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回(1/1)

五二回

关怜的气色看起来很苍白,双颊上有抹异样的红,双眸却闪着燎原之火的星光。

她开口即说:“他回来了。”

他,是谁夏令涴一阵茫然。她自认自己与关怜没有共同关注的人,顾元朝除外。当然,夏令涴也不确定很少见到顾元朝的关怜是因何而倾慕上自己的夫君。

因为地位当今皇上有九位皇子,关怜为何独独爱上了顾元朝,真正有地位的应该是太子吧也许,她见识过令姝的手段

因为权势如今朝廷分为三派,顾元朝虽然有着文职可在哪一派都不吃香,还不如在兵营里面混得如鱼得水,选择顾元朝还不如选大皇子殿下。好吧,大皇子年纪也太关怜没有恋父情结

因为才学一只狗熊,有什么才学肚子里全部都是乌七八黑的墨水,还没有藏獒小尾巴懂得巴结女主人。

因为容貌一只熊,一只黑不溜秋的狗熊,你能从那张熊脸上看到英俊两字,夏令涴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对了,那混蛋还不爱刮胡子,今早出门之前又将下颌磨蹭她的肚皮,现在还痒痒的。

夏令涴冥思苦想,最终认定孕妇的脑子有一半被肚中的孩子给分了去,她现在已经得了失忆症了。

“你居然这么快就不记得他了”

他是谁,你就直说好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情景。你是我最崇拜的表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那是夏令涴吗某人望天望地望自己的肚皮,哦,那是在外人面前的夏令涴。哎,她的恬静娴雅已经深入人心了,啧啧。

“而他,俊朗豁达且深情,对表姐一心一意”

狗熊不对,她家狗熊从来跟豁达扯不上边,深情那是他披着的狐狸皮,一心一意,嗯,勉勉强强吧。

“你们站在一处,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其实是狼狈为奸,危害现世的一对。

关怜慢慢的移到她的身边,轻轻的说:“为何你会忘记了他呢”

夏令涴聪明的不开口,她直觉的知晓关怜口中的他,绝对不是自家的狗熊。当然,那位美人般的姐姐自然还是夏令涴,哼哼。

“他瘦了,容颜惨淡,似乎身上所有的活气都消失殆尽。”关怜将头埋在夏令涴的膝盖上,就好像未出嫁之前夏令姝累极了之后最爱做的那样,将小脑袋在夏令涴的双膝间磨磨蹭蹭,一直到找到最舒适的位置才轻轻的与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关怜虽然不是夏令姝,可这类动作在最初来夏家之时也爱做,直到小小的令墨发出抗议。姐姐是二姐姐令姝的,令乾哥哥是令墨的,关小姐不准和他们抢姐姐。当然,更加不许抢他的哥哥。哦,小男童挥舞着馒头大的拳头在关怜面前耀武扬威,十足的恶霸气势。

久别重逢的亲密,让夏令涴有种时光倒回的错觉。

那时候谨小慎微的小兔子关怜,活蹦乱跳的小老虎令墨,严肃冷漠的小野狼令乾,淡然恬静的小狐狸令姝,还有外表端庄稳重内在躁动挑剔的自己。那时候,阳光总是很温暖,风很轻柔,参天古木下总是会有位少年缓缓地从远处走来,是

汪云锋,汪哥哥。

夏令涴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关怜的头发,轻声道:“是不是二堂姐夫回来了”

关怜揪着夏令涴的裙摆一扯,指节发白,半响才点头,闷闷地道:“他好可怜。”

夏令涴的视线落在了虚空中,日光照射的影子里有细小的灰尘在飘飘荡荡,风一吹就不见了。她说:“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能够替他做主。你不能,我也不能,我们只能看着,并且提醒那是汪家的事情,与我们夏家三房没有关系。”

关怜猛地抬头,一双眼眸布满了血丝,像是挣扎在牢笼中的野兽:“怎么会没有关系那时候他全心全意的想着要娶你,他一直喜欢的是你。”

夏令涴气息一顿,将她推开了些:“做人要明白自己的本份,作为世家女子就更应该看清楚自己的立场。汪云锋如今是汪家的家主,他肩膀上担着汪家繁荣的重担,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夏令寐。下次你再跑到我面前说这些胡话,就别怪我不顾姐妹情谊。”

关怜大喊:“你有什么情意你对汪哥哥始乱终弃,对他的真心弃如破履,对他”

始乱终弃夏令涴都要气笑了,有人将这话用到男子身上的吗有人能够说少年之时的两人有过夫妻的情意吗更何况,他们只是青梅竹马,那些感情中有多少男女之情,又有多少兄妹之情,谁又能够说得清楚。

“关怜,如果你管不住你的嘴巴,我就要人好好教导你如何说话了。”汪云锋是有妇之夫,而她夏令涴是有夫之妇,说什么始乱终弃说什么弃如破履,这话在赵王府就是禁忌,出了这个院子任谁听了去都会坏了夏令涴的名声和汪云锋的仕途。

关怜xiong膛起伏几下,似乎第一次看清楚夏令涴的残忍面目:“我,我是你的表妹。”

夏令涴冷笑:“你也是一心一意想要与我娥皇女英,做赵王女人的妄想者。”

关怜双拳隐在长袖中,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她说:“我并不是想要嫁给赵王。”

夏令涴坐直了,听她说:“我是想要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对赵王死心塌地,我想要看看你是否还记得汪哥哥对你的爱意,想要让你看清楚赵王这个人的好色和无耻。你不爱他的话,就能够容忍我嫁给他了,对不对你不爱他的话,也就无所谓外人送来的妾侍你不爱他的话,就不会给他生孩子”

啪地一声,关怜的脸颊上印着深红的五个手指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一会儿后,才呵呵地讥笑起来:“我没有想到,赵王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的目光中只有你;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为了你害得那些妾侍生不如死;他甚至为了你,隐瞒了汪哥哥的所有消息。”

“你,”夏令涴惊疑地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汪云锋的”

关怜想了想,似乎这个问题很有难度,又似乎这是一个非常贴心的问话,让她不自觉的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中:“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他含情脉脉的望着你的时候;也许是在他为了你们的姻缘被汪家关在了府里苦苦挣扎的时候,那时候我就偷偷地去看望他。你不知道吧,他成亲当日,是我将他的信件放在你的窗前。他被家人锁住了,跑不掉。我先给你送了信,然后跑去救他告诉他你一定会来找他,他也相信了。可是,”她猛地上前,对视着夏令涴,脸上的狰狞和痛苦让人望之却步: “你没有来。你没有来找他,他等了你好久,一直到洞房之前。你知道不知道,他当初有多绝望,他有多后悔,他居然怀疑我没有将信送给你。”

夏令涴抿紧了唇,不让自己泄露出一句争辩来。在她眼中,关怜已经爱汪云锋爱得走火入魔。若夏令涴与汪云锋在一起,关怜的爱是伟大的,因为她的默默付出成全了两人;可夏令涴并没有与汪云锋结合,那么关怜的爱就是讽刺的,因为她的自作多情她的擅自协助有可能毁了汪云锋与夏令涴,让他们的未来一片灰暗,永远无法翻身。而关怜,居然因为汪云锋,而来试探夏令涴与顾元朝的感情,真是无可救药。

“都是你,让他误会我;也是你让他为情所伤不再相信任何人;更是你这攀附权贵的性子,给了他最后一击,让他人不人鬼不鬼”关怜双手猛地一推,坐在榻上的夏令涴避之不及,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撞在檀木榻的实心木靠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一直在旁边注意着两人的连翘脸色大变,扑上前去拉扯关怜,哪里知道被爱恨纠缠中的少女疯狂如此,她整个人扑到在夏令涴的身上,使劲捶打着对方的腹部。尚嬷嬷和安嬷嬷本在屏风之外,听到声响也跑了进来,顿时被关怜的失去理智而惊讶,两位嬷嬷一人拖着关怜的头发,一人扯着她不停挥舞的手臂,外面的媳妇丫鬟们6续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关怜按在了地板上。

关怜那尖锐的恨意依然在屋子里蔓延:“都是你害了他,都是你”龙芽恨极,拿着香灰的罐子将所有的香灰都倒入了她的口中。更有人拿着绳子将她整个人都给绑了起来。那头,连翘已经大叫:“快请太医来,王妃,王妃她”

啪地一声,关怜的脸颊上印着深红的五个手指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一会儿后,才呵呵地讥笑起来:“我没有想到,赵王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的目光中只有你;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为了你害得那些妾侍生不如死;他甚至为了你,隐瞒了汪哥哥的所有消息。”

“你,”夏令涴惊疑地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汪云锋的”

关怜想了想,似乎这个问题很有难度,又似乎这是一个非常贴心的问话,让她不自觉的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中:“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他含情脉脉的望着你的时候;也许是在他为了你们的姻缘被汪家关在了府里苦苦挣扎的时候,那时候我就偷偷地去看望他。你不知道吧,他成亲当日,是我将他的信件放在你的窗前。他被家人锁住了,跑不掉。我先给你送了信,然后跑去救他告诉他你一定会来找他,他也相信了。可是,”她猛地上前,对视着夏令涴,脸上的狰狞和痛苦让人望之却步: “你没有来。你没有来找他,他等了你好久,一直到洞房之前。你知道不知道,他当初有多绝望,他有多后悔,他居然怀疑我没有将信送给你。”

夏令涴抿紧了唇,不让自己泄露出一句争辩来。在她眼中,关怜已经爱汪云锋爱得走火入魔。若夏令涴与汪云锋在一起,关怜的爱是伟大的,因为她的默默付出成全了两人;可夏令涴并没有与汪云锋结合,那么关怜的爱就是讽刺的,因为她的自作多情她的擅自协助有可能毁了汪云锋与夏令涴,让他们的未来一片灰暗,永远无法翻身。而关怜,居然因为汪云锋,而来试探夏令涴与顾元朝的感情,真是无可救药。

“都是你,让他误会我;也是你让他为情所伤不再相信任何人;更是你这攀附权贵的性子,给了他最后一击,让他人不人鬼不鬼”关怜双手猛地一推,坐在榻上的夏令涴避之不及,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撞在檀木榻的实心木靠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一直在旁边注意着两人的连翘脸色大变,扑上前去拉扯关怜,哪里知道被爱恨纠缠中的少女疯狂如此,她整个人扑到在夏令涴的身上,使劲捶打着对方的腹部。尚嬷嬷和安嬷嬷本在屏风之外,听到声响也跑了进来,顿时被关怜的失去理智而惊讶,两位嬷嬷一人拖着关怜的头发,一人扯着她不停挥舞的手臂,外面的媳妇丫鬟们6续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关怜按在了地板上。

关怜那尖锐的恨意依然在屋子里蔓延:“都是你害了他,都是你”龙芽恨极,拿着香灰的罐子将所有的香灰都倒入了她的口中。更有人拿着绳子将她整个人都给绑了起来。那头,连翘已经大叫:“快请太医来,王妃,王妃她”

顾元朝本在东宫,拿着厚厚的一本人名簿子,硬是逼着太子殿下与他一起选即将出生的孩子名字。

相比顾元朝的孩子即将出生,至今都没有吃到太子妃的太子郁闷得不行。开始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顾元朝这位准爹爹一起犯傻。顾元朝恼怒太子迟迟搞不定太子妃,让太子妃有事没事就找赵王妃吃饭喝茶,搅乱了顾元朝与自家妃子和孩子的戏耍时光,所以,他大清早的下了朝之后就拖着太子开始了报复。

夏令涴说得没错:顾元朝这人与豁达扯不上半点关系,他丫的就是一睚眦必报的主。

看看现在太子殿下敢怒不敢言的脸就知道了。顾元朝还火上浇油的说太子没本事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看看赵王府的金丝猴,第一晚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如今贤良淑德地堪比世家女子的典范。为此,太子殿下少不得与之争吵,最后开始挑剔顾元朝想的名字没有一个见得人。

两人在东宫打着嘴仗,那头宫外的太监已经传了话来:“赵王妃,要生啦”

“才满了八个月,哪有这么快。”

气喘如牛的太监已经累趴在地上,只喊生生生了半天都没有下句话。

赵王已经风风火火的飞跃了出去,太子搓搓手,只唤人:“快去离宫给太子妃送消息,说赵王妃要生了。对了,还有夏府。”人已经一脚踩在太监背上,飞奔而去。

讨好了夏令涴,搞定夏令姝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啧啧,太子也饿了几个月了,太子妃还不回来救人,下一次请太医的就是他了。

赵王府66续续的来了不少人,不单东宫得了消息,皇后也派来了整个太医院的老人们就怕出岔子,还有宫里专门负责接生的嬷嬷女医官,太子妃夏令姝来的时候,夏府的人也已经到了,黎家也有勤快的小厮呆在前院等消息。

顾元朝一把揪住夏令姝,面上极力维持的冷静已经破功,他低沉的嗓音似乎来自地狱十八层:“你说,这事跟顾元溪有没有关系”

“大公主”夏令姝想了想,“没有。昨日大公主根本碰都没有碰姐姐一下,雪妃的孩子是”她朝着太医们抛去了一个眼色。这群太医都是皇后派来的,雪妃的孩子自然是皇后给弄没了。顾元朝这才放下心来。

隔了一会儿,夏令姝又道:“怎么没听到姐姐的声音生孩子不是很痛的吗为何她没有一点声响。”

顾元朝脸色一白,同时望向太子,对方也茫然:“我,我也没有接生过”这不是废话嘛,堂堂太子给女子接生,说出去会吓死人。

顾元朝闷着脑袋就要往里面冲,被几人连忙拉住了,太子道:“你也太鲁莽了,没瞧见夏三夫人已经进去了嘛。她老人家生了这么多孩子,一定会照顾好弟媳的。”

夏令姝瞥了太子一眼,对方立马一副好哥哥好夫君的姿态,尽量博得太子妃一丁点的好感。

顾元朝整个人巴在紧紧关闭的窗户上,听得里面偶尔传出来的呻吟不觉得心口一抽抽。听了一会儿,走几圈,再巴上去听一会儿,再绕几个圈。偶尔撞到太子,就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为何还没生出来”

“总会生出来的,我听说有的妇人生孩子要三天三夜。”

顾元朝捂住脑袋:“她到底是给我生孩子还是给我生狗熊啊,不带这么会折磨人。”听得几人嘴角抽搐。

日暮逐渐西垂,夕阳的霞光笼在院子中,像是布下了漫天的血光。

顾元朝看得哆嗦,只觉得不吉利,心中倏地一痛,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门内冲了进去:“涴儿”

“生了生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