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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令狐冲使出青城派的松风剑法,便以我与余沧海交手的经验猜到他破招的招数,同时我也知道这把碧水剑是一口断金削铁的利器。三年前岳不群在浙江龙泉得来,岳灵珊连求数次却都不给,直至今年她十七岁生日,岳不群才给了她当生日礼物,岳灵珊向我炫耀了几次,所以我知道她绝不想失去这件宝物。于是,我一见剑被打飞,便飞身向崖外扑出捞剑。

令狐冲看到我飞出去,连忙叫道“伊平!”

岳灵珊在剑被打飞时脸色苍白,呆呆的瞪着令狐冲,上颚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可当她听到令狐冲的话而转身时,见到我如此拼命地去取回自己心爱之剑,急忙冲到崖边叫道:“平哥哥!”那清脆的叫声如同哭声般在山崖上回荡……

新金庸群侠传24

作者:kenmei我飞出崖外的身法是神行百变身法中“乘鹤破雾”,身子向崖外斜上方飞去,捞回碧水剑,然后趁去势未尽时双腿凌空分蹬,使出上天梯的“平步青云”,身子向上拔高三尺,最后在空中急速换气,使出金雁功中的“雁北归”,身子向斜后倒飞,勉强回到崖上。

这一式我已经想了很久,也在平地上试过多回,这一混合招数足可比拟传说中身子可在空中盘旋的“云龙八大式”,但我也有想过如果不成功也会离崖边很近之处掉下悬崖,只消用碧水剑和凝碧剑插入壁边便可获救,但比起来前者潇洒、后者狼狈而已。

等我回到崖上,岳灵珊一下扑到我怀里,激动地哭了起来,令狐冲脸上也不好看,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小师妹。我左手搂住岳灵珊,轻轻摸着她的头说:“好妹子,乖,别哭,哭红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岳灵珊的哭声渐停,抬起头,用仰慕的眼光看着我说:“平哥哥,你武功真好,但是下次你可不要再这样冒生命危险了,失败的话可是会粉身碎骨的啊!”

我将手上的碧水剑交还给她说:“珊妹,如果我觉得有价值的话下次还是会试的,但我会在平时就把轻功练习好的,你不必紧张。”然后对令狐冲说,“冲兄,不好意思,大家坐下吃饭吧。”

令狐冲知道自己做错事,幸亏有我补救,所以不好意思,以致吃过饭后我要参观山洞时他也没有反对。可是这山洞的表面实在太普通,而我也没理由当着令狐冲和岳灵珊的面打破岩层,所以只有和岳灵珊下山,对令狐冲拱手说迟些再上来探望他。

转眼又过了十多天,我始终想上思过崖再看看,于是瞒过了每天都找我练剑的岳灵珊,也已经和师父下过棋了,偷偷上了思过崖。但这次令狐冲居然不在那个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山洞里,我愕然之余却觉得天助我也,便进去仔细查看。

这里只有满足普通需要的石椅石床,连石桌都没有,可就在最大的一块被称为“面壁石”的石椅后面出现了一个堪可挤进一人的窟窿。这洞口上次我来时还没有,这次要不是进来仔细看也会被“面壁石”遮住,看来里面就会有我想要的东西了,我连忙进去一看。

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壁上刻着不少东西,可我并不给予太大的关注,我只是一直向前走,可在经过二十多丈的通道后,来到一个可容千人的大石洞,但是还是发现不了人。

我略微感到失望,但是这也表示了另外一个可能性:现在在此洞中只有我一人,我便大胆地拿出辞典,将壁上的东西快速地扫描了个遍。只不过半刻钟,我的袋里已经多了十多本复制本,可这也意味着我已使用了过千的银两。

我怕令狐冲会随时回来,所以我也不敢把书拿出,而是收起辞典,改为观看壁上的字画。

壁上主要刻着五岳剑派的各种剑法,但使出每门派剑法的小人旁边都有一个对应的小人,用着各种兵器,如棍棒、判官笔、铁牌、斧头甚至雷震挡等奇门兵器,我再仔细观察,那些小人用的招数似乎都是五岳剑派剑法的克星。

例如袁承志使过的“华山快剑”,其中一式绝招“春风拂柳”,此式凭内功深浅决定可发招瞬间速度,而袁承志起码可以瞬间刺出八剑,剑尖由于急速而产生震动,使剑尖三寸范围内都在覆盖之列,威力强劲。但壁上小人只是以一根棍棒遥指,并无具体破招的方法,我却可以想到,如果是双方功力相当,对方此招根本不用花力气,只需要以棍尖指向剑尖,利用“一寸长,一寸强”的原理,便可迫使对手无法进入攻击范围,这一绝招当然也等于被破于无形。

五派剑法全被对手破尽破绝,其势无可挽救,最后也是跪地投降。我有穆人清这位半师指点武功,半年以来眼界大开,眼见石壁上所刻五派剑招,没一招不是十分高明凌厉之作,甚至还包括了许多经已失传的招数,但每一招终是为对方所破。

我虽然并不想修炼这些五花八门的剑法及破解之法,可是简单地模仿一下对以后自创招式或临战应对多少会有帮助,我便随便拿起一把剑来练习,此剑轻而柔软,应该是恒山派用的剑,适合练习变化的招数。前段时间岳灵珊练习的玉女剑就是以变化为主的,其余各门派也有类似的剑法,我便随看随练,看到哪招练哪招,练了十多招后再将其顺序整理好,使之可以联系起来,而我并没有正常地学过,即使步法有误也不要紧,只需要连上招式便可。

练得百余招后,我就已经可以随兴所至,不再局限于什么招式,总之是以九阴真经为纲,产生一定的杀伤力为目的,内力灌注剑锋,剑风呼呼,也满是个样子。

可是就在我沉醉于自我天地中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我分开的一半心神马上起了反映。我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青袍人已悄悄地站在了通道边看我,而后面赶来的则是令狐冲。

我不由一愣,怎么刚才并没有听到令狐以外那人的脚步声呢?我虽然在练习,可另一半心神却是一直用听力侦察着周围的动静,不要说通道边,就是在通道入口那里的声响也逃不出我的耳朵。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的轻功超强,我舞起的剑风已经把他的脚步声掩盖,那他的功力当然不用说了。我定眼看去,他的功力高达870,除了我要找的那个人还会有谁?

此时令狐冲惊奇地问我:“伊平,你怎么到这里面来了?”

我向他点点头,然后向那青袍人作揖道:“这位应该就是风清扬前辈了吧,在下是铁剑门木桑道人之徒伊平,令师弟穆前辈也多次指点于我,算是在下的半师。”

果然这人就是风清扬,他捋着长须道:“嗯,我也听冲儿提过你,上次你危崖捡剑的身手我也看到,算是不错的了。”又指了指令狐冲,“你们两个可以算是华山之上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当然我那个袁师侄也算不错,但他比较守那些臭规矩,不会上这山崖来,与我没有什么缘分了。我这回就将我最得意的绝技传授给你们吧。”

令狐冲见风清扬对我表示赞赏,心里不很舒服,再听要传绝技给我这个华山派以外的人,连忙道:“风太师伯,你要教的是华山派的绝技吗?可伊平他不是华山派的人啊。”

风清扬说:“不是,就算是当年那位华山派气剑双修的师伯也使不出呢。这种剑法是百年之前,一位武功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高手,号称‘剑魔’的独孤求败的终极武学,叫做‘独孤九剑’。独孤九剑,九种剑势,只要有一剑在手,天下间再无招不可破,无敌不可败,以致当年独孤前辈无敌寂寞,一生求败而不可得,厉害之处可见一斑。”

令狐冲咋舌不已,我则已提出感谢,表示一定会学好此绝技。

风清扬点头道:“嗯,这才对。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其实你刚才在石厅里舞动的剑法虽然取自各派剑法,但已经超脱其外,与我要教你们的独孤九剑的雏形很相象,这也是我想传你剑法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又转向令狐冲说:“你之前说过‘各招浑成,敌人便无法可破’,这句话还只说对了一小半。不是‘浑成’,而是应该根本无招。你的剑招使得再浑成,只要有迹可寻,敌人便有隙可乘。但如你根本并无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行云流水,任意所至,剑之所至都是招,这样才能令敌无招可破。”我俩点头称是。

然后风清扬先将那“孤独九剑”的总诀说出,让我们背下,但其足足有三千余字,而且内容不相连贯,即使以我和令狐冲那样高的资质,也不免要用一个多时辰方才记得一字不错。风清扬等我们从头至尾连背三遍,见我们确已全部记住后,才说道:“这总诀是独孤九剑的根本关键,你们此刻虽记住了,只是为求速成,全凭硬记,不明其中道理,日后甚易忘记。从今天起,须得朝夕念诵。”

自那天后,风清扬每天都教我们独孤九剑,自“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而学到了第九剑“破气式”。那“破枪式”包括破解种种长兵刃之法。“破鞭式”破的是短兵刃,“破索式”破的是软兵刃。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学到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

最后这三剑更是难学。“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至于第九剑“破气式”,风清扬只是传以口诀和修习之法,说道:“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而‘料敌机先’这四个字,正是这九式剑法的精要所在,你们要牢记于心……”

独孤九剑重在“变”和“破”,并没有一定的招式,对个人悟性也要求甚高,但对我来说则特别有利,所以我在半月之内经已初步学会,而在这段时候,岳灵珊因为找不到我喂招,而和林平之走近了不少,我发现这一趋势后急忙采取了补救措施。

这天我特意去等岳灵珊,岳灵珊出来时一见是我高兴不已,飞奔过来,而后面本来被岳灵珊拉出来陪她练习的林平之则脸上露出不大自然的神色。我拉住岳灵珊,在她耳边轻声说:“今天我们到小瀑布去练剑。”

岳灵珊高兴得连连点头,便叫林平之可以离去,我却叫林平之过来,双眼直盯着他看,然后对他笑了一笑,他被我笑得浑身不自在。我让岳灵珊先去,然后才对林平之说:“恭喜你啊,你应该修成了一点你家祖传的辟邪剑法了吧。”

林平之惊讶地张开口,但我还没等他说话,便接道:“放心,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因为我也想向青城派报复,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和余沧海的过节了吧。”

林平之松了口气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你继续修炼你的辟邪剑法,我只是想有时间和你过几招而已。”林平之点头同意后我便追岳灵珊去了。

我今天是准备将岳灵珊的心完全收过来的了,因为我还看得出,他们多年以来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虽然已经淡化,可如果有特殊事情发生,很有可能令之死灰复燃。而岳灵珊最大的性格特点我早已分析过,她的感情是从一而终,无论对方怎么样对她,即使是原着里的林平之杀了她,她在临终前还是深深地挂念着他的好,并要令狐冲不要杀之报仇,可见其执念之深,所以我觉得让她成为我的女人自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岳灵珊长得也蛮不错的,华山诸女里除了宁中则以外没人比得上她,何况在我的计划里我起码要在华山上呆上一年,找她陪我当然是不二之选。

那个小山谷,自我来到华山后便一直成了我和岳灵珊的小天地,可是在之前却一直是岳灵珊和令狐冲的私人空间,令狐冲还在那里创出了“冲灵剑法”,使我恨得牙痒痒的,所以对这地方我真是又爱又恨,也决定不会让出任何机会给令狐冲或林平之。

在小瀑布那里,岳灵珊正笑吟吟地等着我,因为自从我听说那套“冲灵剑法”后,便宣告不再在这里练剑,除非是我创出另一套超越“冲灵剑法”的剑法才会破此宣言。现在我让她在这里等我练剑,那就等于告诉她,我已经为她创出新剑法了,教她如何不喜欢?

我走到她面前十步左右,然后叫她随便使一招剑法,岳灵珊不知我想如何,便使“玉女剑”中的一式“玉女投梭”,要以变化应付我的后着。

可是我的剑只是轻飘飘地迎上去,剑尖相错时我发出一股柔和而强劲的粘劲,使两剑粘在一起,然后向上微斜,形成一个“人”字,口中则道:“举案齐眉。”

岳灵珊脸上飞红,因为她已明白我这剑法是如何命名的,但她并没有使劲摆脱我的剑,也就证明她并没有反对,而且还想看看这剑法下面是怎么样的。可她并不知道,我使的粘力足以令她摆脱不了,不然我也使不出下面的招数了。

我并没停顿,而是令双剑向两人之间的左方刺出,再倒向两人之间的右方刺出,口道“比翼双飞”,而岳灵珊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剑势向右斜跨一步,再向左斜跨一步,那在无意中相当于向我靠近了一步。

我这套剑法本就是模仿夫妻刀法和玉女素心剑法的意境创的,模拟两人在被数人分割而围攻时,双剑集中攻击中间阻隔的人,并慢慢汇合在一起,使出合壁剑法。所以招式名称虽然浪漫,可是可以使双方距离在无意中缩短,而岳灵珊正是沉醉于剑法意境之中,等她清醒过来时已经和我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正好使到“蚌珠合抱”此招,发力引岳灵珊的剑外扫大半个圆,我的剑则直劈而下,作势逼退围攻的人,一手搂住退入我怀里的岳灵珊。岳灵珊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又使出“连理双枝”,使剑引岳灵珊的剑绕到我的背后作防御,我的剑则在其后替岳灵珊的背后防御,使模拟的敌人偷袭完全无效。

但刚才一招已引得在我怀里的岳灵珊有背面转向正面朝我,并被我的左手搂紧,两人身体紧贴,我便顺势朝着岳灵珊那小嘴吻了下去。这半年多来,我和岳灵珊虽然极其亲密,拥抱谈心甚至是亲吻其脸也试过,可是直接吻上她的嘴还是第一次。岳灵珊虽然有些愕然,但还是羞涩地闭上双眼,细细体味这初吻的甜蜜,同时也凭感觉,和我一同将剑横扫半圈,使出“全心全意”的下半招,护住身周不让敌人接近。

这一吻我并没有用上什么技巧,只是来个普通的长吻,但也令岳灵珊回味无穷,而剩下的几招都是双剑合壁,由守转攻而已,我很快就使完,然后再搂住岳灵珊来个完全的热吻。岳灵珊被吻得春心大动,小香舌与我的舌头交缠不已。

我自然是趁热打铁,在亲吻完后便对着岳灵珊的耳朵边说了我的想法,岳灵珊满脸羞红,却迷失在我充满男子气息的怀抱中,就象断线的风筝一样徒劳地挣扎了两下,然后无可救药地落进了我的温柔陷阱。

片片飘落的树叶见证着岳灵珊由少女变成少妇的幸福时刻,岳灵珊那攀上高峰的“啊”声则充分表现了她将自己的黄花之身献给最喜爱的人时的喜悦。

良久,我扶起依然沉浸在极乐之中的岳灵珊,此刻的岳灵珊就有了几分宁中则的影子,却依然保持着无比的青春活力,虽然没有宁中则的那种端庄贤淑,可也显现出她最美的一面来。

自此,我便成了小瀑布山谷唯一的男主人,也成了这里的常客,与岳灵珊共同体会那缠绵销魂的时刻。

新金庸群侠传25

作者:kenmei得到了盼望已久的滋润,我心情大快,回到后山与袁承志切磋,竟然可以使出前所未有的实力,第一次将袁承志击败,虽然是有些侥幸,但已经令在场各人倍感意外了。

穆人清看了看木桑道人,想了想后对他说:“牛鼻子,你看这小子进步得那么快,你认为他来回华山绝顶要多少时间呢?”

木桑道人沉思了一下,说道:“大概也就两三天吧。”

我问清楚道华山绝顶的所在后,考虑了自己的轻功水平,便提出自己可以在两天内来回,让木桑道人、穆人清二位前辈看看我的进步,同时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测试。

但事实上,我的轻功虽然不错,但华山毕竟是天下险峻之所,我这次要登的这一峰更是最险的一峰,也绝不是我用一天半天能够来回的。待爬到半山时,天候骤寒,铅云低压,北风渐紧,接着天空竟飘下一片片的雪花。

我心中喜中有忧,喜的是如果自己在这种天气也能登上峰顶,那就更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有了更大的进展,但忧的是自己夸口说两天之内必可来回,但在这种天气下说不定做不到呢,如果不行的话可就丢了师父的面子了。

既然存有试练之心,我便尽量磨练自己,并不找地方避雪,风雪越大,越是往悬崖峭壁行走,行到天色向晚,雪下得越发大了,足底溜滑,道路更是难于辨认,若是不小心踏一个空,势必掉在万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但我并不在意,仍是昂首直上,只是脚下越发小心了。

又走了一阵,忽听身后发出极轻的嗤嗤之声,似有什么野兽在雪中行走。这还了得?我立即转身,只见后面一个人影晃动,跃入了山谷。

我大惊之下忙奔过去,向谷中张望,只见一人伸出三根手指按在石上,身子却是凌空。我见他以三指之力支持全身,凭临万仞深谷,武功之高,实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便悄悄看看他的能力,没想到这人竟达到930的超高水平,比我师父和穆人清甚至风清扬更厉害,几乎可以确定他是五绝之一了,于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礼,说道:“老前辈请上来!”

那人哈哈大笑,震得山谷鸣响,手指一捺,已从山崖旁跃了上来,突然厉声喝问:“你是藏边五丑的同党不是?大风大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我被他这般没来由的一骂,不由愣了一愣,说道:“什么藏边五丑?”

那人“哦”了一声,用手中拿着的一根竹棒,在我手臂上轻轻一挑,我也不觉有什么大力逼来,便没有怎么注意,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力道挑得身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去。

依这一摔之势,原该摔得爬也爬不起来,但我可不是弱者,双掌化刀并出,在半空劈出两道掌劲,借势翻了一个筋斗,稳稳地站回地上。

这一下,两人都是大出意料之外。凭我目前的武功,要一出手就摔我一个筋斗,即使是雷霆甚至段延庆也万万不能,就算是我师父之辈也不一定每次都可以。

而那人见我一个倒翻筋斗之后居然仍能稳立,也不由得另眼相看,态度稍有好转,又问我:“你是谁人门下?”

当我仔细打量他时,见他是个须发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化子,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看到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心中突地一跳,不由肃然起敬,答道:“我是铁剑门下木桑道人之徒伊平。前辈是九指神丐洪七公吗?我曾听师父的好友神剑仙猿穆人清前辈提过前辈。”

那老丐道:“嗯,我就是。铁剑门的木桑和华山的穆人清么,他们为人正直,徒弟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吧。刚才我见你一人黑夜行走,还道是藏边五丑的同党,既然不是,那便很好。”

顿了一顿,洪七公道:“咱们且不说这个,我瞧你肚子也饿啦,咱们吃饱了再说。”于是扒开雪地,找些枯柴断枝生了个火堆。

我便帮他捡拾柴枝,问道:“煮什么吃啊?”

洪七公道:“蜈蚣!”

我知道他一向为了吃什么也不管的,便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洪七公笑道:“我辛辛苦苦的从岭南追赶藏边五丑,一直来到华山,若不寻几样异味吃吃,怎对得起它?”说着拍了拍肚子。我见他全身骨格坚朗,只这个大肚子却肥肥的有些累赘。洪七公又道:“华山之阴,是天下极阴寒之处,所产蜈蚣最为肥嫩。广东天时炎热,百物快生快长,蜈蚣肉就粗糙了。”

我点了点头,问:“那我应该怎么样做?”

洪七公将四块石头围在火旁,从背上取下一只小铁锅架在石上,抓了两团雪放在锅□,道:“跟我取蜈蚣去罢。”几个起落,已纵到两丈高的峭壁上。

我本就是来登险峰的,山势陡峭就更合我心意,何况洪七公已经做了示范,我又怎么能认输呢?

于是我便提气直追,紧紧跟在洪七公之后,在这种环境下,我将神行百变、上天梯和金雁功融合使用,所以就连不少十分险峻滑溜之处,我也一样登了上去。

不过一盏茶时分,我们已攀上了一处人迹难到的山峰绝顶。洪七公记挂着美食,当下走到一块大岩石边,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不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我不由奇道:“咦,怎么有只大公鸡?哦,原来是你老人家藏着的。”

洪七公微微一笑,提起公鸡。我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见鸡身上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我吞了莽牯朱蛤,根本不怕毒物,但蓦地见到这许多大蜈蚣,却也愣了一愣。洪七公大为得意,说道:“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昨天在这儿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四下的蜈蚣都引来啦。”

他当下取出包袱,连鸡带蜈蚣一起包了,欢天喜地的溜下山峰。我跟随在后,心中却在想:“看来真的是要吃蜈蚣呢,瞧他神情这么欢喜,味道应该不会太差吧。”这时一锅雪水已煮得滚热,洪七公打开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的抛在锅里。那些蜈蚣挣扎一阵,便都给烫死了。

洪七公道:“蜈蚣临死之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是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我便将这锅毒水倒入了深谷。

只见洪七公取出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肉来,雪白透明,有如大虾,甚是美观,我只看得赞叹不已。洪七公又煮了两锅雪水,将蜈蚣肉洗涤干净,再不余半点毒液,然后从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个铁盒来,盒中盛的是油盐酱醋之类。他起了油锅,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我见他狂吞口涎,馋相毕露,那里象位高人,简直就象个馋鬼,不由觉得好笑:“看来他为食而断指也非空穴来风了。”

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黄,加上作料拌匀,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于此矣,将背上负着的一个酒葫芦取下来放在一旁,说道:“吃蜈蚣就别喝酒,否则糟蹋了蜈蚣的美味。”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才向我道:“你也吃啊,客气什么?”

我说:“我当然是要吃的啦,但还是等前辈先尝嘛。”说罢便挟了条蜈蚣放在口中一嚼。那一嚼将下去,但觉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我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一骨碌吞了下去,便又去挟第二条来吃,连赞:“妙极,妙极。”

洪七公脸上露出微笑,自是不会罢手,我们你抢我夺,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便把百余条大蜈蚣吃得干干净净。洪七公伸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条蜈蚣下肚才好,于是我说:“我再去把公鸡埋了,引蜈蚣来吃罢。”

洪七公道:“不成啦,一来公鸡的猛性已尽,二来近处已无肥大蜈蚣留下。”

忽地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仰天往雪地里便倒,说道:“我急赶歹徒,已有五日五夜没睡,难得今日吃一餐好的,要好好睡他三天,便是天塌下来,你也别吵醒我。你给我照料着,别让野兽乘我不觉,一口咬了我半个头去。”

我笑道:“吃了前辈这么一顿蜈蚣肉,别说三天,十天也没问题啊。”洪七公哈哈一笑,闭上了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我这时才想起自己两天之约,心想:“洪七公可真是奇人。难道当真会在此雪地之上睡上三天?但管他是真是假,反正话已出口,十天我也要留守于此,最多回去后再多和师父他们下多几盘棋便是了。只不知道洪七公口中那藏边五丑是怎么样的恶人?”

正如洪七公说言,华山之阴是天下极阴寒之处,华山蜈蚣则吸其寒气,成为天下至寒之物,我吃了之后,只觉腹中有一团凉意散之不去,于是在附近找块大石坐下,用功将那股寒气化入气海,方才全身舒畅。再运行霹雳神功,只觉精神抖擞,便在此无聊时候以左右双搏或施展夫妻刀法,或以各种招式互相对战,就如我平时练习一般。

此时天将破晓,满天鹅毛般的大雪兀自下个不停,洪七公头上身上盖满了一层白雪,相当于葬身雪坟之中,惟见地下高起一块,却已不露人形。可是人体本有热气,雪花遇热即熔,如何能停留在他的身上?

我初时也大为不解,转念一想,当即醒悟:“是了,他睡觉时潜行神功,将热气尽数收在体内。只是好端端一个活人,睡着时竟如僵尸一般,这等内功,委实可惊可羡。”

但见四下里都是阴沉沈地,忽听得东北方山边有刷刷的踏雪声,凝神望去,只见五条黑影急奔而来,都是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闪烁。我心念一动:“多半是洪七公所说的藏边五丑,且看看他们是何等人物。”便在大石之后躲起。

不多时那五人便奔到岩石之前。一人“咦”的一声,叫道:“老叫化的酒葫芦!”另一人颤声道:“他……他在华山?”五人脸现惊惶之色,聚在一起悄悄商议。忽然间五人同时分开,急奔下峰。

山峰上道路本窄,一人只奔出几步,就踏在洪七公身上,只觉脚下柔软,“啊”的一声大叫。其余四人停步围拢,扒开积雪,见洪七公躺在地上,似已死去多时。五人大喜,伸手探他鼻息,已没了呼吸,身上也是冰凉一片。五人欢呼大叫,乱蹦乱跳,当真比拾到奇珍异宝还要欢喜百倍。

一人道:“这老叫化一路跟踪,搞得老子好惨,原来死在这里。”另一人道:“洪七公这老贱武功了得,好端端的怎会死了?”又一人道:“武功再好,难道就不死了?你想想,老贱有多大年纪啦。”其余四人齐声称是,说道:“天幸阎罗王抓了他去,否则倒是难以对付。”首先那人道:“来,大伙儿来剁这老贱几刀出出气!任他九指神丐洪七公英雄盖世,到头来终究给藏边五雄剁成了他妈的十七廿八块。”

我本以为他们就此离开,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说砍尸泄愤,顿时大怒,大喝一声,从岩石后跃将出来。五丑转身一看,见只是我一人,便说:“你是哪里来的小子,敢拦着老子们找乐子?快滚!”

我“呸”了一声,发出一招“一雷五霆”,宝刀就象一分为五,同时砍向五丑。五丑太过大意,情形颇为狼狈,窜闪挡架之下,才得勉强避开。

我见了五人刚才闪避的身法,已约略瞧出他们的武功。五丑均使厚背大刀,武功是一师所传,功夫有深浅之别,家数却是一般。若论单打独斗,自己必可轻易胜得,即使五人齐上,我也未必会输,但洪七公正龟息于战场之中,要是他们其中一人向之偷袭,我倒是未必照顾得了。

我正在犹豫之间,大怒起来的五丑挥舞着单刀向我劈了过来。我心中一动,利用身法灵便的优点将五丑吸引过来,我再施展凌波微步左一拐右一转,从他们之中穿了过去,站在洪七公身前再反身与他们再战。

没想到大丑居然识破了我的企图,喝道:“原来他要护着那老乞丐的尸首,那我们就砍过去!”

我哼了一声,背靠洪七公发动攻势,五丑正面无法攻将进来,却从侧面包抄过来。

我与他们又交手数招,但他们五人里面或者全是攻击我,或有一两人砍向洪七公,我自知无法再掩护下去,当即俯身抱起洪七公,使出“雷霆响八方”挡开五丑攻势,夺路而行,藏边五丑则随后赶来。

我只觉手中的洪七公身子冰冷,不禁暗暗皱眉,心想他睡得再沈,也决无不醒之理,除非是龟息功练到极高深境界,又或者真的死了,便叫道:“洪老前辈,洪老前辈!”洪七公却毫不动弹,宛似死人无异,只是并非僵硬而已。

我伸手去摸他的心时,似乎尚在微微跳动,鼻息却是全无。我心想,好你个洪七公,当真要试我三天么,那我就和你玩玩吧,于是不动声色,一直向峰上走去。

我就这么稍一停留,轻功最强的大丑已然追到四丈之外,只是他对我心存忌惮,不敢单独逼近,待得等齐随后而来的几人,我又已奔出十余丈外。藏边五丑见我只是往峰顶攀上,眼见那山峰只此一条通路,倒也并不着急,一步步的追上。

山道越行越险,转过一处弯角,只见前面山道狭窄之极,一人通行也不大容易,窄道之旁便是万丈深渊,云缭雾绕,不见其底,我心想:“此处最好,我就在这里挡住他们。”当下加快脚步冲过窄道,将洪七公放在一块大岩石畔,转身看去,大丑已几乎奔到窄道路口。我直冲过去,喝道:“丑八怪,你冲这么快,嫌死得不够快么?”

大丑虽然在五丑中功力最高,但在之前对战时负责正面迎击我,受我的雷霆刀法冲击最大,身上还受了好几处伤,自然心有余悸,不敢单独面对我,急忙后退。

我站在路口,是时朝阳初升,大雪已止,放眼但见琼瑶遍山,水晶匝地,阳光映照白雪,更是瑰美无伦。我慢慢退到窄道的最狭隘处,使个“魁星踢斗势”,左足立地,右足朝天踢起,身子在晨风中轻轻晃动。瞬时之间,只觉英雄之气充塞胸臆,敌人纵有千军万马冲来,我便也是这般一夫当关。

五丑眼见地势奇险,不敢冲向窄道,聚首相议:“咱们守在这里,轮流下山取食,不出两日,定教他饿得筋疲力尽。”当下四人一字排在桥头,准备由二丑下山去搬取食物。

山上比平常地方更静,没有其他吵杂之音,他们的声音怎么逃得出我的听觉,我便大笑道:“你们以为四个人就可以守得住,不让我冲出去了么?尽管试一试吧。”

那几个笨蛋居然真的让出一片地方来,只是除了武功最差的五丑外其他四人想要合攻我看看,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不击败他们也显不出我的厉害,便过去与之一斗。

我的霹雳刀法已经达到了level7的水平,加上宝刀的威力与毒性,就算是袁承志也不得不以金蛇剑法小心应付,何况是这四个不算太过出色的丑八怪?

只见混战中我使出一招“平地惊雷”,宝刀自下而上地劈向大丑,引大丑反手将刀挡来,我却已经回身横劈,“雷鸣闪电”将后方砍来的两柄大刀撞了开去,右脚提起,闪过二丑削腿的刀锋,并且脚尖一点刀脊,腾空而起,“一雷五霆”

就向着他们头顶劈去。

在这时,我才能没有顾虑地与他们打上一架,只需要留意那一边观战的五丑不会冲上窄道去伤害洪七公就可以了。

杀得性起时,我忽使鸳鸯连环腿,将三丑一脚踢开,然后大喝一声,全力使出“雷爆震五岳”向大丑砍去,二丑四丑眼见师兄无法抵御这一杀招,居然没有趁机攻击我,而是与大丑一起用三把刀一起招架。我不由赞了声好,但他们已经不是完好的状态,每个人身上都带有或多或少的伤,所以三个人都渐渐无法抵挡了,我也不愿意多伤他们,以免三天之约就这么无聊地过了,便再击出一道劲力,将三人震开算了。

我收刀看着他们说:“你们现在明白了吧,你们少了一个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一起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而且你们还要养精蓄锐,三天之后我们再来交手吧。”说完我就回窄道去了。

五丑面面相觑,不知道我在玩什么花样,但他们应该是想五人一起应该可以胜得过我,而且我也应该不会逃,便一脸疑惑地离开了。

这三天之内,我无论醒睡都一直保持着“魁星踢斗势”,当作是对自己耐力的训练,而五丑也买来了食物,双方都没有动,而我最佩服的则是洪七公,只见他几天以来僵卧的姿势丝毫无变,而且在我试探他的时候都是气息全无,内功之精湛令我艳羡不已,心想:“他若是睡着,睡梦中翻个身也是有的,如此一动不动,换一个人只怕真会当他已经死了。”

第四日一早,我走到洪七公身前,探他呼吸,仍是气息全无,不禁叹了一口气,向他作了一揖,低声说道:“洪老前辈,我已守了三日之约,现在我可要大打一场了,前辈可千万别出手哦。”说完便走向窄道。

我对等候已久的五丑说:“来吧,我和你们斗内力,你们要是可以接我一掌的话我就立即认输离开。”

五丑只道我过分自信,又怕我改变心意,当即大声吆喝,飞奔过来。我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只在窄道口上双掌并出,招式上并没有什么奇特,大丑是当然的先锋,也是双掌并出,奋力击来。

可是我用的可是左右互搏之术,左手是霹雳神功没错,可右手却是北冥神功,大丑的功力从他的左掌源源不断地吸入我的身体,而我不断加强的力量却从他右手直攻过去,大丑自然无法抵挡,身形后仰。

二丑见他势危,生怕被我的掌力震入深谷,忙伸双手推他背心,他的力量也一样流入我的体内,同样也承受着通过大丑传过去的力量,这使二丑向后一仰,险些摔倒。四丑站在其后,伸臂相扶。我的掌力跟着传将过来,接着四丑传三丑,三丑又传到最后的五丑身上。这五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成为我吸取内力的一串“串烧”,只能任我鱼肉。

五人为了摆脱这一困境,全都扎定马步,鼓气怒目,合力与我对抗,却只觉力量流失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重,胸口烦恶,渐渐每喘一口气都感艰难。

不过他们的内功无疑是比外功修炼得要好上不少,我才吸取了他们六成左右的内力,已经觉得气海充盈,几乎要溢出了,我想起北冥神功里说过:“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于是我不再吸取他们的功力,只是以霹雳神功迫使他们仍然要联合防御,我则暗运内功,将吸取回来的内力消化融合,但其实他们此时只剩下不多的内力,想不联合也不行了。

我向他们说道:“你们的内功很有些儿门道,你们的师父是谁?”

大丑双掌仍是和我相抵,气喘吁吁的道:“我们……是……是达尔巴师父…

…的……的门下。“

我想了想道:“达尔巴?没听说过。嗯,你们内力能互相传接,这门功夫很了不起哪。你们是什么门派的?”

大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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