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回(1/1)

七四回

夏令涴这种世家小姐,小时候就被送入书院教导,遇到的男子也都被礼仪规范从来不越雷池一步。所有人就算垂涎两姐妹的美貌,也会顾及她们背后的家族,轻易不敢得罪。长大后,她早早的被顾元朝的雷霆之势给定了下来,更加没有外姓男子敢靠近一丈之内。

虽然知晓男子并不是自己所见过的那些都彬彬有礼或者豪气干云,有情有义的那般,到底也没有真正吃过男子的亏,受过别人的非礼。

汪云锋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发难,更是让她整个人都蒙了起来。药性发作了一半,随着汗水又挥发了另一半,如今浑身软弱无力挣扎不过,手打脚踹得撼动不了身上人分毫,觉得即委屈又苦涩,满满当当地震惊加绝望。

汪云锋像是着了魔一般在她唇中攻城掠地不让她有一丁点喘息的机会,肚兜挂在脖子上,扯了几次都没扯下来,索性从底下钻了进去,在她xiong口狂乱地抚摸。

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夏令涴眼珠子到处乱转,从屋顶的房梁到屋角的角落苦苦的搜寻朱小妆的影子。影卫们都是男子,不敢靠近她的内厢房,丫鬟婆子们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能求助于贴身保护得蛮蛇。

用兵一时,她几乎是用身子挣扎着发出悲咛的喊叫。

“涴儿,”汪云锋捧住她的头,让她直视着他,强调:“你是我的。”

夏令涴还没喘过气,有气无力的反驳:“我是赵王妃”

“不。”汪云锋一把扯下她的亵裤,沿着她的小腿往上摸去,激地她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裹足了力气去踹他。他就抓住她的脚,俯去亲吻她的膝盖,大腿内侧,双手依然压制着她的双臂在床榻上翻身不得。

“你本来是我的,你应该是我的娘子。”

夏令涴吼他:“二堂姐才是你的正妻,我是夏令涴不是夏令寐,你看清楚。不要把你对待别人的暴行用到我的身上,会让我恨你”

汪云锋立在她的身上,将她双腿分开,苦笑:“我从来没有将令寐当过我的妻子,我没有碰她。”

夏令涴咬牙切齿:“你们夫妻之事与我无关。”

“的确。”汪云锋凝视着她道,“她是她,你是你,在你恨我之前,我已经将自己恨不得千刀万剐,扒皮抽筋。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不够坚定,我离开了你多久,就恨了自己多久。半夜之时,我一人守在庭院中,就想要是你也恨我多好,这样你就会与我一样无时无刻记着对方,不敢忘记。”他一把解开束在她xiong上的儒裙衣带,层层叠叠的棉裙被他拨开,轻柔而缠绵,像是给蒸鸡蛋捏开最薄的皮,小心翼翼又充满了期待。

夏令涴呜咽一声,喊着:“蛮蛇,出来啊”话音刚一落,汪云锋突然就扑倒在她身上,夏令涴那一声悲情还没挥发到淋漓尽致就戛然而止了。

她有点傻傻地望着床榻上站立的人:“你就不能主动点”

“五十两,黄金。”

“啊”

“救美五十两,保镖一千到八万,杀人五千到十万两,其他武斗文斗另计,若有其他额外要求另算小费。”朱小妆好整以暇地从她被丢开的衣裳里翻出一根金簪来,掂量了下觉得足够应付这一场救美的费用了,继续询问道:“需要我帮忙杀人吗这个男人是朝廷命官,按照我们生死门的计费他的命可以值三万两白银。”

夏令涴朝天呼出一口气:“不,别杀他,至少现在不能杀了他。”否则会惹出天大的麻烦。她储备些力气去推开昏迷地彻底的男子,推了几次都没法移动分毫,只好对朱小妆示意:“劳驾。”

“十两,白银。”简直就是奸商。夏令涴也顾不得了,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记得魔障之前,三房院里的那一声凄喊。

她的爹爹相比之下,汪云锋的趁虚而入只暂时拖延了她的悲伤,她必须去面对事实。

穿了衣裳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对朱小妆道:“下次你直接救下我再来说银子,我不介意被你宰。”朱小妆深感满意。这位王妃比赵王好说话多了,当然,也慷慨多了。

赵王那是一直铁公鸡,一毛不拔,就知道让她做白工。

有些人的有些事总会带给人意外的疗伤效果,夏令涴穿着素服再一次见到夏三爷的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夏黎氏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淡淡地道:“你爹爹说必须火葬,他的尸身不能留着,会污染土地传染瘟疫。”

夏令涴一抖,大伯已经将她又脱离开了些。他道:“还是三弟想得周到。不过,现在皇城草木皆兵,我也无法立即让三弟火化,送去庙里更是不能,只能先入殓放在这里。等到了何时的时候,才能给朝廷呈折子。”话里是不准备让夏三爷入土为安,也不能诵经火化了。

夏令涴悲苦道:“身为夏家的子孙,也不能如夏家的祖坟么爹爹做错了什么,让大伯做出此等残忍冷酷的决定。”

“令涴,”大伯叹息道,“这不是由着性子的事。你去想想,若是现在朝中知晓你爹爹病逝,对朝局会有多大的影响,清流说不定立马土崩瓦解,你爹爹给令乾留下的权利瞬间就会被其他两派瓜分,不能劝服的血洗了也是正常。”

夏令涴哽咽,半响:“大伯给我一个准信,就算是骨灰,我也要让爹爹入了夏家的墓地。”

“最短一个月,最长半年,等令乾完全接手清流的主力再说。”

夏令涴无法,只能强咽了悲伤,让人装殓了夏三爷的尸身,自己守了三日灵。

这一个月在三房院子里伺候的人,包括太医也都被夏老爷给料理了干净。三房之外的仆妇和仆从丫鬟们都是夏家的死士和家仆,身家卖身契都在夏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夏令涴那边的人除了几个自己贴身的,其他的也都被老太太给收了去,估计尸骨也无存了。

她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些日子,不知今夕何夕。抬头是爹爹的灵位,低头是娘亲苍老的鬓发,忍不住问道:“娘亲要陪着爹爹么”

夏黎氏经过这一个月已经老了二十多岁,以往风韵犹存的命妇已经彻底的成了老妪,眉眼低垂,声音暗哑:“先替你们姐弟们办事,办完了,再来陪他吧”

随后,整个三房的院子就被封了起来,而夏黎氏在另外的太医看视下只说沉疴郁结,多修养散心的好。夏令涴正好就接了她去赵王府长住,自那之后决口不提那一日的悲痛和无奈。

只可怜了夏令涴,明明刚刚故去亲人而外人不知,她就依然要挂着笑脸去宫里给皇后和众多嫔妃娘娘们请安,然后隔三差五地去与夏令姝说话,还要监督夏令乾的一切饮食住行,容不得半点差错。再有闲暇,也要出席世家女子们举办的茶话会,赏花会。

小公主顾元晴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不声不响地从宫里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两车零嘴,赖在了王府不走了。

夏令涴身上担子越重,对小公主就不如以前那般上心起来。好在顾元晴将赵王府当作自己的家,自来熟的找了长住的院子住下,每日里去柳家接了令墨一起去白鹭书院,晚上再送了他之后自己被宫人们护送回来。其余的时辰就抱着顾尚锦与夏黎氏说话,缠着老人家指点她的刺绣,她的厨艺,还有一些花拳绣腿。老人家累了,她就弹乱七八糟的琴,吟污七八糟的诗,跳扭七扭八的舞,硬是哄得老老少少欢欣不少。

夏令涴松了口气,全心全意地守护好这一家子。

过了些时日,白隼的孙子辈鸟儿扑腾扑腾地飞到了顾尚锦的脑袋上,用着啄扎她的小脑袋瓜子,然后夏令涴就能看到顾元朝给她的信笺。这成了压抑日子里最大的一份期待。可那小白隼似乎喜欢上了顾尚锦的脑袋,每次不是落在夏令涴的厢房里,也不是落在书房里,一心一意的往顾尚锦的脑袋上撞,抢夺小郡主的牛肉块羊肉块,最后顾元晴忍不住给小白隼起名叫白吃,纯粹混吃混喝的白吃鸟,正好和小公主的侍卫的外号肥鸟相得益彰。

顾元朝送来的消息总是让人哭笑不得,更多的时候是让夏令涴抓心挠肺,恨不得找人抽一顿就好。

无它,来得消息中提得最多的是:雪族的女子肌如白雪,貌如仙子,性子温柔体贴很会照顾人。每晚,他的帐篷里总是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美人来投怀送抱。有浑身 被毛毯裹着丢在他帐顶的,也有穿着狐裘在他面前大跳露腿舞的,还有裸着香肩披着披风误闯他帐篷来沐浴的,络绎不绝让他深感自己桃花朵朵开。

夏令涴想了想,最后让人从药库里翻找出了虎鞭、豹鞭、鹿鞭若干,让黑隼的第十八个儿子飞越千里送了过去给桃花旺盛的王爷补身子。

结果是赵王补得过火,在冰天雪地里流血不止,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呜呼哀哉,好色也是需要本钱啊。

偶尔他也会捎回来一些东西,有一次黑隼直接带来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雪狐,被塞在小笼子里,差点饿成了皮包骨。最后,那成了顾尚锦的宠物,每日里盘踞在小郡主的衣领口,伸出毛茸茸的长尾巴或者是小脑袋,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的繁花似锦。就此,还引发了一起白吃隼与小雪狐的主人争夺战,此乃题外话,不表。

三月之时,天气逐渐凉爽,一家子人这才开始出游,也不敢去远了,就去了郊外的别庄住住。

皇城中整个乌烟瘴气,每一次从宫中出来,夏令涴都憋着很大的怨气。大皇子一派兄弟的母妃们在她们姐妹面前含沙射影地口吐莲花,皇后娘娘如今一心都在皇上的病情上,对此是不闻不问,就算知晓也没有打算替两姐妹出头的意思。某一次,最小的八九皇子要选妃,宫里有底子的妃子们都消尖了脑袋要把自家的侄女们塞进去,本以为如今太子软弱,皇后势微,就都去奉承了大皇子的母妃贤妃。哪知道,半道上,吐血吐得厉害的皇帝老儿突然颁了口谕,让太子妃替臣弟们选王妃。

夏令姝这人是典型的睚眦必报,也不多说什么,只等得世家女子们一个个筛选了几轮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当着众多后宫嫔妃和公主们的面,一一将仇家的女儿们给点评了一番。

皇帝说过某位嫔妃鼻子长得好,她就说这候选佳丽的鼻孔朝天是泼妇相;皇帝称赞过某位贵人的明眸皓齿,她就评出这位妃子的侄女绣花枕头里塞满了猪尾巴草;皇帝说过某位美人的声如莺雀,她就嫌弃该美人的家人声细如蚊蚋,登不得大雅之堂。真正是让人咬碎了一口银牙,当场就在淡定的皇后面前上演了一场唇枪舌战,结果不欢而散。

夏令涴住到了别庄,庄子小,护卫更为得力,离了那沉闷的地方家人的心情也就闲适些。本来食不知味的夏令涴又突然开始暴饮暴食,什么都爱吃起来。一日五餐外家零嘴若干,最后还要从小公主的怀里抢夺梅子干,吓煞了人。

夏黎氏最注重细处,当即就让人请了太医来,这一把脉,夏令涴居然怀上了。当即,两母女相拥而泣,对夏三爷的离世的郁结总算消散了些。

夏令涴把这消息传给了顾元朝,挟小世子以令顾狗熊,明摆着敲打他不要死在了雪族的石榴裙下。

让她意外的是,消息传过去了半个月都没有回信,她又忍不住担心战事是不是有了阻力,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四月,夏日渐长之时,她就在忧心忡忡中,见到了那银色的盔甲从天而降。一晃神,整个人已经被对方抱着飞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