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1/1)

唐景越的机票定在八月中旬。

他跟赵方舟说了要提前去美国的事,她听完笑笑,说好。

“我就不去送你了,我要在家睡懒觉。”

看着她故作微笑的样子,唐景越心疼却也只能若无其事地配合。

他捏捏她脸,也笑,“好。小懒猫。”

唐景越去美国的前一天,赵方舟跟着李言在一个文化节活动现场采访,忙完已是中午。

李言还有事,就没留她一起吃午饭,交代她回去整理采访稿,写一篇侧记出来。

两人道别,赵方舟去公交站等车。

骄阳烈日,公交来的有些晚,不一会儿她就等出一身汗。

赵方舟正在想要不要拦一辆出租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前方。

车窗滑下,她看见了唐震年的脸。

车内冷气很足。

周身温度突然低下来,汗毛骤立。

赵方舟缓了一口气,开口叫了一声:“董事长。”

唐震年吩咐司机去鑫苑,才回过头来应赵方舟,“不用那么拘谨,叫唐爷爷就好。”

赵方舟沉默颔首。

车身汇入车流,朝着目的地驶去。

一路无言。

车在鑫苑门口停下。

赵方舟握紧背包肩带,准备道别。

“这套房子,”

唐震年先她一步开口,“我记得,是景越用自己的钱买的。”

赵方舟已经摸到车门扣的手又了回来。

老人说完轻笑了下,像是在自言自语:“金屋藏娇的本事,倒是像他爸爸。”

赵方舟紧抿着唇。

苍老但矍铄的脸上笑容一闪而过,唐震年看向她。

“他明天要去美国,跟你说了吧。”

赵方舟点头。

“年轻人,总是冲动,你跟着他的这些日子想必多少也了解一些。”老人移开目光,看向前方。

“若是他说了什么玩笑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明天他和婉怡那丫头一起走,你也来送送,好歹同学一场。”

赵方舟低着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震年说:“明天上午,爷爷来接你。去吧。”

热浪再次袭来,赵方舟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车离开,浑身发虚,一步都抬不动。

她蹲下缓了一会儿,站起来慢慢走向电梯。

唐景越晚上回来,赵方舟已经睡了。

他吻了吻她去洗澡,出来看见她醒了,靠在床头,神恹恹的。

“怎么了?”他抬手探探她额头。

赵方舟拉住他手,“没事。”

唐景越换了件黑色的丝质睡袍,衣襟敞开露出胸膛。

他刚一上床,赵方舟就缠了上来,勾住他脖子,舌头舔了下突出的喉结,然后往上去吻他的嘴唇。

她太热情,唐景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景越,要我。”赵方舟帮他脱掉睡袍,急急地又吻上去。似是一秒也不想分开。

“别急,都是你的。”唐景越在她唇上细语。

“啊……啊……嗯啊……”

呻吟声在房间里响起。

坚硬的肉棒在下面不停捣弄,穴口蜜汁四溅。

床垫弹动,床单濡湿。

一室旖旎。

唐景越拍拍她屁股,“宝贝转过去,我从后面。”

赵方舟跪在床上,听话地抬起屁股,上半身趴在枕头上。

唐景越扶住她大腿根,尽根没入,抽插带来的水声和啪啪声再次响起。

“啊啊啊……嗯……啊……”

太深了。

赵方舟被他顶得往前逃,却被他一把拽回来,一个向后一个向前,肉棒反而进的更深。

“啊!”

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叁次了。

赵方舟今天热情的反常,一直缠着他要。

唐景越想问问她怎么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吻住。

他对她的身体毫无抵抗力,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喘息声越来越重,直到白浊射出。

赵方舟彻底没了力气,趴在枕头上一动也不动。

唐景越缓了片刻,把她抱到怀里,两人紧紧相贴。

“是舍不得我吗?”

“嗯。”

“别怕,我很快回来。”

翌日,唐景越拾好一切时,赵方舟还没醒。她昨晚太累了。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手机震动。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唐景越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许久,他低头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唐景越离开后不到十五分钟,手机里的闹钟准时响起。

赵方舟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怔怔地发呆。

下面还隐隐酸痛着,躺在她身旁的人却不在了。

只余她一个人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闹钟还在一旁坚持不懈地响着。

眼角有泪滑过。

她闭了闭眼,关掉闹钟起身去洗漱。

机场。

人来人往,聚散别离。

吴鼎华和夫人都来为女儿送行,吴太太拉住吴婉怡的手,叮嘱个不停。

“妈我知道啦你都说好多遍了,又不是没出过国。”女儿不耐烦地撒娇。

“出去玩和上学还是不一样的,妈妈不放心你。”

“好了好了,”

女人身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开口,“你少操一点心,不是有景越在呢。”

男人又看向唐景越,“婉怡被我们宠坏了,在国外不比在家,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

唐景越不语,轻轻颔首,算是应下。

“唐爷爷来了。”吴婉怡说。

唐景越侧身看去。

唐震年拄着红木龙头拐杖,步伐稳健,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正朝这边走来。

唐景越正要迎过去,却在下一秒定住了脚步。

或许是因为人流阻隔,他刚才没有看见助理身后那个单薄的身影。

这会儿距离越来越近,那个人也越来越清楚。

他心猛地一揪。

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吴鼎华伸出手:“唐老。”

寒暄一番,唐震年看向唐景越,拍了拍他的肩膀。

“美国那边都安排好了,david会给你们接机。”

老人又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女孩,对他说:“在纽约这几天婉怡就先住你那儿吧,房子也够大,等去了波士顿再另看公寓也不迟。”

“吴董觉得呢?”唐震年侧身问吴鼎华。

“好,那就麻烦景越了。”男人笑应。

唐景越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却在看赵方舟。

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

吴太太注意到唐景越的目光,顺着看去,也看到了唐老助理身边的女孩。

“这位是?”她试探地问。

关于唐家的事,她多少也听过一些。

“这是他们同学,也来送送。”唐震年并未做过多介绍。

“哦。”吴太太礼貌地微笑,对赵方舟轻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赵方舟拘谨地回笑。

“方舟。”

吴婉怡突然走过来,“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同班这么久连微信都没加过呢。”

说着在屏幕点了几下,调出自己的二维码给她。

赵方舟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吴婉怡那边通过了好友申请。

她们不熟,站在一起也没话说。

赵方舟沉默着,倒是吴婉怡落落大方,聊了几句微笑道:“谢谢你今天来送我们。”

赵方舟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嗯。”

“由北江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t7628次航班将要开始登机………”

广播里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赵方舟下意识地看向唐景越。

两人目光相对,她几乎要忍不住泪。

“景越,我们走吧。”吴婉怡走到他身边。

唐景越一动不动,注视着赵方舟。

吴婉怡看向自己的父母,“爸妈,唐爷爷,我们走啦。”

唐震年点点头。

“下飞机给妈妈发个消息。”吴太太说。

“去吧。”吴鼎华抬了下手。

吴婉怡晃了晃唐景越的手臂,“走啦,要登机了。”

唐景越一言不发,突然向赵方舟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她。

“等我。”他在她耳边说。

赵方舟看着他们一起消失在安检通道,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一步,却又生生止步。

他们走后,唐震年和吴鼎华也互相道别。

只是吴太太脸色不太好看。

从大厅出来,赵方舟没有再让唐震年送她回去。

“董事长,我约了朋友,直接打车过去就好。”她说。

唐震年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司机打开车门,他弯腰坐了进去。

汽车绝尘而去。

一辆出租车驶在机场高速公路上,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空中一架飞机滑过,很快变成了一个点消失在天边。

赵方舟和唐景越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

出租车司机时不时看向车内后视镜,轻叹了口气。

后面的小姑娘上车时还好好的,可没过一会儿,满面都是泪。

他经常在机场载客,这种情况见得也多了,异地的小情侣要分开,舍不得孩子的父母,在他这车上哭的多了去了。他往常也安慰几句,但今天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女孩看着窗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嘴唇咬出血了硬是没哭出声。

悲伤太过,无从劝起。

他只能看着后视镜默默叹气。希望她能和送别的那个人早日团聚。

最后一次给凌煦补课。

“学姐,你看什么呢?”

凌煦写完最后一个字,看见赵方舟盯着手机屏幕,他瞄了一眼,是正常的锁屏界面,上面显示着晚上八点整。

赵方舟回过神来:“没什么,时间到了,你写完了吗?”

“喏,你看看。”

凌煦的字比两个月前好了许多,他静下心来写,虽说没多好看,但起码能把字写工整。

“嗯,挺好的。”

“学姐,你报的是嘉益大学对吧?”凌煦问。

赵方舟拾着东西,点点头。

“那你等着,我明年去找你。”凌煦说。

赵方舟抬起头,“你要过去玩?”

“不是。”凌煦说:“我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赵方舟整理背包的手顿住。

凌太太结工资的时候额外给了她一个红包,说恭喜她考上嘉大,也谢谢这两个月对凌煦的辅导。

赵方舟推拒不过,只好道谢接受。

凌煦送她下楼时,又问她要了一次微信,这次她没拒绝,点了通过。

不过他说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

他成绩比她好,国内外顶尖的大学等着他挑,他要去嘉益,只怕是他父母都不会同意。

临别时,赵方舟说:“语文好好学,字也要继续练,不然我就白教了。”

“知道了,啰嗦。”凌煦说。

赵方舟笑笑:“再见啦。”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听见后面的男生喊她。

“赵方舟!”

她回过头。

夏夜的风吹过,男孩儿在路灯下的面容致,英俊帅气,眼里带着稚嫩的深情,一本正经地向她承诺:“姐姐,你等着我,我明年去嘉益找你。”

赵方舟看着他,忽然想起某个人在她耳边说的那句“等我”。

她轻轻笑了下,没有回答,摆摆手转身。

两个多月的暑假时光在夏日的蝉鸣中慢慢走到尽头。

赵方舟拾好行李,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起第一天来这里的情景。

他们一起过圣诞,他请来朋友给她过生日。

他们在雪夜彻夜做爱——那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次。

她出神地回忆着,却在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一张支票时陡然清醒。

那是前几天唐震年的助理送来的。

她看着那张薄薄的纸,静静坐了会儿,然后背上书包,拉起一旁的行李箱,到门口的时候,她把钥匙放在了玄关柜上。

轻轻的一声,门锁落上。

一尘不染的房子里,徒留茶几上的一张薄纸和玄关的一把钥匙。

北江的八月末,骄阳似火,暑气未散,叶依旧绿的浓重。

但赵方舟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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