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密传件一 第一节学徒宁静村(1/1)

引子

有一天休坛后,“助力三轮”拉着“黄的卡”去了释讔斋。他说,“人间情爱研讨”接近尾声了。他觉得“黄的卡”的故事没有讲全。那故事对他的头脑和他的家庭,都产生了莫大地影响。他希望能全首全尾地听完整它。如果涉及谁的隐私,那就到他的耳朵为止,绝不会传出去一个字。他可以发誓,也可以写保证。

“黄的卡”寻思了一会,说,确实有个与讲过的故事相关的故事。实在想听,可以给你讲,但暂时不要向任何人泄露。如果当事人同意,适当时机再以口头接力的方式传诵,或者以道听途说的故事文稿在坛内分发。对外是绝对不可泄露的。

“黄的卡”说,讲故事就得有个名,就叫它《释讔斋拾遗》吧!故事的背景是这样——1965年秋天,根据全军统一部署,“黄的卡”被抽调去参加地方第二批“社教”运动。在他翻阅中央局印发的前期运动《四清简报》(第一批运动简称“四清”)合订本时,一篇文章让他吃惊不小——某省“地处偏远山区的宁静村,一个木匠的老婆公然传播封建迷信,用色相勾引腐蚀她丈夫的好几个徒弟。其中两名还是共青团员。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个已经是中学生母亲的半老徐娘,居然宣称要虏掠十二个处男的精华滋养自己成仙。活生生的事实证明,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里的腐朽势力,正在无孔不入地与党争夺青少年。这就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阶级斗争的新形式、新特点、新动向……”

第一批“四清”曾推广过“桃园经验”,要求“四清”工作队拋开基层党组织和基层干部,深入到基本群众中去重新“扎根串联”,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气氛。在那种政治气候下,出现上述文章不足为奇。让“黄的卡”吃惊的是“宁静村”、“木匠”、“徒弟”这几个关键词——意味着这个事件与他的一位亲密战友相关。于是,他找那位战友当面对质。战友认为,简报内容严重失真;分析、结论拔高过度;事情性质完全变味儿。至于事实真相到底怎么回事,战友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面对的是铁打的战友,不说不够兄弟情义;真要如实摊开,这身军装能不能继续穿恐怕就成问题了。“黄的卡”的态度是,铁打的战友既要有铁打的原则,也要有铁打的感情。如果是革命立场问题,必须如实向组织报告;如果是私人生活和感情上的事,绝不向任何人泄露。

得到郑重保证后,那位战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第一节学徒宁静村

五十年代中期,山区的农业县大多只有一所中学。那时候交通不便,孩子上中学住校的居多。我家地处偏远山区,一般家庭供不起中学生。吴牛的个头儿长得晚,十六岁还不足五尺二。高小毕业二年了,干活顶不上半个劳力,成天到处借书看。父母商量,这孩子不是撸锄杠的料,让他学点儿手艺吧。他堂叔有一个亲戚是木匠,住在十几里以外的宁静村,秋收后把他送去拜了师。那时候,山区农村正兴办互助组,初级合作社还很少,手艺人还都单干。

师傅家的院子挺大。东边是做活儿的木工棚。西厢是仓库兼磨房。四间正房,进门是堂屋兼伙房。西间是闺女的住屋,中学放假才住人。东面是个套间,主人两口子住外间。里间存放粮食和日用杂物,搭个板铺徒弟住。

师傅四十四五岁,个子不高挺粗壮,言语不多挺严肃。十里八村都说他手艺好,人缘也不错。师母为人爽快,做事利索,体态匀称,显得挺年轻。不知道谁起的头儿,说她模样像祝英台——对照1952年全国戏曲观摩演出的宣传画发现的。她那张脸笑起来,简直就是一朵花。眉宇间有颗红得发亮的痣,就像是花心儿。肤色粉里透白,从小就有人叫她“白牡丹”。两口子膝下有个女儿,刚考上中学住在县城,家里显得空落。吴牛一来又多了一份儿生气,这个家没有儿子的缺憾似乎得到了某些填充。师母的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第二年春末的一天,师徒俩在工棚里做活,师母在磨房里推磨筛箩。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突然间雷声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师母要回正房做饭,一看门外就发愁——院子里的积水足有三寸深,正赶上身子“来事儿”,穿着布鞋怎么下脚?

说不清是灵感迸发还是鬼使神差,吴牛脱了鞋,挽起裤腿儿,连蹦带跳蹿进正房。师母踩着门坎想主意呢,吴牛把雨伞塞在她手里,不容分说背起人就走。

师傅一愣,又乐了,说好小子,知道疼人了。

师母直喊,说这孩子虎拉吧唧,半大小子背大人淌水,闪了腰抻了胳膊,当师母的怎么交待呀。

吴牛红着脸不吱声,感觉挺特别——师母的胳膊搂着他的肩;师母的胸脯贴着他的背;师母的大腿跨在他腰间,搂在胳膊上;还闻着一股说不出名堂的香气。心里偷偷这么想,要是磨房到正房二里地远那该多好,备不住能品出香气是什么滋味。

入伏后的一天,师傅手头没活儿。师母拆洗被褥和棉衣,让吴牛帮她去敲棒槌拧大件。小河拐弯儿的僻静沙滩上,师母和徒弟一人一头拧被里被面,然后一俯一仰地横抻、直抻。开始吴牛觉着挺好玩儿,后来瞅着师母的胸脯一抖一颤,不知不觉脸红了。

被褥棉衣洗得差不多了。师母让徒弟下水洗澡,脱下汗衫短裤她给洗洗。吴牛躲得远远的,背过身去洗澡,裤衩儿没脱。师母半红脸着说,个头儿不高,身板儿不壮,名子叫吴牛,模样儿像蜗牛。比师妹大两岁,实际只差十五个月,还怕师娘看小鸡子?

衣被洗完了。吴牛的澡也洗完了,汗衫短裤也晒干了。师母让他脱下湿裤衩子,穿上短裤到坝后歇着。她洗完裤衩也要洗澡。

天上的太阳正毒,吴牛嫌坝后向阳背风,地下也没有地方坐,就爬上大槐树乘凉。说不清是好奇,还是觉得师母受看,不时扭头窥视。师母没脱内衣,上身只能用湿手巾擦。后背搓不着,就招呼徒弟去帮忙。吴牛擦到腋下,师母咯咯笑,扭头发现徒弟的神情反常,连忙转过脸去。吴牛一只手搓背,一只手擦腰。擦腰的手突然被抓住,拉到暄腾腾的胸脯上搓揉。徒弟嗓子发干喘气急促,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师母脸皮发紫心神恍惚,身不由己仰卧在浅滩上。不知是谁扯起被单子,俩人连头带脚全捂了起来。

吴牛一只手继续揉胸,一只手抚mo腰间。碰到腰带的时候,胳膊被猛然被推开。师母甩开被单儿坐起来,整好衣裳瞅着流水,说,没想到小“蜗牛”成人了,真像那么回事儿了。也是,十七奔十八了,解放前不少都当爹了。她十七岁出嫁,还不算小新娘。“白牡丹”这半辈子,啥样的男人都见过。说风凉话儿挑逗的;手脚撩拨的;溜须讨好的;送礼给钱的;不说上百也不下五十,她从没动过心。今天不知怎么了,久经风雨的罗珂差点儿让个小“蜗牛”钻了空子。说起来挺邪门儿,其实也没有啥奇怪。外人不清楚,女儿不知道,可得跟徒弟说明白。要不然,该说师母是风liu鬼托生的浪荡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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