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出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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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一遍，喊到后边，商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此时盛承骁已经抵达了办公室，不知因何心绪尤其不稳定。
倒是隔壁的安珏听到了动静，连连去拍商暖的门。
商暖听到拍门声，忍着疼痛，咬唇慢慢挪到了门后。
门才打开，便听安珏惊叫道：“我的天，这是要生了吗，都出血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一边说着还连连按着自己的心口，商暖本来真是挺紧张的，被安珏这么一逗，反而‘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你还笑，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笑呢，哦对，我该做什么来着，救护车，对，我去叫救护车……”安珏说着风风火火就要回去拿手机，恰好她丈夫此时出门来，见到这情况才提醒安珏道：“应该还不到生的时候，你赶紧去楼下喊一个有经验的军嫂过来，我打电话让盛先生备车，快去。”
“哦噢。”听着还挺有道理的，安珏脚下抹油，当即跑了。
商暖面色已是发白，安珏丈夫只见过母狗生小狗，哪里见过人类的生产是什么模样，见商暖这幅脸色，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出错了，于是连忙便把救护车也给叫了。
盛承骁赶到楼下时，军区医院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商暖被抬上了担架，安珏正抓着她的手陪着她。两女人都是没经验的，幸好旁边年长的军嫂说了还没到时候，让她们俩都不要太紧张，紧张对生产并不利。
“软软，我陪着你。”跟着上了车，盛承骁的大手哆嗦着给商暖抹了汗，俊颜上艰难地挤了一抹笑容出来：“没事的，生孩子都这样，每个孕妇都这样生，就是会痛，但软软是女超人，一定能平平安安把嘟嘟生出来的。”
说话都不利索了，还不如不说呢，旁边的护士看了，便知这夫妇两估计是头胎，不了解情况，于是柔和着也说了句：“这位准妈妈，你放松点，留着力气生孩子，医院的准备很齐全，每几天就有小孩儿降生，你也会顺顺利利的啊。”
是不是顺利护士自然可不敢打包票，她这么说，不过是要商暖别过分忧心罢了。
医院。
商暖已经被推进产房了，盛承骁就在门口等着，他本来要跟着进去的，医生却是说他太紧张，为免影响孕妇情绪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的事，由于此前已经选定剖腹了，倒是不必花费顺产那么多的时间，麻醉起作用后，医生便开始动刀了。
整个过程，似乎顺利得不像话，商暖都没觉得疼，一直到孩子出生，医生给擦了量过体重，她挣扎着想要看看宝宝时，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了。
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呢？
“不好，产妇不明原因大出血，立即进行紧急手术。”
“孩子先送去做检查，剩余医务人员随时待命。”
本来伸起的手垂落下来了，商暖渐渐便如苍白的蝴蝶，没了一点生气。
鲜血染红了整张白色被单。
盛承骁在看到孩子被抱出来时甚至没过问孩子一句，便追问道：“护士，我老婆呢，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护士给了他一个忧虑的表情，据实以告道：“产妇出现大出血，医生们已经在寻找出血的源头了，情况目前不太乐观，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眼看着这男人期待的神色瞬间化作苍冷厥白，护士连忙向他报备了孩子有七斤三两……
后面护士说了什么盛承骁已经听不见了，他的意识完全停留在了‘大出血’那三个字上，挪都挪不走。
安珏跟过去观察了宝宝的情况，心内惦记着她得看紧宝宝，别再出了什么事才好，她可没少看到些孩子被偷走的报道。
安珏却是不知，正是由于她的寸步不离，才免了嘟嘟可能碰上的一场祸事。
彼时确实有人收到消息说商暖生产便赶了过来，本来看盛承骁心思不在孩子身上，她是冒出过要把孩子偷走的念头的，可谁让，安珏就没挪开过一步呢，她因此也没了下手的机会。
杨零赶到医院时，先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也没多想，她便问盛舒夏说：“孩子出来了吗？在哪里？”
盛舒夏磕磕巴巴没说清楚，最后只是指了指一个方向，杨零疑惑地扫了她一眼，也没多想，便赶过去了。
“孩子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今天就他一个小孩出生呢，只是宝妈的情况似乎……你要不要抱着他？”鉴于孩子没什么问题，护士开始询问安珏了，因为安珏是跟着救护车一起过来的，护士便认为她是家属一类的。
“好，我抱着。”安珏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在护士的指导下才有些僵硬地抱好了嘟嘟。
“你不用这么紧张，大胆点，没事的。”
“好。”
小心翼翼地拖着嘟嘟，安珏抱着孩子往产房的方向去了。此时盛承骁还站在那里，如木头人。
杨零从安珏身边经过后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看向小心谨慎的安珏，之后杨零便望到了她手中的奶娃娃。
“这是我的小孙儿吗？”也不知怎么就认出了这个孩子，杨零的表情瞬间要多柔和有多柔和，和她平日里的雷厉风行可是大相庭径。
安珏不认识杨零，微微蹙了眉，她紧张得草木皆兵了：“这位阿姨，请问您是？”
杨零也是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问得不礼貌了，指了指盛承骁的方向，杨零这才道：“那个是我儿子，请问你知道产房里的孩子出生了吗？”
“你是商暖的婆婆？”安珏半信半疑。不怪她啊，她是真紧张，商暖到现在还没出来，她心内担心得要死，却也想着得把她儿子看好了，不然商暖出来没见到儿子，该多失望。
“是。”似乎对‘婆婆’这个称呼有些滋味莫名，杨零顿了顿才点头。
安珏想想便说：“盛先生还没看到他儿子，我把嘟嘟带过去给他看一下。”
杨零多精通世故的人，哪里会看不出安珏那点防备？不过她也不生气，多个心眼好啊，毕竟是自己的小孙孙，当然要多留几个心眼，免得有什么人心思不轨。
“盛先生，这是你儿子，还看不出来像谁，你要不要抱抱他？等商暖出来了，她一定想立马见到你们的宝宝。”
盛承骁完全不为所动，旁边站着的杨零却是巴不得安珏把孩子让给她抱抱。
小小的孩子睁开眼没一会就继续睡了，杨零一想着这是他们盛家的血脉，别提多激动了，这人的年纪越大，越是想着儿孙承欢膝下，她虽然不待见商暖，但她待见自己的孙儿不是？
最后以孩子必须暂时留在医院为条件，安珏这才把孩子交给他奶奶了。还别说，杨零带孩子的本事完全不是安珏可以比的，小宝宝在杨零怀里睡得也香得很。
之后陆陆续续的，一大堆人依次赶了过来。众人看过孩子后留了苏素和安珏照顾着嘟嘟，其余人便都到产房外等着了。
此时距离嘟嘟被抱出来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了，商暖却还没出来，倒是护士出来询问过有谁和产妇血型相同。
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盛承骁从没有这么一刻这般懊悔自责，他不要孩子了，不要，他只要他的媳妇儿，要软软好好的，平平安安。
盛承晖因为血型和商暖相同，已经进去给她输了两次血，出来时他压根不忍心描述产房内的场景。
盛承骁原本还期望大哥能给自己一个好一些的说法，盛承晖却唯有沉默。
盛国强赶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杨零难得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去看看孙儿。
一张又一张的手术单递了出来，盛承骁的脑袋完全被放空，只知道签，签，签……只要能救软软的命，什么他都签，他签。
甚至在听到旁边盛薄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时，他都没半分动摇。他的软软还没看到他们的孩子呢，她不会那么狠心的。
盛薄烟想提醒盛承骁医生是要摘除商暖的子宫，然父亲却在此时拉住了她，没让她添乱。
商暖觉得自己的一觉睡了特别特别久。身体浮浮沉沉，没有半分意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可任是怎么想，她都想不起来。
究竟，忘了什么呢？
人聚人散，人来人往。
渐渐的，产房外又只剩下盛承骁一个人了。
盛薄烟倒是给盛承骁送了吃的过来，可这种时候，盛承骁哪里有心思吃呢？
小小的孩子正在母婴室里踢着小腿儿，本来，他的母亲也该在这里陪着他的。
“缝合成功了。”许久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主治医生发现，自己的手都已经发麻了。
护士们将商暖推到了病房看护，直到此时，盛承骁才动了，跟上了推车。
商暖睡了一日一夜。醒来时一张小脸已然苍白得可怕，而在她病榻边坐着的男人，明明在笑，却比哭还让人心酸。“盛叔……叔，我们嘟嘟，不来……看我吗？”嗓音尤其艰涩，商暖说了好一阵，才把意思表达清楚了。