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第747部分阅读(1/1)

冬至便将马车又赶得更快了些。须臾,马车出了石井胡同,图兰得了谢姝宁的吩咐,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脑袋告诉冬至直接往东城的那家点心铺子而去。

冬至应了,调转马头,往另一侧而去。

马车内,月白紧紧攀着车壁,勉强维持着镇定之色道:“小姐,东城那边已是问过的,点心铺子里的伙计说,并不曾见过他们父子。”

这话她先前在潇湘馆时,便已经说过一次。谢姝宁也记得,但眼下最可能寻到线索的地方仍旧还是那家卖点心的铺子。

才从暖如仲春的屋子里出来,谢姝宁此刻仍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小声提点:“不同的问法,会有不同的答案。况且这回,该问问掌柜的才是。”

她说得轻松自如,似乎那掌柜的此时已坐在了她跟前一般,但月白却听得心头沉甸甸的,又惶惶见不到底。

一路上,依从谢姝宁的意思,月白反反复将昨日鹿孔跟豆豆出门后直至今时的事,说了三遍。

一遍比上一遍仔细,说到最后一遍的时候,就连一旁听着静静听着的图兰,都觉得眼前似有场景浮现,竟恍若亲眼所见一般。

谢姝宁也在月白每一遍说起的时候,听得极为认真。态度十分严苛,时常会揪着某一个小点,仔仔细细问上许久,问到月白绞尽脑汁。一个字也不敢说差了才算停。

“哒哒”的马蹄声一直在他们耳畔回旋。

落雪声,似乎也大了许多。

月白说完最后一遍,抱着自己的胳膊呢喃着豆豆衣裳穿得单薄,不知这会可冷得厉害。

见她如此,谢姝宁便忍不住想起了箴儿。

做过母亲的人,才会明白这种心情。

若豆豆真的出了事,想必月白也就此被毁了。

谢姝宁很明白这一点,因而对此刻一行愈发看重,势必要将鹿孔父子寻回来,势必

同样的。她的身子一直都在靠鹿孔调理,一旦没了鹿孔,她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比鹿孔的医术更加高明的大夫,简直难如登天,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可她思来想去。竟是连一点头绪也无。

鹿孔跟豆豆会去了哪里

月白猜不到,她更猜不到。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二人遇到了麻烦,父子齐齐遇害了。

她这般想着,心头一紧,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下意识不敢再去看月白的脸。只扭头望向了图兰。

谁知图兰这个不着调的竟在这个当口睁着圆圆的一双眼,悄悄问她:“小姐,会不会是鹿大夫自己带着豆豆跑了”

谢姝宁瞪她一眼,这话问的,叫人如何作答

图兰倒是不怕她瞪,抱着那柄从吉祥手里抢来的剑空出一手来了摸自己的脸颊,“奴婢前些日子听潇湘馆的小丫鬟们闲聊说起的,有人便是因为不喜欢媳妇,所以愣是偷偷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

谢姝宁头疼,突然间觉得自己在图兰的教育问题上”失太多,实该不让她出门,跟着卓妈妈好好从头到尾重新学上十天半个月的才是。

坐在另一边的月白这时,却带着泪花笑了起来,幽幽道:“若真是图兰说的这样,倒也好了。”

最起码,这能说明,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但这,又如何可能

谢姝宁心里登着的事,月白也早就便想到了。

马车疾行着,车内的人没了声音,谁也不开口了兰自知说错了话,抱着剑窝到了一旁,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北城到东城,一路行去,路上只有寥寥几人打着伞,披着蓑衣快步走着。

雪天的街道上,不同以往,冷清得叫人害怕。

一个个脚印落在了地上,可是薄薄的雪一片片落下来,很快就积聚成了厚厚的一层,那些脚印,就这样被掩盖了。

所有的脏污,痕迹,都因为霜雪而消失。

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想要杀个人,也是极容易的事。

谢姝宁微微咬住唇瓣,往下一用力,尖锐而突来的疼痛,叫她心神一凛,眼神也随之冷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前行的速度终于慢了些下来,直至吐。冬至在外头唤她:“小姐,到了。”

图兰推门掀帘,先下了马车。

月白起身,仍不忘要来扶她一把。

谢姝宁未允,先催她下去了,自己方才穿着厚厚的狐裘,戴着风帽,半掩了脸也下了马车。

前头不远处有条窄巷,巷子口便有家铺子,上书五味斋几个大字。

谢姝宁望着那几个显见才新刷过漆的字,悠悠然想起当年在于阗古城之外,驼队里伪装了身份的燕淮跟他的七哥,说起的铺子,便是这家。

他说他就住在附近,可他其实是南城成国公府的世子。

谎话

这一次,五味斋的伙计,又是否真的对月白说了真话

谢姝宁并不相信伙计说过的话。

何况,她甚至未能亲耳听过,如何能信。

思及此,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袖手抱住暖洋洋的手炉,说了声“走吧”,便开始朝着五味斋迈开了步子。

冬至停了马车,亦跟了上去。

虽然图兰人高马大,但是到底都是妇道人家。许多时候,不便行事样,这也是谢姝宁为何将图兰带出来,而不顺道带上比图兰聪明灵光许多的玉紫的关系兰是异族人些拘束的规矩,对并非西越人而言的图兰来说,根本不是规矩。

必要的时候,让她动粗,也是极有可能的。

几人悄无声息地进了五味斋的大门。

因是雪天,就连一向生意兴隆的五味斋里,也是冷冷清清的。酗计站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显见得快要冬眠了。

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