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破人亡（1/1）
二十六
活档案把海百川和山凤容送出了大门，三人来到街上。看见沈三娃门口围了一堆人，不知道所为何事？他们便向沈三娃门口走去，原来是尹线线和沈三娃吵架哩。只见尹线线披头散发，头青面肿，衣衫不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沈三娃哩，沈三娃两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吭声。尹线线骂道：“男人难认，我跟这狗东西都过了快二十年了还没认清白！怪我爸把眼瞎了，把我嫁给了你。倒图你的啥哩？要人没人，要财没财，穷的叮当响，少吃缺穿的叫人看不起。”一些好心的女人在傍边规劝，尹线线不依不饶地道：“左邻右舍，老少爷们，沈三娃就不是人。前一阵子，为了赌搏被石滚子骗到黑砖厂里，差点没被活活地折磨死了。偷着跑了回来，痛哭流涕地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上下没几天，这一阵子又被石滚子骗的嫖野婆娘哩，中了人家的计了，让人家讹诈了一万元，为了还这笔冤孽债，把自己亲生女儿骗的卖了啊！我到王古镇寻找女儿，被那个臭婊子和她的同伙打成了这个样子了。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人们听得都大吃一惊，王妈道：“三娃呀！你咋这么混，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是人做的事？可惜线线这么好的女人了，咋就嫁了你这么个混男人？”
周子仁老汉道：“三娃，你咋能把亲生女儿都卖了啊？这日子不想过了？”
赵婶道“三娃，你还是个人吗？啥船你都上哩！十里香臭的跟狗屎一样，你都不嫌把你弄臭了？”……
人们七咀八舌地指责沈三娃，为尹线线抱屈。沈三娃又羞又悔，尹线线看着沈三娃那付窝囊样，越想越生气，越说越生气。她发了疯似地扑过去和沈三娃撕打起来，她采住沈三娃的领口向他要女儿。沈三娃觉得婆娘在众人面前揭了他的老底，把他的丑恶赤裸裸地亮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恨得要死，实在憋不住了，於是凶横地一掌把尹线线推倒於地吼道：“你死去吧！”
尹线线气得发了疯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哭喊着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回身奔向厨房，几个女人拉也拉不住。她把锅提出来了，当院有一块锤布石，她走到锤布石跟前，双手把锅高举过头顶，用力朝捶布石上一摔——叭！呛啷一声，锅被摔烂了。她还不解气，此时的尹线线理智全失，冲进厨房，盆盆罐罐、碟子碗……噼哩啪啦地都飞了出来。一时之间，陶瓷碎片散落了一院子，人群之中一片唏嘘之声。沈三娃也被婆娘的举动吓懵了，愣在当院不知所措。
尹线线把厨房里的家什摔完了，手中操了一把菜刀扑向沈三娃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人们一片惊呼声，还未等人们回过神来时，尹线线一刀向沈三娃砍去，被在场的人挡住了，人们从她手里把刀夺了下来。尹线线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一股子劲，她两手一拨拉分开了众人，又向沈三娃扑去。她把沈三娃拉住连抓带咬，沈三娃一时性起，一脚踹去，把尹线线踹出去有丈多远。咣当一声，尹线线仰面躺倒，后脑撞在捶布石上，脚瞪了两下不动了。人们一声惊呼围过去抢救，尹线线已经死了，后脑底下淌了一大滩血。沈三娃傻愣愣地睁大了两眼呆若木鸡。
海百川一看出人命了，他对山凤容耳语了几句，山凤容匆忙地走了。他对活档案悄声道：“小心沈三娃跑了。”於是他二人从后面包抄到沈三娃身后，以防万一。
沈三娃并没有跑，当他弄清了尹线线死了时，便发疯似地扑了过去，分开了众人，爬在妻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妻呀！我该死，是我害死了你呀！妻呀！沈三娃不是人，我……”他一边哭，一边向妻子磕头，头碰在捶布石上，发出惊心的叭，叭，叭！的响声，人们把他拉住时，他的额头已经碰出血了。这时，他对妻子的尸体磕了三个头道：“妻呀，你等着，待我报了仇，我就陪你来了！”说完他从墙角摸了一把铁锹操在手上，往外就走，被人拦住了。沈三娃道：“乡亲们，沈三娃不是人，卖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我要找仇人算这一笔账去！沈三娃向大家行礼了，”说着他向人们鞠了个躬道：“大家给我让出一条路来，我会感激不尽哪！谁若硬要拦阻的话，休怪我无理了！”说完之后，他用铁锹前边开路，人们呼啦地一下给让开了一条道。
“站住！”蓦然一声暴喝，沈三娃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定睛一看，是省城里的大学生拦住了他的去路。海百川严肃地道：“沈三娃，你已经把你家里整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干什么？你去王古镇即就是杀了石滚子和那个女人，只不过是泄了一下你的心头之恨。你想过没有？这一案件的背后，牵扯到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他们是一帮人，不只是石滚子和那个女人。他们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不只是你沈三娃一个。把这些人不揪出来，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身受其害？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马上到派出所去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为公安机关提供破获这一重大案件的证据，把这些犯罪分子早日绳之以法，才能搭救出你的女儿，告慰你妻子在天之灵啊！”
沈三娃把铁锹一扔，扑嗵一声给海百川跪下了，爬在地上就磕头。海百川急忙上前把他拉起来了。沈三娃双手抱拳对海百川道：“多谢高人指点，沈三娃听你的。”他对海百川和在场的人鞠了一躬，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人们看着他的背影一片叹息之声。
沈三娃刚走一会儿，山凤容和村里的干部们都赶到了，民兵连长李根柱带领了几个民兵也来了。许心农问明了情况后，令李根柱率了几个民兵远远地跟在沈三娃后边，以防万一。同时，留了几个民兵保护现场，等待公安人员到来。并指示山凤容叫几个女人为尹线线准备后事，一切分派就绪，干部们回村委会商讨有关事宜。活档案叹了口气道：“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这样毁了，剩下两个小女娃咋办呀！”人们都唉声叹气的，海百川亦觉心情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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