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第117部分阅读(1/1)

那么多麻烦的。

她一时告诫自己不得小觑这个才中进士的年轻人,手也忍不住地在袖中攥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轻声道:;之前左谏议大人曹大人来向我举荐过足下,不知足下眼下心意可曾变过;

尹清听得明白,静望她片刻,方说:;若是有变,下官何必要在这里等着孟大人;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恭敬地呈上来,口中道:;下官观朝中风云,想必孟大人眼下正需此物,便当作是下官聊表心诚之意。;

孟廷辉亦不推拒,伸手接过,就着街边昏光打开匣子,见里面是一叠信笺。她随手抽出一封来看,目光匆匆扫过,脸色登时就变了,抬头惊道:;这;

章节目录 91.垮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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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的眼神淡淡的,笑容也依旧是淡淡的,好像早已料到她会如此惊讶,但又不急着开口解释,好像是在等着她下一步的举动。

孟廷辉握着这一匣薄薄信笺,却好像是握着千钧重物一般,手腕轻轻在缠。

如何不惊

这竟然是徐亭近三年来与旧友郝况所通的数十封私信

郝况,先朝显平六年举进士为官,凡历二帝,又经改国易朝,曾经官拜三司使,后因体虚多病而告老还乡,自乾德二十五年十一月病死于永兴路柳州家宅中。皇上得知后还特意对其追封赠,这对前朝老臣的浩荡皇恩也令其时一干朝臣们颇为动容。

郝况与徐亭同年举进士,两人在朝中为官数年,情谊匪浅。自郝况以病致仕数年间,徐亭时常多有礼赠,便是官拜右相后亦未疏远已居边路的郝况。这两位老臣私交甚好,朝中可谓是无人不知。自当初移都合朝以来,朝中入仕数十年的老臣们早已是老的老病的病,年年均有致仕者,便是如今在朝当权的这几位肱骨重臣,又有哪一个仍似当年胸怀壮阔、气骨昂扬因而老臣们之间惺惺相惜,旁人看在眼中也未觉得有何不对,毕竟多年同僚情谊难割,纵是致仕后仍与朝官互通有无,亦未为怪。

但眼下这私信的字句却颇为触目惊心,直叫她不敢相信这是出自徐亭亲笔。

她手中拿的这一封落款正是三年前的。当时皇上还是皇太子,可徐亭却已对太子主政之向颇为不满,在写与郝况的这封信上多加排斥,字里行间满是怨气。她虽然没仔细去读匣内其他信上写了些什么,可却已能想见这些定然都是徐亭对皇上的不满之词,否则尹清也不必拿来给她,还称这是;聊表心诚之意;的见面礼。。。

她当然知道这东西的分量,但是她怎么都想不通尹清怎么会有这些徐亭与郝况间的私信;郝况病逝后,家人仍旧留在永兴路柳州,两个儿子分别在千里之外的河阳东、西路做官,而尹清出身潮安北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郝况家中攀上关系。莫说这些私信至极的信笺,便是郝家的寻常物件,他又如何能取到手

天气虽暖,可夜风过街,仍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过于,莫测,实在是令她不敢轻易揣度其意。几经细想,她才问出口:;你是如何得到这些信的;

尹清却不答,只道:;此物仅表下官愿附孟大人之意,孟大人若觉有用,只管拿了去用,不必追究这些信件的来历。;

孟廷辉却怕自己着了他的道,口中冷笑道:;你一个初初入朝的新科进士,安得有如此手腕你就不怕我拿了这些东西直呈徐相案前,令你马跌人落、从此在朝永不得翻身;

不过是才见过两面的男子,要叫她如何去信他

尹清听后微微一笑,道:;下官自然会怕孟大人翻脸不认人,可下官情愿一赌。孟大人眼下正困于迁调潮安帅司属吏一事上,倘是因多疑之心而丧了这等大好机会,岂不可惜大人不如与下官共同一赌,到头来再看往后能不能信下官,如何;

孟廷辉闻言一怔,绝没有想到他对朝事会如此了解,连她眼下正在为什么事儿发愁都一清二楚,当下一沉心,手攥信匣却不言。

若是拿着着数十封私信去与徐亭做交换,想必徐亭定会同意今后对吏部铨课所奏之议不再批驳,而她欲迁调潮安一路十六名官吏的事情便会顺行无阻。

好像是能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似的,尹清仔细地盯着她的眉眼,突然道:;孟大人何不直接将这些信件呈至御前以皇上铁腕之度,罢徐亭相位不过旦夕之势耳。;

孟廷辉又是大大一惊。

她方才看见这些信件时,最多不过想要私下;威胁;徐亭,却从没想过要径直呈奏天听,一举将徐亭拉下相位来

当权朝官私下妄议皇上之谬,此罪说大极大,说小也小,但要看朝议会如何评价、皇上会如何定夺此事。徐亭为相多年来没犯过大错,在士林、西党朝臣中的名声也是极好,单凭这数十封私信想要将其拉下相位,怕也不是空口说说就能成了的事儿。

况且,此事若是经她孟廷辉呈奏天听,朝中那些清贵老臣们还不知又要对她起什么非议

她深知了解皇上的脾性,那是一个在人前深敛其心、在人后冷虑深谋的人。尹清说皇上铁腕,这话在她听来倒也觉得甚对。凡遇朝政缺失,皇上何曾和颜善色过,这么些年来又何曾对政事军务懈怠过一分便是她与皇上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言间也常杂朝政之事,竟没有一次真见皇上完全抛却帝之责的时候。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容忍自己天威被犯,而宰相私有它心

倘是她以这数十封信件弹劾徐亭不臣之罪,十有八九是会让徐亭没了这相位的。

但事态结果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