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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姮取出拖鞋,穿上说:“几个月前分了。”

“分了啊为什么会分”女房东呆呆地道,“我也有过男朋友几年前分了,还是我单方面分的手。”

赵姮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去卫生间放雨伞,听着女房东的醉话从背后传来,“我是不是很贱”

赵姮权当没听见,她洗了一个澡,回房给李雨珊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拿蒋东阳送的特产。

李雨珊阴阳怪气地问她:“昨天的约会怎么样呀”

“约会”赵姮擦着湿发说,“一顿饭就叫约会”

“哦,不叫约会,那他今天是不是约你看电影了”

“你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快说,看什么电影,我跟我老公也去看”

“我推了。”

“推了”李雨珊尖声。

赵姮擦了擦耳朵,道:“我今天太累了,实在没心情看电影,所以推了。”

李雨珊不信身体疲惫这个借口,她只信“心理疲惫”,她恨铁不成钢:“蒋东阳又帅又有钱,人家还不是妈宝,不比周余伟强一百倍你是不是傻,还想着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开始相亲了”

赵姮一愣,她抓着毛巾,一时忘记擦头发,过了会才说:“哦,是么。”

李雨珊又对着赵姮念了半天经才放过她。

赵姮是真累,天还没黑,她头发也没干,倒下床,她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仍旧去了一趟装修公司,这回去,那里已经大门紧闭,门口围满了业主和讨薪者,数名记者正在现场做采访。

赵姮联系律师朋友,询问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律师表示没有办法,她帮她问下警察那边的消息。

消息很快传来,装修公司负责人已经卷款潜逃,杳无踪迹。

业主维权群不断跳出消息提示,赵姮把提示关闭。

直到周四,警方没进展,业主仍在吵,周扬也没发来任何信息。

赵姮在接到养母女儿打来的电话之后,强打起精神,简单擦了点润唇膏,坐公车赶到华万新城,从地下车库将车子开出。

半途加了两百块钱汽油,她在机场见到人。对方一瞧她的车,立刻皱眉叫起来:“怎么开你的车来啊,姐夫呢”

赵姮扶着车门说:“坐不坐不坐我就走了。”

沈小安把行李扔给她,坐进车里抱怨:“还好我同学刚才先走了,要不然多丢脸,我说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换辆好一点的车啊”

赵姮懒得跟她争论,她问:“去哪玩了”

沈小安很快被她转走注意力,“去了厦门,我们寝室四个一起去,总共四天,我买了点海鲜,你也有份”

“哦。”赵姮开着车,问她,“你说妈和叔叔去外地了”

“对啊,你不知道”沈小安说,“表外公过世,爸妈去奔丧,说是后天才能回来,后天还要赶着飞海南,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海南”

“嗯。”沈小安玩起手机,心不在焉地说,“我们这个春节去海南过,大后天不就是除夕了嘛。妈没跟你说吗你要不要一起”

赵姮微笑:“不了,你们好好玩。”

把人送回家后,赵姮将车开到御景洋房外。

车停在马路边,她打开手机日历看了看,大后天就是2月7日除夕夜。

她把头发梳到脑后,轻轻吐气。

回到公寓,一开门却见里面男男女女数十人,喝酒跳舞一片疯魔。女房东浓妆艳抹,在当中笑得花枝乱颤。

赵姮关上门离开。

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最后来到那家小吃店门口。天已经半黑,食客络绎不绝,浓香四溢。

她手插进大衣口袋,指尖碰到一物,拿出一看,是一片创可贴。

她愣了愣,翻过左手手背,看到上面伤口已经结痂。

她把创可贴撕开,贴在已经愈合的伤口上。

赵姮回到小区门口,支付完停车费,她将车子开出,停回华万新城的地下车库。

她打算在这里耗时间。

几分钟后,她站在1oo3室门口,插入钥匙,轻轻转动,门一开,情绪再难控,她抬脚踹上大门,捂脸蹲下。

半黑的天空,墨色渐浓,直到最后一丝光明在短短两分钟内被吞噬殆尽,主卧内的周扬,才拎着一只粉红色的小水壶,坐到飘窗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顶出一支烟叼住,然后拿出打火机,手指缓缓摩挲着开关,却始终没有按下。

他怕那一点打火的声音会惊动到她。

黑暗中,他专注地倾听着那一曲放纵。

第14章

腊月二十六的夜空,有零碎几颗星,月亮还不到时候出来。

也许是一会,也许过了很久,耳畔再次静谧。

但也没完全静。周扬坐在风口处,风也有声音。从前不知道如何形容风,这一刻,他觉得“如泣如诉”很适合。那种起初只是几不可察的一丝一缕,慢慢地与时间摩擦出哀婉的音调。

这就是风了。

他又听了一会风,听到风也停了,他才舒展了一下不知不觉僵硬住的四肢,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

他停了一下,探出半截身朝客厅望去,视线穿过走廊,黑黝黝的客厅里似乎没人。

周扬慢慢走出,过了转角,他才看到玄关墙边坐着一团人影,对方似乎侧着头靠在膝盖上,像是睡着,一动不动。

周扬一顿,过了会,倒是微微松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

两步

三步

“嚓”一声响,他蹭到了障碍物。

“谁”

周扬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又听到一声:“周师傅”

周扬一愣,“是我。”

赵姮并未起身。

这栋楼靠近马路,屋内朦朦胧胧有些昏黄的光亮,但不足以照明。昏暗中她只能看到前方一个高大身形,她下意识地猜了声“周师傅”。

听到回应,她怔了怔,随即闭眼,手捂着额头,一声也不响。

周扬迟疑片刻,还是朝她的方向走去。经过她边上,见她头也不抬地仍坐原地,他小心绕开她。

握住门把时,他回过头,又看一眼,始终没再多说一个字,接着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门碰紧,楼道感应灯并没亮。

周扬没走,他靠在墙上,终于将把玩到现在的香烟点燃。

抽完半支也没听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想了想,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将粉红色的小水壶放好,他拿上车里的二锅头和花生米再次回到楼上。

站在1oo3室门口,他思忖片刻,最后还是打开边上的消防栓门,取出里面的装修钥匙。

他轻轻地打开大门,走进屋内。黑黝黝的玄关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