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海上旅途(1/1)

7月8日 天气晴转多雾

我是船长薇拉,今天是出海的第一天,伏特加在上!天气不错,海l也不大,雾直到晚上才起来。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出远海呢,听说这次航程挺长的,500海里还是多少来着?

船是辅助动力,怜音打算顺洋流漂过去。听说沿γ14号洋流,再转到Σ7号洋流,漂个一周左右,就能接近永雾岛了?听不太懂,不过我是船长,只用发号施令就好了,哪有船长亲自计算航向,掌船,升帆的呢?这都是船员的事,对吧!

7月9日 天气晴

今天天真蓝!真开心!嘿嘿,虽然有些晒就是啦。运气更是不错,正啃着拓荒薯,一群麟角鱼就径直朝船头冲了过来。看它们的样子,就像赶着去投胎一样!光跃出水,摔在甲板上的都有十来条,一小桶呢!这下不用整天啃拓荒薯了!活的先养着,慢慢吃,死了的也可以当钓饵啊。

对了!还遇到了j窝漂巢。漂巢吗,就是一些漂浮物,木头啊,残骸啊什么的偶然聚到一起,经年日久,形成的巢状或窝状结构了。漂巢底下,一向是水生物理想的栖息地,漂浮上方,则会有海兽或海鸟筑巢,甚至长出郁郁葱葱的陆生植物来。听说,有冒险者曾在暮雾海深处,永雾笼罩的海域,遇到过一个巨大的漂巢,规模和漂浮的海岛一般无二。还说上面堆着一箱箱早年拓荒者留下的宝藏呢!

真是期待!如果能让我薇拉遇上就太好了!

咳咳……言归正传,汇入γ14洋流了,再过j天,就能到永雾岛啦!加油!

7月10日 天气晴

令人意外,今天居然还是晴天,都连续三天放晴了,不可思议!伏特加保佑!不是南边和北边又在搞什么鬼吧!他们在用气象武器?

对了,今天航路上又遇到了好多鱼,一开始还是一群一群的,后来许多不同种类的鱼都混在一起了,拼命朝我们相反的方向游!我还看到一群牛头鲛和麟角鱼混杂在一起呢,啧啧!牛头鲛不是麟角鱼的天敌吗?

到了下午,我和怜音已经清理了三次甲板,跳上甲板的鱼一度把吃水线都压低了,很多长得奇形怪状的,根本没见过,从哪游来的啊!傍晚鱼多的时候,甚至是挤着船舷从我们身边擦过去的,连船身好j处都被撞凹了,螺旋桨推进器的桨叶都掉了一p。

噢!真是疯狂的一……

是夜,月明如镜,风静c息,船也因此开得很稳。船舱里,昏h的灯光下,薇拉正一边着笔头,一边记着航海日志。正写到最后一个字,船底下却猝然发出密集的咚咚声,船身也猛烈摇晃起来。

这可不像寻常的海l,薇拉屡次下笔,笔尖差点把纸页都划破了,一个“天”字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搞什么呀!怎么突然起l了?”她扔下笔,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推开舱门,来到甲板上,趴在船舷上往下一望,果然,数不清的鱼夹杂着其它不知名的海生生物,正惊慌失措地逆着航向往船尾的方向疯狂逃窜,它们慌不择路地撞在船身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些生物,形态千奇百怪,与白天的又大为不同,有的无鳞,有的生刺,有的附生触腕,有的红如烈焰,有的白如清雪,有的se彩斑斓,有的透明无骨,但它们的共通点,就是身上或多或少都闪着熠熠荧光——这是深海生物的特征。

这些深海生物中,长相奇诡的多是本地种类,大概还有鱼形的,则多是经人工改造,投入海洋中繁衍的经济鱼种。可无论哪类,它们都不适应浅表海层的环境,如今为何一窝蜂地全冒到海面上来了呢?

薇拉抬头,四下环顾,狠狠揉了揉眼睛,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她看到不只周围,甚至以船为中心,目所能及的海面上,翻滚,拥挤着的,尽是无尽的深海生物,h的,红的,蓝的,白的……有些甚至被海面下的同类从水中抬起,相互缠结堆叠。这茫茫无尽的海面,竟因这些疯狂逃窜的深海生物,变成了一锅煮沸了的,浓稠至极的,荧光熠熠,五彩斑斓的粥。

“这……”薇拉惊疑不定地退开两步,避过一条跃上甲板的,浑身长满棘刺的双怪鱼,华怜音则眼疾手快地执三棱短矛将这鱼叉了,扔回海中。

这时,便听见船头朝向的海底深处,传来了剧烈而又沉闷的雷鸣,宛如有一名巨人,在海渊深处行进着,踩塌了无数海床上的叠嶂山峦。

伴着这种有节律的巨大震动声,远方的海面剧烈震颤起来,形成山峦似的巨大涌l,远望号亦为余bobo及,薇拉整个人都被船身猝然抬起的惯x死死压趴在了甲板上,她拼命拽住船舷的缆绳,身子一斜,随即惊恐地发现,伴着咔擦咔擦的弯折脆响,整个船身都被巨l顶了起来,船身倾斜着,静滞了约莫半秒,便猛然一头朝黑沉沉的海面扎去。

被瓢泼似的漫天海水劈头盖脸地砸得生疼,薇拉屏息闭目,耳边尽是咔擦咔擦哗啦哗啦的嘈杂巨响,只听轰隆一声,伴着一g猝然撞在铁幕上似的令人窒息的x闷感,这些音声便黯哑了。

浑身浸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薇拉感觉全身的骨头j乎都被撞得散了架,她死死抱着缆绳,不知所措地蹬着断裂的甲板,帆杆被海水齐根砸断了,夹着破碎的榄木板和气泡,与她擦肩而过,纷纷朝海面上浮去。

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沉沉的海渊。

传说,浓雾横亘的暮雾海面下,是深不可测的沉渊,沉没的船只,七天七夜都触不及底。

它究竟有多深呢?

没有人知晓。

在暮雾海的海底,究竟有着什么呢?

也无人可知。

四周墨沉沉的,很是安静,不知为何,薇拉忽然平静下来。

她松开缆绳,俯视着身下,那深不可测的沉渊。

更深处,应当是更静谧的吧,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神往——永雾中,人们心甘情愿地投入海中,不复回还,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

她……会不会也在那里?

隐约间,她似乎有听到,前方,海渊深处,徜徉着某种悠远的呼唤。

那是……

就在这时,手臂一阵剧痛,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她。透过海面的月光越来越亮,直至哗啦一声水响,她再度望见了天边的明月。

华怜音照着她的脸左右打了两个大耳刮子,薇拉这才吐出两口腥涩的海水,一愣愣地回过神来,随即她便惊恐万状地睁大眼睛,连脸都整个扭曲了。

“海……海底下!那东西!你也看到了吧!那!那!那是!!”

“幻觉。”孰料华怜音不咸不淡地说完,便抱着一箱木框装着的榄果,光着脚踢着水,面无表情地径自游走了。

薇拉使劲摇了摇头,又魔怔地低头,望了望海面,随即便浑身哆嗦地抱紧了怀里的榄果箱。

“怜……怜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造筏,回收补给。”

“什么?造,造筏?就用……这些?”薇拉难以置信地望着华怜音用那根断裂的帆杆作为龙骨,用三棱刃割断上面缠系的帆缆,将大块的榄木板和废板材绑在一起,制成简陋的筏子。接着又用绳索系活结,将身与“筏”通过绳子连在一起,去收集浮到海面上四散漂流开的补给。

薇拉愣住了,十分钟前,她还端坐在暖和的船舱里写着船长日志,而如今……这对比委实大了些。

好半晌,她才说f自己接受现实,手忙脚乱地有样学样,脱掉沉重的靴子,浸水的迷彩f,置在筏子上,然后去收集补给。譬如榄果,不仅可供食用,补充水分,还能提供浮力,自然是收集重点对象。彼时海面完全平静下来,连一丝波l都没有,因此物资还没完全飘散开。海面上还浮着许多死去的,或奄奄一息的深海生物,有些身上还裹着海底翻涌上来的淤泥。

这些生物有些看起来很不好惹,一条生了十六条鳍,十多米长,两人环抱粗的r白se蠕虫状生物翻着肚p浮在水面上,能把整个人吞进去的环形口器大张着,内里满是一圈圈的,剃刀似的颀长利齿。

而在血盆大口的正中间,是一颗j蛋大小的淡蓝se珠子,迎着月光,在深沉的夜幕下泛着妖异的荧辉。

“噢!天啊!怜音!怜音!你看!!好大一颗“蜃珠”!”薇拉捂着嘴,不可置信地指向这珠子。

旧世纪,有蜃吞云吐雾,遂成幻景的传说。而在暮雾海,终日萦绕浓重不散的雾气,和迷雾过境,时不时形成的幽灵岛和幽灵船是两大谜团。而彼此间剑拔弩张,终日备战的凰合和新联并不关心这些。也没哪个科学家冒着不明不白死掉的风险来探查缘由。久而久之,岛民和船员间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说法。

其中一类传闻,就是说在暮雾海,深不可测的海沟深处有一种叫“蜃”的巨怪,它们昼伏夜出,晚上会浮出海面吐出浓雾。在浓雾中,普通的照具起不到作用,伸手不见五指,被罩在里面,人不辨方位远近,很快就会迷失心智。

此时,“蜃”便会张开巨口,吐出“蜃珠”,这种珠子发出的辉光,可以轻易划破最浓重的迷雾。迷失的人们误认为是灯火人家,便会被辉光引诱着投海致死,沦为“蜃”的盘中餐。有时“蜃”还会从海中探出脑袋,张开巨嘴,趴在海滩或船舷上,人就会成群结队地钻进“蜃”的血盆大口中,幽灵船或幽灵岛就产生了。

这类耸人听闻的传闻是否可信暂且不提,划破浓雾照明的“蜃珠”倒是真实存在,虽不像传说中那样耀如明月,辉映千里,但若侥幸采得一颗,夜间即使于重重浓雾中,十米左近也可勉强视物。

当然,这“蜃珠”绝不会采于“蜃”的巨嘴之中,而是多见于意外冲上海滩,失压或搁浅致死的各类深海怪物,这些海怪在漆黑无光的海底需要用光亮引诱猎物,如此,口中生珠也可理解了。压碎这些“蜃珠”,无一例外都会在芯部发现大小,品级不等的棱玉原石,因此有人猜测这些棱玉才是令“蜃珠”可以雾中视物的关窍。

至于这些棱玉的来源,有人怀疑在暮雾海底有着巨型的棱玉矿床,棱玉碎屑像落入蚌壳中的砂砾一样,被海怪们吃进嘴里,分泌物包裹着,经年日久,就形成了“蜃珠”。还有人认为这些海怪本生就可以生成棱玉。

无论如何,棱玉是新波江座目前最稀有的矿藏,而且与神秘的先代文明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本身又常常有不可思议的功用,因此极为珍贵。这基于棱玉而生的“蜃珠”,自然更是价格不菲了。

“天啊,把它采回去,岛上十年内都不愁吃喝了!”薇拉满心满眼都是那h人的荧光,她怔怔地探起身,竟打算就这样直接钻进海怪嘴里。

华怜音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扯回来。

“都已经死了,还怕甚么?”

华怜音并不言语,她捡了块短木板,往海怪嘴里一扔,那木板便被咬了个粉碎。

“蛇头被砍下来,蛇死了,但蛇头短时间仍会有反sx的撕咬动作,原来是这样的么?”薇拉拍拍x口,打了个寒噤,可没过一会,她的目光又被那重新张开的巨口中的“蜃珠”攫住了——左近没有什么得力的工具,要采得这枚珠子,人必须钻进去多半个身子,用刀子剜。而即使用坚y的榄果抵住口器的最外延,内里roubi上附着的细密利齿也会裹上来,把人的pr给剃个精光。可是,薇拉忽然觉得,只要能采到珠子,这样做也能接受。

正待下手,却再度被华怜音拉住了。

“我来。”

“你?”薇拉迷h地眨眼。

“要起雾了,这颗珠子有用。”顿了顿,华怜音又道:“你继续回收补给,我来准备工具。”

奇怪的是,被支开,远离了“蜃珠”的荧光,薇拉的神思就清明了,她一边奇怪自己刚才为何会生出钻进怪物嘴里的心思,一边仔细收集残余的补给——半箱拓荒薯,j联作防水包装的能量电池,以及一叠海水淡化/水汽凝结膜,可谓收获颇丰。

结果刚把这些东西运回筏子,她便意外地发现,短短的时间里,华怜音就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那“蜃珠”取出来了。被半l的华怜音托在掌心,“蜃珠”不再有妖异的荧光,熠熠生辉间,轻易就照亮了方圆十余米的海面。

“这么亮,不会引来什么怪物吧!”薇拉对于方才沉入海中,看到的那一幕仍心有余悸。

“不会。”话虽这样说,华怜音还是将“蜃珠”用迷彩f裹了,放在筏子上。

薇拉注意到,这件迷彩f破破烂烂的,上头满是贯穿的齿痕,和撕裂的纤维。

但是,她明明记得的,这件迷彩f,方才还穿在对方身上,完好无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