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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2003

傍晚6:00,侯龙涛、刘南和刘南的舅舅古全智已经坐在了中国大饭店二楼“颐和园”的一间大包间儿里,除了屋子中间的一张圆桌,四周还有一圈儿真皮沙发、影音娱乐设备,整间包房起码得有八十平米,超豪华的水晶吊灯使房间里充满了明亮却柔和的光线。

“古叔叔,您跟毛正毅很熟吗?”

“在生意上有往来,还算可以吧,不过一会你不要叫我古叔叔,叫我表舅,毛正毅如果知道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很有可能当场就翻脸的,我还不想跟他闹得太僵。”

“为什么啊?不就是一顿饭嘛。”侯龙涛有点儿不理解。

“那原因可就多了,简单的说吧,今天让你们来就是要给你们上一课,而毛正毅就是你们的反面教材。你们俩虽然都是商场新人,但南南将来是必定要接他妈的班儿的,而你已经有自己的产品了,前途光明。待会儿毛正毅来了,你们不要多说话,但一定要注意观察他的性格特点,他一切的特点就是你们在今后的生意场中要尽量避免的。”

“不是吧?”刘南对舅舅的指示持有不同意见,“老毛可是咱们国家排得上号的大富豪,他的性格应该是有助于他成功的啊,光凭这点我们还不该学吗?”

“哼哼哼,”古全智淡淡的一笑,“我也不强求你们,见了真人,你们自己也会有判断的。”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刚过7:00,也没有经过礼貌性的敲门,就有两个穿黑西装带墨镜的男人推门进入了包间儿,两人都是双手握着放在小腹前,往门两边儿一站,愣装美国总统的保镖。侯龙涛正在喝茶,斜眼看了那两个人一眼,有刘南的舅舅在,轮不到他说话,他也就没出声儿。

“来了。”古全智小声儿念了一句,离座向门口儿走了过去,脸部换上了一幅略显虚假的笑容。两个年轻人也赶忙站了起来,刘南的舅舅是一直迎到了门外,所以他们只能听到声音,见不着人。“毛老弟,好久不见了。”出乎意料,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女人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古兄真是风采依旧啊。”语调还有些许轻浮。

侯龙涛和刘南相视一笑,想来那就是专吃小“羊”的母老虎周玉萍了。外面的人又寒暄了几句才进屋,古全智居然走在第二个,打头儿的是一个表情冷漠的中年人,大有喧宾夺主之势。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儿,长脸长耳,宽鼻梁、深眼窝儿,留着寸头,本来就是一脸风霜,再加上一身极为高级的衣着,整一个爆发了的农民企业家形象,不说也知道他是谁了。

毛正毅走到餐桌旁,沉默了一阵,也不坐下,北京方面的人都不知道他在等什么。知夫莫过妻,周玉萍发话了,“服务员都到哪里去了?”这时正好有一位送菜单儿的小姐走了进来,周玉萍立刻指了指老公身边的椅子,那个小姐会意的过去把椅子拉了出来,毛正毅这才坐下,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

周玉萍还没完呢,“你们中国大饭店是怎么训练的,不会伺候人吗?最好的包间都没人服务,是不是都去客房挣小费了?”

“我…”那个小姐被这么损了两句,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中国大饭店是上档次的地方,她可没在这儿见过如此无礼的人,但他们分明又是包的最昂贵的房间,实在不敢得罪。

“说话啊!”

“是我要他们在外面等的,与他们无关,周女士没必要动这么大的气吧?”

侯龙涛插了一句,国贸就在中国大饭店的旁边,每年iic的新年餐会都是包“颐和园”的宴会厅,逢年过节或是有大项目的投资成功,他都会自己出钱请手下的职员来小撮一顿,所以跟这里大部分的服务员都多多少少的有点儿交情,他不愿意他们代自己受过。

“萍姐,算了吧。”和毛正毅一起来的另一个瘦小的男人也出来打圆场儿,还示意那个小姐离开。周玉萍竟然很听那个人的话,不吭声的坐在了老公身边,但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站出来顶撞自己的小伙子。

“来来来,大家都坐吧。”古全智看了侯龙涛一眼,六分赞许,四分责怪。

“古兄,这两个小孩是…”毛正毅瞥了刘南一眼,然后就紧紧的盯住了侯龙涛。

“呵呵,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外甥刘南,是做广告生意的,这个是我的表外甥侯龙涛,是iic的投资部经理,今天是让他们来见见大家的风范。”古全智又转向年轻人,“对面这一对儿美夫妻不说你们也认得了,另外那位是上海农凯集团和上海农凯联合投资公司的副总经理吴倍颖。”

前半句话差点儿没把侯龙涛说乐了,就算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长相而是气质,毛正毅也决不是有气质的人,再看周玉萍,超宽的脑门儿,几缕儿染成红色的头发,还浓妆艳抹,以他的标准,绝对是属于又老又丑的那一类,不要说是和如云、何莉萍比,就是跟施雅都差着好几个档次呢,对面儿的两个人跟“美”可是一点儿也沾不上边儿。

侯龙涛光顾了在心里嘲笑这对儿上海首富了,没有注意到刘南的舅舅在介绍自己的职业时,那个叫吴倍颖的人稍稍的吃了一惊,眼中还闪过了一丝光彩。四个穿旗袍儿的小姐已经进屋了,他们开始点菜,古全智请客人先来,毛正毅也不客气,说了二十几个菜名儿,还有一瓶86年的贺斯登-皮冈堡红葡萄酒和84年的贺斯登-皮冈堡干白。

刘南躲在菜单儿后面直呲牙,他可是从小就在高级饭店出入的主儿,能让他都犯怵的菜名儿绝对是价值不菲的。侯龙涛看了他那副德行,赶紧在菜谱上找,毛正毅点的全是粤系的特级菜,最便宜的也要688元一盘儿,那两瓶儿酒更是天价。

这顿饭吃得很不痛快,价钱越贵的菜越不好吃,还没有可乐只有酒,侯龙涛只能用茶往下冲,还有动不动后面的小姐就上来换盘子,弄得他很不自在。那位叱诧风云的地产大亨也不怎么说话,都是他老婆和吴倍颖在跟古全智聊股市,两个年轻人都不是学金融的,平时也没怎么关心过那方面的问题,听的是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等到残羹剩饭都撤下去了,说是残羹剩饭,其实有好几样上千块的菜连动都没动过,侯龙涛勾了勾手指,把一位小姐叫到身边,上身后仰,用手挡着嘴,在她耳边以极轻的声音说:“没人吃过的帮我打包,等他们走了再送来。”小姐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侯先生,你们iic的老总是许如云许小姐吧?”吴倍颖随随便便的问了一句。

“是,吴先生认识她?”

“不,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许小姐的大名在圈子里是尽人皆知的,我们毛总一直想和她结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不知这次来北京会不会有那样的荣幸,如果侯先生可以为我们引见一下,那更是求之不得的。”

“是啊,是啊,我早有此意。”毛正毅的脚腕儿上被轻轻的点了一下儿,立刻跟了一句。

“好,我回去请示一下儿许总,再跟您联络,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这是我的名片,您也可以随时找我。”侯龙涛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起身绕过半个桌子,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毛正毅单手接了过去,看也没看,直接又递给了老婆。

侯龙涛不知道今天这顿饭到底有什么目的,双方好像都在有意回避,特别是古全智,甚至有一段时间,整间屋子里都没人说话,只能听到呼吸声和几个人手中的香烟燃烧的声音。最后还是毛正毅忍不住了,冲着自己的副手使了个眼色,吴倍颖把烟掐灭了,“小姐们,请你们出去吧。”

那两个保镖跟着几位服务小姐后面出去了,顺手把门也关上了,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古总,上回咱们谈的那件事您有决定了吗?”

“我想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长青藤不像上海地产,我们是中外合资,那件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能做主的,决策权是掌握在两位外方股东手里的。”古全智边说边摇头。

“古总,您这样说可就是存心要糊弄我们了,谁不知道常青藤的两个外方股东一个是您的妹妹,一个是您太太,所有在中国的业务都是您一个人说了算。”

“就算是兄妹、夫妻,也是要把帐目算得清清楚楚,而且你们要求我做的事儿又不能见光,我没法儿跟下属交代的。”

“啪!”一直没出声儿的毛正毅狠狠的拍了一下儿桌子,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姓古的…”

“毛总…”吴倍颖慌忙拉了他一下儿,可还没等能够劝他冷静,就被他吼了一句,“侬闭嘴!”接着他又转向刘南的舅舅,“古全智,侬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当年要是没有我,侬他妈早就被债主砍死,扔进黄浦江里喂鱼了,后来要不是我栽培侬,侬永远都是个小赤佬。”

“毛老弟,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以前对我的好处,我是不敢忘的,但你现在要我用我古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去陪你赌,我是绝对不能答应的。”虽然古全智被指着鼻子骂,但他并没有动气,声音还是一样的平静。侯龙涛暗暗点头,以古全智现今在北京的身份地位,让人当着小辈儿揭短儿,却能仍旧保持冷静,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

“侬是不相信我的眼光了?”毛正毅坐了下去,“我从九四年入市至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没碰到过迈不过的坎,侬在担心什么?”

“人的运气是会用光的,你已经顺了十多年,这次玩儿的太大了,毛老弟,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吧。”

“收手?我老毛从来都只进不退,我用不着侬教训我。”

“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古全智取下别在西装内兜儿上的笔,边说边在一张餐巾纸上写了点儿什么,用转盘转到了毛正毅面前,“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毛正毅打开餐巾纸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在手里攥成了一团,用力冲古全智的脸上扔了过去,但并没有砸准,从目标旁边飞过,落在了地上,他起身就走,“侬当我是要饭的吗!?”

周玉萍紧跟着老公走出了包间儿,只有吴倍颖还没失了必要的礼节,走到古全智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古总,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您和毛总都这么多年了,希望以后咱们还能合作。”

“老吴啊,”古全智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还会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你比我清楚,你也该为自己着想着想啊。”

“毛总对我有知遇之恩。”

“我明白,我明白。老吴,你是老毛最信任的人,你要保重啊。”古全智的这句话是一语双关。

“谢谢古总。”吴倍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唉…”古全智在他身后关上了门,“可惜,可惜,人才啊…”他坐回了桌边,“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嘿嘿,您知道我们想问什么。”刘南和侯龙涛异口同声的回答。

“哼,几乎是二十年前了,我在广东、上海和东北三地间倒卖服装,在火车上认识的毛正毅,那时候的他和现在可完全是两个人,很好接触的,我们俩很谈的来,自那以后就经常一起上货。一句话,后来我想扩大经营的规模,向他借钱,他不同意,还列出了一万条经营上的理由,呼…”古全智点上烟。

“其实我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我的岁数比他大,又比他多做了好几年,加上他不像是在劝我,更像是在教训我,我一时不服气,就借了高利贷。结果怎么样他刚才也说了,是他用积攒下来的钱帮我还了债,然后我就一直给他打工。去日本、开馄饨馆儿,我们一直在一起,再后来就认识了吴倍颖,搞股票、玩儿地产,毛正毅就这么挺起来了。”

“那您怎么又会自己干的?”

“那时候南南的母亲已经在美国发迹了,做的也是房地产,握有大量的资金,我就有意回北京发展。毛正毅说我们是多年的交情,他决不会抓着我不放,还要吴倍颖教给我如何分析地价走势、如何套购职工股,他说中国之大,钱是永远挣不完的,为了不发生兄弟阋墙的事情,我们商定好了,他决不进军北方,我也决不插手南方,这些年来,我们不知道联手挤垮了多少对手呢。”

“这样啊…”侯龙涛怎么觉得那和自己见到的毛正毅完全对不上呢,“那刚才为什么会闹得那么不愉快呢?”

“南南,你去把那张纸拿来看看。”

“好。”刘南从地上捡起了餐巾纸,铺平了一看,“我**,这也叫要饭的,那我也去要了。”

侯龙涛探脑袋一瞧,纸上写着“ 200”,他明白在刚才那种级别的对话里,数目后面是要加个“万”字儿的。

“他是来北京借钱的?”

“不是,他要我将常青藤手里的几个大项目以十六亿港币抵押给‘中银香港’,然后再把资金注入他在那边的收购计划。”

“您认为他的计划不会成功?”

“什么计划?哪儿有计划,他根本就是疯了!”看来古全智对于毛正毅的这个“计划”早有不满。哥儿俩都没敢搭岔儿,知道“老炮儿”还有后话。

“毛正毅做生意,从来都是无道无义、无理无法,这么说吧,从上海地产成立的第一天起,没有几桩生意是完全合法的,不过他的运气确实太好,从来没被抓住过,其实连查他的人都没有,也就是这种运气,让他变得极为狂妄,他觉得中国大陆的富人圈儿里已经没人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削尖了脑袋往香港的上层社会钻。”

“他有戏吗?”

“这不是有戏没戏这么简单的,毛正毅的一切都是从大街上学来的,他的思维方式、处事原则,我不是说没有文凭就发不了财,但这年头儿要想进入真正的上层社会,如果连中学都没上过,哼……再说了,人人都知道真正有眼光的是吴倍颖。”

“那在香港收购是谁的主意?”侯龙涛喜欢听这种商场的故事。

“军师只能出谋划策,实不实施、怎么实施就要看主帅的了,可一旦主帅被冠上了常胜将军的名字,那就需要超人的修养才能做到不骄不躁,毛正毅没有那样的修养。他说‘香港那么多人喜欢我,证明我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人不喜欢一个挥金如土的冤大头,要是在四、五年前,他是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但现在他实在是太狂傲了。”

“我怎么觉得第一代的富翁都应该是很节俭的。”

“那也不能一概而论,刚才那顿饭虽然不是毛正毅出钱,但你们也能看出他平时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穷奢极欲,他们在这儿住的是总统套。几年前他还心疼自己辛苦挣来的血汗钱,但这几年他的钱来得太容易,他又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炫耀,年轻时白眼儿遭多了,最怕别人瞧不起,可香港人也不傻啊,对他的底很清楚,怎么办?”

“用钱买尊严。”

“但用钱买来的尊严是持久不了的,人人当着你的面儿点头哈腰,背后还不是说‘臭拽什么啊,有钱的土老冒儿’,你们刚才也看见他老婆了,上海和香港媒体最爱的就是拍有钱人的马屁,楞说她是穿着前卫。”

“哈哈哈。”侯龙涛和刘南都笑了起来。

“好了!没什么好笑的。”古全智的语音很严厉,两个小伙子立刻都不出声了,“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要你们有材料嘲笑毛正毅,他白手起家有今天的成就,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们两个小子跟他就没法儿比。我是要你们引以为戒,不论你们今后有多巨大的成就,都要保持自身的修养、保持头脑的冷静,目空一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能落得毛正毅一样的下场。”

“舅,就算他投资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还下场上场的。”刘南是刘、古两家唯一的男丁,平时可也跟个“太阳”一样,还真不习惯舅舅这种严肃的说教。

“唉…”古全智叹了口气,“他这次要是栽了,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从他亲自来北京给我施压就能看出问题的严重性。”

“那您就真的不打算帮他?”侯龙涛本来是想问原因的,但又觉得这种富商的事儿说不定会牵连到上层,古全智大概也不太好说,干脆就忍住了。

“再多的钱都是填陷,他现在只有一条出路,就是从香港撤走,可他的脑子早就坏掉了,我每次跟他一提,他就暴跳如雷,他今天是来跟我讲人情的,结果怎么样?”古全智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那那两百万?”

“虽然他已经自负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但他毕竟救过我的命,指点我做成了第一笔房地产生意,他不仁,我不能不义,那二百万是给他的救命钱,算是给他留的后路,他却觉得我是在侮辱他。”

“他怎么不仁了?要是当初他自己过来占领北方的市场,您可不会有今天啊。”刘南最爱岔他舅舅,除了他在国外的母亲,他跟舅舅最亲,

“哼,这才显出毛正毅的诡计多端呢。当初他在上海的事业刚刚开始,根本无力向北方发展,又不愿意完全放弃,他最初是想通过我吸收你母亲的资金,但你母亲的意思是拉我出来自己做。吴倍颖查清了你妈妈的实力,很支持我离开上海地产,说只要我们一南一北精诚合作,前途无量。”

“那不是很好吗?”

“龙涛,听南南和小宇说你小子挺有生意头脑的,还够阴,要是你跟人订立了这种口头儿协议,你会怎么做?”

“呵呵,”侯龙涛挠了挠头,“我是不会首先破坏协议的,但也会时刻提防我的生意伙伴,丘吉尔说过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商场上也一样。是不是当与您合作的利益小于与您对立的利益时,毛正毅就背信弃义了?”

“你这个兄弟确实不是傻子。”古全智看了刘南一眼,又用手指点了点侯龙涛,“起初几年还好,可当毛正毅的资金丰富了,他就变得越来越目中无人,他不仅和我一起挤别人,他也和别人一起挤我,还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有南南的母亲强力支持我,他一口吃掉我的心都有。”

“王八蛋,那您还不和他翻脸?”

“先别说明着翻脸有没有好处,我这几年算是在还我欠他的。你们记住了,在商场上,‘不择手段’可能会换来暂时的利益,但决不是成功的代名词,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讲信誉。”

“是。”“是。”

“对了,龙涛,我跟你们许总有过一面之缘,你真的要引见她和毛正毅认识?“

“什么总儿不总儿的,许美人儿早就被他骗上床了。”刘南扇了侯龙涛一个瓢儿。

“是吗!?”古全智惊讶的看着身边这个“小孩儿”,真不敢相信那个让多少富商巨贾垂涎的许如云竟然会委身于他,“youdog!!!”

“嘿嘿嘿,小意思。您觉得我不该让他们认识?”侯龙涛可不知道如云有多“嚣张”、多“抢手”,其实这半年来,如云推掉了无数没必要的应酬,他自然就看不到老婆无限风光的一面。

古全智话到嘴边,根据刚得到的信息,就没说出来,只是淡淡的敷衍过去了,“不是,就是问问。”既然这个年轻人和许如云是一对儿,他反而没必要多说了。

侯龙涛也没当回事儿,“我既然答应把话带到,我就帮他问问,其它的由如云自己决定。古叔叔,我有件事儿想问您。”

“问吧。”

“毛正毅都把您当成救命的稻草,按说在‘福布斯’的前一百里不应该没有您的名字啊?”

“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常青藤的资产分配我只占百分之二十,我妹妹占百分之五十五,我老婆占百分之二十五,而她们俩都是美国籍,我可不想像毛正毅那样受人瞩目。”古全智又给两个小伙子上了一课…

lg3349 2006…01…10 20:21

第七十七章 上海首富

编者话:早在去年,《金鳞》才刚刚起头儿的时候,征求读者对于文中应该出现哪位明星的意见,就有一位“风月”上的朋友提出写杨恭如,说她在上海被一个富商打了一嘴巴。我一直觉得杨恭如长了一副被**样,就特别在网上找了一下儿有关材料,又向在上海的亲戚打听了打听,那时就决定加一段儿正毅的戏,决不是因为早知道他要完蛋,或是看他倒了才写他。“侬”、“阿拉”是上海话里的“你”、“我”,可不是什么北京人创造出来用于侮辱上海人的,上一章中忘了“阿拉”,这一章中改正过来。前文中有一个错误,最近才发现,如云是北大毕业,可以直接出去读研,所以她在美国的大学生涯应该是四年左右。我特别喜欢读者挑我的错别字,从小学起这就不是我的强项,谢谢了。我询问了一下儿“公社”不能注册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公社”是pass站,现在正有大的色情网站聘请黑客对pass站进行攻击,出于安全考虑,暂时不能开放注册。而且“公社”对于发帖量有很严格的规定,光看不出声,很快就会被取消会员资格。“羔羊”上的很多读者对于上一章没见肉有很大的意见,可能是因为以前一直不是我发的,所以对他们的想法不是很了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一整章或是连续几章不见肉了,照我的理念,好的长篇作品是不可能章章见肉的,一定要留出空间给情节,像《十锦缎》、《风月大陆》等,否则就成了永不休止的a片。也许有人不同意我的看法,像《少年阿宾》就是一篇纯色的长篇,不是也很好吗?我不否认《少》是一篇好文,但它能算真正意义上的长篇吗?长篇小说决不是光以篇幅做标准的,至少我认为不是。有人知道什么软件可以有效的去除h动画里的马赛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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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2003

毛正毅怒气冲冲的回到了中国大饭店的总统套房,一进屋就开骂,“古全智,侬落井下石,等阿拉忙完香港的事情,阿拉要侬知道背叛阿拉的后果。”

“毅哥,您不要太上火了,咱们有一条比全智更保险的路。”吴倍颖给他老大倒了一杯红酒。

“什么路?”

“您忘了刚才我和那个叫侯龙涛的年轻人的对话了?”

“那个小混蛋,”还没等毛正毅说话,周玉萍先搭腔儿了,“他刚才叫我‘周女士’,而不是‘毛太’,分明是讥损我和正毅没有那张不值钱的婚纸。”她从去年十月中起,就对别人对她的称呼很在意,几乎都到了神经过敏的地步了,不论侯龙涛是不是有心讽刺她,她都觉得是丢了面子,特别是那小子还在“下贱”的女服务员面前顶撞她。

“萍姐,现在咱们有大事要做,您就把不相干的事情放一放吧。”吴倍颖虽然在表面上很平静,但心里是急的很,所以一向斯文的他就说出了略微失礼的话。

“什么!?人家侮辱我是不相干的事情!?”

“不不,我是说现在咱们面临很大的危机…”

“哼!皇帝不急急太监,上海地产和农凯都是我和正毅打出来的,就算玩光了也是我们的事。”

“萍姐…”吴倍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回头看了一眼做在沙发上的毛正毅,只见他面无表情,看来并没有要为自己说话的打算。

“我去酒吧坐坐。”周玉萍转身就要走。

“萍姐,最好不要在公众场合露面,媒体是不知道咱们来北京的,咱们要保持…”

“保持低调,保持低调,有什么好怕的。”老妖婆已经甩手而去了。

“毅哥,”吴倍颖转过身,一脸的焦急,“嫂子她…如果让人知道咱们是来秘密筹资的,那就麻烦了。”

“好了好了,随她去吧,让人知道了咱们来北京也没什么嘛。公司的事侬要管,阿拉家的事侬也要管,不累吗?”

“唉…”吴倍颖颓然坐进了沙发里,他为“上海地产”操劳了小十年,早已把公司当成他自己的产业一样爱护,尽管这几年毛正毅对他的意见采纳的越来越少,但他的衷心始终未变,古全智以更优厚的待遇请过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动心,可今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老板眼里始终只是一个打工的,始终没被当成一家人。

毛正毅的心里可是另有一番想法,他不傻,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自己,把自己的成就都归功于吴倍颖,他对这种说法已经厌倦透顶了,当一年多前自己决定进军香港,姓吴的又是一万个不同意,他更确定他是想把自己控制在上海,今天又当着自己面儿对自己的老婆如此不恭敬,真是奴大欺主。

“倍颖,不要多想了,刚才侬说侯龙涛怎么招?”毛正毅看到吴倍颖的情绪好像很低落,自己现在还用得着他,不妨转移话题,暂时将他稳住。

“侯龙涛不是重点,他的老板许如云才是。”吴倍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当一个人发觉自己全心全意侍奉的主子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条狗,那种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许如云到底是干什么的?阿拉为什么要和她认识?”

“许如云是美国最大的投资公司iic驻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由于她卓越的工作成绩,iic在前年将驻亚太地区的总部从东京移到了北京,交给她全权负责,所有超过一亿美金的投资项目,都要由她经手。”

“一个女人?”

“不仅是女人,要是业界人士的传言属实,她还是个绝世美人,好像都没到四十岁。如果毛总能将她搞到手,那一切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吴倍颖对毛正毅的称呼已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了。

“这么简单吗?她的美国主子不会因为阿拉是她老公而停止放款?”

“由于iic在亚太区的投资业绩已经连续三年超过了美国本部,美国人对她的态度已经不能光用‘信任’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崇拜’。您不需要和她发展什么真感情,只是单纯的利用她,否则的话,毛太会要我的命的。”吴倍颖的语气有些自嘲的意味。

“许如云真如此厉害?”

“据说去年九月底,她回美国述职时,iic给她的财政年度奖金是百分之二的股份和ceo提名,但她拒绝了提名,只收下了股份,如果这些是真的,光那些股份的市值就足够解您的燃眉之急了。”

“她为什么会放弃?”

“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对外界的说法是她不想离开中国。”

“好,那阿拉就去搞她一下,侬去帮阿拉安排。”

“是,毛总早些休息吧。”吴倍颖起身离开了总统套房,他以前从来没对毛正毅的孤芳自赏有过怨言,但今天不同了,他边走边在心中暗暗摇头,“你连许如云都没听说过,还做什么房地产,投什么资,唉…”

在房地产业,因为手中的资金有限,借钱做生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虽然投资公司要求的回报比银行高很多,但却没有向银行抵押贷款那样的风险,所以做房地产做到连世界著名投资公司在中国的老总儿是谁都不知道,也真是有一定水平了…

***    ***    ***    ***

陈倩的父母都是冶勘总局的技术人员,前几天受到山西泉阳市委的邀请,帮助他们探查新近发掘的硫铁矿的储量,昨天已经出发了,这样一来,两个大姑娘就有了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自由自在的和心爱的男人亲蜜相处了。今晚,她们不光不在家里住,还面临着第一次和其他女子同床侍夫的考验。

姐妹俩打车来到了四环边的一片涉外公寓区的大门口儿,下车向一栋精美的白色两层小洋楼儿走去。上个星期,她们曾经三次同时和侯龙涛共享床笫之欢,三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两个女孩儿难免会碰触对方身体上敏感的部位,情到深处时也会互相抱一抱、吻一吻,因为她俩从小儿就在一起洗澡、一个被窝儿里睡觉,也还不觉得特别难以接受。

可今天的情况将会完全的不同以往,虽然姐妹俩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们按响了门铃时,两颗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来开门的是长发垂肩的茹嫣和系着马尾辫儿的月玲,“快进来吧。”两女一人亲热的搂住一个姐妹,把她们引进了大客厅。

“随便坐吧。”正斜靠在长沙发上看电视的如云笑眯眯的招呼道,她身着一件绸子的奶白色长睡袍,从微分的领口儿中可以看到一条由两颗**挤成的深深乳沟,两条白嫩的**从打开的下摆处露了出来,大腿上的肌肉匀称圆润,整个人不仅显得雍容华贵,还向外放射出无可比拟的性感信号。

“云姐,涛哥在哪儿?”姐妹俩分别坐在了两张长沙发上,样子规规矩矩的,很拘谨。

“放松一点儿嘛,这儿跟自己家没区别。”如云坐正了身体,“龙涛今晚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饭局,大概九点左右就会来了。”

“她们俩比诺诺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拘束呢。”月玲取来了几桶儿饮料,分给大家。

陈氏姐妹之所以会这么紧张是因为侯龙涛曾经把一些众女之间的玩儿法告诉过她们,还说如云和月玲都特喜欢“欺负小妹妹”,弄得她们以为一进门就要开始呢,结果月玲和茹嫣只是很亲热的搂住了她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五个女人开始随随便便的聊天儿,议论电视剧里的人物,气氛也就越变越轻松。

9:00刚过了没几分钟,侯龙涛开门走进了小洋楼儿的客厅里,看到女人们全都扭头瞅着自己,急忙叫了起来,“什么都别说。”他放下手中的快餐盒,绕着客厅中间围成“凹”字形的沙发转了一圈儿,把一个个向外喷着诱人香气的小嘴儿吻了个遍,足足用了小十分钟,五张花容上都已有红霞浮现了。

如云站起来,帮男人脱下了外衣,“怎么样?见识到富豪的风采了吗?”

“切,什么风采,根本就是一二百五,”侯龙涛转身抱住了“嫦娥姐姐”,双手捏着她圆滚的屁股,“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会为了见他而牺牲和爱妻们ha-ppy的时间。来吧,宝贝儿们,”他把双臂架了起来,“跟我去洗澡。”

“好啊,好啊。”月玲是第一个响应号召的,过来挽住了男人的臂弯,接着是茹嫣,陈氏姐妹也羞答答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侯龙涛一夹胳膊,拉着四个美人儿就往楼上跑。如云苦笑着跟在他们后面,她和月玲、茹嫣本来就穿的是睡袍,进入卧室后就直奔浴室,陈倩和陈曦却有点儿不知所措。

侯龙涛将姐妹俩揽到了身前,轮流吻着四片柔软的香唇,“怎么了?脱衣服啊,陪我泡泡嘛。”

“老公,你…嗯…你先进去,我和小曦马上就来。”两姐妹连推带搡的把男人轰走了。

“姐,怎么办?”陈曦望着姐姐,等她指示。

“还能怎么办,”陈倩已经把内衣从仔裤中拽了出来,“只要是跟涛哥好,总得有这第一次的。”

“呼…”男人的双臂展开,左边搂着茹嫣,右边搂着月玲,两个美女都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享受水流对身体的冲击。侯龙涛伸出脚,用大脚趾在坐得较远的如云的小腿肚儿上夹了一下儿,“毛正毅想跟你认识,有没有兴趣?”

“哎呦,臭脚,疼着呢。”如云又向边儿上挪了挪,“没什么兴趣。他来北京有什么目的吗?”

“是来借钱的。”

“看来他在香港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你怎么知道?”

“他在香港的投资很盲目,很难做到不亏本儿,而且他用于收购的资金来源也不是很稳妥,真正想做生意的香港商人是不敢和他有太深接触的,这就造成了他商业信息的匮乏,没有广泛、可靠的信息,投资怎么可能成功?”

“他的资金来源怎么不稳…嗯?”侯龙涛很好奇,本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儿的,可腰眼儿突然被月玲捅了捅。月玲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浴室门口儿呶了呶嘴儿。男人扭过头,只见两具一丝不挂的雪白娇躯站在那里,两个小仙子都是单手遮阴,单手挡胸,不仅形体上表现的扭扭捏捏的,脸上的表情也是羞赧无限。

“快进来啊。”侯龙涛招了招手,见姐妹俩还是在原地没动,他便起身翻出了浴池,先是一把将陈曦横抱了起来,往水中一放,冲着另外三女说:“这个小妹妹身上只有一颗痣,你们谁能找得到。”

“真的吗?让我们看看。”女孩儿立刻就被围住了。“啊!别…别这样…”

陈曦轻轻撩着水,但那是阻挡不了任何人的,很快就被抓住了。

侯龙涛又把陈倩抱了起来,从小石阶上进入浴池,将她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右臂揽着她的纤纤细腰,左手在她的臀腿间抚摸,又在她的脖子上吻了起来。

“老公…”陈倩扭过上身,抱住男人的身子,把脸埋进了他脖子的侧后方,“我怕…”

“都是女人,有什么好怕的,一会儿她们怎欺负你,你就反过来怎么欺负她们,不会吃亏的。”

“哪儿有痣啊,净胡说。”才没两分钟,月玲已经不耐烦了,其实她们根本也没认真找,帮陈曦盘上了长发之后就是捏捏她圆圆的**,摸摸她光滑的皮肤,如云干脆都搂着女孩儿又亲又吻了起来。不知道陈曦是天生就对girlon girl action没有太强的排斥,还是听到了刚才侯龙涛对姐姐的话,反正她不是完全被动的。

她边和如云的舌头交战,边伸手去揉这个天仙般的女人的那对儿丰满匀称的**,手感真是惊人,虽然比自己的胸部大许多,但却是同样骄傲的挺立、充满弹性,而且还是完美的半球状,完全不像在电影儿、电视里见过的那些大胸脯儿的西洋女子,隔着衣服都能看出她们**的下垂和走形儿。

如云发觉女孩儿居然敢“还手儿”,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右掌往她的下身一送,按在了她平滑的小腹上,一根青葱玉指正好儿压住了稍稍露出头来的阴蒂。“呀!”陈曦突然像是触了电一样,猛的从浴池边缘的矮座儿上弹了起来,把毫无准备的“嫦娥”撞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啊!云姐,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儿赶紧过去拉住了满脸惊愕的大姐姐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怎…怎么回事儿?小曦,我弄疼你了?”

“不…没有,不是…”陈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张俏脸由于又羞又急,再加上温水的熏陶,已经变得红扑扑的了,但也在无形中更增娇艳之色。

“哈哈哈,”侯龙涛大笑了起来,“我这个小宝贝儿是一碰就蹦。”陈曦一听就急了,虽然除了陈倩没人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女孩儿还是羞得要死,迈腿就想从浴池里跑出去。侯龙涛已经把腿上的美人儿放到了身边,现在是一窜而起,从背后把陈曦抱住,将她的双脚提了地面,同时一只手捏住她的**,另一只手探进了她的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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