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贻笑大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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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说话算数,既然久红将所知的都说了,他们三人也该要辞行,亲戚串门不一定要留下吃饭,他们快走到门前时,久红又追了上来:“大壮已经去买酒买菜,不如,不如……”

后面的话,没有说尽,瞎眼老妇明明听到客人要走,没有出来拦着客气两声,沈念一看着久红,她实在太明白,点了点头,一双脚慢慢收了回去,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那么就应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走出门外,大壮回来了,见几个客人要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久红走上来,接过他手中买的酒菜,笑吟吟道:“表妹的身子不太舒服,他们要先回去。”她让大壮附耳过来,低声又说了几句话。

大壮眉开眼笑,一点在意都没有,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那我送送他们,毕竟是你的亲戚,以后还能来往的。”

这一送,不过送几步路,沈念一牵过马匹,先将孙世宁扶上去坐稳妥,他哪里会不明白久红找的是什么借口,孙世宁睁着一双明眸,还在想着答案:“既然如此,来日有机会再见了。”

一拉缰绳,马匹撒开四蹄跑了出去,背后的风声里似乎传来大壮的高嗓门:“当心表妹的身子,骑慢点儿。”

这下子,孙世宁要是还不明白,那真成了傻瓜,她的手紧握成拳,抵在马背上,牙齿磨得吱吱响,连她背后的沈念一都清楚地听见了,他居然在这样紧迫的时候,隐隐有了笑意:“这是她急中生智能想到的最好借口了。”

“她明明知道我们不是……”孙世宁咬牙切齿的,他们几个也就能瞒得住大壮那种傻大个。

“不是什么?”沈念一明知故问道。

孙世宁的手指改为紧紧拽着马鬃,拒绝回答这个足以令她面红耳赤的问题,稍许凝固的气氛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她想起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你会说很多别国的话,太厉害了!”

“不过是简单的会话,家常俚语。”沈念一说得稀疏平常,完全没有说出他在这方面研究了整整七年。

“你当时问久红的是同一个意思?”孙世宁试探着问道。

“你如何知道的?”沈念一眉角一挑反问道。

“我猜的。”

“那猜得挺准,我问她的是,你觉得选择这条路有没有后悔过?”沈念一目光向着前方眺望,久红听到何家被灭门的消息,到底是害怕还是庆幸,要是久青带着孩子一起离开,那么是否三个人都能生存下来。

“必然有些许时间是后悔的,不过我看大壮为人很好,久红会同他过一辈子。”孙世宁侧过头来想着那夫妻两人,久红明明要厉害的多,但是面对大壮的时候,完全是一派小鸟依人的顺服,天底下一物降一物,安排的何其巧妙。

大壮永远不会知道久红的真实身份,如同小时候听母亲说的那些神仙妖精的故事,她们善于伪装,以至于混淆在凡人之间不会被识破,她们虽然是妖精,却没有害人之心,要的不过是一段普通到平淡的夫妻生活。

“而且,我还猜过温五儿实则是久青的亲生子。”孙世宁说的很大胆,“师姐妹之间有些小秘密很正常,久青也没有告诉过久红,何老爷书房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久青可以看,而久红就不能够。”

沈念一请笑而不语,孙世宁的头脑很好,人聪明,也敢说敢做,但是她毕竟不是朝中臣子,不明白在朝中为官几十年,会将最老实木讷的人人磨练成比妖精还要精明的神物,更何况是何启虎那样的老人精,朝野中,能够在皇上面前,在数百官员面前侃侃而谈的人,会看不破这一对师姐妹的来历,那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他不说,是因为如果举手之劳能够提供暂避风雨的地方,那么他很乐意给出这个人情,给出的人情,终将会要讨回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取的正是这个决策。

温五儿到底是何家的什么人,等他回到天都,自然会有个最明确的说法,那里有的是何启虎的老熟人,知根知底,刨一刨就能看出个究竟。

“那么,久红分辨出来的那个到底是哪家的语言?”孙世宁多问了一句。

沈念一缓声道:“这个,事关紧要,你不知道的话,石实则对你而言会更好些。”

孙世宁其实问出来时,已经觉得有些逾越,倒是不介意他的回避,话题自然一转:“你说二夫人真的没死?”

“尸体的人数正好,不多不少,如果只有她脱身,必然不会这样干净利落。”沈念一低声道,“记得我同你说过,在书房里的那具男尸,手中紧握长剑,指节奇图,必然是练武多年之人,这个是点苍派门下的弟子,也是何家的二公子,他的身边有一具同样烧得面无全非的女尸,

那女子与他双手十指交握,搬动尸体时,依然不能将其分离,除非将两人的手指指骨都拗断,仵作没忍心做这样的事情,就一同收尸了。”

孙世宁听完这些,心有戚戚焉,二夫人没有避过劫难,还是说她给丈夫下毒以后,心中难安,一方面是不能拒绝的命令,另一方面是伉俪情深的枕边人,偌大的家业,几十条人命,一夜之间尽数毁去,她将去留早已在心中衡量,所以才会选择留下来。

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两人终将会埋在一起,再也不能被分离。

一直到地,下马,孙世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沈念一没有刻意相劝,将她送到屋子前,孙世宁才闷闷说道:“是不是明天就得回天都?”

“是,我将一些琐事安排好,我们明天天亮就回去。”沈念一低下头看着她的发顶,“带你出来那么久,不知家人可曾惦念?”

孙世宁抬起脸来,脸上挤出个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我不过是来帮忙,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回去必然要嘉奖你才是。”沈念一微微笑道,转身而去。

最简单的一句话,淡淡的,却让她心尖瓣儿被暖融融地安抚了一下,她要的从来不是嘉奖,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虽然不曾道明说清,她还是能够领会,都相识这样久,若是连这点默契都没有,她就不会选择留在他的身边。

她的手碰到门时,已经知晓屋顶有人看守,下意识地往上瞧了瞧,如果那上面的人,来的再早些,她就不会遇到张千,也没有后来这样多的线索铺陈出来,她原先以为,会在陵县再耽搁多日,没想到,会处理得这样快。

才一推开门,双手放在膝盖,一副乖巧模样的温五儿飞快地抬起头,随即一连串的小动作,整个人对着她扑过来,手臂环抱住她,奈何个头太小,压根抱不过来,闷声喊道:“姐姐,姐姐。”

孙世宁没想到他会这样热情,有些吃不准他是害怕还是担心,赶忙拉着他的手坐下来:“有人吓着你了?”

温五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一个人在屋里等,不知要等到几时姐姐才会回来,所以有些害怕。”

那是因为一个人在黑暗中等待过,尝过那钻骨般疼痛的绝望,所以特别害怕再让他等,说了会来接他的人,隔着一句话就隔开了阴阳,温五儿几乎都不敢多眨眼,生怕会错过什么,直到门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才稍稍安心。

孙世宁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就回天都去了。”

温五儿抓着她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不说话,她又摸了摸孩子的手心手背,发现没有不妥:“你想留下来?那恐怕是不行了,这里何家上下都遭了难,没有可以收留你的人,到了天都,沈大人会给你安排妥当,你别看他板着脸不说话,可他对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一定会找到合适照顾你的人,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害怕。”温五儿扭捏了半晌,憋出三个字来。

“不用怕,其实我才到天都的时候,比你还胆怯,你好歹以前在天都住过,来来去去的也算是熟悉的地儿,可我自小在乡下长大,骤然被父亲领回去,一家子人好似同我都是亲戚,可眼对着眼,脸对着脸又那么陌生。”孙世宁冲着他笑了笑道,“与其在一个备受冷眼的所谓自己家里头过日子,还不如去一个对你客气有礼的陌生之处,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温五儿囫囵地点点头:“那么姐姐后来怎么撑下来的?”

“忍着点,学着点,自己帮衬着自己点。”孙世宁说的都是大实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其中的冷暖唯有自己心知肚明,连沈念一面前,她都没有细说过,两个人初相识就是她身陷囹圄,怕是他一眼已经看得太明白。

“如果我在天都,那么能来看姐姐吗?”温五儿急着又问道。

孙世宁张了嘴,才想答,听得屋顶一声闷响,似乎有人受痛,忍不住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