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第468章 :望而心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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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明白接下来已经无需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新帝身边,正如太后所言,先帝发丧,新帝承继,三天中,礼部,钦天监,各色人等都要出现商议,而大理寺的人在这个时候,就可以默默退开了。

要是说该得的,太后已经都说了,秦思冉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抗拒直接被扶上正位的旨意,想必这道旨意,会比他更早回到大理寺。

然而,沈念一的伤势比旁人见到的更重甚至有一道剑气刺破他的胸口,伤及肺叶,使得他不敢抬声说话,否则一下子就能够听出破绽。

因此,他在太后面前请命,说要回去养伤,太后知道他是个极为硬朗的性子,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也是伤得不轻,加上在新帝身边这些天,不眠不休的,便是个泥捏的,铁打的都要撑不住,以后要用得到此人的地方极多,不差这三两日的,顿时就应允放行了。

沈念一知道不能骑马,鲁幺又被派在孙世宁身边,他走到宫门,找了个相熟的小公公,帮忙找了辆宫中常用的马车,等马车转头离开宫殿,他才发现自己归心似箭。

马车与什么擦身而过,沈念一猛地想要站起来,根本忘记自己还在车厢中,头顶重重撞了一下,才出声唤道:“停车,先停车。”

说话的气力稍许大了些,胸口痛得厉害,他也顾不上来,将车帘一打,果然瞧见是鲁幺已经错过而去,大概是听到他的声音,又调转马首,回到他身边,他一手握住衣襟,喘着气问道:“家中,家中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世宁出事了!”

鲁幺是他特意安排在家中的,一来方便世宁出行,二来鲁幺性子稳重,也有武功,出了岔子能够抵挡一时半会儿,师父和红桃再赶来援手,应该不会有丝毫的差池。

然而,这会儿鲁幺满脸的紧张,豆大的汗珠禁不住从额角摔落下来,能够令其这般失态,必然不是小事,鲁幺从这条路赶出去,应该不是去往宫中,他在宫里头的事情,鲁幺知道的也不多,便是到了宫门外,也没有法子进去。

那么说来,鲁幺应该是想会大理寺搬救兵,这些念头,飞快的在沈念一脑中闪过,鲁幺已经定下神来,喘气声更大:“大人,家中出了事,夫人不见了。”

“夫人不见了!”沈念一怔了怔,“你快些说,夫人怎么不见的,在哪里!”

“就在府里头,我,我也不是亲眼见着的。”鲁幺用袖管擦一把汗,他将红桃和夫人送回沈府,眼见着她们进去,他还是往车上团坐,夫人相邀的话还停留在耳边,不过他只是默默谢过夫人的好意,却不会擅自进入府中。

大概才一小会儿,他见到红桃慌里慌张跑出来,劈头盖脸道:“你见着有人出来过嘛!”

“没有,只你和夫人进去。”

“小媳妇不见了,你别坐着了,快点跟我进来。”红桃看起来根本就是手足无措,一路上走得飞快,不住自责道,“我就是贪吃,先去灶房了,要不然,我一定先送小媳妇回房的,都是我的错!”

鲁幺想要喊她闭嘴的,幸而宅院不很大,她已经将他领到正屋前,鲁幺跟着进去的一刹那,忽然问道:“夫人的丫环呢,也不见了?”

冬青不在这里,鲁幺很清楚,冬青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出了事,肯定比谁都急,为什么没有见到冬青的身影。

“要不是冬青,我也不会知道小媳妇不见了。”红桃将门一推,鲁幺见着冬青被打横放在侧榻上,双眼闭得紧紧,“她被人打晕,塞在床底下,那人的手法颇重,我弄不醒她。”

鲁幺上前查看,见冬青脸色发白,但是呼吸绵长,应该没有受伤:“你进来的时候,夫人就不见了?”

“是,这里还有一封信。”红桃指着屋中的立柱背面,鲁幺跟着她的手势转过去看,一把雪亮的匕首将信封牢牢的钉在其上,信封上头写着沈念一亲启。

“我知道夫人必然是被人掳走,大人在宫中也没找不见人,就想着去大理寺告诉丘成他们一起想办法将夫人找回来,没想到在半路遇到大人。”鲁幺方才听沈念一说话声音有点不对劲,这会儿离得近了瞧,更觉不妥,“大人受了重伤?”

“不妨事的,已经都处理过伤口了,那封信呢?”沈念一急声问道。

“还在府中,我想大人要是万一回来,或许能够从匕首的来历摸到些线索,所以不敢轻易去动,大人还是坐我的车回府。”

“不,你还是去大理寺一次,将丘成带来,同他说带二个队,再让于泽到城门口去守着,只要没有来得及出城,我一定会将世宁找到的。”沈念一叮嘱后,索性扯断了马车的连锁,快马加鞭,只身往家中狂奔而去。

到了院门前,马匹都没有拴,人如离弦之箭,径直而入,红桃正守在冬青身边,想着法儿要弄醒她,好问出点端倪,一见沈念一冲进来,吓得整个人都站直了:“小媳妇有消息了吗?”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指责的必要,红桃的性子早早摆在台面上,他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希望师父同在,能够搭把手,一个人不顶事,两个人总要相辅相成些,没想到师父连个人影都不见,沈念一不是那种胡乱摊派罪名的人,如果当真要怪,只能挂他护全不周。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从沈府将人掳走,用意实在太明显了,就是冲着新帝继位而来,对方想要用孙世宁作为要挟他的手段,真正是可笑,莫说是一个少卿夫人,这会儿就算有人劫持了太后,新帝也已经选定,寅迄继位是根本不容质疑的结果,为什么一定要选无辜之人下手呢!对方到底将世宁带去了哪里!

“一一,小媳妇不会有事吧?”红桃问了一句话,眼泪都下来了,“一一,你也受了很重的伤,你们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害怕,我要回山上去。”

沈念一见她甩开腮帮子就要嚎啕大哭,也是心浮气躁的,指着她鼻子喝道:“不许哭,世宁没有找回来之前,不许你哭!”

这一招倒是也很管用,红桃强行吸了几下鼻子,忍住泪眼:冬青没准见过那人长相,我弄不醒她。”

沈念一将冬青扶起,翻过一看,后脖颈处两个淡淡的指印:“有人闭了她的穴道,你要是这般干等,至少要十二个时辰,她才能够醒转。”

他教着红桃在两个穴位揉捏,使得封闭的穴位被慢慢冲破,冬青是普通人的体质,若是硬来,怕是要受重伤的,红桃很是听话,兢兢业业的双手齐上,眼睛还不肯离开沈念一半分,这是她第一次见着一一受伤。而且伤得很厉害。

沈念一无视她的目光,已经转到立柱后面,果然是一把五寸四分长的匕首,大半已经没入木中,如果是随手将信封插在显眼的位置,方便他们看到的话,他伸出手来比划两下,再将匕首拔下,撕开信封,里面是两页薄薄的信笺。

“上头没有字。”红桃眼睛真尖,“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沈念一比她看得更清楚,被她大呼小叫的,差些要找东西来堵住她那张呱噪的嘴,然而手中的信笺雪白一片,还真是一个字都没有留下,他似乎想到什么将匕首又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同样没有留下线索。

而这样成色的匕首,虽然也是精铁打造,锋利尖锐,却是比比皆是的货色,根本没有可循的细节之处。

而红桃手底下功夫没停,冬青忽而叹出口气,眼睛缓缓睁开,她的警惕心远远胜过红桃,只差没有原地跳起来:“大人,快些去救夫人,有歹人,有歹人!”

“夫人已经被掳走了。”沈念一将真相告知,“冬青,你说有歹人,那么可曾见到对方的长相?”

冬青脸上显出茫然的神情:“夫人被掳走了,我没有瞧见是什么人动的手,我只知道有人从背后偷袭我,个头很高,是个男人。”

“既然是在背后,你又如何知道这些?”沈念一追问道。

冬青指了指窗台底下:“今天天气很好,我见到了那人的影子,正打在地面,可恨我没有武功,想要出声呼救都来不及。”昏迷前的瞬间,冬青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来找她下手的,更危险的人必然是孙世宁。

沈念一没想到她在电光火石之间,还能够细心留意到这些:“冬青,你做得很好,这个线索难能可贵。”

“大人,你受伤了。”冬青同样是头一回见着沈念一受重伤,他策马扬鞭往回赶,好几处的伤口都尽数崩裂,血花重新盛开起来,而他的俊雅面容仿佛是被深山中的雪水沾染了一般,冷得令人望而心寒。

“对方应该不会要加害世宁。”既然连冬青都没有杀的话,更加不会杀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质,沈念一只想知道,孙世宁到底被掳去哪里,他不想再见她受伤,哪怕是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