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桃花妻_分节阅读_10(1/1)

叫,是这一片天地唯一的声响!

云妖孽的双眸火光一闪而没,整个人如同斜掠而过的凤凰,冲向了沁勒铁将军团,身后那华美至极的火翼带起了一片金红色火的虚影,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瞬间,他的身体回到了云朝九列长蛇阵的阵头。身后那些候命的冷血黑龙卫,热血武林弟子,面对沁勒铁将时候的绝不退让,却在云妖孽身子出现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对第一武者的敬畏,亦是因为眼前的一幕,已经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云妖孽这一掠而过,虚影所到之处,笼罩住的所有沁勒铁将全数化为灰烬,一个瞬息时间便有数十名沁勒铁将真真正正化为虚无,在他出现的位置出现了暂时的真空地带,诡异恐怖之极。

九个火鼎在铁勒军团内爆炸开来,但凡沾染到火苗之人,身上的星星之火,眨眼之间便成燎原之势。若是在马上,或者远离九鼎位置的沁勒铁将能够凭着速度极为可观的铁勒马逃离出去,如今,相邻相挨,身上的重甲拖累了他们的速度,火势,就这样蔓延开来,更甚者是这种奇特的火,扑之不灭!

云妖孽的步步为营,让这场战役,完全按照他的节奏前进。

绝望,弥漫在这些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沁勒铁将周围。看着周围的战友,在哀嚎声中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一样,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怎样的一种恐惧。

城墙上,包括沁勒后方的军团中,很多士兵看到这一幕,早已经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如同炼狱般的一幕,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

云美人等高级战将,此刻双唇微张,眼前这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力,绝对不小!他们想过云妖孽能获胜,也定要经过一个异常艰苦的战与杀,可没有想到,仅仅一招,便让整个战事发生了无法想象的逆转。

云美人美到极致的双唇微张半晌,才异常艰难地说了一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胖子最喜欢吃的爆炒栗子。那头猪要是看见这一幕,以后不知道还敢不敢吃!这败家的老三,把铁勒马的蹄子全砍光了,好歹留下一些战甲,而今全给溶了,败家子,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受冲击最大的,是云妖孽身后的黑龙卫和武林中人。很多女孩子甚至已经退至最后呕吐起来,绝大多数的人,依旧站着,只是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僵硬的身体,无不表现出他们此刻的挣扎和内心的震撼。他们能够依旧站得笔直,是因为前方那个如崇山峻岭般的男子,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样一个堪称神化的男子背后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懦弱!

云妖孽完全不为所动,看着眼前如炼狱般的一幕,他金红色的双眸却显得异常的冰冷,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丝毫的温度:“都愣着干什么,本王说过,这三千一百一十五名铁将的命,本王收了。本王说话一向算话,给本王,杀!”

所有的黑龙卫和武林中人一拥而上,在火势渐弱的恐慌军团中刀起头落,他们身上的软甲,似乎有着奇特的功能,能够挡住那些燃烧的火星。

完全是一面倒的形势,此刻的沁勒铁将,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光,他们的生命,在火光和刀剑的收割下泯灭。这一支沁勒引以为荣的不败战队,在今天不到半个时辰里,已经全数覆灭,不复存在!

楼兰的身边集合着几个此刻一脸受惊过度的将军,两三个似乎还能控制自己,忍不住喊出来:“公主,撤退,喊撤退啊!”

而楼兰,全身颤抖,脸色惨白如雪,她的双唇咬出了鲜血,双手紧紧扶住马车,若是没有这个支撑,怕是她已经摔倒在地。“晚了,一切都晚了,为什么,云横熙,你还是人么,我不相信,不相信,”受惊过度的楼兰尖叫了一声:“不!”

而随着她这一声,最后一名沁勒铁将,最终倒下。

整个战场,只有零零星星四百多具不完整的尸体,烧黑的一片土地,冒起的烟,地上的灰,随着风势朝沁勒军团一方飘去。

不少的沁勒战士被呛到不断地咳嗽,一想起这灰烬中夹杂的是己方军团的血肉之灰,很多人已经忍不住手按胸口,摔倒在地。

云妖孽的这一战,摧毁的不仅仅是沁勒第一军团,还摧毁了沁勒整个军心!

高台上的云美人方天画戟一举,号角吹响,城门周围埋伏的万名精兵已经开始向沁勒军团逼近。

黑龙卫等人已经整整齐齐列队站在云妖孽的身后,犹疑的神色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狂热。

云妖孽身上的火翼虚影,在他回立之时就已经散去不见。嘴角一翘,身子一闪,整个人已经出现在楼兰马车之上。

周围的几个将军看到突如起来的云妖孽,竟然蹬蹬连退几步,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保护本国公主的自觉,无奈,云妖孽在他们的眼中,无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神,他们依旧控制不了心底的畏惧。

随着云妖孽的脚落下,楼兰的马车骤然化为飞灰,而楼兰,也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下,衣裳上,脸上都沾满了灰烬,狼狈不堪。云妖孽,就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没有丝毫的怜悯,没有丝毫的感情。

楼兰的眼睛闪过一抹恨色,“云横熙,你有种的就杀了我!”

云妖孽痞痞一笑,摇摇头,道:“本王一向有种,所以本王今天打算不杀女人。”

楼兰的眼中突然一亮,可云妖孽随即而来的话,又让她的心真正沉入谷底:“唉,本王的娘子说了,像本王这样惊采绝艳的人物,招活着的女人惦记也就罢了,招死了的女人惦记,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事。”云妖孽笑了笑,道:“再说,楼兰公主,你带领的沁勒铁将全军覆没,一会我云朝的反击才真正开始,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一下心情,若是带不了几个兵回去交差,怕是你沁勒极刑千刀万剐也配你不上了!”

楼兰的眼睛出现慌乱,她能一统沁勒铁将军团,靠得就是她的手段还有父王的首肯,原本想要立下战功,如今,如今她将如何向整个沁勒军方交代,那群被她抢了铁将兵权的人一直虎视眈眈,若是她回去,迎接她的,怕是比死还要叫人绝望的事情!

楼兰的双眼是无穷无尽的悔意恨意,突然展颜一笑,道:“云横熙,你还是当心你自己吧,我失去的是权力,也可能是性命,你说,你会失去什么?”

云妖孽的眉头一皱,似乎有点不好的预感,再想说话,云美人进攻的号令已经发出。云妖孽也不犹豫,身形一闪,瞬间已经回到城墙之上,立于云美人的身旁,一手也搭住了他的手臂。

周围的将士,就在他出现之时,全数跪下,丝毫不敢直望,不同于对云美人的尊敬,对云妖孽,他们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极端的敬畏,尊敬和畏惧。

感受到云妖孽手臂上传来的力道,云美人关切地传言问道:“老三,你没事吧!”

云妖孽没好气地回言道:“怎么能没事,现在只要是随便一个小兵小将,就能直接把我撂倒!你以为借助天地之力有这么容易?幸得准备充足,从雷炎山调来他们九人,重塑了雷炎九鼎,以他们的功力和九鼎为引,才能最大程度放大了我如今能够调动的天地之威,让天地间的五行之火,为我所用。只是这一招,确实耗力,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你去完成了,我略略调息片刻,便带齐人马赶回去!”

云美人这才慎重起来,这样的天地之威,以云妖孽的凡人之躯,能承受下来,实属不易,“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你定要好好恢复后再回去,莫要落下了什么后遗之症,到时便悔之晚矣。剩下的事情,一切有我,你安心调息。”

云妖孽点点头,可想起楼兰的话,心里却依旧有些不舒坦。

厮杀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这一战,沁勒三万军团在军心大乱的情况下节节败退,云美人带军一直穷追猛打,甚至夺下了另外一个途经的城池。沁勒王朝,在此一战之后,风雨飘摇,动乱将始。

黑龙卫和武林人士组成的金虎之师名扬天下,而云妖孽的再度君临天下,让原来圣火至尊的名号却发生了变化,无论是云朝,还是沁勒,都在提及“圣火魔尊”的名号时小心翼翼,唯恐泄露半点不敬。

金虎之师在这一役后并没有解散,任何经过这一战的人,都无法忘怀那热血冲天的一刻,与黑龙卫一样,他们让云美人直接编制成云妖孽直接管辖下的一只特殊的军团。因为云美人心里清楚,他们之所以愿意效力,全是因为妖孽的存在,只有妖孽,才是每一个黑龙卫和金虎将心里的神!

云妖孽不敢怠慢,稍作歇息,隔天便带上熊海等八名武林的年轻高手出发。八人都清楚此行的目的,甚至因为能再一次与云妖孽并肩作战而热血沸腾。

桃花一行,却在多日的赶路之后来到了京城的外郊,隐蔽在一处不为人知的皇家偏院里,一来是为了桃花的身子考虑,二来是等候时机安全进入皇宫。

此刻的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很多官员被刺杀,皇城外布满了眼线杀手。

只是桃花的心,早已经飘到自家孩儿的身上,近在咫尺,却又还不能相见!青城领导的武林人士很快就要到达京城,届时,京城的暗藏的势力,才可能会有所忌惮。还有妖孽,如果顺利的话,他应该也要到了,他们一家,终于就要团圆!

作者有话要说:(*^__^*)谢谢!

第九十七回

院子里棵棵垂柳迎风摇摆,小小的清澈小池里同样泛起了阵阵涟漪,如同此刻坐在摇椅上的桃花的心一样,几多惆怅几多波澜。这个院子是当日与妖孽同床共枕的玉液池别院,只是此刻回到此地,桃花的心里却没有多少甜蜜快乐可言,有的,只是压在心上重重的石头。

若能早上一两日来到,在京城还未如此诡云密布之时,或者便能顺利进入皇城之内,如今,却只能望墙兴叹。

他们从军营出发,便飞速赶路,可不到三天的时间,桃花却隐隐约约感觉略有不适。因为早已生下火儿三人,也算有了一定的经验,上个月月事迟迟未至,且这两日赶路颇急,腹间隐隐有些许不适。她心如火燎,也不甚在意,只想着能忍便忍,早日回去才是正理。只是这两日里□去突然渗出一丝赤色血迹,桃花这才心下大惊,慌忙下令在一个小镇的客栈临时稍作歇息,还吩咐蓝总管去给她请个大夫。

想起当日,蓝总管可谓吓得不轻,作为一名资深的皇家总管,蓝总管赖以自豪的便是自己观察入微,服侍到位。上头一撅屁股盆盆儿立马端上摆正位置,上头喉咙一骨碌还未咳出声来茶水儿温度适中立马递上。可如今,竟然是王妃让他请个大夫他才晓得王妃身体早感不适,失责,是在是失责啊!

蓝总管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不敢怠慢,叫来镇里最好的大夫,幸得王妃并未出现什么疑难杂症,说起来反倒是大喜事一桩,云三王妃,再度有喜了!蓝总管高兴之余大大打赏了一番大夫,心里念叨着:都说将士出征前不流泪不留情就留种,唉,王爷威武,不管是小桃花还是小桃子,王爷知道,定是合不拢嘴啊!

可大喜之余,看着王妃那欣喜却又焦急的矛盾神情,蓝总管也不禁轻叹了一声。赶路在即,可王妃如今的身体情况,显然不宜奔波劳累,若是出了丝毫的差池,王爷回来,他这身肥肉,可就不是打几个颤的问题了。

蓝总管当机立断,为了既能保持一定的速度赶回,又能保证王妃的身体无虞,让黑龙卫如同当初远赴雷炎山脉一样,抬起轿子用轻功赶路。这样一来速度自然不及桃花自个策马狂奔,但确是万无一失之举,桃花也不好反对。

因为这次随行的黑龙卫人数有限,用轻功抬轿,除非有云妖孽那样的速度和耐力,否则不到一里便要调息恢复,想当初可是两百名黑龙卫同行才能急速赶到雷炎山,如今这个人数缩水了近十倍,人员严重不足,可谓是捉襟见肘啊。

这个时候,听到桃花怀孕了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的霍小诺姑娘,充分显示了她这个当小姨子的江湖地位。连桃花都不晓得,这一路行走在绿林草莽地带,霍小诺的名声居然这么响亮,这么好使。

霍小诺才出去转上这么一圈,就跟赶鸭子似的赶来了六十几号刀口上混饭吃的草莽。霍小诺的动员会议如是说:“各位兄弟,老货我有个光荣的任务要交给诸位!”

看着霍小诺雄纠纠气昂昂,众人以为有什么杀人越货的大买卖,一个个摩拳擦掌。霍小诺甚是满意众人的激情,宽慰地笑了笑,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抬轿子!”啪的一声,好几人控制不住直接摔到在地。搞了半天感情是个拉轿的苦力活,老子还等着干上一笔坐着轿子上花楼喝花酒呢,抬轿,切!

霍小诺摇摇头,继续道:“我们抬的,不是普通的轿子,是价值连城的轿子!”一句话,让众人眼睛里金光闪闪,再一次打足了鸡血!

霍小诺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们抬的,可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夫人!”砰砰几声,好几个人站不稳,互相撞得个脑袋瓜子冒金星!

蓝总管听不下去了,丫的就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有完没完折腾了老半天。蓝总管亲自出马,三言两语,威逼利诱,充分显示出一个高层管理人员的干脆利落,就把众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只是霍小诺撇撇嘴,甚是不满蓝总管抢了她的风头,总结性地说了一下:“所以,我们如今的光荣任务,就如同是娃娃的后备乳娘,在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遗余力地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们所做的,就是为了给真正的乳娘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能够真正为娃娃挤光自己身上的奶!”

嘭嘭嘭,黑龙卫倒下了,蓝总管没有胡子的嘴翘了,诸位草莽羞射了,霍小诺一脸自得地笑开了花!

只是当他们重新整顿,回到皇城之郊的时候,就有加急密令传来,让他们在皇郊妖孽最为隐秘的别院里等候安排。因为此刻的皇城,已经出现了频频的动乱危机。

桃花无奈,加上此刻自己怀有身孕,无论如何也不能随意冒险,便在院子里住下,静候佳音。

霍小诺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桃花双眉紧蹙的神情。霍小诺这两天也曾想偷偷潜入皇宫,岂料在皇宫周围便出现了无数的眼线高手,不仅没能顺利潜入,反而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摆脱了追踪。

霍小诺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拉住桃花的手,道:“师姐,你急什么,只要姐夫回来,一切还不迎刃而解,而且,青城为首的各方高手就快齐聚京城,到时候我们的高手数量一多,直接横着走就回家去!”

桃花苦笑了一声,作为母亲,想起自己的孩儿,岂能不急,岂能不忧,何况又是在如此境况之下。桃花略一思索,便问:“京城今如何?”

霍小诺收起脸上的微笑,看了桃花一眼,也不隐瞒,道:“不好,有几个门派支持离世仙宫,与容天南更是联合了起来。那容天南不容小觑,筹谋多年,城中某些要员,还是他一早安排的棋子。皇城禁卫军神机营中的一支分队叛变,其队长黄谈伪装极深,更是利用神机营长崔志海对他的信任有加,一剑将崔志海刺死,如今禁卫军中纷乱初现,皇上正力挽狂澜,破乱反正,重新集权。更重要的是,皇城外出现了众多高手,凭借起神鬼莫测的身手,杀害了不少朝中大臣,这才是最为严重的祸端。而且”霍小诺顿了顿,“据收集到的情报,还有不少沁勒族高手!”

桃花听罢,更是一脸忧色,容天南能将薛雪儿安排在妖孽的身边那么多年而不为人知,暗地里的安排又岂能简单得了。如今妖孽和美人都远在边境,皇城的精英几乎全被抽走,剩下的兵力,也堪堪能够将皇宫好好守住,这宫外的风云色变,却是鞭长莫及了!而今盼的,便是青城带领的武林中人的到来,也好让己方在站力上能与对方持平。

霍小诺看着桃花的神色,干脆半蹲在桃花的身边,一手抚着桃花的肚子,道:“师姐,你就别琢磨了,好好养胎才是正事。我听大夫说了,这娘亲的情绪对肚子里的娃可是影响不小,看你如今这幅愁眉苦脸的样,以后生下的小桃花,定然是一朵苦情花!”

桃花笑着拧了拧霍小诺的鼻子,这本就大霍小诺没几岁,可偏偏生了孩子后,见谁都是一副慈母的样。

蓝总管一进来,便看到霍小诺那不安分的手,在桃花的肚子上磨来蹭去。蓝总管不高兴了,这极不着调的霍小诺,想摸肚皮我老人家这肚皮光滑蹭亮有分量。王妃的肚皮也是你摸的!难不成不知道王妃的肚皮,不用按指模也知道那是王爷专属。难不成不知道,王爷吃起飞醋来是不分男女老幼的么!

想归想,蓝总管也不多言,起码此刻王妃看着心情还算爽朗,这也算是霍小诺的本事。

桃花一见蓝总管进来,急忙起身问道:“蓝老,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蓝总管点点头,道:“王妃放宽心,青城掌门偕同另外两个掌门在林外求见,阿木已经接他们过来了。王妃还请移步大厅!”

桃花自然喜不自胜,忙言:“走,莫要怠慢了!”

待桃花来到大厅之时,向勇贺和两个与他你年龄相仿的中年男子已经候在哪里。蓝总管急忙走近桃花,低声传言到:“启禀王妃,左边那身着红棕长袍的是唐门的当代门主唐启和,右边那位则是落英门门主辜孜。”

桃花点点头。三人见到桃花进来,急忙站起身子,躬身道:“见过三王妃!”

桃花浅浅一笑,忙道:“诸位掌门无需多礼。”

向勇贺抬头看了看如今这个三女儿,气度雍容华贵,据边境传来的消息,她竟然亲自率兵在武场中击败了水年若带领的千余名武林高手组成的战队,将水年若取而代之,成为这支武林队伍的领军人物。而且听身边的两位挚友说,自家远在边境的儿女,对三王妃一直赞不绝口。向勇贺轻叹了一声,尽管女儿没有称呼他一声爹,但还是幸得当初他们之间没有真正恩断义绝,如今极力修补,相信也会有前嫌尽弃的时候。

桃花款款坐下,遣了小筑奉茶,便笑着道:“桃花身子略有不适,在此以茶代酒,多谢诸位掌门深明大义,在我云朝如今内忧外患之时挺身而出,救万千黎明百姓于动乱之中,救江山社稷于危难之时,我云朝上下,无论朝堂,抑或是民间,对诸位的义举,将永远铭记于心!”

三人相视一笑,桃花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无疑将三人此举推向一个至高点。原本听说离世仙宫勾结外敌,他们一声喝下,追讨离世仙宫的叛逆之举,更多的是想趁机将离世仙宫数百年来在江湖中高人一等的地位从此抹去。

要知道雷炎山脉的超人一等却有它无法取代之处,可离世仙宫,也就是底蕴深厚,凭着当初与第一代雷炎之主的交情而一跃成为江湖首屈一指的门派。说起建树,怕是连他们这些门派也比不上,在这原本男尊女卑的朝代,哪个大佬受得了被一大帮娘们指手画脚地教训。

可如今,桃花的一番话,却骤然使他们的心情有所变化。他们眼里狭隘的江湖恩怨,在别人眼里却是堂堂正正的护国之举。若说没有自我感觉良好,那定是骗人的。

王妃实言相告,云朝确实处于风雨飘摇之际,但这却并没有让他们的心里产生丝毫的迟疑。反而,身在江湖,顶天立地真汉子,一番寻常话语,却让他们一时之间似乎感受到了年轻时候那种扶危济困,仗剑天下的男儿血性。

唐启和一拱手,道,“王妃放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离世仙宫此举,无疑是自绝后路,我等定当竭尽所能,尽我江湖儿女为国为民的一份心意!”

向勇贺看着从容自若的桃花,心里却浮现了另外一个场景。大女儿向佳月前两日送来急件,信中只有寥寥数字:桃花开,青城兴,桃花谢,青城灭,爹,无论如何,倾尽全力,亦要站在三妹身边,与她共同进退!切记!

当日的向佳月早已经知晓云妖孽的存在,只是没有云妖孽的首肯,她不敢直言。可向勇贺依旧从这言语之中,看出了不凡之处。别说前四句的铿镪顿挫,佳月从未在他面前直呼桃花三妹,这一声三妹,道出的却是同根同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思至此,向勇贺点点头,温和地道:“桃花,你放心,国家大义,我们绝不会委曲求全。我们这次过来,便是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与你商议,早日定下对策!将这帮宵小之徒,一网打尽!”

若说桃花心中没有触动,却是假的。所谓患难见真情,不管这情究竟几深,却依旧是情,向勇贺的话,无疑还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了她很多的力量。

但桃花依旧清楚,虽说他们此刻确实需要帮助,但却不是摇尾乞怜,真真正正要让他们倾力相助,坚持奉献,却是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的曙光,看到他们如今所付出的将会获得更多的回报,只有这样,这种关系,才更加的牢不可破,才不会因为一时的打击而突生变数。

人性便是如此现实,现实逼着人性如此!

桃花温柔地笑了笑,道:“谢谢三位掌门。有些事情,本属国之机密,三位掌门如此义薄云天,忠心义胆,桃花却也不想隐着瞒着,若是如此,岂不辜负了三位。”看到三人面露疑色,桃花缓了缓,方才道:“二哥已经从沁勒秘密返回,重掌军权。”

向勇贺三人沉吟片刻,二哥,那不就是云二王爷,战神回归了!三人互看一眼,均喜不自胜,却不料桃花又继续道:“我家夫君,虽然险遭陷害,却已经渡过难关,他现在虽人在边境,但不日便会率领众多高手赶回!”

若说云二王爷的回归是一个小鞭炮,那云妖孽健在的消息就是一个重磅炸弹了,这可不仅仅意味着他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意味着整个雷炎山脉将成为绝对忠诚的后盾,整个江湖有了一个毋庸置疑的领心者!只有雷炎之主的号召,整个江湖才能够一统军心!

看着三人惊讶错愕的表情,桃花抿了抿一口茶水,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我家夫君,身受重伤却因祸得福,在雷炎地心,凭借其强悍的身体,超人的天赋和悟性,因缘际会之下获得雷炎神鸟凤凰之火的传承,突破了紫焰境界,晋升前无古人的紫金极焰!三位掌门都是武林宗师,这件事情的意义,定是比孤陋寡闻的桃花更加心中有数!”

放了一个鞭炮,投了一个炸弹,桃花再一次引爆了一个类似于原子弹的消息!这并不夸张,要知道修炼至紫焰境界,就被奉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至尊,传说中的紫金极焰,那确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境界,因为前无古人啊,根本没有人可以借鉴。

桃花精明就在于她的话语有误导之嫌,她用了神鸟凤凰的传承之说,这对于一向信奉神龙凤凰的朝代来说,无疑把他们的思路领向了神仙般的境界。

难怪此刻的向勇贺三人,目光有轻微呆滞,胸膛的起伏表明他们三个平时波澜不惊的宗师级人物此刻情绪的波动。当初青城山上的云横熙,凭借紫焰的境界就已经横扫天下,而今与当初,又不可同日而语,无法想象,绝对无法想象,练武至他们这个境界,知道武道之修炼,越往上越难,突破瓶颈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就像他们,停留在目前的境界亦是多年了!

如果说他们刚才对皇家的相助多少有着一点同情弱者的姿态,那现在,就绝对是转了三百六十度,变成了愿意为强者鞍前马后,努力表现自己的心态了!

蓝总管的小眼睛光芒闪闪,心底却对这个王妃狠赞了一遍。不卑不亢,步步为营,将被动的局面,三言两语便四两拨千斤,逆转了整个形势,高,虽说只是说了一番大实话,但时机的选择,言语的斟酌,依旧还是高人一个!

正在此时,阿木急匆匆手持一信笺进来,递给了桃花,桃花拆开一看,只有数字:十日后高手齐聚,掌控皇城,金殿逼宫。

桃花的脸骤然一寒,看着众人犹疑的脸色,冷冷地道:“事情已经超乎想象中的急迫,三位掌门,本王妃希望借你们之力,尽快进宫,有些事情,需要皇上定夺!”

向勇贺三人毫不迟疑,起身恭敬拱手道:“属下即刻安排,本派所有长老高手,将齐聚京城,决不让王妃,有丝毫的损伤!”

第九十八回

无独有偶,就在向勇贺一行人离开的当天晚上,别院里就迎来了稀奇古怪的一帮人,这帮人大大咧咧,无所畏惧,哗啦啦全朝别院赶来,彻底将这处住所暴露在各方的眼线之内,还好这院外还有个妖孽布下的阵法,一时间虽然很多人知道有一群高手齐聚此地,却也没有猜料到此地究竟住着何人。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打探,这样的高手齐聚,没有妥当的安排,谁也不想去撩拨这样的虎窝。

待到蓝总管把这群人带到跟前,言语颇为客气,桃花和霍小诺擦擦眼,实在看不出这帮人的来历!

眼前这群人,普遍衣着狼狈,看得出衣料质地不错,可惜似乎多日赶路未曾换装,沾满了尘埃,扑面而来,似乎还有一点恶臭。头发乱成一团,似乎那扎发的竹簪在那蓬成一团的头发上摇摇欲坠。衣裳头发尚且如此,脸蛋就不用提了,乌漆抹黑,就剩下一口白牙和眼珠子转动的时候那一抹眼白。

这狼狈相倒也可以理解,真正让这帮人被桃花霍小诺归类于精神出现问题的症结在于,他们的身上,吊着挂着无数的武器铁器,还无一例外地在背上背着一个炉子样的家伙,惹得霍小诺嘎巴嘎巴不解地道:“蓝总管,你从那找来这么多伙夫。”霍小诺掩掩鼻子,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这全身恶臭的伙夫,做出的东西谁敢吃啊!

蓝总管的鼻子差点气歪,什么眼神,什么脑袋,伙夫?伙夫值得我堂堂的蓝大总管亲自出去接进来,还一脸客气么!要是得罪了人家,哼,老人家还真保不住你!

可霍小诺的一番并没有让这帮人生气,反倒是前面的几名老者微微低头,似乎颇为尴尬,沉吟了片刻,才走向前来,拱手道:“雷炎山五大长老,见过夫人!”

诸位长老心酸哪,至尊传信来到雷炎山,知悉竟然有人要谋害雷炎山未来之主,诸位长老简直怒不可赦。原本留在云朝却又因为有事回到雷炎山的三位长老,更是顿足捶胸,悔不该当日因为每隔十年收集雷炎火种而回到雷炎山脉。要说这事跟雷炎未来之主的性命安全相比,简直连芝麻绿豆都算不上。

他们带齐了家伙,几乎整个雷炎山倾巢而出,要知道云妖孽如今身在边境,保护未来主子的重任可就落在他们的身上,绝对不能出现丝毫的闪失。他们马不停蹄,风餐露宿,一想起未来主子有可能遭遇不测简直就是心急火燎,比呆在雷炎地心边干烤着都难受。别说什么休整换衣裳,连饭都少吃,水都少喝,所谓吃多拉多,连如厕的时间都琢磨着要省下来赶路。这也就难怪来到京城之时他们每个人已经是叫花子般的模样。

桃花一愣,晃过神来,仔细一看,才分辨出五大长老的容貌,大喜之下,连忙道:“原来是长老们来了,桃花失礼了!”如此助力赶到,桃花的心似乎也随之放宽了不少,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战力,绝不可能出现一丝一毫摇摆退缩的战力。

看着后面随行的还有百来名弟子,听说还有一些功力不够深厚,还在后头赶路的弟子,桃花展颜一笑,赶紧吩咐蓝总管亲自将众人安置好,让长老们稍作休整,晚上再宴请众人。

酒足饭饱之后,诸位长老也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本对离世仙宫的那点历史交情彻底泯灭了。敢动雷炎山以后继承人的心思,简直就是罪不可赦,一定要将这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诸位长老听到离世仙宫竟然联合和容天南,以各种手段笼络,更是许诺只要谁能擒住皇家之人,便是大功一桩,许以诸多报酬。

大长老火金气得拍案而起,在大厅中来回踱步,脸色一沉,狰狞地道:“好个离世仙宫,就许你耍手段,不许别人下阴招。我雷炎山脉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火金长老顿了顿,恨声道:“明日老夫就要以雷炎山的名义向江湖发布寂灭追杀令!”

桃花不知所以,但蓝总管却动容了,其他各位长老却深以为然,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火金长老的声音放慢,低沉却又充满自豪道:“雷炎山的寂灭追杀令,从建山之日起至今,仅发过两次,“雷炎寂灭令,追天逐万里,命丧魂亦灭,恩怨方始寂。”只要谁能将雷炎山要杀之人的人头提回来,雷炎山同样许以厚报!以雷炎山的超然地位,寂灭追杀令下,要杀之人,从来没能侥幸拾回一命。”

火金长老的声音愈发的冷厉:“这是第三次,而这一次,也将与以往不同。明日之后,雷炎的大寂灭令将传遍江湖,只要是离世仙宫一方势力的人,都是我雷炎大寂灭令的对象。想要武器,可以,提头来换,想要在雷炎山的人情本上记下一功,可以,同样提头来换,只要有足够的离世仙宫宵小之辈人头,我雷炎山,通通收下!”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听者为之色变!

桃花听得目瞪口呆,霍小诺听得小腿儿直打颤,姐夫手下的人,果然个个都是狠角色,太狠,太狠了。自己方才还数落人家是伙夫,老天保佑,这几个老头记性可千万不要太好!要知道连阴狠不形于色的蓝总管,都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三王爷与三位小王爷,果然是雷炎山的最终守护,觊觎三个小王爷,无疑是火中取栗,虎口夺食,三个小王爷,无疑就是雷炎山这条大火龙的逆鳞,触之必死啊!蓝总管完全可以想象,明天,由最为神秘的圣地雷炎山发布的寂灭追杀令,将引发何等一番江湖的腥风血雨。

以往的寂灭令,追杀的仅是一人。为了得到雷炎山的上等兵器功法,多少人前赴后继,明里暗里,争夺不休。这一次不同寻常的寂灭令,有足够的人给你杀,有足够的兵器等你拿。只是,火金这老家伙没有言明的是,多少人头才可以获得一柄上好兵器,多少人头才能让雷炎山记下你的这个人情,既然没有明说,那便是以量取胜。蓝总管似乎可以预见,离世仙宫那些美丽的人头如冰雹般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情形。

蓝总管的预见不仅没有任何夸大,甚至还略有不及。第二天,当这个消息像风筝一样放飞出去的时候,整个江湖,乱了,热了,疯狂了!

早已站在桃花阵营的若干大门派,自然不会趟这趟浑水,因为即使不趟这趟浑水,他们依旧是大功臣,雷炎山脉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真正为之疯狂的,是无数的散修隐士。江湖的水,向来没有人能说出有多深,有多浑。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这些独来独往的习武者,练功的条件,资源远远不如大门派的子弟,但因为生性孤僻,不愿多受束缚,所以宁愿选择一人苦修。如今有这样大好的机会获得大门派也不一定能得到的武器灵药,甚至更走运的话,能被记载在雷炎山的人情薄上,那是一生享之不尽的荣耀和资源啊!就算是离世仙宫又如何,只要你的人头值得足够的报酬,一样摘下来。

这些独行者,本就没有诸多门派的后顾之忧,都是亡命之徒。寂灭令一发,无数的人涌向京城,屠杀真正开始!雷炎山的寂灭追杀令,真正体现了作为武林至尊之地,无可撼动的权威和号召力!

无数的离世仙宫的弟子被杀,无论男女,与离世仙宫有所勾结的门派也被殃及池鱼。原本在京城中逐渐占据优势的离世仙宫,在这样漫无止境,明里暗里的刺杀下,终于慌神了!这些独行者,简直无孔不入,下手干脆利落,毒辣凶狠。

不到两天的时间,离世仙宫已经不得不收缩战线,调回那些孤身在外充当眼线的弟子,避免更大的损失。

隔天晚上收到情报的桃花和霍小诺都不仅咂舌,一天之内,竟然有八十四名离世仙宫弟子身殒,只有五大长老似乎还一脸不满的样子,似乎这样的杀戮水准远远达不到他们的要求。火风还嚷嚷地嘟喃着:“有没有搞错,才干掉这么点人,我老人家不辞万里,辛辛苦苦扛来的兵器难不成还派不完了!”一脸顿足捶胸的样子:“如今的江湖,高手没落,高手没落啊,太叫我失望了!”听得桃花小诺一脸黑线。

桃花接着火风的话问道:“长老,既然已经对离世仙宫有所震慑,而且青城剑派等人已经着手安排人马与之对峙,这两日我们便想办法趁着他们有所忌惮,潜回宫中去!”

“什么?”火云掏了掏耳朵,似乎不相信听见的话,接着便一站而起,义正言辞悲愤地道:“夫人,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说潜回去,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堂堂雷炎山脉下任之主,其母探儿,不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列阵恭迎也就罢了,还要偷偷潜回去,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么!”

看着火云等人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桃花唯有一个劲的张口结舌,感情妖孽的嚣张不是天生的,在这帮老头的耳濡目染下,成就要远高于这几个小老头的妖孽,真的不算嚣张,而是相当低调,相当低调哪!

有人嚣张有人愁。京城的一座大院里,此刻水沉淑站于厅中,一脸的沉重。水韵蓝站在她身边,道:“祖师婆婆,雷炎山寂灭追杀令,无疑令我离世仙宫成为一块香饽饽,”苦笑一声,“却是众人都恨不得一口啖之的香饽饽,原本大好的局面就此被扭转,仅此一天,已经有八十四名弟子无故被杀。”水韵蓝的妙目微红,离世仙宫,何曾遭到如此打压屠杀,每一名弟子,都是离世仙宫的亲传弟子,死一个少一个,说不心疼,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水沉淑的龙头拐杖狠狠一跺地,恨声道:“雷炎山好毒辣的手段!哼,云横熙已亡,雷炎山如今青黄不接,也难怪这几个老头子心急,唯恐云横熙那三个娃出了什么不测。如今,我们必须提前行动,只要将那三个娃娃掌握在手中,才能借此压制雷炎山的嚣张气焰。你与若儿天南他们商讨一下,行动必须尽快安排,不若,我离世仙宫不知道还有多少弟子殒命!”

若是火金听到水沉淑的一番话,怕是给她这朵昨日黄花开苞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觊觎三个小王爷,这是雷炎山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水沉淑沉吟了片刻,道:“雷炎山与我们,如今已经不死不休。七位老姐姐,本来还不欲与雷炎山为敌,如今雷炎山犯下如此杀虐,怕是七位老姐姐,也忍无可忍。只要七位老姐姐在,天南,还有那位,”水沉淑的脸一沉,似乎不愿多提,“我们必胜!”

话说第三天,在五大长老的安排下,桃花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地朝自己的家,皇宫大院里启程了。

如同帝皇出巡一般,没有施展轻功赶路,雷炎山脉此次下来的三百九十名弟子,分两排开路,五大长老,黑龙卫将桃花围在中间,浩浩荡荡就往皇宫方向走。

京城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嗅出了很多不寻常的地方。为了避免无妄之灾,很多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尽量减少外出的机会,在如今京城里每天都有人死去的情况下避免受到无辜牵连。正因为如此,当这支极端稀奇古怪的队伍出现时,街上围观的人其实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人,敌我不明。

不过说到底,想要靠近这支队伍的人,没一定的本事还真是办不到。三百九十名弟子,每人均手持一个火鼎,火鼎里温养的是多年来收集的雷炎山脉的地心火种,其炙热程度,绝不是普通火苗可以媲美,若是不慎沾上燃烧起来,片刻就是飞回湮灭的下场。

说起不怕死的人,倒还真有。当桃花走至直通皇宫东正门的平安大街时,有一个身影突然飞身而上,直接攀上如今冷冷清清的客栈二楼的观赏台,似乎打算好好观望一下这支队伍。

火金眼睛一沉,冷哼了一声,便有四名弟子向那倒霉孩子的方向扑去,不消半会,风情明朗的大街上骤然飘起一阵烟灰,一个年轻的声音非常无奈地朗朗而言:“我雷炎之主的夫人在街上走,不叫你弯着腰板走路就算抬举你了,你丫的上蹿下跳有规矩没有?非得找烧,非得找烧!我这雷炎地心的火种,烧死一个少一点,晦气,真晦气!”

周围的人,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藏着的,嘴角都不禁抽了抽,雷炎山,果然霸道,煞气!敢情按你家的规矩,你家夫人在地上走,其他人都得趴着过,你家夫人要哪天心情不好,挖个洞在在地底走,那地面上的人,不全都不用活了!

可那又如何,众人心里抽搐是抽搐,谁敢说个不是?经此事后,若是在京城再度逛上两圈,怕真的是万径人踪灭的情景。火金要的就是这个杀鸡儆猴的效果,你有胆挑衅雷炎山,你就得有那副硬骨头接受雷炎山煎炒油炸烧!

可就在众人来到东正门时,大门敞开,福泉候在那里,一脸的激动。只是此时,几个老人的脸色都骤然一变,平安大街上,出现了七名老妪。头发银白,身子硬朗如年轻人,无一例外,手持一把雀头拐杖。

火金干笑了一声,道:“呦,离世仙宫的七雀仙女。”火金还没说完,火云就忍不住开口道:“大哥,还什么仙女,听着心肝儿颤得慌,该改了,七雀老太婆!”

火金颇为赞同,连声道是,无视那七位老婆子如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今日虽说相请不如偶遇,不过我家夫人有急事要办,你们就且先回吧,改日择了个空,再相邀唠叨唠叨!”

火金摆明就是一副打发趋势附炎者,居高临下的口吻。七位老妪一听,气得脸色煞白,道:“火金,多年不见,你功力不见涨,脾气倒是见涨了!你雷炎山的寂灭追杀令,让我无数弟子因此殒命,老婆子们今日里,就是想要一个说法,想取一个公道!”

火雷啪啦一下蹦起来,开口便骂:“你丫的还敢血口喷人,你离世仙宫纠结一大帮混蛋,想要对我家三个矜贵的小主子不利。老子告诉你,你离世仙宫所有人得性命相加,连我家小主子的一根毛都抵不上,你还要说法,要公道,你以为是找逛青楼嫖了就走的要钱啊!老子不去找你们的晦气就算厚道了!”

火雷粗鄙的一番话听得桃花和小诺脸都不禁红了红,更遑论那七个一生守身如玉的老妪。七人气得浑身颤抖,指着火雷道:“你这老不死的,老身定要将你砸于杖下!”

火土是五人之中最为内向羞涩的一个,听着火雷的话,不由地诺诺道:“三哥,你这话不妥,不妥!”

火雷气哼哼地道:“有啥不妥,你瞧他们七个气得这个枯枝乱颤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哥几个年轻时候惹下的风流债。老子这可是在澄清事实!”

瞄了一眼嚷嚷个不停的火雷,火金阴着脸,冷冷道:“送上门来,就别怪我雷炎山不客气!”声音骤然高昂起来:“离世仙宫七雀仙的人头,我雷炎山照收不误,一命抵五十!”

话音刚落,嗖嗖不知道从那骤然冒出无数条人影,朝七雀仙便攻了过去,火金头也不会,微一躬身,对桃花道:“夫人,我们回家把!”

回家,桃花浑身一颤,眼睛里晶莹泛滥,也不管外围杀气腾腾的搏杀,朝福泉点点头,迫不及待便和小诺走了进去。

火金手一挥,所有的弟子自觉分散下去,严严实实把皇宫的各处要隘都守了起来。

朝阳宫中,桃花不理太监丫鬟的跪地见礼,猛地跨进宫门,见到的,便是一幅让她珠泪盈眶的画面,那么的幸福,静谧,和谐!

在云胖子那张大得不行的龙床上,三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坐在那里嬉戏。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六个月的娃娃一笑之下,露出了四颗小小尖尖的乳牙。

皇后轻轻走过来,拉起桃花的手,眼里满是激动之色,柔声道:“弟妹,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桃花朝皇后和一旁的云胖子点点头,一家人也不拘礼,朝那三个小人儿坐着的大床走去,缓缓地坐在床沿边。细细端详着三个孩子,怎么看也觉得不够!

三个娃娃似乎生来长相就容易分辨,数月未见,桃花却能清晰地分辨出谁是火儿,炎儿和焱儿,火儿长得像极了她,炎儿长得却与妖孽的眉眼有颇多相似之处,唯有老三焱儿,长得像他自己。

三个娃娃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眨巴眨巴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桃花,云梓焱奶声奶气地第一个叫出声:“娘!”胖乎乎的手指还朝桃花指了指。

桃花的整个心,似乎要跳出来般,情感的潮汐满溢而出,“宝贝,过来!”轻轻把云梓焱抱在怀中,眼睛一瞥,方才看到床上有两幅半卷的画像,一幅是她,一幅是妖孽。娃娃四个月起开始认人,也开始会嘟喃着说简单的音节,料想定是皇后整日里抱着娃娃们看着画像念叨着爹娘的字眼,才让娃娃们能够脱口而出。

桃花回头看着皇后,感激地道了一句:“谢谢大嫂!”

其他两个娃娃也并不怕生,见到一脸舒服模样躺在桃花怀里的云梓焱,云梓火也爬了过来往里挤,只有那个长的像妖孽的云梓炎扯着嗓子喊了一个音节:“胖!”

云胖子跟遭了电击一样从椅子上一下站起来,屁颠屁颠来到床边,两条胖胳膊一伸,云梓炎轻车熟路地就滚过去,云胖子站直了身子,身前挂着一个小娃娃,小娃娃就在他那堆满肥肉的肚腩上面荡啊荡,不时还发出清脆的笑声。看的桃花直摇头,云胖子当真把这三个娃娃宠得跟妖孽一样无法无天。

霍小诺见大家都活络开了,急忙朝桃花那走去,她想调戏这三个俊娃娃很久了。五大长老的眼光一样不甘落后,一个一个左右端详,虽然不敢站得太近惊动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但凭他们的眼界,那真是越看越欣喜。在腹中便受到紫焰温养的娃娃就是不一样,经脉中紫气氤氲,必成大器,必成大器啊。

只是,火金皱了皱眉头,禁不住慢慢走近依旧在桃花怀里的云梓焱。这小家伙,怎的与其他二人并不相同,经脉中虽有紫焰之气,但为何却偏偏给人一种阴寒之感呢?火金轻轻伸出手,搭住了云梓焱的手腕,闭眼微微发出一丝试探的功力,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只是此子经脉之中除了紫焰之气,还有一丝异常霸道的阴冷之气,凭他的功力,也略感心惊!

火金非常不解,思索间只听得一声奶声奶气却十分跋扈的:“啊!”竟然是云梓焱不满这老头子抓住他的手,眼睛一瞪,发出了小娃娃最喜欢的狮子吼!吓得火金一时不查差点踉跄一下,老头子一反对离世仙宫的嚣张态势,陪着笑脸解释道:“属下失礼,失礼了!”

桃花眼睛一瞪,道:“长老,岂能这般娇惯着他们,您是长辈,有什么失礼不失礼!”回头轻轻拧了拧云梓焱的小胖脸,道:“小家伙,不许这么没礼貌!”

回头看着火金,略有不安地问道:“长老,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这一问,众人的眼睛不由地集中在火金的身上,有关乎这三个宝贝的事情,谁人都不敢怠慢。

火金摇摇头,道:“大少主和二少主天资纵横,将来必定成就紫焰境界,只是三少主,体内似乎还有威力不弱于雷炎紫焰,但却又截然不同的真气。老夫一时也想不出症结何在,不敢轻易试探,唯有等尊者回来。只是夫人放心,这丝真气与紫焰相交相融,并未相互排斥,小主子无恙!”

桃花这才放下心来。不消一会,三个小家伙似乎也都玩闹累了,就这样躺在云胖子的龙床上呼呼睡起觉来。桃花轻轻为三人盖上被子,朝云胖子一点头,众人纷纷蹑手蹑脚离开房间,行至相邻的议事厅。

各自坐下,桃花张口便道:“大哥,我们的探子已经回报,十日之后,金殿逼宫,如今雷炎山寂灭令的雷霆一怒,怕是他们的计划又有变动,大哥可有何打算!”

回到议事厅的云胖子早已不复方才一脸谄媚讨好娃娃的样子,一脸沉静,铿锵有力地道了一句:“请,君,入,瓮!”

第九十九回

云胖子的声音在议事厅中回荡,坚定有力,没有丝毫的犹疑,有的只是一代帝皇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老二老三领兵在外,京城战力空虚,离世仙宫的底蕴不薄,加上与其勾结的门派,容家多年来积蓄的人脉探子势力,强攻突袭之下,致使京城乱象纷纭。寡人须当机立断,在老三回来之前,避免事情的恶化,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桃花听罢,眉头微蹙,道:“只要平定沁勒之乱,我们就可以专心致志,将这些包藏祸心的人一锅端。只是大哥,我们如今最难确定的便是妖孽的归期啊。我们与之暂且对峙,起码还可拖延些许时间,等候妖孽归来一鼓作气势如虎!若是我们殿门大敞,想要闭门打狗,这个风险可不一般!”

皇后看起来也是忧心忡忡,胖子这些日子的折腾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别人不了解她的夫君,她却清楚得很。每次胖子踏进朝阳宫,总是如同以往一般笑得肥肉乱颤,灿烂无比,无论多忙多累,分给她和这三个娃娃的时间却从不吝啬。

人人都说心宽体胖,胖子的心便是如此。在她的眼里,抛却权势,她的夫君虽然没有俊俏的容颜,却是不折不扣的真男人,硬汉子。他没有云二王爷领军时势如破竹的浩荡气势,也没有云三王爷傲视武林群雄的武动乾坤,但他为人处事,却永远滴水不漏,圆融如意。

他的心,有装得下整个天下的坦荡,也有装得下心中所爱之人的细腻。所以尽管论文论武,他都比不上他的两个弟弟,但两人对他这个大哥,却一直敬重有加,即使言语总有几多调侃取笑,但谁人都知,若是没有这份兄弟之情的亲密无间,又岂能做到如此!

这些日子,他确确实实瘦了一小圈,若是平时,自己定会心生高兴,只是这些日子,因为层层重压,平时向来最好美食的胖子,就连三餐,有时都难以下咽。所以这些天,她是每餐必定要亲自送来,甚至带上孩子,因为只有她在身边,为了不让她担心,胖子才会嬉笑如常地讨好她。

听着桃花的话,皇后也不禁道:“横兆,还是要考虑妥当,切莫因一时之气,让我们一方陷入被动的局面哪!”

云横兆摇摇头,声音笃定地道:“错了,正是因为朕想要夺得主动,才会如此提议!”云横兆顿了顿,继续道:“老三出征前抽调了京城的上万精英战力,如今京城精锐锐减,如此有限的人力,实难撑起整个京城偌大的防线。再加上禁卫军中的叛逆事件,更是雪上加霜。这些日子,我们的防线逐渐缩小,已经堪堪只能守护皇宫这个重中之重。”

云横兆的眼睛骤然一暗,“可是身居京城的各位大臣,却远远没有朕这么好运。离世仙宫和容天南的联手之下,已有数位大臣不甘臣服而身殒,甚至还有以家属子嗣相要挟之举。若任事态就此发展下去,即使老三回来,我们能大获全胜,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到那个时候,还有多少国之栋梁,肱骨之臣能活下来撑起我整个云朝的朗朗晴天!”

随着云横兆的声音,议事厅里的气氛逐渐沉重起来。云横兆猛地一拍扶手,缓缓站起身来,声音坚定地道:“从来都云,君死臣亦不会苟活,一向是臣子为皇上效忠至死,却从未有过皇上为臣子的性命尽责。因为朕的无能胆小苟活于皇宫之内,却将众位大臣的安危置于朝夕不保之境,朕于,心,何,忍!所以,朕决定下帖相邀容将军后人入宫一叙,相信此举,容天南定然也心中有数,他求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云横兆冷哼一声,“凭容天南的天资才智,他定然也不希望夺了朕的皇位,却也收下了一个无臣可用的烂摊子!”

云横兆的这番话,让众人的脸色都变了。福泉和蓝总管,此刻心潮起伏,不能自已。臣子为皇上尽忠尽职,那是本分,皇上能够念叨着他们的好处,那是恩典!可是像这样真正体恤关心臣下的皇上,那就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就算他们两把老骨头被辗成碎片,也定要保住皇上的安全无虞哪!

雷炎山脉的五位长老此刻也动容了,一直以来,除了云妖孽还有雷炎山的祖宗,还没有人能真正获得他们的承认和敬重,但云横兆的这番话,却让他们对这个帝皇肃然起敬!

由古至今,帝皇笼络臣子的手段层出不穷,但眼前的帝皇,却是真真正正胸怀天下,心驻臣民,甚至能为此不惜铤而走险!若然他真的险遭不测,云朝还有两位王爷,三位小王爷,云家的血脉依旧能够延续下去,但如果容天南的刺杀行动继续下去,随着众多大臣的死去,云朝的损失却是难以估量,朝纲不稳,朝政混乱,面临的将是犹如开国立业般的难题!

火金微微躬□子,郑重地道了一句:“皇上放心,我雷炎山就算倾尽全力,也要保得云家万无一失。皇上也无需过于忧心,以如今我们的战力,只要上下齐心,绝不逊于离世仙宫与容天南之流!”

云横兆洒然一笑,道:“多谢长老鼎力相助,朕此举并未冲动而为,若是因为冲动,朕当早做了这个决断,朕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决定放手一搏,正是因为朕觉得如今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

云横兆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身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他的霸气决断也显露无遗,“雷炎山的寂灭追杀令,已经让离世仙宫乱了阵脚,也让离世仙宫折兵损将,受到很大的钳制。而他们原定的计划,必定受到影响。与其让他们在自己最有利的形势下选择一天发动进攻,倒不如由我们来决定这一天的定数。”

缓缓再厅中踱步而行,云横兆侃侃而谈。此刻,绝没有人会觉得这位帝皇那颤动的肥肉有多么滑稽。那种从容,那种自信,那种上位者的强势,由内而发,令人瞩目。

云横熙的声音和缓从容:“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进入皇宫,相信不管是容天南,还是水沉淑,都不会拒绝。就算是容天南心中生疑,水沉淑也会替他做这个决定。以离世仙宫目前的处境,已经经不起强攻之下要付出的惨烈代价。到时候就算是成功了,离世仙宫还能剩下多少人?还能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超然门派么?还能凭借什么与容天南站在平等甚至稍胜一筹的位置上,难不成凭借水年若的美色?”

云横兆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悠然道:“所以朕,对水沉淑绝对有信心,她会替朕做出朕想要的答复。而我们的优势,就在于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家祸害苍生的老三还活蹦乱跳。朕想下帖相邀,就是想将这一天控制在老三可能实现的归期。将一切的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

抑扬顿挫的一段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信心倍增。

桃花转头,正好看见皇后那如水温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云横兆,心中不由一暖,她何其有幸,在这陌生的世界,拥有如此温馨和睦的一家,云家的男人,用情至深至挚,拥有如此夫君,是她和大嫂命中的福祉。这样的幸福,她定要好好守护,决不允许谁人轻易将这两世为人所获得的一家团聚轻易打散。桃花的眼睛落在了霍小诺的身上,想起那倾城倾国的云美人,我家的小诺,可能揽得美人归?

正想着,便听到了云横兆正有条不紊地把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宫中军务的安排,自然由蓝总管和福泉两个老兄弟联手处理,而与江湖诸多门派之间的磨合商量,云横兆笑了笑,道:“桃花,大哥知道你的心情,定然希望能够为大哥尽一份力,可别怪大哥不把这事情交给你。”

云横兆的小眼睛眨了眨,道:“我们云家三兄弟,唉,还是我家老三够爷们呀,这才多久的功夫,又给云家添了一个子嗣。你已经怀有身孕,我一会就把李不举找来,还是由他伺候你我才放心,外面的事情自有我们男人担当,你和你大嫂闲着无事便带带三个娃娃,要知道,你这个娘亲可是离开他们许久了!”云横兆苦着脸,带着小可怜道:“你可千万要听大哥的,你若是出了任何闪失,那祸害,指不定真把寡人身上的肥肉给烤出一锅油来!”

云横兆的话音刚落,五位长老的眼光无一例外嗖的一下就瞄向了桃花的腹部。那眼神,就跟守财奴看着一座金山无异。火金清咳一声,道:“若早知夫人已有身孕,我们就该让夫人坐着轿子过来才是,老朽考虑不周了。”

火金向云横兆拱手鞠躬道:“皇上,和若干武林门派联络的事便交由老朽吧,老朽一定尽心尽责,让一干武林中人,能真正为朝廷效力!”

云横兆满意一笑,道:“朕正想如此。由长老出面,说实话,定要比弟妹还管用。弟妹虽然身为王妃,毕竟是年轻资历浅薄,但长老贵为雷炎山脉的第一长老,在武林中更是赫赫有名的前辈高手,长老出面,任是青城剑派,唐门等一流门派,在雷炎山脉面前,也只能是俯首陈臣的份。长老出面,朕放心!”

一番话,不卑不亢褒扬有加,说得火金心里那个荡漾啊,这事要办不好,还怎对得起他这张老脸?

桃花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霍小诺,知道要是让这丫头闲着没事呆在宫里,指不定还能捅出什么篓子来,也着实浪费了她偷鸡摸狗,捣鬼暗袭的本事!再说了,瞧霍小诺频频向她使眼色的样子,这丫头,想着打入云家内部,在爬上云横昆床上之前先把家里各道门槛都给疏通了!

桃花轻笑了一声,把霍小诺拉到身边,对云横兆道:“大哥,小诺是我的师妹,也是弄玉决的真正传人,她武功不错,收集情报的能力更是一等一,不若就让她随在蓝总管的身边,帮忙跑跑腿,也能学到一点本事?”

桃花说的话云横兆自然没有丝毫的怀疑不满。虽然他一直没有过多关注霍小诺,不过瞧她能待在桃花身边,定是深得桃花信任的人,哦,不,应该是深得那个祸害妖孽信任的人。连祸害都看好她,自然也是有那么一点过人之处。云横兆不知道的是,妖孽看中的,不是霍小诺的武功学识才情,而是她对桃花的真心还有她那能让自家娘子开怀的本事。

于是云横兆温和地点点头,道:“既然是一家人,那自然是好!”

“一家人”三个字说得霍小诺那个激动啊,想要三个蛙型跳翻墙的心都有!就知道这个皇上大哥是好人,你看看,肥头大耳,猪背熊腰,走起路来是多么有分量,身上的肉是多么的摇曳多姿。想想那个每次见到就吓得她小腿发颤大腿发抖的云妖孽,你说都是一家人,秉性的距离怎的就那么大滴咧!

桃花却是知道,云横兆的一家人,指的自然是霍小诺是她的师妹。于是,桃花眨巴眨巴眼睛,带着令人有着无限遐想的声音道:“大哥,你有所不知,二哥能从沁勒平安归来,还是多亏了小诺,咳,”桃花清咳一声,“这次我把小诺带来,唉,指不定二哥心里还不舍得呢!”

霍小诺听着这话,脸红了,小手儿扭着扭自己的衣角儿,小嘴儿嘟嘟,身子晃啊晃地道:“夷,师姐胡说,那家伙,那家伙指不定开心得不得了,巴不得我不在他身边晃悠呢!”

云横兆的小眼睛猛地精光四射,与皇后饶有默契地对望了一样,不约而同便开始仔仔细细打量着霍小诺。云横兆就是这样的人,只要自家兄弟喜欢的,他是越看越亲切,越看越欢喜,

云妖孽有了桃花之后他便开始琢磨云美人的终生大事,每每想起总是唉声叹气,你说道哪找上一个能媲美老二那个勾魂样呢。可今天看着这长相凑合,稍带一点不着边际的王八之气的霍小诺,越看越相衬,越看越觉得有谱儿!不由地接口便道:“人家都说相爱中的人爱说反话,虽说指的大多都是女人,不过老二,咳,我看他跟女人也差不了多少。他说的也自然是反话。朕瞧着你也别尽喊朕皇上了,干脆就先跟着桃花叫大哥大嫂,朕听着欢喜!”

霍小诺就差那个热泪盈款啊,她一直算计着能生米煮成熟饭,正主儿还没煮熟,这家里的人都自来熟了!多好的人哪,不愧是当皇上的,多富态,多慈祥,多善解人意,不愧是我家美人的大哥,这外在条件虽差了一点,但精神境界还是旗鼓相当滴!

桃花和皇后看着云横兆和霍小诺两个猪哥样,一个形似,一个神似,噗嗤一下就笑了。这一笑之下方才凝重的气氛似乎也缓了下来。

云横兆的时间定在了六日后,当容天南等拿到此贴的时候,正如云横兆所料的免不了一番争执。

水沉淑冷笑一声,道:“这云横兆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下帖相邀,莫不是不知道我们要的就是一个与其正面对峙的时机。这倒是正合老身之意。雷炎山这混账寂灭令,已经让离世仙宫损失惨重了!”

容天南剑眉微蹙,叹了一声,道:“云横兆是条汉子!只是云横兆也并非鲁莽之人。难道桃花已经暗中带走了三个小皇子,抑或是另有安排,他如此主动地铤而走险,反倒让我觉得不安。”

水沉淑冷哼了一声,道:“云横兆如今便是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我们这刀,迟早还是要砍下。他确实是有担当,若是他依旧龟缩不出,不发一言,京城内的朝官,便一个个成为刀下亡魂。如今的他,还有什么凭仗?就凭火金那五个老家伙?我看这事,就这样定了。擒贼先擒王,他亲自送上门,就遂了他的愿,老身不希望离世仙宫的子弟再受到任何无谓的损失了!天南,你如今要做的,是要和那位商量好,省得他两头摇摆不定,生生拖累了我们!”

容天南摇摇头,尽管心中不安,他却知道无法说服水沉淑。回来之时,他调动了所有人力兵力,边境也没有消息传来。只是按他的预料,沁勒重骑铁将合击之下,云朝必败,但有黑龙卫和那千余名武林人士,倒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想到自己祖辈多年的心愿终于即将完成,容天南的心里,依旧还是涌起一股不甚理智的狂喜。

六日后,走进皇宫南门,便能直入南边的将军苑。当年的开国先祖,竟将此皇家内苑赐予容家先祖,一代将军,与皇并肩,与皇比邻,犹如兄弟的君臣之情传为一时佳话。

但也在这个将军苑,君臣割袍断义,从此陌路,甚至拔刀相向,往日不堪回首。将军苑,是华丽富贵的皇宫里一处异数,萧条,荒凉,寂寞,哀伤。可此刻,在这萧索之间,却多了一份大战前夕的凝重。

偌大的凉亭内,在岁月的洗刷下,不经修葺,自然破败不堪。云横兆与皇后泰然自若,相对而坐。四大长老,六大门派的掌舵者,蓝总管还有若干精英弟子,都守在他的身边。

桃花没有来,这是云横兆要求的,但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都足以清楚看到。她就在相邻的水竹阁中,从那三层的阁楼里,可以清楚地望见这里的一切。

原本在云横兆的计算中,云妖孽最迟也该在昨日回来,可没有,妖孽没有回来。云横兆不知道的是,施展“燎原”后的妖孽,耗费心力过度,一直调息了一天才往回赶。因为妖孽未归,云横兆必须把所有的万一都计算在内。

桃花和三个孩儿一起,还有火土长老,福泉,阿木等。只要形势有误,他们会迅速从水竹阁的密室中离开。

火金众人的眼睛突然一凝,南门口来了并不势弱的一帮人。以容天南,水沉淑,水年若为首,同样是七大长老,几个依附于离世仙宫的掌门,其中自然有顾杰。身后,还有熙熙攘攘几十名弟子。

远处的桃花突然苦中作乐地嗤笑了一声。金殿逼宫,如今倒像是黑社会老大谈判斗殴一般。只是想起宫外那万千士兵敌军的剑拔弩张,整颗心又沉入了谷底。曾经在她眼里温润如玉的男子,如今对桃花而言,却是如蝎似虎!

桃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逐渐坚定起来,大哥说的对,我们不可事事依赖妖孽,即使他今日赶不回来,以如今双方的实力,也是旗鼓相当,而且,还有那妖孽事先安排的探子。能够确切得到可靠消息的人,定是容天南一方的核心人员。此人也是这一役的变数,有利于己方的变数!

思想间,那边云横昆已经哈哈一笑,道:“往日在此,两位先祖把酒言欢,叹只叹,人心易变,恩断义绝,亦在此间。容兄来此,怕也有诸多感慨!”

容天南的眼睛环视一周,这满目苍夷让他对容家的没落和坎坷更加地心如刀割,暗沉的眼眸,冷言道:“容家先祖,与云家共创大业,本应天下二分,我先祖却甘为人下,鞠躬尽瘁。可惜,先祖他老人家看错了人,交错了心,致使我容家一脉,竟然落至如斯境地。”猛地直视云横兆,“云横兆,云家欠容家的,也该还了!”

云横兆依旧朗声一笑,摇摇头,道:“欠?欠什么?一个人若总认为别人亏欠自己,等着别人来还,那怕是永远也等不到。恩怨情仇,孰是孰非,都已俱往矣!天下间很多事情,本就不分对错是非,只分成败胜负。”云横兆调侃一笑,道:“就比如今日,我们讲的不是谁欠谁,而是谁能赢得了谁!”

水沉淑恨声道:“云横兆,收起你那套谬论,你当今天,你还赢得了么?”

云横兆横眉看了她一眼,完全不达眼底便转开头去。而霍小诺却已经嚷嚷开来:“靠,什么叫赢不了,是想输都难!我们有着堂堂的云朝正统皇帝,你们跟着的却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罪臣之后,我们有着真正天下第一的雷炎山脉还有武林正道的鼎力支持,你一个跟青楼一样全是娘们的门派带着几个嫖客一样的武林败类,也敢来跟我们叫板!一会保准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都一大把岁数了,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一点远见卓识都没有!”

云横兆的肚子可疑地抖了两抖,皇后却是毫不忌讳地掩嘴偷笑。而水沉淑一行气得那是七窍生烟就要升天!

容天南适时开口道:“祖师婆婆,莫要和这丫头一般见识。”转身笑道:“云横兆,你是聪明人,就如你今日邀我前来,你懂,我亦懂。你可以选择禅位,我亦可以选择篡位,你我唯一达成共识的,便是要避免覆巢之下无完卵的代价!宫外势均力敌,唯一较量的便是此刻你我的阵营强弱。今天,无论你有何凭仗,你都赢不了,说起来,还有位老朋友有一事请教于你!”

云横兆的眼睛一眯,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此时,一股冲天的气势骤然散开,火金众人脸色一凛,均站前一步。却见容天南带来的身后众人中,有一身穿长袍披风盖脸的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他一步一步行至中央,缓缓抬头,却让众人惊诧之余,霍小诺第一个出声喊道:“屠老头,怎么是你!”

正是天一教屠天!就连离世仙宫后方的几个门派之人,此刻也一脸错愕,断然不知详情。

屠天咧嘴一笑,却听得云横兆道:“屠天,雷炎刀已然交付与你,以你的赫赫威名,怎的做出此等有悖诺言之事?”

屠天亦不在意,依旧慢条斯理地道:“弄玉决的小妞,我答应你放了人,也算还了当初你师祖救我的恩情。你若识相,将九黎鞭交付与老夫,老夫依旧可以看在你师祖的份上不欲与你计较。至于雷炎刀,”屠天看向云横兆,道:“你给了我雷炎刀,容少侠亦给了我枯元弓。如今我拥有三件神兵。那九黎鞭,本应落入我手,却被你等先行拿走。你应知道我齐集五大神兵,无非是为了云家的龙脉。事关龙脉,你云家怎能如此好心。老夫唯有与容小友合作,各取所需!”屠天嘿嘿笑了几声,道:“不若皇上告诉我,那破尘锤又在何处?五大神兵皆由雷炎祖宗所制,指引龙脉的五大神兵,云朝断不会任由其流落民间,老夫敢断言,你云家的手中不会堪堪只有雷炎刀吧?”

容天南一听屠天说“你要的人,我已经放了”,不由得脸色一变,插口便道:“屠教主,你放走的人,指的莫不是云横昆?”

屠天干笑了一声,道:“容小友,正是。老夫只承诺以破尘锤和九黎鞭为代价助你一战,其他的事情嘛,就不在老夫的考虑之内了!”

容天南和水沉淑的脸色均变得难看起来,这老奸巨猾的屠天。放走云横昆等同于放虎归山,事至如今,只能庆幸,活着的不是那杀人不见血的云老三。云横昆虽领兵了得,但却绝抵挡不住他们双方顶尖高手联手的刺杀!

云横兆一行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天下间,除了云横熙,无人能将屠天置于死地。谁能保证将九黎鞭破尘锤一并交出,这屠老头便能转身离去?

桃花在阁中看的那个焦急,口中喃喃道:“你个死妖孽,都什么时候还不回来!火烧屁股了知不知道,千钧一发了晓不晓得,难不成还真和楼兰打出感情来了,舍不得回来!”

这才说完,却发现突然房间里本来还拥在她身边的福泉等人竟然都不见了,桃花猛地一惊,一转头,正要低呼一声,却突然落入了一个熟悉到变了味都认得的怀抱里!

“妖孽!”桃花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那正是期盼到极致哪!

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着粗粝磨蹭的痒痒,一个声音由上而下,那般暖人心扉又让人莫名安心:“娘子,我回来了!”

这是这些日子里桃花听到的最为美妙的声音,待到抬头一看,却忍不住扑哧一笑,此刻的妖孽,虽说比当日火金等人的形象还齐整一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有些蓬乱,那莫名长出的胡渣子,让那本就跋扈的妖孽看起来就如一个无所畏惧的海盗,身上的衣裳乱了脏了。只有那双星耀般的双眸,亮得炫目!

随着桃花的眼光,妖孽的双眼转到了如今还在床上安睡的三个娃娃。云妖孽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带着些许的情怯,来到床边,缓缓蹲下。生怕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不小心蹭到了娃娃,妖孽的手紧紧扶在床沿边,双眸波光流转,泛滥着让桃花一见都心跳不已的柔情。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一字一句,却如同最为低沉优美的大提琴音:“爹,回来了!”

面对自己骨血的延续,以后生命的承载,每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由自己口中说出“爹”一字,是那般地充满自豪和感触!似乎听到了云妖孽的声音,云梓焱圆鼓鼓的眼睛竟然睁开了,还不失时机地露出了两个小门牙。

云妖孽的身躯就在见到自己儿子笑颜之时猛地一震,涌起的是满腔满腹想要把这瓷娃娃般的孩子紧紧抱在自己的双臂之中的渴望。

桃花看着两父子含情脉脉的对视,还是按捺了心中的激动,一拍妖孽的肩膀,道:“妖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与儿子你侬我侬,形势如今可是迫在眉睫了!”

云妖孽转过头,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本王回来了,第一个要见得自然是娘子,还有本王的孩儿,别人怎么折腾本王才懒得理会。”云妖孽自顾傻兮兮地继续看着儿子,可惜云梓焱张开的眼又缓缓闭上,继续沉沉睡去。

桃花没好气地摇摇头,朝云妖孽的手臂上一拧,道:“赶紧把人给我打发了,你再笃在这里小心我一脚把你踹下楼!”

云妖孽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道:“娘子有令,为夫也不敢不从,总得等为夫沐浴梳洗,整的像个人样,出去才不至于给娘子丢脸不是。”云妖孽抛了个媚眼:“不若娘子过来帮忙伺候一番,为夫心情一好,这梳洗的速度指不定就快了!”

桃花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我去伺候,洗得快就怪了!赶紧滚,到水里滚干净了就出去请别人滚蛋!别怪我不告诉你,儿子还小,每日里睡的时辰可不少,你再磨蹭,回来的时候估计儿子又睡得香喷喷,这一整天,你就逮不着儿子醒着玩耍的时候了!”

云妖孽脸色一肃,这可不是小事,比云胖子给人海扁一顿的事情可大多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就是老子小子妻子一家乐悠悠的团圆,儿子要是睡着了,谁陪他大眼瞪小眼,大手包小屁股地玩!

云妖孽义薄云天的站直了身子,朗声道:“娘子说得在理,事关云朝兴亡,胖子挨揍,本王万万怠慢不得,娘子稍等片刻,本王请他们喝杯血酒,去去就回!”

云妖孽转身便走,留下桃花,坐在床边,一副有子有夫万事足的幸福模样!

第一百回

水竹阁里温情脉脉,将军苑里却依旧剑拔弩张,谈笑风生中暗藏杀机。

云妖孽到达京城之时,身边的八大年轻高手已经被他分别遣往各方门派,调派人手,坐镇各方,按原定计划实行之时收缩防线,一鼓作气誓要将敌人重重钉死!而他自己却施展轻功,如出入无人之境,跃入宫墙,凭他如今的功力,气机的锁定精准无比,何况是对自己最为熟悉疼爱的娘子。

云妖孽直接潜入了水竹阁,阿木守在阁楼下,一见到云妖孽,一个不稳差点跪了下去,却被云妖孽挥挥手,打发了出去。福泉还好,云妖孽闪身进来之时他老人家小胸脯一起一伏,老泪纵横,好歹用袖口捂着嘴忍了下来。小筑可就没福泉这份人老成精的修为了,大喜之下正要高呼出声,却直接就被妖孽凌空弹指,点了穴,还是福泉把她撂下的楼。

桃花全神贯注于将军苑中的情况,云妖孽又有意掩藏了声息,以至于她全然不知情,一个劲地念念叨叨,直到后来结结实实落入了自家夫君的怀抱方才大喜过望!桃花尚且如此,远在将军苑的众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盼得脖子都拉得老长的第一祸害已经如期而至。他们自然也不知,幸得桃花心志坚定,大局为重,不若我们的云妖孽还不知要与自家娘子软磨硬泡到何时方肯勉为其难跑出去给自家大哥搭把手。

屠天提到破尘锤时,云横兆的脸色有点古怪,干笑了一声,道:“屠教主好算计,破尘锤确实在朕手中!”

屠天闻言大喜。自己一直以来都找错了方向。容天南的一番分析,果然有理。事关龙脉大事,云朝岂能让那么多神兵流落民间,手中不掌握其中的二三,如何心安!难怪云朝如此慷慨将雷炎刀送上。原来最后的杀手锏,依旧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屠天哼了一声,想起自己原本兜兜转转一无所获,不由心生不喜,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皇上将破尘锤交与老夫了!”

云横兆的小眼睛一瞪,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屠教主,敢情你是老糊涂了,朕将破尘锤交与你,有甚好处?难不成屠教主拿到破尘锤后倒戈相向容天南?若是如此,朕倒是可以遂了你这个心愿。不过哪,”云横兆轻叹了一声:“屠教主虽然位列武林之巅,品行行径却与小人无疑,朕当真信不过哪!”

霍小诺深以为然,道:“可不是么,这老家伙,说话跟放屁似的,自己放出来张开嘴又给吸回去,来来回回全在他肚子里打转,不见影还闻不着味!”

霍小诺这番话一说得那个大义凛然,只可惜这样恶心透顶的比喻,无论是谁听完都赧然以对。云横兆的大胖脸哆嗦了一下,咳了一声,道:“也不尽然,也不尽然,屠教主说的话还是相当有份量,你看他如今在此大放厥辞,我们不也听得一脸慎而又慎?”

霍小诺哼了一声,道:“大哥,您这话还真不是抬举他,他说的话可当真太有粪量了,那粪量,比几十年不清理的茅厕都足!”霍小诺瞥了水沉淑一眼,道:“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这老家伙,拉屎不留痕,指不定一转身,拿到东西翻脸不认人。话说这离世仙宫实力还是可以的,最重要的是女人多啊,带回沁勒跟天一教的教徒配配种,也算是实现沁勒云朝武林的小统一了。指不定屠老头你还可以和那什么七鸟婆来段黄昏恋,夕阳红!”

云横兆与霍小诺表现出了相当的默契,一唱一和,绕来绕去终于将屠天以及离世仙宫一行人彻底激怒了!

特别是水沉淑等人,一直对屠天都颇为忌惮。与屠天合作,那是无奈之中为求万无一失的办法,但又何尝不是引狼入室。屠天若一旦获得五大神兵,也难保他没有一统武林的野心!霍小诺又将此话说得如此难听,岂不令离世仙宫众位长辈震怒。

容天南的脸沉如水,云横兆和霍小诺表面上似乎在插科打诨,实际上却犹如连环暗箭,旨在挑拨屠天与离世仙宫之间的利益关系。屠天是把蛇蝎双刃剑,如今持他伤人,却也埋下另外一个隐患。但他容天南又岂能没有后招。

容家祖辈都曾仔细推敲研习过噬魂匕,传至他的手中,他幸有所得,发现其中的阴寒之气,只消一点侵入经脉心肺,便能让人元气被寒气侵蚀而亡,绝对不逊于雷炎之火。

当初将噬魂匕刺入云横熙的胸口处,他从不怀疑噬魂匕中的阴毒之气,绝对能将云横熙吞而噬之。只可惜这样一来,便失去了噬魂匕,若能将噬魂匕的秘密参透,他,或者以后的子孙辈能够成就一番如同雷炎功法一样的无双武学!

多年来,他能将一丝阴寒之气引入经脉之中而不为其所伤,这丝阴寒毒气也成为他的保命绝招。在将枯元弓交到屠天手中之前,他就已经在枯元弓里种下了一缕极毒的寒气。只要屠天集齐五大神兵,动用功力将其拼凑归位,那这缕寒气也必定侵入屠天体内。到那时,收拾屠天也并非无力为之之事!屠天,他迟早要解决,只是不是此时,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之后!

容天南向水年若点点头,后者轻轻挪到水沉淑和七雀仙的身边,温言软语道了一句:“祖师婆婆莫要动气。若然动气了,那便落入云横兆和这丫头的圈套了!屠教主有所求,亦有所不求,岂会因为这丫头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主意?”

屠天冷冷一笑,看着云横兆道:“你无须糊弄老夫,若是乖乖将破尘锤交出,老夫一会自会给你一个痛快,若你还坚持己见,还未曾有人,能捱过老夫手下三十六极刑器具!”

“放肆!”火金,火云两位长老大喝一声,四掌齐挥,袖袍鼓起,灼热之气汹涌而至,地上的枯枝杂草,瞬间焦黑成碳。可屠天桀桀一笑,丝毫不惧,左手的杀戮之尺一劈而下,竟然生生将两位长老合力发出的那股势不可挡的劲力挡下,右手屈指成拳,朝火云长老的方向平推而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接着噼啪一个爆裂的声音,屠天依旧站在原地,火金退后两步,而火云的右手,垂在身侧,方才的爆裂声,正是从这右手发出,显然已经断裂。火云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疼痛而发生任何变化,但毫无例外,云横兆一行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发的浓烈。

屠天两招之下,能够格挡火金火云的合力一击,还伤了火云,此等功力,简直骇人听闻,似乎较之当年青城一战,又有精进。

屠天哈哈一笑,道:“若是云横熙还在,说不定老夫会看在他的份上与你云朝正统合作。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与老夫谈条件?破尘锤,老夫要了,啧啧,据说雷炎山脉的地心之火,集天地至刚至阳之气,离世仙宫,老夫兴致不大,这雷炎山脉,倒是一处养老的好地方。”

似乎为了回应霍小诺方才的讽刺之言,屠天继续道:“这雷炎山脉,老夫替云横熙接管了,他的妻儿么,哈哈,老夫正好差个贴身的婢女。向桃花能深得云横熙如此喜爱,也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至于那三个娃娃,若是天赋可以,这便宜儿子,老夫认了!”

雷炎山脉众人怒不可赦,今日与屠天,凭这两句话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云横兆的脸,也在这么长时间的谈笑风生中骤然阴沉如水。别说三弟依旧在世,就算三弟真的不在了,他的名讳妻儿,也决不允许任人如此取笑,践踏,这比当着他的面说他巨胖如猪还要严重上千倍万倍!

云横兆的声音冷如冰雪:“屠天,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你后悔莫及的代价!”

屠天正欲不屑大笑,可偏生莫名其妙一股冷意传来,他竟然在这功力低微的帝皇身上感到一丝不折不扣的威胁之意,而且还真真实实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还有一股莫名的危机!

屠天的感觉没有错,就在他这话刚出口,某个依旧泡在水里优哉游哉乐悠悠的妖孽王爷半眯的眼睛突然一睁,而随着他眼睛一睁,一股刚烈至阳的炙热之气散而后收,大水桶里的水线猛地下降了几近三分之一,露出云妖孽精壮的胸膛。半晌,缓缓重新闭上了眼睛,云妖孽喃喃道:“屠天,本王还想着看在你对老二颇为礼待的份上饶你一命,现在,哼,连魂魄,你都给本王留下来!”

云横熙轻吹了一声口哨,一直倒悬在梁上的金儿长长的双臂一晃,整个身子已经飞快地掠出了房内。

此刻的云横兆心中亦颇为复杂,如果不是半途杀出屠天这个程咬金,就算正面与容天南对敌,他亦不惧。可是屠天所表现出来的功力,绝非己方几人联手就能压制住,这样一来,他就势必要尽量拖延时间,期盼老三能够及时赶回。唉,若是云胖子知道自己这小心肝半悬着的时候某人还泡在澡盆子里喝酒酒,玩鸟鸟,怕是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诅咒到肝肠寸断为止。

可就在云横熙正要开口之时,却看到一只金色的猴子噗通一下蹦到了他的桌台上,速度之快,在场竟然无一高手,能在察觉之时将其逮住。

可随着这只猴子的到来,雷炎山脉和云横兆等人无一例外,比打了鸡血还亢奋!雷炎山脉的五个老头,刚刚在屠天面前有些气弱的形势完全逆转。腰板直了,满面红光,跟服了春药一样激荡,就差插着小腰,跺跺腿儿,鼻孔朝天看着屠天道:“小样,叫你狂,你这张老脸,搁哪都是一副欠揍的样!”

云横兆却突然一笑,整个身体似乎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方才绷紧的肉一解散,似乎整个人又庞大了不少。云横兆半靠在躺椅上,慢条斯理地道:“破尘锤一向不离本王左右,不过既然屠教主这般好奇,本王也不藏着掖着,就让教主一睹为快,教主以为如何?”

云横兆此话一落,屠天干笑一声,道:“老夫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容天南的脸色却微变,心中略有不安。要知道破尘锤是云横兆的最后凭仗,只要破尘锤的下落一天不明,屠天一天都不会杀他,云横兆理应做的,应该是迂回婉转,尽量拖延或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保障才是。可云横兆如此高调地要将破尘锤的秘密抖出,究竟为何?

云横兆不疾不徐将手伸进自己的大袍下,慢悠悠地掏出两把精致的小锤子,锤柄约莫半尺有余,锤子只有小孩拳头大小,两把锤子之间还有一条两尺长的精致小铁链连在了一起。

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核桃,云横兆轻笑一声,拿其中的一把小锤子一锤,将核桃壳敲碎,把核桃肉递给了皇后,道:“娘子请用!”云横兆边敲边缓缓道:“这锤子哪,本王片刻不离身,平日里敲敲腿脚,倒是舒服得紧!”

除了五大长老,其他众人均瞠目结舌。当年的破尘锤据说落入江湖鲁家手中,鲁家更是因为怀璧其罪而惨遭灭门。传言中的破尘锤,“一锤破天,一锤裂地,锤大如桶,震天撼地”。较之云横兆此刻手中精致如小孩子玩意的锤子,简直就对不上号,不是云横兆故弄玄虚,那皇家这一手使得高,绝对是高,竟然能够瞒天过海这么多年,将天下武林玩弄于鼓掌之中!

屠天身后的一个弟子突然站出身来,喝道:“这就是破尘锤?开何玩笑!竟敢如此戏弄教主,当真可恶!”

话还没说完,云横兆的脸一沉,喝道:“朕说话,何时轮到你质疑!该死!”厚如熊掌的右手一转,手中的锤子如同急速穿梭的银蛇,飞射出去。

只听得一声惨呼,那锤子竟然直中那名弟子的心脏,没有血液迸射而出,甚至没有丝毫的异状,那名弟子却直接瘫软在地,死去!屠天眼瞳一缩,这才是破尘锤,暗沉墨绿的底色,正是海底藏玄铁所制,切莫看小看了这小锤子,其重量,根本不下于熊海手中的那两柄大锤。一锤之威,外表如常,内里经脉骨骼俱碎,好一把破尘锤,“一破如尘碎”!不愧是号称五大神兵中一招威力最盛的兵器。

众人的心思转动只在一刹之间,那弟子倒地身亡之时,屠天的大手一抓,便向那锤子抓去。霍小诺一心急,江湖话连篇:“死老头,敢截我大哥的货!”就要扑飞出去争抢。

云横兆脸色如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火金一把按住了霍小诺,低喝一声:“动什么手,你够得上这个层次么?没看我老人家都插不上手!”

霍小诺一愣,鬼灵精的她马上反应过来,灿烂一笑,便看到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屠天前面,只一个瞬息之间,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动作,只听到屠天闷哼一声,定是吃了暗亏,紧接着便有一个小心温柔至极的声音传来:“娘子,小心点,呀,这挡路的小石头,为夫先替将它踢走,省的碍着娘子脚下的路!”

接着一颗流星般的暗器不偏不倚,从屠天裤裆下面的长袍穿过,打出一个窟窿。

第一百零一回

屠天心里泛着凉气,这石头要再往上点,岂不是正中靶心。屠天心里对方才出其不意夺走破尘锤的人同样忌惮不已,莫不是雷炎山还有存活着的老妖怪?而以石头为暗器的定是另有其人。趁他惊魂未定之时下手偷袭,还得逞了,着实他屠天丢尽了颜面。由始至终,屠天从不认为夺走破尘锤与以石头偷袭他之人恰恰同属一人。

屠天猛地抬头,可这一抬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心中翻起滔天骇浪。

眼前的男子,依旧如青城当日一般无二,一身紫墨长袍,纹底暗金飞龙,凛凛眉目之间,此刻望着身边的那一身淡紫衫裙的女子,犹如山水相逢,且怜且喜。

桃花一脸无奈地望着眼前小心翼翼如捧珍贵瓷器般的云妖孽,甜甜一笑。想起方才,小筑端着补汤,屁颠屁颠爬上楼来,轻声细语地道了一句:“小姐,这是李御医亲自为你煮好的补汤,王爷回来了,你就别再那般担心得食不下,寝不寐,别说你的身子受不了,肚子里的小主子也折腾不来啊!”

桃花没有想到的是,小筑的话才刚一说完,砰地一声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正是发梢还滴着水的云妖孽。可怜的小筑还未惊呼出声之时再一次被云妖孽点穴,大袍一扫,直接被送下了楼。幸得阿木早有准备,将美人抱个满怀。与桃花霍小诺一起久了,小筑早已褪去了身为婢女的卑微和小心翼翼,人也变得开朗活泼起来。此时更是灵光一闪,脖子一歪,直接倒在阿木的怀里,整一副晕厥的模样,摆明了赖在阿木的怀里不肯下来。这一来,倒还真羞红了杀手阿木的整个耳廓。

当年自己不经意间砸了小筑脑袋两个包,阿木的手好巧不巧就搁在小筑胸口侧,感受着女子胸侧那若有若无的曲线玲珑,阿木的脑海里,第一次邪恶地浮现出货真价实白白柔柔软软的两个大包子!

桃花眼前云妖孽只披一身长袍,脸上,胸膛上依旧有水汽的痕迹,很显然是突然从水里蹦出来直接就出现在这里,早已清理了脸上的胡须渣子,依旧还是那个丰姿隽爽,疏狂不羁的妖孽。那灼灼的双眼,一动不动地如同被点穴了一样盯在桃花的腹部,犹如观赏着稀世珍宝。

即使早已亲密无间,桃花依旧脸蛋一红,嗔道:“看什么看,瞧什么瞧,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清楚!衣不蔽体,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云妖孽眼睛一眨,自顾走到桃花的身边,右手自然而然便放在桃花的腹部,轻轻道了一句:“娘子,这样的好事,那是多多益善。为夫不介意日行一善,两善,三善,多劳多得,”这还没说完,桃花啐了一声,轻拍掉妖孽放在她腹部的手,道:“得,你这妖孽样,就是个干坏事的胚子。”

咧嘴一笑,云妖孽毫不在意,自顾凑在桃花的肩窝上,道:“为夫最想干的坏事,便是夜黑风高爬上夫人床,月明星朗褪下夫人衣,耕耕田,播播种,这小日子过得,其乐无穷哪。”

桃花轻叹了一声,转过身子,一把揪住妖孽的鼻子,道:“妖孽,你在琢磨着耕田播种的逍遥事,大哥和长老那边琢磨的就该是生炉子下油锅的悲催活了!”

云妖孽趁势在自家娘子手指上一吻,哼哼唧唧开始大摇大摆地更换衣衫,接着意气风发地走到桃花身边,左手往桃花腰上一挽,道:“娘子,咱们走吧!”

桃花一脸不解,“我是纯属看热闹的,就不去瞎掺合了吧!”

云妖孽一脸腼腆,道了句:“为夫实在一刻半刻也不愿离开娘子!”

“妖孽!”桃花的眼睛一瞪:“你赶回来途中小日子该是过得不错嘛,瞧你这油嘴滑舌的,一路上肥肉定是吃的不少,说的话又有多肉麻就多肉麻!”

云妖孽佯装轻叹一声,一手揽住自家娘子的腰,一手牵着娘子的手放在心窝上,边往外走便道:“可不是么,一想起娘子来,为夫这颗肉心窝子就酥麻得难受哪!”

就这样,桃花被妖孽拉扯了出来。她心里也清楚,妖孽说话虽说跟跑火车一般穿来梭去,可始终都有一个目的。边境的时候,她想陪在他的身边,却依旧圆不了与他并肩作战的梦想。今日他们夫妻携手而出,妖孽所为的无非是告诉世人,无论是当年他一鸣惊人的青城之战,抑或是重创之后的君临天下,不变的唯有她,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携手相伴,无惧风雨!无论他如何覆雨翻云,名动天下,不变的唯有他的心思,那便是落幕之时牵着她的手,回家!

当那个传言中已然身殒的妖孽携手娇妻,重新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时候,整个将军苑的氛围已经为此而彻底改变。

屠天双眼瞪得几欲裂开,竟然是他!这个他狂暴一生唯一忌讳的年轻高手。难怪,难怪方才破尘锤早已落入自己手中,只是那黑影一闪而过,双手触碰破尘锤时传来的那股极其可怖的气息让他不得不松开握住破尘锤上的手,迅速回防。还有那掷来石头之人,也唯有这天赋让老天都要嫉妒的云横熙,才能顷刻之间连出两招,招招得逞。

自己的功力,借助五大神兵当初炼制之后的雷炎至刚至阳之气,生生压下了体内的致命反噬,有所精进,这也是他为何方才口出狂言,想要真正吃下雷炎山脉这处宝地的初衷。可如今从云横熙连出两招的功力看来,他这段时间似乎受的不是重伤,而是躲起来大吃补药了!

屠天的反应尚且如此,就遑论其他众人了。

容天南的双手紧紧握拳,嘴角紧抿,眼前的一幕让他无法相信,却真实地叫他的心里涩苦如茶。以容家多年对噬魂匕的了解,这柄焦黑如炭,青丝缭绕的断匕,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何人所制,但绝对要比五大神兵,胜上不止一筹。

噬魂匕入心,云横熙再无活着的任何生机,这是他一直笃定认定的事实,可如今,一切被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云横熙不仅活着,而且依旧强悍如斯!难道,天真要亡我容家,为何给予我希望,却又再度让我如坠深渊!

容天南的左手微抬,属下弟子,全部严阵以对,手握剑柄,剑柄所指,正是云妖孽的方向。

此刻的水年若,一脸煞白,原本搀着水沉淑的手猛地握紧,似乎用尽毕生的力气,才在心底一字一顿喊出了三个字:“云,横,熙!”他死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原以为,这个名字,以后将如深深写在沙粒上的字眼,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不清。

可为何,他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丰神俊秀,世无其二。还有他温言软语相诉,浅笑溺宠相对的女子,她出现之时,便是她水年若最为狼狈不堪之刻。不,这一次绝不一样,离世仙宫精锐尽出,还有屠天,天南,一样的对峙,这一次,我要不一样的结果!

“若儿,若是形势有变,记得,留在青山在,好好保重自己!”水沉淑一脸沉重,轻轻传言给水年若。云横熙的出现,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压制,更重要的还有士气的腾跃。三兄弟中,云横兆有帝皇的大度,云横昆有将军的磊落,偏偏这个云横熙,亦正亦邪,难以捉摸。武功绝高,手段尽狠,才是三人之中最最棘手的一个。

云妖孽可丝毫不理会众人之间兜兜转转的心思,牵着桃花的手,小心翼翼将桃花安置在蓝总管已经摆放整齐的椅子上,这才回过头来,剑眉一挑,朝屠天似笑非笑地道:“屠教主,你是乖乖地自己痛快了结,还是非得要本王出手,本王若然出手,紫金极焰,可就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真所谓风水轮流转,不用到明年,便到你的家。片刻之前屠天对云横兆撂下的狠话,这么一会功夫,云横熙略改几个字,便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屠天!

屠天的脸色一沉。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想要与云横熙为敌。交战起来,他好不容易压制下的伤势再度爆发,到时便是后悔莫及,当真引火**的后果。屠天干笑一声,道:“雷炎尊主果然洪福齐天。老夫听信谗言,方做了此等不智之举。若是尊主能够不计前嫌,将破尘锤借与老夫一用,老夫可以反助尊主一臂之力,将叛逆之徒,擒于手下,如何?”

屠天一言,让容天南眼中的暮色更沉,而水沉淑等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老头,堂堂一代枭雄,还有点廉耻没有!

云妖孽轻笑出声,背负着手,缓缓踱步往前,道:“闯进本王家中的狗,不管是公的母的,色厉内在,摆尾乞怜,还是呲牙咧嘴,本王一条都不放过。你贵为天一教教主,本王自当你是条好狗,可莫要忽公忽母,时狗时猫,辱没了你一世英名!”云妖孽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唯有一错再错,有些话,一旦说了,就覆水难收!”

“云横熙!莫要以为老夫当真怕你!”话已至此,云妖孽极尽讽刺之言,屠天岂能忍下!

一旁的霍小诺甚至还拍手添油加醋:“姐夫,揍他,打得他满地找狗牙!”

“气煞老夫!”屠天的杀戮之尺一举,直点而至,一尺之发,势夹劲风,却是直指云妖孽周身大穴!

云妖孽清朗一笑,姿势不改,如闲庭散信步般迎了上去。屠天的气劲,却在离云妖孽三寸有余之地猛然受阻,如石沉大海,化为虚无。妖孽背负的右手伸出,手指略弯,本来闲散的状态突然一改,气势如虹,朝屠天的杀戮之尺直击而上!

嘭的一声正面对招,发生在五大长老和屠天之间对抗的事情再度逆转发生。屠天在云妖孽的重击之下疾退十数步,握尺的手臂酸胀不已,心下骇然,当年青城,正面对峙,他虽不敌,却依旧还有抵挡之力,今日一招,却让他心悸不已。即使手持杀戮之尺,内心升腾的不是杀戮天下的滔天气势,而是无能为力的阵阵怯懦。

只是事到如今,已无回头之路!屠天大喝一声,手持戒尺,不退反进。只是当日青城一战的情景似乎再度重现,而且是愈演愈烈,云妖孽仿佛远远未尽全力,拳如雷,掌如风,每每夺尽先机。

屠天越打越郁闷地是,他进攻的套路似乎早被云妖孽洞察。而且妖孽以防守之姿,击中的地方,永远在杀戮之尺的同一个位置,精准无比,绝对是以守代攻的巅峰状态!最终让他崩溃的是,无坚不摧的杀戮之尺,竟然开始出现了裂痕,而从杀戮之尺源源不断传来的,是让他全身经脉骨骼难以忍受的灼热之感。

相比妖孽依旧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屠天额头挥汗如土,几次喉头涌上的血意都让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几十招过后,云妖孽突然一手抓住了杀戮之尺,纹丝不动,脸上妖冶一笑,双眸红光一闪,嘴唇微动,屠天只听得:“屠天,本王说过,你不自行了断,本王自当让你尝尝紫金极焰的滋味如何!”

只有功力高深之人,方听得十数声低沉的砰砰之声,屠天整个人竟然如扯线木偶般轰然倒地,全身经脉骨骼,如同图兰当日那般,一一寸断。只是更严重的是,当初的云妖孽未曾成就紫金极焰,图兰身上的经脉尚且能够凭借无数灵药修复成功。而屠天,却远远没有如此好运,这辈子若能躺在床上终老,已是最大的福气!

屠天闭目之时,紫金极焰一词轰然在脑中划过一抹光芒!

“紫焰燃,万物烬,紫金焰,火之极。紫金焰起,凤凰翼,紫金焰落,空无寂!百尺竿头,难进一步,老夫一生,终有憾!”这是当初雷炎山脉第一任祖宗留下遗言,时过境迁,紫焰已经是公认中的巅峰之火,没有人再去推敲琢磨,当初的雷炎祖宗,所留之言,有何深意!只是今天,反倒是他屠天明了,他叱咤风云的一生,便毁在紫金极焰之下!紫金极焰,方是火中至尊,云横熙的成就,即使不是后无来者,也已是空前之举!

在场无人,再出一言,尤其是离世仙宫众人,脸色愈发难看。容天南的心真正沉入谷底,今日,就算原来的计划已然破灭,他也要让云朝上下元气大伤,付出相等的代价!他,绝不退缩!

相对于容天南一行死气沉沉,云妖孽洒然一笑,回过头来,轻描淡写道了一句:“你们,若是自行了断谢罪,本王也不妄造杀虐,罪罚余下弟子!这样的好事,本王只做一次!”

笑如春风,可给人的感觉偏偏如寒冬腊月。何为生杀予夺,何为执天掌地,这个妖孽王爷,如今便在做着最完美的诠释!

第一百零二回

云妖孽的桃花眼不经意往顾杰所站之处撇过,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无妨,像这样生死攸关的选择,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了,本王还有时间,可以等等!”蓝总管心细如发,赶紧遣人给云妖孽搬了个太师椅,置于场地中央。云妖孽大摇大摆地坐下,舒舒服服翘起了二郎腿。

云横熙此刻的状态,那就是有弟万事足的模样,拿回自己的小锤子,敲敲打打,自顾剥起桌上的核桃,一反方才全身肥肉不打颤,菊花紧闭的深谋远虑的模样,全然放松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桃花和皇后聊天,顺带还给小金刚递吃的,俨然就是一副午后全家乐悠悠的休闲时光。

五位长老还有众多武林好手,从云妖孽出现的那一刻,心中的大石头方才安稳落地。原本做好了一番恶战的准备,甚至身后之事,譬如门派的传承都安排妥当,可如今他们站在这里,反倒好像成了摆设一样。

眼前的云三王爷,依旧一副跋扈不羁的王爷模样,漫不经心地晃荡在这所有人看来弥漫着危险的生死之战中,或急或徐,却实实在在将一切掌控在手中,所有的节奏都跟着他云三王爷嬉笑怒骂或紧或松。

离世仙宫的水沉淑等人此刻的心如同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七雀仙久不出江湖,即使水沉淑据实说出了当初青城一战云妖孽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和霸道,七雀仙却并不以为然。功力的提升循序渐进,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功力再深厚,又岂能与他们这些修行了一辈子的人相媲美。只是雷炎之功至阳至刚,施展出来较之寻常功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在她们的心中,唯一让她们打从心底叹服的只有雷炎山的第一任主人,那才是真正天赋无双的人物。当今世上,若说以她们七人组成的洛水七雀阵唯一忌讳的,便是雷炎山五大长老组成的阵势。方才屠天重创了火云,她们心里还暗自窃喜,五大长老伤了一个,组成阵势的便有失完美,威力定然大减。可随后云妖孽的出现,却完全颠覆了她们固有的想法。

她们到现在还是想不清楚,为何屠天会败得如此干脆,败得如此迅速,又败得如此惨不忍睹。若不是如今躺在地上的屠天犹如死人一般面如金纸,惨淡无光,生机在不断消退,她们指不定还会怀疑屠天是不是早已与云横熙勾结了演上这么一出!

云横熙的手段着实震慑了他们。想象中的一番苦战并没有如期发生,屠天就如同纸糊的老虎

一般不堪一击!江湖中何时出现了如此惊采绝艳之辈,难怪,难怪若儿一见倾心!只可惜,是敌非友。云横熙的话立场明确,绝无转圜之地。云横熙要他们在此的所有离世仙宫之人自行了断以保其他弟子的性命,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即使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就算牺牲所有弟子的性命,他们最想保住的是水年若,只要她还活着,离世仙宫的传承就不会断!

水沉淑冷笑一声,道:“云横熙,你不觉得你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么?鹿死谁手,你以为就凭你三两句话就定下大局么?简直可笑!”

七雀仙就在水年若说话之时无声无息悄挪其位,站在了洛水七雀阵的方位上,一脸的凝重。

容天南的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之意,沉声道:“我容家,一步错,步步皆错,但,落棋无悔,即使今天背水一战,我容家之人,也绝不退缩!成,王,败,寇!如今与沁勒酣战之中,京城守力,早已虚弱不堪,城内之战,就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力挽狂澜,怕是力有不逮!”

云妖孽挑挑眉,嬉笑一声,反问一句:“是么?谁说本王要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本王虽然有那个实力,只可惜,本王没有那番闲工夫!”

云妖孽的话音刚落,一声惨叫突然从七雀仙的阵营中发出,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离世仙宫的阵营中窜出,猛地立在了云妖孽的身旁!

原本站好的方位此刻一阵混乱,离世仙宫之人无一例外都围在了此刻倒地的七雀仙中的一位。

只见她脸色发紫发黑,后背的一柄短剑直戳入心口之处,显然这短剑上涂抹了极猛极烈的毒药,才让她的心脉瞬间爆裂开来,回天乏术。

“五妹,你究竟如何?!”只是所有试图传功逼毒的举措都赶不上此烈毒扩散的速度。那七雀仙中的老五,竟然就在这莫名其妙地瞬间殒命!

七雀仙一起长大,一起练功,情同姐妹,遭此巨变,当众人重新缓缓站起来之时,所有的眼神无一例外,都是极为狠绝暴戾,死死盯着此刻站在云妖孽身边的男子,正是顾杰!

水年若恨声道:“顾,杰!你这卑鄙小人!”

云妖孽反倒笑了笑,颇为赞许地道:“不错,时机精准,下手果敢狠辣,一招重毙七雀仙一命,一会的洛水七雀阵,倒能省去本王不少的功夫!不愧是本王最为看重之人!”

除了云妖孽,桃花他们虽然知晓妖孽安排了棋子,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不,长相猥琐的让人想看一眼都觉得沾污了自己眼睛的男子。早知内情的云横昆,桃花的反应尚且如此,就遑论那些毫不知情的江湖高手了。

众人一时左看右瞧,也捉摸不出此子是何人门下。最后还是唐门门主眼尖,毕竟同样是使毒的行家,看着倒下的五雀仙,道:“天蝎宗,这是天蝎宗一门方有的黄泉天蝎毒,看来此子,该是天蝎宗少宗主顾杰!”

众人恍然大悟之时,便听到顾杰半躬着身子道:“王爷,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这个时辰,差不多了!”

正说话间,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早已经被容天南等人把守住的南宫门口冲了进来。料想是容天南的手下,方才没有被拦住。

七雀仙一人倒下,这是一个无可衡量的己方的损失,就算是容天南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也出现了不该有的裂缝,从云横熙出现开始,便诸事不顺,此刻见那手下踉跄而来,闷声问道:“何事!”

那下属猛磕了一个头,带着哭声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天锤宗好几个门派的少宗主带人从各个据点包抄我们的人。原本在弟子人数上,我强敌弱,哪知道,哪知道在交战不久,我方之人竟然悉数倒下,显然已经早被下毒,此刻发作了起来。有些功力较弱的弟子甚至已经死去,那些未中其毒的弟子,却也因为敌众我寡,接连被擒。”

此刻的容天南,双眼密布着血丝,缓缓抬头,看向顾杰。水沉淑遭此剧变,整个人似乎老了一轮,厉声问道:“顾杰,你干的?!”

那来报的弟子一脸惊讶,惊呼道“不可能,天蝎宗的门人无一例外,亦是中毒了!”

顾杰略微抬眼,不卑不亢,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依旧一副向云妖孽禀报的模样:“几个据点的水脉我都下了毒,此刻站在这里的这帮人,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一来他们的饮食向来由最亲近的弟子负责,二来他们功力深厚,毒性强,易被发现,毒性弱,不痛不痒,反倒增加了属下被察觉的危险。”

顾杰顿了顿,依旧波澜不惊地道:“至于我天蝎宗的门人,为了安全起见,自然也无一例外,但如果他们中毒之后不能察觉这是本门之毒,机警应变,这样的弟子,便自求多福吧!”

顾杰的一番作为一番话,让众人再度侧目。重新打量起这个二流门派不起眼的少宗主。此时的他,站在那里,哪还有丝毫猥琐胆小之态,侃侃而谈,风度气势,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门派掌舵之人!

众位武林长者看向顾杰的眼光变了,方才对五雀仙的致命一击,充分表现了此人的毒辣果敢,潜匿在离世仙宫多时并毫无瑕疵地在这样一个完美的时机放倒了几乎所有人,充分表现了此人个性沉稳,处事滴水不漏,而他针对门下弟子说的这番看似无情的话,却反而表现出此人作为一派之主,当机立断,破而后立的胸襟气度。

所有的掌门此刻心中均起波澜,他们身居高位,门派也高人一等,多年来早已经是养尊处优,门下弟子,受尽吹捧,一帆风顺,哪还有什么优胜略汰?可这样一来,门下弟子不经波折,少受磨练,夜郎自大,却也埋下不少隐患哪。天蝎宗有此子,必兴!若是他们知道云妖孽对顾杰的十二字评价,“狼之野心,鹰之果敢,狐之狡猾”,怕是要慨叹云三王爷择人的眼界目光非等寻常,只是这择妻嘛,还有待商榷!

唐掌门甚至开始琢磨,他有两女两子,其中一女据说已经让天锤宗那只笨熊给夺了芳心,这二女儿嘛,唐掌门摸摸下巴,看着顾杰,若有所思。熊海是天锤宗少宗主,又得云三王爷看中,与自家女儿倒是相配。顾杰如今虽然势微,长相也着实不讨好,但此子心机胆识,必成大器,如今又深得云三王爷器重,天蝎宗的崛起,也是迟早之事,若是二女儿能够与顾杰走在一起,毒之一道,怕还能互通有无,再创高峰!

在诸位掌门看来颇为赏识的顾杰,此刻在离世仙宫众人的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眼中刺。水年若带着极度的怨恨道:“顾杰,从当初你救我之日,你就早已算计好!我竟然那般相信于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顾杰耸耸肩,颇为轻松地道:“水少宫主,怪只怪你对自己过于自信,但凡男子你都认为应当倾心于你。我若是你眼中不屑的那个猥琐下流,胆小如鼠的天蝎宗顾杰,又岂能不顾自己性命,百般查探,有那通天彻地之能,从黑龙卫的手中救你于水火之中?很多事情,若你不是总认为理所当然,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水年若听得娇躯不断微颤。七雀仙剩下的六人还有水沉淑,早已按捺不住,由水沉淑填补了已经故去的五雀仙的位置,毫无先兆发起了洛水七雀阵威力最大的一招“覆雪冰封”!七雀仙暴怒之下,全力催发,就算是场中众位高手,无一例外眼瞳一缩,身上的功法已经随之运转!

漫天的寒意突然暴起,如同腊月风霜雪地,阴寒之气似乎能够渗入人的四肢百脉,就连他们身后的弟子,毫不知情下,也吃了一个大大的苦头。

云妖孽脸色一凛,右手微抬,顾杰已经退至桃花一行之中。云妖孽起身,身下木椅尽焚,脚步轻抬,往前一步,气势暴涨。一股无形的灼热之气,就此生生阻隔了想要往前冲的阴寒之气。

还有一个人,此刻的状态也很奇怪,便是容天南。从七雀仙携手发出这一招之时,容天南体内所积蓄的噬魂匕的力量蠢蠢欲动,那是一股呼唤力量的冲动和渴望,原本被他强行压制在丹田一处,如今竟然自行破开,流至他的经脉。

就在七雀仙大喝一声,功力催发至极致,无形的阴寒之气汇成一股,朝云妖孽的方向直逼而去!

云妖孽的脸色一沉,本欲迎上之时却突然一顿。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容天南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股阴寒之气汇聚之地,毫不闪躲地接下了七雀仙势不可挡的一招。

无所征兆之下所有的功力入体,容天南的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但眼神却丝毫不见萎靡,反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狂热!

而后面的七雀仙和水沉淑,大惊之下更是想要收回功力,可此刻,再度令他们讶异的是,不仅招式收不回来,她们体内属于离世仙宫最为精纯的寒阴之力,正朝容天南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去!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得瞠目结舌。桃花更是吞了吞口水,看着那似乎挡在妖孽前面的容天南,恶趣味地想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基情!”可半晌,却听到火金长老沙哑的声音:“这股阴寒之气,与三小主子身上的的那股气息如出一辙,论起纯粹,反而略有不及,他不是在挡招,而是在吞,噬!”

吞噬二字一出,所有高手都无一例外打了一个寒颤。任谁再大方再胆大,谁愿意一辈子辛辛苦苦练就的功力为他人做嫁衣裳!

七雀仙等人也察觉到不妥之处,那内劲,就如同是开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如此下去,不仅一身功力被抽干,甚至连性命也将不保。她们此刻倒是希望,云横熙能偷袭容天南一把,生生打断这一切,也唯有云横熙,才有这样正面对抗的修为。

可云妖孽明显丝毫不为所动,盯着容天南那似乎有缕缕黑丝缠绕的脸若有所思。虽说成大事无所不用其极,或者他此刻偷袭,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但是此刻的云妖孽却不屑于这样做。这是巅峰武者的傲气和尊严,修养和气度!功力达至他这样的境界,不管是七雀仙,还是容天南,都不在他的眼里,再怎么折腾,对上他,结果也只有一个。所以容天南先帮他清了场,他欢迎至极!

水年若此刻呆若木鸡,凭她的眼力,还看不清楚这一切的奥妙,所以,她喊出了一句让七雀仙和水沉淑等人听了几欲吐血的话:“天南,你为何这般傻,到底为何?”

此刻的容天南,自然知道为何!离世仙宫的核心弟子功法寒冰真气,竟然是噬魂匕气息的大补之物。容天南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被离世仙宫长老救下并结成夫妻的先祖,会立下看似奇怪的祖训:但凡练得噬魂匕气息的容家子弟,不许与离世仙宫继承人结成夫妻。所以当年,尽管水年若对他有意,他却一直逃避,自是因为遵循先祖遗训,不敢违逆。

直到此刻,他方才明了,先祖爱妻极深,知道练得噬魂匕气息之人,会将离世仙宫的寒冰真气作为大补之物,极尽吞噬之能,而这种诱惑,对于无法彻底掌控噬魂匕的人来说,是无法阻挡的。若然与离世仙宫继承人结成夫妻,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将离世仙宫继承人吞噬至亡的。这是容家先祖万万不想亏欠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离世仙宫所乐见的。

不消片刻,只听得砰砰几声重响,却是七雀仙尽数被容天南的气劲反弹出去,跌落地面,面容槁枯!

水年若飞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水沉淑,连声问:“祖师婆婆,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若儿!”

水沉淑那干枯的手缓缓上抬,一把抚住水年若的脸,声音细若游丝:“若儿,天南吞噬了我们的功力,这股气息,邪恶异常,你,你快走!不要回头!”

言罢,这离世仙宫的七位高手,竟然全数陨落!

此刻的容天南,双手指尖似乎有黑丝萦绕,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阴沉淡漠,只是他身上的那股气息,逐渐攀**至一个令人咂舌的程度。

水年若伏在已经去世的水沉淑身上一动不动,突然间,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灵动的双眼变得死寂而了无生机。也难怪如此,一向受尽宠爱的水年若,顷刻间所有原本疼她如珠如宝的人,都被她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毁灭。

云横熙不爱她,带给她的是伤心,可那个一直声称爱她的男人,带给她的却是绝望,彻底的绝望!如果说顾杰是她引狼入室,那么容天南,却是她给离世仙宫下的毒,致命的毒!

水年若猛地拿起地上的剑,凄厉的声音回旋:“我要你死!容天南!”身形曼妙地一闪,手中的剑直刺容天南。

容天南不语,微微转头,剑柄在到达他胸口半寸之间被他握住。握住的剑柄顷刻间成冰,下下一刻,整个剑柄四分五裂。

容天南一个转身,却把水年若搂在怀中,可他的右手,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就放在水年若胸口处的所谓中丹田檀中穴上。

吞噬,他依旧在吞噬。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水年若,她的真气是最最适合他的,与云横熙的对决,只要能有多一分的胜算,他决不放弃。

桃花和皇后的身子缓缓地站起,容天南,竟然心狠至此。

这样一个情人间的搂抱,凄美得叫人心碎,可偏偏却又如此残酷得叫人心悸!

不管是皇后,桃花,还是那一直大大咧咧的霍小诺,此刻的眼中,都出现了极为不忍之色,桃花甚至轻轻喊出了一声“妖孽”!此刻,她竟然冲动得希望妖孽能够施以援手。

云横兆叹了一声,道:“其实,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言毕,桃花三人俱黯然。

是的,对于水年若来说,活着,只有折磨和痛苦。失去了武功,失去了亲人,就算是那如今在外指挥的水韵蓝,怕也是凶多吉少。离世仙宫已经成为历史,活着的她,感受的只有无边的寂寞和羞辱,不如归去,真不如归去!直到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耳朵里飘来一个她恨入灵魂的声音:“对不起!”

等到容天南重新站起来之时,他的气势似乎已经攀升到了一个顶点,甚至可以说,不弱于此时的妖孽。

云妖孽缓缓地摆摆手,双眼的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这股气息,虽然不稳,可和紫金极焰却是同个层次的气息。

随着妖孽的手势,众多武林高手以包围保护之势护住桃花几人缓缓后退,退至他们认为安全之地,方才站定。所有的人凝神以待,这将是无以伦比的对决,至刚至阳,至柔至阴,两种极端力量的碰撞,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连桃花,此刻的心,也半悬了起来!

容天南的声音阴冷至极:“云横熙,无论如何,依旧谢谢你的公平一战!”

云妖孽一笑,道:“客气了,你当了本王一次打手,帮本王把人都收拾了,本王这高兴还来不及,本王最最喜欢的就是单打独斗,现如今,能让本王使劲练练手的人可还真挑不出一个两个!”

嬉笑间云妖孽的人已经悬空而起,上衣再度在桃花轻声咒骂声中化为灰烬!可下一刻,众人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眼前绚烂的一幕。

那无与伦比,高贵而耀眼的凤凰之翼再度席卷开来,却回旋在云妖孽控制的范围内,炙热的气息却没有波及到桃花他们身边,云妖孽对这股力量的控制,堪称完美!

霍小诺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妖怪,我就知道,姐夫是妖怪,还是长翅膀的妖怪!”

火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什么妖怪!”紧接着一脸崇敬道:“真气化形,这才是武道终极,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层次!”所有的武林中人频频点头,眼中的崇敬之色更浓!

霍小诺嘎地一声又再次尖叫起来:“容天南,丫的也变身了!”

此时的容天南,同样悬空而立,他的双手平缓渗出,那阴寒灰色雾气缭绕,竟然化为龙爪之形,只是至阴至暗,邪恶至极!

碰撞,两种极端力量在众人地眼前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眼睛,都追逐不到每一招一式,甚至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形,只能从真气的气息去感应。

桃花忧心忡忡,以往的妖孽,干架似乎从来不曾出过全力,这次却是全力以赴,甚至于到此时,还分不出强弱上下,不由地开口道:“早知道这容天南变得这般棘手,刚刚直接找个人把他给暗算了了事!”

霍小诺一脸赞同:“就是就是,也不是什么好鸟,哪用得着跟他讲江湖道义!”

火金笑着摇摇头,道:“若是功力弱的去偷袭,怕是被那阴寒之气反噬,偷鸡不成蚀把米,功力高的,怕也不想干着下作之事。夫人莫要担心,依老朽看来,尊主必胜!”

火金的眼界非常人可比,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脸好奇,连向文向武两大青城长老都不禁问道:“长老何出此言?”

“真气化形,确实是武道终极,当初我雷炎第一任老祖宗,雷炎真气亦能化形火翼。但,祖宗当年曾经留下遗训,“真气化形,有虚有实,虚影徒有其表,实形方才旷古烁今”!火金侃侃而言:“容天南的龙爪之形,只有真气之息,却无真气之实,而尊主的火翼,我们肉眼可见,确实实实在在的雷炎之火,两者相较,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尊主只胜不输!”

火金的话在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这样说来,云横熙的功力,岂不是比雷炎山脉的第一任老祖宗还要更胜一筹。这样一想,加上方才屠天的惨败,众人皆为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关于当年雷炎山脉第一任老祖宗留下的那道遗训,屠天倒下前想起的箴言,自然清楚。这番联想起来,众人均一脸无法置信。

可容不得他们不信,就在他们思想之间,一声爆喝,两道身影分开。

云横熙的火翼灿烂如昔,可反观容天南,此刻的神情痛苦至极,那股黑丝萦绕,似乎从双手之处,已经缓缓转移到他的头部,整个人跪在地面,大口的喘气声暴露出他此刻极为不妥的状态。

云横熙轻叹一声,道:“可惜,如果你真正掌握了这股力量,或者,你真值得我放手一战。只是,外来的力量毕竟非你自己苦练所得,杂而不纯,乱而无序,你妄用这道力量,反而加速了它反噬的速度。如今,就算本王不出手,你依旧,必,死,无,疑!”

云横熙的话没有错,容天南的双眼充满着不甘的情绪,这股狂暴的力量,一旦爆发,却非如今的他能够掌控得了,他的身体竟然慢慢结冰,而就在全身成为冰人之时,啪嗒一声,竟然化为碎片,不见一丝血肉骨骼!诡异之极!

云横熙的眼睛缓缓移到了屠天的身上,一手微抬,却有一人突然由外窜入,站在屠天的身边,正是龙田。

龙田的脸色平静,道:“饶我师傅一命,可好!”

云妖孽微微皱眉,就在屠天说出亵渎他妻儿之言时,他就已经给屠天判定了必死无疑的结果。可就在云妖孽犹疑之时,龙田突然看向桃花,道了一句:“饶我师傅一命,我以段杨的消息相换!”

云妖孽这会连扯头发的心思都有,靠,老子刚刚怎的就犹豫了,早点答应不就没这段杨啥子事!一想起段杨,云妖孽的心那个悔啊,尽管从未见面,可云妖孽着着实实把这段杨当成了他有史以来最为忌讳之人!

想来桃花定然求情,而确确实实,他欠龙田人情在先,于是云妖孽缓缓地道了一句:“这次,便当本王还了之前欠下你的人情!”

“谢谢,改日再登门拜访!”龙田也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桃花,抱起自己师傅的身躯,飞奔离开!

当云横熙拉着自家娘子的手喊着回家之时,桃花方才觉得妖孽的手不容以前的温暖如春,而是冷若寒冰,这才惊呼道:“妖孽,你可受伤了?”

云妖孽轻笑一声,道:“无妨,挨了他几拳,有点寒气入体,调息片刻,便能逼出!”妖孽说的是实话,凭他如今的功力,就算是噬魂匕入体,也不会给他致命之伤。

只是,待到他们回到屋内之时,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妖孽兴致勃勃地抱起云梓焱,转动着眼珠子的云梓焱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又沉沉睡去,留下妖孽一脸的古怪,将儿子放在床,抓着他的小手腕,细细端详。

云妖孽沉默了片刻,冒出了一句:“这小家伙如今不是吃奶的么?怎的把老子身上的寒气给吃了?”

桃花一急,问道:“妖孽,火金长老说过焱儿的体内有股寒气,是不是有甚问题?”

云妖孽思索了片刻,方道:“小三身上的寒气,应该是出自噬魂匕。”这一说,在场众人的心均咯噔一下,特别是桃花,事关儿子,更是焦急不已:“噬魂匕,那怎么办?”连妖孽都谈之色变的噬魂匕,这小小的身子如何受得了!可桃花毕竟关心则乱,若然受不了,云梓焱又怎能到现在依旧安全无恙?

云妖孽拉过桃花的手,笑道:“别急,娘子可还记得离开去雷炎山脉的前一天晚上,为夫把毕生的功力都传与你,说来也甚是奇怪,第二日,本来插入我体中的噬魂匕竟然无端端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极具腐蚀的伤口。如今想来,怕是这股阴寒之气,早就另择其主!都说神兵有灵,噬魂匕是我所见到最为霸道古怪的兵器,即使以我目前的修为,想要铸造一把有灵之兵,依旧力有不逮。小三,怕是它择中之人。娘子莫要担心,老三体内的雷炎真气和噬魂之气泾渭分明,并未有任何冲突不妥之处。有为夫守着,若有丝毫异动,为夫自会出手解决!”

听完云妖孽的这番话,桃花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此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云梓焱的前景,是包括云妖孽在内所有人都估量不出的,以后这位霸道爹的忌惮名单了,除了桃花,还有一人,便是小三云梓焱!霸道妖孽爹曾被称为谁见谁愁,而云梓焱,在很多年之后,被人称为“三王爷见了也发愁!”在语义上,这层次,生生比他爹拔高了一筹!

之后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波澜不惊。

半个月后,云二王爷让沁勒签署了相当不平等条约之后高调返京,说是打算从此颐养天年,只是在某女狼人的诸多纠缠折磨下,云二王爷不堪重负,在某个夜黑风高之晚背着包裹要远走边境,宁愿在那苦寒寂寞之地守疆卫国。

不料,第二天,有精明下人看到霍小诺扛着头上被敲打出一大包,处于昏迷状态的云二王爷偷偷摸摸地回了府,再后来,传言彪悍战神云二王爷,如今终日一副可怜兮兮的怨妇模样,过着他痛并猥琐之的生活。

云三王爷最近同样很纠结,很郁闷,一想起龙田的话,云三王爷的心里就如同生吞苍蝇般难受,真想直接遣人将龙田一棍子敲傻了罢休。

可这一天,依旧如期而至。龙田款款而来,笑语盈盈。

桃花拉住妖孽的手,道:“妖孽,你也呆着,别走,我不想再有事情瞒着你?”

也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娘子允了,咱就不用躲在门口偷听,大大方方听完这来龙去脉。于是乎,云三王爷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瞄了瞄龙田。

龙田笑了笑,道:“在回答王妃问题之前,龙田斗胆先问,王妃,可还是原来青城剑派三女向桃花!”

龙田这句话,让桃花一小惊,却让云妖孽如坐针毡一样蹦了起来,左右端详桃花,就差在龙田面前把桃花的衣裳拆了验货!

桃花啐了一声,一手拧住云妖孽的手臂,道:“死妖孽,你什么态度,什么眼神,什么意思!”

云妖孽心平气和,正襟危坐,道:“确是我家娘子没错,娘子这一拧,无疼无痛,又酥又麻,唯有娘子,才有这手功夫!”

桃花看向妖孽,缓缓道:“我是桃花,也不是!”沉吟了片刻,方道:“或者说桃花的这个身体,住的不是她,是我,我不知道为何如此,只是那天晚上,当我醒来之时,我便在这躯壳里。”桃花羞红了连,试探性地看了看妖孽,道:“就是那个晚上,我们真正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如此耸人听闻的话,云妖孽听来却没有丝毫的色变,暖暖一笑:“无妨,为夫只知道,你是我的妻,是我三个孩儿的娘亲,那个敢骂敢打为夫,整日里让为夫哭笑不得的娘子!”

桃花释然,笑得灿烂,妖孽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他爱的,就是如今这俱身体里的她,不是那个一见到妖孽,便直接晕死过去的向桃花。

缓缓转过头,看着龙田,龙田洒然一笑:“段杨的情况与你相若,只是,他没有你的运气。当日我身受重伤,精神出现从未有过的错乱不堪。我不知道我怎么坚持下来,但在我重新醒来之后,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个人所有的记忆,那个人叫段杨!他的世界是我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世界。他心里有你,所以,我的心里也有你!他虽然占据不了我的这副躯壳,但他的感受回忆却依旧占据了我半颗心!”

难怪如此,难怪他似是而非,难怪他对她如此容易动情,桃花可不会天真地认为,一个像龙田这样的冷血杀手,会如此容易就拜倒在她并不如何美艳的石榴裙下。

末了,当龙田转身离开之时,眨眨眼,他又说出了令云妖孽欲除他而后快的话:“在段杨的回忆中,他灵魂的到来源自于他参加的所谓武器展览。在他残留的记忆中,那五柄兵器,与雷炎山留下的五大神兵无异。或者集齐五大神兵,会有回到你那个世界的方法!”

无视云妖孽生吞活剥的眼神,龙田施施然离开了!

那天不久,从容天南屠天那里缴获的神兵,在另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皇宫密室内,竟然生生叫人给偷走了!五大神兵,除了破尘锤在云横兆的手上,九黎鞭在霍小诺的手上,其他三种,均消失不见!

云横兆大怒之下在金殿上,对那无名小贼大骂特骂,只是云横兆不解的是,回到内殿,自家三弟气得跟被踩着他尾巴一样对他破口大骂,末了还赏了他一个过肩摔,摔得云横兆七荤八素。

云横兆若是知道云三王爷为了怕自家娘子惦记着这五柄神兵才辛辛苦苦做了一次草上飞,估计就不会感到那般委屈了。

又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云三王爷一脸可怜兮兮,看着偌大的一张床上,他和娘子之间搁着三个小人儿睡得咕咕流口水,他云三王爷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娘子流口水,云三王爷那颗萌动的心,何其酸涩!

云三王爷委屈地道:“娘子,你看你与为夫之间,隔着楚河汉界相望,何等心酸!我要与娘子睡一起!”

桃花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这话也是你说的,一家人要和和美美,片刻不得分离!”

云妖孽真想自刮三个嘴巴,轻咳一声,道:“这偶尔分离,才能体会思念的美妙滋味!”

桃花身为赞同地点点头,缓缓地坐起身子,站起便走,“夫君说得甚是,不若今日我便到偏殿就寝,也好与夫君深深体会一番相思的甜蜜!”

云三王爷此刻连拧大腿的冲动都有了,却见桃花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袅袅娜娜地走至书桌边,屁股轻轻依靠,左腿抬起,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手一撩,露出那光滑细腻的大腿根儿,食指一勾:“夫君,你也忒没情调了,好歹也是领过兵的人,怎的不晓得只有不想打的战,没有打不起的战,在哪不是打战,就是,”桃花顺带飘了一个媚眼:“就是地势不同,战术有变而已。”

云妖孽如醍醐灌顶,迅速从床上下来,眉目传情,“娘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哪,为夫惭愧,竟然忘了当日娘子初来咋到,与为夫一场酣战淋漓,里里外外,前后左右,哪里不是雨露均沾!”

桃花啐了一声,死妖孽,风骚起来这嘴巴里,吐得不是肉沫,全是一块块的大肥肉!

不等桃花不耐烦的垮□子来,云妖孽已经把娇妻瓷瓷实实地抱个满怀!

双眼相对,看着眼前红唇轻启,怎叫不是君子的云妖孽能不动心动情。

四唇相接,如期而至的热潮依旧升腾不已,一声如猫叫般的嘤咛,将云三王爷尚能自恃冷静的心全数打碎。实不忍心将大腹便便的娘子就地正法,云三王爷抱起自家的娘子,大步走至偏殿。

罗衫褪下,雪肌之上红梅绽放,妖孽跪坐于桃花的背后,双手从后面围拢住身前的桃花。

十指律动,拍敲揉捏拨弹身心俱醉。妖孽那永远暖如春的大手抚遍她身前的每一寸肌肤,流连于那白荷花开之处,进出于芳草萋萋之间。

鬓发交缠,她的头微微后仰,与前倾的他四唇相接,交换着彼此热切的渴望。

身心合一,当那熟悉的律动开始,前世的纠缠,今世的相爱,来世的相守,默默间,浮现的是那并蒂花开!

情动之时,桃花柔声道了一句:“妖孽,我爱你!”告别前世,纵有不舍,她想让他心安,这辈子,她所祈求的,是相爱相守不分离!

酣睡之刻,身后的男子依旧从后面拥她在怀,唇尖舔遍她背后每一寸的肌肤,十指相扣,犹如当日玉液泉别院的他,双眸流光溢彩,“为夫只爱你,亦只想爱你!”

心满意足之时,却听得耳边妖孽那温情之语再度化为人狼之话:“娘子,为夫想与你缘定三生,今晚,好说歹说,咳,也该是三次才应了景不是!”

云三王妃彪悍地一吼:“妖孽,我还九九归一呢!九九八十一,从今个起到小桃子小桃花蹦出来之日,你就给本王妃睡软榻去!”

然后犹如当初初来的那个晚上,激烈的战斗掀开帷幕,只是此时非彼时,那咒骂的男声换了女声:“你个发情的妖孽,你这只大火鸡,你还来,你还敢来!”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求点击收藏!

终于完结了!还有一个小番外,明后天准备准备补上来,是个大杂烩!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还有你们无言的有言的支持,特别是在大饼无奈断更的那一个月中,是你们的给予的温暖,让我重新燃烧了自己的信心和热情!

云梓焱的故事,可能会在第四本写,但依旧还是要看第三本大家的接受程度。传统武侠是我的最爱,玄幻武侠同样是我的最爱,但加入玄幻的色彩却不一定是大家的心头好。据说晋江的玄幻是南极冷频,所以俺滴心,有点忐忑,有点惆怅!

衷心期盼,新文能有你们的继续支持!

番外上来时同时开新文,到时候会在文案放链接!

再次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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