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论调(1/1)

“有救?怎么会有救?我原以为你们丐帮有那本事救的,哪知是假的,是某人吹过了,洪老头你难道认为那赵家皇帝有韩信或是勾践那样的本事。”说到这王处仁不禁想起了以后该发生的惨剧,汉人再一次被当成了两脚羊,崖山之后无中国,还有更之后的留发不留头。

王处仁情绪很是复杂道:“以后的汉人当然能收复故土,不过那时的汉人已经不是汉人了,你也看不到!”

向敌人称儿的皇帝还会有大作为么,洪老头心中显然有自己答案,也不关心谁瞎吹丐帮本事,他对能否收复故地这个问题倒是很感兴趣,特别王处仁的话里还有矛盾,奇道:“小子,汉人亿万儿郎,就是不缺英雄好汉,我也认为北方故土终有一天能收回,赵家皇帝不行,以后换个李家皇帝说不定就行了,可汉人还有真不真的?”

“现在北方汉人有多少是真汉人呢?王处仁感慨道。

“你!”洪老头脸色一肃,面色隐隐含威,目光一紧之后又是一缩,拿起朱红漆色的葫芦喝了两口,吐声道:“他们如何不是汉儿?”

“汉儿!该是唐人才对!”王处仁心中不免一阵嗤笑,后世还是真的汉么,自称汉人就是真的汉人了么,汉人血脉还在,可汉人的衣冠何有,汉人的风骨何有,冠名煌煌大汉不过是后人的一层憧憬,一个追忆罢了。

“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汉的勇烈秉性已然消弭在了最后的璀璨之中。”眼看洪老头面色越紧,有暴起的冲动,王处仁道:“洪老头你是天下乞丐的头,该知道打一群狗时该怎么打的吧。”

听了前面,到让洪老头觉得王处仁是个顽固的皇汉支持者了,不过这论调都是几百年前南北对峙时的老黄历了,一族一家都是以父脉为主,现在都是大宋子民,哪有什么胡汉之分,这种论调虽然偏执,到也不是坏蛋,神色旋即缓了不少。

听了后面一愣,不知道王处仁问的什么意思,打了个哈欠,抬头喝了几口酒,懒懒回道:“先打最凶的狗和领头的狗,打怕了,剩余的狗自然就散了。”

答完,洪老头接着又问:“你想说什么,想说真汉人就在南方了!”

“打狗如此,杀人何尝不是如此,真正的汉人精粹已经没在了北地了,一群南逃的人还能残存多少汉人余韵呢?他们也不太算真汉儿了,汉的秉性已经缺失了!”王处仁言语中满是遗憾,他不是什么皇汉论者,民族史本该就是融合史,不然种族战争何时才能消,只是为五胡乱华的悲惨痛惜。

仰头喝了几口酒,洪老头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吃吃美食,喝喝美酒,闲散人间才是正事,考虑这些有什么用,想了也是白操心,更何况还是想偏颇的。

“为什么金打大宋北方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打南方却频频受挫,有人说是没了燕云西夏养马边防之地,废话,有人说是靠长江天险,瞎话,还有人说是金人自己不行了,虚话,其实还是凭残汉的余辉在南罢了,你看隋灭陈,宋灭南唐时长江有用么,可更悍勇的金就是不得灭江左宋廷。”想起今后南民挡下蒙古数十年,能让杀戮横行欧亚的屠夫放下屠刀这点残韵有多勇烈,王处仁更是感叹古**骨,若是纯正的**遗承,蒙古还能灭的了宋么,怕是连中原都进不来。

还有今后的留发不留头,这些区域民众再次舍生拼死相挡,为穿衣带冠做了螳臂挡车的事,这个看似傻的举动也让南方残存的汉韵被破的支离破碎,只剩零碎的一丝残余在了岭南,以致过了二百余年才点亮星星之火。

这一提到南宋防守问题,洪老头到有了些兴致,问道:“你的意思就是金灭不了宋,金人过不了长江?”

转而一想到王处仁刚刚提起的那真不真汉人的悖论,说不是汉人的汉人复了故土,洪老头吹着胡子否决道:“不对,你的意思是,大宋守不住长江,汉人要被毁国灭族,这怎么可能,大宋亿万子民,哪能再出现五胡乱华的旧事,金国现在也没那般残暴,你这小子,净瞎忽悠我老叫花。”

“洪老头你显然没文化,汉赋恢宏磅礴,唐诗现实浪漫,宋词卖弄风月,可还有东坡先生略带豪放的声音,到了如今,你再看那些诗人词人写的什么东西,哀哀怨怨,凄凄惨惨,多是怨天尤人,可还有震天的绝响,一国脊梁都是这种货色,你说这会不会灭族,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风骨已断,哪还能有侥幸!”王处仁对有人莫名产生的天朝上国心思实在无法理解,以后连这哀哀怨怨略带骨气的宋词都闻不到了:“你若对这诗词没啥听闻,你再对比孙子兵法跟三十六计去,孙子第一句便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全篇都是要么不用兵,要用必胜之心,你再看北齐时写的三十六计,收官为走为上计,这上计,现在宋民有几个不知,小孩子都知道,这其中差异大了去了。”

洪老头听了眉头直皱,想要开口反驳,却又不知如何言语,干脆不理睬王处仁,随他胡言乱语,自顾抱着葫芦喝酒。

说到这,王处仁胸臆实在难忍,一脸追慕道:“汉末诸侯群起,三国而分,中国大战百余年,北方汉儿十不存一,可北方凭数州之力就可震慑草原诸胡百余年不敢轻动,那些儿郎何等英雄气概。”

想到英雄辈出的三国,思及之后悲烈的五胡,王处仁面色极为复杂:“三国归晋,八王之乱,胡人肆虐,衣冠南渡,抗争者死,北方男儿百不存一,只余苟延残喘者,冉闵一诏杀胡令,神州震动,燕赵苟活的汉儿,奋起相随,杀身求仁,无月不战,日日相攻,次次以少战多,连战连捷,杀了数十万各路胡骑,匈奴羯族几被他们杀的灭族,数百万胡人为此胆寒,避出了中原腹地,此举虽如萤火之光,一闪而逝,后来更被许多文人诬为匹夫之勇,可那些弱者绝望中凝聚展现出来的抗争气节,岂是心比天高的文人可懂,此事非勇可论,而是煌煌大汉这只猛虎在北地最后的哀嚎。”

“你再看当今,数千万男郎却被不到百万的金兵所骇,不敢起反抗之心,多如待宰羔羊,兀愿为奴苟且活,不愿站着死,百年不到,多少宋人已然以金人忠臣良民自居,其实以后攻中国,只要对占领地的北人好点,消南人同仇敌忾之气,减南人衣冠被毁之忧,驱北向南,取南地真心不难。”王处仁对以后的融合史不可置否,气节自然重要,可柔韧度也极为重要,一切都是物竞天择罢了。

收起酒葫芦,洪老头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小娃娃嘴上说的凶,好像以天下事为己任似的,心里怕是根本不在意宋民生死,老叫花也没兴趣想这些,好了,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各自歇息吧!”

碰到难得的老好人,王处仁一时没耐住,有了倾诉感,放心的说出了这些年来不可避免产生的想法。

虽然这么做后王处仁心中确实舒爽了些,可其实都是废话,说了对他屁实际效用都没有,这不是浪费与洪老头见面的机遇么,哪甘心。

不继续扯废话,王处仁觍着脸道:“嘿嘿,洪老帮主,天色还早呢,我们来切磋切磋,晚辈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前辈高人,你总得指点指点着,你看我好歹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就算还没做多少为国为民的大事,但也想了这么多不是,哪会是那什么小毒物。”

接着王处仁还装出一副钦慕的表情道:“更别说晚辈还算是前辈世侄,恩师曾时常跟我提起前辈,称赞前辈仁厚正直,是他今生中最佩服的对手,其余三绝武功再高都是徒有虚名之辈,人品私德实不堪与他为伍,故而告诫晚辈碰到其余人都要小心谨慎,特别是西毒东邪两人,要严礼相待,不可懈怠,碰到前辈尽可放心结交,说洪七公最是宽宏大量,乐于助人,他武功虽还没到天下第一,但为人绝对是天下第一豪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