安铁有些急了,又问:“那你怎么和那个阿姨走散的?”

“路上那个阿姨不断和人打手机,我看她不像好人,我就趁她上厕所的时候,跑到另一节车厢里的床下趴着,趴了一天多。”瞳瞳说,她说的床下就是卧铺下面。

“衣服都弄脏了!”她居然还在乎衣服弄脏了。安铁觉得她可怜可气,又挺可爱。

安铁收起严肃铐问的架势,对瞳瞳笑了一下,瞳瞳赶紧也对安铁笑了一下。

“离家出走是不对的,随便跟人走更不对了,你妈妈得多着急啊!”

“她不是我妈妈,她是我爸爸娶的第二个老婆,我妈早就死了!”她小脸一横,恨恨地说,说着把袖口往下拉了拉。安铁还是看到她的手腕上有很大的一块淤青。

“这样吧,你敢不敢跟我回家,随便你,我今天累了,你可以在我那里住一晚上,明天我领你去派出所报案,找你的家人。”

瞳瞳一听说报案,身体哆嗦了一下,不做声,最后小声说:“叔叔是个好人,我一看见你就知道”。

安铁笑了一下,“小滑头,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跟我走吧。”

瞳瞳跟安铁这一走,就是4年,这4年,安铁再也没有和瞳瞳分开。

在广电中心的咖啡厅,安铁透过嘴里吐出的烟雾看着秦枫。秦枫实在是个美人,这在电台非常少见,电视台看长相,大无脑的多,电台听声音,聪明的多,电台也的确是声音大都好听,而漂亮的少,电台无美女,早已是媒体圈的共识。但凡事有例外,秦枫就是一个例外。

安铁暗自有些得意,他不动声色地盯着秦枫,不说话。

秦枫也在盯着安铁,“死相,那么盯着人家干吗?”

“美女啊!”安铁感叹了一声,“看来我运气也不算坏,电台这么稀缺的动物居然让我给碰上了,值得祝贺一下,来,喝点茶,哦,你喝咖啡,那就咖啡香茗泡美女,嘿嘿!”

“死相,得便宜卖乖,哎,昨晚的事我正式向你道歉哈,我不该瞎吃醋,我知道你喜欢瞳瞳,就像一个父亲喜欢亲生女儿一样,你没生气吧?”秦枫化尴尬为妩媚。

这也是安铁喜欢秦枫的又一个优点,她总能在事情快卡壳的时候,轻松破局。这一手,尤其表现在她拉广告的本事上,她们台一年广告总收入才180多万,秦枫一个人就包揽了100万。她的节目即使在晚上12点这个狗屎时段,她也照样把这个节目办成这个城市最著名的节目,“秦枫夜话”前面10分钟的广告时段从来都是满满的,他们频道的总监一见她就亲热得不行,就跟见了亲娘似的。

“接受道歉,下不为例!本来嘛,怎么能拿瞳瞳说事呢,她就跟我的女儿一样,虽然本人还没有老婆,但也不防先有一个女儿嘛,再说这样不是玷污我们的纯真爱情嘛!”安铁借题发挥了几句开始转移话题,“说点正事,最近我在琢磨一个选秀活动,以我们时尚周刊为主,你们台也做一个主办单位吧,回头把你们台长请出来吃个饭,碰碰这事,以我们报社和天道文化传播公司的名义请,你看行不?”

“好事啊,没问题,你定个时间,回头我和大周打个招呼。”秦枫立即表示赞同,“赞助冠名的事有思路吗?要不要把电视台也一块拉上?”

这是安铁欣赏秦枫的又一个优点,行动迅速周全,你只要给她笔墨,她立马就能给你画出蓝图,安铁说,“不用,电视台前不久不是搞了一个类似的活动吗,这个活动就不要他们参与了,到时候,给一些节目组的哥们邀请一下,替我们报报新闻和花絮什么的就行了”

“嗯,是,让电视台参与多了他们就得提分钱的事了,他们总觉得自己多重要似的。”秦枫曾经想调到电视台去做主持,甚至在一个节目里试用了几次,因为一些原因还是回电台了,所以,秦枫谈到电视台总是没好气。

安铁笑了。就在这时候,一个30岁左右长得有点像陆毅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在秦枫旁边,脸色有些郁。安铁觉得奇怪,盯着那人问,“有什么事吗?”

“哦,忘了告诉你了,这位是我的一个客户,约好谈点事”这时,秦枫一回头,连忙站起来,有些慌张地说,“这位是天道文化传播公司的安总。”

安铁一楞,他从不向人透露他和天道文化传播公司的关系,秦枫更是知道这一点,天道文化传播公司是他和一个朋友合开的一家不大的广告公司,由那个朋友日常打理,除非公司大事,他从不以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出现。

安铁有点不高兴,又不好发作,只得起身告辞。

安铁开着车走在滨海路上,除了这条路的名字普通之外,这实在是一条美丽异常的路,这条路也是这个城市的一个旅游景点。安铁曾经想过一个策划,把这条路的名字改了,通过冠名的方式把路名拍卖,比如叫某某维纳斯大道或者某某爱情大道。滨海路,那个沿海城市没有一条滨海路啊,忒俗!安铁甚至写了一个策划方案,准备提交市政府,但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下来。

安铁把车拐进滨海酒店,他约了刘大丽在这里见面。

第一部 第四章 面朝大海

安铁来到滨海酒店大堂的御风茶庄,刘大丽已经等在那里了。

刘大丽是一家婴儿制品贸易公司的老总,30多岁,已经有些发福了,估计是经常去美容院,微胖的脸上放着光,像一大块覆盖着保鲜膜的豆腐。不过这不影响刘大丽的风骚劲,她每笑一下总是要用兰花指勾一下耳朵边的头发,再斜着眼瞟你一下,似乎随时准备用她的魅力把你击倒在床。

安铁心里郁闷,也没怎么和刘大丽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刘总,你的专访已经安排版面了,以专访的形式做的稿子,宣传效果会是多方面的,稿子从你给福利院的智障儿童捐营养粉切入,我认为,对你个人、公司和产品的宣传推广都还可以,稿子你看了吧,你看可不可以定稿?”

“没的说,小安子,你办事我放心,文章写得很好,定下来发我就放心了。”刘大丽眉开眼笑,“以后有事尽管找你姐说,别客气啊!”

说着刘大丽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安铁说:“小安子,这里是大姐的一点意思,给你和你们领导买点烟,别嫌少。”

安铁不客气地接过卡,在刘大丽自觉风情万种的眼神下,感觉自己像个鸭子,他挤出笑说:“那就谢谢刘总了,你以后别叫我小安子好不,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你看上去还比我小呢,你一叫我小安子,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太监似的。”

“哈哈哈!”刘大丽放肆地笑了起来,“太监不太监要试过才知道哦,开玩笑开玩笑,那以后叫你安弟弟得了,你以后也别叫我刘总了,要叫刘姐,或者干脆叫我大丽,你都29岁了,我也的确大不了你几岁,再说你还长得还那么成熟!”

显然,刘大丽听了安铁的话非常受用。

“好的,刘姐,你还是叫我安铁吧,安弟弟,我听着还是会想起安公公。”安铁说着,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刘姐。”。

安铁走出滨海酒店大门,刘大丽还在背后喊:“别忘了常给你姐打电话啊!”

安铁加快脚步,钻进车内,长吁了一口气,加大油门冲上滨海路。

安铁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来到海边。他心里有些乱,想起瞳瞳的裸体与早餐,秦枫的聪明与风情,还有李小娜的爱情与背叛,6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李小娜。

李小娜就像他青春的体和梦想中开放的一朵艳丽的桃花,在别人看来,那虽然是平凡的一朵桃花,安铁知道,对于他,对于青春,那是唯一的一季,就像他20岁的青春,这朵花不断地在他青春里开放,然后在黄昏的雨水里飘零,她长开不败,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许多年来,每一次回首,他都看到她慢慢地开放,芬芳阵阵,然后,又慢慢凋零。记忆就像一座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的诊所,而他必须进去打针,他必须接受这一针带来的兴奋、恐惧与疼痛。安铁想他也是病了,可走遍了所有的诊所,忍受了那么多的疼痛,也没有找到一种药治好他的病。

6年过去了,安铁在两年的沉沦后,开始打起神面对自己。那次北京的采访,就像一个宿命,命中注定他会碰到瞳瞳。他经常审视瞳瞳,如同审视自己一样。每一次在审视瞳瞳和自己的关系的时候,他心里就会很痛,然后这种痛又像烟雾一样慢慢消散。这时候,他总会享受着瞳瞳为他做的晚餐,晚霞照红了窗外的天空,大海无边无际地蓝,房间里也被红色笼罩着,两张安静平和的脸,一只白猫蹲在窗台上,风轻轻吹过猫嘴边的白胡须。安铁总是在这时候发愣,然后被瞳瞳刷碗的声音惊醒。

这些年,安铁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4年的时间,安铁是这个城市知名的记者和广告策划人,拥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司。安铁仿佛一个机器人一样为一个神秘的主人工作,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但又不得不去做。在报社4年多,他换了三个部门,先在文艺部,然后调到经济部,最后调到广告部时尚周刊做策划,策划是报社内部分工,相当于时尚周刊主编的助手,对外还是编辑和记者。

在人前,他从来都是强悍的和坚硬的,只有在一个人时或者和瞳瞳在一起时,他才是柔软的。生活于他就像被人塞在脚下的一块薄冰,似乎随时可能沉陷。他一直租房子住,好像随时准备着离开,但又没地方可去。

还有他与秦枫的爱情,他们一直没有公开关系,别人看出来了,他们不否认也不承认。两年来一直这样。秦枫太聪明,太有能量,一直安静不下来。他们都已经29岁了,却一直没有讨论过结婚,谁也不提,时间长了,老是不提这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安铁一直没搞清楚。看起来他们的感情一直不错,生活和谐刺激,生活方式时尚有趣。安铁突然觉得,必须找个机会跟秦枫谈一谈。等搞完这次选秀活动再谈吧。

安铁觉得有些累,他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停车的地方,路上他想起海子的那首简单而绝望的诗歌。这几年瞳瞳也在学着写诗歌,安铁那里有各种各样的诗集和诗歌杂志,几年里瞳瞳一直在看,安铁并不喜欢瞳瞳过多与诗歌接触,不希望她染上多愁善感的毛病,好在,瞳瞳一直是安静而纯真的,他突然发现瞳瞳学着写的不少诗歌他居然都记得,并且每次想起来,心里像他惧怕的打针一样痛,他想起瞳瞳前两天写的几句诗歌:

此时,寂寞的、疲倦的

把一片云从嘴里吐出来

像吐出口中腐烂的棉絮

天色暗了,月亮躲在水底

我把身子在田野上解开

照着你和我

我拎着自己的脚

干净的、赤裸的脚

踩在干燥的泥土上、草地上

树的影子缩在脚印里

风一吹,晃一晃

像行走的静物,眨眼间

走到前面,或者更远的地方

等着我经过

想着这样的诗歌,安铁已经不是一种痛,而是一种真实的恐惧,对纯真的恐惧。

第一部 第五章 过客酒吧

安铁到家的时候,瞳瞳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一个蒜苗炒,一个小炒,再加一个紫菜蛋花汤,都是安铁爱吃的。这些菜都很普通,关键是做菜的火候。安铁是南方人,爱吃的炒菜都是小火慢炒的那种。比如那个小炒,其实就是青椒炒五花,但是,火候不一样炒出来的完全是两种菜。这种小炒是湖南做法,须小火慢炒,青椒软,嫩不焦,油被慢火烤出来全部进入青椒里。这种做法跟安铁家乡的做法几乎一样,他平时本不讲究吃,在外面这么多年,他几乎觉得自己没有正经吃过饭,都喝酒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吃母亲做的饭菜那才叫真正的吃饭。

有时候,喜欢一道菜就像谈恋爱一样,得靠缘分,靠碰。这个小炒就是碰到的。一次,安铁带瞳瞳去一家湖南菜馆吃饭,就点了这道菜,安铁一吃之下,就像孩子一样兴奋,太好吃了。瞳瞳笑眯眯地看着安铁,等服务员进来,她不动声色地问那个湖南服务员这道菜的做法,第二天,瞳瞳就把这道菜像模像样地做出来了。再过几天,瞳瞳做的小炒已经比那家湖南菜馆做的更合安铁的口味。

安铁一进门,瞳瞳马上放下手中的作业,去盛饭。瞳瞳看起来脸色有点发红,但还算平静,似乎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安铁本来想就这事说点什么,但一看到瞳瞳没什么反应,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秦姐姐晚上来吗?”瞳瞳问,她看了安铁一眼,又低下头吃饭。

安铁一楞,没明白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瞳瞳白皙的脸颊红了一片,从侧面看到她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瞳瞳虽然经常晚上在家也穿着宽大的校服,但还是能看出来瞳瞳正在发育的**一天比一天大,连校服都掩盖不住了。

安铁心中一动,瞳瞳真的长大了。

刚来的时候,瞳瞳才9岁,现在都13了,4年,这么快就过去了。

4年前的那天,安铁从火车站把瞳瞳领回家,说了家里的地址,安铁在出租车上就睡着了。安铁太累了,直到瞳瞳把她推醒,他醒来看到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一时有点发懵,想不起出租车上怎么还有这么个小女孩。好一会儿他才记起来怎么回事。

回家后,安铁对瞳瞳说,“你困不困,困了那里有客房,里面有床”

瞳瞳小声说:“不困,我在火车上睡了一天多了。”

安铁看了看瞳瞳,又说:“你去卫生间洗个澡,我先去睡一会,下午我带你到派出所报案。”

简单告诉了一下瞳瞳如何开关洗澡的水笼头,安铁倒在床上就开始做梦,一会梦到一只老虎变成了一朵桃花,一会又梦到太阳掉进了一口古井里,甚至梦到一座古老的村庄,在村庄前的空地上,母亲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织布。安铁还梦见一个美丽的女尸,生动得跟睡着了一样,感觉这个女尸就躺在他旁边,女尸美丽动人的口突然冒出一只血淋淋的匕首,安铁告诉自己是在睡觉,告诉自己这是做梦。

一个又一个梦魇纠缠着安铁。

终于,一阵手机铃声把安铁从梦魇中叫醒,接起来一听是白飞飞。

“这几天跑那去了?又被哪只狐狸勾到哪个洞去了?”白飞飞一副老婆样。

“去北京采访了,忘了告诉你,你干吗呢现在?”安铁还没有完全清醒。

“我说呢,原来是被李小娜勾到北京去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曹地府啊你,说话声音呜里呜噜的。”白飞飞还在那里罗嗦:“我闲着呗,正无聊呐,今天也没活可干。”

白飞飞在一家影楼做摄影师,比安铁大3岁,那一年,白飞飞28,有时候装老,有时候装嫩,十分难对付。

“我正在睡觉,回头再给你电话。”安铁说完就把手机关了。

等安铁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5点,他睡了一整天,到客厅一看,瞳瞳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外发愣。夕阳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照在瞳瞳身上,安铁发现,洗完澡后的瞳瞳完全换了一个人,皮肤细嫩光滑,凝脂似的脸和脖子与她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形成极大的反差。

餐桌上饭菜已经做好了,居然是安铁爱吃的辣口味的菜。

看见安铁出来,瞳瞳惊了似的往沙发里缩了缩,安铁看着餐桌问,“这是你做的?你还会用煤气啊?你家真在贵州?”

瞳瞳点点头:“恩,在哪个阿姨家学会的。”

安铁在餐桌前,想起瞳瞳4前刚来的样子,心里想,也许瞳瞳应该回家了,不管怎么样,应该和瞳瞳家联系上。

安铁把思绪收回来,问瞳瞳,“作业写完了?”

“嗯,写完了,刚才我还上网了,在你常看的诗歌论坛里看诗歌呢!”瞳瞳说。

“以后少到那些地方去,那里的人都很复杂。”安铁说:“对了,你晚上没作业,一会吃完饭你收拾一下,换个衣服,我们出去逛逛。”

“嗯,好。”吃完饭,瞳瞳转身就进了她的房间,好半天才出来。

安铁一看瞳瞳还是那身校服,“怎么没换衣服啊,大半天都干什么了。”

瞳瞳说,“我还是穿这个吧,这个穿在身上舒服。”

安铁领着瞳瞳来到中山广场附近的过客酒吧,酒吧开在地下,由一间废仓库改装而成。装修风格看似随意,其实是酒吧老板李海军心设计的。李海军大学学的是艺术设计,不知为什么大学没读完就退了学,退学后这家伙在西藏呆了两年,从西藏回来后,李海军经营起了这间酒吧。

酒吧到处挂满了唐卡,一些过去年代的日用品随处可见。最有意思的是,这里专门有一间很小的屋子,这间屋子墙上挂满了陈旧的毛主席像,点着的老油灯,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纺车,旁边还养着一头小白猪。

瞳瞳一进酒吧显得很兴奋,看到在吧台里忙碌的李海军,甜甜地叫了一声“李叔叔。”。

李海军看见瞳瞳眉开眼笑地说:“我们的小美人来了,小白想死你了。”

小白就是那间屋子里养的小白猪,瞳瞳非常喜欢那只猪,猪的名字还是瞳瞳给起的。每次来,瞳瞳都不会老老实实地在桌子边坐着,总是围着那只猪转来转去。有时候把小猪牵出来,在酒吧里到处转,一个漂亮的小女孩领着个小白猪成了这个酒吧特有的景象。

安铁和李海军是最好的朋友,安铁刚到大连的时候就是李海军收留了他。那时,安铁从大学退学,在北京火车站不知道往哪里走的时候,看到火车站旁边的广告牌上有大连的大幅广告,于是买了一张火车票就到了大连,到大连后,还是不知道去哪里,于是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找一间酒吧,于是安铁就到了过客酒吧。

刚进酒吧大门,墙上的一张普通的白纸上写着几行字:“无论你在寂寞无人的山野/还是在古老静谧的村口/无论你在华灯初上的城市/还是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我们都是这尘世的过客/如果你看到一个疲惫孤独的旅人/请你照顾一下他/并且通知我一声/他是我迷了路的兄弟”

看着这普普通通的几行字,安铁差点哭出来。那天晚上,安铁醉得不省人事,睡在了酒吧。此后,他就与李海军成了朋友,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安铁吃住都在过客酒吧,直到他去报社上班。

安铁在墙角的位置坐下,要了几瓶科罗娜,给瞳瞳要了瓶苏打水。安铁认为这种饮料十分难喝,但瞳瞳却很喜欢,瞳瞳让安铁尝了一口,刚喝到嘴里,安铁就吐了。

不久,瞳瞳就坐不住了,又跑去看她的小猪。

这时候,安铁一回头,发现白飞飞在前面不远的位置和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一起。

第一部 第六章 妖女白飞飞

隔着好几张桌子,白飞飞笑声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她的笑声清脆而尖锐,很容易在鼎沸的人声里传播。这丫头现在安静多了,笑得不那么放肆了,安铁放心了很多。

李海军拎着一瓶百威走了过来,在安铁对面坐下:“大忙人,有日子没看见你了,干吗啊最近?”

“还不是那些破事,想办法让企业掏钱呗,脑子都成糨糊了,昨天老马又开会骂人了,广告任务完不成,不去琢磨办报的原因,把责任全推到广告部头上,一个多小时,只听见他在大吼‘搞活动搞活动,动脑子动脑子’,这脑子还有个动啊,都动得神经错乱了。”

安铁直抱怨:“一个人口不到300万的城市,电视5个频道,电台6个频道,省里还进一个频道,4份主流报纸,3分非主流报纸,还有那么多的直投杂志和网站。搞评选就一窝蜂搞,全评十大,光厨师就有好几家媒体在评,年度十大厨师已经评出了好几十个,质量监督局和美食协会的人现在见到我们就头疼,走路都躲着我们,这人还有个活嘛。”

李海军哈哈大笑:“防火、防盗、防记者,看来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还抱屈,那些被你们骚扰的人不得自杀啊,不过,我相信你小子,忽悠人民的事情你最拿手。不说那些了,咱说点隐私,喝酒!”

“最近没对哪个姑娘动心思?秦枫那么忙也看不住你”李海军拿着酒瓶仰头喝了口酒,一副天踏下来也不关他事的样子。

“她要是有心看我就好了,天天乐此不疲地半夜和睡不着的人民聊天哪。”安铁还在抱怨。

李海军看了看安铁:“你没事吧,好像情绪不太好啊?”

“没事。有事情就好了还,日复一日,天天一样,一样乱套。”安铁说。

“你不对啊,你看白飞飞,她一天到晚就什么事都没有,无论什么事都会轻松拿下,这不,又一个艺术家即将在白大侠的九白骨爪下献身,你看到她没有?她在那边,不去打个招呼啊?”李海军看了白飞飞的位置一眼,对着安铁暧昧地笑着。

“看到了,一会她会过来的,就她那眼神这个酒吧一个苍蝇都逃不了”,说到白飞飞安铁终于开心地笑了。

过了一会,白飞飞果然万种风情地走了过来了。32岁的白飞飞猛看上去最多也就23岁,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很像章子怡,跟她约会的男人,第一句话都会说,“你太像章子怡了”。

白飞飞对总说这话的男人非常反感,但她总是妩媚回答“我有章子怡那么老吗?”,白飞飞也不怕别人问自己的年龄,每次她总是据实回答,别人都不信,她也就故意把局搅浑,“真的!你不信啊?那你就不信好了!”

白飞飞走到安铁身边,李海军赶紧笑着准备站起来:“白大侠来了,小的赶紧走。”

“坐下。”白飞飞一把按住李海军:“是不是和安铁在说我坏话啊!”

“谁敢啊,白大侠怎么让艺术家溜了,太便宜那厮了!”李海军继续跟白飞飞开玩笑。

“被瞳瞳的猪吓跑了,艺术家都怕猪!同类相残啊。”白飞飞动人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安铁回头一看,瞳瞳果然牵着猪四处溜达。

“气色不是很好啊?怎么了?”李海军借口走了,白飞飞盯着安铁问。

“没事!刚才那长头发是谁啊?还不放过艺术家啊?”

“一个画画的,自己有老婆,还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今天正好闲着,就和他一起来坐坐,算是照顾李海军生意。”白飞飞轻描淡写地说:“你公司怎么样现在?”

“不怎么样,大强最近总跟我抱怨,说是报社每月的任务压得太高,时尚的几个行业广告主的广告投入一年比一年低。也是的,像婚纱影楼吧,你做这个你知道,以前这些婚纱影楼利润大,广告投入也多,现在影楼越来越多,利润薄了,他们现在都选择在人流集中的大商场,搞直接看到效果的现场宣传。服装这个行业吧,搞了那么多年还叫服装城,本地也没出几个大品牌,几个中不溜的,还觉得在自己的城市名声够大,一心想拓展外地市场,把广告费用都放到外地去和搞卖场促销去了。”

大强是安铁的朋友,学的是服装设计,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广告公司干,后来和安铁一起干了这个天道文化传播公司。他们公司拿了安铁报社时尚这个行业的代理权,公司对外一直是大强出面,报社里谁也不知道这个公司和安铁有什么关系。正好,安铁还负责时尚周刊的策划,广告部下属的几个周刊,每个周刊覆盖一个行业,也算是公私兼顾了一把。因此,安铁平时和天道公司的密切联络谁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

“是吗?”白飞飞也显得忧心冲冲,好像比安铁还急:“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准备策划一个选秀活动,就叫‘浪漫之都’形象小姐大赛,搞大一点。时尚周刊每周用一个整版刊登选手的照片,摄影、形象设计、服装、场景全部商业运做,这样每周就等于是一个小型活动,活动连续半年,半年里搞两次大型的现场初赛和复赛,最后总决赛。初赛、复赛和总决赛电视台和电台、网站全部现场直播。再利用短信和电话热线投票,中间开几次新闻发布会,每周各家媒体找一些哥们轮番报道赛事花絮,这样时尚这个行业也大致全都可以带动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安铁有事情喜欢和白飞飞讨论,白飞飞是艺术大学摄影系毕业的,对广告这个行业不陌生,而且她和朋友合作的影楼正好和安铁要做的活动有关系,除了这个原因外,他可以和白飞飞讨论一个事情的所有细节,白飞飞总是兴趣盎然地听,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而秦枫就没有这份耐心,秦枫总是提纲撷领地抓出要领,比如她说,你这个活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总冠名赞助落实下来,其他就全好搞定。至于活动细节她就没有更多的兴趣和安铁讨论,一个是她相信安铁可以搞定这些事,另外她也很忙,她更喜欢回味她那些半夜的都市情感故事。

白飞飞果然眼睛一亮,她拿起一杯酒,和安铁碰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有点意思!太有点意思了。”

白飞飞总是能让安铁心里亮堂起来,安铁一激动伸出手盖在白飞飞的左手上,高兴地说:“那就干!”

白飞飞的脸突然红了,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安铁又看到她的手腕上系着的红纱巾。

安铁看着白飞飞,感觉很温暖,同时又觉得痛惜,他仿佛看到了那条红纱巾掩盖下的那道暗红色的伤疤,很多时候,安铁觉得那道伤疤就像是自己的,甚至有时候他觉得白飞飞就像是安铁自己,一个另外的安铁。

“那么看着我干吗啊,对我还有点意思?走,我们换个地方喝酒,你哪个活动整得我有点兴奋了。”白飞飞提议。

安铁犹豫了一下,白飞飞说:“怎么,怕我强*奸你啊?”

安铁说:“那,我先把瞳瞳送回去,她明天还上学呢。”

第一部 第七章 我还是处男

把瞳瞳送回家后,安铁和白飞飞来到一家川菜馆,要了一个小包间,11点了,人还是很多,大连人大都喜欢吃海鲜,还不喜欢吃辣的,一般饭店开的都要死不活的,奇怪的是还就川菜火,这两年川味饭店开一家火一家。

川菜馆的装修风格大都比较古典而喜庆,辣乎乎的川菜一上,热气腾腾的,安铁和白飞飞都喜欢这气氛。安铁要了白飞飞最爱吃的水煮鱼、两个小菜和几瓶黑狮王,安铁也很喜欢川菜,只要是川菜他都爱吃。本来晚上已经吃过了,又在酒吧喝了些酒,感觉已经吃不动了,但麻辣生香的水煮鱼一上,两人的食欲马上又被勾了上来。

“活动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趁上菜的功夫,白飞飞问。

“这两天就写方案,然后跟刘芳沟通一下,周三的报社例会上我就把这个方案拿出来讨论,如果没问题,下周就开始运做!”刘芳是时尚周刊的主编,安铁的直接领导,其实报纸的版面策划和经营策略一直是安铁协助刘芳搞定,安铁的想法刘芳很少有不支持的,这一点安铁有把握。刘芳是个时尚美丽的少*妇,比安铁大三岁,和白飞飞一样大,一年前刚生完孩子,体形正在恢复中,平日关心体形比关心报纸还多,所以也乐得安铁去张罗。

“雷厉风行啊你,行,这样的活动我一定得参与啊,我干点什么好?”

安铁看了看白飞飞,心里还是那种感觉,很温暖,同时又很复杂。仔细想起来,这些年,白飞飞一直默默地站在安铁身边,在安铁遇到困难时,白飞飞总是小心翼翼地悄然出现,安铁的很多难关都是她帮着渡过来的,而且总是试图做得很不经意,怕有伤安铁的自尊心。

安铁一想,这个活动的宣传力度很大,平面媒体搞这样的活动,形象设计和摄影都非常重要,让白飞飞他们影楼首先开始为这个选秀做形象设计和摄影,对他们影楼也是个宣传,白飞飞的影楼也是在发展中,宣传对他们很必要。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到,应该安排一个活动现场的记者手记,对形象设计和摄影做一些详细点的描述,这样会对白飞飞的影楼宣传力度会更大一些,以后再找别的商家拿钱参与的时候也就好说多了。

安铁说:“那你们就帮我先做几期选手的形像设计和摄影,活动开始,这个很重要。”

白飞飞很兴奋:“你脑子转的快啊!这个报社应该要收广告费吧?”

安铁说,“我有收费的想法,但收费也得是以后,一谈钱就复杂了,开始的几期大家要看看这个活动会搞多大,宣传力度怎么样,活动要快点开始,头几期是谈不到钱的,你就帮个忙,当然不会收你们影楼的费用。只是,这个活动选手要在酒店啊,茶楼啊,风景区啊的,外景拍摄,会比较浪费时间,不耽误你们生意吗?”

“没问题,这应该是我们占了便宜啊!”白飞飞开心地说,突然,她眨眨眼,盯着安铁笑咪咪地说,“我一直就想占你便宜。”

“有胆放手过来,”安铁拿起酒杯,诡异地笑着,“干!”

这时,白飞飞突然安静下来,安铁吃了一惊,不知道那里刺激了白飞飞。

“怎么了?”安铁小心翼翼地问。

“那些日子真好。”白飞飞低垂着眼说。

“哪些日子啊?你哪些日子不好啊,呵呵!”安铁故意岔开话题,他一直想白飞飞能开心一些,可他知道,白飞飞表面快乐而自由的生活里,一直有一尖锐的刺扎在她隐藏的伤口上。

“你刚来大连的那些日子真好。”白飞飞自言自语地说,她有点醉了。

对安铁来说,刚来大连的那会,对他是一场噩梦,是一场彻底的自我放逐。而白飞飞就是那个经常将他从噩梦中喊醒的人。

在过客酒吧遇到李海军后,此后一年安铁一直吃住在过客酒吧。那时,李海军的酒吧也刚开始做不久,效益不是很好,下午3点开门,常常晚上12点以后就关门。李海军父母家都在本市,常常要回家,安铁正好可以帮着看酒吧。晚上人多的时候就帮服务员招呼一下客人。李海军要给安铁工资,安铁坚决不要,安铁说我也不是给你打工。我随时要出去找工作,一要你工资我就不自由了,你想做我的老板,门都没有,李海军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在安铁缺钱的时候给安铁点钱,说是借,安铁那时候除了喝酒,就是给各种各样的报纸杂志写稿子,赚的稿费全部用来喝酒。

1999年年4月。

安铁来过客酒吧已经有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安铁几乎没有出过酒吧大门。一天凌晨12点后,李海军回家了,安铁拿着简装的黑狮啤酒,一边喝一边看着李小娜的照片。安铁在他的房间床底下总是备着一箱简装啤酒。照片上的李小娜扎着两个小辫子,13岁的样子,纯洁美丽,跟小花似的,可爱极了。安铁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保留着李小娜的这张照片,大学时照的李小娜的单人照,以及和安铁的合影照,他在来大连之前全部烧掉了。

安铁一个人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在酒吧的那盏昏暗的红色灯光下,李小娜对安铁甜甜地笑着,醉眼朦胧的安铁也跟着笑,然后像怕别人发现似的,看看酒吧的四周,偌大的酒吧空无一人,巨大的黑暗笼罩着安铁置身的角落,暗红色的灯光就像一只冰冷的玻璃罩,将安铁照在里面。安铁就这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些日子,白天刚刚暖和一些,暖气就停了,晚上还是很冷,安铁怕浪费李海军的电,把电暖气也关了,酒吧就更冷了,跟冬天一样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铁打了个喷嚏,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又盯着那张李小娜的照片看了一会,然后重新开了一瓶酒,一口气喝干,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走出酒吧,安铁深深吸了口气,真的是春天了,外面的空气比酒吧清新了许多,远处的一片雪糕纸片被风轻轻地刮着,在街角不停地翻动,一丝春天的气息暖洋洋地在他脸上吹着。

安铁徒步在街上走着,越走越冷,4月深夜的春风让人发抖。

安铁来到体育场后面的一条街。安铁刚来大连的几天,就在酒吧听客人们说起过这条街的神秘,说穿了也没什么神秘的,就是野**一条街,白天这里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街,但一到晚上,这里就像一个神秘的集市,很热闹。妓女和嫖客公然在街边讨价还价,声音还挺大。昏暗的路灯下,流莺飞舞,人影绰绰的,非常刺激。这里管妓女叫小姐,这条街的特点是小姐年纪大,价格便宜,看情况出价,50到200不等。偶尔也有年轻漂亮的,那得是奇遇。

一到这条街上,安铁的心就开始跳了起来,死灰一搬的心被另外一种恐惧复活。

“我真的要做一个嫖客吗?”安铁问自己。

“我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嫖客?我为谁守节?”安铁回答自己。

安铁一走上这条街,心就控制不住地跳,他开始东张西望,他看的不是有没有小姐,而是有没有警察,看看有没有穿制服的人。由于紧张,安铁压就没有注意别的,他努力压制自己平静下来,当他开始确认这里没有穿制服的出现时,他同时发现,这条街上本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铁终于放下心来,同时又有点失望,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每天一个人坐在灯下,终于下定一个决心,他不想这个艰难的决心破产。

安铁在这条街转了两圈,冻得直跺脚,也没有碰到一个人,正当安铁失望地准备回去时,突然就在街道一端的十字路口看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径直朝安铁走来,安铁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的内心充满期待,但同时又想逃跑。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站在那里盯着哪个朝他走来的女人。

这女人看上去有40岁,1米67左右,身材已经发福,脸上的已经松弛,搽着厚厚的粉,他直接走到安铁面前,说:“大兄弟,看你在这里溜哒好几圈了,想找人玩玩啊?”

安铁看着这个女人,突然非常平静,他麻木地问:“多少钱?”

女人说:“看你年纪轻轻的,我也不跟你多要,就100,打车费你出,这么晚了,你今晚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去哪里?”安铁问。

女人笑了,“一看你就不是经常出来混,当然是去我那里,我一个人租的房,干净!”

出租车载着安铁和那个女人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非常狭窄的巷子里停下来。

女人把安铁领进靠路边的一个平房,进房门居然还有一个过道,过道两边有四个门,走到最里面的那间,女人掏出钥匙说:“到了。”

刚进屋,女人就开始脱衣服,一边脱女人一边说,“大兄弟,认识一下,我叫——”

“我不想知道——”安铁打断她的话,心想就算说了也不是你的真名。

“那也好,那你快脱衣服吧!”说完,女人三下两下脱光衣服钻到被窝里,看安铁有些磨蹭,女人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巨大的**,媚笑着说:“大兄弟,快点,天怪冷的,让姐我暖和缓和你。”

安铁终于迅速脱光了衣服,死死盯着那个女人,掀开被子就爬到女人身上。

这时候安铁心里开始汹涌澎湃,他感觉自己在制造一个仪式,一个重要的仪式。

爬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安铁眼睛里有雾,他使劲睁着眼睛,盯着这个女人,他的屁股在女人的下身使劲地动着。

“唉呀,大兄弟,这么心急啊。”女人笑道:“没对准地方啊,来,我帮你一下,啊!进去了!”

就在女人“进去了”的话音刚落,安铁一泻如注。

完后,安铁拿了一个脸盆来到卫生间,接了一盆一盆的凉水就往身上浇,浇了好一会,他开始蹲在那里呕吐。

出来后,在女人惊鄂的时候,安铁一边发抖一边穿衣服,穿好衣服后,他掏出一百块钱,女人接过去,把钱对着灯光照了一会,收了起来。

安铁临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对着女人笑着说,“我是处男,你信不?”

就像听到一句十分好玩的笑话一样,女人大笑起来:“大兄弟,要不要姐给你包红包啊,姐姐不是那么好骗的!”

安铁没说话,转身快步走出过道,到外面,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第一部 第八章 我们都落入了俗套

第二天,安铁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黑乎乎的,头痛得要命,眼皮发沉。

这时,李海军走了进来:“哥们,昨晚干吗去了?还不起来。”

安铁迷迷糊糊地说:“天还没亮你怎么就来了?”

李海军笑骂:“你有病吧,现在都几点啊,晚上6点了,你都睡一天了。”

李海军一看安铁没出声,就用手推了推安铁,发现安铁身上滚烫,吃了一惊:“你不会真病了吧?”

李海军叫服务员拿来体温计,给安铁一量,惊叫了一声:“**!41度!”

李海军赶紧和服务员手忙脚乱地把昏迷不醒的安铁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整整一个晚上安铁都在说胡话。安铁一会儿说:“小娜,我们不在北京了,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吧。”一会儿又在那笑,脸色驼红,嘴里喃喃自语:“我还是处男,嘿嘿,我不是处男了。”

安铁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好像飘在云里,手腕上正在打点滴,李海军坐在床边,安铁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海军焦急地问:“哥们你怎么了?都昏迷一天一夜了。烧得那么厉害,刚刚烧才退了点。”

安铁努力笑了一下:“没事,可能是着凉了。”然后,安铁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过了几个小时又开始发烧,如此反复发烧近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李海军专门派了一个服务员照顾安铁,自己也每天到医院来探望。

一个星期后,烧彻底退了,安铁身体一直很好,他只听他母亲说小时候的安铁经常生病,经常打针吃药,但安铁记事以来好像从来没有生过病,点滴更是没有打过。安铁记得还跟人吹过牛,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打过点滴,人家还告戒他,这话可不能说啊,这样说会很快应验的,这下,果然应验了。

看看病房里的白色墙壁和白色床单,看见自己穿着蓝条纹病号服,安铁笑了。他觉得很古怪,就像自己置身在蓝天白云的天空下,轻松而有茫然。安铁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对这种感觉着迷,就像他看见大片的黑色和红色就会无端地激动一样。这些颜色如此单纯,单纯得很戏剧化。

这真是一个让人着迷的地方,人们表情肃穆,内心丰富,情感单纯,太戏剧化了,戏剧化真是个单纯的东西,生活一点都不戏剧化,生活太复杂了。是谁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简直***放屁。安铁临出医院门的时候居然还想了一大堆。

晚上,李海军在一家川菜馆,请安铁吃饭,说是川菜开胃,也给安铁补补身体。一个星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安铁觉得饥肠辘辘的。

安铁看着满桌的菜,端着酒杯站起来,严肃地说,“我们快点动手吃吧,我只说一句话,海军,谢谢你!”

李海军也站了起来,很正式地说,“兄弟,啥也别说了,你没事就好。”

“你别担心,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病是身体开出的一朵花,病出来身体就好了,以后我就开花了。”

“靠,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情作诗,你也够糠的,怎么一下子烧那么厉害啊,来喝酒!不能喝少喝点,我干了,你随意!”

“没事,长这么大还没打过点滴,也算是破了处男身!哈哈!”安铁大笑起来,像变了一个人,“喝酒算什么,喝,今天不喝死,我们就不走!”

“喝死了你怎么走?”

“喝死了不用走,可以飞。”

两个人开始一边胡扯一边喝酒,不久两个人就有点多了,一起使劲地夸女服务员漂亮。

李海军盯着服务员说:“你,过来,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吗,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长得漂亮的肯定心灵美,有人告诉过你吗?”李海军正儿八经地看着服务员说。

“没人告诉我啊!”服务员脸红红的,笑咪咪地回答。

“不对,她嘴长得最漂亮,知道美国那旮的萝卜次吗,就,就是那个大嘴美女,嘴唇最漂亮,我就喜欢嘴唇。”

“你们喝多了!”服务员经不住两人的海夸,兴奋地跑出了包间。

“什么萝卜次啊,是次等的萝卜,这样的女人骚啊你知道不,骚得厉害。”李海军说。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大嘴的女人骚,我就喜欢大嘴厚嘴唇,感,我喜欢!把服务员叫来,告诉她,我就喜欢她的大嘴!”

“文盲,说你是文盲你就是文盲,没听说过,嘴大逼大,逼大肯定就骚啊,文盲啊你!”李海军指着安铁说。

“你才文盲呢,还有一句你没听说过吧,男人,拳头大鸟大,没听说过吧!嘿嘿!”

“才几个月就毕业了,你是怎么退学的?”

“为什么?为了爱情,为了一个叫李小娜的女人,上大学第一天,我就趁送她来的父亲去给他买冰棍的工夫,我们就开始眉来眼去了,我们谈了四年,快毕业的时候,她为了留在北京,为了过好的生活,为了能开上车,兴冲冲地嫁给了一个50多岁收破烂发财的老头!念书有用什么?老子从今以后开始收破烂,做一个真正的凭劳动致富的人,我伟大吧!你呢,你是怎么退学的?也是为爱情?”

“俗,你真是俗不可奈,还他妈为了爱情,大学里我喜欢的姑娘每个星期都陪我睡觉,也陪别人睡觉,后来我发现她陪所有给她钱的男人睡觉,只有我不给他钱,她还经常买香肠和我一起吃,我***一想起和她吃的香肠就觉得我在和陪她睡觉的那些男人**。”

“向为爱情退学的傻逼敬酒!”李海军站了起来,给安铁敬了个军礼。

“向为爱情痛苦的傻逼致敬!”安铁也站了起来,给李海军敬了个军礼。

两个人敬完礼,颓然地坐下,李海军趴在桌子上开始呕吐,安铁仰着椅子,脚放在桌子上,用放在膝盖上的手点着李海军说:“亲爱的,我们,我们俗不可耐,我们的,故,故事都落入了俗套,他,,***无可奈何地入了俗套,一点创新都没有。”

“还,还喝不?还能不能喝了?”安铁还要折腾。

“喝,怎么不能喝了?来,我们划拳。来,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飞啊……”,李海军抬起头,喊起了酒令。

“还小蜜蜂,我们是那臭不可闻的苍蝇,我们就是傻逼,来,喊傻逼令,开,开始,谁傻逼啊?我傻逼!谁傻逼啊?你傻逼!”安铁大声嚷了起来,然后,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不会这个酒令啊,我教你哈,就是我们一起出剪刀石头布,口令改成‘谁傻逼啊?’,语气必须是问句,问得越狠越好,然后,如果我输了,你就必须指着我说‘你傻逼!’我也必须指着自己说‘我傻逼!’,反之,你输了的话,也这样喊,不能喊错了,喊错了就喝酒。”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一起大喊:“谁傻逼啊?你傻逼!谁傻逼啊?我傻逼!”

中山区鲁迅路上,两个人使劲骂了自己一晚上傻逼。

第一部 第九章 我不是处女

春天是一场粉红色的病,各色男女都带着病菌兴奋莫名地等待发生化学反应。

安铁的春天是从那个老妓女身上开始勃起的。

一切都会改变,无论你心甘情愿还是恐惧游移,春天都是你必经的路口,成为你进入命运的契机,不知不觉你就会身陷其中。

安铁病后情大变,开朗和成熟了很多,这让李海军很放心。尤其是,安铁更加积极地在酒吧里帮着服务员招揽客人,但李海军很快就发现,安铁只对单身的女客人热情服务,他总是恰倒好处地陪着单身的女客人聊天,甚至把这些女人的生日都一一记录在案,很快,还有几个陌生的女孩子在酒吧打听安铁,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安铁的人常来这里。服务员一律都说不知道。

安铁提前跟服务员打过招呼,如果有人问起我,一律说不知道,在大连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李海军经常追问安铁怎么招来这么多女人,安铁就说,对你有没有坏处?李海军说当然没有坏处了,安铁就说,那就别问,你要是总追问,这些人就会消失。

李海军也就不多问,他只是有些好奇,安铁除了写稿子,就是上网,再就是在酒吧里和女客人瞎泡。也没见他怎么去外面玩。

说白了,也没什么神秘的,这些女孩子都是安铁从网上聊天室里泡过来的,安铁的生活除了酒吧又开辟了一个空间,那就是聊天室。聊天室里泡妞,酒吧里喝酒再泡妞,李海军看安铁在酒吧里的表现,乐呵呵地说,你都成神仙了,悠着点哈。

这天晚上8点左右,安铁帮着服务员招呼了一会客人,独自一人无聊地坐在一个角落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个感的女孩,那个女孩告诉安铁她叫慕容春水,“消瘦的慕容春水”,她还补充了一句。这女孩皮肤很好,身高一米六八左右,安铁估计她能有130多斤,很丰满,安铁喜欢丰满的女人,脸蛋也很漂亮。“要是抱在怀里,乎乎的肯定贼他妈舒服。”安铁咽了口口水,心想。

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慕容春水告诉安铁今晚还来。

“怎么还不来呢?”安铁坐在那里东张西望。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长得像章子怡的20出头的女孩子坐在他前面的一张桌子上。

酒吧出现这么漂亮的女孩几率不多,那女孩最扎眼的不是她长得漂亮,而是她那身小排扣前襟大花的中式服装,红底白花的九分裤子,黑色皮鞋的细带子一直缠到脚踝上,衬得她既纤细又白皙,骨子里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妩媚扑面而来。尤其扎眼的,是她左手腕上缠着一条鲜红的丝巾,无端的增加了她几分神秘。

安铁的心莫名奇妙地动了一下,他把头伸得跟长颈鹿似的盯着这女孩上下打量,甚至把头歪到桌子底下去看女孩的脚。显然女孩也注意到了安铁这副德行,她冷冷地看了安铁的方向一眼。

“!她好像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墙,妈的,装啥啊!”安铁马上对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好印象,李小娜也很漂亮,现在安铁对装纯的漂亮女人全部仇视,只是那女孩的那身衣服实在让安铁很动心,一看到那衣服的布料,他就想到小时候母亲的花床单,很少有女孩敢穿这样的衣服,这衣服给安铁的感觉太好,那实在是一道温暖的风景。这身好衣服怎么会穿在她的身上呢,还那么瘦,像个什么似的,安铁在心里没来由地排斥着。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孩子拿起酒杯对着安铁妩媚地笑了,她做了个手势,“干!”

安铁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酒杯傻傻地楞在那里。

突然,那女孩子朝安铁这里走过来,径直在安铁对面坐下,对安铁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然后,小脸一板,“是不是看我啊?这么看人很不礼貌,知道不?”

“你的衣服实在,实在很好看,我喜欢。”,安铁被她搞得晕了头,只得实话实说。

“你是说,人不好看,靠衣服出位?”女孩说着,站起了就走了,走了几步还回头对安铁笑了一下。

安铁像个木偶一样,被她弄傻了,半天才在心里骂了一句:“,菜园门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安铁想过去,说几句话气气她,现在的女孩自我感觉也太好了,说不定就是一个被男人骗了还替人数钱的傻逼。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安铁突然发现,女孩对面那个刚才还空着的位子现在正闪闪放光,仔细一看,一个光头大个子男人正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你说剃光头就剃光头吧,还弄得锃亮,嫌酒吧灯不亮似的。

“妈的,一对活宝,你们就整吧。”安铁心里恨恨地想,“对了,慕容春水怎么还不来啊?”

安铁一会看着酒吧的门,一会留意着那女孩的动静。实际上安铁也不得不注意女孩那里,她在那里一直就没有断过声音,一会笑一会骂的,那笑声清脆而尖锐,离老远都能听见,别说安铁就坐在她的邻桌。那骂声也娇滴滴的,真他妈荡。安铁心里嘀咕着。

就在这时,一双手搭在安铁的脑门上:“怎么了,打谁的主意哪?”慕容春水来了。

安铁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却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才来啊,等你老半天了!”

“真的是等我啊?我不信!”慕容春水怀疑但期待地说。

“骗你是王八!”安铁说。

“你应该说‘骗你我是王八’,想骗我上当,没门!”慕容春水很得意,就像一个老师终于抓到了学生作弊一样。

“一个单纯的傻妞,还是在字词里打转的阶段。”安铁在心里给慕容春水下结论。

“你在想什么?”慕容春水问。

“没什么,我在想你真是一个又纯洁又漂亮的姑娘。”安铁口是心非地说道。

“真是这么想的?”慕容春水又问。

“你是不是又要我发誓啊?”安铁有些烦躁,但还是把语气装得很温和。

慕容春水挺了挺,饱满的部放着如火的热情,感动地望着安铁,忧郁地说,“你真好,要是我男朋友像你一样惦记我就好了,他一天到晚总有事儿。”

安铁一听这话更加烦躁,起身说,“我去招呼客人,你先玩着,今晚约朋友了吗?”

“约了个同学,一会来。”慕容春水心无城府地回答。

安铁路过那女孩身边时候,看见她伸出手正在那个光头,她正低声对光头说,“你真可爱,是不是想骗我上床啊?”

“!不会是小姐吧?”安铁更加烦躁,他在酒吧转了一圈,没啥新鲜的,就无聊地兜回自己的小屋,打开电脑,进到一个聊天室,找了半天那个聊了好几天快聊到关键阶段的“深海水妖”,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他见到女的模样的网名就搭一句“看到你的名字就有些心动,能认识一下吗?”

在网上晃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一个人理他,安铁十分郁闷,从床下出简装啤酒,直往喉咙里倒。喝了好几瓶,晕晕忽忽地就靠在床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海军进来推醒安铁,“哥们,你机会来了,外面有一个美女,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呐,12点多了,人都走*光了,就她一个人在那里,撵都撵不走。”

安铁一下来了神:“走,去看看!”

到外面一看,安铁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正是哪个搞得安铁一晚上都不舒服的女孩,她正在那里大声嚷嚷:“给我倒酒!我要喝酒!”

安铁心中一喜:“叫你牛,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安铁走过去,笑咪咪地说:“小姑娘,怎么,喝多啦,不能喝别逞能啊?”

“你,你,你们俩都给我过来,陪我喝酒,本姑娘请你们喝。谁说我不能喝?嘻嘻”

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安铁不像刚才那么烦她了,喝点酒还挺可爱,安铁心里有了变化。

“你要是还能喝,我请你。”安铁不怀好意地说。

这时,李海军也凑了过来:“哪能让美女请啊,今晚让诗人请。”说着就去吧台拿了几瓶百威。

“他是老板,他肥,宰他,你那光头男朋友哪儿去了?”安铁诡秘地笑。

“狗屁男朋友,一个装着搞艺术的混子,被我撵走了,还搞艺术,我还搞他呢,妈的,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跟我满嘴的波伏娃、萨特,想泡我不直接说,还他妈波伏娃,他以为他是萨特啊,变态!谁是***狗屎诗人,是你?”女孩指着李海军,拿了一瓶百威就往嘴里倒,嘴里骂骂咧咧的。

安铁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意思了。

李海军一看碰到一猛女,赶紧低声对安铁说,“兄弟,悠着点,赶紧想办法将这菩萨请走,我要回家了。”说完他找个借口就走了。

李海军走后,安铁也有点醉了,他坐在女孩对面,“小姑娘,挺拽啊你,那个人高马大的光头你都给撵走了?”

女孩斜着眼看了看安铁,“撵走算便宜他,再不走我能揍他你信不?你刚才叫我什么?小姑娘?你多大啊?”

“23”安铁回答。

“哈,我26,小崽子,叫我姐姐,快叫!”女孩显得天真起来。

安铁怎么也不相信她有26岁,看上去她最多也就20岁的样子,安铁并不关心这个,他今晚莫名其妙地郁闷,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穿那种他喜欢的风格很不谐调,具体什么情绪他也说不清楚,仿佛他一直热爱和坚持的东西被破坏了,这个世界真是让人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你刚才说什么?喜欢我穿的衣服,你是说我人长得不好看?”

“醉得这么厉害,真难为她还能记得这句话。”安铁心想,他老实地承认,“刚才没仔细看你,你的衣服太吸引我了。”

“那你仔细看看我!”,女孩仰起头来,致的脸上一片绯红,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安铁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满身媚惑的美女,安铁身上越来越燥热。

安铁低头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美女,非常漂亮!”

“算你眼睛没瞎,哈哈,来,干!”女孩拿起酒又往嘴里倒,她已经很醉了。

“你那么看着我干吗?是不是想跟我上床?你也写诗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写诗的更是狗屎,狗屎知道吗?”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小手握着拳头使劲地敲着桌子。

正在安铁手足无措的时候,她一把扯掉手腕上的纱巾,尽管酒吧灯光昏暗,她手腕上的那道暗红色的伤疤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看看,看到没有,这个伤疤就是那个写诗的狗屎留给我的,他一直骗我他没结婚,一直说多么爱我,当我发现他结婚后,跑去找他,求他离婚,他居然在他老婆面前说不认识我,说我是个疯子,呵,妈的,我居然还为了那个写诗歌的狗屎自杀!”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低下头,一抽一抽地说:“可是,我真的爱他,真的爱他!你说,你们这些写诗歌的怎么这么狗屎!”她居然气愤地对着安铁质问。

“我叫安铁,别你们你们的!”安铁一听到这事就来气,没好气地说,同时,那伤疤就像一刺,深深地扎在安铁的心里,安铁拿起一瓶酒,一口气喝了,说,“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

半夜醒来,安铁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儿。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一个赤裸的女孩躺在身边,眼睛正瞪着天花板,像一个安静的布娃娃。

安铁一下子坐起身,跳下床,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在这时,他还发现床上有一滩血迹,安铁顿时就慌了,脱口而出“你,你不会是处*女吧?”

“你别害怕,我不是处*女。”女孩的眼睛还没有离开天花板,“你走吧!”

安铁迅速穿好衣服,只听身后的女孩说:“我叫白飞飞。”

安铁犹豫了一下,拉开门,逃也似的奔下楼去。

第一部 第十章 未成年骚扰

想想几年前的荒唐,安铁觉得生活就是一场恶梦,而只有面对瞳瞳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世界上还有那么一抹纯净。白飞飞是个灵,自由的灵,她可以为一个男人去死,却不会被一个男人束缚,在安铁心目中白飞飞也是圣洁的。

与白飞飞在川菜馆分手后的第二天,安铁醒来的时候,看见窗外雾蒙蒙的,安铁感觉自己像躺在云里一样,有一种失重感。生活像一个迷,想找到一个出口是多么不容易。!这比喻太俗气了,安铁有点好笑。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无论将来怎样,你都得活着,而且要活得像个人一样。

正在安铁穿衣服时,隐约听到瞳瞳的房间传来细细的哭声。

安铁打开瞳瞳的房门,看见瞳瞳缩在被子里哭:“瞳瞳,怎么了?”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又把头缩进被子,紧紧拽着被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声都有些嘶哑了。

“瞳瞳?是不是在学校谁欺负你了?快跟叔叔说!”安铁心里有些发慌了,他知道瞳瞳不会得罪别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欺负她。

瞳瞳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一把抱住安铁的脖子:“叔叔,我,快死了,我不想离开你。”说完,她又哇地哭出声来。

安铁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这小丫头怎么了?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他把手放在瞳瞳的额头上探了一下,没感觉温度很高:“瞳瞳,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我,我流了好多血,一直不停。”瞳瞳掀开被子,她的床单上、睡衣上都是血迹,像小朵小朵的梅花。

安铁先是一楞,接着笑了起来:“别哭了,别哭了,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是你长大的标志。”同时,他在心里大骂中国教育,连来月经孩子都不知道,中国教育太真他妈失败。

“丫头,你是不是上生理卫生课没认真听啊,这个是女孩子都会发生的生理状况,别怕啊,我下楼去给你买卫生巾去。”

“我们有生理卫生的书,可是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没讲,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书上说的那种。”瞳瞳红着脸,把被子悄悄拉了一下,试图把床上的血迹盖上。

正当安铁在超市里给瞳瞳选卫生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秦枫。

“秦大小姐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请教呢?你们女人通常都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啊?”安铁以前从没想过一个大男人要给女人买这种东西,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狠狠地说了句“!”

从手机里传来秦枫异常微弱的声音:“安铁,你快点过来,我要崩溃了,呜呜……”

安铁顿时觉得秦枫遇到麻烦了,否则依她的格不会这么低落,秦枫是那种偏于女强人的类型,但比那些女强人情商高,她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什么时候软什么时候硬。

“等我,我马上过去,你在家吧?”

“恩,快点过来,呜……”

安铁匆匆从超市赶回家,交代瞳瞳从网上搜一下生理卫生的相关内容,随后赶去看秦枫。

秦枫把门打开就一头扎进安铁怀里,这让安铁的大男人主义又一次满足了一小下,女人啊,没有男人还是不行地,尤其自己这种男人,简直就是正义和爱的化身嘛,想到这儿,安铁严重鄙视了自己一次。

“怎么了?亲爱的,不哭不哭,你的金刚就在你身边啊。”安铁故意逗着秦枫,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秦枫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儿,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安铁,终于破涕为笑了:“这是什么时候啊,还开玩笑,猪头,就你还是金刚?呸!”

“好好好,我今天就是猪头了,快说!究竟怎么了?”

秦枫刚灿烂起来的俏脸忽地一沉,把安铁拉到电脑前:“我被一个男人骚扰,好长时间了,原来我以为是热心听众无事献献殷勤,可渐渐发现这个人越来越过分!你先看下这些邮件,我再找下他寄过来的东西给你看。”

安铁点开秦枫的邮件,发现一个叫suny的人的邮件几乎要把秦枫的邮箱塞满了,逐一看着,越看越来气,邮箱里全是一些极端变态的求爱信,直至还有像“我要把那里放在你的菊花里和你漂亮的眼睛里”一类的话,你妈,还眼睛里,还挺有创意,老子都没想过。安铁真想把这个龌龊的杂碎揪出来千刀万剐。“妈的,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有没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否则他怎么对你的情况这么了解?”

秦枫又抱过来一个纸箱子,安铁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箱子里,感内裤、避孕套、器具等等,都可以开用品商店了,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妈的,这孙子!我他妈不把他揪出来我就不姓安!”

秦枫又哭了起来,安铁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有我呢,别怕,等抓到他老子阉了他!”

“刚刚打电话你说什么来着?买卫生巾?怎么回事?”秦枫的头脑还真是清醒,这时候还记得那事,安铁暗道可怕,马上陪着笑脸:“没什么,是瞳瞳的初潮来了,自己又不懂,都吓哭了。我原本还打算要你教她一下呢。”

“切!还真是称职的叔叔啊,连这种事情都是你第一个知道。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还不找她的家人把她送回去,难道你有什么企图吗?”秦枫刻薄地数落起安铁来。

“秦枫你什么意思?你存心找茬是不是?”安铁语气很不好,心底却微微有点发虚,或许秦枫说的话说中了他的痛处,安铁突然觉得对于给瞳瞳找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我说的有错吗?我告诉你安铁,那个丫头绝对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我估计她是想赖着你。现在的小丫头都鬼着呢。”说着,秦枫攀上安铁的肩膀,把感的嘴唇凑了上来,“亲爱的,你也要为我们考虑一下啊,你现在养着个身份不明的小丫头,别人会怎么看我、看你啊?”

安铁冷眼横了一下秦枫,把她一把推开,“秦枫,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只是个孩子!”说完,安铁头也不回地走了,把门狠狠地摔了一下。

秦枫走到门口,又把门狠踢了一下,对着安铁的背影:“安铁,你这个混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晚上安铁跟一个客户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他开着车在高速路上毫无目的地兜着,想着秦枫说的话,想着瞳瞳,心想也是,瞳瞳已经长大了,一个半大不小小姑娘一直与自己住在一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他真要把瞳瞳从自己的身边送走吗?想到这里,安铁心里极不是滋味,瞳瞳在自己的心中不但是女儿,更是妹妹,还是梦里纯洁的天使,他无法想象,家里要是没有瞳瞳他还要回去干吗。

扭开车上的调频,正好赶上秦枫的节目,“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秦枫夜话,您永远的知己,每一天,每一个寂寞的夜晚……”

安铁听着秦枫的声音,对上午对秦枫的态度有些后悔,想想也不能全怪秦枫,况且她又受到了那个变态男人的刺激,于是,安铁打算等秦枫的节目播完之后去电台找她。

安铁的车子停在电台楼下的一个电话亭旁边,看见一个学生在里面打电话,心里想准是傻小子给小情人打电话,现在的孩子啊,对于情情爱爱的比学什么都快,想着点起一烟,耳边还是秦枫那非常磁的声音,这时安铁突然想到在床上秦枫的叫床声,比这种假假的声音要消魂的多,不禁傻兮兮地笑了,客观地说,秦枫还真是一个完美的情人。

就在安铁心猿意马的当口,突然听到秦枫的节目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话很是猥琐,而且公然挑逗起秦枫来了,不一会儿这条线就被导播掐了,只听秦枫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继续着节目。凭直觉安铁觉得这个人就是那个骚扰秦枫的男人。安铁打开车门,打算上楼从导播手里去拿刚刚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就在这时这时电话亭里的男孩动作有些怪异,用手抚摩着自己的下体,一副陶醉的样子,安铁瞟了他一眼:“!现在的中学生还真他妈开放,肯定是与小情人在电话暧昧得不行了。”

安铁从导播那里拿到电话号码后,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秦枫,并用手势示意在楼下等她。秦枫对安铁妩媚一笑,传出来的声音也有温度多了。

安铁走下楼正想打那个电话,突然被刚才电话亭里的男孩撞了一下,男孩看起来很老实,一直说着对不起,安铁也没太在意,心里琢磨着,“小子,爽糊涂了吧!”无意中看了一眼那男孩的校徽,“**中学”。

看着那小子的背影,安铁叹了一口气,这他妈什么世道啊!随即拨通了刚要来的号码,“嘟……嘟……嘟……”安铁猛地发现这个号码是他身旁这个电话亭里的公用电话。

安铁马上意识到,刚刚那个中学生极有可能是那个骚扰者,旋即,安铁朝着中学生离去的方向驱车追了上去。

秦枫下了节目就匆匆地走出电台大楼,可是没看到安铁的影子,气得直跺脚,心里把安铁骂了个臭够,正打算回家,电话突然响了,只听安铁气喘吁吁地说:“在电台楼下等我,那个变态我抓到了!”

秦枫暗自诧异,怎么这么快就抓到了?这安铁不会是冤枉了别人吧,除了诧异之外,秦枫突然间觉得挺失落的,至于失落从何而来,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安铁的车子就开回来了,秦枫注意到副驾驶有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

“安铁,什么情况啊?这个孩子是谁?”

安铁把那个中学生一把从副驾驶座上拎出来:“!什么男孩!整个一个小色狼,你问问他就知道了。臭小子,赶紧说实话,否则我逮你去派出所和你学校,在媒体上暴光!”

那个中学生双腿一直在发抖,说话都带着哭腔:“求求你们,我再也不敢了,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她有心脏病,会气死的!”

秦枫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怎么也不愿相信他就是骚扰了自己大半年的人,奇怪的是她心里没有多大怒意,反倒有几分快感。当她与这个自称“suny”的中学生交谈了一会后,觉得这个孩子肯定遇到了青春期的心理问题,脑子里灵光一闪,想通过这个孩子案例做期节目,类似心理访谈之类的。

由于秦枫不打算追究,安铁也不好说什么,秦枫说得也对,要是把这个孩子送到派出所和学校,这个孩子也就毁了。

把秦枫送到家门口,安铁原本打算回去,看看瞳瞳怎么样了,也想与瞳瞳谈谈给她找父母的事情,可是秦枫今晚出奇地兴奋,生拉硬拽把安铁拉进了房间,抱着安铁滚在床上,几下就把安铁撩拨的姓什么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