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夫妻之间(1/1)

五十一

萧明亮憋了一肚子气,一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他看着顶棚长吁短叹。丁金香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女儿望月也不在家里,一个人生闷气。

突然,大门一响,听得妻子和女儿说说话话地进屋了。

萧望月道;“我爸么,好好地放的支部书记不干了,在干部会上撂挑子哩,惹得那些干部都吵吵地要换他哩。”

“真的?你听谁说的?不可能吧?”“人家都舆论疯了,说萧明亮太落后了,什么党员吗?还是个支书?竟然大闹干部会?

还说他当时把会没开完就拂袖而去。”

“竟有此事?我看你爸的皮松了,我非收拾他不可!”

萧明亮躺在炕听得清清楚楚,他只觉得脊梁骨发凉!

萧望月接着道:“妈,人家正追海百川哩,他这一闹,叫海百川知道了多没面子呀?弄不好就叫他搅黄了!”

“好么,张狂的没领领子了,见了面再说!”

说着母女二人吱呀一声把门关上了。丁金一进屋见萧明亮躺在炕上看着顶棚发呆,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起来!”

萧明亮吭也没吭一声,动也没动一下。好像没听见似的。他今天豁出去了,大不了大闹一场散伙了去球!丁金香见状扑上炕把萧明亮就往地下踹,萧明亮一下子爆发了,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脚把丁金香踹下炕来吼道:“我已经隐忍了二十二年了,我实在受够了,大不了就是离婚么,有什么了不起!”

丁金香吃惊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暴怒的丈夫,好像不认识了似的?萧望月闻听父母吵架也走出了房子。丁金香看看萧明亮和女儿突然哇地一声,掩面哭了起来。丈夫今日才像个男人的样子,她想不清楚,谁借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一改常态,竟敢公然反抗起来了?二十二年来,头一次听到他说出了离婚。丁金香坐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萧望月在一傍劝慰母亲。丁金香哭着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房子,突然,咣当一声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萧望月咋样都叫不开……丁金香没有哭声了,突然听得嗵地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萧望月惊慌地在屋外哭喊着……

萧明亮也惊心了,他知道妻子是个烈性子女人。今天晚上对她发了那么大的火,她会不会——?他不敢往下想了,他害怕了。立马走到门口,把女儿支开,费了好大劲,把房门抬开了。啊!妻子晕倒在地上,人事不醒,萧明亮和女儿发了疯似地扑了上去。

萧明亮把妻子搂到怀里连哭带叫地呼救,萧望月也跪在傍边呼救母亲……

“金香,你醒醒呀?你怎么了?你醒醒呀!都是我不好,我今后再也不敢了,只要你能安然无事。我……”

“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醒醒呀!”

幸亏解救的及时,丁金香乃是恶气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猝然晕倒。丁金香在昏昏噩噩中听见了他父女的呼救声,才渐渐地清醒了。

萧明亮父女正在呼救,听得丁金香哇地一下哭出声了。萧明亮道:“我的金香啊!你怎么了?夫妻吵架这是很平常的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丁金香只是哭,萧望月拿来了湿毛巾,给母亲擦脸上的泪水。丁金香挣脱了萧明亮的怀抱,在女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萧明亮道:“你不该救我,我死了好,死了就把你的眼离了。你重新娶一个对你温柔的好女人……”

“你说的什么话?我离不开你,更舍不得你!”

“妈,你再不敢这样了,你别再吓我了,我——”萧望月哭了。

“我娃不要哭了,是妈不好,妈吓着你了!”

“金香,对不起!”

“我这一辈子跟上你,倒图了个啥?连亲生女儿都叫你遗弃了,这几年你当了个支书,我在人面前也觉着光彩。这一阵娃正追海百川哩,人家一听是村支书的女儿也就礼敬三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倒好,为了工作上的一点事,人家提出了一点批评,你就大闹干部会,甩手不干了。你就那么死爱面子。你撂挑子哩,你以为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梨木湾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以为离了你就没有人当支书了?告诉你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子哩!盼着你下台哩。我已经把你看透了,要离婚,咱就离。你以为我真的就离不开你?现在就往镇政府走!”说着抬腿就往门口走去。

这时,萧明亮忙奔了,他也顾不上女儿在面前,上前拉住妻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妻子面前,眼泪都急出来了道:“金香,你别走,我给你跪下了。”

“妈,我爸都给你下跪哩,你就不要再闹了。”

“你快起来,我可消受不起!”

“对不起,愿谅我,从今往后我再不敢了。”丁金香又气又怜地在萧明亮额头上戳了一指头:“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还不快点起来,女儿都这么大了,都不怕人笑话!”说着把丈夫扶了起来。

萧望月看着父母的神态,不由得背过身,偷偷地笑了。

这时候门环响了,丁金香把话打住了。她从女儿手中接过了毛巾,草草地擦了一把脸,把头发用手拢了拢,站起身来,示意女儿开门。

萧望月把门一开,许心农走了进来。丁金香马上换上了一付笑容,热情地对许心农打招呼。萧明亮也跟着招呼许心农坐。

许心农进门后,见他们三个人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便试探地问道:“怎么样?还生气哩?”

“哎,我气不过的是有些人动不动就用大话唬人,抓住一点不计其余。”

“叔,咱们当干部的要学会好话坏话都能听,要有肚量,人常说宰相肚里能行船啊!”

“你把人家心农看看,说出来的话多通情理。你叔就是那个臭脾气,你们可别和他上计较。”

“哪能呢?我就是来给叔消气来了。”许心农接着对丁金香道:“我叔现在是开发野狼滩的总指挥哩!”

“大家把那么重的担子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你再不好好干,你就对不住梨木湾的众乡亲!”

“心农,我心里没啥,你说咋干咱就咋干。”

许心农畅快地笑了,丁金香和萧望月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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