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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

在她们的心中,范闲自然是最最上等地流人物,自然好奇林婉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听闻这位少奶奶也是位贤淑大家闺秀。”梁点点忽而眼珠转,嫣然笑说道:“不过听说模样倒不如何出挑,只怕还及不上思思姑娘。”

“那倒是,有几人能配得上少爷”

“嘻嘻,还真不知道以后对了,咱们圆子里不是还住着位姑娘只是平日里也没有见过几面,好大的架子。”

梁点点似笑非笑说道:“听闻也是大人的红颜知己,只是又不是思思姑娘乃是老人了,这没名没份的。”

“闭嘴”隐约知道海棠身份的丫环不好去骂梁点点,只得捉着那丫头赶紧骂道:“真真是想找死了,那等贵人哪屑得摆架子给你这死东西看。”

范闲听不下去了,咳了两声,走到了光明处。

丫环们唬了大跳,纷纷起身,敛神静气,对着范闲齐齐福,柔顺说道:“见过少爷。”

华圆里的称呼,还是依着京都宅院里的规矩。

范闲看着这些小妮子们摇了摇头,心想着自家院里都议论成这样,还不知道外面传的如何不堪,不过他也是位心性疏朗之人,更懒怠在意别人如何腹诽,缓缓说道:“夜深了,都去睡吧。”

丫环们吐了吐舌头,又行了礼,赶紧整理衣衫,悄无声息地回了各自厢房。

只有梁点点与玛索索被范闲喊了下来。

范闲盯着梁点点那张清丽之中自然流露着媚意地脸,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梁点点心间微喜,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刻意袅弱着,怯生生地半低着头,把自己最美丽的面展现出来。

当年京都范林联姻,市井传言中。范闲对于那位病妻着实是疼爱有加,便可知道这位小范大人乃是位重情之人。在应闺阁之中,范闲乃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梁点点虽自幼成长于花舫也不例外,只是多些不怎么令人舒地机心与考虑。

梁点点对于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心想少奶奶生的远远不如自己,便能得到小范大人疼爱,只怕这男子是喜欢怜惜人,所以刻意摆出这副模样来,而且抱月楼苏州分号开业后。小范大人直没让自己接客,想来也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

感受着范闲动未动的目光,梁点点喜意渐盛。含羞低着头,言不发。

站在范闲身后地桑文看着这幕,唇角泛起丝厌恶的笑容。

范闲忽而开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权力,所以我对你的想法并不反感”

梁点点愕然抬头。对上了范闲那毫无情绪的目光,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心头悸。

范闲继续冷冷说道:“不过。我不喜欢。”

梁点点羞愧袭身,根本不敢说什么。

“没有人天生就是要服侍人的,你若不愿意在抱月楼做,让桑掌柜把你转成清籍,把银子挣回来了,自然放你出楼。”范闲盯着她那张美丽的脸颊说道:“桑文,给她收拾行李,换个地方住。”

桑文怔,浑没料道提司大人竟是如此毫不怜香惜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眼有泪光的梁点点入宅收拾去了。

此时圆中,就只剩下了范闲与玛索索两个人。

玛索索忽然轻声开口说道:“大人,索索是不是也要出府,免得污了这圆子里的清静”

范闲唇角微牵,苦笑了声,看着这位胡族公主碧海般地眼眸,挺直的鼻梁,深刻而美丽的面部,轻声说道:“住着,不多言,不多问,我很喜欢你,日后若有机缘,我帮你。”

玛索索微微吃惊,抬头看着范闲,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将所有地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更流露出了那等意思,不由感激说道:“多谢大人。”

范闲平静说道:“不谢,我本来就喜欢站在冰上看世界。”

回到屋内,思思已经备好了热水,洗罢脸,将双脚伸入热水之中,范闲满意地叹了口气,旋即闭目,开始依照海棠传授的法门,用涓涓细滴修复着今天被叶流云剑气所伤的经脉。自幼长大,他修行的法子与世人都不相同,正而八经地冥想过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打瞌睡般简单。

不知道眯了多久,眼帘微启,真气流转全身,发现已经舒服多了,又发现屋内片安静,不免有些异样。

往侧方望去,才发现思思已经俯在书案上睡着了,大概是白天担心了太久,晚上又等了太久,姑娘家困的有些不行。

范闲笑了笑,也不喊醒她,自己扯了毛巾将脚上的水擦干净,轻轻走到她地身后,把自己的袍子披到了她的身上,担心她会着凉。

在思思的身后站了会儿,看着姑娘家洁白后颈旁的丝丝乱发,他无由叹,想起当年和思思在澹州抄书的时节,那是何等的轻松快活自在,全无外事萦怀,只有豆灯盏,砚台方,秃笔枝,娇侍人,二人并坐抄袭石头记,虽无脂批,但那点点娟秀字迹,亦有真香。

他想了想,右手轻轻按上思思的后颈,替她揉了揉,在几个岤道上微施真力,帮助她调息身体,催她熟睡之后,才小心李翼地将她抱了起来,搁到了床上,拉上薄被盖好,这才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趿拉着鞋子走出房去。

关门地瞬间,他似乎看见了熟睡的思思脸上露出了丝安全而惬意地笑容。

披着衣。趿拉着鞋,耸着肩膀,范闲毫不在意形象的在华圆里逛着,似乎想借这四面微拂的夜风。吹拂走自己内心深处的郁结。盐商杨继美送地华圆虽华美,只可惜却无法清心。

他的心头压了太多的事情,五竹叔不在身边,婉儿不在身边,真是无处去诉,无处去论,无处去发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在江南做事会如此之急,如此不惜切地进行着大扭转。包括他的朋友,他的下属。他的敌人,他的亲人在内的所有人,似乎对范闲都有种错误的判断。

而这种判断却是范闲最为愤怒的。

所有人都认为范闲在涉及到权力地斗争中可以做到无情。所以众人有意无意间,就把他与长公主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给遗忘了,只等着看他如何将信阳踩在地上,却没有想到,范闲不仅要踩。而且要踩的漂亮。

范闲对长公主无丝毫之情,但他对婉儿情根深种,而婉儿。毕竟是长公主地亲生女儿。

所有人都忘了这点。

所有人都故意忘了这点。

范闲很愤怒,很阴郁,虽然他已然暗中做出了安排,可依然愤怒。

如果有天,长公主真地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婉儿怎么办

无处诉,无处诉。

范闲不能停下脚步。

在官场上,在江湖上如此,在华圆里也是如此。他跨着步,绕过寂清的池塘,行过冷落的长廊,纯粹是下意识里,沿着那条熟悉的石径,走到了华圆最后方那个安静地书房外。

他抬头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怎么又走到了这里

世说新语中,王献之居山阴,因思念戴安道故,冒雪连夜乘舟而访载。晨光熹微时,王至戴家门前,未敲门转身便走。仆人大椅,王说:“吾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戴”

范闲没有这种别扭的名士风度,也不喜欢玩心照不宣,更不耻于徐师二人的做作。他既然来了,便明白自己已经习惯了在面临真正地心境困局时,会来找她商量,寻求个法子,至少是能安自己心的法子。

所以他抬步上石阶,轻推月下门。

书房没上闩,这半年来,她直就住在里面,安安静静地,个人远远住在华圆的僻静处。

海棠早已在他来到门前时就醒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披着件花布衫子,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的淡淡月光透了进来,但以他们两人的境界,自然将屋内切,将彼此脸上的神情看的清二楚。

夜有些凉,范闲搓了搓手,反身将门关上,趿拉着鞋子走到了海棠的床边,毫不客气,掀开锦被角,钻了进去,坐在了床的另头,与海棠隔床相望。

被窝里很暖和,没有什么香气,有地只是片干净温暖的感觉。

海棠看着这无赖,无可奈何说道:“须知我想过,我以后还是准备要嫁人的。”

范闲的脚在床上的棉布上蹭了两下,舒服地叹息了声,又有些意外与失望,居然没有碰到海棠的脚,看来对面的姑娘家是盘腿坐着的。

他说道:“我是夫。”然后又笑着说道:“你是滛妇。”

“当然。”他笑着说道:“这是外面传的。”

海棠瞪了他眼。

范闲说道:“只是件,我死了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却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样,如何口死咬定了你我有私朵朵,我太不服。今既已耽了虚名,不是我说句后悔的话,反正如此了,不若我们另有道理”

这番话说的何其幽怨。

海棠却只叹了口气:“这节虽没刊印出来,但思思前两天抄后也拿来给我看过,七十七回晴雯说的话,你何苦再拿来尖酸我番我不是宝二爷,你也不是俏丫环,叶流云也并未伤到你要死的地步,在这处扮着哀怨,却不知心里正怒着什么事。”

范闲自嘲笑着摇摇头,时没有开口。

书房改成的卧室里就这样陷入在安静之中。

“我不是喜欢玩暖昧。”范闲轻声说道:“你大概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我确实挺喜欢和你呆在起说说话。”

海棠明亮的双眸在黑夜之中泛着光芒。

“可现在咱们确实很暖昧。”范闲微笑着说道:“本来想来吐吐心中的苦水,却没想到,偶心动,发现另椿苦事。”

“每个人都是会嫁人的。”

范闲半靠在床脚,双眼微闭,说道:“可是为什么想到你以后要嫁给别人,我的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

海棠的眼眸里笑意渐盈,盈成月儿,盈成水里的月儿,盈成竹篮子里渐渐漏下的水丝中的缕缕月儿,双手轻轻拉扯着被角,盖在自己的胸上,望着范闲那张脸,缓缓说道:“那嫁给你怎么样”

第百四十九章 被子保佑天下的黎民

海棠说地这句话,让范闲感觉很好很强大。此时这对年轻男女同盖席大被,于月夜之下,轻声说着这等动心事情,难免不会沦入很很暴力地俗套结尾

但范闲并未吃惊,也没有吓地钻到床下,更没有化狼扑过去,只是很诚恳很认真很直接的说道:“很好,我们商量下婚期吧。”

这句话是回应地那句“嫁给你怎么样”,所以此时轮到海棠姑娘呆了,大有作茧自缚地感觉,深知自己再次低估了范闲清柔面容下地无耻与厚黑。

她嘿嘿笑,低下了头,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就冒了那么句出来

话说这年里,她与范闲时常相处,二人早在熟稔之中培养出了种超乎友情,却近似家人地亲近与默契感。范闲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挑,笑着说道:“你家那太后。”

“你家那皇帝。”海棠抬起脸来,笑着接了下去。

“你家那光头。”范闲正色继续。

海棠微微偏头:“你地身份。”

“还有你地身份。”范闲微笑道。

这无头无尾地几句话,就已经很明确的摆出了横亘在二人间地障碍与问题。男女相交,在乎心,他二人虽未说些甜言蜜语小情话。但以月光为证,却将对方的心思琢磨的通通透透。

世人庸人无数,于红尘中难得觅得知己,谁肯轻易错过,放过

可问题在于,庆国皇帝肯定不希望范闲在拥有了如此大地权力下,又得北齐天道如此强悍地外援,而北齐地皇太后。这年里也在急着给海棠寻觅个门当户对地年青俊彦,怎么都不可能让海棠自己处理。

范闲海棠二人在各自国度里地的位,都注定了两个人如果打破目前地局面,正大光明的并肩站在处,都会面临着难以想像地压力。

南庆这边还好处理些,庆国皇帝就算不喜欢范闲再得外援,但以皇帝强大的自信心。难免不会想到,借着范闲地情事,可以让北齐方面实力再次削弱,范闲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那个不怎么亲近地父亲。

而在南庆民众看来,范闲娶了海棠。这也是给庆人争脸地大喜事,占便宜地事情,谁不愿意做

而北齐方面地阻力定相当大,姑且不论北齐向自诩为正统地臣民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国度的骄傲,圣女海棠,代天脉者嫁给那些自己内心深处根本瞧不起地南蛮子,包括皇太后与苦荷在内,都会阻止这件事情地发生。

交换留学生,双方有得商量。嫁姑娘这种事情,明显是北齐人吃亏。怎么肯干

至于那个小皇帝,便是连范闲都有些佩服其人地手段,更不奢望他会放手。范闲自嘲笑着说道:“你来江南,你家那小皇帝是请你监督我挣银子如果你变成我家地黄脸婆,咱们这就算是开夫妻店,随便弄他的钱花,他不得气死”

海棠笑了起来,说道:“他若听着你这话,才得气死。”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若嫁给我后。咱们大家子去个僻静的方度此余生,倒也使得。管两国朝廷会怒成什么模样。”

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你甘心”

范闲略沉默,不甘示弱的回望着她:“莫非你就甘心”

二人对望眼,知道彼此心中都有牵绊,对这世间都存有分善意,虽然范闲地善意发自自私地内心,海棠地善意源自善良地本性,可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身而走,于云外冷漠的注视着世间发生地切。

都是入世之人,如何出尘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起来,华园上方地夜空中,弯弯地眉月忽而穿过了烟雾般地淡云,光亮微增,映在园间地墙上池中,反射入屋,给这张大床,方锦被,两位妙人蒙上了层光晕。

海棠静静看着他,忽而微笑说道:“关键是,你已经娶妻了。”

范闲沉默了下来,知道这句话不好应,重生于这个世上已经近二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有娶两个妻子的习俗,虽然自己在悬崖之上,与五竹叔曾经说过三个代表以及三大宗旨,其中项就是要娶很多很多地老婆,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想当个独拥众美的大仲马,实际上是非常难地。

关键在于,自己眼光太高啊他无耻的叹息着,婉儿且不必说,宫中最得宠地郡主娘娘,面前这已经不再舍得放手地海棠,在北齐地的位也是无比崇高,先前已经罗列出了那般多地障碍,如果让海棠入门做妾

范闲打了个寒颤,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嗝应,而且相信北齐人肯定会发疯,说不定两国再次开战也说不定。

“冷吗”海棠含笑望着他,双手拉扯着被褥,小心翼翼的盖着肩头。

范闲苦笑叹息着:“是心寒。”

夜确实有些凉了,大被同眠,奈何却遮不住二人身,海棠拉过去了少许,范闲的上半身便空在外面,略瑟缩,便拉了

回来。

唰地声,海棠怔,发现被子被他抢走了,恼怒的瞪了他眼,又抢了回来。

范闲嘿嘿笑,也不说话,复又夺回。

两个人就在床上做着抢被窝的幼稚游戏。幸亏彼此都没有用上真气,不然被子何辜早就要化作万千棉絮随夜风而舞,车裂而亡。不过被子何幸竟能被如今世上年轻代最出名最强大的两个人争夺着,寸土不让。

被子又不是玉玺。

这两个人如果按照原初地历史进程,或许在若干年后,应该是站在彼此的国家,争夺天下。而如今既然开始争被子了,那天下就别争了。

上天保佑世间地黎民。

难得如此疯闹阵。两个人把嘴巴闭得紧紧地,目光互蹬,海棠本是盘着地腿也放了下来,又羞又气的蹬着,如此来,却被范闲这个登徒子抓住了机会。

范闲放手,大被顿时被海棠夺了过去。呼地声,卷帘而起,将海棠的上半身埋在了如朵软褥之中,姑娘家发出惊讶地声微呼。

双穿着薄薄亵裤地腿,露在了被子外面。尤其是那双赤着地脚,洁白着,诱人着。

范闲伸手,捂住了这双脚。

海棠地脚微微颤,却并未挣扎。

“别凉着了。”范闲正义凛然的说道,他地心里其实十分得意,自己先前这捉,委实已经到了自己地最高境界,疾如闪电,快如疾风。葵花出,隐隐然有了几分瞎子叔竹棍打人的境界。海棠如何躲地开

或许是海棠根本没想躲

触感不错,范闲将姑娘家地脚抱在怀里,眯着眼得意着,脑子里却不知怎地想到了前世,读高中地时候,天降大雪,自己把女班长的双脚就这样抱在了怀里

噢,只有幸福地时候,才会回忆起那些已经遥远的快模糊地事情吧。

“放手。”被埋在被窝里地海棠嗡声嗡气的说道。只是语气里已经多了几丝怒意。

范闲怔,讷讷然放手。完全违背了个男人此时应该有地坚持。

海棠将被子翻了下来,气恼的望着他,只是脸蛋儿微红着,发丝凌乱着,看上去,真地很有没有压慑地力度。

范闲看着她将脚缩回被子里,嘿嘿笑,没有说什么。

海棠脸上红晕微现,瞪了他眼,转身朝着床里面。

范闲悄无声息,化作只黑猫,爬了过去,与她并排躺着,只是躺地很规矩,用细如蚊子般地声音说道:“冷,给点儿盖盖。”

海棠用蜜蜂般地声音嗡嗡说道:“自己没手”

说是这般说,姑娘家却依然往里面挪了挪,给范闲腾出点儿的方,同时也将被子留了半给他。

范闲舒适的躺了下来,用力嗅了嗅,发现确实还是没嗅到什么体香之类的,只是片宁静地干净温柔之意包容着自己,他睁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黑夜中地帐顶。

二人同床而卧,沉默便是尴尬,尴尬便是暖昧,先前范闲还说不玩暖昧,实际却是爱煞了这等感觉。

他心里想着,朵朵今天终于露出小儿女情态了,殊有异趣,殊有异趣,却浑然没有自省到,自己地心理殊有异癣。

海棠稍平静了些,将脸小心翼翼的露了出来,说道:“你是真不准备让我嫁人了”

“嗯。”范闲将双手枕在脑后,微笑说道:“要嫁也不能嫁给别人,只能是我。”

海棠姑娘败了。

“今天来,本来是有苦处向你倾吐地。”范闲看了眼身边地姑娘家,将自己先前在园中地焦虑讲了遍。

海棠想了想后,轻声说道:“你与你家夫人地事情,这时候来与我说,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范闲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似乎有些混蛋了,不由苦笑道:“也罢,来说说叶流云吧,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苏州现踪迹。”

谈到正事,海棠姑娘地小儿女情态便倏然不见,回复了往常的宁静与安稳。转过身来,开始与范闲讨论分析,同时也将这路上远远缀着叶流云,以及途中发生的故事讲了遍。

二人说来说去,始终也是没有个头绪,反倒是海棠忽然淡淡说了句:“有种可能性,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什么”范闲好奇问道。

“也许皇帝早就知道叶家与君山会地关系,所以叶流云并不担心让皇帝知道他曾经出过手。”海棠认真说道。

范闲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还是说不通。”

聊罢叶流云,又来聊什么呢京都老宅,林婉儿这自然是不方便在床上聊的问题,范闲或多或少会有些负疚感,海棠再如何心比天的宽,也不是个无知无觉地木头人。

可就这般躺着,呼吸共缠绕。体温侵染,偶有接

触,虽未真个销魂,却也令被窝里地温度缓缓的升了起来。

“说说神庙吧。”范闲也许是下了决心,淡淡说道。

海棠眼中闪过丝温柔与感动。微笑说道:“杭州西湖边,你说过只论世事。”

“神庙是我地事。”范闲笑着说道:“今后自然也是你地事。”

这话里的亲切信任之意,无来由让海棠温暖起来,即便她是北齐圣女,出入宫闱无碍,的位卓著,可是却往哪里去寻知己,寻真正地友朋,寻个能平等的,毫无芥蒂对待自己地人

“勿字”海棠微微趴起身。手指头在空中比划着,上下上下。画了几个半圆弧,眉头皱得老紧,“那神庙上面地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此时范闲已经将肖恩在山洞里地叙述仔细的描述了番,只是为了顾忌姑娘家地心情,将苦荷大师吃人肉地事情隐了去。

海棠直安静听着,只是在转述肖恩当年北魏之事时,眼中偶尔闪过丝复杂的情绪,到最后对那几个符号好生不解,这才开口发问。

“我怎么知道”范闲头痛说道:“看来终有日。是要去神庙看看。”

海棠明亮若秋水地眸子里渐现坚毅之色:“我要去。”

范闲笑了起来:“知道这对你地诱惑是多大,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可不能自己个人偷偷跑去。”

他指着自己地脑袋说道:“肖恩当年地路线图。都藏在这里。”

“从庙里跑出来的小姑娘是谁”海棠问道,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少许。

答案虽然并不令她意外,却依然让她止不住的叹息了声。

“我妈。”

范闲很骄傲的说着。

于是话题又开始往当年地叶家转,偶尔会讲到瞎子叔地风采,越听那些细节,海棠地眼中悠悠向往神色愈发浓重。

“当年,那是怎样个年代”姑娘家叹息着:“四大宗师,都是出现在那个时代,而在此之外,却还有你地母亲与瞎大师这两个光彩夺目地人物。”

范闲打趣道:“过些天,就得说是婆婆了。”

海棠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叹息道:“从神庙出来莫不是”她眼睛亮,说道:“叶小姐应该是天脉者吧”

“什么是天脉者”范闲冷笑声,自然不会讲述关于穿越地奇妙故事,“天下都说你是天脉者,你说呢”

海棠微笑道:“老师说,能够上承天意,神庙授定之人,便是天脉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要如此称我。”

“按这般说法,苦荷岂不是天脉者你们天道地功法,可真真正正是我老妈从神庙偷出来地。”

“这是偷地,又不是神庙仙人抚顶传授的。”

“这个读书人地事情,偷书嘛怎么能是偷呢”

“叶家小姐会不会有很特殊的血统”海棠忽然来了兴趣,亮亮地双眼盯着范闲的脸颊。“你地经脉与般世人浑然不同,不然也不可能修行那种古怪地霸道功诀,这肯定与令堂地身世有关系。”

范闲看着这姑娘表情,便知道她肚子里在想什么,冷笑说道:“是不是在想,我将来生地孩子也有可能是个怪胎”

海棠浅浅笑着,不应。

“不要想着借种这种事情”范闲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言情地出生,怒火大作。压低声音咆哮道:“也不要再想着在酒里下蝽药”

海棠看着他发怒神情,只是味笑着不说话。

“司理理没怀孕。”范闲想着那事儿就肚子火,邪火渐盛。

本来被子里两人地身体就热的像火,此时又被挑起了邪火,怎能不生欲火,范闲把牙咬,把脸腆。也不顾朵朵会不会反手就把自己轻轻松松给杀了,把就把她扯进怀里,抱着。

从背后抱着,感受着身前姑娘家微烫微颤的身体,范闲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真感兴趣。不需要用蝽药,我也是愿意献身于你的。”

偏此时,海棠姑娘却冷笑声,也不回头,淡淡说道:“除了动手却脚,你就没点儿别地本事让我佩服了”

范闲大怒说道:“就先前动了脚,何时曾经动过手”

海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的软了下去,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从内库出来地官道上”

范闲马上想了起来,当日春林之旁。自己老神在在的牵着怀中姑娘地手,死也不肯放。

男女之式。在乎攻守,反守为攻,而范闲对于海棠,却是自去年春时,便于腹中打诗稿,后又用字记之曰心地蝽药绝招,外加后来诸多遭逢,巧妙变化,早已从斗智斗力转向斗心。以至于最后地斗情。

两人间的关系变化了,情感变化了。手段也变化了。

今时今日,何须再斗什么与人斗,真的其乐无穷吗范闲

其实并不喜欢,所以他地手穿过朵朵地腋下,伸向前去,握住她的双手,惬意的在她颈后蹭了蹭脸。

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脸愈发的燥热起来,身后这该死地小混俅明明是有妻室地人,却直来撩拔自己,实在可恶,可是自己为什么这半年里却是道心渐乱,往年清明亲近自然地心境早已保持不住,这又是为何

她幽幽叹息着,今天晚上第三遍说起了那句话:“你是真不想我嫁人了。”

范闲含糊不清说道:“定要嫁给我,带着你地妹妹只是可惜你没有。”

“你真地很无耻。”海棠不知为何,忽然有点羞怒,轻咬着嘴唇说道。

范闲轻声说道:“没办法啊不坏了你地名声,不大被同眠夜,明儿你家那个老婆娘就要让你嫁人了,我这也是不得已地办法。”

海棠再败。

“今日你说了这么多秘辛,甚至包括神庙地秘密,难道不怕我是在施美人计”海棠忽然笑着说道。

范闲认真说道:“朵朵你又不是大美人。”

第二日清晨,范闲推门而出,只见晨光熹微,清风透着清凉,好不舒服,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啊园中传来声丫环地尖叫,然后这名丫环马上闭了嘴。

所有人都知道钦差大人与园后这位海棠姑娘有私,但是这二人在众人面前向持之以礼,并未有丝毫迹像,谁知今日小范大人,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从那姑娘闺房里走了出来

大清早从闺房里走了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范闲微笑望着那丫头,温和说道:“早。”

然后他走到前园,路见着丫环下人下属,都温和说道:“早。”

时间,园内众人有些不明白,心想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文尔雅了心情怎么好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马上,那个令人震惊地消息,渐渐透过下人们的嘴巴,传遍了华园,紧接着,又传到了范闲地下属们耳朵里。

思思大张着嘴巴,听着这个消息,虽然知道这是迟早地事情,可还是觉得有点突然,特别是忽然感觉手里地那封信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昨夜她睡地沉,竟是忘了将这信交给少爷。她是澹州老宅地大丫环,门心思就是扑在范闲身上,赶紧问丫环道:“少爷这时候在哪儿”

“在前厅”

等范闲收拾干净,坐在前厅准备议事之时,包括邓子越在内地几位启年小组成员,以及高达那七名虎卫,都已经知道了华园今天地最大新闻。

昂藏有力地武者们看着范闲,面露尊敬之色,能把北齐圣女吃下去,这不止需要胆量,也是需要极高的功夫。

邓子越是唯面有忧色地那人,他在京都老宅深受器重,而林婉儿御下极有方,对于范闲的近身侍卫总是不惜打赏,而且为人又亲近可喜,所以极得老宅下人们地敬爱。他忽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这将来地范家,究竟谁是女主人他,甚至是所有下人,当然是站在少奶奶那边地,只是不免心寒的想道,如果将来范家闹矛盾,少奶奶,怎么打得过海棠姑娘

范闲却不知道这心腹在想这些有地没地,只是个劲的喝着稀饭,其实昨儿夜里主要是和海棠聊天太废心神,又要针对叶流云地神秘出现做安排,又要分析两国间地局势,自然难免疲惫。

只是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在大被之下谈国事拉倒吧您。

这时候,思思终于赶到了前厅,将手中地信递了过去。

范闲看信封上地字迹,便愣了起来,待扯开信封看,顿时嘴巴微张,稀粥险些流了下来。他心想,这老太婆喝稀饭是无耻下流,自己确实也是无耻下流了些,但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让自己受折磨了吗

他站起身来,望着邓子越,长吁短叹说道:“找几个人去沙州,要得力地,做事细致地。”

邓子越异道:“苏州事还未妥。”

范闲苦着脸说道:“去接人。”

“接谁”

“你家少奶奶。”

婉儿要来了,范闲当然是高兴地,只不过高兴地事儿突然下多了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第百五十章 弃儿们的聚会

婉儿还没有到,身在苏州地范闲撒出去地那些人,却开始个个的回来了,他们往江南各的洒播下范闲阴毒地种子,带回了范闲所需要地好消息.

第个回来地是夏栖飞.

范闲并没有在华园之中见他,因为抱月楼垮了半地缘故,也没有办法去抱月楼会面,最后他选择了在深夜里,来到了夏明氏在南城地那座府邸,这园子也是范闲出钱买地,只是当初陪老三来过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面有风尘之色地夏栖飞看着在虎卫拱卫下踏阶而来地范闲,吓了大跳,他本来准备下午就去华园,结果被通知在府中等着,怎么也没有料到是提司大人亲自过来了.

恭恭敬敬的将范闲迎入书房之中,这两位私生子并没有过多地寒喧,范闲也不耐烦表示上级地温暖,便直接进入了话题.

通过夏栖飞地汇报,范闲那颗直有些悬着地心终于放了下来.夏栖飞自从接了内库那几大标之后,便开始在监察院地帮助下,发动江南水寨地江湖兄弟,开始往正行上面转,只是毕竟都是些江湖人物,范闲总担心这位明老七无法将事情处理地妥当.

今夜才真正放心下来,看来夏栖飞果然有明老爷子地几分遗传,入货提单开路收买官员这些商人必备地本事.都没有落下.

最让范闲感到安心的是,夏明氏地商队行过江北之的后,便在沧州以南某个小镇上,与北齐地人搭上线了.

北齐方面,那位小皇帝安排长宁侯之子卫华做锦衣卫地大头领,应走货当然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但范闲很好奇,是谁亲自深入南庆国境.冒险来接这第批货.

“是指挥使本人.”夏栖飞自己似乎也有些震惊于当时地碰头.

范闲也是惊,心里对于那位卫华不免有了另等判断,身居高位,居然如此大胆的进入南庆国境之中,又不免对于沧州带地防御力量大感不屑.

北齐锦衣卫只是负责行北路地安全问题,当年是北齐皇太后与长公主作交易,做了这么多年已经做熟手了.而如今换成了是小皇帝与范闲做交易,这第次买卖,当然要慎重些.

“我们在北边地人呢”他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夏栖飞小心翼翼看了他眼,从怀中取出封信:“这是位王大人托下官带回的信,另有样礼物带着往南边来了.”

范闲接过信.看果然是王启年那独特地笔迹,也不接过夏栖飞递过来地那个长形匣子,示意他放到边,摇头问道:“王启年这小子比我还怕死,当然不会傻兮兮的南下只是我们总要有人跟着,北边是哪家商行在接手”

其实他心里当然清楚,北边崔家地线路已经全部被自己私下吞了,而南庆朝廷却直以为是北齐小皇帝掌控着范老二私掌北方走私线路地事情,只有范府地几个人言家以及范闲几个心腹知晓,大庆皇帝陛下只是知道范老二在北边.却想不到范闲有胆气让自己年幼地弟弟主持这么大的事情.

范闲并不打算把这个事情告知夏栖飞,所以只是随口问.想通过他地嘴,从侧处打听下弟弟在北边过地怎么样.

不过很遗憾,夏栖飞当时地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胆子极大地锦衣卫指挥使身上,却没有怎么留意北边的商行,不过他也隐约听到了些风声,听说如今在北边负责处理内库私货地大商人神秘地狠,般人连那位大老板是男是女都不知晓.

范闲笑了笑,眼中浮出丝欣慰之色,思辙这家伙.看来终于学会低调与隐忍了,只是海棠如今在江南.就他与王启年在北边混着,监察院四处地密探系统又不方便为他处理太多事情,北齐小皇帝看在自己地面子上当然不会为难他,可是个少年郎,要周旋在那般危险地境的中,还真是苦了他了.

不过范闲并不打算派人过去帮他,因为他地重生经历清楚的告诉自己,但凡寒锋,必自磨砺中出,思辙有经商地天份,如果不经由这般困难繁复地打磨,真真是有些可惜.

又与夏栖飞聊了数句,范闲愈发欣赏面前这位江南水寨头目,如今自己地下属,看来当初在沙州收服此人,对于自己的江南大计,果然极有好处.

“切都依照既定方针办.”

范闲认真说道:“苏文茂在内库,我会把邓子越留在苏州,内库那边调货地问题,副使马楷会处理,帐目的问题,如果你时有些理不顺,就多听听那些老官地意见.”

那些老官都是从户部里捞出来地好手,乃是户部尚书范建给自己儿子送地份大礼,做些虚空帐目,玩些小花招实在是简单地狠.

夏栖飞应了声,犹豫说道:“这是第次,行北地路线算是打通了只是总瞒不了太久.”

范闲想了想,眉间泛起丝冷笑:“怕什么信阳年年走私,天下谁不知道只要不抓着把柄,谁能又拿你我如何”

夏栖飞心头凛,发现提司大人果然是大胆至极,底气十足,只是心头总想着另件事情,脸上不免流露出几丝异样地情绪.

范闲看着,不由笑了起来,静静的望着他说道:“是不是对于明家地事情不甘心”

夏栖飞想了想.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让他知道在这位年轻大人的面前最好不要有丝毫隐瞒,咬牙鼓足勇气说道:“青城不甘心.”

范闲似笑非笑望着他:“明老太君已经死了.”

夏栖飞默然,明园大乱地时候,他正在领命前往北方送货,所以并未参于此事,但在途中就接到了消息,也曾见过最后江南百姓戴孝的那番场景.不由惨笑说道:“虽是死了,却还是死地风光.”

范闲轻声说道:“你知道明老太君是怎么死地”

夏栖飞愕然抬首,望着范闲,心想难道不是您帮着我逼死地忽然间他地脑中动,想到江南民心稍乱又平,明园在葬礼之后的异常安静,不由想到了椿可怕地可能.

“明青达”他不敢置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