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198章 :机缘巧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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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去世,太后素衣就整整穿了三年,待得坐稳了太后之位,搬到了长春宫,又下令长春宫中历任宫女都不许穿的桃红柳绿,虽然没有明令禁止用胭脂水粉,但也没有哪个没长眼的,涂得红红白白的给太后置气。

太后气能气多久,一句话就能让人在宫中从此消失不见,这样浅白的道理,哪个人都懂。

直至几个月前,负责梳头的宫女甘草,在太后面前轻轻打开一盒全新的胭脂,说是从送进宫的新物,太后的眉尖方才蹙起,却见着那胭脂是一抹极浅的珊瑚色,抹在脸上嘴上,初看都不太觉得是擦过胭脂,但是整个人的气色都大好了。

看着镜子里头的倒影,太后轻声问道:“孙家还是那个未曾出阁的女子在当家?”

“婢子已经按着太后的嘱咐去打听过,说是孙家与姜侯爷那边有些渊源,侯爷将一个姓柳的幕僚借到孙家,正帮衬着这位姑娘做事,里里外外一把抓,这位姑娘也是个新手。”

“姓柳的幕僚再厉害,必然也是这位姑娘有些过人之处,账本啊,工匠啊,是需要个厉害能干的人来管制管制,可做胭脂也是种天分,哀家看着孙长绂就调制不出这样的胭脂。”太后将盒盖合起,“以前不曾听过孙长绂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大女儿,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据说是孙长绂原配的发妻所生,养在乡下,没见过大世面的。”甘草想一想还是说下去,“不过婢子又听说件有趣的事儿,这位姑娘居然同大理寺的沈少卿沈大人有过婚约。”

太后冲着镜中人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件趣事,哀家越来越想瞧瞧孙姑娘长什么样儿,从乡下到天都来,不过几个月已经长袖善舞,知人善任,沈念一的性子清清冷冷,前年的时候,哀家原本想把凤瑞郡主许配给他的,他三言两语的就给推却了,没想到,还藏着这样的暗招。”

“太后想要见到她还不容易,只要哪一天,皇上来长春宫的时候,太后有意无意的提上两句,婢子看一定能成。”

“哦?你觉得如何能成?”

“婢子想过,太后都好奇的人,皇上难道不好奇,沈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宫里宫外谁人不知,皇上大事小事都要先问过沈大人才肯定论的,沈大人身边忽然多了这样一位孙姑娘,谁都想要见识见识,皇上要开这个口必然有些不方便,太后先提了,皇上定然是应准的。”甘草一副灵牙利齿的,说的太后频频点头。

“也是,也是,那么哀家等皇上过来,就漏出些口风,哀家想要找个人来说说话,又委实不想见着那些嫔妃的虚情假意,要是有个外头人来,没准还能打发点时间。”

于是,孙世宁被安排着坐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起初只记得甘草说的,是从乡下才来的小女子,以为会得如何粗俗不知礼,没想到见面之后,才知道外头什么叫做以讹传讹,非但将那些外臣家的姑娘都给比下去了,仅仅是含笑不语的这番功夫,大概连凤瑞郡主都比不上。

凤瑞每每见了沈念一,都太过矫情做作,反而是凤庆显得气派些,可惜凤庆已经自己许了个如意郎君嫁人,留下的几个尚未出阁的,连带着太后自己都看不过眼,就别诬赖着沈念一眼高于顶了。

皇上知道太后有意结亲的心思,朗声而笑,只说沈念一这人一向主意正,不容质疑动摇,除非是他自己看对眼的,旁人想要摆布他的婚事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太后仔细想一想,果然如此,才庆幸沈念一给足脸面,推脱时只说了自身的不适合,绝对没有半分其他的不满。

后来,凤瑞嫁了个好性情的男人,只可惜不思进取,终日蜗居在家中写写画画,所幸生了一双极其可爱的龙凤胎,太后着人喊小两口带着孩子来过一次,抱着一双小小人儿,在心里头暗暗感叹,各人都有各人的福分,这句话一点不差。

眼前的孙世宁,虽说孙家是皇商之人,可是天底下给皇宫中送御用之物的商贾多了去了,哪个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单独到长春宫中面见太后,说笑聊天,要是一回身出了宫,此番美谈佳话,还不要羡煞旁人。

也就是机缘巧合到了,要躲都躲不过去了。

太后掀起眼帘多看了孙世宁两眼,远观近瞧的,都挑不出大毛病,言谈举止也都不差,她想一想道:“好孩子,过来些,让哀家再细细瞧你。”

太后要瞧,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孙世宁缓缓起身,站到了太后身边,太后见她身段纤细苗条,腰肢极细,不堪一握,笑着道:“哀家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细腰,女人便是腰细才显得好看。”

最难得,没有像时下有些女子,学着胡人胡女的装扮,非要将衣裙做得窄身到不行,好看是好看,但是衣料稍许轻薄些,令人瞧着总觉得轻佻,孙世宁的衣裙明显比身材要宽松两分,站直后,衣袂仿若无风自动,反而更添楚楚容姿。

“瞧太后喜欢的什么一样,要婢子说啊,不许几天,孙姑娘今天的这身打扮就能被宫里头的有心人照样子仿了去,回头娘娘们又开始都穿宽松的衣裙示人了。”茯苓笑着走过来添茶,“自打孙姑娘进了永延殿,太后就没舍得转开过眼。”

“好看的,谁都爱看。”太后有意无意的要握住孙世宁的一双手,摸到的却是层层的纱布,这才是先前左右打听都不曾知晓到的,她分明是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去看,“你这双手是怎么回事?”

“民女的手前不久受了伤。”

“伤了多久,有多严重,这一层一层纱布包着,天气渐渐转暖,不是更加难受。”太后很轻的握住她的指尖,却不肯放手。

“是灼伤,当时真以为这双手已经废了,总算有个好大夫尽心尽力,如今恢复了五六成,稍许动动尚可,纱布底下依然见不得人。”孙世宁想到沈念一的话,说的都是实话,太后的年纪,地位,什么样的谎话都瞒不过她的眼,与其被揭穿,还不如都说真的。

太后才想喊茯苓取一种很好的伤药过来,听她这样说,微微沉吟,随即却道:“哀家要看看你的伤势,将纱布解开可好?”

“真的丑陋。”孙世宁没有反对,因为茯苓已经走过来帮忙,手势很轻,尽量不会弄痛她,实则经历了剧痛钻心以后,她对这种程度的疼痛,简直已经免疫了。

孙世宁露在外头的皮肤润白晶莹,底子很好,纱布打开后,连茯苓都没人住,在太后面前倒吸了一口气,她说丑陋绝对不是夸张,那种皱起的粉红,任何人见了都会在心中打个突,反而是太后格外镇定,抬起头来问道:“大夫说,这是在长出新的皮子?”

“据说是用了些猛药,长到何种程度就说不好了。”

“哪个大夫?”

“正安堂的郑容和郑大夫。”

“原来是他,哀家见过他,医术很好,也会做人,就是说什么都不肯留在宫中,又说要是想找他医治,随时可以去医馆找他。”太后浅浅而笑,这话说的真是不知宫中疾苦,如果不是御医的身份,却要寻来医治宫中之人的急症,那么太医院养着的那一班神医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

不肯入宫,也能够理解,那位年轻的郑大夫看起来根本不适宜在皇宫中与那些名利欲望交手,在这些上头多花了心思,也难怪御医们的医术大多举步不前。

“如若是他,那么哀家稍可放心,你这双手算是有救的。”太后将自己的一双手平平伸出来,放在桌上,“你瞧瞧哀家的手。”

太后的手必然是保养得当,指甲比常人略长,没有涂着丹蔻,肤色白腻:“你可瞧得出端倪?”

孙世宁看得很是仔细,那双手上的皮肤经不起推敲,颜色比手腕上头的那一截要浅,虽说那分割的位置恰当好处的正戴着一双翡翠镯子,她听沈念一说起过太后曾经受过的伤,看起来,当时伤的也绝对不轻。

“哀家这双手也受过灼伤,很重的那一种。”太后说的轻描淡写,不过两人离得近,孙世宁分明瞧见她的眼角跳了一下,有些记忆并不美好,回头去望,依旧触目惊心。

特别是太后嘴角噙起的那一点点笑容,令人觉着不寒而栗:“原来,自己的肉烧糊了,也同灶房里烧焦的那些鸡鸭鱼肉一样,有股焦糊气。”

双手被按在烧红的炭火之上,惊醒过来的瞬间,非但能够闻到刺鼻的气味,那种痛,根本只能用哀嚎来形容,如今有时候做起噩梦,依然是这个场面,被推翻的火盆,满地打滚的人,还有撒了一地的炭火,怎么避让都避让不开。

“哀家的手整整养了半年,同你的一样,皱起的粉红颜色,叫人见着恨不得用手将其统统剥下来。”太后依然在笑,“不过哀家也因此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