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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了,你失踪那几天,大伙都急疯了,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温刚说着,腆着脸凑到温柔跟前道:“姐,明儿再下厨做几道拿手菜行不行?”

“美得你!”温柔伸指在温刚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惹得小环低头偷笑。

温妈妈推他道:“吃完就温书去,都快成家立业的人了,还这样不老成!你要是能有姑爷的半分能干,你娘后半辈子就不发愁了!”

温柔好笑的瞟了温妈妈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陆策搁下饭碗,淡淡道:“我吃饱了,先回府去。”

“天都黑了,不如在这将就一晚?”温柔连忙留他。这两天,他们俩人,没多少闲工夫说话,虽说是天天见面,但不知怎的,仍然竟觉得思念。

桌底下,陆策伸手捉住了温柔的手,紧紧的握了片刻,才松开,淡淡笑道:“我回去还有些事要办,再说这里你们还没腾出空来收拾,夜里怕是要挤着睡,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不是他不想多留一会,只是此刻才发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得见,触不着,还不能说些贴己话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陆策告辞回家,刚进房换了件便衣,洗竹后脚就跟了进来,说的是青如的事。

“她起先不愿出府,说要留下服侍爷,后来不知怎的竟想通了,答允出去学点记账的本事。至于配人的事,她说须得自己拿主意,遇上可心的人才嫁,若是遇不见,宁愿孤身终老。。。。。。”

陆策点点头道:“照她说的办。”

“那,青如在府里快待满五年了,回头她舅家上门要人怎么打发?”这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陆策既然插手管了,洗竹觉得还是问问他的主意好。

“银子。”陆策言简意赅,走到书案边慢慢磨起墨来。洗竹答应一声,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最后只接过陆策手里的墨锭,替他磨墨。

“还有什么事?”陆策淡淡笑道:“你近来怎么也学了这种吞吞吐吐的毛病。”

“这不是怕坏了爷的心情吗。。。。。。”洗竹跟着笑道。

“唔?坏消息?”陆策抬眼看他。

洗竹蹙眉道:“也不能这么说。。。。。。”

“究竟什么事,你照实说吧。”陆策提起笔,对着面前那张熟宣端详了一阵。

“夜饭时老爷发了脾气,把厨子臭骂了一顿,沈少爷也跟着起哄,还有老太爷,他不肯吃饭,闹着要找夫人,说一定是爷给偷藏起来了。。。。。。”洗竹满脸委屈道:“我解释给老太爷听,他说我是你的心腹,说的话压根不能信!爷,你今儿个没替夫人回禀出府的事?”

陆策方要下落的笔顿时停在了半空中,他沉默片刻道:“忘了。”

“啊,忘了?”洗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是他夸口,跟了陆策这么多年,无论再累再忙,也从没见他忘过什么事,怎么现如今就这一点小事,他反倒忘了?

“嗯,忘了。”陆策理所当然的应着,脸上神情分毫未变,似乎事情本该如此处置,倒教洗竹疑惑起来,暗自猜测他心里是不是另有算盘。

“这事我明儿自去回禀,要是再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

“是。”洗竹答应了声,犹自纳闷的摸了摸鼻子,出门的时候顺手替陆策带上了门。

眼见洗竹退了出去,陆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竟然忘了。。。。。。”

话毕,他调匀了呼吸,撇开心内杂绪,落笔在纸上勾勒起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副白描的小照就跃然纸上。只见面上人儿低垂着眉眼,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赫然便是温柔的模样。她没有浓艳的明妍,没有婉转的娇媚,只有一种茶韵余香般的美,虽不绝,但令人回味。

时光匆匆,一晃三月有余。

京都盛传天子龙体幸得神医救治,沉疴渐愈,但这天下究竟谁坐龙庭,并不是生活在安稳世道里的百姓们所关心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那天子不过是高居尊位,无法被世俗人等窥见容颜和冒犯的入凡真龙。龙生龙,龙传龙,横竖天子归了天,自然有龙子接位,只要能有一碗安稳饭吃,再无别求。不过狗血八卦自古以来人人爱,近来京都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无非是天子病愈后龙颜大悦,大赦天下的无量德行,此外还有两桩天子御口亲赐的羡人婚事。

天子御口赐婚,对京都百姓们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只是这回被赐婚的两对男女身份迥然,这才惹得人人传扬,众口皆道。

这两对男女,自然是陆策和温柔,沈梦安与安宁公主了。不过在街头传闻里,温柔和沈梦安是算不得主角的,主角是前段时日因痴情而闹得京都沸沸扬扬的陆策,还有被天子宠到无法无天,举止出格跋扈的公主安宁。

“这事里可透着稀奇!我都被搅迷糊了,这陆将军的孙儿,衷情的不是沈丞相的女儿么?甚至连公主都不愿娶,为此还得罪了圣上,怎么到头来,他却娶了一位平民女子?”

“这些官宦大族的事儿,谁知道?说是嫁娶需得门当户对,可这将军对庶民,算是哪门子的对?”

“哎,我听说,这位平民女子,是个绝色!当初连圣上都相中了她,想纳入宫内作嫔妃!”

“胡扯!圣上相中的人,能拱手让给臣子?再说了,这陆将军的孙儿,早被革了职,除了出身高贵些,还不是同我们一样,都是庶民!”

“要我说,这事有趣的紧。你们想啊,圣上原是想将陆将军的孙儿和安宁公主撮合成一对的,可是陆将军的孙儿为了沈丞相的女儿宁死不娶公主,到头来,反将安宁公主和沈丞相的少爷撮合成了一对,这真是造化弄人哪!”

“什么将军丞相,少爷公主的,我都被你绕晕了!捡紧要的说,别光耍嘴皮子。”

“紧要的?”说话之人猥琐的笑了两声,“听说沈丞相的少爷是出名的风流,勾栏妓馆里的常客。”

“那他娶了公主岂不是要糟糕?连侍妾都不能纳了。”

“何况这公主还是个有名的泼辣。。。。。。”附和之人醒起安宁身份,及时收住了口。

其余人等七嘴八舌的叹道:“惨了!他这回是惨了!”

这些贩夫走卒们的议论传入坐在茶楼僻静角落,男装打扮的温柔耳里,惹得她忍不住低头闷笑,又抬眼促狭的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陆策,笑道:“庶民陆策,你将公主拱手他人,有没有后悔?”

“怎会?”陆策淡淡笑道:“我巴不得安宁公主与梦安早日完婚。”

温柔原是想调侃陆策,没想到反被调侃了,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低头详装喝茶,片刻后方抱怨道:“圣上怎的想着一出是一出?竟下那种旨意!”她真的挺无语的,正是赐婚的旨意下来前,她绝没想到,这皇帝老儿竟会让他们两对新人同日完婚!

“许是觉得这样操办热闹些吧。”陆策转念想到安宁公主备嫁足需半年光景,眼下方才过了三月,顿时抿紧了唇,面露不悦。

温柔自然明白他心内所想,低头笑着,拿手沾了茶水在桌上乱涂。

陆策没留神,抬眼望望外面天色,已是正午时分,站起身来:“今儿早起答允了爷爷,要回去吃饭,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温柔笑吟吟的写完最后一笔,站了起来。

“伙计,收钱。”陆策扬声,将钱搁在桌上,将要走时,瞥见温柔拿茶水涂在桌上的字迹,脚步微顿后,反手握住了温柔的手。

“放开。。。。。。”温柔微窘,她还没忘了自己身着男装,要是两个大男人拖着手在大街上走,成什么样子?

“不放。”陆策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压根不在意茶楼里旁人的异样目光。

温柔挣脱不得,索性认命,一脸坦然的由他带着,往外面走去。

红杏泄春光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武侠书迷

茶楼的伙计抽身过来收钱,隔得老远就瞧见桌上搁了一锭碎银子,顿时两眼放光,待到乐颠颠的捡到手里掂了掂,发现足有三四钱重,立刻高声冲着将要走出门去的陆策和温柔喊道:“谢爷赏钱——”

喊毕,他忙着收拾桌子,又瞧见桌上那几个茶渍未干的字。总算他当伙计前还念过两年书,不至于睁眼瞎,此刻皱着眉辩了半日,才抓抓头,喃喃自语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什么意思?”

陆策带着温柔,也不坐车,一路悠悠的闲晃回去。说是闲晃吧,到了陆府门外时,两人手里也提满了大包小包,有些是温柔瞧着有趣的小玩意,有些是新鲜的吃食,买回来哄家里两个长辈开心的。

洗竹早就侯在了府门外,一见他俩,立刻迎上来忙着接东西,口里抱怨道:“好我的爷!怎么逛到这时候才回来?买这么多东西,也不让我跟着。。。。。。”

温柔打断他,笑道:“我们两个出去逛,带着你做什么?”还有两个字她没出口,“灯泡”!

“没错!”陆策点头赞同。

洗竹被挤兑了,苦着脸道:“好嘛,不跟就不跟!”

陆策边往门内走,边问道:“今儿家里没什么事吧?”

“有!”洗竹忙禀道:“那个沈少爷又来了,追着我问爷的行踪。”

“沈梦安?”温柔纳闷道:“他怎么又来了?两个月前沈丞相亲自将他领回去的,不是听说又被禁足了么?”

“没猜错的话,沈丞相是想让他在成亲前逍遥一阵,成亲后,就要他收心做个好驸马了。”陆策一笑。

“哎!”温柔黑线道:“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想的都是些什么。。。。。。我找爷爷去了。。。。。。”她说着,抢过洗竹手里拎的吃食,就往陆沉舟的听涛轩去了。

陆策苦笑着摇摇头道:“怎么连我也扯上了。。。。。。”

洗竹在旁想笑,又不敢,只得低着头憨笑,半晌方道:“爷,你是不是答允沈少爷,要借他什么书?他总缠着我问爷的书都搁在哪,我怎敢让他去爷的书房里乱翻?只问他是什么书,若不是什么要紧的,就取了给他,谁想他支吾着就是不愿说。”

“他不是不愿说。”陆策淡淡笑道:“他是不知道。”

沈梦安前段日子在陆府里赖了一个月,看完了那三本武侠书,从此就入了魔,成天想的都是那些快意恩仇、江湖鸳侣和绝世武功之类的玩意,最崇拜的人是黄药师,最喜欢的门派是逍遥派,最讨厌的是郭靖,因为他觉得这个貌似老实忠厚的傻小子,其实很阴险。

他还时常后悔当年他老爹逼他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棍棒拳脚的时候他没努力,要不,到今时今日,没准他也是一代多才多艺的绝世高手,早就打得陆策满头包,逼着他把所有的书都交出来了。

温柔当时知道这事后,先是懊恼这家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从她房里拿了书,后来想想,倒是笑了,说没想到这武侠小说还有励志的效用,要是将来生的孩子不肯好好念书和学武,就讲黄药师的故事给他听。不过,话一说完,她瞧见陆策在旁笑的畅快,当即就后悔了,直跺脚抱怨自己的口无遮拦。

陆策走了一阵,忽然问道:“安宁公主近日在做什么?”

洗竹一愣,想了想道:“爷打听公主做什么?小的没留意,只听说公主近来又玩新花样了,求着圣上调了四名暗卫给她,说要跟着学绝世无双的轻功,可是没学多久,就嫌那些暗卫们无能,统统打了回去,她还时常偷溜出宫去找沈少爷玩,两人闹得沈府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爷,我就知道这些,回头再派人去探听。”

“不用,这些就够了。”陆策的脸色有些冷然下来。

沈梦安看过的那三册书分别是《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和《鹿鼎记》,安宁公主要学轻功,估计是羡慕韦小宝学的神行百变。就知道沈梦安这家伙嘴不严,说是讨厌公主,事实上这两人恰是一对爱玩活宝,再相配也没有了,凑到一起,没翻了天都算不错的。

陆策心里正想着,远远就见沈梦安不知哪得了他的消息,知道他回来了,飞奔着来寻,跑到近前,一把拉住他道:“书!陆兄,醒醒好,再借两本,十天之内就奉还。”

“你还敢找我借书?”陆策弹开他的手道:“你当初答允我什么?不把这书的事说出去。。。。。。”

沈梦安急道:“我没说呀,我真的没说!”

“那安宁公主怎么知道了?”公主的嘴比沈梦安的更不严,她若是也入了迷,没有顾忌的在宫里混说,难免会传入谢正瑞的耳朵里。偏偏谢正瑞近日养病已闲闷了,回头若是让陆家将这些书呈进宫去御览,可真是麻烦了。

“我。。。。。。”沈梦安哑然,半晌方垂头道:“我是被迫的。。。。。。那日我在歇午,不知怎的,公主竟溜进我房里,听见了我说的梦话。。。。。。当即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严刑逼问。。。。。。我发誓,除了她之外,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陆策想起祖母临终前嘱咐过,不要将这些书外传,她不想担那名不副其实的才女名声,嫌臊得慌。他当时不明白,那夜无意中听见祖父与温柔的对话,再回想起书扉上的字句,才知道这些书原不是祖母自创,只是记录。。。。。。

见陆策沉吟不语,沈梦安急道:“陆兄,这回我再不往外说,连公主都不告诉,你就借两本书给我看看吧。”

陆策被沈梦安求得有些心软,但想到沈梦安斗不过公主,压根守不住秘密,别到时连书都被公主抢走,那才糟糕。再说书里有太多无法解释和犯忌讳的东西,若是公主真说出去了,倒替陆家惹了麻烦,只得狠狠心摇头道:“不行。”

沈梦安一张笑脸顿时挂了下来,沮丧到:“真小气。”

“嗯。”陆策应一声,不解释,随后拍拍沈梦安的肩道:“书你虽然看不成,但是你可以自个写。”

“自个写?”沈梦安惊讶。

“横竖你当了驸马是不能领兵打战,涉位丞相的,只能挂着清闲的职,白领俸禄。”陆策眼里露着笑意道:“公主要你陪着她玩,是不会放你出去逛的,那漫漫长日如何打发?倒不如撰几部书,自娱一番,也是乐事。”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沈梦安暗自琢磨着,缓缓点了点头。

“你要是写书,那你爹只当你勤奋用功,多少会约束着公主少来打搅你,你岂不是又得了清静?”陆策继续鼓动他,“再说书要是写出来了,你悄悄拿给公主看,她瞧着有趣,想你再写,就不会欺负你了。”

“对哎!”沈梦安想起安宁公主听他说书时那眼睛晶亮的乖巧模样,似乎也不觉得她十分讨厌了,又想到将来若是写成了书,公主看得高兴,指不定还要崇拜他呢!再不能像如今这样,不将他当回事的呼来喝去。若是公主乖巧的托着茶盘,倩笑盈兮的服侍他,恳求他喝口茶歇歇再写,他是板着脸让她别打搅他呢?还是顺水推舟的喝上一口?唔,应该让她给自己锤锤腿。。。。。。

沈梦安想着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十分甜蜜梦幻的笑容。

洗竹在旁看着好笑,出声提醒他道:“沈少爷?该去吃饭了,太爷和老爷想必要等急了。”

“啊?”沈梦安从美妙的幻想中被惊醒,摆手道:“不吃了,我回家。”

“还是留下吃了饭再走。”陆策留道。

“不!我回家,你们吃饭去,别理我。”沈梦安说着,就急匆匆往府门外头跑。

陆策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洗竹在旁听了许久,多多少少也悟出了点名堂,笑道:“爷,这沈少爷也太好骗了点吧?”

陆策闻言眉梢微挑着:“我骗他了吗?”

洗竹一怔,连忙摇头道:“没。。。。。。没有。。。。。。爷怎么会骗他?沈少爷。。。。。。他是自个有急事回去的。。。。。。”

“唔。”陆策打发走了沈梦安,心情颇好的点了点头,“我爹一会要是问起他,记得照实说,可不能欺瞒他老人家。”

“爷说的是!”洗竹苦笑道:“我记下了。”

红杏泄春光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赵家诸事

晌午饭时,陆沉舟扒了扒面前的菜肴,很没食欲的搁下筷子道:“这厨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做的这叫什么?没滋没味的,让人怎么吃?”

温柔一怔,又夹了筷菜细细品味,觉得味道尚好,能做出这等菜肴的,在这里也算是名厨了,不至于像陆沉舟说得那么不堪。

“爹,您好歹吃两口。”陆凤林劝道:“府里这三个月里,都换了四个厨子了,就这个冯师傅,还是您自个挑来的,原先好歹也是个御厨。”

“御厨有什么用?御厨最没新意了,光会做这几道菜,吃了一个月下来,早腻味了!”陆沉舟气呼呼的吹着胡子。

“爷爷,人家这也是没法子。”陆策跟着劝道:“宫里的厨子多,惯例每人每日只做两道拿手菜,日子久了,也就只会做这两道菜了。要不,回头我也找上一百个厨子来,让它们每日轮着给爷爷做菜?”

陆沉舟尚未开口,陆凤林已对着陆策瞪眼斥道:“胡说什么?家里就算有几个钱,也不能这么铺张奢侈!再者说,即便养得起这些厨子,也没这种道理,这可是犯禁违例的事情!王公大臣家里,养上十个厨子,都要惹人侧目。你养一百个?回头就有人参你敢与圣上比肩,这是心存犯上造反之心!”

陆策淡淡道:“这道理我知道,不过只要爷爷能吃得下饭,就养一百个又如何?我只说请的厨子不中意,我每日换一个,谁管得着?”

“胡闹!”陆凤林一拍桌子,杯碗都被震得跳起,他还待接着训斥陆策,陆沉舟已经不乐意的瞪眼道:“说话就说话,拍什么桌子?你这是存心不想让老夫安心吃饭?”

陆凤林顿时蔫了,“爹,我这不是怕策儿给家里惹事嘛。。。。。。”

陆沉舟不讲理道:“别看他是你儿子,但他比你懂事!”

“我。。。。。。”陆凤林哭笑不得,这到底谁是谁老子?

温柔见他们争执起来,连忙从中调解道:“要不,还是我来做饭呢吧。”

“你眼下住在外头,每日赶过来做饭太不方便。”陆沉舟摇摇头,他虽想让温柔朝夕与自己作伴,但她毕竟还未正式嫁过来,况且圣上下了旨意后,多少双眼睛盯着陆家的一举一动?人言到底是可畏的,别让旁人在传出什么闲话来坏了温柔的名声。

“那我偶尔做些吃食孝敬爷爷总可以吧?”温柔抿着嘴笑道:“爷爷想吃什么?明儿一早我亲自市上挑捡食材。”

“老夫想吃。。。。。。”陆沉舟话还未说完,陆凤林就连忙打断道:“鱼!”

陆沉舟瞪眼,陆凤林假装没有瞧见,只向温柔道:“许久没吃鱼脍了,这个你可会做?若是会,就做些来尝尝吧!”

“好。”温柔点头。

“究竟是你想吃还是老夫想吃?”陆沉舟赌气道:“老夫不吃鱼脍!”

陆凤林是个孝子,凡是都能容让自个的爹爹,唯独在饮食方面加倍留意,绝不退让一步,只陪笑道:“爹,何大夫都嘱您少吃肉,多吃鱼和蔬菜水果,您就听一句吧!儿子知道您嫌吃鱼麻烦,要吐刺儿,可这鱼脍用不着吐刺,又是柔儿亲手料理,您就勉为其难,吃一回?”

“嗯。”陆策点头道:“她的刀工是极好的,能切出薄透如水晶般的鱼脍,爷爷是该尝尝。”

“当真?”陆沉舟有两份心动,望向温柔。

温柔笑道:“他胡说呢!并不是所有的鱼都切得越薄越好,有些鱼要切得厚些,嚼起来才有滋味。”

“那老夫可要尝尝。”陆沉舟心情突然好起来,捉起筷子,扒了两口饭。

见总算哄得老人家开怀,三人都各自松了一口气。陆凤林笑道:“柔儿也不必自己出去挑捡食材了,这市上卖的,未必是最新鲜的,回头我打发人去弄些贡呈御食的新鲜鱼来,你明儿过来料理就是了。”

温柔点头应了,陆策悄悄向她道:“我爹就这毛病,我说什么他都觉着不对,他自己去弄那些贡上的鱼,又不怕犯忌讳了。”

一句话,说得温柔想笑,却又怕陆凤林问她笑什么,只得忍着闷头扒饭。

午后,陆沉舟和陆凤林惯例要去歇午,温柔这两日在学下棋,便让人抬了张小桌和两把椅子,放在梧桐轩的树底下,与陆策对弈。

近来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这树荫底下虽凉快,温柔渐渐还是有点倦怠起来。陆策下完一子,伸手去拿茶,喝完抬起头来,发现她手里捏着棋子,头不停的往下点着,显然是在强忍睡意,不禁轻声道:“要是困了,就去屋里歇一会。”

“嗯?”温柔听见他说话,倦倦的睁开眼,迷茫着:“该我下了?”

“我是说让你去屋里歇一会。”陆策摇着头笑。

“我不困。。。。。。”温柔仍在强撑,举着手里的棋想下,却又茫然的睁着眼看棋盘,显然在回忆陆策方才下的是哪一步棋。

陆策方想再劝她去睡,就见云淡出现在门外,轻声禀道:“爷,我回来了。”

温柔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带着点淡淡甜味的凉爽在舌尖蔓延了开来,总算觉得神志有些清醒了。她原本想避开,让云淡与陆策自在说话,可是刚将茶盏搁下,就听见云淡道:“办妥了,赵家十三家铺子,都被挤垮盘了过来。赵远山的官职早被夺了,他回元昌后发现自己儿子与妾室有染,又气了个半死,眼下正卧病在床。”

“元昌的赵家?”温柔讶然。这件事,陆策没有与她说过。

云淡唇边噙着淡淡的笑道:“正是。”

“他既回家,那妾室又怎会如此大喜,教他发现奸情?”陆策淡淡道:“这事是你做的吧?”

“爷,瞒不过你。”云淡笑道:“赵远山的妻子染病下世,他回去原是歇在小妾李氏房里,李氏自然事事谨慎,是我悄悄给李氏和赵远山的儿子各投了一封夜半私会后花园的约书,又暗中引着赵远山去撞破此事。”

“后来呢?”温柔着急知道下文,连忙催他说。

“后来?赵远山气的全身瘫痪,没舍得打儿子,只教下人将李氏打了二十板子,又寻了人贩子将她远远发卖了。”

“卖了?”温柔睁大眼睛,困意全消。

“嗯。”云淡点头道:“卖她的那个人贩子,就是上回卖赵安和小燕的那个人。”

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李氏自作自受,温柔完全没有同情李氏的想法,但她也没有觉得快意,只是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老天总算还是公道的,要不将来李氏还不知要害多少丫鬟小厮呢!

“那——”温柔再问,“小燕找着了没有?”

“找着了,按爷的吩咐,赏还了他俩的卖身契,还给了些银子,让他们夫妻开小铺子谋生去了。”

温柔默默点了点头,心想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这事你办的不错。”陆策淡淡道:“赵家如今是什么情形?”

“我当初没急着挤垮赵家的铺子,就等着赵远山往里投钱,勉强支撑,眼下他多年的积蓄都耗得差不多了,养的两个儿子又只知道吃喝玩乐,压根不中用。我看,赵家已然快支撑不下去了。不过。。。。。。”云淡沉吟道:“赵远山似乎在京都里还留了一家绸缎庄,我回京之前,有天夜里潜入赵家,听见他两个儿子凑在一块商议将来分家的事,又说赵远山瘫痪在床,眼见不中用了,还要每日食参,再这样下去,没等他咽气,家里就穷得干净了,不如早些分了家,再断了赵远山的药,多少还能分点家产。”

“他们家三姑娘呢?”在赵府时,温柔只觉得那赵三姑娘赵颜和夫人苏氏还算有点人情味儿,不由也关心起她来。

云淡皱眉道:“她那两个哥哥私下里将分家的事都谋划好了,只等着赵远山咽气,压根没留她的份儿,将来也不知道是命好嫁出去呢,还是被她两个哥哥卖了。”

温柔想起自己能赎身出赵府,多亏了苏氏的成全,没想到她生了两个无良的儿子,也就只有这个女儿,品性还算淑良了,偏偏命也不好,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陆策瞧了一眼温柔,淡淡笑道:“这样吧,云淡你去将赵家在京里留的这家绸缎庄也弄过来,再想个法儿,将赵家三姑娘领到京都来,把这家绸缎庄记到她的名下,将来她不论是嫁人,还是想单身独过,都还有个依仗。至于赵家其余人等,由得他们自生自灭吧!”

云淡笑着答应一声,见陆策再没什么事要嘱咐,就先退了下去。

红杏泄春光  第二百三十八章  嫁前琐事

温柔感激的冲着陆策一笑,站起来款款施了一礼,谢道:“此事多亏你周全,我也没什么可谢的,不过是明日用心点料理鱼脍,你可得多吃点。”

陆策淡淡一笑道:“我怕我吃多了,我爷爷和我爹该抢着揍我了。”

温柔轻啐他道:“近来怎么总没正经的样子,不与你多说了,我得回去给小环说一声,夜里不过来吃饭,别等我。”

她说着,抽身就走。

陆策望着她出门,再瞧瞧棋盘上的残局,摇头自语道:“眼见要赢了,她又逃。。。。。。”

温柔回到城北温家住的宅子里,小环正在厅上做针线,瞧见她来,自然欣喜,站起身扯过她道:“姐姐快来瞧瞧,你要的这靠垫套子绣得还好?”

接过小环递过来的活计,温柔低头一瞧,见孔雀蓝的棉布一角扎着一朵娇美的嫩黄色小花,极为清爽悦目,不由笑道:“你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偏偏我还是拿不了针线,只好烦你做这些活计。”

小环笑道:“姐姐说哪的话?眼下铺子酒楼里的事,陆少爷都派人打点了,我只要隔三岔五的去巡查一番,得了许多空闲,就不做这些,闲着也只是淘气。”

温柔将绣品搁到桌上,微微笑道:“话不能这样说,你也快出嫁了,有了闲,该给自己绣点嫁妆。。。。。。”

她话未说完,小环已经急得跺脚道:“姐姐,连你也取笑我!”

“我哪是取笑你啊!”温柔笑道:“照规矩,这些都该早置办起来,我是没法子,拈不了针,就绣了一对鸳鸯枕套还。。。。。。”

说到这里,她笑而不言,实在是没好意思往出说的,那对鸳鸯枕套的针脚缝得简直犹如蜈蚣,上面绣的花样嘛,拿出去没人认得,十足两只秃毛的鸭嘴兽!到时真嫁到陆家,洞房花烛夜时,取出这样呀一对枕套搁在床上任人欣赏,不知道会不会教人笑掉大牙。

“姐姐,你初学刺绣,能绣成那样已然不错了。”小环安慰她道。

“别宽我心了。”温柔笑道:“横竖我脸皮厚,不怕人指点取笑。倒是你,手头的银子够不够用?前日云州那边的酒楼汇了银子过来,一会我取些给你。”

小环慌忙拦道:“不用,你上月给我的银子,还剩许多没花完呢!若是真不够用,少不得会告诉姐姐。”

“那好。”温柔一笑,坐下道:“有件事想告诉你。”

小环跟着坐下,取过桌上的绣品,接着做活计,口里只道:“姐姐你说。”

温柔将赵家的事一一细说给小环,小环愣神听着,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最后竟然扑桌抽泣起来。温柔正待要劝,刘嫂已慌忙从屋里跑了出来,问清情由,拊掌称快到:“该,老天有眼,像这种老畜生,最好断子绝孙,才称了我的心!”

说着,她又忙着安抚小环,渐渐的劝止了她的哭泣。

小环抹着泪站起身来,对着温柔纳头就拜道:“姐姐——”

温柔慌忙去扶,小环执意不起,强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代我谢谢陆少爷。。。。。。”

好在此刻洗竹寻了来,回禀温柔新买的那所宅子已然按她的意思布置周全了,请她过去瞧。温柔想带小环一起出去散散心,连忙扶起了她,让洗竹备车。

新宅子便是从赵远山手里买来的那所,温柔成亲后打算与陆策一起居住的地方。眼下经过一番布置,前后院里满栽了各色香草和梧桐树,清风送香,涤人心扉。院后的小池塘内,碧青澄澈的池水内游着许多活泼泼的红鲤,一见人影,就全都聚到了池边上,跟随着人的走。

小环一见这般雅致的景,心情好了许多,脸上总算也露出了点笑模样。

宅内全按古式的风格来布置,唯独正房上那间被温柔留出的小室里,用原木铺着地板和墙,刚踏进去,就有一股原木的清香扑鼻而来,比香草的气味更清淡宜人,让人仿佛置身于山林旷野之间。

墙角立着一排书架,上面堆放的不是经史典籍,而是陆沉舟从前闲暇无事时照着罗绮留下的那些书而卷写的录本,还有许多这个世上的诗词歌赋、山海图册、志怪小说和地方志之类的书籍。

架上露出一小排没摆书的空出,温柔指着道:“将来等有了闲,将我记得的食谱都录下,搁到那。”

这间室内并没有书案桌椅,连茶具都摆在地上,只在靠墙处搁了一张现代式的棉布沙发。那是温柔实在不喜欢坐古式的硬邦邦的木头椅,嫌咯得慌,因此画了简单的图纸,找木匠打制了一个沙发架子,木架与布套之间填满了丝绵,上面还垫着厚厚的,同样塞满了丝绵的垫子,坐起来与现代的沙发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感觉,十分舒适。

小环将散落一地的各色靠垫捡了一个起来,抱在手里,往沙发上坐去,笑道:“姐姐说的是好,只是这宅子原是那姓赵的,你住着不觉得别扭么?”

“有什么可别扭的?”温柔干脆席地而坐,也顺手抱过一个靠垫,笑道:“最重要的是,这宅子眼下是我的,而不是那姓赵的!”

小环微微一笑,半躺在沙发上道:“没想到这椅子坐起来软绵绵,真是很舒服,回头我也弄一个。”

温柔忙摇手笑道:“罢,罢,我弄得这稀奇古怪的椅子,也只有搁在这屋子里瞧着还协调些,你要是在外头搁上一张,古怪之极!”说着,她缓下声道:“弄这间屋子,不过是想着将来能有个看书避静的地方。。。。。。”还有话她没有说出来,她想在这里找到一些现代的气氛,不是想回去,而是想着能够放松心灵,偶尔想想爷爷,想想曾经活过的另一段岁月。

她们两人正说话,外边有人轻轻敲门,温柔站起来打开房门一看,却是原先在翰林府邸里服侍过她的丫鬟裁云,不由欣喜道:“怎的是你?”

许久不见,裁云的身量拔高了不少,此刻手里提着一罐新煮开的山泉水,先抿着嘴儿轻笑道:“裁云见过夫人。”

施了礼后,她方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忽闪的大眼上下打量温柔,见她当真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喜道:“裁云只当是今生再见不着夫人了,没想到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她太过激动,无法接着说下去,顿了顿方道:“夫人走后,爷将我安排在一家铺子里做事,前些日子使人唤我和采芹来这宅子里听差,说是夫人回来了。我们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是真。。。。。。这真是太好了!”

住在翰林府的那段日子里,温柔最喜欢的就是裁云这个活泼可爱的丫鬟,今日见她,也是喜不自胜,接过她手里的那罐山泉水,席地坐下,一边泡茶,一边笑问道:“香兰呢?”

“她呀——”裁云瞧了一眼小环,脆生生道:“爷今儿个打发她去小环姑娘那了。”

“啊?”小环讶然起身道:“去我那儿?这不行。。。。。。我不需要什么丫鬟服侍。。。。。。”

温柔微微一笑,她算是想通了,虽说不需要什么丫鬟服侍,可是总不能将这几个丫鬟赶出去吧?卖儿卖女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贫苦人家,就指着那些卖身银子过活呢,只要不苛待那些丫鬟,她们有口饭吃,还有月钱可以贴补家用,做的又是些拿针递线的轻省活,总比待在家里等着饿死,或是卖去勾栏陪笑好得多,因此劝小环道:“香兰服侍我娘惯了的,将来你出嫁,也好有个帮着做活,要不。。。。。。”她促狭笑道:“你到时生了孩儿,可怎么忙得过来。。。。。。”

“姐姐——”小环急道:“你再胡说,我可就恼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温柔笑着倒了三盏茶,分递给小环与裁云,向裁云道:“你也坐下,咱们三个说会闲话。我倒想知道,我走了之后,你在铺子都学了些什么?”

裁云本性活泼,又跟惯了温柔,知道她是不喜拘礼的人,于是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接过茶盏,笑道:“我跟着掌柜学会打算盘了,夫人当初教我识得字,我也一直在练着呢,回头写了来给夫人瞧瞧。”

门外洗竹听见她们三人说笑热闹,放心一笑,找了个小厮叮嘱道:“夫人恐怕一时半会不回去,我还有点事,先去办了,回头你将夫人送回去,路上可小心着些。”

“小人醒得!”小厮笑道:“您就放心去吧。”

洗竹点点头,抽身离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料理鱼脍

次日一早,温柔辰时一刻就赶到了陆府,正好瞧见角门边,三四名小厮忙乱着从一辆大车上往下抬一只只盛满了水的大木盆。她探眼瞧了瞧,发现每只木盆里都有几尾鲜活的鱼儿在畅快游曳,数量和种类之多,令人诧异。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点,最重要的是,她在木盆里瞧见了三尾河豚鱼!

河豚美味但有剧毒,这是世人都清楚的事情,不知道陆家这祖孙三代究竟是傻大胆,还是对她的厨技万分信任,居然敢让她料理河豚!这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她的手里,他们就不怕吃了毒发身亡么?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是不是会拿菜刀的人就能料理河豚,但是她知道,在她从前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一名厨师想要料理河豚前,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甚至是吃下自己用河豚做出来的菜肴。

“夫人,有什么不妥吗?”洗竹从车上下来,一眼瞧见温柔立在那里发愣,不由问了一句。

“这鱼有剧毒。”温柔咬咬唇,指了指木盆里的河豚道:“这个季节,还是毒性最强的时候。”

“没事!”洗竹毫不意外的笑道:“只需用菘菜,萎蒿和荻芽等物煮食就没事。”

温柔摇头不信,料理河豚关键是把血液、肝脏、卵巢等等有毒的部分去除干净,若是没料理干净,单用别的食材同煮,难免要衍出悲剧。不过好在她以前跟着爷爷学过河豚的处理方法,也练习过好几年,加上刀工精湛,把握还是十足的。

洗竹说陆策一大早就带着云淡出门了,温柔确认过他晌午会回来吃饭,这才入府转了一圈,给陆沉舟和陆凤林请了安,随即带了小瑞小瑜两个丫鬟做帮手,去厨房里预备了。

吃鱼脍沾料很重要,温柔按着这里的习俗,做了金齑、小虾酱和梅子酱,还备了酸橘醋和柴鱼高汤调制的酱油,再洗净新鲜的山葵,等吃的时候现磨。她甚至还取出成堆的精致瓷碟,分盛上葱蒜齑姜醋,薄荷桔丝萝卜泥,到时每人面前堆上十来个瓷碟,由着吃的人以喜好的口味去调配。

陆凤林让洗竹准备的鱼太多,陆家祖孙就是大肚弥勒佛也吃不了这许多,未免浪费了这样鲜活的鱼,最好是散给整个府里的丫鬟小厮们一起吃,但温柔又犯愁,她切鱼脍的速度再快,终究还是一个人,一双手,那里有这么多时间和体力去料理完这所有的鱼?踌躇半日,干脆挑捡出一些鲜鱼来熟做,晌午这一顿鱼脍宴,改成了全鱼宴。

青花鱼肉质紧实,去骨洗净,两面的均匀洒上盐粒,烤成金黄色,吃起来皮脆而多汁。

鲢鱼煎熟,投入豆腐,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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