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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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时札问。

林泽抱着玩偶坐在公交车上,用他独有的温柔笑容和旁边的人说话,自然地无懈可击,只有时札能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手。

叶子言原本是想要让林泽留下在他家过夜的,被林泽以第二天还要上班的理由拒绝了,叶子言也没有强留,又想着要开车把林泽送回去,只是叶子言晚上喝了点酒,林泽不让他开车,提议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叶子言也就没有反对。

林泽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时札。

林泽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时札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是那手帕里的东西虽不至于危害到他,但终归是让他有些难受。

“林泽,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见林泽没有反应,时札又问,可惜林泽依旧是没有给予回应。

算了,想必林泽是不能看见他,也不能听见他了。

没办法和林泽交流,时札也就不再说话,闭眼假寐。

现在自己暂时没有生命之虞了,也就是说,自己的任务不一定不能完成,自己得好好想想怎么完成任务才是。

卫绶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晚上也无法入眠,怀里空荡荡的,好想抱点东西,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种迷茫痛苦的感觉让卫绶辗转反侧多日,由于一直不能好好睡觉,眼下的青色越来越深,让卫绶看起来格外憔悴。睡眠不足也导致了卫绶精神恍惚,神思不定,整个人像是丢了个魂。

卫伟看不下去,某天早上在餐桌上忍不住说了一句:“叶先生说的没错,那脏东西果然是害人的玩意,看他把我们小绶害成什么样了……”

话没说完,卫伟就被李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看见李静剜了他一眼,卫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遂不再说话。

“小绶你多吃点啊。”李静对着定定地看着他们的卫绶不自然地笑笑,抬手给卫绶夹了好多菜。

“对对,多吃点。”卫伟附和。

卫绶的心思却一直停留在刚才卫伟不小心说出口的那段话里。

脏东西?那是什么?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那是很重要的。

消失了很久的小小的声音再次响起。

舒宜年在第二天再次出现,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靠在栏杆上对着他笑道:“卫绶,听说你最近不带玩偶来了?”

卫绶心弦一动。

玩偶?我有一只玩偶?

我明明没有的。

即便很想知道,可是卫绶不愿理他,尽管他从来不在乎舒宜年对他做的那些事——事实上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卫绶的心里就是对他有着淡淡的敌意,他不知道这敌意是怎么来的,但是卫绶还是决定照着自己的心情来。

舒宜年见卫绶作势要绕过他走,连忙一步跨到他的身前,拦住他,皱眉不满道:“喂,干嘛不理我!”

“有事?”卫绶看了眼舒宜年,垂眸冷冷说道。没事就不要来我面前,有事也最好不要来找我,因为是你。

舒宜年被他一噎,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那日他走得那么狼狈,自觉丢脸之余,眼前总是浮现卫绶那日的眼神。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过,也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这样冷淡和仇视,这让他在感觉新奇之外,更让他觉得难受。

正纠结尴尬中,郑雪从他们身边路过,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凑近卫绶问道:“卫绶,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都堵在这里?马上就要上课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等一下再说吧。”

卫绶还记得那日自己在记忆深处模糊间听到的一句话,默念着不能不回答,对郑雪一点头,说:“也没什么事,你先回教室吧。”

郑雪迟疑地看了两人,还是顺从地回教室了,行走间还不时地回头看看他们,显然有些好奇。

舒宜年忽然侧身挡住郑雪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卫绶,言语间带着委屈:“为什么你和别人都能好好说话,就是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讨厌你。”

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卫绶听到舒宜年的话直接就吐出了这三个字。

不相信这句话是卫绶说出来的,舒宜年瞪大眼睛,回神后恼羞成怒,直接把卫绶推到墙上。

事发突然,卫绶被舒宜年推得撞在墙上,在发出一声闷闷的撞击声后,靠坐在墙边站不起身来。

舒宜年一惊,上前一步想要把卫绶扶起来,却被卫绶直接侧开脑袋无言的拒绝气到。

“活该你的玩偶丢了!”舒宜年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卫绶原本随意摆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青筋都露了出来。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玩偶的存在,只有我不知道?

是谁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我缺失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晚上卫绶照例是失眠了,一直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连日来的透支,被强压下的当初那一盆冷水的作用也涌了上来,这一波又一波的疲惫与伤寒挤在一起,让卫绶终于病倒了,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也出现了模糊的重影。

体温不甘寂寞地升高,仿佛蒸发掉了卫绶身体内全部的水分,烧得卫绶口干舌燥,原本就浮躁的心情更是糟糕。

不得已的卫绶只能起床倒水喝,路过卫伟夫妇的房门前时,一句“玩偶”拦下了他的脚步。

忍着饥渴站在房门前,卫绶默默听着其中人的谈话。

“……唉,你说小绶是不是命不好啊,怎么什么坏事都落在他头上了?”

首先听到的是卫伟的声音,而后李静的声音也响起。

“嗨,谁知道呢,老公,我们要不要去庙里烧柱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太邪门了。”

“烧什么香啊,烧香能有什么用啊,女人家家的就是迷信!”

“啪”的一声响起,李静嗔怪的语气响起:“不是你说小绶命不好嘛,怎么就是我迷信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吧,唉,你说那个灵怎么就找上小绶了呢,难道小绶的命还不够苦吗?”

灵?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卫绶无神的眼睛一亮,尽管他不记得灵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卫绶就是觉得这个字他一定听过,并且很熟悉。

他的记忆少了一块,这让他很痛苦,也很迷茫。

轻轻地凑近房门,将耳朵贴在房门口,卫伟夫妇的声音更加清晰。

卫伟夫妇此时也不知道他们谈话的主人公此时就在门外,依然兴致勃勃聊着。

“你说那个叶子言靠谱吗?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他,小绶老是这个样子也不行啊。”

“唉,再等等吧,也不知道那玩偶里怎么会有脏东西,把小绶害成这样。”

“叶先生现在应该已经把那脏东西弄死了吧。”

弄死了?弄死了!

他被叶子言害死了!

他死了!

怎么可以!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一声又一声咆哮声在卫绶脑中响起,越来越响,让他再也不能听见外界的所有声音,脑海中嗡嗡作响。

他是谁?谁死了?

我不要他死!

不,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相干?

可是好痛,头好痛,身体好痛,心更痛!为什么会痛?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

嘈杂的声音渐渐褪去,只剩下一句句他是谁在脑海中不断盘旋,一直转一直转,转得卫绶愈发烦躁。

屋内的人对屋外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李静偎在卫伟的身边,嘴里还在碎碎地抱怨。

“……一想到我和那玩意待在一幢房子里那么久,我就忍不住打哆嗦……”

卫绶什么也听不见,眼前的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轻飘飘的声音在说:“卫绶,你要扔掉我了吗?”

你是谁?

我没有扔掉你,我从来没有想要扔掉你,可是我不记得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

告诉我你是谁,好不好?

“卫绶,叫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卫绶,跟着我说,我叫……”

名字即将出口的瞬间,原本嘈杂的声音再次涌来,盖住了那身影的声音。

卫绶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叫什么?

你是谁?

所有的嘈杂嗡嗡的挤在他的脑子里,卫绶只觉得头痛欲裂,可是他无心理会,他全部的心神都在那个身影上。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浑浑噩噩的卫绶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从自己也听不清的细语,到后来变得越来越响,最后喊了出来。

“你是谁!你是谁!”

房门忽然打开,李静见到卫绶一副将要癫狂的样子,吓得抱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脸,想要把卫绶从臆想中解脱出来。卫伟也紧张地在一边轻唤卫绶的名字

可惜根本不管用,卫绶的脸色越发痛苦,声音也渐渐哽咽。

“你是谁,你是谁……”

李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抱着他问:“小绶你怎么了?告诉舅妈,你在说什么呀?你在说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谁,我想知道,我好想知道!

“你是谁,告诉我!”撕心裂肺的叫喊响起后,卫绶终于经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告诉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