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分寸得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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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又一次对商暖手下留情了。既然如此,您何不干脆把她带到基地里呢?一次次抓又一次次放,属下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做法。”其实星衣更想说的是,原来那女人是有夫之妇也就算了,现在她连孩子都生了,还不是主人的种,主人老这样惦记着她有意思吗?

“星衣,我不记得我给过你过问我私事的权利。”站在轮船上,男人碧色的眸里冷酷叠生。

星衣不甘心地想推脱几句,却在男人毫无温度的眸色中败下阵来了,“是,属下僭越了。”

“不该你过问的,永远不要多嘴,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的话。”赤焰说完,眸光一扫过面前的汪洋大海,“也该去送爷爷最后一程了。”

距离赤焰上一回去看赤炎已是近半年了。而这半年里,赤焰无数次在帝王蛇今后的发展方向一道上左右不决。他没有去看赤炎,一方面是不想让他再干涉基地里的事,另一方面么,赤焰确实时日无多了,他老人家似乎也不怎么想见到他,他也没必要去添堵。

商暖中午自己做了午饭,两人份,盛承骁没说回不回来吃,她便自己先吃着了,等盛承骁回来,商暖已经快吃饱了。

“软软。”男人走到她身后,圈住了她的颈子。

商暖拉拉他的手:“你饿不饿呀?”

盛承骁笑着落座:“软软,你给我留饭了吗?”

“留了。”小妮子笑眯眯,很快便跑去给他舀饭吃。

盛承骁似乎很有些心事,吃饭吃得心不在焉,商暖戳他了,他才提道:“软软,有些人对你很好,但他对绝大部分人却不好,如果要你做取舍的话……”

“盛叔叔,吃饭。”商暖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想回答。

她不太清楚赤焰于她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最初的时候,她以为他们的相遇始于那次他身负重伤,她多事救了他。

后来再仔细想想,才发现早在多年以前,他们就曾在京海繁华迷乱的街道上相撞过,那时候他容颜冷峻,浅绿的眸里,住着最深远无垠的漩涡,而她漫不经心,并不曾在意过这样一个人。

他是个坏人,彻头彻尾,贩毒,走私枪火,杀人越货,纵容一大群科研疯子研究反人类的病毒……除了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从来就冰冷险恶,没有感情,没有多余的怜悯,连血液里的温度都凝结成冰,能冻死人。

可因为这样,她就得巴着他早点消失在地球上,别给大气层增添废气吗?

怎么可能呢?

人的心,其实都是偏的,偏心偏心,谁对你好,你就偏谁。或许他真的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光明的角落,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个寻常人,普通百姓,家国大义,她不是真的不懂,但离她太遥远。至于是非黑白,他在她面前,至多也就是灰,还算不上彻底的黑吧?何况他救过她许多次,直接或间接。

盛承骁猜到过商暖会逃避,这时刻只是叹口气,他继续用餐了。

“盛叔叔,软软先去陪嘟嘟了。”

“软软,四哥不问你了,乖,坐这吧,先别走。”

盛承骁都这样说了,商暖再走就不太好了。自己再喝了几口汤,小妮子询问了下盛承骁的工作,得知一切都挺顺利后,她便不多问了。

“软软,嫁给我,你后悔吗?”收拾碗筷的时候,盛承骁才这么询问了一声。

商暖捏捏他的脸,皱了皱眉:“有点儿吧。”

“嗯?”男人瞬间面色严肃了:“软软,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都不好,你说,以后我慢慢改,好不好?”

商暖扑哧一声乐了,笑嘻嘻便骑到了男人背上,“盛叔叔,你是不是在外头犯事了呀,怎么突然这么正经呢?”

“敢情你觉得我以前都不正经?”

“可不是。”商暖咬咬他的耳朵,“只要盛叔叔不和其他大姐姐小妹妹搞暧昧,软软就会觉得你很好了。”

“我没……”盛承骁当即便要断言。

“上回来看嘟嘟那个漂亮施姐姐,你敢说人家对你没意思呢,连软软都看出来了,你还装!”不提这事商暖还要忘了,一说到了,商暖便惦记起来了,盛叔叔可吃香得很,明明都结婚了。

“哪跟哪啊,媳妇儿,我可是有妇之夫,有分寸得很。”将商暖一个打转拉到了身前抱住,盛承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

商暖还想挤兑他,却是儿子不给面子的又开始嗷嗷哭了。

商暖有些忧郁,觉得嘟嘟怎么这么爱哭呢?听说奇奇小时候就不爱哭的,万一嘟嘟以后动不动就哭,那多没男子气概啊?

盛承骁一看商暖都不知忧虑到哪了,只好招招手把她的魂儿勾回来:“小孩子都这样的,以后就好了。”

这回是盛承骁抱儿子了,小孩子长得还真快,几日没仔细看,奶娃娃就是另一个样了。

如今的嘟嘟,哪里还像刚出生那时候丑了吧唧的,白嫩嫩的脸蛋儿,比煮熟鸡蛋的蛋清还细腻呢。

嘟嘟这回没对盛承骁放大招了,甚至还在爹地的安抚下慢慢止住了哭声。

盛承骁见此,心内不由生出了几分成就感:“嘟嘟,我是你爹地。”

嘟嘟再早熟也没可能这么早就会叫人了,下意识地想要吮指头,被盛承骁制止了,小家伙便不高兴了。

盛承骁带着他做了几次飞的动作,小家伙才没哭,反而很兴奋一般。

商暖觉得,这对父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半个月后,由于解药制剂在全国范围内的迅速推广,引得人心惶惶的一场传染病被压制下来了。事后研究出解药的医生自然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升职加薪本该不在话下,但医生却谢绝了一切采访,仍旧在原本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着,心底则苦笑着这都什么事儿啊,要不是他和盛家熟悉些,盛承骁把配方给了他,再给他三月五月的,他也不一定能有任何突破啊!

不论如何,事情解决了,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而另一边,赤炎的生命已真正进入了油尽灯枯的状态,赤焰在他病床前陪了他最后一段路。枭雄迟暮,壮志尚未泯。

九月第一日,凌晨的钟声响起之际,这位纵横东南亚数十载,集骂名于一身的蛇王,长久地合上了他的双眸。临死之际目龇俱裂,似是不甘,似是不舍。

赤焰穿上丧服,与帝王蛇中三分坛共万名以上留守基地内的坛众一起送别了这位老人。

赤炎逝世前数日便说过,若真有一日自己不慎过世,他想把骨灰撒在临近基地的这片海域上,他要永远看守着他的丰功伟业,骄傲地活,也骄傲地死。

赤焰遵循他的意愿,在葬礼过后,将骨灰撒入了海水里。

有鱼儿密密集集地聚了过来,以为是有人在投食物。赤焰蓦然轻嗤一声,将骨灰坛也一起抛入海中了。

其实人死了,不就这样吗?一坛骨灰,沧海一粟。

星衣摸不清赤焰此时此际的心情,唯有默默在一旁陪伴。

直到,赤焰不知道在问自己,该是在问她:“这样辛辛苦苦背负一身骂名活一辈子,就为了世人所不容的权,值得吗?”

星衣的回答是:“老主人目光长远,丰功伟绩……”

“若我不是这样的出生,我会很厌恶站在今时今日这个位置上。”可就因为他是赤炎的独孙,所以,他没有厌憎的权利,而只能接受。

是不是很可笑?

他这一生,从前是没什么非要得到不可的,锦衣玉食,他有。呼风唤雨,他能。高贵堕落,无可避免。他以为,这就是他的人生,他不会叛逃出这样的轨迹,只会奉行,甚至将其当成崇高的荣耀和使命。

可,人生中最可怕的,便是出现意外。

他生命里的意外,是一个叫商暖的女子。她不符合他一贯的审美,甚至他们没有共同的母语,可他就是喜欢看到她,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变成了无可救药的沉迷。

沉迷,这是多可怕的两个字眼。他还未成年时,爷爷就告诉他,他可以拥有一切他想要的,但是他不能对任何一样东西沉迷。一旦沉迷,就会有弱点。他们这样行走在黑夜里的人,最不该的,就是让人抓到弱点,那样无异于自行思路。

海风大了,轮船微有些晃,赤焰看到有大白鲨从游轮周围窜过,看到有无数小鱼作鸟兽状跑了个没影。

弱肉强食,这样对。

暴露弱点,这样错。

他不是不知晓对错,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动罢了。

商暖给在英国的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后,绕到盛承骁的书房,蹑手蹑脚地想吓吓他。

此时盛承骁正站在窗沿后,想事情想的入神。

商暖才要捂住她的眼,便被拉住了手:“软软,要是我不是盛承骁,你也不是商暖,就好了。”

商暖疑惑地看看盛承骁,觉得他是在念天书,她听不懂。盛承骁迎着光回过神来,那一刻的神情,也安详,也微痛。他想起了一路走来,脚下踩过的无数战友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