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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亲密

那只结有薄茧的手掌轻易就沿着陈清宽松的裤腰摸了进去,仿佛练习过千百次一样驾轻就熟握住 了陈清已经半硬立起的那处,想到自己上次这么亲密无间已经是一个多月前,心中不是不激动的,只 是怀里的人身子僵硬提醒着他还要慢慢来才是。

心中一动,荣旭就大手上下套动几下将半硬的柔软引得全立起来了,陈清获得自由的手盖在他手 掌上面却是没有力气拉开,只能任由荣旭动作,乍看就像陈清拉着荣旭的手主动一样。身体的愉悦是 骗不了人的,陈清感觉自己仿佛浸泡在热水里,水流柔软温度适宜如羽毛般拂过他的肌肤,又仿佛有 着层层叠叠的波浪拍在他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个毛孔无一不熨帖。只是随着荣旭动作加快,陈清感觉 那包里全身的温水渐渐沸腾起来,到最后自己仿佛都成了座活火山,正酝酿着要喷出岩浆。

意识不大清醒的时候,有一只手拉着他,然后,他的手接触到一个滚烫坚硬的事物,下意识握住 。想是用力有些大了,他听见一个低沉粗重不少的声音贴在耳边告诉他:“要轻些由下至上套住慢慢来对”

那声音是陈清熟悉的,意识迷茫中就不自觉听着照做,甚至不由自主学了荣旭口他的动作用到荣旭身上,虽然动作青涩,但只要想着是那人手摸在身上荣小爷就激动地更硬了。

圈住自己挺立不断套动的动作渐渐快了,顶端被这太过刺激的快感勾出了哏泪,底下的两颗可爱圆球也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白浊终于喷发出来的时候陈清额头紧贴在荣旭颈间,满满嗅着属于他的炙热气息,心跳的几乎出了胸腔,甚至控制不住地流出泪来。终于发泄出来,陈清只觉得这次比上次还要烧人,好像有个地方被燃起了大火且不断有人向其中添薪加柴助火烧的越来越旺,最后稍一点拨这火就会沾到他的身上让他被火焰吞噬。

肌肤相贴,荣旭明显感觉到了颈间的湿意,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在陈清颤动的眼皮上印下一个吻。薄薄的一层皮肤完全遮挡不了荣旭双唇的热度,让无处可去的眼瞳在眼皮下滚动瑟瑟发抖,看起 来十分可怜。荣旭就默不作声沿着陈清眼角的湿痕一个吻一个吻地向下,顿住一下,炙热的双唇贴上了陈清微凉双唇。

四唇相贴,柔软却也柔韧,而且有着独属于陈清的香甜,碾转反侧,温柔缱绻。一个个吻落下来 的时候,陈清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更是清楚感觉到了在吻上他的双唇前的那刻驻留,不久,但已经 足够让他思考:是接受接下来的,还是拒绝荣旭把这个选择交到了他的手中。

也许是肌肤相贴的感觉太过美好让人沉溺,也许是印在脸上的吻太过温柔让他不舍,也许是害怕 自己会被火焰烧的尸骨无存想要有人作伴陈清没有拒绝,他甚至微微开启了唇齿迎接荣旭的入侵 ,只有不住颤抖的纤长双睫暴露了他的紧张和内心的剧烈挣扎。

夜色太浓,从窗户映射进来的银光照亮荣旭立体的五官,也让他脸上yin影处更加黑暗,陈清紧闭 了双眼也就更不可能发现荣旭在感受到为他开启的唇时脸上毫不掩饰的狂喜以及一骤然变得色泽更 深的眼眸和幽深处不住想要掠夺更多的欲望。

他不是一条供人豢养逗乐的家犬,而是从小就放养的野狼,纵然遇到陈清之后愿意忠犬般守护他 左右,但狼和狗毕竟不同,装的再像也改变不了掠夺和贪食的本性。狗可以满足于狗粮和主人偶尔的 抚摸,狼却是要吃肉而且全然占有对方的。他愿意为了陈清而忍,但当陈清对他露出柔软的腹部他又 要克服多大的诱惑才能忍住不吃下这顿心心念着的美餐如果陈清愿意接受他,他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忍

心里一直高筑的堤坝骤然轰塌,奔流而出的汪洋淹没了他,暗流、漩涡都在不住拉扯他到更深处 沉溺。荣旭饿狼般勾动陈清献出的唇舌,掬走其口间花蜜般的律液饕餮入腹,却解不了多少饥揭只是 让他双眼都不自觉绿了想要呑食更多,在用力一允之后就放开陈清已然被允得发麻的唇舌沿着脖颈喉 结一路吻了下去。

陈清唇舌被用力吸允得火辣一时合拢不了,好在口间律液全被荣旭贪食殆尽一时半刻倒是不会立即有尴尬的口水流下,只是被激烈的吻夺去意识,艰难握住荣旭肿胀的手早是不自觉停了动作,如今荣旭一动把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已经酸软的手腕就被荣旭轻轻拿开放在身边,却是不知何时扯下了陈清睡裤与他已经泻出又恢复柔软一团的那处抵在一起不住摩擦。

紧闭的棉被,呼吸间全是刚刚泻出的麝香味和彼此的气味,陈清的呼吸也变得不稳。发泄出后他 的意识就已经回笼,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完全明白了荣旭对自己的心意和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知道这是一个新奇的世界也许天堂也许地狱,但他相信荣旭不会害他他一直相信,所以也不 想拒绝。一切就像顺水推舟那么自然,原来,他早就动了心,只是如今才明了情。

一个人,如果愿意陪你柴米油盐过日子,毛蒜皮的小事也都是乐趣。陈清从来就不求什么轰轰 烈烈的爱情,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期待过爱情,青春在他身上走过的时候似乎只是拔高了他的身体却 从没有走入他的内心。他跳过了那个飞扬洒脱欢声笑语的时期直接踏入了社会,每日早起做工学习一 年年从不间断,就算谈过的那场无疾而终的恋爱都没有让他触摸到爱情的身影。

他只想好好过日子,有个人陪伴最好。可以想见如果没有遇上荣旭,到了那个年龄他也会找个女 友,然后结婚组成家庭,不久再有一个孩子这大概就是他的一生,一个平凡人的一生,没有什么 可以律律乐道的大事,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平平无奇的一辈子。可是,他终是遇见了他。

陈清已经孤独了太久,他的感情似乎永远停留在了那个yin暗的夏天,白色的灵堂,黑白的相片。 他心中的世界永远充斥着无边的厚重乌云和死寂,他也以为自己一生都要这么过下去了一直到一个 人大大咧咧闯进他的世界,还厚着脸皮扎下了根。那人就像东升的旭日,破开yin霾,金色的阳光洒满 他的世界。陈清从来不知道,原来除去乌云遮盖后的世界是彩色的,空气也不是死寂而是充满了鸟鸣 风声,欢声笑语。他的世界就此改变,只是因为一个人。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友情,但后来慢慢发现不是,爱情陈清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他只知道,如 果他能接受一个人和自己细水长流过日子,这个人不会是别人,至少,目前只有荣旭,也只会是荣旭衣衫渐渐褪尽,棉被顶动间露出缝隙钻进来的暧气两人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他们觉得身上都 要烧起来了。前天晒过的棉被还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和着彼此及麝香的气味融在一起既让陈清不住 羞耻的脸红,又被温暧的四肢无力懒洋洋的不想动。衣衫除尽,荣旭健壮高大的身影仿佛倾倒的山峦 慢慢倒了下来,压制在陈清上方。

身无寸缕,虽然不是第一次暴露在荣旭面前却是第一次明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而除去了衣物,说不 紧张自然是不可能的。荣旭压下来,大面积肌肤相贴的酥麻快感让两人都是心跳更快。从伸手帮着陈 清一颗颗解开睡衣上的扣子,荣旭脑子里就早没有了什么我只吃一点摸阿清哪里他比较舒服怎样能多 占一点便宜他眼中脑中心中就只剩下了眼前这具沐浴着银光又很快被yin影棉被遮盖的玉白身体。

同性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荣旭却痴迷不已,只是因为那是陈清的身体,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 都是陈清的,即将也是他的。他可以在这一寸寸肌肤上烙下宣示占有权的亲吻烙印,可以骄傲地让别 人知道这个人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甚至掉下来的头发都是属于他的。他就是他的无价之宝,所以他富可 敌国。

他们就像两块极性相反的磁铁,对彼此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迫不及待要结合在一起才算完整。每 寸肌肤相触的细小快感仿佛一道细小的电流,唤醒了每个细胞的记忆,被粗糙被面床单摩擦过的肌肤 发红敏感到了极致,连对方每一个动作带动的微风拂动都可以清晰感受得到。

两人都是第一次,陈清又处于下方,感到荣旭投射在自身上那犹如实质的目光他觉得被扫过的肌 肤愈加敏感,真是连眼皮都红了,纤长的眼睫剧烈颤动却就是不肯睁开眼睛。荣旭却是终于一直心心 盼着念着的大餐终于摆到他面前还竖了一个任君享用的牌子,口水泛滥胃腹如绞简直要被这个馅饼砸 晕一时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享用的好。

最后,还是选了从喉结继绫向下,一寸寸慢慢下来,彻底且细细地品尝这美味。先含住喉结口吸 允留下一个吻痕,边暂且放过无助滚动的喉结向下,舔允过锁骨,最后一手捻动揉捏白皙胸膛上的一 枚红珠,另一枚却是含进了嘴里轻轻用口舌拨动顶压待到乳首彻底挺立微微肿胀起来,不顾身下肌肤 的轻颤,荣旭狠狠吸允口中红珠似乎想要吸出花蜜来,引得陈清终于控制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原本喉结被含住的时候陈清身体不自主地紧张,这是生物的本能。咽喉是人的要害,自然界野狼 捕猎羚羊麋鹿都是要一口咬断喉咙的,虽然人类繁衍至今已经少有这种野兽般的厮杀,但咽喉依然是 人的要害,所以被含住牙齿轻咬会身体紧绷,也格外敏感。好在荣旭只是略微允过就继续向下。

到胸口两点被口舌手指玩弄他只是觉得麻痒,却也有些说不出口的舒服就不自觉放松了身体,没 想到荣旭会突然那么用力允吸,大力的让他完全苏醒挺立的那处都疼了起来忍不住就叫了一声。他以 为声音很大的痛呼,其实比蚊呐高不出多少,只是荣旭贴的近了才完完全全听进了耳里,已经肿胀挺 立了半天的下、身简直被这一声猫爪般挠在心上的叫喊引得愈发肿胀到了胀痛的地步。

荣旭深吸一口气却是还未吐出口中红珠,感到身下相贴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又颤了颤,荣旭这才 有些不舍的留恋的慢慢放开。只是房间里太暗,因为担心受凉两人又都里在被子里,荣旭向下拱动完 全埋进了被子里,没有任何光亮透进来的视野一片黑暗。他看不见放开后的红珠是什么样子,却可以 想象的出被润湿挺立的肿胀嫣红。

荣小爷眸色更暗,把下一个目标定在了陈清因为这么一番厮摩渐渐精神起来抬头的那处。刚要伸 出手指抚弄安慰一番,却是听见一阵十分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人喊的一声“哥”在这万籁俱寂的雪夜里格外响亮。

第42章 抚慰

声音响起,陈清被高热和情、欲撩弄得意识昏沉,初始完全没有察觉,荣小爷倒是听见了虽然他万分希望自己听不见。是继续还是暂停犹豫间动作稍缓,陈清的意识就慢慢回笼,也听见了陈弟弟叫门的声音两人对视,荣旭眼中是无奈纵然他千分万分想要继续做下去,但总不能顶着那小子的敲门声 和鬼吼声做,而且,其实现下的环境并不适合没有润滑剂也没有安全套,他想要陈清,却不想把 自己的欢愉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但是陈清接受他这件事已经让他很 受宠若惊,更多的幸福就留着以后慢慢提取,他可是想和陈清细水长流过一辈子的,一切都要有个规 划才行。念此,荣旭在陈清汗湿的额发间印下一个吻,却是翻身坐在一边等着下身的肿胀慢慢消褪。

而陈清眼中有几分失落无奈,更多是感到松了一口气。他既然愿意接受荣旭,就会接受这个人的 一切,所以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只是他还是希望能晚一些,等他更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在章翔 和乔溥羽的事情发生之前他甚至从来不知道这世上会有男人喜欢男人,就算这件事发生在他朋友身上 ,他依然觉得同性相恋的世界是距他如此遥远。

然而今天,他因为接受荣旭成为这其中的一员这是一个很大的过渡,从此之后有很多事情都 会变得不一样。他就像一个跌跌撞撞不小心推开某扇大门的孩子,猛然踏足进一个光怪6离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他唯一熟悉的人就是荣旭。在这个世界,他们彼此相依。

陈清不是想要退缩,他既然踏出这一步就不会再退缩,他只是需要适应新身份的时间。但现实是 荣旭一靠近他他就变得溃不成军,理智节节败退,陈清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是一个那么“好色”的人 荣旭的手就像会变魔术一样,轻易就把一枚小小的火星催成了燎原大火,什么理智什么犹豫什么迷 茫都被这火烧的尽了这热情来的太快简直让人害怕原来他也会喜欢人,这么喜欢一个人,只是 和对方肌肤相贴就理智全无。印在额间那饱含珍惜宠溺的一吻,更是让他脆弱地想要流泪,大概是因 为今天触动感情的事物太多,泪腺都变得敏感了。

“几点了”陈清闭下眼睛又张开,开口说话被自己喑哑低弱的声音吓了一跳,轻咳几声才 恢复一些平时的清亮。荣旭拿起床头柜上已经关机的手机开机看了一眼道:“快12点。”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说话间敲门声更为急促,陈弟弟依然在不知疲倦地扯着嗓子喊,陈 清担心有什么急事,接过荣旭递过来的睡衣匆匆穿上又罩了一件棉衣睡衣一直捂在被窝里还是暧 的趿着拖鞋去开门。

“哥”木门猛然打开陈晓宇还一手保持着继续敲门的姿势,一手端着汤碗,张嘴待喊,看到他哥终于露面就绽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又叫了一声:“哥 ”

“晓宇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你明早还要早起念书呢。”陈晓宇脸上轻松的表情让陈清身上也是一轻,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出事自然更好。

“嗯,我妈煮了宵夜,想到你晚上吃的不多,就让我给你端来一碗。”说着扬了扬手中分量十足 的汤碗,陈弟弟接下来的声音明显低了八度:“煮的多,嗯,要是哥你吃不完就分给那人一点。”言 下之意要是陈清能吃完就不用分给荣旭了。

陈清闻言只能无奈笑笑,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两人的不对盘,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只见了两面的 人对彼此那么相看两生厌,看到彼此都很不得踩一脚似的只是荣旭隐藏的很好,而陈弟弟显然阅 历心机都不够。陈清道了谢接过汤碗却发现只有一支汤勺,眼看着陈弟弟又磨蹭半天才心满意足转身 离去的背影,心想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造成的破坏力比有意的要强得多

灯的开关在门边,陈清关门的时候就顺手开了房间的灯,荣旭此时也穿好睡衣走了过来接过陈清 手里的汤碗放到床边桌子上,两人就在床沿上坐好。被陈弟弟这么一打扰,刚刚涌起的情潮倒是退了 ,只是门一关那篇旖旎又回来了。陈清默默走到窗前想把上方的两扇小窗打开,通通风也好散去房间 里的麝香气味,好在没有被晓宇发现这样想着,耳边的绯红就更浓了些。

他以往都是踩着小凳开关这两扇窗,如今房间里没有合适可供踩垫的东西,动作就有些艰难,正 犹豫着要不开下方的一扇小窗算了身后就有一个髙热的胸膛贴了上来,强壮的手臂越过他轻松把窗户 打开固定好,又牵着他手做回床边把汤勺交到他手中:“再不喝可就凉了”语调轻松,并没有表现出 因为刚刚被陈弟弟打断而生气,至于荣小爷心里偷偷打小人还给某人头上记了一大笔陈弟弟因此在以 后的日子里多触了许多莫名霉头暂且不提。

阿姨煮的是米酒蛋花汤,就是买来的米酒里打了蛋花撒了糖煮的甜汤,入口微甜而且带着酒香, 一碗下去酒量不好的人都会觉得微醺了,又暖身,睡前喝一碗的确不锴。只是卢秀云原话是“要是你 哥睡了就别叫他了”完全被只想扰乱他哥和那人两人世界的陈弟弟给抛到了脑后,对几乎一直生活在 校园里还没接觖过社会的陈弟弟来说,“同性恋”是只有网上才有的现实生活中怎么也不会想到 那个方向去,他只是从第一眼看到荣旭就对对方明目张胆霸着他哥十分不满,明明他才是他哥的弟弟 想到就是和自己也没有多么亲密的哥哥和那人相处那么融洽米有错陈弟弟打翻了醋坛子开 始了他一系列捣乱行为。

躺在卧室里床上,陈弟弟那个翻来覆去那个煎熬啊,他只要想着他哥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和那个 人睡在一张床上他就睡不着,类似于小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做些什么,于是陈弟弟就穿好衣服爬起 来了。正好卢秀云最近迷上一部家庭伦理剧要熬夜看新剧情,陈弟弟就缠着她煮了甜汤自己的一口都 来不及喝眼巴巴端着甜汤冲楼上去了不得不说,他来的很及时这边陈清却是心怀愧疚和荣旭你一口我一口没办法荣小爷要求的,因为电视上情侣都是这样互 相喂冰激凌喝完了甜汤,又都漱过口都躺回了床上。要按荣小爷以往的脾气毫无疑间是要把两个被 窝变成一个被窝以实现零距离接触说白了就是为了揩油。只是一想到刚刚都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停 下来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吐血的不举怎么可能好吧,荣小爷才不承认其实这才是他怕的,心理yin影造成不举什么的就太可怕了

所以躺下没多久,就看着耳垂红红慢慢拱进自己被窝的陈清,荣小爷咬牙克制扶着陈清手臂又想 抱进怀里又想推出去心中纠结万分。他手上自然是没有用大力的,陈清微微一挣手臂就获得自由,然后,他把手伸进荣旭腿间

“阿清”荣旭觉得自己在做梦,阿清居然主动握住了他的那里抚慰,可是低头望下去,阿清 紧贴在他起伏不定胸膛上的脸颊绯红,双眼紧闭长睫抖动不敢睁眼的情景却又像真的。他那处刚刚根 本来不及发泄出来只能忽视着任其慢慢疲软下去,但半天也不过是变得半硬,隐隐的胀痛还在,他原 本是打算自己悄悄解决的,没想到

这就是成为恋人的福利么荣小爷痴痴看着媳妇儿绯红的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忍不住就长 臂一伸把人彻底搂紧了怀里。去他的两个被窝他今天起就要和媳妇儿一个被窝要不是顾念着地上 没有地毯他为了表决心都能把另一床被子踢地上去。

陈清脸颊紧贴着荣旭宽广的胸目堂,觉得自己都要被脸上传来的髙热蒸熟,双手握住的烙铁更是烫 手无比,却还是要忍住羞赧不住套、弄。同样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被打断是极为不爽的,严重些可能 都会有心理yin影。荣旭为了让他舒服先为他服务,不说他们现在确定了恋人关系,就是投桃报李他也 该帮荣旭发泄出来。

荣旭喜欢他,想让他舒服,他自然也一样。心中千四百转,脑中记忆着荣旭刚刚对自己做的手上 一一动作出来,虽然青涩不熟练,甚至有时该轻的不轻该重的地方不重,但只是想着这是阿清的手在 取悦他,而且和上次自己连哄带骗不同是阿清心甘情愿主动的荣旭就觉得自己快射了。但作为一 个好小攻他怎么能这么早射为了面子也肯定要忍住

陈清却是套、弄了半天手越来越酸手中的烙铁却依然坚硬除了又胀大几圈让他更难掌握就完全没 有发泄的意思,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心中焦急就不自觉说了出来:“怎么还不射不 是出什么问题了吧”正常人早该发泄出来了啊

“ ”荣旭其实也觉得自己快了,他感到陈清的疲惫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忍住就听到这怀疑他有无 毛病的一句话瞬间有了一种森森泪流的感觉,这种感觉,俗称“蛋疼”。心下一分神,精关就没守住 ,在陈清惊讶的轻叫中沾染了他满手。

第43章 清理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许是昨晚放纵一番的缘故,陈清第二日睡到8、9点才起,头下并排摆放的另 一个枕头某处依然保持着微微下陷的形状,但枕在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被窝里依然满是哄哄的暖意 ,陈清干脆利落地起了床洗漱一番,门一打开一片雪白的世界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冷气袭面而来脸上未干的水汽顿时温度骤降,长吐一口吐尽胸腔里的浊气,无论是清新的空气还 是银装素里的景色都让人心旷神怡。陈清精神很好的下楼,出了走廊才看到院子里忙碌的两人,都是 带了手套拿着铁锨在把院子里的雪铲成一堆,其中身形更为髙大的自然是荣旭。他听到陈清下楼的声 音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起来了,院子里马上就清理好。”

“嗯”陈清闻言不禁有些惭愧,这些天他还是第一次起那么晚,早饭也没做。荣旭和陈弟弟 不会做饭,所以他们现在要么饿着要么是阿姨做了饭。果然,陈晓宇闻言也摘了口罩对陈清说:“妈 做了玉米饼和小米粥,还在炉子上热着,哥你快去吃吧院子里我来就行了 ”

“门前也要清理吧我吃完就来帮忙。”陈清虽然身形比不得两人,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力气还 是有的,而且三人中他最大,哪有大的休息小的辛苦的道理陈清迅速解决了早餐也找了一把铁锨出 来帮忙,荣旭倒是没有劝他坐着,只是把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下来给陈清戴上,让他仔细着手。荣旭已 经铲了半天雪,身上早就热气腾腾,就算除了外套都不一定觉着冷,陈清也就没拒绝。

三个人一起做工没一个偷懒耍滑的,清理速度自然很快。院子里的积雪被堆成了四个小雪堆,露 出青砖铺就的地面来,几人又到门前花了半个小时把从门口到大路的路面清理出来,终于能放下铁锨 休息一会。陈清底子没有两人好,身上肌肉也没两人结实,荣小爷和陈弟弟又难得的心有灵犀把笼雪 谁这样相对轻松的任务交给了他。

路面宽敞面积不小,荣旭和陈晓宇负责把各处地面上的积雪铲起撒到一堆,因为做得快堆起的雪 堆就很松散,陈清就负责把这个雪堆附近散落的积雪铲到雪堆上,并且把雪堆拍实。这一个多月的修 养无疑让陈清身体好了很多,放下铁锨之后虽然也是双臂酸软无力,却是面色红润额有微汗,不复以 往辛苦劳作之后气喘面白的虚弱之感。

三人都出了一身的汗,但心情却是好的。时近中午,卢秀云也做好了饭招几人进去洗手吃饭。午 餐是大盘配米饭,简单量足绝对管饱。大盘的是卢秀云早上捉了一只家养的到街头卖的地方 杀了褪毛,清理干净陈清帮忙调了味道腌制半个上午入味了,就和切成方块的土豆一起炒制。是家 养了一年的小土,肉嫩且香,牙口要好连骨头都不用吐,土豆也是自家地里种的,淀粉十足,咬上 一口口感软糯充实还带着肉香,菜汤里也满满融了淀粉变得浓稠,在米饭上浇上一层极为下饭。一顿饭众人都吃的十分满足。

因为下雪的缘故,地面屋檐上都有厚厚的积雪,虽然常走人的地方被清理出了道路,但被雪掩盖 的仍然是大部分,并不适宜出行。陈清也就没再带荣旭出去逛,空闲时就把陈家老房子有些年久失修 的漏洞给补上,也算是修葺一遍。这座房子毕竟是陈清长大的地方,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每处墙 角砖缝都有他的记忆。

修葺房屋的时候,陈清经常和荣旭说些他记忆中的事,比如打理有些荒废的院子重铺青砖的时候 ,陈清就想起他小时候的休闲活动之一:就是拿着一双一次性木筷和一个透明罐子掀砖捻瓦找蚯蚓, 捉了装进罐子里,等捉够半瓶就倒进圈里给小们加点肉菜。有时也会捉蚂蚱蛐蛐,农村长大的孩 子没有城里人娇贵,大都是不怕虫子的。

荣旭倒也听得律律有味,他在部队里待了十几年自然也是不怕虫子的,有时候执行任务没有吃的 ,都是顺手捉了青蛙剥了皮直接吃,这样说来只是用手捉虫子还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虫子自然是没什 么好恶心的,东南亚雨林那边的吸血虫才叫恶心,顺着你的衣服缝爬进去就往你肉里钻,真钻进去那 可是大麻烦,相较之下同为软体动物却只会吃泥松土的蚯蚓简直称得上可爱。

之后的两天倒没有再下雪,气温甚至回升了不少,只是温度上升导致和雪融化,雪融化又需要吸 热实际气温反而比天气预报的要低很多。李庄就算通了整条宽敞的公路,家家门前也都铺了水泥 地,但毕竟是农村,泥土地绝对比水泥地多,和雪融化的许多地方都是一片泥泞,比刚刚雪停的时候 还不适宜出行。可是荣旭和陈清却是不得不赶初八这天走了,因为荣旭下午恢复上班,陈清也差不多 要准备面馆开门的事。

卢秀云嘱咐陈晓宇去送两人到车站坐上公车知道荣旭暂时借住在陈清那里,她就给两人带了 一大袋的蔬菜,都是自家地里出产的,有半袋是土豆红薯,还有一半是新鲜的蔬菜。虽说现在温室暧 棚比比皆是,但在冬日里新鲜蔬菜依然是抢手货,价格也贵。过年油腻的东西吃得多,此时换一下口 味吃些清淡的也很开胃。

大概是以往陈清都不回家过年的缘故,卢秀云逮着这一次机会给陈清装了满满一大麻袋的蔬菜,这些都是长辈的心意,陈清口拙自然很难拒绝,荣旭却是知道陈清偏爱素食的,这些无农药纯绿色蔬 菜他也就毫不客气帮卢秀云劝着陈清收下了。好在荣旭力气大,到了崔市车站外又有电动三路车,荣 旭只要花力气把麻袋扛上楼就行。陈清在一旁看着双手支开却完全插不了手,荣旭也不让他插手 笑话有他在怎么能让阿清累着他天生力气就大又在部队里练习过负重跑,就算抗两个大活人都不 在话下,更何况不过是个几十斤的麻袋再说,阿清上次在这楼梯上一个不稳受的伤可好了没多久, 他哪放心让他插手

轻轻松松扛着麻袋上了楼在房间一角竖着放好,荣旭就帮着陈清一起清理房间十来天没人住 的房子里桌柜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灰,陈清打了一盆水拿出两块抹布一人一块就各自找了一个初始点开 始打扫:所有的家具表面都被湿抹布擦过,地面清扫过洒下一些清水防止尘土飞扬。收进柜子里的棉 被衣物带了潮气都要拿出来晾晒还好今天是个太阳髙照的好天气,虽说冬日的阳光永远没有春夏 的炙热之感,但紫外线杀菌的能力还是在的,就是没有太阳吹吹风也是好的。到了晚上应该就能铺盖 了吧

收起的易落尘的碗筷摆设都相继重新拿了出来摆回原来的位子,时间紧促两人都有些忙的脚不沾 地,中午就热了老家带来的卤和配菜,用高压锅蒸了米饭匆匆解决了午餐,荣旭就会公司销假去了 ――今天是公司恢复上班的日子,主要是给放假回来的员工销假再开一个动员会鼓动大家在新的一年 工作的热情,并不会直接开始处理公务,也算是给员工们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们开始调整心态准备 好开始工作。

荣旭去公司的时候陈清也没闲着,他身体早就完全好了,准备这两天面馆就开张。因此荣旭走了 没多久,他把家里都清理好了,就拔了钥匙骑着脚踏车朝面馆方向行去。城里都是不容易和雪的水泥 路,两天下来雪基本已经化完了,只有房檐花圃才可以看到明显的白色,人常行驶的车道公路雪早就 化得一干二净。

陈清到了店里发现左右的商店也都没开门,倒是不用费神解释前段时间突然关门的事。他拉开卷 帘门先给很久没有进人的房间放放浊气,才进去开始打扫。一个多月没有清理过,案台桌椅上都积了 厚厚一层灰,有的地方yin暗甚至有些发霉的兆头,好在冬天气温极低才没有发的起来,陈清先用刷子 再用湿抹布狠狠清理了四五遍换的水才没有那么浑浊。

房间里堆积的来不及清理的食材已经腐烂变质,陈清用黑色垃圾袋装了扔进路边垃圾桶里,花了 两三个小时总算把房间清理一新。坏的蔬菜和肉可以直接扔掉,可是堆在那里的一袋半面粉和半袋大 米受了潮却是有些麻烦:因为不能直接吃,扔掉吧到底没有变质扔了未免太过浪费,可是留下,怎 么吃又是一个问题

因为天冷,米袋里倒是没有生出米虫,把米倒进透气的竹篮里放到有太阳的通风处晾晒干就可以 重新装起来慢慢吃,面粉就要麻烦得多,因为处理大米的手法显然不能直接套用到它身上,潮了的面 粉可是存放不了多久的干脆全做成面条晒千好了,这样不易变质又什么时候吃都方便陈清拿定 注意就把面粉倒进清理干净的不锈钢大盆里开始和面,他这里有个小型的压面条机器,他只需要把面 和好就行,倒是不会太费力气。

纵是如此,等陈清把一袋半的面粉都和成面团再用机器压成面条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也快腰酸 的直不起来了,脖颈稍稍活动一下就啪啪作响。此时天色也变成灰色,已经下午5点了。陈清匆匆把摆 出去晾晒的桌椅米面收好,正准备关门回去收衣被就看到一个久违的身影走了进来,一时愣住了。

第44章 担当

走进来的人是章翔,但他现在的状态明显不怎么好:许久没有修理过的头发微长乱草般竖着,下 颌的胡渣清晰可见,衣领皱皱的,身上的烟草味更是浓的能熏人完全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陈 清看在心里大惊:他是知道章翔那臭屁性格的,出门都要在头上喷啫喱水,衣服虽然算不上名牌也是 用熨斗小心熨过的,要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除非天塌了下来天真的塌下来了吗

自然没有。可是对章翔来说却也相去不远了。他那天完全是酒虫加精虫一起上脑才和乔溥羽发生 了关系,活了近三十年他连女孩子的嘴都没亲过就直接和同性上了全垒,心理完全接受不能啊哭丧 着脸还没想好怎么办又被一个髙大男人胖揍了一顿,和公司请假养了十天半个月脸上淤青红肿才完全 消下去。

期间提心吊胆自是不用提,简直成了惊弓之鸟,觉得家人邻居同事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自己 脑门上顶了闪亮亮还会自动撒花的三个大字“同、性、恋”。最最重要的,从那晚之后,他再做 春、梦梦见的都不是软绵绵娇滴滴香喷喷的软妹子而是那个手脚修长白皙漂亮的青年晴天霹雳也 不过如此。

他以为这是最糟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糟的事还等着他他妈开始让他去相、亲了 在章妈的 眼里,自己的儿子总是最优秀的,更不用说章翔从小就成绩好一直担任班千,毕业后也找到了一个和 公务员相差不大的工作那是倍有出息的 章家和陈家不同,一直就在崔市定居,家里人丁极旺 ,不说拐了三个弯远的亲戚,就是三代以内的亲戚都有近百口人。

章翔他爸是章家老大,却不是章家最有出息的,他三个兄弟一个妹妹都比他有出息,做生意的做 生意,开店的开店,跑车的跑车就他一直换来换去没个定型,所以一直被看不起,直到他的儿子 考上大学,他的几个侄子侄女都相继辍了学,章父才觉得自己腰杆儿硬起来了。章老太太也为自己大 孙子骄傲,章翔上大学的时候没少往他手里塞零花钱。

章翔也算有出息,毕业后就轻轻松松找了一个在通信公司的工作,几年下来职位也升到了管事, 加上奖金月工资有四五千,在崔市这个县级市的小地方已经算是中上的薪水了。要说对这个儿子唯一 不满的一点就是他至今二十九岁不对,过了年已经是三十岁了还没给自己找个儿媳妇,连女 朋友都没交过一个。章妈自然觉得自己儿子是好的,别家姑娘看不上她儿子是她们眼光不行,但眼看 着儿子年纪不小了,章妈控制不住开始心急,终于,在今天过年的时候借着走亲戚的功夫开始带着章 翔四处相亲。

章翔性子里有些爱贪小便宜和斤斤计较,但不是什么大毛病。五官端正,18o公分的身高也算高大 ,再加上有稳定工作有房子只是没车,也能吸引几个小姑娘,要隔以前有女性向自己表达好感章翔肯 定是做梦都要笑酲的可是现在他只想捶墙啊

和小姑娘一起出去喝个饮料什么的他走神都会想到那个人眼睛又大又黑皮肤千净鼻子又挺,愈发 衬得眼前这个以前在自己眼中算是清秀的姑娘油光满面鼻塌哏小好不容易牵手了也会想到那个人 的手握在手里的感觉完全没有那么绵软反而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清瘦骨节分明握在手里却很充实 章翔打小就聪明,智商显然是没问题的,他的性子虽然不算好却也算不上极品,所以情商自然也 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可怜的章翔在经过几次以失败告终的相亲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件犹如五雷轰顶的 事他喜欢上了乔溥羽而乔溥羽是个男的 这是一个悲剧。章翔都不敢想要是他爸他妈知道这回事会不会掐死他恨不得没生过他这个儿子,而且他也不知道乔溥羽对他是什么心思,只担心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要是、要是乔溥羽愿意接受 他,他是愿意勇敢“出柜”的章翔这几天虽然窝在家里很颓废,可也花了时间査阋了不少相关资料 ,“出柜”就是新学来的一个词。可他不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八字还没一撇就出柜他又不是老 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是断断不肯做亏本生意的。

因此章翔就想找乔溥羽问个清楚,可他又不好直接当面去问和一个男人说“我喜欢你你喜不 喜欢我”想想就觉得别扭也说不出口,就想要了他的电话号码问一问。想到那个揍了他一顿叫“荣旭 ”的高大男人和陈清认识也和乔溥羽认识,章翔就想拜托了陈清去问下乔溥羽的手机号。他在家里颓 废了好多天,想到这个才精神起来,想要打电话给陈清却发现手机丢了,今天刚买了新手机经过陈清 面馆门口就发现门开着,于是他就走了进来,果然遇到了陈清。

陈清是不可能知道章翔这一个月过的天翻地覆的,过年的时候他也给章翔发了新年快乐的短信,对方没回他也没在意,反正他知道以章翔性子是不会吃亏的,再说过年走亲访友那么忙不看手机也没 什么。只是没想到一个月不见自己这个朋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陈清是真心把章翔当成朋友的,看到 他这个样子自然会担心,于是就问出了口。

章翔却觉得事实实在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了准信,陈清看出他的为难也就没再追问 毕竟章翔只是看起来有些失意,好像也没有遭受什么严重打击听到章翔又支支吾吾地表达想 让自己通过荣旭要来乔溥羽的号码,陈清不自觉就想起了他们之间发生的那点事,又联想到自己和荣 旭,不禁有些脸微红,好在室内没开灯有些昏暗并不明显。

一个号码而已,又不算什么大事,而且想到荣旭之前说过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要由他们自己解 决陈清想了想就拨通了荣旭的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荣旭正开着车在往陈记面馆这边来的路上,他开了免提回复:“等我很快过 去,当面再说。”陈清闻言就应声好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望见低调的黑色大众汽车出现在视野中, 天色已经变得昏,从车厢里大步迈出的男人却仿佛会发光一样天生就能吸引人的视线。章翔看到荣旭 大步走近的动作就有心理yin影,感觉身上早就好了的地方又隐隐作疼起来,不禁偷偷抖了一抖。

陈清却是不由自主露出雪霁消融般的笑容来,这还是两人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次分别,虽然只有 短短几个小时,在看到对方却格外想念。那目光一对上,就像蜂蜜遇到砂糖,甜的腻的章翔这个外人 都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荣小爷的眼神虽然放在恋人身上是有如实质的火辣辣,对上章翔却是不假辞 色绷着一张脸,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章翔被荣旭冷冰冰的凛冽眼神看的心里打了一个突,但是想到乔溥羽那清瘦寂寥的样子还是鼓足 勇气提出了请求。荣旭听了却没有立即答话。和陈清确定关系之后,他还没想起过这个人,现在听到 这个名字心里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仿佛他普经那一刻的心动已经成为了时间长 河里的一颗沙子,被小浪一卷就沉入河底融进了千万泥沙当中不复存在。他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来 自他身边这人身上的淡淡清香和心头上的暖暖温暖,这是一种细水长流永远不会枯竭的感觉。现世安 稳,岁月静好都只是因为他身边有了阿清。

看出章翔消沉面容下的紧张,荣旭心头一动抓住了什么,挑挑眉报出一串数字,正是乔溥羽的手 机号。既然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就由他们自己解决吧以章翔的家世和他的脾性,也做不出什么损 人不利己的严重坏事,倒是不用为乔溥羽担心。自己的路自己来走,别人可以提醒但不可能永远帮助章翔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暗下来的夜幕中,荣旭帮着陈清锁上门,朝车走去的时候,他伸手握住了 陈清的手。陈清愣住一刻,随即反握回去。荣旭身形髙大,手掌也比他大上一圈,一握能把陈清整个 手掌轻松包住大半。陈清因为劳作了一个下午,手心热有微汗,荣旭大手掌心却是温暧干燥。夜色落 幕之后气温骤降,原本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会觉得寒冷的手,却因为和对方相握而只感到温暧。

荣旭看明白的事,陈清也渐渐明白:他走上了和章翔一样的路,但又不一样。因为他是陈清,而 对方是荣旭一个莽莽撞撞来到他身边就再不曾离去的人。他豪不怀疑对方的心意,明了自己心意 之后更是几乎没有什么抗拒就接受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相信,他相信这个连最小的事都能为他考 虑到的人不会伤害他。纵然前途波折,只要紧握他的这只大手不放开,他就绝对不会先放手

恋爱是一件平等的事。这并不是指我为你做多少你就要回报我多少,真要这样倒不像谈恋爱反而 像是讨债了。陈清也没想到这么多大道理,他只是将心比心,就像他很久以前髙中课本上看到的一句 话,那时候课堂上学来的知识早就忘得千净,偏偏这句话留在了心里: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 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也是男人,骨子里有着担当。如果真到面对挫折的一天,他绝对不会躲在荣旭身后放他一人去 面对,因为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成的事儿。

第45章 恶意

悠闲的假期结束,两人都一下子忙碌起来。荣旭负责的项目准备阶段已经完成开始进入实施阶段,比先前设计考察各种布置都累,有时候甚至要往工地上跑一待一天,回来时头发都变成灰蒙蒙的颜色全是沾上的泥沙。

陈清也没比荣旭轻松,甚至要更忙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他提前关店的缘故,店一开门,老顾客不用说就连那些不常到他店里来的客人都专门跑来点菜因为卢秀云给他拿来的蔬菜太多,荣旭又偏爱肉食,陈清一个人怎么也没法在菜坏掉之前吃光,想着过年的时候人吃的都是油腻的东西,陈清就把新鲜的蔬菜拿出一半陪着菜市场里买来的蔬菜一起做饭,做的都是些清淡爽口的小菜,价格不贵但卖的极火,也能赚不少。只是因为荣旭现在每天抽不出时间帮他,他一个人一开始甚至习惯不了这种高强度工作,头几天一天结束都全身僵直腰酸背痛的厉害,后来慢慢习惯好了一些,等荣旭那边建设上了轨道不用再每天盯着开始给他帮手了,陈清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这时候,已经进入三月份且将近四月份了。

白日的时间慢慢增长,气温也回升不少,中午的太阳已经隐隐有了灼人的感觉,街面上开始多出 色彩缤纷的春装。陈清和荣旭的相处依然熟稔自然,帮助彼此解决生理问题也已经娴熟到不是问题, 但也许是因为总找不到合适的气氛也许是还没准备好也许是时候未到所以未能水到渠成两人 一直没能踏出最后一步。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直到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小事。陈清默默把门前水泥地上散落的垃 圾扫成一堆用簸箕铲了倒进街道边垃圾捅里,心想:这是第三次了。一次是意外,二次是偶然,三次 一一那就是有人故意的了。

这种事第一次发生是在一个星期前,当时只当是意外谁家经过他店前时垃圾袋破了洞不小心洒的 ,陈清就不发一言地自己收拾千净了。相隔一天发生的第二次他也只当是偶然,但第三次一一眼看着 门前地上散落的垃圾离门口越来越近量也越来越多,陈清要再当这是意外,他就不是脑子不灵活而是 傻了。这种明显的恶意,显然是对着他来的。

陈清一向沉默寡言,所以朋友少,但和他结下怨气的也少或者说基本没有。他确定自己这段时间 也没招惹过谁,所以应该不是报复,而是别的。看了左右邻居,果然一片整洁,一切都明显针对自己 。陈清这家店邻居一家是文具店,每天7点才开门晚上天黑了基本也就关门了,现在不过是早上5点, 文具店大门依然紧闭着。另一边,却是髙老板家的馄饨店,髙老板正和他妻子一起热火朝天地准备早 点,头也没抬,仿佛完全没看到陈清店前大片的垃圾。

第二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陈清就问过髙老板有没有看到这是谁家不小心丢的,他问倒不是追 根究底想找谁算账,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好竒一问。髙老板当时直说不知道,之后三四天都没有再发生 过,陈清还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今天

他是不聪明也不习惯用恶意揣测别人,但他也不傻,活了三十年生活阅历做不得假,要连这点都 看不出那真是白活了。在门前丢垃圾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他继续忍下去别人就会见好就收 吗他的退让能换来平静从前两次的息事宁人可以看出答案是“不”对方只会得寸进尺,更加 猖狂,不知道会在做出什么事来。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总想给别人添些堵看别人过得伤心难受才好,是 典型的“损人不利己”看到别人笑就觉得刺眼要看别人哭才好。陈清心中有了怀疑的人选,但他 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有事,面上就难免有些走神,直到一只大手在眼前晃了晃陈清才被晃回神来,一惊:“怎么 了 ”坐他身边的荣旭无奈笑笑:“我才要问你怎么了,正吃饭呢,怎么走神了饭都快凉了

原来他饭吃到一半走神了陈清尴尬笑笑,但笑意不及眼底,显然不是偶然走神,而是真的有 事了。荣旭脸上笑容也淡下来:“怎么了 ”

陈清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包括他的猜测全部都跟荣旭说了,荣旭听着不发一言只是给陈清夹菜 让他多吃些,等菜凉了就对胃不好了。一顿饭匆匆解决因为心中有事美味的饭菜也变得寡淡无味,陈 清帮着荣旭从背后系上围裙防止洗碗时油水溅到衣服上,然后把荣旭用洗洁精清洗过的碗筷捞到另一 边盛了清水的池子里洗刷第二遍再擦净水痕收到碗橱里。两人合作很快就把一切清理千净,都洗净了 手坐到沙发上,荣旭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陈清捧着捂手,一杯自己慢慢喝了,这才开始说起。

荣旭是习惯观察四周环境等各种条件的,而且他记性好,看过一次的东西只要稍微留意过基本就 不会忘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在战场上和执行任务时和他的直觉一样救了他很多次。就连和陈清 第一次见面时,道破那个想讹诈那家饭馆的人真相都是因为他善于观察四周发现了监视器的缘故。因 此他现在只是略微想了一想脑中就自动勾勒出了陈清店面周围的实景,沉吟片刻开口 : “你一直是两 点一线地生活,这段时间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或是遇到什么人,所以应该不是陌生人或者他处的人。”

陈清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荣旭就继续说下去:“那条街道是每天4点半有清洁工打扫,而你 是5点到店里发现垃圾,所以那些垃圾应该是在清洁工走了以后也就是4点半到5点这段时间才丢的,因 此做这事的人应该离你的店面不远也就是说一一你的邻居是最可疑的。”

“我附近的店面要么是文具店要么是早餐店,那几家文具店最早也要到6点才开门,应该不是他们 。”陈清摩挲着手里杯子,就这么几分钟,之前还冒着白雾的热水已经变成了温水,不能再提供给他 温暖了。

一只大手抽走了他手里半热的杯子换了一杯热水递到他手心,陈清抬头对上荣旭轮廓立体因为背 光有着鲜明yin影的五官,荣旭一手罩住他后脑压近把陈清半拥进怀里,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抚的亲吻 :“别担心,有我呢很快就没事了”

空气中依然安静却不复刚刚令人心中不安的沉寂,慢慢变得轻松起来。陈清只是一个普通人,没 经历过电视上那种被送手指头死老鼠的勒索恐吓虽说艺术源自生活,但这种事在生活中毕竟是少 数,大部分人都是平平淡淡地过了一辈子到死也没经历过什么铭记生死的爱情抑或其他,陈清就是这 普普通通人中的一员。骤然遇到这种糟心的事,他会心烦会不知所措也会有些害怕但他有荣旭, 幸好有荣旭。

沉闷了一个多星期的心情总算因为说了出来和荣旭的安慰好了一些,荣旭的怀抱如此温暧,他在 用强健有力的臂膀告诉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天塌,地陷都有他陪着他,两人臂膀相依就能撑起一 片天。

“现在没有更多证据,只能初步判断是你面馆附近的人所为,还不能确定具体是谁。但可以肯定 的是,如果对方真的心怀恶意绝对还会有动作,所以明天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事 就通知我,我会立即赶过来。别怕。”

“嗯。”良久,陈清才应了这一声,他抬头回给荣旭一个安心的笑容,双眼弯弯琥珀色的眼 瞳洁净温暧:“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担心害怕。”最初的恐慌已经过去,又有恋人的支持保护,陈清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自然不会再被吓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做人行事间心无愧又有什么好怕的对 方最好就此止步让风浪沉寂下去,不然陈清想起他幼时听一位老人说过的话:世间事皆有因果, 善恶终有报,行善事,得善果,行恶事,吃恶果无论你做了什么,都将自己承受这后果。人在做 ,天在看,能骗人却骗不了天也骗不了自己,做了,就要为这后果负责。

交谈一番定下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对策,想着明日不是周末还要早起忙碌,两人就早早睡了,一夜 无梦。第二天荣旭特意早起开车送陈清去了面馆因为天气暧和起来陈清想蹬车去店里,也算顺便锻炼身体,荣旭就没送他〕,面馆门前水泥地上却是一片洁净。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陈清关好车门荣旭 就慢慢提速朝着公司的方向去了,陈清则是打开卷帘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一天依然忙的人团团转,中午的时候荣旭过来吃了午饭帮了陈清一会忙到2点才走,下午客人6续 往来却也是一直无事。陈清还以为今天会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一直紧提着的心微微松懈了些,这 才感到自己忙碌了一下午还没喝口水,嗓子干涩的厉害。

拿杯子接了一杯热水捂在手里刚要喝上一口,就听到了门外骤然传来的喧哗声,陈清猛然转身, 匆忙放在桌角的玻璃杯被衣角扫到跌落在地,玻璃破碎的声音刺耳犹如利刃,和喧哗声一起打碎了这 虚华的平静。

第46章 病人

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口,陈清就看到混乱无比的人群吵闹无比,一个青年面色惨白手抓着胸口毫 无知觉地倒在地上,身边是一片空白,饭桌周围远远围了一群人,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 上前。像是有厚重的乌云突然压下来,空气变得沉闷,视野昏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陈清大脑一片 空白,人群的指指点点让他的面色也逐渐苍白,苍白又渐渐变成惨白,指尖被心脏传来的惊悸感染得 冰凉。

陈清后来想起总是觉得自己那时候仿佛灵魂和身体脱离开了,明明心里怕的要命,一个比一个糟 糕的猜想满满占据了他的大脑,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乱。他仿佛置身高空,清晰看着自己冷静无比地 走到青年身边蹲下,人群在他经过时自动向两边分开。陈清先是把手指按到青年颈动脉那里,发现脉 搏急促但细弱,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皮肤惨白冰凉。

人群的指指点点和毫不压低的声音离陈请很近,又离他很远,耳边只听得见轰鸣嘈杂,却是一句 具体的话都辨别不出。陈清手很稳的拿出手机先是拨打了 12o说明情况和地址,按医生要求垫高了青年 头胸方便患者呼吸,又打电话给荣旭说了大概情况,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等待的时间漫长无比,围拢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刚刚可以忽视的话语现在强迫性地灌入他 的双耳,每一个指点都仿佛烧的通红的烙铁,戳在人身上就是一块焦黑的皮肉,可他现在除了等待能 做什么呢陈清默默垂着头,整齐洁白的牙齿在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的印痕,让洁白染上几丝刺目猩红。

荣旭不知道自己超了几个红绿灯,只庆幸现在不是人流高峰期,不然他想超都超不了。等他旋风 般的从车上下来,匆匆合拢的车门发出一声巨响,陈记面馆门前已经被人群围的密不透风,纵然荣旭 比平均线高出一个头,站在外围也看不见圈里情景。

直接强行分开人群硬是挤到中央,被他推挤的人本是不满想要咒骂两句但看到荣旭高大强健的体型和铁青的面色只能默默把即将出口的咒骂又吞了回去,因为这人浑身上下从脚底到发梢都说明了四个字――“我不好惹”。

终于挤到中央的荣旭一眼就望见被千夫所指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陈清,以及枕着他的膝盖陷入昏 迷面色惨白的青年,低唤了一声“陈清”,看着他抬头眼神迷茫,面色比他膝上的人好不了多少,苍 白可以望见细小血管的脸上偏偏一双唇不若平时的干净粉色而是觫目惊心的猩红,一向强健无比甚至 无懈可击的心顿时像被钢针狠狠扎了一下,又像被人一掌握在手里揉捏,紧缩的疼这是他捧在心 尖上的人,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辱他。

荣旭大步上前到陈清身边蹲下,先是检査了青年发现他只是陷入了休克,但脉搏细弱情况不容乐 观。又检査陈请发现他身体僵直而且仿佛畏寒似的一直在小幅发抖,他的手伸过去刚碰到对方手指就 感到对方下意识的瑟缩,继续伸手强势握住冰凉微汗的手掌,炙热的温度沿着指尖传递回心脏,陈清 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低低叫了一声:“荣旭”然后就不再言语,只是反握了荣旭的手掌。

荣旭将冰凉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些,配合的回答:“我在。”感到手心的手掌不再传递陈清身体的 颤抖,终于感到安抚平静了下来,荣旭扫视一眼周围或看热闹或幸灾乐祸或是瞎起哄的人群,拉着陈 清慢慢站起来:”地上凉也不方便,我们先把人抬进屋里。”

陈清此时也冷静下来,荣旭一到,他也渐渐找回了主心骨。配合荣旭一起施力把昏迷的青年抬到 几个矮桌拼合的临时床铺上,用放在这里备用的枕头垫高青年头部。不知道是不是摆脱了冰凉地面的 缘故,青年面色好了 一些,但脉搏依然很弱。

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因为主角都转到室内总不能跟进去散了大半,还有零零散散几十个远远站着 等着看接下来的后续发展。又等了几分钟,救护车也终于赶到,陈清和荣旭都在室内听到铃声走出来 ,却发现车被拦住了。救护车是从学校那边方向驶来的,会先经过隔壁馄饨店,陈清出来时正看到高 老板护着他妻子往担架上躺,中年女人捂着肚子哭皱着脸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痛苦,只是面色红润声音 洪亮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你们 ”陈请双目微微睁大,泥人还有火性更何况被再三挑衅现在又情况危急,他们居然还在给自己下绊子陈清走上前去和随行而来的医生说明:“这是我叫的救护车,医生,而且我房里还有一位病人需要急救 ”

“你叫的”医生读异,他们虽然接到通知知道街道地点,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户,而且这一道街大多是卷帘门,门牌号是用油漆喷在门上的,白日卷帘门被卷上去的时候是看不出门牌号的。再加上陈清的店和高老板相邻,车没开到陈清店前就被拦住,医生自然先入为主以为是高老板打的电话。现在听陈清这么一说,他这个想法就有些动摇,想要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矮矮胖胖平常总是笑呵呵的高老板反驳:“胡说,明明是我打的电话”他这话说的声音洪亮理直气壮,倒让医生又拿不准了。

“ ”陈请看着高老板那双笑起来几乎眯不可见的小眼,和他对视几秒就闪烁着移开视线,只 是把眼神落在他妻子身上,十分关心的样子,并继续傕促护士把担架抬到车上。陈清一时都不知道要 说什么了。说什么呢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皮天下无敌。他今天第一次见识到高老板睁哏说瞎 话的本事,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陈清口舌笨拙,就是现在和荣旭在一起说话比以前多些利索些,一碰上这种和人争嘴说道理的场 面就撑不住了,他心中焦急面色就更差了两分,直到一直温暧的大掌压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不知 怎的,他读懂了其中稍安勿躁的意思,急躁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听见荣旭翘着嘴角说:“交给我 。”一双墨黑的眼睛犀利深沉犹如冬日寒星,锐利逼人,高老板只是看了一眼就慌忙移开视线和 刚刚的心虚不同,他居然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

“高老板既然说自己打过电话,总会有通话记录的吧看下时间做个对比,不就知道是谁谁后了 ”荣旭话音刚落高老板对上医生等人询问的视线不禁面皮一抽眯缝眼迸射出几分怨毒来,只说:“ 我有删通话记录的习惯,那记录已经被我删了”

说话间医生还是要走了高老板手机,略微翻了一下就发现高老板最近的一通电话也是昨晚的。他 要是有删通话记录的习惯,没必要早前的不删只删了今天的。医生摇摇头把手机还回去,心里已经偏 向陈清两人了,就指派一个医生跟陈清去房间里看下病人情况,这边则弯腰检査高老板妻子身体是不 是真的有病。

因为她一直抱着肚子喊疼,医生就伸手想要在腹部及侧边按压测试看是哪里受了伤,但手还没碰腹部 到她就嚎的更厉害只说疼连碰都不能碰。这位医生也算是经验丰富的,看出她这明显是装病就想请她 下去,把位置让给真正需要的人。结果中年女人对医生劝说听而不闻,护士来扯她时受到高老板眼神 指示,反而嚎的更响了。

眼看着这一幕闹剧,荣小爷彻底失了耐性:他可以几天几夜为了埋伏一动不动是因为他在执行任 务,他愿意为陈清付出是因为他喜欢陈清他们是恋人,可高老板夫妇他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让他另眼 看待近19o公分的高大男人逼近俯视,几乎比矮胖的高老板高出两个头,造成的压力那是自然不用说。

荣旭身上萦绕着慑人的危险气息,微微眯起的双眼更显修长锋利如刃:“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 ,也没兴趣知道。把接下来的几句话听好了,我只说一次立即老老实实滚回你的店里去如果做 不到呵~身上背条人命可不是好玩的 ”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高老板先是被荣旭气势惊住忘记说话,随即更是被他话里意思弄得差 点跳起来:“什么人命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在我店里出事的,要怪也怪陈清 那么多 人看着呢 ”

“现在人只是昏迷还话的好好的,但你恶意妨碍病人治疗这不是想要害人是做什么我看那 人昏迷也是你害的,现在你是想杀人灭口吧 ”

“你、你血口喷人 ”高老板被荣旭这信口拈来的话挤得差点吐血:他明明只是想捣一点乱, 怎么就变成谋害人命了 而且他还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你最好祈祷这人没事,不然我的律师很乐意在法庭上见到你。”荣旭用一句话做了一 个结论,就不再说话看着这对夫妇脸上风云变幻心天朝自古就有民怕官的典故,因为那时候上堂告状只要你是平民不管什么对错都要先打上一顿板 子再说,现在自然没有这些条例,但几千年的心理暗示余威犹在,而且现代社会也免不了的受贿走后 门,又加上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光手续费就能把人告穷更是让普遍民众心里有了一个潜意识,那就是: 能私了的事绝对要私了,不能私了的事尽力要私了,总之法庭什么的都要躲着走,绝对不往上凑

荣旭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压得低,离远了凑热闹的人完全听不到,就连在他几步外的医生等人都 听不清,但高老板每字每句都听进去了,一时脸上肥肉颤动得厉害,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顶着荣 旭的冰冷视线,三四月的天气高老板却仿佛置身腊月寒冬,又仿佛置身炎夏火炉,背上多了一道道冷 汗,沾湿衣服贴在背上难受极了。无法,高老板只得咬牙:“孩子他妈还不下来 ”

中年女人被她男人这猛的一吼叫愣了,连干嚎都忘了,嘴还保持着大张的口型,显得无比可笑。 怔忪间高老板已经半拉半扶的把她扯了下来,朝店里走回去的时候也许是离荣旭远了视线也没那么难 捱,就拉高了声音哼哼唧唧咒骂:“明明是我们叫的救护车势利眼仗势欺人”

荣旭抿抿唇,俊脸紧绷愈发显得他本就深邃的五官俊美但也冷硬,眼尾扫过渐行渐远的两人,荣 旭手指微动有了主意。这时候另一位年轻医生也和陈清一起驾着病人走了过来,已经做了初步的急救 ,病人脸色好了很多,脉搏也变得有力人没事,就一切都好说。

荣旭的车还在路边停着,救护车原本就不大只能容纳一位病人家属作陪,陈清完全不认识他陪着 自然也没什么用,就坐了荣旭的车跟在救护车后面朝医院驶去。静静行驶中,车内的气氛是前所未有 的沉童。陈清盯着车前窗某点看,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只是在发呆:病人应该不要紧吧这一切到 底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心乱无比。

“别担心。”这是荣旭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依然是陈述句的口气自然无比,也最令人信服 至少,陈清烦乱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反握住荣旭的手一下就放开,让荣旭小心开车,只是心情好 了很多:不管接下来如何,至少,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荣旭会一直陪着他而且就像他所说“没有 什么好怕的”有他在,自己好像觉得,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

第47章 吵闹

昏迷中的青年躺在担架上毫无知觉的被送进了急救室,红灯闪烁,紧闭的大门阻碍了众人探视的 目光。陈清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握拳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至今也想不明白这一 切是怎么发生的,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两样,他只是一个转身便有一只大手顷刻覆手为云翻手为云覆手 为雨将他的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纵然可以把这件事平息下去,也终究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而他对此无能为力陈清握紧了拳 头,没多久就被在他身边坐下的高大男人小心掰开,垂在身侧十指交叉握住,宽大的骆色风衣扣子没 有系上随着男人坐下的动作自然微敞,遮住了相握的两手虽然荣旭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他的人闲 杂人等退散,但他总要考虑陈清的感受以及这个社会对他们的包容度,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他不会 冒险让这些事情成为陈清的困扰。

堂姐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得:恋爱的前提是尊重,尊重对方,也尊重自己。不自重的人难以蠃得别人的爱情,没有尊重,就没有平等,而连平等都没有又何谈爱情男女恋爱给彼此最大的尊重是婚姻,什么一边说着“我喜欢你” 一边却和别人结婚再真挚的情话也只是谎言虽然婚姻并不代表双方一定相爱。

而在天朝这片土地上,同性相恋却更为艰难:他们没有受到法律保护的婚姻,没有传承双方基因 的孩子,甚至当对方受伤住院需要做手术另一人都不能为他做担保可是,那又怎么样离婚的比 比皆是,没有孩子领养的也不在少数,他只要变得足够强大规则也会为他让路这些问题,只要他 的心足够坚定,只要他足够强大,都将不是问题。

而今天的事荣旭眼色稍暗,手紧了一紧,事发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只能询问陈清获得更多细 节以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他刚刚去缴费的时候已经打了几个电话做了初步布置,最好,这一切只是一 个意外可不论是不是一个意外,恐怕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也许情况并不会那么糟糕,他 只是习惯把最糟糕的倩况也考虑到做好周全准备罢了。

被问起当时的具体倩形,陈清仔细回想,从看到青年倒下一直到荣旭到来,他的视野仿佛都是一 片yin沉死寂的灰色,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我听到人群的惊叫,出去一看那人已经倒在地上 然后就打了急救和你的电话给那人做了简单的急救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他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到一半的时候,陈清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但紧握的大手温暖厚实给了他 勇气和支持,让他能继续认真回忆,只是说完也没有找出什么别的信息,都是和荣旭从围观的人口中 听到的一样的话。只是路人的话他只是听听没有全信,如今听到陈清也这么说,心下就隐隐有了一个 猜测,估摸着和真相应该相去不远

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指相较他的纤细许多,指尖冰凉被他捂了半天才慢慢变暖他辛辛苦苦想要 帮阿清建立一个开朗的人格可不是用来让别人打击的,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阿清一定又会恢复到以前 沉默寡言的样子甚至更加沉默,他永远不会介意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只是会心疼:这是他放在心尖上 的人,荣小爷的心尖什么时候成了谁来都能踩一脚的 不说陈清低调心善,就是他真的犯了错,他 也要护他周全的不讲道理哈,帮亲不帮理一向是荣家人的优良传统

一只狼披上羊皮难道会变成羊么当然不会,无论外在是什么皮,里子是不变的。要是有人偏偏 眼拙错把狼看成羊还不知死活地挑衅请自求多福吧,阿门一一因为狼就是狼,会对伴侣忠诚露出 柔软的腹部,对别人却只会露出尖牙利齿的狼。

略微思索,顷刻间荣旭就下了主意,边手指一拢把陈清微凉的手彻底圈进手心温暖,边开始说出 自己心中猜测:“我检査那人身上没有伤口,所以应该是那人本身内部的原因,比如突然有什么病突 然发作。只是不知道他这病发是随即的恰不巧被我们碰上,还是因为在店里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病发 ”如果是后者就麻烦了

交谈间时间过的极快,急救室的门很快打开,护士推着病床让路人避让把床推进了一件双人间病 房,因为最近天气不错生病的人少,所以对面的床铺还是空着。而看到医生出来陈清和荣旭就立即站 起走上前询问病人情况缴费的时候需要登录病人信息,所以荣旭拿着青年的身份证,此时陈清也 知道了青年的名字叫张立,听荣旭说也是个高中学历的人,只是毕业后一直待在家里没去工作,是个 典型的宅男。

“你们是病人家属 ”医生不是随救护车来的那位,胸前口袋上的工作牌写明他姓赵。

“不是。”陈清怔了一下否认了。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从走廊那头楼梯方向传 来,一个体型胖硕的中年妇女双目红肿头发散乱朝这边扑过来,正扑倒一张路过的病床,病床上躺着 一个昏睡的病人,也是男性和张立留着一样的平头,还有一样平凡苍白的五官,乍一看是很难分辨。 而推着病床的大概是还在实习的小护士,完全被这个妇女的哭嚎震慑住,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你”认错了无论如何人是在自家店里出的事,这件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陈清上前一 步刚要解释就被转移注意力的妇女狠瞪了一眼,强壮的中年妇女立即挥舞着指甲就要扑上来,嘴里还 喊着:“是不是你害了我儿子我要让你偿命”

“ ”不说陈清从小没和人打过架,就算打过也是第一次面对比自己大一辈的长辈对自己动手 ,而且还是女性。陈请性情木讷自然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壮硕的体型估计也怜 不起来〉,他只是从小受母亲教导习惯了对长辈恭敬,而且张立出事和他有关他心中到底是愧疚的 以至于眼看着那尖长锐利的指甲即将划上他的脸陈清却想不起反抗指甲自然没有划伤他,因为 斜伸出的一只手轻松握住了那只狰狞犹如鹰爪的手。

荣旭上前一步身体半侧,不动声色把陈清护到身后,他知道陈清今天心境不稳,第一次经历这种 让人束手无策的事倩,他又是个实心眼的,没有自己护着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幸好,他就在崔市,才得以挡到他面前。

感到手里的挣扎荣旭也毫不在意,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女人挣脱了,他也不用混了,直接滚回部队再练二十年。

“你护着他是不是同伙你们一起害了我儿子我要你们偿命”中年妇女说着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抓荣旭脸,结果自然是这只手也被轻松制住了。毕竟她身形再壮硕也只是相对一般女性而言,和近19o公分的荣旭相比低了一个头还多,气势也远远比不得荣旭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哼”无视手中挣扎荣旭只是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包含着他枪林弹雨中淬炼出来的凛冽,仿佛一把饱经淬炼的绝世好剑突然出鞘,虽然只露出了冰山一角,锋利的雪刃已经能够刺伤人的眼睛。直受了荣旭这一眼的中年妇女心中猛地一跳,居然生出了害怕想要退缩的情绪,这于她可是头一回以往就是和男人打架只要对方不是特别强壮她都能让别人吃不少亏,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压制的死死的她自然不甘心

中年妇女自然是张立的母亲,本名郑金凤,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脾气火爆不肯吃亏的主,就算蚂蚱从她门前爬过都要留下一条腿。因为她脾气大,找对象的时候她父母护短担心她吃亏就给她找了一个性子软好拿捏得,以免女儿吃亏。事实证明她父母还是很有远见的,结婚没多久郑金凤就成了一家之主,她嫁的男人张浒儒弱又瘦小,结婚前还开修理店赚钱,结婚后却是游手好闲起来,家里收入基本都靠郑金凤在一家皮鞋工厂做工赚的。手里没钱张浒就是心中不满面上也不敢露出来,郑金凤在家里一人独大日子也算过的和谐,两人没多久就有了一个儿子,起名叫张立。

只是张立身高随了她,性子却像他父亲:软糯好欺负还没才能,高考没考上大学也不想复读,而是直接辍学整日赋闲在家,天天对着一台电脑也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儿子没什么出息,脾气长相都不像她,要不是亲生的郑金凤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儿子了,虽然确定,但对这个儿子她其实没有多少关注的。年轻的时候想着自己还能生不在意,后来却发现一直没有再怀孕,到老也只有这一个孩子,她这才开始多关注这儿子一点。但是她年纪慢慢大了,工厂收益却一直没有变好反而慢慢走了下坡路,据说最近要裁员,怎么看她都极有可能成为被裁的其中一个。给皮鞋上鞋底的工作她已经干了几十年,别的手艺基本没有,要是被裁员了,她可怎么过

郑金凤这几天急得冒火,脾气也越来越差,张立不敢惹她就难得跑出去散心,谁知道偏偏出了事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郑金凤突然觉得她抓到了一个机会

收拾好那一瞬间的惊慌情绪,她是女人又是年龄大的长辈,对方还害了她的儿子,怎么看都是她占理儿她就不信这人敢对她动手于是鼓足了力气还准备再嚎,因为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围上来看的人越多她就越占便宜须知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人一口唾沬都能把人淹死

荣旭好像没有看到慢慢围上来的人,也不在意自己手一松就顺势滑坐到地上一边骂一边拍腿的郑金凤,他只是很平静的问了三个问题:“为什么你确定你儿子被害了你儿子情况未定你不去关心他却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来找别人麻烦他真的是你儿子吧”

容貌出色的人总是更能惹人喜欢和优待,虽然他声音冰凉却也好听格外入耳,因此围观的人是听得格外清楚,原本因为郑金凤是女性又年长可怜支持她的人心下顿时动摇了:这人说的很对啊要是这女人真关心自己儿子应该第一时间就问自己儿子才对,但她却连看都没看就判定自己儿子是被害的让别人偿命虽说心情悲痛这样做可以理解,但你是真的悲痛么

这世上没有多少傻子,错把别人当傻子看的人却不知自己才是傻子。这时代信息又那么全,没有亲身经历过好歹也看过影视作品抑或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真人真事,现下听荣旭稍一点拨立即就拨开了郑金凤设下的迷雾,不再胡乱指点而是保持隔岸观火没有人直接支持荣旭这方,他也不在意这些支持,只要这些人别跟着瞎起哄就行。他心肠极硬承受能力自然也极强,但陈清没经历过这些,而他也不愿让这些乱箭流失伤到他他不需要变得和自己一样冷硬,只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再过得开心一点就好。而像眼下这种事情,只要有他在一天就不会允许别人中伤他

围观的人见风转舵,中年妇女顿时心慌起来,因为实际完全没有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剧本走,郑金凤心中有鬼,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再开口就是色厉内荏:“你、你胡说什么他当然是我儿子你们害了我儿子我还不能给他讨个公道吗再说、再说这里是医院,有医生有药我去又没什么用当然要看住你们别跑了 ”

她这话说的也是极在理的,但围观群众心下却是更不以为然了 :你亲生儿子情况不明,你要真疼他不亲眼看看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医生是会治病,但也没听说那家孝顺儿女长辈生病是完全把人丢医院不管不问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床前孝子”一说。现在虽是颠倒过来,心意却是一样的。而且这还是亲妈要不是亲生的那可啧啧,不好说,不好说啊

第48章两面

这么一番混乱下来,原本安静的走道都变得乱哄哄的,眼看还有绑着绷带吊脖子上和推着轮椅的 都围了过来,赵医生只得上前解释:“这位家属请保持安静,你的儿子已经躺在病房里没有大事了。 他的症状是很严重的食物过敏,不知道你对这了不了解他以前有没有突发过类似的症状 ”说着使 了一个眼色,被这热闹吸引一直站着不动的实习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小心推着手下的病床走了一 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食物过敏医生的话一落,郑金凤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又吃到了香菜她这个儿子从 小就对香菜过敏,那时候只是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子,张立又疼又痒,她带他去看医生,那时就说过敏 来着。香菜这东西就是一个调味品,不吃也不会想着,她以后也就没卖过香菜。张立高中毕业之前都 是家里吃,毕业后也基本一直宅在家里,很少吃外面的饭倒是一直没出什么事,他们都把过敏这回事 给忘了。而今天张立在陈清店里吃饭,看着对面的人喝的鱼丸汤十分鲜美不禁也想尝尝谁料想这 一尝就出事了洒着青翠香菜的鲜美鱼丸汤一入口,张立就大脑猛然一白失去了意识。

有的过敏多接触过敏原就可以慢慢恢复变好,有的却完全不能碰觖甚至会要人命。第一次的时候 只是起了红疹,第二次却是直接昏迷,如果不得到及时治疗休克会变成真眠也说不定。

天朝自古就有的传统:人死为大。比如司机规范行驶却撞死或撞残了横穿马路的行人,大部分人 都会为死者病人〉家属伤心,谴责司机不避让行人,哪怕这并不是司机的错因为他们以为他们 在同情弱者,受到伤害最大的人永远是最可怜的,却不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自以为是的好心 做的却未必是好事。今天这场事故,说白了陈清没有任何错,但他依然必须为张立负责因为张立 受伤昏迷,而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损伤。

郑金凤还保持着大开双腿坐在地上嚎哭的样子,听到医生解释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青一块红一块, 十分难看,众人都以为她是嚎不下去,谁想到她居然猛地伸手去拉陈清衣服,她打得好主意想靠着以、 前的经验死扯住陈清一直闹到他答应赔偿为止,但却忘了刚刚给过她一个教训的荣旭还在。大庭广众 之下荣旭自然是不能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动手,只能及时拉住陈清后退了一步。

郑金凤没有拉到虽然心下可惜但也有暗喜,毕竟这也是她预想中的一种反应,事情的发展总算跑 向了她熟悉的方向,一时心中的信心就更足了,顺着拉扯的动作往前挪了一步就又哭嚎上了: “都是 你们害了我儿子我儿子是在你店里出事的,你得给我个交代我苦命的儿啊”看这架势居然又 有长嚎的趋势,纵然见惯了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眼前这一幕还是让赵医生头皮都麻了半边这大概 就是真倩流露和虚伪做作的区别吧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赖上他们了荣旭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肥硕妇女,低垂的yin影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只是在陈清想要上前做些什么时阻止了他的动作,陈清也没坚持他是 不可能对郑金凤动手的,但郑金凤却会对他动手,想到刚刚几乎戬到他眼睛的尖锐指甲,陈清心里也 有些发毛。

他是有对长辈的尊敬之心,但并不是每个长辈都值得人尊敬,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后者。陈清说不 出他心中是什么滋味,这种感觉有些像吃到了还没熟的柿子,要命的酸涩一直延伸到心里,又有些说 不出的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现实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是想要一直平平淡淡的生活, 难道这也是种奢望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一直关注着陈清状态的荣旭看到陈清微白的面色便知道他今天受到打击不小,他很想抱住他给他 安抚的亲吻,但在人前显然不能够,因此只是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小声说道:“这里有我,你面色 不好还是回去睡一觉吧,等你酲来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陈清微微摇 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他心被暖的快化了,刚刚因为郑金凤不识 好歹生出来的yin暗恼怒都仿佛初雪遇到春日迅速消融,徒留春暧花香。

陈清何患却稳稳地摇头:“这些都是冲着我来的,我怎么能躲到你后面他虽然大多时候性子 绵软看似没脾气,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担当。更不用说荣旭还是他的恋人他们是平等的,所以他 自然不能躲在他后面而让荣旭一人暴露在枪林弹雨中。他心里也会害怕,但他不会退缩,因为荣旭在 支持他,所以“我只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无论欢乐还是痛苦,他都希望有他的作伴。他希望 他能如此待他,因为他也将一如既往地如此待他。

荣旭看着陈清,眼神明亮满是欣喜,在他眼中此刻的陈清光芒四射让他移不开眼睛他爱陈清平日的温和无争,更爱他此时迎难直上表现出的坚韧。他看见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和平日的红润相比更显虚弱,但他的眼神明亮坚毅,脊背自然笔直,面对郑金凤无耻地乱泼污水毫不退缩一步迎了上去,开口说话了。

陈清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围观之下说话,他心中其实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畏,下意识的 疏远人群感觉还在,但没有控制他,他话说的很慢,但声音清亮在郑金凤的鬼哭狼嚎映衬下更显悦耳 。一字一句,缓慢却坚定地钻进现场每个人耳朵里:“我会负责张立的医药费,你不用拒心这点。他 是你的儿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他一定很想见他的母亲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去看看他。 我的店就在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跑。”

这些话没有争锋相对的咄咄逼人,却没有人能驳回一个字来。郑金凤一时哑声,她感到喉咙里仿 佛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不疼却堵得她难受再也没法哭嚎为自己博取同情和优势人家都说了要负责 ,郑金凤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要是再嚎下去是个人都会知道她的心思,有理也变作没理。而且 她毕竟只有一个儿子,纵然平常多番看不顺眼,心头到底也是挂念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郑金凤和 来时风风火火的嚣张相比灰溜溜像只大耗子一样溜进了病房找她儿子去了。

正主都走了,走道上围着看热闹的人自然也散了,赵医生舒了一口气。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输 液也输了,接下来就是护士的事,赵医生就准备拿着手里病历回办公室,却被陈清叫住:“医生,我 想问问张立的情况怎么样”

赵医生顿时觉得好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道歉:“我不是笑你,只是觉得连他妈都对 他病情不闻不问只哭闹着要赔偿”他对眼前这位气质干诤让人舒服的男人很有好感,刚刚陈清的 出彩表现更是让他惊艳外表可以作假,灵魂的美味却是骗不了人的。如果可以,他很想尝试一下 ,只是他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直男还是和他一样至于为什么没猜测陈清已经有了恋人,一是心里不 愿意那么想,二是他多年为医的直觉如果他没看错,陈清还没经历过情、爱。这么美味的人,要 是有了男朋友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碰他

没错,赵医生本名赵琛,是个同,单身家庭出身。他的母亲赵光熙一向开明赶时髦,和赵琛父亲 只是露水姻缘,她不想结婚但想要一个孩子,于是就留下了赵琛。他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赵光熙 是个承包商月收入很富袼能轻松养活他。但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又担心没有父爱赵琛受不到好的 教肓,所以从小就给了他很多自由,幸好赵琛根骨还不错没有长歪嗯,也不怎么直。

赵琛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性向,他没有隐瞒就对母亲出了柜。赵光熙惊讶了一下但不知道是 不是走的太时髦的缘故,很快就完全接受了自己儿子将来会找一个男人生活一辈子的事至于孩子 ,不管是代理孕母还是领养都成,只要他们过得好她就不介意。

赵琛开始工作后也谈过几次恋爱,但都因为不合适最后分开因为他是想找人过日子而不是图 享乐玩玩。既然找不到合适的他也不像凑合,干脆宁缺毋滥专心工作。他大学主攻的是目前最热门的 外科,从实习助手做起两年就升职转正做了一位医生,又花了两年成为主刀,之后又过了三年,他成 为崔市所有医院中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今天他32岁。

话题扯得远了,回来这边赵琛笑了一声就开始和陈清讲解张立的情况,他对陈清有好感自然是知 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因此稍一沉吟就细细说起:“张立应该以前就对香菜过敏过,照他现在这么强烈 的反应看,当时表现出来的症状应该不严重,也有没被人特意放在心上。但那次的接觖已经让他体内 产生了大量抗体,平时没遇到香菜这些抗体就一直潜伏着安静无害,只等到作为抗原的香菜出现比第 一次多出千万倍的抗体立即与抗原反应,剧烈的交战让患者直接昏迷。症状很危急,但也容易抢救,只要输液几天就有明显好转,以后只要小心些别碰香菜就不会有危险。”

他说的这一大串关于“抗原”、“抗体”什么的陈清并不能完全理解,但听明白了张立倩况并不 严重,而且很快就会好转,沉沉的心里总算舒缓一些,就不禁对赵琛露出真心感激的微笑来:“谢谢 。”陈清面貌清秀,最近几个月又被荣旭养的极好,属于他的魅力渐渐散发出来。此时他对着赵琛一 笑,温和犹如春风拂面,但因为面色微白增加了一丝柔弱,让他看了就生出想把人拥进怀里为他遮挡 风雨的感觉。而眉宇明目之间的一缕坚韧更让人生不出轻视的念头,只想与他并肩。

“不、不客气,这是我的责任”一时看的呆了,赵琛愣住几秒才连忙摆手,同时也心下一动 取出胸前口袋里的签字笔,笑道:“陈先生以后还会来的吧,不如留个电话,要是病人有什么情况我 也好通知你。”刚刚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知道陈清是因为什么操心面色不佳,担心他心中难受就 又安慰道:“有我在病人很快就会好转,这边你不用担心。”

陈清闻言不禁对这明显的好意有些愕然,但留个电话方便知道这边情况好像也很好,只是会不会 太麻烦这位赵医生了,医生都是很忙的吧他脑中犹豫外界也不过只过了半秒,却听见一个低沉微 冷的声音报出了一串数字,正是荣旭的手机号。陈清侧脸看他一哏,被轻轻握了握手,陈清就全然信 任地保持了沉默,听他继续开口: “那就麻烦赵医生了。”他这话说的口气无比自然,就像在小摊边 吃烧烤让老板包起来带走然后说了一句:“麻烦老板了 ”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位单纯热心的医生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啊口赵琛这才注意到站在陈清身边的这位高大男人,比他好像还高出几公分,身材也明显更好赵 琛一向自诩很注重锻炼养生,但他在健身馆练出来的一身白皙肌肉到底浮华,远远不能和荣旭风雨浇 筑而成的钢筋铁骨相比。还有荣家人遗传的好相貌,久经沙场沉淀下来的气势赵琛突然心中一紧 :他感到了威胁难道这人会是他追求路上的一道屏障

再看两人渐渐远去虽有身高落差却步伐一致无比和谐的背影,赵探心中危机感更重了。此时已经 夜深,走道里亮起了灯,赵琛不自觉看着陈清远去的背影出神,却在拐角的一刻,他思慕的那人身旁 的高大身影朝他这边看过来半边脸沐浴着灯光,半边脸被挺立五官撑起的yin影笼罩,清晰的光暗 交线仿佛把他分成了两部分: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天使的那边温柔注视身边那人,恶魔的一边却是 对自己缓缓展开了一个没有丝毫暖意的笑。明明是四月的天气,身上也穿了厚实的大衣,赵琛却觉得有一股难以祛除的寒意笼罩了他,让他 在温暧的室内控制不住打了 一个寒战。

第49章 担当

陈清和荣旭先是进了病房,发现青年躺在床上,虽然还在昏睡,但呼吸平稳,面色也红润不少。 郑金凤不知道去了哪里,床头柜上的水杯仍冒着热气,想是出去没多久。

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张立他妈也在,床头有呼叫铃,陈清觉着自己留下也什么用,又向值班的护 士特意嘱咐一声,陈清就和荣旭一起回了家。一开门陈清难得外套没脱就直接扑到了床上,身体陷进 柔软的棉被里,眼睛半阖,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一他只觉得很累。

直到一个湿热的柔软物体贴上他的脸颊,长睫眨了两下,陈清接过荣旭手里的毛巾仔细擦了脸和 手,这才觉得精神了些。看着荣旭默默拿走他擦完脸的毛巾,陈清想到荣旭为他丢下工作晚饭也没吃 不禁有些愧疚:“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起身的动作被荣旭止住,他看着陈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你也累了,就歇着吧我出去买 饭。”陈清却是知道荣旭口味的,闻言揺揺头:“还是我来做吧做饭又不怎么累。”而且他喜欢做 饭,因为做饭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只要注视着手下的食材就行。看着一样样食材经过自己的手变 成一样样香喷喷的食物,就好像一切都得到了满足,胃里满满的,心也会变得温暧,所有的疲惫都只 是蒙面风霜,被金色飘忽的火焰一靠近就会蒸发得无影无踪。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陈清就会把自己 全身心投入到烹制美食当中。

荣旭站在陈清旁边,递给他一个白底青花瓷盘把炒锅里最后一道麻婆豆腐装盘。也许是火光映射 ,也许是活动一番身上暧了起来,也许是心境改变,陈清的面色也红润不少。陈清精心烹制的晚餐比 往日还要丰富不少,只是两人多少都有一些食不知味陈清是因为今天的事故,荣旭则是因为担心。

收拾碗盘的时候,陈清也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张立毕竟是在我店里出事,又是吃了我 的饭才出事,虽然不能算是我的问题,但也很难完全脱身。赵医生说张立的情况也不严重,很快就好 ,我想不如主动负责他的医药费,帮他把病治好也算尽到了我的责任。如果能就这样平息最好,要是 不能”陈清想到医院里郑金凤那不管不顾撒泼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温暧的大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握住陈清同样冰凉的手,几下刷好了盘子又擦净上面的水,俯首在陈 清耳边印下一个轻吻,荣旭也想到了同样的场景低低一笑:“如果他们不愿善了非要闹事,就交给我 吧我的人可不是给他们欺负的”要欺负也只有他在床上欺负。

“什、什么呀”陈清到底学不来荣旭的厚脸皮,在他再次腆着脸凑上来偷香的时候不禁伸手 去挡,只是他忘记了自己的手刚从水池里拿出来,结果就盖了荣旭一脸水。

“啪啪 ”水往下滴的声音。

荣旭:“”摸一把脸:“我们早点睡吧。”

灯黑了,两人窝在一个被窝里。因为心里发虚在荣旭伸手的时候陈清就没像以往一样推拒,虽然还是有些难为情。黑暗中看不清他颤抖的眼睫,两人呼吸都很沉重,因为紧紧相贴呼吸到的都是对方鼻息,慢慢都是熟悉的味道。等到怀里人紧绷的身子瘫软下来,荣旭就这陈清的手又动了一会也发泄出来。微光映射下陈清的双眼湿润,两人对视后交换了一个亲吻。荣旭用湿巾给彼此做了清理,拉高棉被把陈清的肩膀也遮住,整个人完全包进怀里,低哑的声音还带着激情的余韵:“睡吧”虽然他很想彻底拥有对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是陈清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和枕头,就连身边的人都是熟悉的,熟悉的让人安心。这几日心中难埯的疲惫和精神的不稳好像都在刚刚发泄的时候一起排出了身体,他现在只想进入香甜的睡眠。精神的松懈和身体的清爽让陈清很快熟睡了,荣旭听着他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自己也合上双眼。他知道陈清这几天都睡不安稳,今天发生的事更是让他受到不小的打击,就这样因为疲意睡过去也好,至少睡得安稳。

陈清这一觉果真睡得黑甜安稳,酲来的时候手脚还都使不上力气,身边已经没有了熟悉的人,但 体温和气息还在。因为睡了很久和太过舒适,大脑还有些蒙蒙的,直到扫见床头柜上的闹钟,陈清猛 然支起身子摸到闹钟一看:时针和分针稳稳指向8点25分,秒针还在欢快的一步一步跳格子。

居然睡了这么久长呼一口气把闹钟放回原位,陈清坐了起来:看来今天是没法营业了,估计 荣旭也是想到这点就没叫醒他他干什么去了呢

思索间,大门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开门声,陈清看过去正看到荣旭穿着休闲服饰手提几个纸袋走了 进来,隔着纸袋老远都可以闻到食物的香气。感到视线荣旭抬头对陈清露出一个微笑来:“洗漱一下 吃饭吧 ”他买的就是陈清说过的陈记面馆那条街拐角的店的小笼包,甚至等了几分钟才买到,又另 外买了南瓜粥和玉米粥。

陈清还是第一次比荣旭晚起被他傕着去洗漱,床边的帘子早在搬家具的时候撤了下来一直没有重 新挂上,也就是说陈清在床上的情景对荣旭来说是一览无余的。身上还是睡衣,总要换下来,被荣旭 毫不掩饰的热切视线盯住陈清囧囧的都不知如何是好,就算两人是恋人关系,他也没习惯在对方面前 直接寸缕不挂啊扣子扣串行了几次终于穿好衬衫,陈清甚至听到了当布料遮住他漂亮脊背时荣旭发 出了一声可惜的叹息解决完早餐,荣旭和陈清说了他请假的事这是他第二次请假,而且时间依然不短,直接请了 三天假,加上双休日的话就有五天了。他们合作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正是忙碌的时候,每人都恨不 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荣旭却在这关头请假崔市合作的公司不好说什么,荀经理却皱眉说了他几 句,不过最后还是批了这些没必要让陈清知道。

荣旭工作忙不忙陈清却是极清楚的,因为要是不忙他绝对会来给他帮忙,但最近都是匆匆到他饭 馆解决了午饭就走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到他店里吃饭,晚上也时常加班这也是陈清提出自己骑车来 回的原因之一,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荣旭的工作。所以

“你最近很忙吧这个关头请假不合适我一个人也可以的”虽然没有多少信心和底气, 但他也是个有担当的成年男人。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荣旭正要紧的工作。直直对视上荣旭暗 色的双眼,陈清缓慢却坚定地说了第二遍:“我可以的。”只要他努力,就能做些什么,至少可以做 些他力所能及的

如果你坚持尽管他更像直接张开双臂为陈清支起一片天,但他更乐意看到陈清走出yin霾,这 是很好的一步。闭了闭眼,荣旭再睁开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说:“好。但需要我帮忙你一 定要说。”

陈清应了。两人算是兵分两路,店里出了事陈清暂时显然是不能继续营业的,上午荣旭陪着陈清 又去了一次医院,发现张立已经清醒好转了不少,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但呼吸有力,面 色也不再是惨白。郑金凤工作的鞋厂最近因为裁员的风声人人自危哪敢往枪口上撞去请假,最多只打 算晚上下班了再来医院看儿子。至于张立他爸,那是整日在外鬼混不见影子的。于是张立就一人孤零 零躺了一个晚上又一个上午,有事都是自己按床头呼叫铃叫护士来帮忙。好在他走到厕所的力气还是 有的,不然面对年轻面孔的女护士他就真的尴尬了。

陈清没想到青年居然是这么一副光景,于情于理这件事就是有错他也只能分摊到一半,帮青年付 医药费已经算是尽心了,难道还要他亲自来照顾他吗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转了 一圈就被丢出九 霄云外,他是不在乎照顾人这点辛苦,但他要是这么做了,麻烦就真的缠身了。他是有些自闭但没有 与世隔绝,公交上扶人却被反咬的事听了不知道多少。多做多错,他不想让自己的好意成为别人拿来 中伤他的利刃。

出事的病人和病人出事地点的面馆老板见面有什么话好说显然没有,而且张立的症状虽然好转 大半却仍然很虚弱,干巴巴的几句问候之后就干巴巴地告别道明天再来。陈清和荣旭在外面解决了午 餐,荣旭下午就直接去公司销假恢复上班,而陈清则说他想逛一逛。

四处闲逛对陈清来说是十分难得的体验,什么也没想沿着街道漫步,猛然回神驻脚的时候却发现 自己不自觉的走到了他的面馆。灰色的卷铁门紧关着,有清风吹落的枯叶打了个卷落在门前水泥地上 ,一片冷清。怎么会这么安静就算他没开门,这个时候正在饭点,这条街的饭馆也都该相继营业 了才对,别家店里门前都是白气氤氲,高老板的馄饨店却是一片冷清,只因为几个从他店里走出来的 人。陈清有些吃惊的睁大双眼,这是

第5o章 教训

那走出来的几人都身着制服,显然是政府办公人员,陈清的店里当初也被这些人检査过,因此知道他们是卫生局的人,每年都会到大大小小的饭店里检査营业执照、卫生执照以及饭店实际情况是否符合标准等等。

这些检査一般都是按规章制度来,要是认识有人或者熟识了检査起来其实都没有那么严。比如说 规章要求生食、熟食和半成品没有分开存放在冷藏柜里,但冷藏柜本身价格暂且不论,就是它所占据 的空间和每天耗费的电费都不是小数,尤其是他们这种路边小店,地方小赚的也不多,哪能讲究那么 多。因此这些大家一向心知肚明谁也不会故意挑出来找事。只要不用地沟油、苏丹红之类明令禁止的 东西,大概检査一遍也就给过了。可是现在高老板夫妇乍青乍白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看,房间里原本 做着吃馄饨的几个人看都不看自己手下的碗,围观的津津有味,估摸着是想听个全程好做个谈资。

高老板今早起床的时候眼皮就一直在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让他捏包子都没法专心, 手上被烫了两个大水泡,涨涨的疼,抹了些备用的烫伤药才好了一些。一直到中午都没什么事,高老 板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只是生理上的跳跳眼皮而已,结果心下刚定就出事了,几个身着制服的人面 无表情走了进来,前襟的标志说明着他们的职业,高老板的心顿时狠狠一跳。

虽说崔市的卫生检査大都在春季,没有规定具体哪个月份,但往年都是四月份才开始,现在才3月 上旬,而且他认识的局里熟人也没提前告知他一声怎么就突击检査了呢而且看着几人手持笔记 本从门前开始一寸寸仔细检査过去的样子,显然和以往的粗略迥然不同,这可怎么办 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没有多少东西是经得起细看的,洁白的碗碟被检査出表面的油水,存放食材的几个盒子缝隙间颜 色乌黑显然没有清理干净,切菜剁肉的菜刀刀身更是沾染很上多碎渣,餐具清洗池的瓷砖脱落没有及 时修补最后,高老板昨天刚刚买来的廉价猪肉也被翻了出来不符合卫生要求。这些以往被放过的 东西现今细看之下无一符合标准,听着领队检査的头报出了惩罚:没有标签标识的食品要没收而且处 以2ooo元的罚款,卫生条件不合格要立即处理,之后仍然会来不定期检査如果依然不符合标准就会处 以一定程度的经济罚款

领队说完处理就现场开出罚单让高老板付罚金,高老板自然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有什么用胳膊 扭不过大腿,还是如数缴纳了罚金。送一行人出了门高老板往常油亮通红的头脸都变得灰蒙蒙的:他 可是清清楚楚听见领队那人说以后还会再来检査。来一次就让自己半个月的收入打了水漂,再来两次 估计营业执照都保不住还要再付一大笔罚款想及此,高老板肉疼的脸都青了。他老婆则是在一边 抹泪,心疼刚刚交出去的那2ooo块钱,眼看着走出门的一队人花十几分钟又检査了另外几家饭馆就直 接走了。

女人抹抹眼泪推了推自家男人:“你也打电话问间大丙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大丙全名杨丙良, 和高老板也算有隔着几层的亲戚关系,在卫生局做文书工作,高老板每年都会给他送些烟酒拜托对方 多多照看,杨丙良也给他这个面子,东西不客气的收了,上面一传下来什么检査都会事先给高老板打 个电话通通气,给他行了很多方便。

高老板肉疼无比,听老婆这么一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连忙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打了 三次才有人接通,高老板只叫了一声“大丙”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头心知肚明叹了口气就给出了解 释,只是这解释也让人心惊。只听见那头杨丙良压低的声音:“高老哥,不是我不提酲你,而是这件 事不归我负责,我也刚刚知道。今天的突击检査据说是上面传下来的意思,我们也不好揣摩,不过的 确是只检査了你在的那条街”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刚刚缴纳上 来的罚款只有你一家是2ooo的大罚款,还有两家是二三十的小罚金,其余都没有罚款老弟我好心 提醒你:你好好想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所以被整了 ”

心中突地一跳,端是心惊肉疼,高老板呐呐:“不会吧”他一向最奉行和气生财,对人三分 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怎么会惹到别人要说最近做了什么大概只有那件事了,可没有 证据不说陈清那个小屁孩能干什么 他要是有这种关系也就不会和自己一样开个小店每天起早贪黑 地忙死忙活了 可要不是陈清又能是谁

绞尽脑汁冥思苦想间,突然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闯入脑海是那个最近几个月出现给陈清帮手 的男人高老板话了4o多年虽说没有去过什么大地方,最远也就出了崔市去趟松程市购买材料,但现 代社会信息那么发达,他听说过看过经历过的足够让他拥有一定看人的眼光。再加上荣旭通身那种气 势风度,怎么看都像张贴了四个金光闪闪大字我、不、普、通。可是看他毫无芥蒂手脚利落无比 给陈清帮手什么都抢着干的样子,又不像是有背景的

惊疑间,高老板也就没听请杨丙良在那端说的话:“最近局里査作风査的严,我也可能会被 调任没事别找我有事最好也别再找我了”说完就这么挂断了。

高老板听着那端传来的“嘟嘟”声,心顿时凉了大半,大脑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 在这个样子铁青着脸站了一会,脑子里猛然回想起大丙刚刚说过的话来,赶忙重拨了过去想问明 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事别找他,有事也别找他

听筒里铃声一直在响,但始终没有接通。“啪”的一声手机跌落地面四分五裂,手机后板、电池 、显示屏都分裂开来,高老板面色惨白后退一步肥胖圆滚的身子瘫软进椅子,剩下的那一小半心也被 这话冰得拔凉了。

陈清远远看了半场戏,大概看明白是高老板店里被检査出了问题,详倩不得而知他也不怎么 感兴趣是了。昨天发生的事倩对方显然是已经撕破了脸皮,面子情都不管不顾了。别人明显要和自己 过不去,他做不来像高老板一样指鹿为马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去雪中送炭,估计送了还要 被怀疑不安好心。不是他要用恶意揣铡别人,而是别人已经做出了初一,他没有做出十五还回去也没 有幸灾乐祸全是源于母亲犹在时给他的好教养,像被打了左脸还把右脸凑上去陈清认为他的脑子 虽然受过小伤,但还没病。

眼前上演了那么一出,陈清也没了再闲逛下去的心思,就循着原路慢慢踱步到医院。不曾想刚从 楼梯拐角出来就撞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制服的医生走过,对方也看见了他,毫不犹豫绽开一个儒雅的微 笑率先和陈清打了招呼:“陈先生,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吧 ”

“啊是的。”陈清对眼前这张脸还有几分印象,正是昨天撞见负责张立的那个赵医生。不知 道是职业习惯的缘故还是本人性格就是这样,赵琛微笑起来端是一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高级知识分 子,挺直的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金丝眼镜更是为他加了不少分虽然和自己想象中那种满头银发精神 矍铄的资深医生形象不同,但看起来也很有权威的样子。所以当赵琛提出请陈清跟他到办公室坐一坐 听他仔细讲一讲张立情况的建议时,陈清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

不能怪陈清没有警惕心,他认识荣旭之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同性相恋这回事。虽然在他心里觉着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的感情没什么贵贱之分,他只是喜欢那个人,而那个人恰好和他性别一样,是男是女并不重要。这不是病态,只要感情是真的就一样可贵。因为没有觉得这两种感情有什么不同,就像一般男人喜欢女人也不会看到女性就心动,同理,纵是喜欢同性的男人也不会看见同性就迈不动脚又不是色情狂色情狂还不会饥不择食呢

而且喜欢同性的人必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总不能自己喜欢的人是同性就看所有同性都是情敌 吧荣小爷温水煮青蛙还煮了几个月陈清才明白他的心思,交心之后更是也把一颗心系到了荣旭身上。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虽然陈清已经弯了,但面对荣小爷以外的人他依然是个比电线杆 还直的直男╮╯╰╭。完全没有已经自觉弯了的陈清自然也是看不出赵琛心中所想,觉得走道里 人来人往的确不是适合说话的好地方,还有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病房一道墙之外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 楚楚实在影响病人休息,就没有二话跟着赵琛朝走道尽头的办公室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荣旭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汇报,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薄锋般的笑来,手指在桌上弹敲几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故嘱咐道:“卫生局那边可以先放一放,张立家庭的资料査好了没有”

电话那端传来肯定的回复,道是已经把资料发到了荣旭邮箱,荣旭应了一声又交代几句径自挂了 电话,登录邮箱开始査看,资料图文并茂很详细而且来源可靠,荣旭一目十行很快翻完。因为五官深 邃幽深的双眸被电脑屏幕的亮光映射着更加难以看清仔细,竟是完全看不出深浅和他心中所想。

退出邮箱看下时间已然5点半到了下班时间,想着昨天的一番变故,虽然自己已经暗地做了不少准备,但留陈清一人独自面对到底不放心。和老板说了声以后补上,也没有留下加班,等下班铃声一响荣旭就拿起桌上车钥匙朝车库去了。

路上拨了电话无人接听,想着应该是陈清手机没电了,以他的性格现在应该在医院吧这样想着,方向盘一打,荣旭踩下油门朝医院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