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密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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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萧望月自从那天在龙河木板桥头上，目睹木板桥被洪水冲垮，海百川和山凤容也一起被洪水吞没时，精神就失常了。三、四天来不吃不喝，疯疯癫癫，时哭时笑，要不就酣睡。
有时候痴呆呆地望着顶棚呢呢喃喃地胡言乱语……卫生员李天香已经无能为力了。萧明亮夫妇束手无策，心急如焚。
萧姓门中的萧李氏，人们都叫她三婶。三婶前来探望萧望月时，告诉萧明亮夫妇道：“我听我娘家人说，开远镇麻石沟有一个祖传名医专治疯狂癫痫，名叫支喜善。支先生心地良善，医术高明，据说一付药就可把病治好。所以，人们称他为支一付。
无奈之下，萧明亮跑了七十多里山路，寻访到麻石沟。支先生热情地接待了他，当他对支先生说明了情况时，支先生有些为难了，他对萧明亮道：“此去离梨木湾七十多里山路，我年事已高，走不了那么多路，你能否把令嫒引来就医？”
萧明亮恳求地道：“如今我女儿病倒都三天多了，三天来，不吃不喝，时哭时闹，危在旦夕。我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求老先生救命。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全当积福行善哩！”萧明亮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支先生见状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老朽舍命陪君子，为了你的女儿，那就走吧！”
萧明亮心里这才松宽了些，他对支先生千恩万谢。
两个人从麻石沟到梨木湾整整走了一天，支先生的脚上都打泡了，走路一拐一拐的。萧明亮夫妇感动得不知说啥好？
支先生问了萧望月的病情和症状，看了她的舌苔，望了她的瞳孔，号了她的脉搏后，对萧明亮道：“令嫒受惊后，思维混乱，精神失常，这在中医上叫惊风。从令嫒发病的症状上和脉象上来看，似乎心事很重，想必在感情上受挫，排解不开，抑郁成疾。”
萧明亮夫妇听了不住地点头称是。
支先生让萧明亮取来了纸笔开了个药方，交给了萧明亮道：“这一付药就可镇住惊风。”
萧明亮让妻子去找本家侄子萧子民上王古镇上抓药，他守在家里陪伴支先生。当天晚上萧望月喝了药以后，第二天就不再哭闹了，病情大为减轻。但她仍然不思饮食，神思恍惚，
病厌厌地躺在炕上。
支先生又给萧望月号了脉，对萧明亮道：“若要全愈还得在心病上下功夫，心病还得靠心医，我就无能为力了。”
萧明亮心里明白，除非是海百川站在女儿面前，她才能清醒过来。早饭后，萧明亮付了支先生的医疗费，千恩万谢地亲自送支先生回麻石沟。
萧明亮走后，丁金香犯愁了。她心里明白，女儿病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是为了海百川。要想女儿活过来只有靠海百川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可人家海百川爱的是山凤容，他怎么会要萧望月哩？怎么办？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把海百川夺过来和女儿结婚。女人啊！一但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会不惜一切为代价，就会采用任何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尤其像丁金香这样自负的女人，又倚重丈夫是村支书的权势，那就更疯狂，任谁也就拦不住她。她决定去找二先生，求他为自己拿主意。
萧姓人家在梨木湾就有二十户之多，他们是一个祖先，尚未超出五代人。故而萧姓人宗族观念很强。再加上萧明亮是党支部书记，萧姓一门人成了梨木湾一大势力，无人敢惹。历届村干部对萧姓一门人都是礼让三分，谁也不愿意捅这个马蜂窝。二先生名叫萧伯易，今年七十多岁了。解放前读过几天高小，年轻时在外面逛荡了几年，经见过大世面，学得了一些粗浅的傍门左道、阴阳八卦。解放以后，回到了梨木湾，成了闻名一方的阴阳先生。方园十里八村，人们请他看庄基、测墓***、打时问卦、驱邪送鬼、画符镇宅……他凭借这些鬼名堂吃香的、喝辣的、收红包。在梨木湾就数他的日子过得滋润。二先生能言善辩，黑说白道，无理也要辩三分，背地里人们都叫他精钢咀。现今，在萧姓门中就数他的辈份高，年令大，受到了萧姓一门人的尊重。
丁金香提了一瓶《西凤酒》和一包水晶饼，敲开了二先生的门。二先生一见丁金香手里提的东西，估摸着她一定有什么事求他。萧明亮自从当上了支书后，两家就很少走动了。萧明亮嫌二先生搞的那一套都是迷信，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就有意疏远了二先生。今日丁金香竟然提着东西来了，二先生受宠若惊。他急忙招呼老伴沏茶，自己亲自搬橙子为丁金香看座。老伴更为热情，侄媳妇长侄媳妇短的亲热的了得。丁金香把提来的东西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推辞着说了些客气话。丁金香道：“这是我孝敬二叔的。”
二先生客套地道：“你看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原本就是一家人嘛！客啥气哩？”
丁金香道：“二叔呀，我是求你来了哇！”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先生道：“侄媳妇你有啥难肠事尽管说，说出来二叔为你作主，分忧解愁。”
丁金香便把女儿怎样爱上了海百川，以及海百川与山凤容和女儿之间发生的感情纠葛说了一遍。如今女儿为了海百川弄得精神失常了……
二先生呻yin道：“这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点，还真不好办哪！最为关键的是人家海百川爱的是山凤容，不是咱月儿呀！”
丁金香道：“谁说不是哩，可月儿已经成了那个样子了。没有海百川这一辈子就完了，你说咋办呀？”说着眼泪像断了线似地掉了下来。
二先生安慰道：“你先别哭，你先告诉我，这事明亮打的是啥主意？”
丁金香道：“他是个官人，深不得的浅不得，能有个啥主意？”
二先生道“说得也是，这事你准备咋办哩？”
丁金香摊开双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啥办法？我这不就是来求二叔为我做主哩！”
二先生双手背在后面，踱来踱去地在屋内踱圈子，他呻yin了良久问丁金香道：“你的主意咋个向？”
丁金香道：“要救月儿，就必须让海百川和月儿马上结婚！别无良方。”
二先生听后，两道白眉一下子攒到一起了，经过了一阵子筹思，他右手用力往下一挥，嗵地一声砸在了桌面子上道：“对，就这么办？”
丁金香睁大了眼睛看着二先生问道：“你是说——”
二先生把xiong部一拍胸有成竹地道：“看起来，非动大干戈不可！是这向，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今晚上就给月儿和海百川圆房，其他事情我自有安排。咱先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再说。”
丁金香疑惑地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问道：“二叔呀！此话当真？”
二先生道：“这还能有假，难道你还信不过二叔了？”
丁金香忙陪着笑脸道：“信得过，信得过！我是耽心许心农，人家是村主任嘛！”
二先生道：“可咱明亮是村支书，支书比主任大，我就不相信，到了关键时刻，明亮的胳膊还能朝外拐？”
丁金香道：“我还是不放心，听明亮说昨天钱镇长和王干事已经来了，最近几天内省上和县上都要来人哩。咱们这样干人家会不会——”
二先生想了想道：“你的顾虑也有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过我也听说了他们来的目的是考察溶洞的事，跟咱这事不牵扯。再说村上的干部忙的跟吹鼓手一样，那能顾得上这些事？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动手。”
丁金香兴奋地道：“二叔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说着扑嗵一声跪倒於地就给二先生磕头道：“这事就全仰仗二叔了！”
二先生慌忙把她扶了起来道：“这你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丁金香感激不尽地辞别了二先生，回家安排去了。
送走了丁金香，二先生心想，这件事情不能办砸了，我要叫梨木湾人知道萧姓这一门人不是好惹的，我二先生也不是好对付的。要不，今后许多事情就都难办了。想到这里他把老伴叫到当面道：“把咱萧家承祖、承宗和承礼几个侄子和八妯娌给我叫着来，就说有重要事情相商。”老伴领命出了大门，二先生在家里进一步筹思行动方案。
萧门四大金刚，前面已经介绍过了，大凡萧姓门中与外人闹事时，都少不了这四个人。时间长了，人们便称这四个人为萧门四大金刚；八妯娌是阴灵英、马翠翠、孟桂花、林惠惠、邵红云、严秋霜、袁彩娟八个人。他们八个人是萧姓门中同辈份妯娌，以下我们简称她们为八妯娌。这八个人是萧姓门中女人中的精英，大凡萧姓门中过红、白喜事和娘生娃满月，都少不了八妯娌给帮忙料理。萧姓门中的女人若与外界发生争执纠葛时，八妯娌闻讯就齐上阵，人多势重，无往而不胜。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四大金刚先后到了三个，黑豹子萧承让因打断了冷娃的腿，已经被公安局刑事拘留了。二先生和他们略作寒喧后，便开门见山地对他们道：“为了咱们萧氏家族的荣辱与共，现在让你们三个人一同去请海百川，只许请着来，不许请不来。你们给我记住，人家海百川是省城里来的大学生，不是一般人。对人家说话要有礼貌，请的时候要讲究方式，千万不能动粗，要做到毫发损。我在明亮家里等他哩。”说完把手一挥，三大金刚领命而去。别看四大金刚在村上耀武扬威的，人五人六的。但对二先生他们却是唯命是从。
接着，八妯娌也都先后到了。二先生对他们说明了情况，面授机宜，指示她们半个小时后到明亮家里聚齐。八妯娌走后，二先生长长地出了口气，这半天调兵遣将，出谋策划，俨然好像一个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上阵撕杀似的。他很得意，也很自满。叫老伴为他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家门，得意地迈着八字步往萧明亮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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